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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极无聊赖的感觉(原创) [打印本页]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18 11:06
标题: 极无聊赖的感觉(原创)
本帖最后由 森林 于 2013-1-23 07:12 编辑
极无聊赖的感觉(原创)
没数的日子一天天流去,在这样近似于无知的日子后面我们不仅要发出沉重的叹息了,一般端着温热的杯子,或盛装着腾腾热意的咖啡、使人妄想而来的茶馨,却总不易用筷箸搅拌面汤的时刻想起更多的喟然。长日漫漫而来,随着知不觉的钟点悠悠地远去,夏夜的清幽渐渐变得无赖了,蹒跚在枯瘦的秋风里总挽着几枝憔悴的柳辫,比不得大榆浩然而下的秉直,那么幽幽的又是执著地傍着通亮的街灯怀想故去的年华。究竟是有很多这样的时日了,仿佛不得不上断头台的沉哀,沉默得使每一丝空气都发怵的闲暇中,窗外皆是待毙的灯光、哀怨着只得漫漫流过的夜色。生活惯好如此喈叹了,在如死的忙碌之后便换来这如死的松弛,亦或我们可以沉浸在这如死的大境中品觉出如生的妙意来,尚决不可因这妙境动一番庸俗的笔墨,能写诗的诗人不过是贩卖性情的颠子罢了。
秋黄的天儿敞亮亮地衔着几缕不着边际的云丝一般的在清快的新气中飘浮着,偏使着蓝汪汪的水灵,仿佛睁着一双带睫毛的好看似深潭般美妙的眼睛罢,去望下界的情景——风使着快意令金润润的稻子似那使弄镰刀的农人般一欠一欠地哈着腰儿哈着腰儿,后边的鼓舞着前边的,前边的尽情地舞蹈着,只如波似的海洋那么样美丽,披着日头的白光、月色的皎洁欢情歌舞着一浪盖过一浪推向天际。这又如何叫我们仅吐着幽沉的怨叹呢,不由得欢欣的一唤,唤来舞稻的清风拂过鬓角、柳稍,明黄的街灯下,些许的尘埃也欢叫起来了呢。
俗土的故事总是尽意的展现给天看的,十月的秋,斑斓的喜悦,那些草、那些树,千年万世中总只得披一身哀夏的怨绿,仿佛些个不得不循规蹈矩的怨婆子、怨汉子,受着夏日那严酷警惕的看管,惟得能在暗昧的月下徜徉些可心的步调、低沉的云后吐露几句杂税的愁绪......可喜了啊,将寿的岁月终究没有什么惧怕的,便扯了伪人的衫子憔悴得枯了去,尚揣着热情就在枝头燃一树红艳艳的炉火、金灿灿的清丽,似那班到头来一事无成的人们就在这大秋里成就了一番功绩,要给上天看了去,用一生成就来的唯一的一次壮烈,渲染着,普天下都来上这么一次不约而同的壮丽。天野间普善着如此的醉意,要酿造一窖大地的美酒,以庸碌的凡俗酿造起五色的斑斓,稻味在酸楚的汗滴中混和出奇妙的香气,喟然在低矮的屋檐下游弋出呓语般的惬意,烦闷的气息、默然的天眼尽都陶醉,入这十月满地红黄的景光。徐徐捧起杯子,深深吐一怀叹息,不免有“一番思绪,十般妄想”的体味......
2009年10月21日20:34分发于哈尔滨论坛/注册名:大江陶醉千秋月
作者: 嘿嘿猫 时间: 2013-1-18 12:21
虽然没看懂讲的是什么,不过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18 12:44
本帖最后由 森林 于 2013-1-18 12:45 编辑
嘿嘿猫 发表于 2013-1-18 12:21
虽然没看懂讲的是什么,不过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一点也不厉害,发出来只是和大家说不同环境,不同心态出现不同笔法的诱因,文中虽未谈这些事,但发了三四个,就可以比较不同之处了。而内容则十分浅薄无聊,一如题目所言。
问好猫猫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3-1-18 22:47
极其无聊的感觉就是不无聊!至少能码字啊!
作者: 芳紫陌 时间: 2013-1-18 23:05
{:soso_e120:}俺让那猫乐晕了 !真实在的家伙!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19 06:17
本帖最后由 森林 于 2013-1-19 06:20 编辑
丹江诺儿 发表于 2013-1-18 22:47
极其无聊的感觉就是不无聊!至少能码字啊!
老实说,单发的这四篇字里,最好看的不是这篇,可我却最喜欢它,当时那份极幽沉散淡又沛然而起的宽厚心境是平时少有的,也通过笔意表达出来了,内容也还可以。这篇字如果不能沉下心来,缓慢地读完它,你是无法体会的。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19 06:17
芳紫陌 发表于 2013-1-18 23:05
俺让那猫乐晕了 !真实在的家伙!
猫乐你啥,也不说清楚,没头没脑让我一迷糊。
早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0 10:13
共争春(原创)
以花为题,羞涩的黎明泛开落墨庭园,妖娆的阳光绽于五月之顶。流芳的季节已经来临,馨香的花蕊娇嫩鲜黄。且移午夜石镇于今曦之始,碧落之渊袭袭而来的潮湿吹送润土醇香,怀想往日的灾难与舒张十指,朝阳啊,你就是心底一朵不灭的花。
五月,满树芬芳正撑起苍蓝天穹。
行走于江畔,阳光吻过唇,燕儿舞过袂,幽径衬着紫衣、碧草托着黄蕊......迟迟而到的花季啊,是雪塑起,由雨雕琢,避开重重艰辛苦,千呼万唤始出来。
望江川——风,轻拂,水鸟一声高亢地长鸣,闪亮的弧线就击破了水府潜藏的暗昧。夜,如是归尽,细密的光线追逐着水,戏得江面波粼粼;嘹亮的船歌喜动着魄,掀开浪花一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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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古人曰:“树先春而动色,草迎岁而发花”。又云:“肆雕章之腴旨,咀文艺之英华”。花,生命精粹之始,结物貌灵性实终,而展于万千自然之冠顶。赏其形、神其髓,士人皆仰之,欲情而钟之。聊有梅妻鹤子徒发痴狂,亦见东晋诗人伴菊为友。花形色,人仕之,士人多求其神髓,土民则曰其形骨。温养有贵奢,野生自天然。牡丹富贵而迎春贱放,一肤避寒苦、一骨问残雪,而知贫贱不能移者,唯骨之民也。更思傲寒之笔者,当属梅领之先驱。
朝阳之,光万匹,念年来人波折,枯枝柳无春,率性一笔,以花为题,谋为新岁!
