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大街上的桃花运
第一章
知己大街的文化人
省会长沙向南不远,有座历史古城——衡阳,市内有条繁华的商业街,过去叫柳家巷,据说这街上住过柳姓的大户,故此命名。改革开放后,这条街上开了不少酒吧、茶舍、咖啡屋,很多人约会、聚会、玩耍消遣,都喜欢来这里。网络时兴后,又添了几家网吧,网友会面也有了好去处。现如今时髦红颜知己,网民戏称这条街是知己大街,叫来叫去,成了习俗,柳家巷倒渐渐被人淡忘了。
柳风住在柳家巷,他也不清楚自家在这街上住了多少代了。
每逢周末,柳风都要去逛街,今天也不例外。
走在柳家巷上,东瞅瞅,西瞧瞧,迎面碰见卢萍,忙打招呼,“卢姐,忙啥呢?”
“噢,柳哥,买卖上的事,瞎忙。”
“瞅瞅,掌柜的真会说话,白花花的银子,流进您老的腰包了,还瞎忙?”柳风想逗卢萍开心。
“我真有事,您先忙着,晌午我请您吃烤鸭,‘全缺德’,不见不散!”卢萍确有正事,先走了。
柳风来到烤红薯的摊位前,摊主武跃进是老同学了,不客气,老规矩,拿了一块烤红薯,和武跃进搭讪起来。
武跃进抱怨说:“近来物价涨得太快,肉价都飞起来了!”
柳风挖苦说:“您老的红薯也是天价了。”
武跃进急了,辩解道:“怎能这么说?我这是一般的红薯吗?这是太空薯!它爷爷是搭乘过神州号的!”
“嗬嗬,红薯怎么有牛皮的味道?不会是在太空得了疯牛病吧?”龚珏抱着卫星电话过来了。
武跃进就烦龚珏,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一个搞传销的,还整天穿身不知哪国的军服,活脱脱一个保安打扮。
“怎么了?怎么了?”魏三凑了过来,这街上哪有动静他就往那凑,也不冤屈他这名字。
“嗬嗬,你是什么人哪?有你嘛事?”龚珏看不起魏三。
魏三火了,立马脱下上衣,露出一身的刺青,弯起胳膊,晃晃拳头,喝道:“你不认识爷?总该认识爷的拳头吧!”
龚珏后退一步,掏出钱夹晃了晃说:“哦,三爷啊!不打不相识啦!我们喝茶啦!喝茶啦!”
众人散去,柳风摇头叹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柳哥真是性情中人,佩服啊!”一个文质彬彬,戴副黑边眼镜的中年人凑过来。
“哎呀!”柳风虚张地惊叫一声,说:“村野兄,那阵香风把你吹来的?”
“还不是因为我这个学生!”村野指指身边一个年轻人。
“柳老师,您好,敝姓温,单字一个‘彪’字。”年轻人毕恭毕敬,两手递上名片。
“噢,温彪,大名如雷贯耳,拜读过你的大作,还以为是个老先生,竟是这般年轻,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村野凑到柳风身边,小声说道:“您与龚珏,龚老板交往颇深,能否帮个小忙?”
“什么事?”
“此处说话不便,我们换个地方?”
三人就近找了一家茶社,刚刚入座,村野就说:“实不相瞒,温彪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你是了解我的,我有幸见证了知己博客从开始建立到今日的繁荣,冷静地感受几乎每一个惊心动魄的细节,知己博客是人才辈出的地方,一代天骄式的大师人物不断涌现,能在知己脱颖而出,实属不易。天才就是在历史需要的时候,他大义凛然地出现的。知己名作家----温彪就是如此,这是文艺复兴之后的又一个文学奇观。”
柳风品着茶,听着村野充满诗意地介绍,偷眼瞄了一下温彪。
温彪毕竟年轻,听村野老师如此介绍自己,虽说感觉良好,还是有些脸红。
“温彪虽是文坛新人,他的《知己村》已经誉满神州大地。故事来自民间,人物来自知己,语言来自生活,思想来自作家自由奔放的内心,欢快,细腻,纯真,深刻,好一派歌舞生平的人间盛世。但是,温彪毕竟是不喑世事的年轻作家,他要面对来自艺术之外的诸多挑战,恰好给了他成熟自己的机会,因为文艺作品有时候不得不为意识形态服务。”村野一边说,一边注意柳风的表情变化,发现他心不在焉。
村野顺着柳风目光飘到窗外,哇噻!美女啊!
只见一名衣着时髦的漂亮女性,正在武跃进的烤红薯摊前说话。
“不好意思,我出去看看。”柳风指指窗外。
“好好!”村野应承着,也随柳风走出来。
柳风不愧是警察出身,侦探手段十分高明,他假意路过,顺手把一微型窃听器贴在武跃进的三轮车上。
再回茶社,耳机里传来他们清晰的谈话声。
村野注视着柳风,关切地问:“他们说什么呢?”
“这对鸟人,说的竟是鸟语。”柳风气得拔下耳塞。
村野戴上耳塞,听了几句,小声对柳风说:“他们说的是英语,不得了哎!卖红薯的会外语!”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武跃进过去是教授。他还会日语呐!”柳风不以为然。
“你能听懂?太好了!听听他们说些什么?”柳风变得急切起来。
“他们在聊烤红薯。”村野边听边翻译。
“真没劲!不听了。”柳风不耐烦了,要过耳塞。
“教授卖红薯,这真是一个好素材!”温彪插话进来。
“你想写他?”柳风问温彪。
“是,可以吗?”温彪小心地问。
“当然可以,我和他是老同学,欢喜冤家,斗了半辈子了,我怀疑他是日本特务。”柳风压低了声音。
“哇!这么酷!”温彪小声惊呼。
“酷什么?特务还酷?”柳风有些费解。
“柳哥,我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让温彪开动他智慧的大脑,写一篇绝世佳文,技压四大名著,你看如何?”村野恳切地望着柳风。
“写他,笑话,你们看看,你们看看!那副邋遢样!给他树碑立传?”柳风努努嘴。
“不,不,柳老师误会了,我想写一篇您的文章,让武跃进来当反面人物,衬托您的伟大!”温彪急忙插嘴解释。
“怎么又成写我了?”别看柳风平时机灵,此时却转不过弯来了。
“哈哈,柳哥,你就成全一个旷世奇才,温彪如果是千里马,你就是伯乐!”村野打起圆场。
“我是伯乐,你是啥?”柳风反过劲儿来了。
“我是他老师呀。”
“哦,我先考虑考虑。”柳风看看村野,“你们不是有重要事吗?”
