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把大刀 7.7事变是迟早的事,那场中日之间的战争早已拉开序幕,所等待的只是个点,一个把冲突扩大,一个把两个国家民族都必须拖进去的时机而已。不是7.7也可能是7.8,7.9或是那个1937年炎热夏天的某一天,当我走访西平的原29军抗战老兵赵金典老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们手枪营,每人一把20响,配把大刀,一个营4个连,2连3连都是我们这些学生兵.那时候,老日没事就挑衅,记得我在颐和园站岗,那是民国26年,对,就是7.7前不久,几个老日非要进去,告诉他们是军事管理区,也不行,在那胡闹,最后,我把背后背的大刀抽出来,他们才退了....... 老日(河南地区对日军称谓)经常军事演习,我们知道他们演习也演习,他们哪天我们就也选哪天,晚上演习完毕,部队路上迎面遇到,谁也不让路,都用肩膀抗............赵金典老人回忆道。 赵老这些学生兵多是因为35年长城会战知道了29军的威名来参军的,而日本人也由于29军在喜峰口的表现而对这些大刀心有顾忌。老对手,分外恨,厮杀只是时间问题。 |
第三把大刀 战争,究竟是什么样的?没有经历过的我只能揣测,猜想,不过从我接触到诸多抗战老兵的描述,我明白它所有的惨烈,可怕决不是我在那些所谓抗战的影视作品里看的那么可笑............ 1937年7.7前知道随时都会与日军开战的29军将士心里的战争是怎么样的?是否也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我不知道,也没多问,我做的只是静静的听他们讲述。 让7.7事变当天驻守在卢沟桥的马步先老先生来讲述他的经历吧:“是日本人先开的枪。”时过70年,87岁的马步先仍能清晰记得当时枪声是从城东北方向日军阵地那儿传来的。位于卢沟桥北面的铁路桥最先发生战斗。当时29军在桥上只有两个排共80人左右的兵力,由于寡不敌众,仅仅坚持了15分钟,就被日军占领了铁路桥和回龙庙。马步先老先生回忆说。在马步先所在的12连正往南支援卢沟桥阵地时,镇守卢沟桥上的一个排已经打剩为8个人,排长也牺牲了。 敌人密集的炮弹将天边照得白亮,宛平城东顺治门城楼也被击毁。马步先不时在卢沟桥和沿河战壕间换防,敌人来犯时,就用捷克式步枪射击。按照训练要求,本来要待敌人进入200米范围内才能开枪,但有些战士还是太紧张,敌人远在六七百米以外,就早早扣动扳机,浪费了不少子弹。双方在卢沟桥阵地陷入胶着状。 |
第四把大刀 我在某个帖子上看过一篇关于讲述二战的,上面有个说法很有趣:说当初德国与欧洲诸国的战争是因为理念的不同,德国人提倡的种族忧劣说与英法的人人生而平等的理念相悖,形成了战争。我不知道他的这种说法是否属实,不过我知道这种说法不适用于同是二战参战国的中日之间。中日之间的战争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生存权的争夺,从日本开始的步步蚕食大量移民到后来宁丢本土不丢东北的说法都可以验证!!!没得选择---这是我对这场战争的唯一看法! 不知道当时29军上层是怎么考虑的,和下层积极要求开战不同,和谈,尽力不扩大事态是当时的做法,企图将战事控制在局部范围内是当时的想法吧。几十年后的我们在这里说该如何如何显然有失公允,当时作为弱国的中国一味的委屈求全也势必有它的苦衷,蒋先生在庐山讲话不是也说:和平不到最后关头决不放弃和平,牺牲不到最后关头决不轻言牺牲。可是,豺狼已露出了獠牙又怎会轻易甘休?