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巴格达,是在两年后的一个晚上。我百无聊赖地乱翻新闻时,巴格达敲窗子:喂,好久不见。一直记得见你的那个中午,笑语盈盈人逝去。我呲牙一乐:怎么,想我了?巴格达点头哈腰捧出一枝鲜花说:是啊是啊,明天能不能赏脸共同进餐?
他说的那个中午我们吃的是澳门豆捞。我一直对一些有特色的吃食充满兴致,有时候并不在乎它是否在幽深曲巷。比如那家兴隆大骨店,位于古陌北头,最红火时就是两个几十平的小店面,陈设很简单,价格也极便宜。我猜测料里有罂粟壳,但味道实在很棒,让人欲罢不能。大骨是22元一盘,脊骨是28元一盘。四个人来这么两盘外加两个青菜就可以吃得挺滋润。但米饭不是太好,象五十岁浓妆妇人枯燥苍白的脸。青菜也挺一般,大盘子大碗,很粗劣。唯独骨头好吃,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吃完了还可以吸一下骨髓,再咋咋舌,跟极相熟的朋友纯为了吃肉而来大快朵颐是很过瘾的。澳门豆捞是那年新上的一个酒店,位置就在海边公园那些红顶石头房子处,风景倒是雅致,名字也挺逗人,我极想一睹尊容,于是当巴格达再三的约时,我便说,吃澳门豆捞吧,他忙不迭的答应。
现在回忆起来,澳门豆捞可是个吃得太一般的地方了。我不知道对着最低消费每人一百而实际内容几乎是空白的火锅,巴格达为什么会那么兴高采烈。当巴格达问我吃得如何时,我勉为其难地说挺好。吃过饭巴格达极力邀请我去海边兜兜风,我说不了,我要回家。
再见面彼此就熟稔了不少。巴格达会吭吭哧哧半天,送出一枝花来。我憋着不笑,假做糊涂。装糊涂是我的强项,因为我本就很糊涂。所以,当巴格达闪烁其词地问我是不是有意找个情人时,我顿了顿,呲着牙笑:从没想过这问题。他说你可以想一想,我说真的不想。然后,我就逐渐远去,慢慢远离了他营造的那种暧昧和忧伤。我记得那天斯卡布罗集市一直在放,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 sage, rosemary &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而我越行越远。
巴格达说,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问的问题你想过没?我照旧呲呲牙:问,玩牌么?他意犹未尽说,好,玩什么。我说斗地主。他说你仍旧只会玩这个。我说是呀。我不记得巴格达会玩什么,我们曾经一起玩过么?这个问题恍如隔世。我记得他喜欢泡温泉,喜欢暴走,喜欢弹吉它,喜欢听音乐,还喜欢请我吃饭。他说他有个密友离婚了一直未婚,那朋友有个情人,他也很想有个情人。我问你会为情人离婚再娶么?他说肯定不会。我笑了。男人大多如此,他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真遇上麻烦事儿,他们溜得比兔子都快。当然,从女人的角度来说,洁身自好比什么都重要,因为,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你如果找到了,那就是你的灵芝仙草,关键时刻会救你的命。其他的男人长得再帅再有钱,那也只是狗尾巴草,远处看着亭亭玉立挺招风,可是真到了跟前,都是一团糟……不信你跟他太太一起跳进河里试试。
我说,不用想,我不会做任何人的情人的。说心里话,就连老虎我尚觉得累赘,何况他人?老虎最近几乎每天都会追问我下辈子还会不会嫁给他,我总断然说不。我已经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了。
真的,还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么?
“您是去斯卡布罗集市吗? 芜荽,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代我向那里的一个人问好 ,曾经是我真心深爱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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