“是的,我们想请你搭桥结识龚珏,龚老板。”村野回答。
“干什么?”
第二章
诺贝尔文学奖的未来获得者
“不会吧?看龚珏的文章很会享受的,花销一定很大方!”村野不太相信。
“我和龚珏什么关系?还不了解他,别看他老抱个卫星电话,那是个样品,不能用,唬人的!看他的行头了吗?都是在香港的地摊上买的,全是假冒名牌!钱他倒是有,就是舍不得花,都用钢丝串在肋巴骨上了,小气着呢!我们一块吃饭,多半是我买单,他那钱夹里都是千元的港币,只让人看,从不花,显摆呢。”柳风唠叨起来也没完。
村野看看温彪,温彪脸色有些难看。
“你看还有别的办法吗?不然会给我们中华民族造成多大的损失呀!像温彪这样的人才,一千年也出不了一个呀!”村野动了感情。
“有这么严重吗?”柳风重新打量温彪。
“真的!你应该好好拜读温彪的小说。他的风格象鲁迅,像刘绍棠,象赵树里,象贾平凹,象张贤亮,象井上靖,象库切?----都不象。要象也只能象温彪自己,他开一代先河,他拥有一只生花的妙笔,能把别人看来平淡无奇的市井邻里民间生活,写得有声有色,就象一幅多彩的生活画卷,就象我们在欣赏《清明上河图》,不经意间你就会某个角落发现你自己,近乎给我们提供了生活的一面镜子。”村野激情感慨,唾沫星子飞溅到柳风的脸上。
柳风向后挪了挪,用面巾纸擦了一下脸,问道:“他想写什么呢?”
“噢,我想写写您。”温彪向前探了探身子。
“写我,写我什么?”柳风还是惊讶。
“虽然我们刚刚认识,可从短暂的接触中,您的智慧都在您激情饱满的话语中迸发出光辉,那么耀眼、那么深邃,它能洞察人世间的一切!您的智慧之光,都通过您那双咄咄逼人的大眼睛放射出来,我深深地感受到......”
“好了,好了,别吹我了,不知道别的,我还有些自知之明,我的那点小聪明,都藏在我的这双小眯缝眼里了。”柳风打断了温彪的话。
温彪一愣,村野憋不住,“噗”的一声,把一口茶水喷到地上。
“我说柳兄,温彪现在已经是名人了。很多读者断言,如果温彪早生二百年,曹雪芹只好开中药铺子兼裁缝,罗贯中只好开说书馆兼买茶水,蒲松龄也只好装神弄鬼儿兼私塾先生。二百年间人们会如饥似渴地阅读民俗风情画《知己村》,对了,丰子垲先生也没有必要翻译《源氏物语》了啊。
他的写作风格的确受大仲马和塞万提斯的影响。到昨天为止,在他的作品中出现的有名有姓的人物1437位,远远超过了《红楼梦》和《金瓶梅》人物数量的总和,有了《红楼梦》之后,中国和世界有了红学家,现在我国已经有了彪学家,有的彪学家已经很彪很彪了啊。比如易上天,比如去年明月,比如于彤,比如希立,比如玲珑,比如山人,比如顺子,比如老年狂,比如---比如村野我自己。”
村野像背书一样重复着向无数人诉说过的话,他太喜欢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了,希望感动柳风,就像愚公感动了玉帝,也从天上派位神仙下凡来帮助温彪。
柳风终于被感动了,他说:“看着这么好的老师,培养出这么优秀的文学天才,我可以帮助温彪,只是有几个条件要讲清楚。一是要把武跃进写成反面人物;二是把支持武跃进的那一小撮人点名批判;三是写不写我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重点写写龚珏。万一感动了龚老板呢,啊!”
村野和温彪忙像鸡吃米一样,连连点头。
温彪倾身表态:“我一定认真领会您的宏伟意图,保证把文章写好,写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骇世警言,流传万古。”
话说三人正在茶社密谋,商议写作题材,大街上的武跃进却浑然不知,正和偶遇的美女董芳聊得热火朝天,连连拿出几个大红薯,猛往董芳的手里塞,“尝尝我亲手种的太空薯,可以防治癌症,延年益寿,真正疗效超过人参十几倍,还能美容呢!”
董芳被逗得哈哈大笑,不由对这位会外语的卖红薯人感兴趣起来。
待柳风打发走村野和温彪,走出茶社,街旁只剩下孤伶伶的烤红薯摊和仍陶醉在幸福时光里的武跃进。漂亮的美女不见了踪迹。
“嘿!刚才那个女的呢?”柳风问武跃进。
武跃进瞥给柳风一个白眼,闷头哼起了“浏阳河”的曲子,只是歌词是现编的,“几十里水路到浙江?江边有个湖州县呐,出了个什么人让我想叮当了嘿?”
要不都说武跃进憨厚,这心里一高兴就唱出来了,也赶上柳风鬼心眼多,立马猜到那美女是浙江湖州的。
柳风收了窃听器,看看表,快中午了,卢萍说好吃烤鸭,那就先到“全缺德”,下午再去调查那个美女吧。
柳风闷头走路、想事,猛然被人拍了一下,抬头一看,玲珑!
知己街是人杰地灵,盛产美女,这玲珑也是一个大美人,打小和柳风同班,害得柳风从小就闹红眼病。
“干吗呢?”玲珑问道。
“噢,有个饭局,就这!‘全缺德’”
“谁请客?”