被和谈的缓兵之计拖延的我们给日军赢得备战调动的时机。 完成调动布防的日本人准备发起北平总攻,攻击的重点是离北平20多里远的南苑军营,在南苑军营受训的学兵团的李鸿宾老人参加了这悲壮的战役,这1700余名学兵团士兵中绝大多数人是第一次拿枪。 “太阳出来之后,日军发动地面进攻,前面是坦克,后面跟有大炮、步兵,如狼似虎地向阵地扑来,阵地前方200米范围内,全都是敌人。”李鸿斌说, 28日早晨6时左右,日军出动10架飞机,轮番疯狂轰炸我军阵地,并低空扫射。没有防空设备的我军阵地一片狼藉。有炸弹直接落入战壕里了,残肢断臂布满一地。这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学生兵,还没来得及开第一枪就丢了性命。轰炸过后的日军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攻击我军阵地。缺乏重型武器的南苑守军,威力最大的也只是手榴弹和迫击炮,敌人打到跟前了,就跳出战壕用大刀砍。 在敌人密集的火力网下,同学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到下午2点左右,学生军打退了敌人3次进攻,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1700多人剩下仅有六七百人生还,而敌人仍源源不断地涌上来。是夜,军训团只得下令撤退,1、2大队向北平方向行进,李鸿斌所在的3大队向南撤离。7月28日傍晚,南苑失守。“敌我悬殊,加上作战经验不足,我们学生军几乎是十命换一命。” 不是报纸上整天写的我们砍杀数十歼灭数百数千的战役,70年后,这位叫李鸿宾的老人回忆起他所参加的这场战役的时候还记得:十命换一命!!!日军唯没想到的是,这些从未参加过战斗的学生兵会如此英勇血拼。 |
第五把大刀 和谈已然无望,战争真的来临,一切都是必须拿出决定的时候了,宋哲元将军手书:宁为战死鬼,不做亡国奴。表明了态度。这时候的29军将士可谓上下同心。 在公元2007年,卢沟桥事变70年后,发现一首29军的军歌,不是著名的《大刀进行曲》作者已无从查证,这是首没有流传开的军歌,在网上看到后我很喜欢,帖出和大家分享: 卢沟桥、卢沟桥,男儿坟墓在此桥,最后关头已临到,牺牲到底不屈挠!飞机坦克来勿怕,大刀挥起敌人跑。卢沟桥,卢沟桥,国家存亡在此桥! 卢沟桥、卢沟桥,男儿坟墓在此桥,委屈忍痛和平保,无可避免上刺刀,自卫应战理气壮,挺剑而起是今朝。 卢沟桥,卢沟桥,为国争光在此桥! 卢沟桥、卢沟桥,男儿坟墓在此桥!豺狼入室露牙爪,南北隳突真逍遥;快快拼起民族命,最后胜利是吾曹! 卢沟桥,卢沟桥,立功报国在此桥! 我生则国死,我死则国生。从上面这首歌里:卢沟桥,卢沟桥,男儿坟墓在此桥。谁还怀疑当初的这句话呢? 军心如此,民意如何?29军抗战老兵赵新立老人告诉我们:天亮了,群众开门看我们都在露宿,他们马上就拉军人入自己家里休息。 老百姓给了我们很多吃的东西,当时西瓜多,老百姓送了很多。我是卫生员,双手是血,一位老奶奶就喂我们吃。老百姓是希望打日本的。 29军的军纪是出了名的好,公买公卖,驻地附近的百姓多很拥戴。更主要的是,当时抗战的呼声很高,民众反日的情绪也达到一个极至。一只抗战的队伍怎能不受欢迎? |
