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夜情
文/昊哥
一九七七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
单位派我到沈阳出差,这是我第一次去东北。那时单身在北京,从接到电话到收拾洗漱用品出门,不过十分钟。小蒋开车把我送到火车站,买了七次特快,一夜硬座,黎明熬到沈阳,找到东北办事处,办了手续,蒙头大睡到下午,累坏了!
下午起来就去办事,办完事在街上溜达,中山路、太原街、民主路,漫无目的地转悠,突然发现中山路有个集邮门市部,很小,我喜欢集邮,忙进去看看,大失所望,还是不能和北京的集邮门市相比呀。
出门看看,天晚了,街对面有家饭店,挂着三个红色的灯笼,撩开厚厚的门帘,顿时感到扑面的温暖。
屋里人不太多,我找了一张靠里的桌子,坐下来。
等菜的时候,我东张西望,高高的椅背把座位封闭成独立的隔间,前后看不到人,只能看到侧面另一排卡座。
但是我听见隔壁的声音,那是最里面的一张桌子。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中我还是听了个七八,不时发出的笑声让人感到他们的快乐。他们是中学的同学,曾经有过青涩的爱慕,因为家庭的反对分手了,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却是过得都不开心。这次女方来沈阳出差,两人来此相会。
菜来了,我要了半斤烧酒,倒了一杯,慢慢抿着,火一样的炙热穿过食道,口腔、喉咙、胃、全身,缓慢地热了起来。
隔壁好像也在喝酒。
“砰”、“哗啦”,随着门和帘的响声,一股冷风裹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冲了进来,几步就到了我的隔壁,骂声顿时响起。
“你个不要脸的!来这鬼混了!”
“你干什么?”
“你个婊子!勾引我老公!”
“你别,你别!”
服务员忙来拉架,我也探过头去,那女人蜷缩在角落,一缕头发盖住面孔,不敢正视。对面的男人站起来,挡着自己的女人。
闯入的女人又喊又叫,大厅里的人都看着。
垂头的女人撩了一下头发,咬咬嘴唇,让人生怜。俗话说,要成人之美。我略微思考,觉得该帮一下忙,因为我已经大体了解他们的情况。
“哎,这是怎么了?”我大咧咧地说着,就像刚刚进来,突然的插话让几个人一惊。
“兰子,怎么不等我就先吃了?刚子,不够意思呀!”我一本正经地招呼,刚才听他们聊天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志刚和依兰没反应过来,都愣了,呆呆地望着我。
“你是?”我假模假样地问志刚的媳妇。
志刚媳妇更是一脸茫然。
“哦,是刚子家里的?刚子,也不给哥介绍!”我似乎恍然大悟,一边推着服务员,一边嚷:“误会了,误会了,我们老同学聚会,没事,没事,走吧。”
“弟妹,我们几个老同学聚会,我来晚了,建国、小芬他们都在路上呢。”呵呵,导演没选拔我当演员可是埋没了我的才能,现学现用,把我刚知道的几个名字报了一遍,好像真有人正在赶来。
“坐,坐,我是天河,刚子没给你提过我?”看着刚子媳妇疑惑的眼光,我又说:“我现在外地工作,还是单身,这不,兰子来沈阳出差,刚子想撮合我们俩,才招呼同学们聚会。”
“哦,对对,天河喜欢兰子。我这不是给他们张罗一下嘛,创造一个机会。”志刚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搞晕了,这才缓过神来,抓紧稻草,急忙撇清与自己的关系。
“兰子,好久不见了,还好吧?”我假意伸过手去。
依兰像只受惊的小兔,还没从刚才的疾风暴雨中清醒过来,慌乱地站起身来握手。
细嫩的小手,柔若无骨,可能是受了惊吓,稍微有些凉。我握住她的手,稍微用力,晃了晃,给她一种鼓励。
她嘴角抖了抖,笑了,眼中浮起一层晶莹的闪动。
“谢谢,谢谢……”
“我们还客气?见外了,你最近还好吧?”我打断她的话,故意冷落志刚媳妇,免得她疑心。
果然,志刚媳妇尴尬地笑一笑,道歉说:“对不起,刚才都怨我。不过,李志刚,你为什么不早对我说?”
“算了,算了,弟妹,刚子也是高兴,我们都好几年不见了。这么着吧,弟妹先坐下,让志刚一会儿多喝两杯,给你赔罪。”
“不了,你们同学聚会,我就不掺合了,志刚,我给你说,不能多喝酒,早点回家!”志刚媳妇的确是个厉害人,说话的时候眉毛都竖了起来。
“哈哈,刚子,没脾气了吧?”我笑着对李志刚说。
“你们坐,我先走了,对不起,你们吃饭吧。”志刚媳妇一边说,一边快步走了,和来的时候一样,风一般地消失了。
“哈哈哈!”我大笑起来。
戛然而止,我看到他们两个尴尬地绷着脸。
“哦,对不起,我刚才偷听了你们的对话,所以知道了你们之间的秘密,只是想帮你们一下,没有别的意思。”我忙解释。
“咳。”李志刚出了一口长气,心有余悸地说:‘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依兰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不满地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她能怎么你?”
“你可不知道?她呀!比母老虎都凶,这些年我吃得苦……咳!”