2010年5月2日7点36分笔于哈尔滨论坛/注册名:大江陶醉千秋月
记哈尔滨五月之始。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0 10:29
雕刻的夜版(原创)
我存在,我不语。我不语,我依旧在。在这里,仿佛山间一道小溪,仿如水岸一株红柳,街边游行的沙砾,风中翔舞的燕子。我不语,心中仍有千言万语,随雷霆而闪耀电光石火,任风雨将红墙润满清新的潮湿。在每个时刻,每种叹息悄然醒起的瞬间,我存在于生命敞开心窗的眼前。
时常在一篇文字里久久地沉默,但沉默不等于黎明前的时刻,偶然会在沉默中爆发,或在苏醒时死去。我没有说我的思想是前卫的,但没有思想也许就禁锢了学习的志向。我坐在原地,但我依然会前进;我站在低谷,然而我依旧去颠峰;窗外是深翠的谧色,却有人声喧嚣浮闹。
世界这么大,我却这么小。睁开眼睛,世界才会如此广袤;落入梦想,世相常常攥于掌心。杯中水清白澄澈,一颗尘土只能迷离短暂的时刻,一片绿叶却能渲染大墙外的春天。我坐在这里品读物质与思想的关联,时间渐渐凝聚成形,描绘一幅又一幅的卷轴。
婴孩儿,呱呱坠地的日子。纸张,袒露它纯洁无污的新生。光阴成为一支笔,人生研磨一碗墨,时间铺开了纸张,思想就绘出万水千山。朴实无华的婴孩儿从此茁壮,生活的篇章日日夜夜亚如清溪流淌,又任风雨飘摇。到那一天,五湖四海都流落眼底,洁白的纸上笔笔生情。
我沉默,是因为我沉思。我不语,是因为胜过千言万语。我就在此处眺望风景,雨后的清畦粼粼闪烁微光,清晰的痕迹被匠人用手中的刻刀雕成木版,是夜的沉谧从此悄悄抹去心头的忧悒。茶香混合着蒸腾的水汽袅袅浮荡于陋室之中,我落下此笔,深蓝的夜色正在高歌苍穹的美丽......
2009年7月23日20:04分于哈尔滨论坛/注册名:大江陶醉千秋月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0 10:41
倾向:倾向于何的多寡,倾向于和平,那么伤害就少,无论怎样的效应,倾向决定反应点的方向,多益或是多害,即便蝴蝶效应也无法违背这个规律,只能是在一定范围内造成附加值的正或反的播及。蝴蝶效应其实也含有诡辩术的成分,就好比薛定厄猫一般,不打开盖子,猫就总是活的,蝴蝶效应不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导致了蝴蝶扇动翅膀,另一个地方就掀起大风暴么。正因为无法从理论上推翻它,所以它才始终存在。所以律师才被称为讼棍嘛,诡辩术虽然很有效,却很难获得人们正面的崇敬。我们的世界被分割为理性与感性两部分,更被有意识地切割成善与恶,因为自然的对立,人心也同样如是。是做融入者,还是做观察者呢,这也很难决定……适当地跳出来吧,既然无法选择身所处的唯一世界。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0 10:52
冰棍(原创)
小时候,冰棍一角钱一根,冰淇淋虽然也有,但是很少也很贵,所以冰棍就是最好的消暑佳品了。在哈尔滨好吃的冰棍大概有两种,一种是香坊冰棍厂生产的冰棍,另一种是马迭尔旅馆生产的冰棍。
说起来,我比较喜欢吃香坊冰棍,香坊冰棍内含牛奶的成份不高,但是一口咬下去,清凉细碎的冰碴就消尽了满心的躁热,待到一根吃完,全身冰凉凉、轻快快,酷暑的炎热就再也不能近身了。马迭尔的冰棍虽然没有那么多冰碴,但是味道非常好,一根吃完余兴未泯,再吃两根三根都不觉得尽兴;想来,大概是是有什么秘方特制加工而成的吧。
但若说解渴消暑,我的第一选择还是香坊冰棍。虽然离的远了些,不太容易买到,但偶尔总还有一些骑自行车的冰棍贩子拉着前长后短的调子喊着“香~~~坊~~~~冰棍”,在路前、街角叫卖兜揽。每每听到这使人喜悦的号子,我就会急急趴在窗口大声告诉他不要走,然后向爸爸要几毛钱下楼去买。
小贩子的冰棍箱很小,大概只有一台十四寸显示器那么大,就象我面前的这台一样大小。白色的,实质是厚泡沫,用白胶布四圈贴好,再用白油漆刷一遍,等到晾干,铺上一块特制的小棉被就可以装上冰棍沿街叫卖了。但具体可以装多少支,我没有问过,但我觉得是可以装一二百支的。
下了楼,跑到冰棍车前,我会把钱递给卖冰棍的人,然后自己伸手去掀被子。但多数时候,卖冰棍的人不让我来碰,他会很小心、很小心的掀开一个被角;然后再从一大排雪白的带着冰霜的冰棍里挑一支递给我,就赶紧捂上被子,好象怕被人看到似的。
等我大到十岁左右的时候,我开始向家人提一些问题,也包括了卖冰棍为什么要快拿快盖的事情。妈妈就告诉我说:“天气热,不快点盖上被子,没卖的冰棍就会化掉的;就赚不到钱了,还会赔上许多钱。”妈妈还告诉我那些卖冰棍的人都很不容易,在很热的天气里行走是很难受的,可他们从来不吃自己卖的冰棍,只在渴得受不了的时候喝一点自己随身携带的白开水。妈妈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略略带着一点难过的样子。
我还是不太理解,就问妈妈他们为什么舍不得吃?那么多冰棍吃一根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妈妈说:“冰棍的利润很薄的,一根才可以赚几厘钱,卖上一天才赚五六块钱;如果都让自己吃了,那他们一家大小就会饿肚子、没饭吃的。”我听了妈妈的话似懂非懂,但也知道了为什么那些卖冰棍的人会拿出冰棍后就赶紧捂紧被子的原因了。再以后,我就不再急着去掀被子,而是安静地站在一边,等候那挂着冰霜的冰棍举到我的面前;那会儿,我知道了要先说声谢谢,然后再接过来。
虽然从前的生活也并不比其他平常人家好很多,但是爸爸妈妈总是会想方设法的让我满足;而在炎热的夏季里,最好的礼物莫过于一根带着白霜的香坊冰棍了。想想那个时候,一接过带着满身疲惫归来的父亲手中的冰棍,我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江畔的浓荫之下,一边扇着纸折的小扇子,一边看江心里打转转乱划的小船,再一边吃着清凉爽口的香坊冰棍,心里只觉得“真舒服、真舒服呀”!
晃眼间,许多年过去了,虽然已经几年没有再尝到香坊冰棍,但每每想起那细碎的冰碴融化在口中、喉间,不知不觉一股深凉沁寒了心脾;炎热的暑气、躁乱的神思也就渐渐离身远去...
