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古称促织,俗称蛐蛐,在节肢动物门昆虫纲内属直翅目蟋蟀科,世界上定名的有1400余种,我国已定名的也在30种以上,其生存很广,南自香港、云南、广州,北到北京均有分布。蟋蟀严格说来应叫斗蟋,斗蟋在中国历史悠久,早在2500年前的《诗经》中就留有“蟋蟀在堂”、“十月蟋蟀入床下”的诗句,杜工部也曾写过“促织甚细微,哀音何动人!”。斗蟋之戏源于民间,始于唐,著于宋,而盛于明.清,延至今天,广大群众依然乐此不疲,其兴致之浓,不亚于嗜猎垂钓,“斗蟋蟀”真可谓是中国乃至华语世界一项激动人心的文化娱乐活动。
养蟋蟀,一是看斗,二为听声。江南蟋蟀以“徽、杭、绍、杨”著称,北方则以山东最为有名,素有蟋蟀王国之称。我是山东人,捉蛐蛐、斗蛐蛐、听“弹琴”是童年最喜欢做的事。
斗蟋的战绩关键是来源.大小和质量,通常是一买二送三捉,行家大多是亲手去捉的,多余的可以用来与人交换。逮蛐蛐在外行人眼中实在是一件辛苦的事,从处署到白露是最理想的季节,中午日晒,晚上蚊虫叮咬,甚至捉到天放亮。隔行直如隔山,逮蛐蛐的过程是由耐心等待、聆听发现、到捕捉得手,其间充满了乐趣。当你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仰望金秋的夜空,踏着清晨的露珠,倾听着远近蛐蛐的“弹琴”声,你会觉得自己完全融入其中,真正享受到大自然的美,顿感心旷神怡。树根旁、河岸边、草丛里、墙缝中、砖头瓦片下,是蛐蛐生活栖息的场所,也是伙伴们时常光顾的地方。你看吧!三五成群的孩子,或手拿电筒、或手提罐头瓶、或举着尼龙丝网,一个个默不出声、侧耳徐行,辨清方位后,则轻身疾趋,有的搬砖掀瓦、有的水灌虫穴、有的草探撵虫,当蛐蛐刚一现身,持网者便会当头罩下,然后放入罐中。看到亲手捉到的蛐蛐,自豪与满足、惬意并得意的感觉便自胸中油然而生。如果有人问“逮蛐蛐,苦不苦?累不累?”我会告诉你:“不苦不累,乐在其中”。
蛐蛐要放在瓦罐内饲养,闲暇时可静听“琴”声,因时节与品种不同,其鸣也不尽相同,有的鸣声急促、有的鸣声缓慢,有的声音清脆、有的略带沙哑,有的苍劲刚烈、有的抑扬顿挫,有的清脆似金铃、有的极似“油葫芦”。时间久了,听声即可辨优劣。最好玩的莫过于斗蟋了,伙伴们各自将自己得意的蛐蛐带来,然后取两只放入同一罐内,头顶头的围成一周,为了能看清蛐蛐的争斗,便使劲朝前顶,那真是虫于罐内斗,人在罐外争。看罐内,只见那蛐蛐伸须张牙、挫身蹬腿,或顶、或掀、或咬、或摔、或刺、或劈,战作一团。退缩的、被摔出去的还不至于丧命,那断须、断腿、开膛破肚的则极为常见,但真正的好蛐蛐在咬斗中会灵活躲闪的,一般不会受伤。斗蟋如人一样,一凭力量,二凭技法,当然这技法是本能的,而非后天训练而成。你看吧,“喷夹”、“吹夹”、“剪夹”、“背夹”一个接着一个使,“造桥夹”、“磨盘夹”、“铁条箍”、“仙人躲影”一招连着一招用,转眼间便分出胜负:获胜者振翅高鸣,失败者负疼而去。这时,胜者的主人便会一脸得意的挥挥手:“谁不服,再来斗斗”。在众人的欢呼声和惋惜声中,败者的主人常会留下一句“等我捉到好的再来找你算账”之类的话,转身怏怏而去。
童戏之回忆,是成年人快乐之源泉。有时童心恢复、心血来潮,意欲重温旧梦,不曾想眼睛近视、身显雍肿的我,听声已辨不出优劣,徐行亦山摇地动,虽然空手而归,也算与大自然亲近了一回。纵然重复的是当年的过程,却已难寻童年的感觉,呵!我已非当年之我,我也不属于这个环境中的一员,这不免使人隐隐感到有点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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