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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五月同题：那年花开有点冷 [打印本页]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1-5-6 10:35
标题: 五月同题：那年花开有点冷
本帖最后由丹江诺儿于 2011-5-6 10:42 编辑

　　
　　他是我的同学，也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男子。他没有英俊的外表，也没有多大的才华。平常的再也不能平常，以至于我从来没有拿正眼儿看过他。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抑郁的眼睛多了些伤痛，任何人看一眼，都会感到他的心受过很重的伤害。
　　
　　那一年，我们读初一，也是那一年，虽然年少幼稚，我却看到他的眼神挂满同龄人没有的抑郁。他是我们的班长，成绩很不好。给他当班长是有原因的。他是个捣蛋的孩子，打架都出名了。老师为了征服这头桀骜不驯的小马驹，破天荒地让他当了班长。以身作则，看你坏到哪里去。
　　
　　其实，真正让他改变过来不是老师让他当班长的功劳。而是他妈的举动，因为他父亲在外地上班，他妈耐不住寂寞，也或者是其它原因。总之那个乡村女人，勇敢地带上小女儿和小叔子一起跑了。说得好听点是寻找自己的幸福。说得不好听，是勾搭上别的男人了。而且是他的亲叔叔。
　　
　　这样的家庭变故，对于十几岁的孩子来说，无疑灾难加身。就是那么一瞬间，他变了，眼睛整天都水汪汪的。他得喂猪做饭，还得照顾八十岁的瞎眼奶奶和小他两岁的弟弟。他像个大人一样承担起破碎的家庭。
　　
　　他再也没打架了，手指缝里不是黑灰，就是白乎乎的面。衣服也脏兮兮，可能是个子矮，压面条时和机器的摩擦，衣服上好多机油。他的衣服从来没有洗干净过。虽然我们是前后桌，近在咫尺，我却不愿意和他多说话。
　　
　　不打架的他安分了许多。他的那一帮死党，也离他远去了，还个他起个外绰号“茄子”。具体啥意思，我也不明白，直觉上认为不是个好听的绰号。
　　
　　那时候，我学习好，老师偏爱，也就骄傲起来。在班里趾高气昂，拽的很。他对我印象好，算是喜欢我吧！上课的时候，他总是拿个笔帽在我的后背划来划去，我回头盯他一眼。这时候他就嘿嘿一笑，啥也不说。因为老师在前边讲课，我敢怒不敢言，总是装作若无其事，不搭理他。
　　
　　有次下课，在教室写作业，他又那样拿个笔帽在我后背划。我回头骂他“要死啊！”他只笑不语。我继续写，他又划，如此反反复复，最后，把我气急了，我大声骂他：“你是个坏货，怪不得你妈跟人家跑了。”这句话出口，我看到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立马从位置上站起来，恶狠狠地看着我，拳头也攥得很紧。我忽然很害怕，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是乡下人的俗语。我竟然骂到人家的短处了。打架，我肯定打不过，干脆也站了起来，等着他一拳头过来。
　　
　　全班静悄悄，所有的人都看着我们。他的眼神开始黯淡，黯淡，那种眼神让我后悔起来，咋会那样骂呢？他死死地盯着我，看得我心慌，他的拳头也慢慢地松开了。重重地说了一句：“你呀！”然后坐下来，再也不搭理我。
　　
　　我长出一口气，又拽呼呼地凶了起来。
　　
　　后来，他还拿笔在我后背上划，而且很过分地和同学们说他喜欢我。我被气得蹦起来。张着大口骂他：“你妈都跟人家跑了，你还兴哧。”他的脸色还是由青到红地变化，眼睛布满红血丝，拳头又攥起来，嘴唇也抖啊抖的，我又一次感觉到害怕，可是又因为他惹我在先，就理直气壮地盯着他。直到他的头无力地耷拉下去，拳头还是没有落到我身上。
　　
　　他越来越抑郁，眼睛一天天不一样，全是伤痛。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再也不忍心骂了。成长中的我们关系很微妙也很僵硬。他中学没有毕业就辍学了，他父亲给他找个工作上班了。我继续读书，只是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二十岁那年栀子花开的时候，他竟然找到我家里，说他喜欢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他的眼睛想起了过往。那些尖刻的骂词，羞得我无地自容。我请他原谅曾经的幼稚。他说从来没有怪过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非哪壶不开提哪壶。难道一点也不明白他喜欢我。我说我也感到奇怪，为什么喜欢的表达方式，就是惹我生气，然后看我猴子般的乱蹦，大发脾气。他说很想把我打一顿，可下不了手，每次看到我，所有的怨气都没了，不愿和我计较一切。我很感动他对我的感情，那份很纯洁的感情。
　　
　　他妈妈不负责任的举动，给他们兄弟造成的伤害是没法用言语说清楚的。他们成长的路上，阴影重重。就连谈女朋友也受到了制约。我曾经婉转地问他，还恨母亲吗？他说都过去了，毕竟母亲生育了他们。他也不恨了，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最终，我也没有答应和他交往下去，家庭算是原因之一吧！他痛苦的样子让我一阵难受。
　　
　　好多年过去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生活得怎么样？很想打听一下，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打听的对象。他时常在我梦里，坏坏的表情，让我生气，抑郁的眼神，也让我无可奈何。有时候，我觉得他也不坏，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能包容母亲对他们的遗弃，也能宽容我对他犀利的骂词。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我咋就没有发现这些优点呢？
　　
　　岁月荏苒，他成了心里的一道伤疤，时常隐隐作疼，我无法改变过去，也无法改变现在，于是，我能说的是：如果说过的话能收回，我愿意拿一切去交换，真的，我再也不愿意伤害他了。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1-5-6 10:44
嘿嘿，诺儿写出来的都是随笔，不是小说了！惭愧！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1-5-6 10:45
　　十年后又相见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要是说心没跳，不是骗别人就是骗自己。真的，我确确实实心跳了，而且还惊诧得目瞪口呆，四目相对，他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我的眼睛，然而只有那么一眼，他便低下了头，让我的心充满爱怜。
　　
　　这些日子，他成了心底的隐痛，挥之不去。
　　
　　他是我的同学，也是第一个追求我的男子。那时候，他像一只令人恶心的苍蝇整天缠在我的身边，我对成绩平平、其貌不扬的他评价是胸无大志，不是我所欣赏的男子。尽管他总是真心诚意的帮我打架，帮我对付一切调皮捣蛋的男生。就算这样，他依然被我关在心门之外。
　　
　　十几年前，他跑到我家，大声的说他喜欢我。一度我被他的勇气和执着感动。也有和他交往的想法，可惜因为我们两家还有某种亲戚关联，虽然八竿子打不着，也没有得到家人的支持。也许是我本身对他就没有爱情，所以，就算他苦苦哀求，我想想还是没有点头。
　　
　　他离去的背影装满忧伤，这么多年以来，他眼睛里的哀怨和伤情一直留在我心里，偶尔想起，想起他为我打架头破血流的样子，感到一阵心悸，有痛的感觉。
　　
　　这次的意外重逢，我的心忽然猛烈的跳了起来。他的两鬓竟然有了白发，额头和眼角的皱纹层层叠叠，眼睛多了沧桑，一种令几乎可以令我窒息的沧桑。他的脸和他的年纪实在不相符，还记得，当初我们理论谁大谁小的时候，他还管我叫姐姐了呢？因为我比他大了四个月。
　　
　　我们相对无言，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他的脸红了又红，脚好像没有地方放了一样，低着头，不时偷偷瞄我一样。我的的双手不停地搓着，抬头不是，低头不是，只得不停地摆弄垂肩的卷发。身边人来人往，没有人知道我和他曾经有过一段故事，一段关于青春的故事。
　　
　　一个肥胖的、衣着简陋，不修边幅的女人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他的耳根也成了红色，多年前伶牙俐齿的他结结巴巴地给我介绍，她是他的爱人。我的心再次震动，慌里慌张地点头问好。粗狂的、不拘一格的女高音大大咧咧和我打招呼。悄悄看他一眼，我的心酸了又酸。
　　
　　意外相遇的几十分钟，我和他加起来说的话不到十句，听到的都是扑通扑通的心跳，他转身离去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想哭。
　　
　　他走了，像十几年前一样。那时候，我恶狠狠地催他走，让他永远都不要来找我，让他永远忘记我。他一步三回头，噙着泪水，嘴里还说：“这辈子你都在我心里，没有你，我的人生还有啥意义。”那时候我觉得他的话太矫情、太肉麻，男人嘛，说个甜言蜜语不成问题，基本都是转个身就会忘记。
　　
　　如今，他和从前一样离去，只是他没有回头，没有多看我一眼。他走了，初春的乍寒乍暖让我感觉了无生趣，他走了，鬓边的白发，额头的皱纹却留在我心里，他走了，沧桑的脸在这个夜晚被我写进了文字里……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1-5-6 10:46
写的是同一个人，所以，弄过来，一起吧，十年前后的人生轨迹！

