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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姑姑 [打印本页]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1-12-9 13:49
标题: 姑姑
               姑  姑

                                                         苏力/文

我有两个姑姑，一个有精神病，另一个，也有精神病。

最初有病的是我大姑，她年轻的时候就“疯”得远近皆知，当时最常见的节目就是她披着床单站在村口的氨水池上，为大家唱《红色娘子军》，唱着唱着会串到《沙家浜》或其它戏上去。本来观众都是些小孩儿，可是有一回她脱了上衣，于是从此每逢她唱戏，氨水池下都人山人海，好几个村的男人们眼巴巴地瞅着她，期望能饱一回眼福，她却再也没脱过。
我大姑嫁到了二十里外的毛举村，跟了一个姓胡的男人，这个男人老实巴交，寡言少语，三脚踹不出个屁来，却做得一手好瓦匠活，因为太木，所以娶不上媳妇，因为娶不上媳妇，所以找了我大姑，因为找了我大姑，所以不光没花一分钱，还得了一口袋棒子，一口袋地瓜和两床被子，一个柳木箱子的陪送。
我大姑嫁人之后病情好了一些，但还是时不时地发作，用床单花布裹得花枝招展的在村里唱那么几回，这些发作随着孩子的出生嘎然而止。大表哥出生后，我姑姑好象睡醒了一般，仿佛对所有事物都明白了过来，于是婆家娘家俱各欢喜，趁着这股欢喜劲儿，我大姑又一气给我生了四个表哥，一个表姐。
我开始记事的时候，我大姑已经有了白发，看上去明显苍老了，每次过了年我们去毛举看她，她都欢欢喜喜地在村口迎着，拉着我们的手回家，然后捧出花生给我们吃，还记得我们在村子里跑来跑去，她站在铺满阳光的土墙后面大喊：慢点！慢点，别跌着......稍大点之后，我就问我妈：谁说我姑有精神病？这不挺好吗？

后来有病的是我小姑，但是年轻的时候，大家，包括她自己对此都一无所知。每次大姑犯病的时候，都是我小姑羞愤欲死的时候。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去拉我大姑回家，每拉我大姑一次，她的脸上胳膊上都会被大姑挠得一道一道，而头发则被抓得象鸡窝。
大姑嫁人了，最高兴的就是我小姑。
可是，她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别人给她说的对象，那个在沈阳当兵的人，在部队提了干，找了首长的闺女，不回来了。
谁也不知道我小姑想了些啥，然后，有一天，她就忽然对着镜子唱起戏来，那身段和表情，跟我大姑如出一辙。我奶奶坐在地上就哭开了，天爷爷，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大爹去高青那边出夫挖沟，我小姑非要跟着去，谁劝也劝不下，于是兄妹俩上了路……一望无际的黄色的河滩上，人多的象蚂蚁一样，我大爹一抬头，咦？小姑呢？……第二天，大爹怀着一线希望回到家里，一看家里也没人，脸就白了。我奶奶疯了似地拿着苕帚抽我大爹，跟他要人，大爹就往外跑，一开院门，看到我小姑静静地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两包饼干，饼干是当时很高级的点心，当时一家人就愣在了那里。
一个月后，我小姑开始恶心，我奶奶开始紧张。
谁的？究竟是谁的？我奶奶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她的小女儿，她的手哆嗦着，当时肯定跳井的心都有了。
小姑倒是很平静，说出的话也很雷人：明天我们去找！
第二天，我大爹和我奶奶陪着我小姑跑到高青，又从高青跑到北镇，天黑的时候，总算找到了钻探队的帐蓬，而且，很顺利地找到了一个黑脸的小伙子，我小姑说：就是他！
黑脸小伙的北京话说得我奶奶我大爹一愣一愣的，怎么跟戏匣子里一个动静啊？小伙说：我承认，是我，是我！我娶她。你们别找我领导了！