“卢萍。”
“噢!卢姐啊,哪我也混一顿!”玲珑推门进了酒店,柳风随后。
“卢总来了吗?”玲珑问迎宾小姐。
“来了,388房间。”
等两人走到门前,服务小姐打开房门,餐桌已经围坐了好几个人,有熟悉的高河、韩玲,还有三位面生。卢萍忙作介绍,原来也是名人,诗人企鹅、商人贾忠,另一位是总吃蹭饭的记者冰山。
柳风握住冰山的手,用力晃了晃说:“我想起来了,一块儿喝过酒。”
冰山想不起来,柳风提醒道“武跃进打官司的时候......”
“噢!对了,对了,大律师!”冰山一拍脑门,忙用力握手。
大家寒暄过后,烤鸭也上来了,卢萍是老北京人,喜欢这口儿,况且烤鸭店老板也是北京来的,三盘两问,还都在沙滩住过,更是添了一份亲近,来的就勤了,成了这儿的熟客,老板给了亲自签名的金卡,八折,独一份儿!
酒过三巡,话多起来,因为高河和卢萍的特殊关系,成了酒桌上开心的话料,高河长得高大魁梧,仪表堂堂,尤难可贵的是一副菩萨心肠,脾气极好,说话风趣幽默,难怪成了网络情人。
仗着三分酒气,高河举杯敬酒说:“我和韩玲这次从海南来,碰见一桩怪事,说来你们不信,不是亲身经历,我们也不信,对吧?”
高河冲韩玲问道,韩玲忙点头。
“什么怪事?”有职业病的冰山忍不住问。
第三章
难解之谜
“你们没看到,当时高河的眼神都直了,脖子紧随着人家转。”韩玲酸酸地讽刺说。
“飞机过湖南的时候,突然遇到气旋,颠簸起来,大家都系好了安全带,那位美女突然要方便,空姐告她等待,她竟大发脾气,吵闹起来,很是烦人,让我对她的看法大打折扣。”
“人长得贼漂亮,嘴长得贼臭,跟个屁股差不多!还大声嚷她要拉裤子了。”韩玲大咧咧地说着。
“空姐无奈,扶她到机尾的卫生间,过了十几分钟,飞机早平稳了,总不见她出来,空姐敲门、喊话,都无人应答,机长怕出问题,让把门打开,你们猜,怎么了?”
满桌人几乎同声,“心脏病!”
高河笑着摆手,“不对!”
“美尼尔综合症,或者低血糖,晕了!”柳风懂得法医。
“不对!”高河还是摇头。
“死了!”玲珑大胆推测。
“嗯,自杀吧!”柳风的职业习惯。
“还是不对!”高河头晃得像布浪鼓。
“别猜了,根本猜不出来!”韩玲插话说。
“那你就快说,别逗我们馋虫了!”卢萍大声说到。
高河依次看了一圈大家的关注表情,才心满意足地揭开谜底,“里面没人!”
“啊!”满桌惊呼。
“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韩玲补充说。
柳风离开座椅,走到高河身边,伸手摸摸高河的脑门,说:“你们是鬼呢?还是你们真得白日见鬼了?”
“真的!向毛主席保证!”韩玲信誓旦旦。
“呵呵,向毛主席保证,他老人家早走了,还给你保证?”柳风挖苦韩玲,满桌议论纷纷。
“诸位,诸位,怪的还不是这个!”高河示意大家安静。
“还有更怪的?”冰山急忙问。
“最怪的是马桶盖上有一件红色马甲。”高河神秘地说。
“那女的本来穿一件浅绿色连衣裙,没穿马甲。”韩玲解释着。
“马甲精?”柳风说完又摇了摇头。
“更更怪的是下了飞机作全面安检,那个神秘女郎的行李也无影无踪了!”
“我可亲眼看到她把提包放在行李架上的。现在说起来还觉得吓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韩玲又作补充。
“这事严格保密,听说国家组成了专门调查组,正在侦查研究。大家听过就算了,不要向外说。”高河嘱咐道。
满桌沉思,这饭吃得有点别扭了。
柳风饭后本来想去调查美女,高河说的话让他倍感困惑,按唯物主义的观点,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神的。莫非真有四维空间?
柳风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过去在公安战线也是赫赫有名,外号“小诸葛”,经他侦破的大案要案数不胜数,最自豪的当属青海人头案,公安部点名借调,经他分析侦查,七天破案。
那是一个放羊娃因为找羊,在一个深山岩洞里发现大量的人头骨,经查验,有三百七十八颗人头骨,当地盛传出现了专吃人脑的吸脑鬼,因为发现的人头骨都没有头盖骨,当地公安机关深入调查,并未发现有大量人员失踪的报道。柳风随公安部工作组来到青海,协同当地公安机关侦查取证,终于把盗挖坟墓,切割头盖骨,仿冒藏传法器骗取钱财的犯罪团伙抓获。
可这个女人跑到哪里了?不会掉下飞机,不会没有这个女人,那么多同机的人都看到她了,还遗留下一件马甲,随身携带的行李也失踪了。她下飞机了?万米高空,跳伞吗?舱门没打开啊!不会是鬼,是外星人?四维空间的人?
说到这里要做个解释,平面属于二维空间,就像皮影戏,平面运动,只有XY轴线;三维空间是立体,有XYZ轴线,我们现在认为是生活在三维空间,如果存在四维空间,真不知对人类是幸福还是恐怖?就像二维空间的人传递东西,被三维空间的人拿去了,二维空间的人在平面上找,什么都找不见。四维空间的人来到我们三维空间,一定是神出鬼没了!
柳风一边走,一边推理猜测,最后叹了一口气,这世界上搞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柳老!柳老!”