第六把大刀 上下同心,军民一致。这样的仗能打不赢吗?我问您? 您要是回答我: 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这出戏咱算是唱的到位了。只可惜历史不是一出戏。战争讲求的是实力。《大刀进行曲》虽豪迈却也悲壮。试想下,人家都飞机坦克了我们却还要用大刀去搏杀怎生的悲凉无奈...... 战争就是战争,它并不以你我意志而转变!29军的副军长佟麟阁将军牺牲了,29军132师师长赵登禹也在此役殉国.......两位将军的牺牲并不能抵挡住日寇的进袭,在优势火力的敌人的进攻下平(北平)津(天津)失守,部队被迫转移.......... 让我请出这把大刀:原29军抗战老兵崔金品老人。因枪法出众,成为团长张振华的随从副官的崔老并没有参加战斗,崔老曾冒着炮火开摩托车到卢沟桥上给镇守其上的219团团长吉星文传达师部命令。后随军撤退到河北保定。 要说的是崔老在撤退当夜:“当天后半夜,我们接到了撤退命令。走的时候,我听说同村的赵学法牺牲了,就想怎么着也得想法子把他的尸体埋了。趁着天黑,我偷偷摸到了前面阵地上,一看,都是尸体,有29军弟兄的,有日本兵的,我匆匆忙忙埋了20多个29军弟兄的尸体,也没有找到赵学法的尸体。“等我回到团部,大伙都撤了,我就往南撵部队,跑了一天才追上。”崔金品老人回忆,特务团团长张振华看见他后差点要给他处分,但听他说掩埋战友尸体的事后,在场的人都落泪了,处分的事也就免了。 崔老说的掩埋不是挖坑,是找到一个地窖把战友们的尸体拖了进去,然后掩埋的,就这样也弄了大半夜,天快亮了回去的。07年5月我见到崔老精神身体还好,老人和我谈起这段往事还十分清晰。到7月在北平再见到老人已然很糟,意识都不时模糊,以至一些记者的报道多有偏差,甚至有把事情说成赵金典老人的。 崔老和我谈的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件事情,和抗战无关却也十分有趣也说来大家听听:“人家是坐着的人,咱是站着的人”崔老用这么句作为那个事件的引子。“那天我休息的早,晚上没跑操(崔老是参谋)。听见外边和往常一样边跑边喊口号:剿灭共.匪什么的,我就睡下了。一觉醒来突然听到外边的口号变了:喊的是活捉蒋介石。我一惊,赶紧起来拿枪出去一看,部队还是咱的部队,帽徽没了,部队起义了.......崔老所说是比较有名的徐州换防,也就是这时,崔老和部队投诚起义,随后退役回家了。 故事听起来象过家家,一夜而已,口号变了,位置变了。甚至连崔老这样的参谋都事先没有得知,下层的士兵有多少是他们所能掌控的?随波逐流吧。又想起崔老这句:人家是坐者的人,咱是站着的人。起义也是好事,最起码不用兄弟撕杀了。 |
第七把大刀 无论29军基层官兵如何奋战英勇,战局最终失败告终,7月30日北天陷落。虽然北平街头张贴着张自忠签署的安民告示,要大家“各安生业,勿相惊扰”,可眼睁睁看着自己军队撤离,明白将成为亡国奴的平津百姓又怎能“各安生业’呢?心中有的多是难过悲痛,惶恐不安吧。被遗弃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他们会怎么想? 我要说的却不是他们,是在北平城里的另一个人,心中恐怕比别人更难过的一个人:张自忠将军。引用一句张自忠对秦德纯说的话:你同宋先生成了民族英雄,我怕成了汉奸了。” 一个知道自己会被认为成为汉奸却又有着很强的名誉感的人会怎么想呢?我不知道,请出29军的另一把大刀:张可宗老先生。 张可宗老先生是看着赵登禹师长壮烈的,张老回忆:别人都是舞刀就不能用枪了,赵将军能一手舞动大刀,一手开枪。和以前记录的有所不同,他说赵登禺将军不是在汽车里被轰炸受伤的,而是身中数弹牺牲的。在这次战斗中张老先生腹部被流弹击中负伤,在以后的战斗中张老右手臂被子弹穿过。关于张老的抗战经历我有一段视频和几段音频回头整理了再发。张老所说的关于张自忠将军的话我当时印象特别深刻。“我们当兵的背后都叫他“张扒皮”不是他扒过谁的皮,是他一发脾气就爱说:我扒了你的皮。”“后来(从北平脱身后),他张口说话必带死字。”我能理解被当时国人称作汉奸,“张逆自忠”的张将军当时张口必带死字的心情。据说张自忠回到五十九军军部只说了一句话:“今日回军,就是要带着大家去找死路,看将来为国家死在什么地方!”1940年张自忠在枣宜会战中壮烈牺牲,终于用血来洗清证明了自己.......... |