我小姑就这样嫁到了北京！

1971年，冬天，他们结婚后的第七年，我小姑夫带我小姑来到山东，跟我奶奶说：想把我小姑留在家里。当然不是因为什么七年之痒，而是因为我小姑犯病越来越频繁了，一犯病就到处乱跑，有一回还差点儿掉到河里淹死。虽然我小姑夫没提离婚两个字，我奶奶也明白他这是退货来了，当即把他怒斥了一通。当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正如火如荼，我奶奶把伟大领袖的语录用山东土话深入浅出地演绎了一番，把我小姑夫听得瞠目结舌，第二天就拉上我小姑落荒而逃回北京了。
那一年我刚刚出生，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能思考的话，我会马上想到家族精神病史这样深刻的问题，并对自己和家族的未来产生担忧———当然是杞人忧天，迄今为止，这病只限于我两个姑姑。原因是什么，没人说得明白。

一九七五年，济阳县的民兵抓住一个可疑的女人，女人一口普通话，说是北京来的，但具体到山东来做什么，却吞吞吐吐，说不清楚，民兵立即向上级做了汇报，上级很重视，派人来进行调查，调查者先听女人背了一段毛主席语录，又听女人说了下新形势下的世界格局和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可喜成果，肃然起敬之余得出结论：这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但也不敢慢待，那时候普通话还没普及，能把普通话说得那么标准的，谁知道是什么人物？
最终，调查者从女人嘴里知道了我爸的名字和工作单位，一个电话打到邹平，于是我爸坐着212吉普把我小姑接回了家。
小姑是怎么一步步从北京走回山东的？走了多久？谁也不知道。
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见小姑，我第一次见小姑，就被小姑迷住了。
我对小姑的崇拜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光那声音象中央人民光光腚台（广播电台），连内容也象收音机里说的一模一样，太牛了！太高级了！
小姑对我们也很亲，晚上非要跟我们弟兄三个睡一个被窝，结果第二天我妈把所有床品全部扔到院子里拍打暴晒，并把我们（包括小姑）一个个扒光了扔到大盆里洗澡，衣服全部烫一遍！
没办法，虱子太多了！
第三天，我妈听人说小姑领我们去黄河边上玩了，急得直跺脚，从大堰上拦了个自行车就追了去，结果小姑一点儿也没让她失望，正领着我们在小河沟里摸鱼，四个人一人一身黑泥，鱼没摸着，摸了一些大河蚌。
还有一次，小姑把我们领到了学校的围墙上面，并从那儿上了屋顶，从屋檐底下，掏出了光屁股的小麻雀。
我妈快疯了，从此专职盯着小姑，形影不离。
可是小姑就喜欢呆在城关，送她去大爹二爹三爹那儿，她呆不够一天就回来，还顺便把我奶奶也带过来……
小姑走的时候，我妈松了口气，我们却依依不舍，掉下了眼泪。

第二次见小姑，是在一九八三年左右，她是在小姑夫的陪伴下坐火车来的，穿着呢子大衣，头发烫了，显得很洋气，只是手里老捏着一根烟，不时抽一下，感觉象电影里的女特务。这一次小姑话很少，也不太跟我们玩，我爸我妈都很高兴，说她比上次来好得多了，胖了，也精神了，云云，我却很失望，相比而言，我更喜欢印象里跟我们上树爬墙，胡吹海谤的小姑。

后来，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些消息，说小姑又经常犯病。
倒是大姑一直很好，虽然姑夫去世早，但儿女们还算孝顺，儿女们大了，有了孙子，现在孙子也大了。
每次见大姑，她都拉着我手，抬头看着我笑，表情有些木，也不说什么。没事时坐在那里，她就抽烟，烟雾里，她的目光宁静而平和，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1989年，6月，小姑早晨出门，她想像以前一样，步行一个小时到苹果园，然后坐一号线地铁，到复兴门站下车，再步行到天安门广场，在金水桥上冲毛主席像敬个礼，然后原路返回。可是这一天，小姑走出复兴门站之后，在如潮的人流中迷失了方向，再也没有找到回家的路……