2004.7.1417:54分寒烟阁论坛/注册名:轻雪之舞
爱在方寸之间得到理解,那便是一种抛不去的幸福!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0 10:58
本帖最后由 森林 于 2013-1-20 11:00 编辑
湮没的溪谷(原创)
风势渐渐地止歇了,不再摇动的柳树一株挨着一株,带着阴雨天所独有的深翠,静静地驻立在浅灰的色调下。初归旧巢的燕子平行着羽翼在郁闷的气流中滑翔,没有风声曳过耳边,没有人语喧哗吵闹,悄悄跑过街边的小狗也夹紧了尾巴、屏住了呼吸。一些在狂风中断落的桃花在骤然驶过的汽车后分解成细碎的花瓣,随着车尾逐尘远去。
雨水聚集着云的深沉,自高不可攀的天穹里瞬然而下,噼里啪啦着老屋顶薄薄的铁皮,水花相互叩撞着洗去连日来暴起的灰尘。檐下的接漏、低垂的帽沿、甚至是衣服的皱褶处,开始划出一道道白亮的弧线,随着重力不可逃逸地向地面涌去。
人流在雨水中四散着分开,在水摊的阳伞下,拱形的楼洞口,一个点一个点的重新聚合起来,少有安闲的脚步浏览前行。每个人的脸上都开始蒙上了轻纱,柔和得几乎找不到岁月刻上的痕迹。彼此客气的笑着、点着头,轻弄着头发上的水滴,手与脚都拘谨着让出狭窄的空间,做着课室里礼貌、听话的孩子。
道边的菜车旁,一个少妇慌张地拽出一块雨布,蒙在自己的身上后,便呆呆地坐在车把上,看着道边的尘土和破烂的菜叶子被流过的雨水带走。她好象松了口气,但似乎立刻又想了想,可能有什么不太对头?就急急忙忙扯下身上的雨布罩住已经淋上了雨的青菜,并弯腰拾了几块小石子压好了雨布的四边。
菜车压好了,她自己却被雨水淋湿了。但她似乎不太在意,伸手撩了撩湿漉漉不停向下滴水的头发,一脸欣然地做在车把上看雨、淋雨。在她左边,有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穿着雨衣、打着雨伞坐在菜车后面的椅子上专注的看着一本经济学的书,这雨象是给了他安心读书、刻苦学习的机会。在她右边是一棵树,稀疏的叶子承接着为数过多的雨水,细细的树枝不时地低下头,把叶子上的雨水洒落到少妇的身上。
在少妇的对面,一个乡下来的小女孩儿双手举着块薄帆布,蹲在樱桃篮子的后面,骨溜溜的黑眼睛里满是了惶急和哀愁。而污浊的泥水正沿着步道板的格子毫不留情地向她的身前聚集,渐渐浸漫到了她篮子的底座上。女孩只好把帆布顶在头上,再把篮子放在鞋面上,用双手紧紧抱住。
那是双挺干净、挺新的布鞋,由于被沾满了泥水的篮子压住,深色的布面变得更深了,白色的鞋边不规则地被泥色的流动分割。远远望去,顶着帆布的身形就象是一座快要被水淹没的小土丘,丘顶露在水面上,无声地啜泣着抵挡洪水不断的侵袭。
“嗨,你过来,到我这里来,拿上你的篮子。”女孩对面的少妇突然喊起来,声音象道门一样豁然打开,把女孩身前汇集的雨水引到了无人的山涧里。坐在一边看书的男子象是受了惊吓,猛地抬起头使劲地瞪了一眼少妇,然后低下头继续看书。
听到喊声,看见少妇直指着自己的手指,小女孩羞怯的笑出了喜悦,迅速提起樱桃篮子,象只小兔子一样蹦跳着跃过水流、横过街道,跑到树下少妇的身边。少妇接过她的篮子,放在摊车下面的柜子里,又提出一个高凳子,把小女孩抱到上面去。再拿出一条手巾,细细地给她拭去面上的水迹。
雨,持续不停地下着,把旧楼砖红色的墙面潮湿着浸成了深红。屋檐上,雨水依旧从接漏处奔涌而下,冲击着已经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的地面。帽沿开始瘪瘪地塌下来,划着弧线的水流也一流一断地向里斜着流到脸上,流进立起的衣服领子里,而衣服早已经湿透了。背脊紧贴在墙面上,借着如帽沿一样的屋檐躲避着瓢泼大雨。
天漏了,越来越深的云层里似乎蕴藏着海一样多的雨水,因着地面的重力不停地往下落。白亮白亮的水流从树身、屋顶、头上条条奔下,飞溅着腾起纱一样的水雾,奔涌着汇聚可以吞噬心灵的泥流。在雨水朦胧中望去,急骤的雨注淹没了一切试图出逃的视线,轧凉的寒气渗入了所有菲薄的单衣。人们不再为春暖花开的轻风而放肆地敞开衣襟儿,只做着面无人色的抖搐。
树下,少妇神态安详地坐在摊车前,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儿。在女孩的纤细的手指上,高高地举着一块薄薄的帆布,遮挡着四面夹打的急雨。车外的道路上,水面千百次的破碎着,雨花荡起的涟漪在成环的瞬间,再一次再一次地被无数新雨的击打破碎无形。
夜色缓慢地沉下,深灰色的云层在深重的雨水中悸动着绝望的心弦,慷慨着春潮的萌发。“这雨,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停下来呀?”一位年老的婆婆叹息着涉水走过无人的街角。没有人再走过,雨水中只有断续的喘息呼出淡淡的白气;瞬间,白气已深入水下。
2004.5.12 19:26分于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0 11:12
壮美雄奇的北国之雪(原创)
当金风遍体,耳颊红赤的时候,神思放荡在一条白得发亮的地平线上。空旷静谧的雪野里稀绝人迹,鸟兽无踪,一阵清冷的寒风刮过身边,旋起一片幻梦般的雪雾吹向前方。正午的阳光,正照耀在青白的雪地上,那是我所看见的最纯粹的洁白;在与天际相接的地方,映衬得湛蓝的天空更加澄澈清明。在远处,适才被风带起的雪尘慢慢地消散了,六七株挺拔的白杨树显露出来;疏松的枝子上并着笔直的树干在雪野里投下几条淡蓝淡蓝的影子。
我凝视着眼前这洁白的世界,凝视着北国风光中最绚美的风景,我的记忆和感慨一步步把自己对北国之雪的热爱和向往渐次铺开......
坐了半个上午的公车,我横跨了大半个城市终于来到了这片让我欣喜向往的雪野。下了车,略微注视了一下抛我而去的汽车一会儿;而当它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以后,我带着快活起来的心情走向宽阔的原野;那是一片为大雪覆盖后的可以无限拓望的银白色空间。
在公路与雪野之间有一条窄窄的河沟,由于被连日来的落雪所层层覆盖,已经察觉不到这里是一条小河。但我在下车的时候,已经注意到右侧有些腾腾的热气冒出来;走近了才知道这是一条排放沟的出口。白茫茫的雾气夹带着浑浊的污水,从一个圆管道里哗哗地流淌出来;在积雪之中融开了两三米左右的水道。而那些排出的水就在厚厚雪层下的淡绿色薄冰里消失了。
虽然我很喜欢这些洁白的雪,也很想把自己与雪做一个亲密的接触,但我有些恐惧于薄冰下的深度。想了想,还是寻了一个可以算是桥的地方踏了过去;一步一个雪洞的走向那片白装雪塑的世界,寻找我蕴藏在心底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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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它在人们的心目中是纯洁的象征;是高贵安谧的代名词。古今往来有多少文人墨客赞颂它寒傲高洁的品质,秀美清丽的容颜。而文人们又往往喜欢把梅花与白雪并提;当梅花开时,书梅之文中多有:花香清沁幽雅,花瓣灿烂似雪等形容句。不难看出,古人虽把梅花做为傲雪之精魂,但又难却雪的衬托。
古人咏梅、寻梅、植梅、书梅皆是以雪意而共词问梅之心。复又借清溪、冷月,与梅雪相映。爱梅、写梅之时掩不住对白雪的那种出尘绝俗之美的向往。
但谈及北国的雪就不可避免的要走进白山黑水之间,领略感受雪的另一面。因为它不仅仅是娴静淡雅的安然,也是充满了逼近死亡的危险和令人震撼的壮观场面的。