听见叫声,原是温彪,恭敬递过一叠稿纸。
“柳老,上午听您一席话,茅塞顿开,回去倍感文思泉涌,如滚滚长江东逝水,滔滔不绝。我不敢停下生花的笔,借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灵感,乘万里东风,破千顷巨浪,驰骋文海,一气呵成。这是提纲和目录,请柳老指点一二。”温彪把满腹经纶在谈话中展现的淋漓尽致,柳风虽然一时难以适应这称谓,可好话听着总是舒服。
“我拿回去仔细看看,看完了再说。”柳风把稿纸叠吧叠吧装在兜里。
温彪看着自己满腔激情、字字泣血的珠玑文章,被柳风随意地装在下衣兜里,自己可是从贴胸的内衣兜里掏出来的,上面还有自己温暖的体温啊!心头悠然感到失落。
目送柳风再未回头地离开,温彪还是恭敬地站在路边,他觉得这是对柳老前辈的尊重!一直等柳风拐弯了,不见了那伟岸的身躯,温彪才恋恋不舍地离去,因为那里面有他满腔的希望和憧憬。
温彪来到武跃进摊前,买了一块烤红薯,大咧咧地和武跃进聊起来,虽然他已经听说武跃进当过教授,会几门外语,练过武功,教过体育,办过企业,可自我良好感觉的优越,还是不能让自己和眼前这个落魄男人平等对待。
武跃进由于从小习武,所以身体十分健壮,硕大汽油桶制成的红薯土烤炉,百十斤重,武跃进戴上石棉隔热手套,两手平端,就像戏文里唱的大吊车,“轻轻地一抓就起来!”
小孩子们很佩服武跃进的神力,而在温彪眼里,不过是一身蛮力罢了。自古至今,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老毛不服,折腾了一场,结果还是这样!
“嘿!能说说你的事吗?”温彪问道。
“什么意思?”武跃进搓着手上粘的红薯渣子。
“没什么,我对你有点兴趣了,我是作家,想深入挖掘生活中的题材原型,就是模特了,懂不?”温彪忘了武跃进曾是教授。
“你怎么知道我的?”武跃进反问道。
第四章
伟大的温彪
柳风讲的条件,准备开写的巨著,武跃进可是反面角色,这世上谁愿意让别人写成坏蛋,除非傻子!
“噢,我听冰山说的,你知道他吗?”温彪机灵一动,想到才认识不久的冰山,他是记者,四处跑,信息多。
“噢,他呀。”武跃进随口说到。
“你认识?他可是著名记者!”温彪听武跃进的口气好象认识冰山,觉得好奇。
“他是我的学生。”
武跃进这句话声音不大,颇让温彪感到吃惊。
武跃进不看温彪,好像自言自语,“俗话说,禁山脚下香火地,四处卧虎又藏龙。你到知己街上打听打听,谁人不知,何人不晓,这禁山地区古属三苗、杨越,战国时期为楚国所辖,是楚国的重要城镇。楚国是稻米之乡,桑蚕之地,曾一度富甲天下,雄霸江南。诸侯墓建的格外宏伟,这禁山就是一座大诸侯墓。”
“这我知道,长沙马王堆,我去参观过,很是雄伟壮观!”温彪急忙插话。
“嘿嘿,驴头不对马嘴,马王堆是汉墓,这是楚墓,差了十万八千里!”武跃进鄙视了温彪一眼。
“呵呵,都是墓,都是墓。”温彪打个哈哈。
“听说你当过教授?”温彪转移了话题。
“这禁山里埋的,还当过王呢。”武跃进答非所问。
“嗨!达令!”随着银铃般的笑声,飘来一位天仙妹妹。
武跃进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激动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赶忙站起来,把自己带的板凳擦了又擦,递给董芳。
温彪更像中了魔法,两眼目不斜视,直勾勾盯着董芳。
何曾相识!何其面熟!彩霞!慑人魂魄!温彪似乎已经不能控制自己,凑了过来。武跃进立刻发现了,怒不可懈,死盯着温彪,生怕他扑向董芳。
这奇特的一幕恰恰被冰山看到了,他急忙打开随身携带的相机,拍下了这千载难逢的爱恨一瞬间。
美女董芳痴情地望着心仪的武跃进;呆愣的温彪走火入魔般盯着董芳;愤怒的武跃进誓死捍卫地守着温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温彪的麻烦大了。
原来温彪上网结识了一位网友,ID叫彩霞,她在网上留了一幅照片,歪着脑袋,手作开枪的比划,眼神斜视,直盯视屏,微笑中露出一丝顽皮。可就这么一把没有子弹的象征意义的手枪,竟然发射出致命的电光!偏偏命中了我们知己网的大文豪——温彪!
可怕的一幕降临了,温彪像中了魔咒,从被击中的那一秒钟开始,连续三天四夜没有离开电脑,不吃不喝竟达八十五小时之久,眼睛都没有闭过,当家人和朋友找到他的时候,他的两眼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眼皮肿得像鸡蛋。就在大家把他架离电脑的一瞬间,温彪呼出了发自肺腑的、人世间最真挚、最感人的心声,“别管我!找彩霞要紧!”
在此后漫长地等待和煎熬中,过去那个腆着将军肚的白胖丰满的美男子消失了,温彪创下了不吃任何减肥药、不进行任何类别的健美运动、不从事任何形式的保健按摩,二十八天减重五十公斤的世界纪录,要知道,此前的温彪体重八十公斤,他减了百分之六十二点五!望着像骷髅一样蒙着一层薄皮的温彪,蓬乱头发下盖着的巴掌般大小的脸,格外显大的两只眼睛里流露出企盼和渴望,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流下了感动和怜悯的泪水,最多的一天,病房里的泪水竟达寸余!所有人都感到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对爱情坚贞不渝的追求,已经超越了历史上任何一个动人的传说,董永、牛郎、许仙、张生、柳毅、梁山伯......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我们温彪!朋友们望着濒临升华的勇士,于心不忍,替他申报了吉尼斯世界纪录,上报三天就被批准,开创了吉尼斯申报的最快纪录,工作人员怕温彪出现意外,直飞衡阳,在医院向他颁发了证明书,以便让温彪在最后的时刻感到满足。
由于温彪超乎常人的执著和追求,把混迹网络达十年之久、自称软硬不吃、打败天下无敌手的网络精英、巾帼英豪彩霞吓跑了,她曾是那么轰轰烈烈、大张旗鼓的走来,却又是这么轻轻地、悄悄地隐去,从此销声匿迹,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温彪就不是常人,他与病魔进行了顽强的斗争,终于有一天,他喝牛奶了!终于有一天,他喝米粥了!......终于有一天,他大口地吃牛肉了!喜讯传来,衡阳城里锣鼓喧天,人们都被这个消息振奋了!温彪竟在会见了阎罗之后,潇洒地回来了!因为他正像村野老师说的,他是千年一显的奇才,他是为拿诺贝尔文学奖才来到这个世上的。那奖还没拿上,他还不能走,他已经不属于家庭和自己了,他属于全中国、属于全人类!