2008年11月12日，立冬后的第一场雨笼罩了毛举，我大姑去院外面的草垛下扒柴火，想烧点儿水，可是大表嫂不知道大姑在外面，把门从里面插上了……晚上大表哥打电话给我爸，说找不着我姑。我爸拿电话的手气得直抖，大声吼：给我找！从村里叫人给我找！一边叫我妈让我备车……第二天早晨，人找着了，在离村五六里的野坡里，一棵大树底下，大姑满身泥水，赤着两脚坐在那里，沐着肉红色的阳光，微笑着，象睡着了一样，只是身子已经冷了。

作者: 凌云享耳 时间: 2011-12-9 14:03
都是我们的亲人，真实有情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1-12-14 08:57
呵,谢楼上版主

作者: 依然依然 时间: 2011-12-30 16:44
奇文，一个字都改不了。高人！

作者: 知母 时间: 2011-12-30 16:46

奇文，一个字都改不了。高人！
依然依然发表于 2011-12-30 16:44

这篇文字我后来才看见，非常喜欢

作者: 知母 时间: 2011-12-30 16:46
竟然没有加精，很对不起苏力，但我在链接里推荐了

作者: 蝶儿 时间: 2011-12-30 16:51
好凄惨的故事。

作者: 知母 时间: 2011-12-30 16:52

这样的字，我们在选稿时，才发现。
其中的好，其中的妙，溢于言表。文字的流畅，阅读的快感，让人欲罢不能 ...
色妞妞发表于 2011-12-30 16:49

对的，妞妞，是这样的----

作者: 知母 时间: 2011-12-30 16:53

我们仨，互相传阅，竟然没有人能砍得动一个字。每一个字都是活的，都镶嵌在里面，都有固定的位置。
一致儿 ...
色妞妞发表于 2011-12-30 16:51

恩，我当时的感觉也是这样的，

作者: 依然依然 时间: 2011-12-30 16:56
回复 6# 知母

恩恩！这篇文章写的好，多谢您的推荐！

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11-12-30 16:56

我也才见到，两个姑姑的命运，很有时代感！确实好字！

作者: 知母 时间: 2011-12-30 16:57
回复 13# 依然依然
我是看了《姑姑》以后才去关注苏力的，其实小说的版的我看过陈玄风的故事，很厉害，但小说版的由小说版推荐吧，苏力的写字功力算是很高的了，依然依然眼光很厉害

作者: 影子 时间: 2011-12-30 17:02
难得一见的好文章~悲喜交加的人生也许这就是命运~

作者: 凌云享耳 时间: 2011-12-30 17:40

竟然没有加精，很对不起苏力，但我在链接里推荐了
知母发表于 2011-12-30 16:46

知母，我解释一下，当时大家正在纠结散文版该如何加精，我们曾讨论由两个斑竹看后再加精，可惜的是大家当时也许忙没及时看到这篇佳作，我后来还提升过，遗憾的是大家还是没注意到