如果你在冬季踏进大兴安岭和长白山脉,你就会感受到冰雪在这里展现出宽广的胸怀和壮美雄奇的画面。在无人到达过的雪野山岭之间,你会看到数不尽的冰雕树挂,悬于崖石之上,裹于长枝之间。晚秋时节凋落的黄叶在这里找不到依稀的身影,可以看见的唯有叠叠蓬盖的雪塔堆簇在苍松上,皑皑连绵的积雪蜿蜒于陡峭的山岭间。
可以想象,你呼吸着清冷纯净的空气,眺望着大雪山的壮白雄奇时,是会感受到怎样真实的欣喜若狂;也许你会欢呼呐喊,以为来到了人间仙境。但你也应该明白,当你踏在没膝的深雪中艰难的行进时,前途中又将会有怎样埋在积雪下的深沟在等待着你。北国的雪,在视线里和在掌指间,纷纷飘扬的它,是那样的安谧和轻盈;但在终年积雪的大山之中,它又是那样的令人震撼和满是了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雪是微小细滑的六棱形结晶体,在天气干冷的时候,它是雪;而且疏松晶亮。如果抓起一把撒向天空,你会在阳光下看到它七彩缤纷的容颜;那就象是一个一个小小的精灵,轻快而自如的滑翔在空气中。而在某个气温略有回升的时候,它便会融化为水;在下一次气温下降的时候凝结为冰。如果你走在它的上面就要小心不要因跌滑而摔倒了,因为疏松柔软的雪已经变成了坚硬的冰;那是会撞痛你的身体的。
而冰雪总是在山中被连在一起讲述。因为在山岭之中行进攀爬,你不但要小心避免踏在过度松软的积雪中,以免失足跌滑;更要看清眼前的冰层是否坚实?有些看起来翠绿而薄的坚冰实际上是最危险的,随时都会崩塌或是把冒然踏上的登山者送下山崖,粉身碎骨。如果你听见有滴答滴答的融化声音,就要立刻设法离开这段地区,那是附近的冰层在融化着呢。
在有雪的山峰下前进,脚步要快而轻盈,切忌发出很大的声响;那是会震动崖顶的一些松软而沉重的积雪的,汹涌奔腾而下的雪崩,大概就会在瞬间里把你彻底的葬送掉。这些,山里的人都知道,所以他们生活在大雪山里的时候,就会谨守着山里的规矩与雪的规矩;因为大自然是无情的见证。
但这并不是说雪山之中就只有危险和恐惧伴随着你了。当你静立在山崖之上,你会看到茫茫的雪野延伸到无际,巍峨壮伟的山势里恢弘着黑与白的渲染,白云衬着刮落的雪花浮荡于群峰之间。如果你看到奔腾汹涌的雪瀑夹杂着可以遮蔽天日的雪雾,在崎岖的山坡上飞流直下,吞噬一切的时候;你又会怎样惊叹着生发出那来自心底的震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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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从大雪山中归来,再踏上北国的江城哈尔滨时,你又会在松花江上感受到另一番与冰雪拥抱的旖旎。松花江是黑龙江最大的支流,但它的正源位于长白山上的天池。全长一千九百二十七公里,在十世纪时名为混同江,是契丹人建立的辽国的主要渔猎河道。
当冬季来临之时,雪花飘飘的松花江就会进入封江冻水的时节;每年会有五个月左右的结冰期。在这期间,江面便如平坦宽阔的路面一样,脚下曾经流动的江水已经坚硬得象钢铁般结实了。即便是重载的汽车在冰面上奔行而过,也不会出现塌陷的情况。北国又一处绚美的冰雪景色就在这松花江上铺展开来,一年一度的冰雪节在哈尔滨召开;而冰雪节所需用的冰雪基本都来自于松花江上。每年大约有十万立方米的冰从松花江中源源不断地开采出来,提供给冰雪节使用。
在冰雪节上,你可以领略到不必走进大雪山上就可以看到的雪峰冰挂,亦是可以看到冰雕雪塑的各地人文景观。而这些完全都是用真实的冰和真实的雪人工堆砌而成的。工匠们用那巧夺天工的技艺和向往美好的心灵,在本已洁白壮美的北国风光里又增添上一笔精湛的旖旎。
北风袭来,松花江上大雪纷纷,是踏江而行,赏那漫步雪中的温馨。亦或登上冰帆,在光滑如镜的江面上自如地操控冰帆船,在辽阔的江面上鼓风疾驶。松花江上不仅可以踏雪行帆,江上还有冬游池,你可以看到健壮的北国人不畏严寒、畅游冰池的奇特风光。松花江上有雪橇,你可以坐上它,在无边的雪野上漫游奔驰。每年松花江迎来春潮,开始解冻的时候,你又会看到碎断的冰排发出巨大的声响,相互撞击着奔涌融化的壮观景象。
松花江的美,不仅仅美在它是一条在晚霞中翻起波波粼光的安谧之水;更是因为它是北国冰雪中的骄子,是孕育成长了哈尔滨人的母亲之流!
北国的雪是洁白的,静谧的;也是壮丽的,雄奇的。甚至可以说,北国的雪可以同黄河源口的奔腾激昂相媲美,也可以与长江三峡的瑰丽凶险相争持。南乡水土之娇美不可以夺北国冰雪之清润;苏杭秀女之温柔不可以夺北国姑娘之爽快;南乡的男士是文雅又体贴的,北国的汉子是豪爽又大气的;北地与南疆的不同,正是因着了这寒洁而奔腾的雪。我想,你一定会感慨于北国大雪山的豪迈和壮阔辽远的气象;也一定会叹服于江城人用冰雪塑造出的巧夺天工的绝美景观。谁都会深深的爱上这令心魂意为之夺的冰雪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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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雪啊,你是丰满而纯洁的,婉约如处子。更是壮美而灿烂的,就象那一棵棵银装素裹的青松一样。有多少英雄儿女出自你宽广、高洁的怀抱,多少革命志士用鲜血染红你纯白坦荡的身躯。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为劳苦大众得解放献出自己的青春,牺牲自己的生命。
眺望你曾落下的群山啊,缄默无语的白雪之中蕴藏着多少烈士们曾经的故事,高尚的情操。那壮烈不屈的精神啊,就象皑皑雪野上的红梅花一样昂首挺胸,顶着严寒的凛冽,向着永远的太阳迎风怒放!
而在我国东北倍遭日寇的蹂躏的时候,有多少英雄儿女为之流血牺牲呢?其实这是说不完的,又有多少无名的烈士为抗击日寇而英勇牺牲呢?
赵一曼,杨靖宇,赵尚志,他们都是抗击日寇侵略的东北抗联战士,杰出的民族英雄。他们的足迹穿行于北国的冰天雪地之中,他们的事迹广泛流传于东北人民的心中。
每当雪花飘起,天地间一片银白的时候;每当我们搁下劳累的工作,悠闲的浪荡于风花雪月中的时候;我们都应当把这片片飞舞的大雪幻做那点点殷红的英雄血。那是他们的魂魄凝化为雪,每一点都会沁润着冰凉的清寒,明醒着我们对生命的热爱,对和平的向往、追求。
英雄的鲜血啊,就混染在北国壮白的冰雪之中;英雄的魂魄啊,就凝固在这高洁雄奇的雪山之间;就让我们永远记得他们吧,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我们的主权的尊严,为我们换来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啊。看到了么,这就是北国的雪啊;不仅仅是单纯的欣赏和简单的描述可以形容得了的,那是需要用一颗真正热爱着它的红心来倾诉对白雪的衷肠,对北国的深挚感情呀!
2003年12月26日晚21:54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0 11:21
切割(原创)
用一种眼光来审视这个世界,用一种态度来砍伐这片红尘,当闭锁的灵魂在自我的房间里呻吟挣扎的时刻,物质的基础结构原子出现了。于是一切都剖解开来,墙壁或是美丽的灰尘,显微镜下,世界在思想中变得平凡而无味;我与非我,大同亦只是完全相同的构架编组出了略有不同的排列。请问:“谁是那超越者?”
