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我并不知道世界上可以有“百花深处”这样的四个字,更没有想到世界会允许一条胡同把这么美的四个字据为己有作为地名。
即便是我在第一次听ONE NIGHT IN BEIJING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把这四个字单独地规划进我的脑海————也许因为这首歌第一次被我听到,是由信乐团唱的。
这并不代表着信乐团把这首歌演绎得不好————因为事实证明,如果没有他们的演绎,我可能不会在第一眼就记住信乐团,也不会因为这一首歌再去追寻陈升这位虽然如雷贯耳但是一直不曾聆听的歌手。
最初听到信乐团的这首歌时,我的眼前总是会跳跃着出现一个很多次喝酒之后之后的共同影像————我坐在出租车里行进在夜晚的平安大街,马路很宽,但是红灯很多,不时地————我们一起停在一个路口,然后周围的车水马龙好象电影上那些快进快放的镜头一样地带着闪亮的光线辗转飞过,而路口四个角上那些古老的房子后仰着身体、一动也不动地望着这一切,我就坐在出租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上,眼前看着这一切,耳边响起的,就是信乐团的那首ONE NIGHT IN BEIJING。
歌曲砸在我的身上,砸在宽阔的和古老、时而流动时而停顿的平安大街上,砸在我有些喝多以后的世界里,刻在我的心上,也许打算在那里很久地住下去。
站在这样一个胡同之中,一切的一切还是街若平常、人似经年,同样有人坐在门口家长里短地弯腰择菜,同样有人摇着拨浪鼓走街串巷地收售旧货,那根电线杆背后的角落还堆着一些杂什,那排电表的铁皮盖子上已经锈出了窟窿————
我很喜欢这样的场景————因为我觉得人约黄昏后这些事情,最好就是发生在一个除了两个人之外其他人都是若无其事、了然无常的街头。就象最美的艳丽,不应该出现在唯美的画卷和舞台上,而是在一个熙攘的地铁站,或者暗淡杂乱的地摊上;最打动你的影像,也许是还带着颗粒感的黑白胶片,抑或甚至是压根没有完成对焦的随手拍摄。
在这样一个有些杂乱和非常寻常的胡同里,我端详着那些偶尔经过的老妇人,也许是因为这条胡同的名称,让我忽然觉得自己应当铭记,这个世界上无论衰老成什么样的老人,都曾有过一段白衣飘飘、羞涩绯红的年代,都有过因为被人追逐而可以完全超脱于吃喝拉撒和生活琐事之外的年代。
她们也许都曾青衣蓝裙,露着一段粉白的小腿,然后穿着一双学生式的布鞋————就像这条寂静蜿蜒的胡同,无论如何杂然琐陈,一旦拍到ONE NIGHT IN BEIJING的MTV里,也是一种可以配的上任何风华绝对的岁月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