。好在这次大家都注意到了，为苏力高兴

作者: 静听花开 时间: 2011-12-30 17:49
半天敲不出一个字来回帖，沉重中思索着生命与人生。。。。。。
文章太有震撼力了。

作者: 知母 时间: 2011-12-30 17:53

知母，我解释一下，当时大家正在纠结散文版该如何加精，我们曾讨论由两个斑竹看后再加精，可惜的是大家当 ...
凌云享耳发表于 2011-12-30 17:40

凌云，我看见了，也没加呢，当时正在讨论，我近来上来也不多，偶尔看一下就走了，你和暮雪很辛苦，

作者: 凌云享耳 时间: 2011-12-30 17:58

凌云，我看见了，也没加呢，当时正在讨论，我近来上来也不多，偶尔看一下就走了，你和暮雪很辛苦，{:1_17 ...
知母发表于 2011-12-30 17:53

只是孩子高考的事让我忧心，没什么辛苦的

好久不见，抱抱

作者: 知母 时间: 2011-12-30 18:06
回复 21# 凌云享耳 恩，孩子高考很和重要，你也别太操心，没事的，会好的，

作者: 风飘飘 时间: 2011-12-30 21:48
本帖最后由风飘飘于 2011-12-30 21:53 编辑

这文字，这故事，这叙事了方式，啧啧，没说的，真
自然，流畅，真实，温暖，感人，，。。。。。还那么的让人忍俊不禁

作者: 风飘飘 时间: 2011-12-30 21:50
也去看看苏力的文字。。。。。

作者: 猫曈 时间: 2011-12-30 22:14
当真好字~~~我倒是吹毛求疵的发现了个别字“嘎然而止”，该是“戛然而止”。
高兴一下儿，我比编辑牛

。。。
不过，找别字儿是校对的活儿

作者: 暮雪 时间: 2011-12-31 07:21
很精彩，令人回味的一篇字

作者: 肥田老鼠 时间: 2011-12-31 16:55
两个姑姑的命运，令人扼腕唏嘘，时代有层次，命运多不同。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2-1-1 13:10
感谢楼上各位版主厚爱,苏力羞愧不已_____________

祝各位新年快乐!

作者: 潘霞 时间: 2012-1-3 10:55
因为我也写一篇关于姑姑的字，所以下意识点开了，庆幸，我没有错过这样的好字。

作者: 潘霞 时间: 2012-1-3 10:55
问好苏力，新年快乐！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2-1-3 16:57
回复 31# 潘霞

呵呵，谢谢霞版，同乐同乐！！

作者: 戈眉 时间: 2012-1-3 19:02
一段难忘的往事！好，欣赏！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2-1-7 23:36
回复 33# 戈眉
谢

谢谢您

作者: 马樱花 时间: 2012-2-13 23:05
有时候你一字不拉地看完了，却无言以对，大脑一片空白……
看完这篇文章的感觉就是这样
山外青山楼外楼，世上高人有几多

作者: 一米幸福 时间: 2012-2-14 11:00
好评如潮的文字。学习中。

作者: 徽地文狐 时间: 2012-2-21 16:48
漂亮的散文。

作者: 樱桃花儿 时间: 2012-2-23 13:34
让人很心酸有喜有悲

作者: 啼妃 时间: 2012-3-1 20:05
这篇《姑姑》我拜读了，一并连各位的回复也细细读了，回复想必是女性居多，我猜是这样哈，而作者苏力同志，——是个极具悲悯心肠的汉子吧！多好多会写字的好侄儿！
刚开始读的时候，我也很愉悦，这确实是一篇可读性强，读的愉悦性很强的好文章，可越往下读，我渐渐地就愉悦不起来，到后面，其实就非常沉重了。
难得一见的以喜剧语境写悲剧的好文章，欢乐幽默中，哀音遍布！和《红楼梦》中元妃省亲一节，意境有的一拼。我希望这句话成为评价该文章的最中心文眼，但愿当之无愧。
问候苏力，问候各位。

作者: 啼妃 时间: 2012-3-1 20:08
[attach]98776[/attach]
问世间，何处有双宿双飞燕？

作者: 小叮当 时间: 2012-3-2 11:25
读这样的字，真是一种享受！{:soso_e142:}

作者: 跳舞的小龙女 时间: 2012-12-3 16:37
一字不落地拜读了，学习了。
只是不知俺几时能写出这样的东东来{:soso_e121:}{:soso_e140:}

作者: 欣赏超然 时间: 2013-4-5 08:54
{:soso_e160:}

作者: 欣赏超然 时间: 2013-4-5 08:55
提起，来读，感受

作者: 郑天良 时间: 2013-4-5 14:41
一口气读完，把二个姑姑写的入神入化。

作者: 墓歌 时间: 2014-5-25 18:56
我就是因为偶逛散文看到这篇记住了苏力

作者: 七色槿 时间: 2014-5-25 19:18
看似轻描淡写，读完却让你隐隐不安。
这篇堪称经典，就是苏力本人超越它也不易。

作者: 野妞 时间: 2014-5-25 19:19
上演姑姑盛宴啊～

作者: 开的是寂寞 时间: 2014-5-25 19:26
老玫瑰给我推荐过这篇文，可惜没找到，今儿算是一饱眼福了。对了，你给我推荐的那篇“拾柴火”前几天看到了，都是高人啊，佩服佩服