可今天时光倒流,天上掉下个彩妹妹!这会是彩霞吗?温彪揉揉眼睛,没错!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把彩霞送来了!
温彪激动地奔向董芳,张开炽热的胸膛,拥抱幻觉!拥抱爱情!拥抱......
第五章
武跃进交了桃花运
俗话说,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武跃进打从和老婆分手,六个春秋飞逝而去。同志哥!两千一百九十个日夜啊!何况还是侵占的年富力强的黄金时段!白天还好说,有工作、有同事、有理想、有追求,可到了夜晚,尤其是到了冬季的夜晚,窗外寒风呼号,被内蜷缩一团,侧身翻转,半宿难眠,到了早晨,蜡烛冲天燃,空悲切!
劳累一天,浑身散懒,暖瓶空空,喝口热水都难;衣服虽说不用再缝补,可十天半月不洗,味道发酸;买菜做饭,一个人实在太难,少了不好做,多了吃不完,焖一锅米饭要吃三天。天天下饭店,不说花销大,常吃也难下咽。
物质上的困难实在太多,精神上的压抑更是难言!好花能有几日红,转眼要奔花甲年,武跃进表面沉稳,内心急得冒火焰。不管时间多晚,有空就上网聊天,这么大一个网络,不信找不到我的知己红颜!
武跃进苦,心里的苦赛过黄连。想当年,风华正茂,壮志云天,破釜沉舟,创业海南。也曾众人上,也曾花酒天,也曾不眠夜,也曾满把钱。只因误交狗友,轻信谗言,辛辛苦苦开创的诺大家产,转眼烟消云散。
武跃进是个不服输的人,还想东山再起,他发挥自己农产品杂交选种培育研究的优势,一年中九下海南,终于培育出誉满华夏的红薯超级优良品种——禁山一号。产量高、口感好、耐旱涝、少虫害,一问世就受到各方面的重视,尤其是受到农民的欢迎。
武跃进成功了,又披上了红花,又到处讲演,存折上的钱很快六位数了。只是心里最大的病根还没有根除,平时不敢讲,只能到网上肆意发泄的时候,才敢说:我要女人!我要年轻的女人!我要年轻漂亮的女人!
自从遇见董芳,武跃进的魂都没了,时时刻刻想的都是董芳,那么温柔、那么漂亮,那么浪漫,那么典雅,简直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的美,真恨当年没好好学习语文,书到用时方恨少,爱到极致语无音。
呆呆地望着董芳,真想变作一只小羊,让你用皮鞭把我轻轻抽打;真想变作你的影子,时时刻刻伏在你的脚旁;真想化作微风,轻轻吻你娇嫩俊美的脸;真想成为空气,可以把你健美的身躯揽在怀中!
爱是那么的神奇,虽然只是和董芳见了一面,却赛过多年的旧交,眼睛中碰撞出的火花,已经点燃了心中的干柴。六年了!不要再提它了,因为今天,武跃进的生命里注定要翻开崭新的一页。
苍天有眼,知道武跃进的苦啊,送个媳妇就行了,怎么这般慷慨,这般大方,竟送来天仙一样的林妹妹!
老武家的祖坟冒了青烟,祖上积德啊!武跃进一天都处于极度亢奋之中,卖红薯看错秤,找错钱,要在过去,一定懊悔许久,可今天嘴都笑得合不拢。哼哼了一天的小曲,把年轻时学过的老歌,搜肠刮肚,全拉出来遛了几遍,越唱词记起来越多,越唱调拿得越准,快活的似乎年轻了十几岁。没人的时候,闷着头漫想,突然不能自己地笑出声来。路过的人还以为他犯神经。
董芳上午出现,让武跃进兴奋异常,现在又来,那眼神已勾去了武跃进的魂魄,半边身子都已经酥麻。这么美好的约会,却被温彪搅乱了!武跃进知道温彪和彩霞的事,私下里还嘲笑他痴,没想到他鬼迷心窍,竟打起了董芳的主意。
就在温彪极不理智地扑向董芳的时候,愤怒的火山爆发了!
“呀!”伴随一声怒吼,百十斤的红薯烤炉抛向了温彪!
一旁拍照的冰山最早发现情况不妙,他从武跃进喷火的眼睛中,看到了危机就要爆发,他是第一个发出警报的人,比武跃进的叫声还快了0.03秒。可正是他这快了0.03秒的时间,挽救了这位世界伟人的生命!所以,就是,但是,但就是这0.03秒的时间,把他和诺贝尔文学奖未来获得者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他的后半生就靠着温彪吃饭了,冰山在温彪成名后,做了温彪的经纪人,跟着温彪飞遍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安排和各国政要、名人的会面,赚的钱已经不用蛇皮袋盛了,当然,那是后话了)。要不有人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每一个优秀女人的身后,都有一群无聊的男人!怎么这样说?因为挽救温彪生命的并不是冰山,他离得太远了,鞭长莫及。
挽救温彪生命的是美女董芳!
就在温彪命悬一线之时,说时迟,那时快,看似苗条文弱的靓女,突然转身,一个鸳鸯腿,竟将那大铁桶踢出三丈开外!
面对董芳的矫健身手,三个大男人都看傻了眼,一个个呆若木鸡,大张着嘴巴,不知所措。
还是被救的温彪先缓过神来,他的那点激情已经被吓跑了,他语无论次地说:“谢谢,我谢谢,彩霞,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是说......”
“你不要说了,应该的。”董芳温文尔雅地致意,转过身来,严厉地质问武跃进,“你疯了吗?要杀人呐?”
“我、我、我是怕,我是怕他......”武跃进也变得口吃起来。
“你怕什么?怕别人追我?放心吧,我的心里只有武跃进哥哥!”