第八把大刀 孙敬生老人当时也是29军的,他们的部队尚未在驰援到北平就接到了撤退的通知:南苑失守........没有在卢沟桥与日寇奋战的孙老在以后的岁月里不断与日军作战,身上多处受伤,官职也从排长到营长。让我记忆最深刻的不是孙老讲的那些激烈的战斗,而是两个老头的相见:孙敬生老人与赵金典老人的会面。 赵老在一年前中风,身体越来越差,耳背。当时能与赵老交流的只有两个半:他老伴,同去的另一亲戚,我是那半个,说半个是因为我要大声反复在老人耳边说他才能全明白,由于赵老行动不便,我们就把孙老请下来让他们聊。两个老人见面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热烈,他们很平静的跟昨天刚分手一样。随随便便的床上一坐,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开了。很另我们惊奇的一幕出现了,两个老人开始面对面说,一会互相靠着背对背的聊着,声音都很小,连坐旁边的我们都要努力分辨才能听到,而耳背的赵老却一点也没听差。那一刻我在惊奇之余就想,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用心在交谈? 现在想想,要不是惊奇两个老人交谈的画面我一定会发笑,我发笑的原因是两个老头开始谈话的内容,他们并没有起战役的惨烈,也没过多的嘘寒问暖,而是说起了一些在我看来非常八卦的事情:咱们营长在哪哪买的院子....谁在那讨的小老婆......两个老人低声的相互聊着,还哼起了当时的军歌,不是大刀进行曲,而是诸如《起床歌》《睡觉歌》《吃饭歌》这样的一些29军特有的军旅歌曲。 和大家分享下: 《吃饭歌》这些饮食,人民供给。我们应该,为民努力。日本军阀,国民之敌。为国为民,我辈天职。 《睡觉歌》今天工作又完了,平安快乐去睡觉。明天清晨要起早,定将身体休养好。国耻莫忘却,将来练得武术高,灭日复仇显英豪!” 那天让我特别记忆的还有首没有名字的,29军将士表示对日本蔑视的一首歌:有一日本小鬼,跪在我们脚下,张着一张大嘴,喊着‘我的妈呀’,咕呱,咕呱!(咕呱是形容日本话的)两个九旬的老头唱到咕呱的时候都在笑。 几年了,只要想起两个老人会面的这一幕我就不禁微笑.......生命中总有些美好让你忘不掉......... |
第九把大刀 没有人会说29军不抗战吧?连吃饭,睡觉,起床唱的歌里面都让官兵牢记国耻牢记抗战,7.7事变牺牲了2位将军,伤亡官兵达5000多人,以后同日军不断作战,连后来抗战中中国牺牲的最高将领张自忠将军都是29军的。这样的队伍谁能说不抗战?可吴江平老先生后来还是离开了29军。吴江平吴老自幼习武,“济南惨案”发生后,他跟家人不辞而别,北上参加了29军。7.7事变时,吴老在二十九军军训团任武术教官,在南苑的战斗中,满怀愤怒的吴老使出浑身招数与日寇大刀搏杀,负伤后的老人随队伍撤退。1938年秋,吴江平在参加了著名的“台儿庄战役”徐州会战后,不能接受屡战屡败离开了29军去了延安。 我又要问个问题了:究竟谁在抗战?不用回答我,这个问题在以后的帖子里我还要问。 时光回到1938年,我想当时投奔延安的吴老一定以为八路更抗战吧?当时我并没有问吴老,搀扶着吴老的我听老人激动的说:“我到了延安,见到了毛主席......”从吴老的话语里我听不出他对这个选择有任何不满,相反我能听出的是骄傲!那么吴老是否为自己当初参加国民革命军29军的行为后悔?也不会,如果后悔,他不会在70年后,自己已经90多岁高龄的时候顶着这炎炎烈日来到这卢沟桥上,能看出老人对自己在29军的作为也很骄傲. 亲历抗战的老人有他的选择,无论如何这么一个为民族奋战的英雄的前辈值得我们尊敬,他当时的如何选择,后辈的我们无从知晓。 只是有个问题一直在我这纭绕:究竟谁在抗战呢? |