依兰有点失望,有点失落,身子软塌塌地靠在椅背上,说:“我累了,不想吃饭了。”
“那,你少吃点?还有菜呢。”
“你们吃吧,我走了。”我觉得自己多余了,站起来。
“别,别!一起吃吧!”依兰忙说。
“就是,我点的菜多,一起吃吧。”李志刚拉我坐下。
话语不多,可能因为我的参加,更因为刚才的吵闹,他们两个人都很沉闷,尤其是李志刚,心不在焉,几次看手表。
依兰不时用眼角瞟过志刚,脸上的肌肉几次颤动,李志刚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说:“兰子,你也看到了,我的情况,以后我们还是少联系吧,免得……”
依兰目滞前方,没有说话。
“大哥,看得出你是个好心人,麻烦你多陪一会兰子,拜托了!”李志刚慌乱内疚地离开,竟没给依兰再打招呼。
“算了,别想伤心事了,大哥陪你喝酒。”我讪讪地说。
依兰没动,呆一会,端起自己的酒杯,一仰脖,干了。
“哎!别……”我忙阻拦。
依兰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又给我添上,举杯说:“大哥,我敬你一杯。”
我没动,盯着她说:“兰子,我们虽然初次相识,你的情况我从你们谈话里已经了解了。人生事,十之八九不顺心,谁都一样,你一定要想开。”
依兰点点头。
我又说:“举杯消愁愁更愁,风物长宜放眼量。酒要量力,不要为酒所累。我们说话,少喝酒。”
依兰又点点头。
我抿了一下,依兰也抿了一下。
我们聊起来,聊天是我的长项,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海阔天空,依兰慢慢有了笑声,被我逗的。
“先生,还要什么吗?”服务员过来问。
哦,饭店要关门了,一看,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急忙算账走人。
出了门,寒风刺骨,我们都打个激灵,几乎一起问:“你去哪?”随后是共同的笑声。
“去我那里吧,有空铺,我包房了。”
看依兰犹豫,我忙解释:“你放心,我可是正经人,没有坏心的。”
“有——我也不怕。”依兰一跺脚,跟我到了办事处。
东北的冬天真是好呀,外面冰天雪地,室内温暖如春,不像南方,没有暖气,冬天屋里比外面还冷,让人难以忍受。
关上门,真有一家人的感觉,空旷的屋子里因为依兰变得有些温馨和暧昧,空气了散发出幽幽的香味。
喝了酒的原因,头感觉很沉,三下五除二,我脱了外衣钻进被窝。
依兰关了灯,悉悉索索地钻进被窝。
我侧身躺着,睁大双眼,在漆黑的屋子里搜索,眼睛渐渐适应了室内的黑暗,微弱的亮透过窗子,对面床上白色的被子渐渐清晰起来。
多么奇异的夜晚,近在咫尺的床上竟躺着素昧平生的女子,萍水相逢又似隔世相遇,思绪万千,缭绕心头。
涌来的烦躁,碾侧难眠,对面亦是如此。突然,耳畔传来细微的抽涕,白色的被子起伏着,压抑的呜咽让我心里发毛,毕竟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很多事情说不清楚。
我忍不住,小声问:“怎么了?”
那哭声大起来,寂静的寒夜,有点悚然。
等了片刻,斟酌几番,我还是掀开被子,爬起来,趿拉上拖鞋,走到对面,白色的被子裹着娇小的身躯,仿佛蠕动的肉虫,面对焦躁的饥兽。
犹豫瞬间,我果断地掀开被子,侧身躺了进去。
一股温馨的气息迅速笼罩我的全身。
“你想干什么?”无力的手拒,怯怯的细语。
“别难过了!”我很自然的揽住她说。
小脑袋立时扎到我的怀里,全身颤抖着,我拍着她的背,轻轻安抚,“别伤心,别伤心了。”
暖暖的体温通过薄薄的秋衣传递着相互的信息,心脏在胸腔里左突右冲,急促的呼吸裹着热浪冲进耳蜗,脑子里突然出现短暂的窒息,一片空白。
时间不停地走,墙上的钟敲着心弦。拥着怀里娇小躁动的娇娘,什么都不再想。
心慢慢平静下来,皮肤因为紧张凸起的疙瘩渐渐平复了,皮肤张开了毛孔,释放着心理激战的热量,肌肉却慢慢紧缩起来,胳膊和腿僵硬地不听指挥,手指缓缓地划动,指尖碰到胸罩的搭扣,她的背猛地一抖,手也在我的腰间摩挲。
非分的幻觉和理智的压抑在心底搏斗,激烈的冲突导致温度的升高,被窝里弥漫着封闭的蒸汽,在身上化为细细涓流。
“真热,你把衣服脱了吧。”她揭开一角低声说。
我停了一会儿,撩开被,坐起来,脱掉秋衣,手向下按住膨胀的下体,犹豫片刻,还是侧身躺下。
她乖乖地靠过来,手有意无意地滑过我的秋裤,触摸到那里的坚挺,迅速抬高,贴在我的胸前。
夜静得出奇,听的见我们都不均匀的呼吸声,墙上的表“滴答滴答”地提醒我们,时间在流逝。
我和她轻轻耳语,微微的热风吹暖了耳垂。
“你猜我写的什么字?”她幽幽地问。
我屏住呼吸,静下气来,任凭心脏在胸中“砰砰”地跳动,感觉细滑的指尖在我胸上划过,一撇,一横,一撇,一提……
“我--爱--你……”我一字一字喃喃道。
这一夜,胆怯而冲动,激情又温馨……
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拜拜,但是再也不会忘却那刻骨铭心的记忆,回味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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