听着春风般的话语,武跃进的怒火顿时泄了,他还没能从刚才惊心动魄的搏杀中静下心来,还不能完全理解董芳刚才话里的全部意思,他是个思维慢半拍的憨厚男人,要在未来的时间里慢慢嚼咽、体味其中的含义。
“我是作家——温彪,你知道我吗?可不可以请你......”
“对不起,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一切,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回答你,不行!因为我从第一眼看到武老师的时候,就把我的未来交付给他了!”董芳倒是快人快语。
望着怏怏离去的温彪,武跃进象三伏天喝了冰镇的汽水,一个字——爽!
不提快乐的武跃进了,话说悲伤的温彪回到家里病就犯了,还是生猛海鲜地犯,犯得不亦乐乎,惊动了除中央领导人以外的所有人,短短三天的病期,收到的慰问电都用汽车拉!自然是没有人看了。慰问品还是有人要的!
村野,温彪的老师,慌忙中找到柳风,请他想想挽救的办法,因为温彪得的是相思病,再好的医生也束手无策,总不能开一张彩霞的药方吧?
柳风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村野拿出自己鼓吹温彪时的宣传材料,翻到一页,指着一段让柳风看。
“据说他的创造灵感来自他的初恋情人,彩霞的一幅照片,美丽动人的彩霞,那个撩人的枪指,激发了作家的创作灵感,也给了作家无限遐想,他甚至顺着彩霞洁白的袖口想到了她掖下的绒毛和淡淡的汗味儿,想到了她隆起的胸前,想到了她翘起的---还想到了〈此处省略673个汉字〉。
他独自创建了文学杂志《银狐》〈银狐是一种珍贵的二类保护动物,不过我使用智能拼音打字的时候每一次都是阴户〉,该杂志特聘请名女李湘为形象代言人。销量在中国已经紧追《读者》,保守估计370万册。柳风公司盗版的数量没有纳入其中。”
柳风看后深思,稍停片刻才说:“我总觉得,色了点。”
“那是,那是!也是为了吸引眼球,现在都搞一些擦边球。其实一个字也没删,原本就没写。比如你的公司根本就没有盗版,也就希望借你们的牌子造势,如果你们起诉,我们跟着出名了。”村野忙作解释。
“我还真不知道,村野兄也变得这么狡猾了。”柳风笑起来。
“适者生存,还不都是被你们这些猎人逼得!”村野也笑了。
“好了,闲话少说,还是想想怎么挽救国宝吧!”柳风自嘲起来。
第六章
龚珏来了
村野无助地看着柳风,柳风坐到床头,握住温彪的手,安慰道:“你的心思我们都知道,地球人都知道,这不是你的过错,都是上帝和法律的过错。”
这三天来,劝慰温彪的人来了无数,多是说些宽慰的话,象柳风这样深刻查找病因根源,并一针见血地指出病因,还真是第一个。温彪不禁睁大了眼睛,凝听柳风分析。
“第一,上帝知道你喜欢彩霞,就应该安排你们结合。可是,为什么又把彩霞提前安排诞生了呢?如果不让你痛苦,那就把彩霞提前诞生一百年好了,为什么仅仅提前四年?让你面对已经婚配的心上人,成为后来者,不是你不如彩霞现在的丈夫,而是上帝没有给你四年的机会!”
柳风分析得头头是道,温彪兴奋起来,大声说:“对!如果让我早生四年,彩霞一定是我的!”
“第二,还是怨上帝,他知道你这么喜欢彩霞,为什么不安排再诞生一个?或者安排她们是双胞胎?”
柳风的连声责问引起了温彪的共鸣。
“第三,还是怨上帝,他就不该安排你们相识!”
温彪脸色突变,柳风看在眼里,急忙说:“可以安排一个比彩霞更优秀的姑娘来嘛!”
“她来了!”温彪激动起来。
柳风突觉失言,忙捂了一下嘴,心里说,“真是哪壶不开提那壶了。”
“她是来了,可她不是奔你来得,她是奔武跃进去的。”
“我觉得我比武跃进有优势,我年轻,我英俊,我......”
“我们都知道,你各方面比武跃进都优秀!可这姻缘的事,往往天注定。”
“那不公平!”
“是!可是董芳姑娘并不喜欢你。”
“不对!她喜欢我,就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从武跃进的魔爪下救出来的。”
柳风和村野对视一眼,苦笑一声,又对温彪说:“那是她人性的本能。不能见死不救啊?”
“可她大声训斥武跃进了!”
“那更说明他们之间的亲密。”
温彪有些生气,闭上了眼睛。
柳风继续说:“第四,还有法律的责任。自古至今,很多国家都是允许男人三妻四妾,为什么就不允许女人也可以同时拥有几个老公?如果这样,你的问题就解决了。”
“不行!彩霞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温彪大声反驳。
柳风看这样劝说没有结果,立刻换了一个思路。
“温彪呀,人生不是只为了找老婆的,满世界漂亮的女人多了,人不要一棵树上吊死,你现在没有追上彩霞,自然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主要一点,还是你自身条件不过硬。如果你已经是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别说彩霞,就是董芳也会喜欢你的。”
“那倒是。可我现在......”
柳风一看有门,立刻说:“这样吧,我把龚珏叫来,你的大靠山,怎么样?”
“真的!”温彪猛然坐起,病好了!
柳风打了个电话,别说,柳风的面子就是大,时间不长,院外响起了轰鸣声,就像开来一辆坦克,一身戎装的龚珏驾驶着拆掉消音器的捍马来了!
柳风和村野忙出门迎接,温彪也要起来,被大家劝住了。
龚珏大步流星地闯进门来,顿时满壁生辉!
龚珏的装束十分引人,头戴一顶美国牛仔的呢子礼帽,身穿一身藏蓝色的军服(不知是哪国的),足蹬黄褐色高腰的军警靴,脖子上还扎了一条真丝的彩色领巾,粗狂、别致、特色、诱人!对某些人还真是颇具杀伤力。
龚珏是混血儿,血液里流淌着拉兹之歌,看到他黝黑的皮肤,宽阔的脸盘,高耸的鼻梁,两只大眼睛里频频放电,性感的厚嘴唇叼着一只檀木烟斗,浑身上下无不浸透着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那么健壮、那么豪爽、那么尊贵、那么充满野性的张扬!