作者: 陌上有灵 时间: 2014-5-25 19:34

色妞妞发表于 2014-5-25 18:52
二级置顶阅读。
苏力的这篇《姑姑》，其中轻松的语言风格轻描淡写的刻画着两个姑姑的戏剧性人生。
在没有 ...

3个姑姑好不？

作者: 蹁跹 时间: 2014-5-25 20:08
个中人物栩栩如生，赞{:soso_e179:}

作者: 我是来打酱油的 时间: 2014-5-25 20:14
我有两个姑姑，一个有精神病，另一个，也有精神病。
================================
就是让鲁迅写姑姑，也不过如此。

作者: 我是来打酱油的 时间: 2014-5-25 20:15
看完了，恨大表嫂。

作者: 我是来打酱油的 时间: 2014-5-25 20:21
1989年，6月，小姑早晨出门，她想像以前一样，步行一个小时到苹果园，然后坐一号线地铁，到复兴门站下车，再步行到天安门广场，在金水桥上冲毛主席像敬个礼，然后原路返回。可是这一天，小姑走出复兴门站之后，在如潮的人流中迷失了方向，再也没有找到回家的路……
===============================================
失踪的时间挺敏感的。

作者: 诗意天涯 时间: 2014-5-25 20:42
动人好字，也是一段似水年华，只有唏嘘

作者: 杨子萧 时间: 2014-5-25 21:12
哇哇大哭中。。。。。好像穿越回了解放前，可是却救不了两位姑姑。。。。

作者: 孤鸿野鹤 时间: 2014-5-25 21:33

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篇好文章！
以为新作呢，看发帖时间，那时我刚来六星。谢谢色妞吧，不是她置顶真是错过了。
电视里羽毛球汤杯决赛打得正酣，过来倒茶水无意中看到的，点开看了第一行，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苏力的文字我一向喜欢，但跟帖不多。经常会这样，那些真正打动了我们内心情感的作品，初见之时，往往默然，难置一词。
我喜欢这种真实呈现普通人的人生状态的文字，它袒露的是情怀。就像一个朋友跟你诉说着家事，不需要你点拨什么，你只需安静地聆听。

这样的文字，体现着一个文学论坛的人文高度。它是热闹之下的底蕴。读过之后，永难忘怀。

另有两个小问题：
1，每次见大姑，她都拉着我手，抬头看着我笑，表情有些木，也不说什么。没事时坐在那里，她就抽烟，烟雾里，她的目光宁静而平和，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里是大姑还是小姑？前面交代的抽烟的是小姑。
2，2008年11月12日，立冬后的第一场雨笼罩了毛举。
毛举是什么？是地名吗？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4-5-25 21:46

孤鸿野鹤发表于 2014-5-25 21:33
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篇好文章！
以为新作呢，看发帖时间，那时我刚来六星。谢谢色妞吧，不是她置顶真是错 ...

感谢孤鸿来读。
色妞挖开这个老坟，让我有些难为情，因为我好久没写象样的东西了。。。。。不是不想写，是真的不会写了。

两个姑姑都抽烟，在前文中没有交代，可能在这里略显突兀了
毛举是毛举村，前面有说明。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4-5-25 21:48

我是来打酱油的发表于 2014-5-25 20:21
1989年，6月，小姑早晨出门，她想像以前一样，步行一个小时到苹果园，然后坐一号线地铁，到复兴门站下车， ...

