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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童年]问梦瞎河 [打印本页]

作者: 故园风雨    时间: 2010-4-24 20:07
标题: [童年]问梦瞎河
本帖最后由 故园风雨 于 2010-4-24 20:09 编辑

      时间会刺破青春表面的彩饰,会在美人的额上掘深沟浅槽;会吃掉稀世之珍!天生丽质,什么都逃不过他那横扫的镰刀。
                                                                                                                                                                                                                                                               ——莎士比亚

      近来多梦,常常梦到瞎河,梦到它的水,梦到它的草,梦到水鸟站在芦苇上宛转歌唱,也梦到我和小伙伴们筑坝淘鱼。然而,梦只是梦,没有什么逻辑,梦到最后,画面扭曲,仿佛我一个人走进一片树林,用镊子轻轻撬起一片胶土,两只汉白玉般透明的小蝎子正如临大敌地伏在那里,我正要举镊抓蝎,突然一条狰狞的大蛇窜出来,一口咬住我的手指。。。。。。,夜正深,摸摸头上,都是汗水,这样的梦,已不知反复几次。我知道,这些游离的画面,饱含着我对瞎河一些挥之不去的歉意。
     瞎河是宣惠河故道,曾经水草丰美,虾潜鱼跃,两侧河堤上都是大片的树林,槐树,榆树,杨树,红柳树,诸如此类,几乎囊括了华北平原上所有的树种。那时候的瞎河还没有受到人类的觊觎,河道里一丛丛的芦苇春绿秋白,等到风起,和着河堤上的树林,发出哗哗的响声,童年的时候,我就常常坐在煤油灯下,一边听外公讲故事,一边享受着瞎河上下的合奏,后来上学识字,逐渐明白了,那风吹树林和芦苇荡发出的合奏原来叫作,天籁。
      瞎河不宽,却也大气磅礴,蜿蜒十多里,用河水不知养育了两岸多少代的子民,在瞎河的堤岸上,除了树林,就是满坡的苜蓿,苜蓿不仅是牲畜的美味,巧手的婆姨们也曾把它们拿来切成碎末,和着红薯面,棒子面,做成清香可口的圆饼,当然最可口的还是苜蓿锅巴,回想那种滋味,流年不再,竟成了绝唱。树林里看似平静,其实俨然就是一个与村庄并驾齐驱的独立王国,野兔,狐狸,蛇,獾,黄鼠狼,田鼠。。。。。。,还有时刻盘旋在树林上空觅食的黄鹰,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处“暗藏杀机”,因为这里的幽静,只有村子里大胆的猎手才敢来这里狩猎,当然,这里还是我们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坏小子”们的乐园。
      春天熏野兔,夏天粘知了,秋天打树籽,到了冬天,当然就是在河面上溜冰了,这是在瞎河里打鱼摸虾之外的几大乐事。也还记得最喜欢去挖瞎河滩上的一种水草,那种草非常矮小,几乎是贴着地面生长,很小的一簇,很小的一个球状草根,怕不过黄豆粒大小,也不知是受了哪一个的驱使,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那种球状草根放到嘴里咀嚼,那是一种浅浅的,淡淡的,略带一点涩味的甜,今天想来,真是令人无限向往,那似乎就是“自然”的味道吧!
     有一年,听说瞎河在邻村的一段有 “蝎子土”,专门滋生白蝎子,青蝎子,红蝎子,数量可观,大人们说蝎子可以入药,可以饲养,就约了小伙伴每天去那里捉蝎子。蝎子性喜干燥、阴凉,平时潜到更深的胶土缝里委缩不出,只有了到了傍晚和晚上才爬到外边活动觅食。蝎子惧光,只要被人一掀开土层,它就立刻伏在原地不动,等自以为警报解除,才慌慌逃掉,这一点有些像自以为是的澳洲驼鸟。捉蝎要大胆心细,开始用筷子,后来用镊子,蝎子有两只大钳,因此捉它最好是用力夹住它的长尾,每到这时,蝎子就会拼命挣扎,毒针也不管是筷子还是镊子,一阵狂刺,毒水四溢,看得人是胆战心惊。整整一个夏天,捉了差不多有三百多只蝎子,全部饲养在一只大缸里,放上瓦片,砖头,喂些拌水的玉米面面,常常引得左邻右居前来观瞻,毕竟大家不见蝎子许多年。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那些蝎子就全军覆没,一个也不见了,只有几个蝎壳惨惨地摆在瓦片上,大人说,它们自相残杀了。然而,至于原因是深究无益的,更大的灾难接踵而来。几年无雨,瞎河干了,瞎河两岸的村民们经不住利益的诱惑,开始伐树,割苇,放火烧荒,然后再将河道平整翻晒,不出三年,那里已是“沃野良畴”。即使是那些伤痕累累的河堤,也没逃脱覆灭的命运,它们被挖开,装车,在“突、突、突”的隆隆机器声中,进了村庄,进了院落,垫了地基,其中就有那些“危机四伏”的“蝎子土”。
     二十年,仅仅二十年,瞎河,或者还叫它瞎河吧,就乖乖地驯服在村庄脚下,温驯得像一只命运难卜的羔羊,它的兔,它的狐,它的蛇,它的蝎,它的芦苇飘花,它的鱼波虾浪,已经变成如云往事,只能偶尔出现在我的梦里,或者,述与众人听。
作者: 妙韵怡然    时间: 2010-4-24 20:39
曾经水草丰美的瞎河,终于被人们弄瞎了。
作者: 故园风雨    时间: 2010-4-24 20:48
瞎河会说话,会哭泣,只盼它有朝一日不会报复,虽然这于它来说,是不公平的。
作者: 霜青    时间: 2010-4-24 20:49
瞎河瞎了!…美丽的回忆染了清冷的霜
作者: 若离    时间: 2010-4-24 21:17
瞎河,或者还叫它瞎河吧,就乖乖地驯服在村庄脚下,温驯得像一只命运难卜的羔羊,它的兔,它的狐,它的蛇,它的蝎,它的芦苇飘花,它的鱼波虾浪,已经变成如云往事,只能偶尔出现在我的梦里,或者,述与众人听。