他伸出的粗壮的胳膊和大家握手,手腕上的浪琴表闪烁光芒,右手中指上戴了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
寒暄过后,龚珏从夹包里取出一个小包,介绍说:“古巴COHIBA,高西霸,世界顶级雪茄,必须装在保湿盒内,不然就干了。会很难吸。”
随后打开,递到大家面前,“尝一支!”
柳风和村野各取了一支,温彪摆摆手,没要。
龚珏又从兜里掏出 ZIPPO 打火机,给柳风和村野点上烟,一边收起这些家什,一边说:“点雪茄,一定要用世界最好的打火机!”
村野吸了一口,呛得咳嗽起来,龚珏大笑,那笑声在室内震荡,余音缭绕。
“这烟太有劲了,没抽过,很贵吧?”村野问到。
“不贵不贵!才几百元一支,我喜欢吸这个牌子。”龚珏得意洋洋。
龚珏属于那种喜欢显摆的人,他的理论,人生几十年,带着面具生活太累了,人生本能的追求,就要尽心去做,得到了,就要宣泄张扬。不然,就像一个人花了十万元买了一件喜爱的时髦裘皮,却不敢穿出去,只是躲在家里晚上穿,哪有什么意思?他喜欢两句成语,及时行乐,衣锦还乡。
因为龚珏的到来,屋里的气温上升到三十度,每个人都感到了炙热的激情。
尤其是温彪,从龚珏进屋一直没有说话,因为从龚珏进屋的那一刻起,这房间里的主角已经换了,大家目光的中心是龚珏。
虽然温彪没有说话,他只是目不转睛地观察,龚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对他产生了强烈的震撼。
做人还是要像龚珏一样潇洒!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日已中天,村野提议,大家难得一聚,边吃边聊吧。温彪虽说身体还虚弱,但心病已除,又得以和龚珏聚会,执意同行。
知己大街上饭店酒楼摩肩接踵,一个挨着一个,竞争十分惨烈,因为扎窝,来的人也多,生意都还不错。
村野问龚珏,“龚老板,我们吃点什么?”
“随便啦,吃饭对我都是负担啦。”龚珏摆摆手。
村野转头征求柳风的意见,柳风看看说:“就近吧,黄鹤楼,尝尝湖北菜!”
要了一个雅间,服务员递上菜谱,村野忙递给龚珏,“龚老板,您点菜!”
龚珏摇摇手,“你们,你们,我从不点菜的,随意啦。”
“我来。”柳风要过菜谱,点起菜来。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山里长的。”柳风嘴里一边嘟囔,一边看着菜谱点菜。
要不都说柳风是个能人,眨眼工夫,一桌荤素搭配、山珍海味的美味佳肴就点好了。
等菜的间隙,村野向龚珏介绍了温彪,重点讲了温彪的潜能,尤其是诺贝尔文学奖即将到手的问题。
龚珏吸着雪茄,听着村野的汇报,不时瞟一眼面黄肌瘦的温彪。
“噢,打断一下,你讲得我基本听明白了,我有一个问题,你怎么就知道他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呢?”龚珏开口直奔问题的要害。
“高!实在是高!”柳风伸出拇指。
“因为您啊!”村野斩钉截铁。
“我......”龚珏一愣。
“对啊!温彪本质优越,天赋聪明、先天努力、厚积待发,他的代表作‘知己村’已经由世界知名的瑞士美女作家Xikema和泰国作家Yaoxi ,翻译成英语、西班牙语、日语、阿拉伯语、希伯来语、朝鲜语等137种语言在全世界发行。数月稳居亚马逊图书排行榜前15位,美国有线新闻网,世纪华纳,英国DDC,日本NNK,正在直播。皮尔泊格,弓艺谋,辛凯歌,游小刚,都在私下通融,希望拿到电影拍摄的版权,并以此来振兴北美电影市场----”村野滔滔不绝、如数家珍地重复过去的故事。
见多识广的龚珏也有些眩晕。
“应该毫不谦虚地说,如果不是西方人对我们中国人有偏见,温彪早就彪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最重要的、最关键的、最急需的......”村野停顿一下,看着龚珏。
龚珏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温彪有些惊讶,这龚珏就是不寻常,村野老师没说什么呀!他怎么就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
龚珏看到了温彪的惊讶和不解,他伸出粗壮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捻了捻,笑了。
“高!实在是高!”这回是村野赞不绝口了。
“龚总,您怎么猜到的?”温彪小心翼翼地问。
“这还用猜?他一张口我就知道拉什么屎啦!这种事我常遇到。”龚珏盛气凌人,不以为然。
村野面子上有些难堪,这时热菜上来了,柳风急忙招呼。
“来来来!趁热吃,看看我点的菜怎么样,吃鸡要吃翅,吃鱼要吃头,猪肉里脊腱子肉,蛇羹菌汤少放油。”柳风说起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大家乐了,忙活起来,村野提议,一同端起了酒杯。
一瓶白酒均分,很快就见底了,又上了第二瓶。
村野劝温彪:“你身体刚好,三天又没吃饭,不要喝酒了。”
温彪摇摇头,站起来,冲大家鞠个躬,说:“难得有机会和各位老前辈聚会,我先喝一杯,表示敬意,希望大家日后多多关照!”
“好!痛快!”龚珏很满意。
“你看,我们刚说的事?”村野凑到龚珏跟前小声说。
“具体什么内容?”
“主要是想拍一部温彪的传记片,扩大知名度。”
“要多少钱?”龚珏问道。
“哪看怎么拍了?要是搞成精品,准备冲击奥斯卡,需要一点五个亿;要是简单一些,估计八千万就够了。”村野说的时候关注龚珏的脸色。
“这么多啊?”龚珏发出感叹。
“头一次听你说这话。”柳风讽刺龚珏。
“投入是不少,要说怎么看,我们关心的是文化艺术的历史成就,是结果;龚老板关心的是过程,能不能挣钱?”
“对!你算说到我心里啦!”
“这名人炒作收益是最丰厚的,象超女快男,红楼西厢,哪个炒作起来不挣得盆漫锅溢!温彪是潜在的黑马股,您要把他炒热了,后半辈子就等着数钱吧!”
