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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擂台75】苑中仙的故事 [打印本页]

作者: 浅妖 时间: 2012-5-1 18:44
标题: 【擂台75】苑中仙的故事
　　苑中仙来了几位客人。我过去看看。
　　
　　一桌子还没坐满，几个先来的正闲聊。我就不好说什么，悄悄退出去，可一转身撞在一个人的身上。屋内众人哄笑。叠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低头退出门外，候着。
　　
　　从门缝里看见，我撞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穿一件休闲条纹西装，背对着门。坐首席的人调侃他：软玉温香啊，罗哥一来就有美女投怀送抱。罗哥哈哈笑：你涮我啊，你们都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惟独我，连红旗也给鬼子砍了。听得出，罗哥是个开朗的人，言语间的酸楚也敞亮得很。
　　
　　首席的人继续说：卖酒的妞好象小樱桃。
　　
　　“啊！小樱桃？”罗哥说着便站起身：“人呢，我去看看。”我在门外听了，心惊了一惊，低头疾走，怕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众人哄笑，隐约还有人调侃：“急啥，等会那妞不是要来？”然后是罗哥大咧咧的笑声。
　　
　　约莫着包厢人上齐了，我折进去。
　　
　　“哈，小樱桃来了。”首席的人满脸坏笑。满座都笑起来，有人叫道：“像，真像！”。我莫名其妙，但知道他们在说我，正赶上罗哥一转头，打了个照面。罗哥大概四十出头，要不是脸上褶子深了些，倒也能说英俊。
　　
　　“各位先生，今天喝什么酒？”声音像蚊子一样淹没在哄笑声中，我便清了下嗓子：“要不来点国缘吧！”
　　
　　首席止不住笑：“看看，我说吧，连声音都像！”他顿了一顿，看了眼罗哥：“今天，罗哥做主，喝什么他定。”
　　
　　我便转眼期盼地看他。罗哥笑笑：真像，像！啊，喝什么酒？主人定，主人定。大家不依。罗哥就看着我：推销什么酒？我指指自己胸脯上的标识，低声道：“国缘，42度的。”于是，又惹起一阵哄笑：看来这妞对罗哥有点意思哈，还没醉就指……
　　
　　罗哥脸上一丝坏坏的笑容浮上来：好，国缘，不过你得来陪着喝酒。我心里暖了一下，嘴里就敷衍：那我先上两瓶，等一会就过来。
　　
　　我的到来，对于客人而言，只是一盘点心。一转身，他们又各自聊上了。上了酒，客人们喝起来。半个小时后，包厢服务员电话让我拿酒，刚到门口，小女孩就出来：姐姐，他们说的小樱桃，是中学同学，说你老像她了。我笑笑，小女孩不谙世事，客人当我们是下酒菜呢，还能当真？
　　
　　再进包厢，客人们酒酣耳热，添把火，一定可以多推销两瓶。走到罗哥边上，发现他其实不胜酒力，一双式样过时的皮鞋踏在邻座的凳腿上，手却搭在另一个客人的椅背上，大咧咧地仰着，脸也红得厉害。看见我，他居然将手移开，拍在了我的腰上，眼看着就要下滑。我凛冽地抖了一下身子，却也不便表现出来，只是顺便移开他的手：罗哥，要不再上两瓶。
　　
　　我厌恶地看他脸上的褶子，一笑就更深了：好，再上两瓶。酒客们的注意力迅速转移过来。我想逃开去拿酒，可罗哥顺势便抓住了我的手：但你要陪我们喝。我努力笑出来：好，我陪你们。走到矮柜旁边，端了个酒杯，支使包厢的服务员取来酒。
　　
　　倒了一小杯，我先走到首席旁：哥，我敬你，你随意。一仰脖子，干了。喝酒对我来说，不很为难，否则也不能来当推销员。众人便喝彩。罗哥对面看着：哈，跟小樱桃一样豪爽哈。有好事者便起哄，要每个人都陪一杯，我就有些为难。今天身上不是很舒服，喝多了会醉。众人却不依不饶，一咬牙，陪了十杯，最后才到末座的罗哥旁边。
　　
　　罗哥其实早醉了，坐得不稳，看上去总要往桌子底下溜，却总溜不下去。好事者端了凳子，非要我坐他旁边。我怯怯地看罗哥。他一仰脖喝了，我也只能干了。然后又喝交杯酒。再三杯通大道。喝着，喝着，我就有些晕。罗哥更不行，头抵了桌子，居然哭了。第一次见个大男人大庭广众下泪水涟涟，我手足无措。服务员拿块方巾，我递给他，他没接，却忽然抓住我的手：小樱桃，我……我慌忙抽出手，站起身。罗哥口齿不清地放声哭。周遭却安静极了，仿佛戏剧里一场战争完毕，剩下一个伤兵四顾无人，在战壕里撕心裂肺。
　　
　　人们再次谈起来，知道了罗哥刚从局子里出来，因为他的初恋小樱桃被人欺负，而失手伤了人，判了15年。头一年，小樱桃还常去看望他，说非他不嫁。后来渐渐就少了，直至杳无声讯。虽然减了刑，现在放出来，却已经物是人非了，找个女人结了婚，嫌他穷，又离了。说到这里，众人都唏嘘了：想当年，罗哥也是班上的尖子，红颜祸水啊。
　　
　　原来是个痴情的汉子啊，我总觉得与他亲近了一些。我对自己长得像小樱桃感觉有些难过，为什么要长得像她？一个负心的女人。这个世界上真没有海枯石烂的爱情么？我开始胡思乱想，也许是酒有些过量。
　　
　　最后，还是我把罗哥搀扶出酒店，然后挥手“打的”。一个女人尖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知道是来接我回家的老妈：“你在干嘛呢？”看我与男人勾肩搭背的样子，估计想上来给我俩巴掌。
　　
　　拉开车门，我妈已经跑到身边，忽然就张大了嘴巴：“罗隐！你……”可罗哥已醉得不成样子，眼睛紧闭着，被我放到后座。
　　
　　车开走了。我看着我妈：你认识他？我妈气势汹汹地反问我：你这丫头，怎么跟男人这个样子？你不知道坏人多啊！我说：客人啊，我一个卖酒的，有什么办法？我妈忽然哭了，很有些莫名其妙。
　　
　　回家的路上，我不停地问我妈是不是认识他。可我妈一声不吭，懒得理我。
　　
　　

作者: 梦m 时间: 2012-5-1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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