丰子恺用捆缚式的包皮诠释处世的态度,婴孩以坦荡的心怀将城府枪杀;那又是谁的血在蜿蜒流索,清白得天是湛蓝,泥土漆黑如墨?所谓动静之间,思想超越了物质世界原始的构架,以无形胜有形的方式重新排列所有的姿态。一枝花,一张沉默的脸或是一个古朴的杯子。
某些避了世的行为实在是思索入世的抉择,所谓的封闭不过是把更大的牢笼缩小到完全自我的范畴;以非人是人的眼光冷静的观察这个喧嚷的街市。那虚浮的表情和圆滑的为人,究竟是不会自以为套着枷锁、做着心甘情愿的奴役而有所觉起。其实,这全部都是,上至飘渺的天庭,下至人前委琐的羔羊,总会有一种妄想的力度把墙橼翻塌,就在更大的牢底做完整的沉沦。是一群游走在阳光里的活僵尸。
有人,在田野里忘情地奔走;有人,在生命里沉重的跌倒;有人,在翻剥的果皮上跳舞;有人,在华丽的月色下趋附;有人。田野在心坎开放大片的花朵,苦难在足踝排列镣铐的形态,银质的徽章总会被佩带,失了火的天堂阻挡不了掠夺者的思念;只是,全部在显微镜下平凡而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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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在尚傅草堂知梦,低矮的门扉冶刻着年轮的斑驳,潮湿的窗沿拓落出凄凉的晚景;我有感慨,就在一盏昏黄的灯下阅读老人沉静的安详。老人请我喝水,杯在桌上而水在壶中。我于是自己动手,老人在桌前翻阅书籍。我见纸张鲜艳,有黄有白,老人笑说:“和我一样老了,且沾带饭食。”
我问老人如何排遣寂寞?老人指指书本,戴上老花眼镜,从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书卷:“拿去读,读后给我所感。”我摇首不接,只因那书太过苦难,无面缺页、破损有加。老人把书摆上桌面,神态柔润慈祥。
我向老人告别,老人送我出堂。堂外雪光映天,雪上印痕杂沓;老人赋诗与我,大意安康快乐。
如今我在文中书笔,似乎略知所生所事,只是性情愚鲁,惟有刀斧相加,惟人有意,自可长思。不敢更求阳春白雪、语灿梅花,旦做一思而更思复有再思而得思;即任世界喧嚣繁杂,或与结构平淡无奇,惟沾染上饭食,才可以见得烟火人生。杯中无水而壶中有,处世态度各自齐。我喜饮茶,但无茶道不绝。我善体细,但无能力把原子切割。
此刻窗外有一群麻雀,落于雪丛旱地,叽叽喳喳捉米不停... ...
2004.12.12日11:38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0 11:22
吃馒头(原创)
吃馒头要慢慢地咀嚼,会有一种香,一种甜,一种朴素的美丽在其中。
2006.5.16日22:43分网易烈火的轻云的劈柴木屋/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0 11:25
水(原创)
喂,我说什么也不知道你信不信?今天我看了个电影,里面的女主角有句话让我记忆很深刻,虽然那有些戏噱的意思,可那让我回想起许多旧的东西,也让我有思索。你猜她说什么?她说:‘我家四代都开医馆的...’她当时的表情很骄傲,也很使人发笑。可我知道,如果那是我、那是真实的事情,我也会很骄傲,并且会很认真的和你说。只是我没那么好的资本去学那电影里的骄傲,但她的话让我很为自己骄傲。
我家并没有人四代延续下来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可我就是骄傲;因为我自己,或是因为我的家里人。应该说我们家延续了不仅仅是四代,虽然没什么故事流传下来,以后也未必会有什么故事流传下去,可我为自己的存在感到很骄傲!
我爸爸、我妈妈都是很普通的人,他们这样普通的人生下了我这个依旧很普通的孩子,而且一直都是很普通的活着;学习、工作、生活,别人做什么,我也就做什么。生活平淡得象一杯搁在窗前的白开水,早上临走前放在那,晚上回来还在原位置不变;虽然过程会有些变化,因晃动而有波纹,但根本还是水。
我就象那杯水,在时光里平静地做着一个普通人想做的事,想说的话,直到现在我也没以为我与别人有什么不同,不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别;别人能哭的,我也会哭,别人能笑的,我也能笑;大街上,天桥底下,站着或坐在对面的,我觉得都和我一样,普通的跟那杯水一样,都纯净纯净的能从这面看到那面。
杯子里的水在被晃动之前从不起什么波澜,也可能是屋子里没什么灰尘掉进去吧?所以有时候我也能把自己和一杯水放到窗户外边去。坐在帆布的躺椅上,晒着温暖的阳光,再把那杯水在阳光底下一摇一摇的晃,我就眯起眼睛看那杯水。水里还是什么也没有,只是晃动的水载着太阳光在杯沿上荡漾着发亮。这个时候,我会把水慢慢地倒掉,看着它象山脉一样往下落,落过我的目光时,那水就会带些光彩的样子。我知道那是太阳的光,不是那水的,可我还是很喜欢看;直到最后一滴缓缓滑过杯身,在杯口处微一停留,把所有射过的阳光凝聚在里面,然后就象颗炮弹沉重地砸下去。
我看过水滴砸到地面上的样子,与地面接触一瞬间很象高速摄影里的慢动作,球形的头部一下子扁了,全部的水都在冲击那地面;低部的水瞬间就钻到缝隙里去了,并把它填满;后面继续下落的水遇到阻力就反弹起来,真象朵盛开的花一样。可是很短暂,那花只开一瞬时,然后就凋零了,几乎所有的水份都扑入青砖里去了,只在撞击处留下一片深色的痕。
那时候,我以为那水不再是纯净的了,脱离杯子落到了地面上,就沾染了杂质;但我很想知道水是怎么浑浊的,以及它的细节。于是,我就回屋子里再倒一杯水出来,寻一块小土块,坐回去盯着杯子里的水,把土块摆在眼前;随后轻轻放开手指,土块就象那滴水一样砸进水中;可那土块没有碎裂着向上反弹,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沉下去了,带了些气泡;再以后,土块散开来,慢慢溶解在水里,随着不停晃动的杯子,土末和水混在一起,看上去,水就变浑了。
当时我没再观察下去,把水倒掉了,水浑浊了就不能再饮用,阳光也只是浑浊着随着波纹起伏,看起来很使人觉得沉闷。却忘记了一个很简单、很普通的现象,就是水可以澄清,静放得久一点,再浑浊的水也会重新变得纯净起来,和最初没什么不同;那土也还是土。
这让我想起那些各种颜色的水,那似乎是静放也不能变得和最初一样的,但我知道水就是水,怎样也不可能把水变成油。颜色虽然被改变了,但原生态是不会有所变化的;那本质是水,普普通通到处都有的水,江里、河里、海里,甚至宇宙里都有水的分子;无论怎么改变,酒也好,粥也好,汤也好,水还是水;就象人一样,轰轰烈烈也好,平平淡淡也罢,一旦沉静下来,就都是一杯没有波纹的水,看上去很普通。
祖宗和自己是这样普通的存在着,代代如此延续下来,可现在我觉得很骄傲,并逐渐开始明白那使我骄傲的原因:我可以让自己平静的象那杯水一样,不以为自己会与其他的水有什么不同,即使在名贵的酒中和顶级的汤里,我也不会有很特别的意味,原因我始终把自己当做一杯水,那种江河湖海到处都有的水......