两人相视会意,哈哈大笑起来。
“好吧!此事我记下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要请人咨询,还要和家族商议,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以后多联系。”龚珏表了态。
村野十分满意,这事有门了。
因为龚珏的表态,桌上的气氛热烈起来,相互敬酒,喝得不亦乐乎。
转眼一个多小时了。
“大家吃好了吧?”村野问道。
“好了!好了!”异口同声。
“小姐,买单!”村野喊了一声。
“我来吧。”龚珏伸手去掏钱夹。
“那可不行,你是客人,以后你请我们,就不来这小地方了。”村野忙拦阻。
龚珏也就是比划一下,等村野把钱给了小姐,他的钱夹也没掏出来。
酒足饭饱,出了餐厅,往回走的路边有个算卦的摊子,挑的幌子上六个大字,“少要稳重老张狂”。龚珏来了兴致,凑了过去。
“哎呀!不得了啊!”坐摊的老张头先惊叫一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怎么了?”
“敢问先生贵庚?”
龚珏指指自己鼻子,“说我吗?”
“先生可是百年不遇的贵人,是测字还是相面?”
“测字怎么讲?相面怎么讲?”
“要测字,先生只管信手写来,名字也好,属相也行,随便写字也可以;相面就简单了,我看看你就行了。”
“测字。”龚珏回答。
“请写。”老张头递过纸笔。
龚珏龙飞凤舞写下名字。
“呀!”老张头一看,拿纸的手抖个不停。
几个人见此状,紧张起来。
“不得了!不得了呀!”老张头嘴里连连叫喊。
“快给说说!别一惊一诈的。”柳风不耐烦了。
“此乃大富大贵之人,如果经商,富甲天下;如果从政,贵为天......”老张头停住嘴,摘下老花镜,四处瞅瞅,小声说:“天机不可泄漏!”
“嗨!跟没说一样。”柳风说。
“你们看,珏乃‘王’和‘玉’字结合,‘王’天子也,‘玉’权利和财富的象征。尤其是这个‘龚’,上‘龙’下‘共’,‘龙’还是天子,‘共’当今谁的天下啊?”老张头翻起眼来扫了大家一眼。
几个人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这是我的名字,爹娘给取得,我现在做生意。”龚珏感到这事有点悬,老老实实说了一句。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张头仔细看了看龚珏,问道“先生不是汉人吧?”
“我祖父是印度人,祖母是英国人,母亲是澳洲华侨,祖籍湖北。严格的说,我的体内有印、英、汉三种血液,我信奉基督教。”
“难怪,那你做不了大官了!”老张头遗憾地说。
“我也没想过做官。”龚珏说,几个人都笑了。
“龚珏谐音公爵,西方的爵位,有一位基督山公爵,各位是否知道?”老张头知识还很渊博。
“当然知道了,他的网名就是基督山公爵。”柳风插话说。
“老辈子的人有乳名,有小名,有大名,达官贵人还有号,现在又兴起了网名。以后还不知兴什么名呢?”老张头嘟囔着。
“以后兴识别码,就像身份证。”柳风笑着说。
到了家里,又是一番寒喧,送走龚珏,大家也散了。
温彪因为大病初愈,平时又不胜酒力,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晃晃悠悠回到屋里,歪在床上就睡了。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有人进门,微声唤自己,睁眼一看,村野老师,急忙坐起。
“我给你说个事,你先别激动。”村野兴奋的脸像盛开的桃花,他中午也没有少喝酒。
“刚才龚老板和家族在电话里做了沟通,他父亲基本同意了,让他带我们去香港面谈。”
“真的!”温彪激动的心脏发抖,他用手死死捂住心口,生怕跳出来。
“别躺着了,准备吧,龚老板已经订了机票,明天上午九点。”
这人逢喜事精神爽,温彪立马来了精神,只是一夜难眠。
此后的事情一马平川,比顺利还顺利,是顺利的爷爷奶奶了——老顺利!
拜见董事长,向有关专业咨询团汇报,答辩各种疑问,虽说短短一周的时间,熬死的脑细胞成千上万。总算通过了,制定了项目计划书,确定摄制班子,派了监制人员,最重要的是第一笔款项,三千万港币到帐了!
确定导演、选拔演员、制作服装道具,最重要的是修改确定剧本,一直到分镜头剧本出来,村野和温彪忙得不亦乐乎。
经过激烈的竞争,弓艺谋出任导演,著名影星胡彪饰演温彪,著名影星黄子仪饰演温彪的女友。黄子仪美艳绝伦,光是在开镜仪式上的一个香吻,害得温彪一个星期都没舍得洗脸。当然了,现在温彪身边美女如云,那个彩霞早丢到爪哇国去了。
有了钱好办事,颠扑不破的硬道理!拍摄进行的异常顺利,由于温彪的名声,由于龚珏家族的投资,由于柳风、村野的炒作,这部《温彪之歌》胎在母腹的时候,满世界已经开始瞩目。
各类书刊杂志的记者云聚禁山,因为这里是温彪的诞生地,也是影片外镜头的拍摄地。
近四百个日日夜夜,著名导演弓艺谋呕心沥血,终于在温彪三十二岁大寿的前夕,胜利封镜了,摄制组进入了后期制作,各类小道消息有意无意间,不时泄露出来,每一次泄露都引起社会的广泛轰动。在以后揪心的日子里,彪迷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个大太阳!首映式在雄伟的、现代的中国大剧院开幕了!国家领导人首次出现在开幕式上,据考证,这是迄今为止,中国历史上的首次!
《温彪之歌》太彪了!席卷华夏、扫荡东南亚、威慑欧洲、震惊北美,非洲、拉丁美洲更是秋风扫落叶,短短一个月,全球同步放映的《温彪之歌》,创下了二百零八亿的票房收入!它还在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龚珏看着每天滚滚而来的美金、欧元、人民币,高兴得合不拢嘴。
温彪、村野、柳风更是兴奋异常,他们约好今天乘飞机到悉尼吃海鲜,香港、广州的海鲜都吃遍了,要换换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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