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空虚的疼痛感紧紧撰住全身。她无助地扭动着，企图溶进身边男人的身体里。
是求得解放，还是企图填充？她不知道。
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浓重的声响，手臂像蛇一样的缠绕、纠结。
男人无动于衷，言语轻淡。他的身体像一颗没有开放的激情的花苞，她看见幽暗中自己的脸已完全被情欲控制，明明灭灭，欲念鲜然。突然心生悲苦。转过身，像兽一样地折腾，裹着被子在床上剧烈翻滚。然后停止。脸紧紧地埋葬在柔软的枕头里，兀自窒息。
绝望、悲凉。找不到出口般的挣扎。半晌，她屏住自己的呼吸，转过脸看着男人。言语里有着失控的颤抖：你……
余音未了，眼角便滴下泪来。
男人靠过来，手指温柔地抚上她的小腹。她蜷缩着自己，压抑住悲凉，努力节制着自己内心的潮动。
情欲不可控的强大终于过去。她掀开温暖的棉被，把自己的身体裸露在冰冷的空气里，肌肤上瞬间纠结起小小的肌肉粒。
她轻抚一下，在黑暗里纵声大笑。
男人温柔地靠过来，手指升腾着曾经让她很迷恋的热气：怎么了？快进来，别冷着。
她听见皮肤在空气里脆裂的声音，瞬间就把刚刚开放的缺口填补。回头，声音淡漠从容：我要起床了。
利索地套上衣服，光脚踩在水泥地面上。幽冷的屋子，她径直走到电脑旁边，开机，手指摸索到桌上的香烟，又放下。她脸颊冰凉，眼里盛满了哑然的笑意。
人生在此刻竟轻易得到控制。她在沉这份控制力下主动楔进深深的黑暗中，灵魂竭力向上。
夜色在吡吡吧吧的键盘声中一点点褪去。她偏过头，看着窗外那束不甚明朗的光亮。心里划过一念：我的身体，我的神思……它们，都曾华丽开放。
凉意一路浸来，在骨节里生生疼痛。她笑，手指踱着自己光滑的身体，那些躲在柔软棉布衣服下的傲然挺立与幽深的河谷。她倏忽感知有花在开放，安静、冰冷，还有绝望。
男人鼾声已起，和着滋滋的电流声，在夜色中无限肆意盛大开来。
她狠狠地把烟灭于掌心。
这些熟悉的声音刺激着她身体里的某根丝线，她跳到床上，一把扯过温暖的棉被。一抹带微腥的香甜暖暖扑面而来。她看见，男人赤裸的身躯裸露在幽暗的光线中，依稀有雄蕊在生长，带着莹莹的皎白。
她笑了。淡漠地，报复似地，反正兴高采烈地笑了。
男子在笑声里彻底苏醒。对着冰冷空气，突兀地仰望着她。半天，才从喉咙里呼出浓浓的怒气：“发啥子神经，有病！”然后拖过被子，重新裹在身上。
她静静地再次褪去衣服，躺进棉被里。
少顷，安然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