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儿子 |
小儿子那年五岁了。 黄头发,白皮肤,黑眼睛。 四岁的时候,我带他去超市买东西。 服务员大姐问:“这是你给人家看的孩子?” 我说:“是!” 她眼睛不再看我,眼里不知是同情还是羡慕的继续说:“孩子好带吗?” 我面带无奈:“不好带,太淘了!” 她依旧好奇的盯着小东西说:“每个月多少钱工资?” 我眼睛一翻:“1200元。” 她点点头仍然不罢休,这次是问小儿子:“你是哪国人?” “外国人”小儿子脆脆的回答。 “哪个国家的?”我估计这姐姐在派出所做过协勤。 “甘肃外国的”小儿子喊完,已经跑远了,他自己会找玩具专柜。 我忙不迭去追他,客气的与服务员点头告别,服务员并不看我,嘴里自言自语:小家伙真漂亮! 常常是我被别人问是孩子的什么人,文化底蕴稍差一点儿的也不过是问我是孩子的奶奶还是姥姥,但是被误解为保姆使我相当的自责,我的状态很保姆吗?包括气质? 儿子不是我带大的,一天都没有。他管保姆叫妈妈,一直如此,吃饭睡觉从来与我无关。 有一天,儿子对我说:我今天跟我们老师说她今天穿的衣服真漂亮老师笑起来没完,还给我一个小贴士。我突然觉得儿子长大了。儿子是在我忙于生意的苦恼中长大的,在我家甘肃保姆的精心呵护下长大了,在按照厉行节约的生活意识中长大的,保姆总是教育儿子,你姐姐们是怎么长大的,他的姐姐是保姆的女儿们。比起他的哥哥,我的大儿子,小儿子和他绝对不是一个阶层的,我的大儿子从懂事起就懂得了名牌意识,喝饮料也要注意牌子,从来不是有什么喝什么,小儿子在他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总是喝他的剩水,如同喝着我心中的酸楚,因为我是事后知道的。 不是生活问题,是消费观念的教育问题。 但是,我不能抱怨,我应该感恩,我对保姆的亲情依旧是家人的感觉,为了我的儿子,她五年没有回过家。 那年春节她带着儿子回家了,农村的院子了围满了小朋友,全都等着儿子给他们一块块的发饼干,其中包括她的两个亲侄子。儿子是她的,她以为是。 我家阳台的窗外有块空地,那里是小区绿化没有顾及到的死角儿,大约六米见方的样子。有一天,保姆对我说:咱们在外边那块地上种点儿菜吧,如果今年雨水充足,说不定能解决一个夏天的蔬菜呢!我疑惑着,行吗?她说:试试。就这样,她让老家寄来了各种蔬菜的种子:黄瓜、西红柿、茄子、韭菜。之后的那些日子,每天清晨,我会在打开窗的时候,看到她在那块土地上忙着,先是拔掉地上的杂草,几天后,是用工具翻动土块,让土地松动起来,龟裂了一冬的整块的土壤慢慢的变成了细碎的颗粒,随着气候的变暖,我发现那土也温柔起来了,渐渐的,每天的窗外被我看成了一道风景。 突然,有一天我震惊了,我发现,她在土地上做了一个坑,我窥视着,看她预备埋什么的样子,我好奇的注视着她的动作,只见她缓缓的将一包东西,确切的说是用塑料带装着的东西倒在了坑里,然后放些水,又搅了搅,之后盖上了新土。 “你埋了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儿子的大便呀!比化肥好!”她简单的答复着,继续手里的活儿。 我靠!太恶心了,我心里默默的想。但是又一琢磨,她没有做错,只是那操作过程,她怎么......我天! 我的小儿子是她的儿子,种地是她的爱好。 又过了一些天,我还是看着她怎么侍弄这块地,事情仿佛简单多了,先是做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坑,将种子放在里边,然后盖好塑料薄膜,再用土块一类的东西压好,她对我说,看看过几天的情况了。 又过了一些日子,一个雨后的早晨,我向往常一样的打开窗户,突然发现一些小苗拱出了地皮,我惊喜的问,长出的是什么?她平和的说:韭菜。一夏天的韭菜够了。之后她继续拔草。 我默默的坐在窗前,突然自言自语:是的。 一天,我带儿子买东西,国庆节了,买些玩具。 路上. 儿子对我说:我妈妈不让我跟你乱花钱。 我说:你是谁生的? 他说:我是你生的。 我说,我是谁的妈妈? 他说:你是哥哥的妈妈? 我说:你是谁的儿子? 他说,我是我妈妈的儿子。 我终于不再问,也终于没有说,你是我儿子。 感情问题是每个人自己的感觉,不能勉强,应该学会尊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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