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轮胎
文/曹伟
前些天，我的电动车轮胎突然瘪了，以为碎玻璃扎的，就把电动车推到家附近的修车摊修理。
修车师傅40多岁，短平头，穿黑色短袖衫，深蓝色裤子，草绿色系带球鞋，跟其他修车师傅没什么两样。他麻利地把后车轮胎拆下来，打了气，找到了漏气点，是个旧伤疤。修车师傅把原来的“创可贴”撕下来，“咿咿呀呀”地比划着……我这才知道，原来，修车师傅是位聋哑人。哑巴师傅的意思是，漏气是因为补的材料不结实。他伸手从盆里拿出一个像鼠标垫大小的橡胶皮，也是能撕开粘贴的那种，但胶皮明显要厚。我点点头，知道他想说自己的东西好。
旧轮胎的裂痕两厘米，又是横断开裂。我建议换个新的，保险。哑巴师傅明白了我的意思，马上表示不同意，给我比划，他能修好，没问题。我有点奇怪，人家修车师傅图省事，都愿意换，好像很正常，也习惯了。这个师傅不愿意换新的，倒有点特别。哑巴师傅拿出针线，他要先缝轮胎。
第一次见缝轮胎。我好奇地欠着身，低着头，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哑巴师傅拿针线的样子，竟非常娴熟。他左手把两个断面捏合在拇指、食指间，右手的针极灵活地穿过去，线头留的长些，回头给我示意，说这样为了结实。接下来，用后面的线压紧前面的线头，极平整、极规则地来回穿梭，不一会就要结扣了，他轻快地用线在针上绕两绕，一收、一拽、一剪，缝补告一段落。
下面该粘贴。哑巴师傅用一种药水在打磨过的轮胎上抹几下，我还以为是黏胶之类。又拿一个扁平口的螺丝刀，在抹过药水的地方刮了几下，螺丝刀上便有了些黑乎乎的东西，他把螺丝刀在废旧布上蹭几下，给我看；接着又抹上药水，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我这下明白了，原来，他是要把粘在车胎上的旧胶清除干净。
开始粘贴。哑巴师傅把车胎又打了气，然后把整块“鼠标垫”拿过来，剪成小块长方形，把四角修剪成圆弧状，小心撕下外胶层，把胶皮贴在车胎缝合处。他用粘好的部分在螺丝刀地后把上缠一圈，用木头工具敲击粘牢，拿给我看，让我试试他的修补质量。
看哑巴师傅修车，有如沐春风之感。在忙碌的日子里，我们经常会遇到各种人。有的匆匆而过，有的却能一见如故。但是能够拉近人们之间距离的，总是人类最本质的东西，比如善良、朴实、勤劳、友好，这也许与每个人的职业、光环无关。
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内心喜欢什么。因而，在相互审视的时候，会很简单。甚至，不需要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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