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二梅,上面肯定是杜大梅,下面可能还有三梅、四梅。现在只说杜二梅。
杜二梅眼大嘴大心直口快。高中毕业后,父亲说老二,大学别上啦,找个工作挣钱吧。杜二梅说行,把书包一扔,到乡中学当代课老师去了。一代代了四五年,几经努力终于转正成为国家正式教师。
好像正处待嫁年龄的杜二梅不急于谈情说爱,父母于是动员亲戚朋友广开门路四处网罗。几个撞进网的小伙子,有的低头看过杜二梅,回头就跟媒人说算了吧,俺不想找个小妹妹。有的聆听了杜二梅讲课式的谈话之后,说俺打小就不喜欢上课。有的仔细端详过杜二梅的大嘴之后,心疼粮食,也撤了。那时候流行“大龄青年”一词,杜二梅不经意间就混进去了,以后对介绍对象总是心不在焉,前思后量,左比右对,跟狗熊掰棒子似的,等潇洒地走到地头了,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孤独一人。
正当三十岁的杜二梅心灰意冷准备独身的时候,有人鼓足勇气给她介绍了附近矿区的一个小伙子。见面那天,杜二梅吓了一跳,那个叫郭大刚的小伙子除了脸上,哪哪都是毛,约等于类人猿。类人猿对杜二梅一见钟情,经常吭吭吃吃地表达心声。杜二梅封冻的心开始融化,心一融化,女性的温柔终于表现出来了,把个类人猿欢喜的上蹿下跳,隔三差五拎着大包小包上门拜访老丈人,跟杜二梅在学校宿舍里促膝谈心,一块儿憧憬美好的家庭生活。容光焕发的杜二梅衡量再三,自己对自己说,罢了,就这个类人猿吧。
第二年,女儿顺理成章地出生了,杜二梅亲自命名为郭雪。因为类人猿在矿区没有分到房子,一家人就住在学校里。那段时间杜二梅相夫教女,生活稳定,日子幸福的就像花开一样。
后来,类人猿随单位迁至外地,夫妻开始了相隔二百里的牛郎织女生活。后来,类人猿发现了一个母类人猿,不可避免地滚到了一起。杜二梅很冷静,跟类人猿说离吧,郭雪归我。类人猿很义气,把刚刚分到的房子留给了女儿,抚养费一次性结清,跟杜二梅分割完财产之后就滚蛋了。
杜二梅发誓不再找另外的男人了,把身心全部交给了可怜的郭雪。
随着父母相继去世,女儿上了中学,杜二梅成了无可相依的人。尤其是那个色迷迷的副校长经常光临寒舍,大灰狼似的觊觎着杜二梅。女同事们劝她早点破产重组,大可不必为那个类人猿守身如玉。杜二梅揽镜端详脸上的皱纹,历数着离婚后的种种艰难,心想,还有哪个男人可以让自己依靠呢?
杜二梅婚姻的第二站是与类人猿同一个矿区的张略。张略的家就在附近的矿区,在外出工作期间,后院被一个在家属区开食品店的家伙点了把火,那对狗男女公然在张略外出期间同吃同宿。张略的解决办法是先把那对狗男女痛扁一顿,然后离婚,然后抱着自己的电脑净身出户。同病相怜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题,开始是二五八电话里谈,三六九约会时谈,后来一商量,干脆住在一起谈得了。
领结婚证之前,杜二梅说老张,你得先答应我,我是你最后的女人。张略把杜二梅轻轻地抱在怀里,说将来,将来我一定把你埋在我家祖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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