2004.12.30日18:11分秋色/注册名:火的轻云 |
作者: 溪水兰 时间: 2013-1-20 20:12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仅保留发帖内容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1-21 14:13
溪水兰 发表于 2013-1-20 20:12
帮公子灌一贴
每篇都挺长的,我喜欢冰棍那篇,让人想起童年,那时最早的才四分一根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19
本帖最后由 森林 于 2013-1-22 22:21 编辑
墙二篇(原创)
一:童话
那一天,一堵已经砌筑百年的老墙从沉重的睡梦中醒来,天空是湛蓝色的,江边的堤柳是黄青鲜翠的,堤坝下的水随着轻风拍打着堤坝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年迈的老墙静静望着春天的景象,它不说话。一只刚吃得饱饱的小鸟飞过来,望见老墙就赶紧落上去,收起双翼梳理起美丽的黄羽毛,一边“嘀嘀哩哩”婉转地歌唱。
小鸟一边唱歌一边在老墙的肩膀上走来走去,粉红色的小爪一按一抓,饱经岁月沧桑而松酥的墙皮就簌簌而下。
小鸟看到了,就急急振翅高飞,飞到天空打个盘旋,对老墙说:“对不起呀老墙,我不是有意要抓破你的衣衫的,请你别生气!”说完话,小鸟的脸愈发晕红,扇起翅膀远远飞跑。
老墙默默的没有答言,它在怀念往昔挺立江岸的日子......
那时,它还是堵年轻的花墙,许多人围着她,抚摸着她,称赞墙的造型端庄秀雅,有绿的衣、红的裙,叠瓦的窗棂象少女的明眸轻畅美丽。
人们争相围着她留影,每个灿烂的清晨与每个夕阳殷红的黄昏,花墙伴着粼粼闪烁的江波,渡过无数幸福甜美的时光。每夜她尽力伸展手臂去围护爱侣们的私语,也时刻警惕,睁开双眼寻觅躲在阴影里妄图不轨的鬼魅。
那时,她很有使命感,生活得也非常快乐。
但岁月不饶人,风雨总无情,昔年青春貌美的花墙一天天衰老了,光洁的脸上有了皱纹,鲜艳的衣裙也愈发陈旧斑驳。那些喜欢她的人走得远远的,就连讨她欢喜的婴孩走近,不等她睁开昏花的眼睛看清,做出一个慈祥的微笑,就被父母亲大惊小怪地拖走,惟恐墙倒了砸坏他们的孩子。
每每想到这一幕,老墙就禁不住悲伤难忍,恨不得立即倒塌,从此与这个不再爱她的世界永远告别。可是一年一年,残酷的风霜雨雪依旧摧残着她,无情的人们也依然无视于她。这使她更觉得痛苦万分。
在没有欢乐的日子里,凄凉孤独的老墙只有闭起眼睛深深地沉睡,祈望再也不要苏醒。
她睡了一年又一年,衰迈的身子愈发疏松而沉重。它不再听得清远处树下缠绵的低语,也没有力量去保护善良的人们。人们也不再珍惜她、爱惜她,每每戏耍她、伤害她。老墙一言不发,等着岁月终结的来临。
‘究竟是什么力量唤醒了沉睡中的我,是春天吗?’老墙默默的在心底问自己。‘可是美丽的青春年华已离我远去,留存的热爱也早已无痕,我究竟为什么要醒来,望着小鸟不由得凄怆难忍。’
老墙默默地望着花红柳绿江水欢畅奔流的春天,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哪个年轻人愿意与她合一张影,带给她些须的快慰。
时间缓缓流去,黄昏悄悄来临... ...
呆坐的老墙望了一整天,她感到很疲劳,正想回到无欢无痛的深眠中。忽然,她听见有脚步声向她走来。老墙一下子振作起来,努力去寻视并倾听。
来人是一个同样年迈的老人牵着一个正值花季的少女。少女搬出一个小板凳,服侍老人坐下,然后站在他的身旁与老人同向西方。那有一轮火红的太阳正在云间缓缓沉降,深郁的火红仿佛点燃了云朵,整个西天都在熊熊燃烧。
老人指指夕阳对少女说:“你看夕阳多美啊,虽然已不能如立中天时那般灿烂辉煌,但愈加沉厚,仿佛毕生的热烈都凝聚其中。”
少女似懂非懂,蹲下身快活地指着云彩说:“那些着火的彩霞更美呢!”
老人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我好比是那轮夕阳,而你就是那些彩霞。青春是洁白的,仿佛清晨一切刚刚开始。惟有与岁月结得愈久,白云才会愈美,愈发被夕阳渲染出火红的底蕴啊。”
少女点点头,不说话,出神的望着西天。
少女身后的老墙也不说话,出神的望着夕阳。
夕阳的红霞从西方照射到东方,老人与少女被映得火红火红,身后的老墙在夕阳里也愈发反映出浓郁的古朴之美。
夜幕降临,老人和少女趁着夜色缓缓走去,惟留下一堵年老的花墙心清神宁。江水在堤坝下哗啦啦地拍打着石阶,柔软的柳枝随着微风轻摇轻摇... ...
二:砌墙
天下本没有墙,人的想法多了就有了心墙,从而立意砌成墙;世上本没有多少墙,人的私心多了就到处砌墙。墙本来并不高,鬼祟狠毒的人多了,墙也随之升高了;墙本来并不是砖砌的,篱笆也是墙,但偷窥行窃的人多了,砖墙就替代了篱笆墙。
墙的功能是分割,墙的作用是维护,墙的行为是占有。砌墙的是人,组成人墙就能推倒砖砌的墙;比如揶路撒冷那道哭墙。在这种情况下,墙有生命形式了,增添了人的活性。
但墙就是墙,墙既然变成活动体的人墙能破坏墙的阻拦,那就也能拦阻人,所以经常有人试图突破人墙。砖砌的墙一向死板而结实,人砌的墙却总是容易神经错乱,一忽结实,一忽自动坍塌;所以人墙没有砖墙意志坚定,推荐砌砖墙。
墙是无性的,中立的,却也可以姿态婀娜,还能够变成迷宫戏耍所有人。因为人热爱恶作剧,也愿获得美;所以墙从一堵结实笨重的墙变成篱笆少女,名字叫田园。
篱笆少女清秀俊俏,男孩喜欢吻她,女孩也热爱与她亲密交谈。篱笆少女也爱打扮,今天换件白色的菊花装,明朝穿条淡黄的清秋裙。这是田园墙的美丽,事实证明有个古人陶渊明与她相爱,时时与其弄菊为伍;为她提笔写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千古名句。
有出古剧叫《墙头马上》,又有个典故说一枝红杏出墙来,说的都是墙的浪漫,如果没有墙,裴行俊不能墙外偷眼瞄佳人,扶墙斗胆递情诗;佳人也不能春心寂寞无处问,逼得一枝红杏出墙来。
看来墙的功能不仅仅是分割,还有桥的作用,仿佛红娘月老,二人之间一条红线搭。这是墙的至美之处,糅合了人的浪漫;所以说最浪漫的还是墙,浪漫到甘做月下老人,牵红线成他人好姻缘。
墙也有人性,因为人砌的墙,赋予爱也赋予墙恶毒。比如说印度开始立铁丝墙,虽然不妨碍两地情人你看我我望你,浪漫的故事依旧可以上演,但残酷的现实分割了两地的爱侣。是以说墙浪漫又残酷,充满了人性的和谐也充斥了人性的险狠。
但墙就是墙,象个不能自主的哨兵不敢稍离岗位一步。