作者: 闲散之人 时间: 2011-5-6 11:06
我们面对的这个人生就是这样残酷而充满着伤感，有一些经历注定是无法忘掉和释怀的，这就是人生。

作者: 嫣兒 时间: 2011-5-6 13:39
英俊的男孩---抑郁的眼睛多了些伤痛----心受过很重的伤害
捣蛋的孩子---眼神挂满同龄人没有的抑郁----桀骜不驯的小马驹

作者: 嫣兒 时间: 2011-5-6 13:41

我们面对的这个人生就是这样残酷而充满着伤感，有一些经历注定是无法忘掉和释怀的，这就是人生。
闲散之人发表于 2011-5-6 11:06

诺儿荣幸哈！问好闲散老师。

作者: 木门长子 时间: 2011-5-6 14:19
诺儿笔下的人物总是那么贴近生活，这是木门所欠缺的，真得好好像诺儿学习！

作者: 木门长子 时间: 2011-5-6 14:21
爱情瞬间就没了踪影，那是岁月的过错吗？

作者: 木门长子 时间: 2011-5-6 14:21
如今，他和从前一样离去，只是他没有回头，没有多看我一眼。他走了，初春的乍寒乍暖让我感觉了无生趣，他走了，鬓边的白发，额头的皱纹却留在我心里，他走了，沧桑的脸在这个夜晚被我写进了文字里……

唯有泪流！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1-5-6 23:47

我们面对的这个人生就是这样残酷而充满着伤感，有一些经历注定是无法忘掉和释怀的，这就是人生。
闲散之人发表于 2011-5-6 11:06

嗯，是的，问好老师，祝好！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1-5-6 23:48

诺儿荣幸哈！问好闲散老师。
嫣兒发表于 2011-5-6 13:41

嗯，是的，诺儿很幸运！嫣儿很乖哦！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1-5-6 23:49

诺儿笔下的人物总是那么贴近生活，这是木门所欠缺的，真得好好像诺儿学习！
木门长子发表于 2011-5-6 14:19

惭愧，诺儿要向木门学习的，小说写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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