其他 能活到今天,这九位老先生无疑是幸运的,能在70年后卢沟桥事变70周年之际在卢沟桥上做最后的集结,作为29军的抗战老兵他们无疑是幸运的。能在那漫长的抗战中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看到抗战胜利,再历经了以后的一个多世纪,还能向我们讲述那场70年前的战役,怎么一个难能可贵!!!!能亲耳聆听这些战争的亲历者讲述,我们这些志愿者也无疑是幸运的,历史的长河淹没了太多,我不是个好考究细节的人,但我希望它唯不能淹没的是真相。 在5月去探访赵金典老人的时候听到一个名字:谢世全。我当时能查到谢世全的名字只一句话:“何基沣对二二○团的谢世全说:“谢团长,今天你拿不下铁路桥,就别来见我!”谢世全大刀一挥,带领部队出发。”两个月后,我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谢团长的后人也来到了卢沟桥-------他们想为谢团长要一个公道。从谢团长家属带来的资料我看到了一身经百战的男儿:1933年,谢世全因在长城喜峰口与日军作战有功,调任第三十七师师部特务营营长,兼教导大队长。1935年8月,第二十九军进驻北平后,不久改任第三十七师第一一0旅第二二0团团长。7.7事变中,谢世全接到旅长何基沣的命令。立即集合部队,每人带上大刀,步枪,手榴弹三大件,悄悄向铁路桥东端之敌展开突袭。谢世全脱掉上衣,亲自带队与守敌进行肉搏,几经浴血苦战,终于将入侵之敌砍杀殆尽,夺回全部阵地。平,津失守后,谢世全带领部队在河北静海,唐官屯,大名,河南安阳等地继续与进犯日军作战。后在滑县与优势日军遭遇,双方展开激战,所部伤亡惨重,全团仅存300多人。整顿后,部队开往宿县。谢世全升任第七十七军 第三十七师第一一0旅旅长,率领所部在湖北霍丘,麻城一带与日寇转战半月有余.............. 让人难过的是谢团长在抗战胜利后的结局:1943年已离职返乡的他并没有参加内战,可1948年秋还是被漯河当地公.安机关逮捕,1949年被执行死刑。值得一提的是谢团长在被枪决的头一天,被压回西平和张村捆绑着关进带铁齿的笼子示众....... 我总感觉人类的恶里面是有两种尤其可恨的:一是对弱者的欺凌。另一种是对尊严的践踏。尤其是后者,当我们看到一个强者的落魄时,我们是一定要去践踏他最后的尊严而不分善恶,没有对错,决不肯放弃这样的机会!!!!想起那句:恨不抗日死,留做今日羞。 比起与日寇战死沙场的兄弟,谢团长和他们谁更幸运?不,应该是谁更不幸??? 我这里没有答案,您有吗? |
第十把大刀 天津的冯义田老人没有等到在卢沟桥做最后的集结..........在2007年元月17日我电话时老人家属告诉我老人病故的消息。 在若干长一段时间内,冯老爷子都会在7.7这个日子到卢沟桥去的,直到2005年。也就是在2005年老人开始卧床。 2005年冯老到卢沟桥去的消息还上了京华时报,起因是正在查处“黑摩的”的城管队员遇到了90岁的冯老搭乘摩的去卢沟桥悼念战友,城管队员为保证老战士安全,用执法车将老人送到了卢沟桥。 当时看到这个新闻的我很是感谢这些城管队员,好人那里都有。 