事实如此。。。。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4-5-25 21:52
不一一回了，给楼上诸位磕个头罢！{:soso_e196:}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4-5-25 21:53

色妞妞发表于 2014-5-25 21:52
苏力还有几篇很牛B的小说。看完后也是让人欲罢不能的。

{:soso_e152:}

作者: 三棵树！ 时间: 2014-5-25 22:26
这篇文字还有一个音频版本，找来听听更感动。

作者: 云盖山 时间: 2014-5-25 22:48
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其人生其命运尤其能冲击读者的心灵，让人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话来。

作者: 云盖山 时间: 2014-5-25 22:58
本帖最后由云盖山于 2014-5-25 23:00 编辑

我在想，这些年为什么非虚构文学作品那么受重视受欢迎呢？真实，真切，直白，几乎没有什么技巧，不用什么手法，不加渲染，没有噱头，就是白描式的叙述着，自然也掺杂着叙述者的切身感受，或者就是被感受带动着向前走，一直走到人物和故事的结尾。读者也同样被感染着，被感染带着阅读，自然地和人物共同着命运，和叙述着共同着感受，最后共同走向人文的祭坛。

作者: 风语亦呈 时间: 2014-5-25 23:13
听过赵小画朗诵的这篇文章，喜欢极了。{:soso_e160:}

作者: 虾米望月 时间: 2014-5-26 00:10

三棵树！发表于 2014-5-25 22:26
这篇文字还有一个音频版本，找来听听更感动。

哪里去找”？

作者: 虾米望月 时间: 2014-5-26 00:12

风语亦呈发表于 2014-5-25 23:13
听过赵小画朗诵的这篇文章，喜欢极了。

能否提供链接？

作者: 轻萝小字 时间: 2014-5-26 00:34

虾米望月发表于 2014-5-26 00:12
能否提供链接？

想不出应该有这篇《姑姑》的音频效果，当时的感觉，两个字-----------震撼！

作者: 轻萝小字 时间: 2014-5-26 00:36
再读，感觉依然-------------------

作者: 富锦 时间: 2014-5-26 09:29
文字像小说，又像散文，怎么读着都精粹！{:soso_e160:}

作者: 风语亦呈 时间: 2014-5-26 09:45
《姑姑》上集作者：风马牛不相及视频版制作人：想不出朗诵：赵小画
http://www.zpbbs.cn/thread-953571-1-1.html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14-5-26 10:46
经典重现，依然震撼！{:soso_e160:}

作者: 知交半零落 时间: 2014-5-26 11:15
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soso_e178:}{:soso_e178:}细细的读完了，很费神！！！！{许久出不来}

作者: 藏经阁里扫地僧 时间: 2014-5-26 12:02
哎{:soso_e115:}

作者: 风语亦呈 时间: 2014-5-26 12:27

虾米望月发表于 2014-5-26 00:12
能否提供链接？

《姑姑》上集作者：风马牛不相及视频版制作人：想不出朗诵：赵小画
http://www.zpbbs.cn/thread-953571-1-1.html

作者: 愁啊愁 时间: 2014-5-26 12:57
特意听了一下赵小画的朗读，感觉稍微急促了一点。

作者: 虾米望月 时间: 2014-5-26 14:28

轻萝小字发表于 2014-5-26 00:34
想不出应该有这篇《姑姑》的音频效果，当时的感觉，两个字-----------震撼！

{:soso_e163:}{:soso_e183:}

作者: 虾米望月 时间: 2014-5-26 14:30

风语亦呈发表于 2014-5-26 09:45
《姑姑》上集作者：风马牛不相及视频版制作人：想不出朗诵：赵小画
http://www.zpbbs.cn/thread-9535 ...

谢过仁兄{:soso_e160:}，听完了，语气到位，语速稍快了一点。{:soso_e183:}

作者: 北原 时间: 2014-5-26 14:43
又读一遍

作者: 小胖妞 时间: 2014-5-26 18:43
好文{:soso_e160:}

作者: 哈尔滨 时间: 2014-7-15 15:50
苏胖哥，起。

读贴好过吵架，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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