倍伤怀.
作者: 淡淡一片云    时间: 2010-4-24 21:54
瞎河会说话,会哭泣,只盼它有朝一日不会报复,虽然这于它来说,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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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读出你文字里的悠悠大爱,感动;也为黑河的支离破碎而悲哀。

保护大自然,保护物文资源,需要政府部门的重视,去落实相应的保护法则。
作者: 淡淡一片云    时间: 2010-4-24 21:57
瞎河,或者还叫它瞎河吧,就乖乖地驯服在村庄脚下,温驯得像一只命运难卜的羔羊,它的兔,它的狐,它的蛇,它的蝎,它的芦苇飘花,它的鱼波虾浪,已经变成如云往事,只能偶尔出现在我的梦里,或者,述与众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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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区域的高速扩展,却以蚕食着人类赖以生存的环境为代价,不知道这算不算杀鸡取卵?
作者: 淡淡一片云    时间: 2010-4-24 21:57
瞎河,或者还叫它瞎河吧,就乖乖地驯服在村庄脚下,温驯得像一只命运难卜的羔羊,它的兔,它的狐,它的蛇,它的蝎,它的芦苇飘花,它的鱼波虾浪,已经变成如云往事,只能偶尔出现在我的梦里,或者,述与众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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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区域的高速扩展,却以蚕食着人类赖以生存的大自然为代价,不知道这算不算杀鸡取卵?
作者: 故园风雨    时间: 2010-4-26 12:33
瞎河变成了一种传说,变成了一种古往今来散落在尘间的梦,让人扼腕,而记忆却愈加芬芳起来。
作者: 小叮当    时间: 2010-4-26 13:01
惋惜这片曾经的乐土!我们已经听不见“天籁”,也吃不到“自然”的味道了!
作者: 泥絮阁管淑珍    时间: 2010-4-27 17:41
一掬清泪为瞎河!
作者: 猫曈    时间: 2010-4-30 10:06
手工提升~~
模仿版主滴说
作者: 故园风雨    时间: 2010-4-30 17:42
惋惜这片曾经的乐土!我们已经听不见“天籁”,也吃不到“自然”的味道了!
小叮当 发表于 2010-4-26 13:01

也许历史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破了再立,立了再破,那许多万年以后,说不定,呵呵……
作者: 故园风雨    时间: 2010-4-30 17:42
一掬清泪为瞎河!
泥絮阁管淑珍 发表于 2010-4-27 17:41

无言。
作者: 故园风雨    时间: 2010-4-30 17:43
手工提升~~
模仿版主滴说
猫曈 发表于 2010-4-30 10:06

有一定的想法,好好合计合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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