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小时候陪你玩儿过家家的小伙伴吗?还能记得校园内常陪你去厕所的同学名字吗?
两年前一句网络用语“贾君鹏,你妈喊你回家吃饭”风行于网络之时,“开放”、“自由”、“低门槛”的百度贴吧,成功将这种娱乐文化链接到深刻的人文关怀上来。似曾相识,我们怀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那些玩伴儿,拖着迎风八仗长的鼻涕喊着:“**,你妈喊你回家吃饭。”我真切记得记忆里最早的一次,大概六岁半,老妈让我一人去买什么东西,小小的我躲在柜台下就是不敢告诉营业员要什么。这时候邻家小男生突然抢进来一身子仆在商店门槛儿,摔趴下了还不忘喊我:“你妈叫你快点儿回去~·”他是跑着来的。
那时候小伙伴们常在一起玩儿,互动的时间多,有不少的童真童趣。“贾君鹏,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这句网络语言火起来时,我们不仅记起了玩伴,也记起了同学。在那少俗虑、没机心、真性情的年龄段儿里,那些旧时光,那些“陪”着的青春往事,便成为生活长廊里最纯净的底色。
我学生时代有那么几个好姐妹,同声相应同气连枝,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去厕所……那时候去厕所从不说名字,叫“去一号”,“谁去一号?”一喊,定有人说“我去、我陪你”,不外我们这四个人。我们住的是学校宿舍,同进同出惯了,有同学就喊我们“四人帮”。喊就喊吧,“四人帮”可是“荣耀”的称呼,文化大革命时期四人帮捆绑一处没少兴风作浪祸国殃民,我没有那么深的阶级感情深恶痛绝,但也知道这个词儿的贬义。虽然书本上也写了“打倒四人帮,人民喜洋洋~~”,我仍然觉着他们党同伐异沆瀣一气之时那种团结劲儿真不是吹的。不曾想,这个殊荣赋予到我们几人头上。自此我们就以“四人帮”自居,同窗生涯好几年。
好姐妹自然殊于常人,有难同上有快乐同享。有一女生,也有自己的帮派,她是她们帮派里的大姐大,平素见学习就头疼,瞧着我们姐妹之一不顺眼,宿舍里指桑骂槐开了腔儿。姐妹们先是忍着,后期“四人帮”大学姐不让劲了。你指桑骂槐,我也指桑骂槐,不但骂了,还要痛述忧患史,述到伤心处,鼻涕眼泪一起下,嚯嚯,全宿舍的女生心照不宣得鄙视起那个大姐大来。后来那大姐大愣是假模假样伪饰自己,反过来劝我们学姐:“别哭了别哭了,那样人你没必要和她生气……”大学姐老鹞子护雏儿的义举使得我们四个铁板一块,自此到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冬天儿里,我们这儿冷得厉害,冷到什么程度?夸张的说法是一块豆腐掉地下能立马变成冻豆腐。那年月东北冬天气温很低,不像现在大气污染严重气候转暖。据说有孩子因上学迟到被老师揪了下耳朵,居然将耳朵扯下来。这故事是真实的,发生在黑龙江,亲眼所见的女生后来就转学来到我们班,我们于是也便知道了这个故事。我的手脚一到冬天就起冻疮,一块块死肉疙瘩又红又肿又痒,火燎瞭的疼,故而学习吃饭问题几个姐姐全包了。三学姐人极憨厚,性格温柔语调也缓慢,脸儿很精致却长着一个大下巴。相书有云:此类人温柔有涵养,我是深以为然。她帮我记作业整理笔记,从来不苟且偷懒儿。二学姐长得精瘦却婀娜多姿,是我们班的“林妹妹”,天生有股子吸引人的气场,可是人很调皮。她给我打饭,常常还要捎带着讲讲食宿主任的“囧”相,一说话一甩头一提裤子,这动作连贯性很极强,她学得认真,我们笑得开心。因考试在即,同学们努力拼搏,早起4、5点背诵,晚上贪黑至夜半,由于夜里没电,大家点蜡烛学习。偶一日我是困极了,蜡烛在床头燃尽也不知,昏昏然梦入黑甜乡,只听得“笃笃”声激烈想起,睁眼看烟灰斗乱,三个学姐正忙着捣我床头褥子烧破的窟窿,还冒着火星呢。原来蜡烛燃尽烧着了褥子,我死猪一样全然不知,竟差点烧到头发。
临近毕业,有一男生青睐大学姐很久,终于鼓足勇气偷偷送了封信,要月上柳梢头人约电影院,无非是要表白那份朦胧的爱意。大学姐心里没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一点儿那意思,又不好驳人面子,正是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去还是不去?给不给他面子?姐妹们一商议作出决定:去。大学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谆谆告诫:“都去都去,就在我身后啊谁也别走。”我们慷慨赴义,如期赴约,只不过隔着三四排,象征性的陪衬一下,他二人的身影尽收于我们眼底。电影散场,我们亟不可待探寻结果,大学姐如释重负:“老难受了,一整晚没说上两句话,什么电影都没看进去…….”
陪着学姐赴约这件事儿也就那个年月能干出来,现如今二人世界谁希望你打扰,人家会告你窥人隐私。时代不同青涩的感情耐嚼,像《山楂树》里的老三和静秋,过一条小河叉还要扯根树枝做媒介牵引,就怕碰了手。我们陪学姐赴约一事存在记忆的盘里想起来别有生趣,但不知当时那位男生是何等沮丧的心情。
同学生涯结束了,各个姐妹步入社会各为人母有了自己的家。每一想起那些“陪”着的往事,心底总会漾起丝丝温暖,这里面有关怀有牵挂,让人的心不自觉柔软起来。“谁曾陪你上厕所?”昨天有围脖发出这一条信息,看罢心潮起伏方兴未艾,我想起我的学姐,响起“四人帮”的学生时代。多么温馨的人,多么温暖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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