冯义田老人于1936年参军入伍,成为29军132师28独立旅684团3营10连的一名战士。军长宋哲元,师长赵登禹,旅长柴建瑞。据冯老说,当时他们一起从卢沟桥撤退的17个人在随后河北流河镇与日军七昼夜的战役中全部壮烈只剩下他一人,抗战胜利后,老人回到了家里务农。 我们得知老人消息时老人已经卧床,普通的农民家庭也很难给予老人更好的照顾。面对这样的老人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我只是一普通的失业工人,每日还要为自己的两餐奔忙。我不知道该如何协助他们。虽知无用我还是请钉子兄以中华抗日同盟网的名义给天津的市委发函,并且请和冯老同是29的老兵,张可宗老人写了一封信,也邮寄给天津的有关部门......和意料的一样:并无任何回复。想起我们曾问过老人有什么话希望带给关心他们的人。老人摇摇头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 如果要说冯老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还是有的,抗战胜利60周年的时候,受纪念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六十周年组委会邀请到北京参加纪念活动的老人想要得到一枚发放给抗战老兵的纪念章却也未能,原因很简单:他不是八路军新四军领导下的抗战队伍.据说,为此老人气的大病一场.........因为这枚纪念章气病的不止冯老一个,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这些民间志愿者自己制作了一些用来安慰这些老人,关于纪念章的故事也蛮多,随后的帖子里我再说。 冯老没等到在卢沟桥的最后集结,也没等到我们制作的纪念章。甚至没有等到我们更多的表达对他的关心,我电话老人那次是抗盟的兄弟凑了1000块钱要给老人汇去,得到的却是老人已离去的消息...... 有段时间,我老接到这些老人逝去的消息,那段时间也是我第一次产生离开这个圈子的念头。那是种很让我压抑的感觉:不停的面对贫穷,疾病,老迈,死亡,仅仅是关于荣誉和认可的要求也不被认同。而面对这些无助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并无半点办法,一再审视自己的渺小和无能让我不仅要问自己:你是谁?在做什么?你能做什么?不能为何不离开?换个ID,关了电话,不再看这些消息,逃离这让我压抑的面对这样的念头不时出现.......终未离去,一晃又是几年............ 关于冯老还有件事情让我记忆深刻:想给冯老鞠个躬的我们面对卧床的老人总感觉不妥,好象是告别一样,不过我们还是鞠了,满怀对一个曾浴血奋战过的抗战老兵的敬仰。我想枪林弹雨里出生入死的冯老也不会介意吧。 |
第十一把大刀 李运从老爷子也没有跟上这最后的集结。李老的家人是在看到报导后才辗转联系上我们的。 李老是29军38师2营8连的,也是亲历了卢沟桥事变的老兵。和李老谈起他的从军经历:31年日寇进犯东北的消息激怒了血性男儿,无奈那时候年纪太小,1935年时年19岁的老人在察哈尔参加了29军。 既然是二十九军的爷们,自然要谈起那著名的大刀,李老回忆他的刀约有5斤多重,舞起来呼呼带风。说及刀式老人边说边比画。人人都配刀的29军里不乏刀术高手。部队里排,连长都有教授刀术的任务,营,团长也不时和大家讲解练习。 我一直没有见到过那传说中令日寇闻风丧胆的大刀,于是追问这些大刀的下落也成为一个常要问的问题。我问李老是否把他的大刀带回了家,老人告诉我还在抗战期间他和他的战友就丢弃了。