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褪下自己手腕上的那串,将两串静静的放在手掌心,它们如此相似,却又不同,一个鲜亮如待嫁,一个陈旧如老妪,时光是一场演绎,长袖轻拂,痕迹遍地,哪怕这没有生命的一串链子。 她自觉有些哀伤,甚至她并不懂这哀伤来自于哪里。只不过是两串链子而已,也并不名贵,她心里轻轻的一晃,本命年,又到本命年了。这辟邪的红,在光阴的历程里,轻轻的相撞,有时光交错的微响和轻颤。
那红,灼了她的眼,有一丝抽搐的生疼。
都慢慢的走远了,这,也不过是个小玩意而已。
{三}初萌
下班,接上女儿匆匆回家,系上围裙赶忙做饭。
角落里那个蒜头,前几日因为它的发芽,随意的扔在一旁,弃之不用。这才几日,竟长出了好几寸,油油的泛着绿,她惊诧,生命,原可以不要水,不要阳光,不要它所依赖的土壤,自顾自,可以——活过。是的,原本就这样的简单,活过,耗尽所有的微薄力量,努力的蓬勃和成长。结局是什么?哦,无需顾忌,结局,也可能并不那么重要。
这绿,悄然而绽,她愣愣的怔了半响。
窗外,是冬,屋内温暖如春,她于这一抹绿,看到了老家乡下的小小楼房,白墙红瓦,栅栏里的花和池塘,嗯,等老了,住在那里,几畦菜地,小葱青蒜,豆角黄瓜,养几尾鱼,一群鸡……她这样想着,嘴角不自禁的上扬,好像自己的老年,早已妥善的安放。
{四}过日子
那日朋友请客吃饭,却是难得,不在饭店,放在自己家里。
朋友早离异,几年来一直过着单身日子,总见他被不同的女子围绕,却从未定下心来。这次竟是在家里请客,让人颇感诧异。到了他家,屋里是从未有过的窗明几净,地板纤尘不染,餐桌的花瓶里插了一束玫紫色的雏菊,厨房里热气腾腾,一女子身影正在忙碌。
三家人,连带朋友和那女子,一顿饭,吃的舒服惬意。女子很少说话,带着笑,倒酒布菜照顾孩子,朋友眉飞色舞,推杯换盏的格外带劲,再去拿白酒时,被那女子轻轻的扯了扯衣袖,朋友笑,随即放下。
回来的路上,她在车内问男人:你说他们这次成吗?男人反问:你说呢?她仰起脸儿:一个女人,肯为男人煮饭洗衣,收拾家务,哎,听说买菜啊家里用的钱都是她掏的,这样的女人才是用来过日子的。你看从前那些女人,抽烟,赌牌,没一个会做饭的。
男人笑,不说话,她加重语气:知道什么最重要吗?过——日——子!
又恶狠狠地加了三个字:就像我。
{五}午后
周末的下午,孩子去上兴趣班,难得,竟多出了一截不短的闲暇时光。
她泡了杯茉莉花茶,见透过窗户的阳光刚好停滞在餐桌前的那把椅子上,她把自己浸在那圈光线里,有妥帖的暖意把她笼罩,她虚眯着眼看花。看一朵朵洁白淡雅的茉莉静静绽放,沸水的冲泡让它拥有短暂的重生,花若有灵,亦该感知小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