原始人不会砌墙,却有渴望不被野兽深夜撕碎生命的愿望;所以他们住进山洞,后来又学会了用树枝搭人字形的棚屋。但空间太狭窄,所以后来的人就倚着山鄙搭棚子,久而久之就明白墙的好处,因为空间变大了。于是开始用石头砌墙,再在墙头搭树枝。墙的功能还有一个,那就是四面墙就是一所房子的基础。
有墙的房子很结实,不怕狼来了,也不怕仇人拎着长矛梭镖来拼命,墙后的人也能够起劲的嘲讽,似乎不必担心断送性命。过于张狂会遇上打洞高手,来不及逃跑就被抓住押走,墙和房子都成了别人的。
但墙就是墙,仿佛一座山,你可以栽树也可以砍伐,它不说不闹,它保持中立。但墙不如岩石,砖砌的墙很容易倒塌,因为是人砌的墙,也伴有人性的弱点。人会老,那么墙也会,有生命无生命的形式都存在衰亡,与人愈接近的形式,衰亡的速度愈快;因为人不仅试图牢固,也试图破坏。根本的原因是私有、占有的欲望不停砌起一堵一堵的墙。墙砌的多了,墙不会有问题,中立的态度是和谐共存的基础。但人参与其中就会被夹死也会被憋死,为了活下去,比别人活的更久,就必须破坏一些墙。所以墙的寿命取决于人的行为,它虽然是中立的,却和哨兵相同,没有自主权。
结束而讲:墙不会爱,有爱的是人,墙也不会自主破坏,人能否学学墙的和谐共存的精神呢?虽然墙是人砌的,但拥有空间却是人类必须的生存条件。少砌一点墙吧,人挨人比墙挤人有余地,比如冬天不冷,有益于身心健康呢。或者都砌篱笆墙,陶渊明和田园少女也会常来常往。
2007年5月5日13:15分秋色文学论坛畅想/注册名:火的轻云
虽然是从前写的,但自己正与它渐渐走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22
润夜(原创)
黑夜来临的时候,事物都更改了白昼里的态度,鲜艳的色彩因阳光的别离而显得凝重安恬,饱蕴着活力的青枝荫盖象母亲裹向孩儿的衣襟,用分割惊怵的温暖使黑暗美妙动人。那也如是恋人深长的呼吸,沿着微微起伏的衣领流洒到心灵的每一处角落;那使人感到安心,而不再抱着惶然游走于荒野。
因为夜,人的审美观念得到了扩展,狭窄的街路和低矮的屋宇由于失去了光线客观的切割、纤毫必现的剖视,柔和了人的思维,使小街破败凌乱的格局错落有致,一条污秽的小路宁静而悠远;因为夜,快要绷断的神经得到了松弛,宽松舒适的衣服换掉生硬严谨的工装,只是一双柔软的鞋子就令心魂与浮凸的真实做了完美的触摸;因为夜,爱得到了延伸,抹尽了光亮带来的困惑,一种温馨如是咖啡杯里缓缓搅动的调羹把香浓泛起;因为夜,黑色变得充满了情趣......
春夜的时候,会听到轻细的雨丝沙沙地扑打干枯的瓦片,有些微光在凝聚起水色的瓦面上流转。小窗里吹进的不再只是干冷的气流,一些清新的潮气悄悄把久旱的心房湿润;思绪里淡淡就有欣喜,浅浅就带出了希翼。于是披衣出房,去踩那渐渐松软的黑土,淋一点冰凉的雨水,一个春天就从此开始......
安静的夜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夏天到了,一些临时灯被拉起,拴在树干上,一些塑料布平整地铺开,各类商品被一一摆上后,叫卖声和侃价声就此起彼伏。远远的,也会有些心脏随着大江的波涛起伏跳动,把深挚的祝福混入水中一起送到遥远的他乡,许是给别离者的思念,也许是给挚爱人的缅怀,夜不去,爱便不会被仔细的收存。
举杯,对着十五的明月高声吟咏渴望团圆的诗句,在异地,或是握紧家人的手。有风无风,望着满空将要凋零的秋叶,总有种感动汹涌而来,不能自己;就把纯色的酒水洒入泥土,以此来寄托离人、爱念的情思。这样的秋夜是最温馨的,也是最为孤独和凄凉的;但因为夜描绘出了超然的黑色,就总是美的,即或美得使人心悸......
因于夜色的迷离和安然,常会促动着心神做一次徒步之旅,在完全的漆黑中感知豁然开朗的光明,或是沐浴在灯火闪烁的街道上,望着远处深幽的星空闲行遐想。这样的时候,春夏都多,秋渐次,至入深冬就极少有。不外是因太过寒冷的气候使身体难以负荷,求暖尚且不及,怎会有许多心思遐想流连。于是冬夜就少于行,多拥坐在火炉旁,暖气边捂手烘烤,随那闲思或谈、或唱、或沉宁;每个人都有不同,身处环境氛围不同,但多不愿在冬夜里浪徉。
也会有特别的时候,那是因为冬天有大雪飘降,雪色洁白素雅,使心思空灵纯净。所以,有雪的时候,不分雪后还是正在漫天而落,就都会有爱雪的人不畏严寒,踏着夜色慕雪而行。
夜本是漆黑深远的,使一切事物都变得朦胧而不可琢磨,却是因为有了冬天里飘飘飞舞的白雪花,夜就忽然活泼起来,如是雪地里一双欣喜得发起光来的眼睛。夜依旧是黑色的,只是这黑色里被揉进了白,不同于白昼里繁杂喧闹的白,是雪的白,也是能令心灵感受到纯洁高贵的色调;它可以使心魂在清寒刺骨的黑白对比中得到超脱般的净化。
因于人心总是向往着平和安详的气氛,所以纯色的黑夜就总是使眼睛得到放松,让神思不受拘束的畅游;所以许多人爱夜,并常使自己流连于它,甚至热爱于它。
2005.1.3日10:53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24
走进平房区(原创)
清晨的时候我出去散步,一路闲行徐走、随处浏览,注视一会儿和平路上疾驶而过的汽车,看看耸入蓝天的楼顶;良好的空气质量和宽畅明亮的街道使我的心情很好,走起来也觉得步子比往日轻快了许多。且看且行,在东升的红日中我沿街向南。偶尔,也会有晨练的人跑过身边或是看到一些老人在栏杆上压腿、做深呼吸。
不经意间,我注意到铁路桥上的右侧有一处古旧的砖墙,斑驳残断的墙体自绿树掩映之间突兀地支出来,还有些乒乓敲打的金属碰撞声隐隐传出。我有些好奇,因为那段铁路两旁的居民区我从未走过,刚好今天是我休息,也便拾阶而上,欲待做个详细的探察。现在看来,好奇心并不是只会引来麻烦,有些时候还是会收到一些预想不到的佳益的。
沿路向上,当我踏上蒿草丛生的路基,一片如铁轨一样狭长延伸的、由木板和红砖搭建的平房区就呈现在我的眼前。远远望去,就象是一个杂乱无章的垃圾堆放场,各种废旧的器物散乱地丢放在路基两边,几辆木制的手推车、三轮车上装满了铁、塑料瓶、废纸箱、旧报纸,横七竖八地随处停靠着。一些身份不明,操着各地口音的人在车边或门口交谈、吵嚷着;嗡嗡做响的苍蝇成群结队地从他们脚边飞过,在一个专倒污水的地下水漏井前乱哄哄地聚做一团。当我看见磅秤和摞上搬下的废物,以及几张纸票子在几双手中来回地传递着时,我终于明白这里真的是一个很大的废品聚集地。
看着那一地的废物和随处可见的臭水坑,我很难相信在这样的环境中人们是如何安然地生活、工作着的?又如何可以在呼吸着这样恶劣的空气的情况下却依然谈笑风声,不露丝毫的厌恶之态?我很难面对这样的一种环境而无所顾忌的走进去,既不知道如何落脚行走,而不被时时跑过的鞋子迸溅到淤泥脏水?更受不了废物堆里飘出来的恶臭。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终于平下心来,顺着木制的围栏小心翼翼地前行;尽量避开拿着胶丝袋子奔跑着去装旧物的人,只挑拣比较干燥的路面行走。
