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风光总给人无限新奇。嫩芽在枝头一点点俏丽,花儿次第开放,馨香四溢。青青的小河静静地沿着108国道往东,不改流向。雀儿在小河边高大的树枝上欢快地跳跃歌唱。春雨滋润过的麦田更绿了,春风掀起一层层绿色浪波。清明,天气晴朗。清晨,阳光下圆滚滚的露珠在草叶上,在麦苗上闪着七彩的光。
心茹和妹妹随同父亲给先辈及母亲上坟。村里的墓地就在村西北小河边、麦田旁。
心茹没和父亲妹妹回家,她想陪母亲呆会儿,其实她想把心头的问号丢弃,也想告诉母亲一个好消息。
经心茹姨妈介绍,心茹母亲去了省城某物业公司工作,那年心茹七岁,妹妹三岁。心茹接到母亲的电话,领着妹妹按时等在村东北的十字路口,接回家的母亲。一年后,母亲回家的次数少了,那段路上常能看到踩着斜阳默不作声的姐妹俩。千禧年三月,心茹的母亲因分娩同母异父的弟弟死在产床上,母子双亡。与母亲的最后一面是当年春节,那时不到五岁的妹妹还问:“妈妈肚子大了,妈妈不喜欢我和姐姐了吗?”母亲抱了抱姐妹俩,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心茹从此目睹了父亲白天忙着给十里八村的盖房户送楼板,晚上洗衣服,叮咛九岁的她做点家事并照顾妹妹。心茹放学先接幼儿园的妹妹,再回家做饭。对门寡居的二婶常给心茹姐妹送些好吃的,并教心茹做点家务。年幼的妹妹很喜欢二婶和二婶家的成子哥,心茹也很感激二婶和成子哥对她们的照顾。心茹父亲用自家的车帮着二婶种种田也留心二婶家的力气活。
母亲的离去,父亲承受了身心极大的压力,他不给自己歇息的机会。累得生病了,只要能起床,就不在家歇着,无论别人怎么劝都不听。2005年岁末的一天,父亲在架楼板时,不小心左脚被砸成粉碎性骨折。整个寒假,心茹成了当家人。看见她拉着架子车去磨面,成子哥就悄悄地帮着推。二婶总是算着时间帮她蒸馍。
2007年冬,成子哥的奶奶寿终正寝。第二年,成子哥考入大学。
十九岁的心茹在省城读大一,一台二手笔记本是父亲给她的奖励。
心茹坐在母亲的坟头回想着十多年的生活片断,她不明白母亲的选择,她想起Q友的话:“逝者已逝,宽容他人,丢弃心灵的枷锁,才会有快乐产生。”是啊,心茹深呼吸,对于母亲,她不再在黑夜里追问“妈妈,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她庆幸自己有个好朋友,虽不曾谋面却似近在身旁,什么都可以向他倾诉,也能听到他及时的劝慰,虽然她还有成子哥。她觉得Q友和成子哥很像呢。
成子哥常给心茹发电子邮件,告诉心茹,他与朋友合伙做事赚点钱,嘱咐她用钱时说话,有时,也和心茹讨论一些问题,听听她的见解。最近,成子哥常说起父亲和二婶的事,并探听她的态度。她总是故意不回答,追问他是怎么想的。这么多年来,心茹当然盼望父亲和二婶两个互相照顾的人能一起生活,她的Q友也说了自己的观点:“我们都应该相信,生活是可以将两个彼此照顾的心连在一起的。”想到这里,心茹理理思想,信心满满地从母亲的坟头站了起来。
手机响了,是妹妹:“姐,你快来‘缘来酒楼’,成子哥有钱了,请吃饭呢!”
心茹到了,两家人围坐一张大圆桌,成子对心茹使了使眼色,心茹会意地站起来说:“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让成子哥说两句。”
“妈,叔,你们辛苦了!这么多年一路走来,你们该一起生活了!”妹妹拍着手说:“好好好!”嘴里高兴地喊着“妈妈!”在妹妹的心里,二婶早就是妈妈了。两个饱经磨难的人在懂事的儿女们的撮合下高兴地吃了顿团圆饭。
心茹在心里默默地对母亲说:妈妈,不是你抛弃了我们,是生活抛弃了你!
饭后,心茹和成子哥走在村东北那段她曾经等母亲回家的108国道上,阳光照得他们格外幸福。心茹问:“我咋没看见你和二婶上坟呢?”
“嗯,我们去的更早。我今天的安排你满意不?”成子侧过脸问心茹。
“嗯!”心茹看着成子哥的眼睛,重重地点头说,说完,她笑了。
“你心中的枷锁是否完全丢弃了?”成子停下脚步看着心茹,也笑了。
“是!我把它丢到了千古远之前,几万年之后,现在,我是幸福的,我们都是幸福的!”心茹猛然间盯着成子,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你就是Q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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