老人说那是在一次中日的大会战,大较量后,大刀在战斗中的作用越来越微弱,许多人就丢弃不用了。 老人说的这场大会战,大较量就是著名的徐州会战,著名的台儿庄大捷就是这场会战里的一个战役。在台儿庄里大刀还显现了它的威力。也就是从这后,大刀逐渐成为一种传说。我是能明白老人说说的,在越来越残酷的战争中,冷兵器所能凸显威力的地方越来越少,面对飞机坦克,那曾另我们骄傲的大刀也越来越无奈,战争比的就是实力。偶尔的点并不能改变大局,就如在喜峰口大刀一度显现神威,可长城会战还是失败,就如在台儿庄再次对日军挥起的大刀扭转战局,可徐州会战还是失败了……..落后的装备,还要用冷兵器搏杀,无论使用它的人如何神勇,其结局也能想象。 正是在这场会战中(徐州会战)李老被通令嘉奖,那是在一次战斗中,负伤的李老坚持不下火线,顽强作战。战役结束后被全军通令嘉奖。给老人颁发了由军长宋哲元签署的奖状和纪念章。只是由于几年前老人住的草房塌了,许多东西,包括军功章都找不到了,只剩下了这张嘉奖状。(嘉奖状图及文字附后) 丢弃了大刀的李老到迫击炮营去当观测手,测手是很危险的,因为要在高地观测,很容易成为攻击目标。问老人遇到过什么危险,老人说多了。老人随即和我谈起几个。次次都可谓千钧一发生死一线,在民国32年(1943年)老人再次负伤住院4—5个月后,退伍回到了家,弹片炸伤了右脚,几十年后的今天那次负伤所留下的伤痛还另老人不适。 在李老讲述所经历的危险中,有一则让我记忆深刻。在那次战役中,李老他们和战友都用大冢做掩护,李老他们几个人在座大冢后,相隔不远的另一座冢后的战友被击中负伤,并且伤势严重,当时连长让一个士兵去把那人救回来,那人不敢,让另一人去,这人也不肯,还反责连长:你咋不去!久经战场的这些老兵都知道,鬼子是特意不把人打死等着你来救好来打的……….李老看不下去了,没等连长问他就冲了过去,刚扶起伤员,鬼子的枪就响了,凭着过硬的战术动作,李老是保住了命,可头上的帽子都被打飞了,伤员也再次倒在血泊里……. 无论谈起什么,李老讲的总是平平淡淡的如同局外人的平静,可我能听出老人没有形容的凶险。这则事情让我想起电影《兵临城下》里描述的狙击手。我是不擅长文字,试想下当时的场景:冰冷黝黑的枪口,凶残冷酷的敌人,咫尺天涯的距离,生死一线的战友。面临死亡,人性中胆怯的流露,和兄弟般的战友又让不能不他奋不顾身的去扑救……..残酷的结局。找个文人,只这个场景恐怕就能成个精彩的小说。而这些我接触的老兵说起战争,他们总能说很多很多..... 李老的故事还有,我却不想再讲下去,李老是我目前为止遇到的29军的最后一把大刀。当我听及李老骄傲的说起29军的刀法,黯然的描述丢掉那另他们荣耀的大刀,我在想,是什么让这些血肉之躯用还是冷兵器时代的大刀去对抗那些飞机大炮?还将这些大刀变成传说的呢?在我们那漫长的14年抗战中,我们甚至不得不丢弃了那传说中的骄傲,那又是什么信念在后来的岁月苦苦支撑,终于等到了最后的胜利呢?答案,现在我已经有了,看帖子的朋友,你那有没? 用句我听来的话,略做修改送给这些另我敬仰另我尊敬的29军的前辈:刀不是武器,你们才是! 和29军抗战老兵李运从老人合影。 |
证书九九二号 查第一百八十师第五百三十二旅第一千零七十团第三营第九连李运从于抗日战役杀敌受伤效命疆场功X(字无法辨认)邦国,念咨忠勇.......(字迹不好辨认)特颁发受伤纪念章一座以彰勋劳而昭发此证。 XXXXXX宋哲元(印) 中华民国二十七年九月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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