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十月
2009-09-27 06:33:30| 分类: 往事如烟 | 标签:
十月是如此的刻骨铭心,蓦然间竟不知始自何时?
小时候看过《列宁在十月》的电影,还记得那著名的对白:“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当然还有一句,“小姐们都晕过去了!”
国庆节的概念应该是很早就有的,但是不如过年的记忆深刻。因为过年放假,放鞭炮,吃饺子。国庆节没有饺子吃,可能有游行,很多的红旗和彩旗,很多的画像,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毛主席,还有刘少奇、朱德、周恩来、甚至陈云的画像,当然是文化大革命以前,以后的中国领导人只有毛主席的画像了。
粉碎四人帮后的第一个十月节是个极其兴奋的十月节,到处欢歌笑语,有一首脍炙人口的歌“金色的十月来相会”
我曾经在北京工作了八年之久,经历了很多难忘的事情,毛主席逝世、粉碎四人帮、华国锋下台等等。但是那都是国家大事,有一件发生在我身边的小事,却也与十月有缘。
那一年国庆节,我一位同学突然来北京找我,让我很意外,因为我在保密单位工作,和同学们几乎没有什么联系。看着突现在面前红扑扑的脸,充满兴奋的表情,自己也高兴起来。请客之余,腹满之后,我提议去游览故宫,她说看过了;我说去北海,她也去过了;我说爬长城,她说没意思;我想了又想,试探地说,要不然去看香山红叶?她立刻答应了。
我们乘车前往,爬到半山,她有些累了,气喘嘘嘘。就坐下休息,说些闲淡无味的话语。
我原想鼓励她不到长城非好汉,只是抬头望望香山,只有鬼见愁,知趣地劝她下山。
下山的路上,她叫我摘下一片红叶,夹在本子里。
回来的汽车很满,满的就像沙丁鱼罐头,我们被挤在一个角落里,我拉着扶手,她站在我身边,人们随着颠簸的车厢摇晃,一个刹车,她趴到我身上,顺势抱住我的胳膊,那一时刻,像一把火炬点燃了我的胳膊,我没有勇气看她。
车一直慢慢地晃动,我却感到手臂陷在松软的肉团里,浑身冒出汗来。
更要命的是,她竟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发梢扫过我的脖颈,痒得要命!
不知道该死的汽车晃了多久,反正滴滴答答的钟表声里带走了我无数的脑细胞。
车到站的时候,我的衬衣都湿透了!
笼罩着胳膊的肉团离开了,心里的负担蓦然消失了,另一种惆怅却爬上心头。
跟在她的身后,披肩的乌发,婀娜的身姿,猛一回首,俊美的五官,使我茫然,不知身在何处?
她抿嘴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让我真有些眩晕。
那天傍晚,我们坐在饭店里,喝着啤酒,吃着菜,说着学校里永远说不完的故事。
到了分手的时候,她取出那片红叶,递给我说:“给我写一句话!”
我仔细看那红叶,清晰的叶脉,彤红的颜色,锯齿的叶瓣。
写什么呢?
我看她,她正盯着我,脸一红,低下头来。
“写什么呢?”我低声问。
“随便。”
我沉思一会儿,写了一个字“思”。
她拿去端详片刻,要过笔去,在另一面写,写毕递给我看,“1980年10月2日香山一游,幸福满心田。”
那时候的人,可没有现在人这么开放,我看着那字,像一团团火苗,燃烧起来。
我的手慢慢抓紧,她的目光随着我的手变得惊诧,微笑的面容僵硬了。
我淡淡说一句:“不要闹了。”把揉成团的红叶扔到地上。
她起身冲出门去,我忙追她,被服务员拦住了,等我结完帐,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我赶到她住的招待所,她已经退房走了。
我追到北京火车站,找遍了楼上楼下,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我知道我伤害了她,而且伤害得很深,但是,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不希望她那么露骨罢了。
只是没有想到,她竟那般认真!
第二天,我又去香山,又爬到那个地方,又摘了一片红叶,回来夹到书里。
我也在那片叶子上写了字,还是一个“思”,只是背面我写的“1980年10月3日,难忘的日子。”
后来我多次找她,希望向她当面解释,但是她都没有理我。
转眼30年过去了,我们没有再联系,她一直都没有原谅我!没有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今年清明,我回家给亲人扫墓,在灵堂突然看到她的骨灰盒,上面竟安放着一片红叶,写着“1980年10月2日香山一游,幸福满。。。。。。”
泪水涌出了我的眼窝,模糊了我的双眼,原来她一直保存着那片揉坏的红叶,只是抠掉了“心田”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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