在道口我没有看见门牌号码,也没有标注街的名称,只是在最初看见的墙边的一扇黑色的破木门上写着这样一些字“胶卷冲印、随放随取...”看来那是一个照相馆。我站在一个收废铁的废品站旁看着斜对面那扇没有生气的木门,难看出这幢快要倒塌的破房子里象是住有人的样子。在几个只有三、四岁的穿着破烂、拿着小草或破玩具蹲在地上玩着的孩子们的身前,那凄惨得快要支撑不住的房体倚靠着一堵残破的旧墙向匆匆走过的路人兜揽着看不见的生意。
回过身来,在我身后的院子里,主人正拿着锤子狠狠地敲打着弯曲的铁条,震耳欲聋的声音尖锐地突入人的耳鼓,使心情不自禁的烦乱起来;我只好赶紧离开那里,继续向深处走去。
走不几米,眼前就高高叠摞着一大堆白色的东西,是些硬质泡沫,用草绳粗疏地捆放着堆积在铁轨上。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这是一段废弃的铁路线,沿线向里很多地方都堆放着各式的废弃物,路基两边行人可走的路只是能过一辆三轮车的宽度,且是弯弯曲曲在车物之间仅留的余地,若有人走过或是有车停住,便也只好斜行上到路基上去走了。但路基上的空间也不是很多,而且枕木上都是瓜皮污水,唯有踩着细细的铁轨快步而过。但往往注意了脚下,便来不及观察路边的事物,若是行走时稍微留神着观察一会儿,便会踏进某处黄白包围之地,想想使人进退两难,颇有些后悔走进来了。
在走到一家收集纸板箱的废品站门口时,我稍做了一会儿停留。这里的地面很干躁,人也不是很多;虽然拍打的纸箱上不时扬起些灰尘来,但总还算是比较干净的好地方了。我略略整理了一下附带上灰尘的衣服,拿出预备好的纸垫准备找个少灰的地方歇息一会。我选择了一个拐角处升起的台阶,那个位置刚好避开了四处飞扬的灰土,坐到那里应该是能够做个冷静细致的观察了。
看来我今天的运气的确是不够好,正当我即将走到台阶前的时候,一位妇女端着饭菜、拿着板凳、拉着孩子从门里边走出来,一下就坐在了台阶上。我目瞪口呆之余只好把纸垫收起来,装着没事般地继续向前走,心里有些恨恨的。
既然不能坐,便也就横下心来不再介意脚下的路面了,总之是走进来了,随脏随乱总不会让我晕倒吧。与其不定心、融不进这个氛围,那么此行也就枉来,这趟辛苦与难耐就白受了。索性放下架子,直走到废物前细细去看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也可打听一下各类收购品的价格,也许哪天我就搬着废物来了呢。
各处院子里我还是不肯走进去,实在无处落脚,便随走随站的在门口向里边探看。但看来看去没多久,就有些人开始注视起我来,那是带有着疑虑、审视的神色的;甚至还有人特意阻挡着我的视线,不让我向里边看。我真的是很奇怪,为什么不让我看,我又不偷不抢的?那么多的人怎么就怕了我一个人了呢?于是我就绕开他们去看,再随口问些废物品收购的价格。有些人很痛快的告诉了我收购的价钱,有些人则反问我:“你打听这些做什么?”不然就不说,看着我发呆。到后来我走近哪里、问到哪里,哪里就鸦雀无声,齐齐地漠视着我。这种情况下,我终于觉察出他们是抱有敌意了,也许是把我当成哪里来调查的人员了吧。我想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再停留下去,不是被他们绑架了丢到黑屋子里,要不就是连吵带骂把我赶走;与其让他们撵,我还不如自己快走了的好。
我寻了处胡同口,瞧见里面好象没有人,就赶紧走进去了。待走到半深,听听没有人跟进来,就回过头去看。外面,又是人声笑语,敲打、拍打的声音不绝于耳了。放心之余,想想有些叹气,如何会落到了这样的境地,竟被人吓跑了?再看看这狭窄的里弄,想想外面废物堆里狭窄的空间,不禁又有些叹息。那多是木板结构的房屋,有四处堆放着许多易燃的废物,防火通道几乎全被堵塞住了;要真是不小心失了火,想来也只有看它彻底烧完的份儿了。
也真难为哈尔滨年年还要评上全国卫生城市,有这样杂乱污垢的环境居然没有人来整顿治理。可见大街道上的整齐繁华是给评审团看的,给外国人夸奖的;没见松花江水退之后沙滩上都是淤泥,影响了游人行走,就立刻铺沙覆盖,以便显示城府整治之力度、爱护环境之明志;那废物堆般的木屋区反正是在背街里看不见的地方,也就姑妄任之了。
穿出这条笔直的胡同口,眼前豁然开朗,虽然仍旧是在平房住宅区内,但却有了一条很宽阔的柏油路面,也不再见有杂乱不堪的废品四处堆放了。行走着的人穿着打扮也与废品区的人们相比要整洁了许多,鞋子上没有厚厚的灰尘,头发也不是凌乱得象个精神病人。但这里还是和繁华的外界不一样,在一处小吃摊的跟前,男人们粗鲁而爽朗的笑着,开着朴实的玩笑、逗着端着豆浆碗走来走去的孩子们;女人们安静的陪坐在老人们的身边,时不时递上一条毛巾给老人擦拭口角遗落的汤水。少了些矫柔造作的姿态,多了种朴实祥和的气氛。似乎时光倒退了许多年,回到了时下老人们口里经常提到的那个少有忧虑和不曾贫富悬殊的年代里。
早已疲惫不堪的我,终于找到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远处阳光下一个正在以水和煤,扣拖煤坯的老人,我忽然有些感动。感谢这样一个让我觉得冷酷的城市里还存留着这样一片古老的平房区,里边还住着这样一群朴实无华的人们。虽然这些平房木屋早应该被高大的楼群所替代,但现在我反倒觉得能拥有一幢破旧的小房子,便会使自己成为了那群幸福着的人们中的一员,即使生活在杂乱、污浊的环境中,我想我也许是能够适应这里的环境的。
当我离开这里即将走回到和平路上去的时候,在街口道边的一块牌子上我找到了街名:“文景头道街”。视线下移,牌子下边坐着一个老婆婆,满是纹路的脸上平和而淡然;我看着她,她却没有看我,不知看向了哪里?
2004.6.30 12:04分于秋色/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27
天花板下挥笔乱划(原创)
这样的寻找不知是如何美丽,亦许是如轻风幻化到静谧的湖心,涟漪微微荡漾开来。如是能有一颗石子在那圆心投入,层叠而起的水之墙壁就会包紧一个秘密,在湖底安谧于爱的石子,用心来召唤岸边那个投石的身影:“喂,你...你/我。”
这样的寻找是渺茫的,爱情之花如何会在无声的瞬间绽放在宁静的湖面;便以文字做挥手,用灵魂的光亮做桥梁,你/我。寻找心灵的伴侣,划过的流星刹那解脱现实的束缚,用陨石碰撞的心怀来彼此拥抱。
一条线,没有美丽的外表与清晰悦耳的声音,做心灵的伴侣,以一枝素白娉婷的花蔓相互缠绕,铺满洁白的足底。你/我,谁在我的面前敲响湖水的门扉;我在湖底静静等待坠落的歌声。约你,于金秋满园的季节。
期待着,孤独的心声流溢开来。我要你陪伴着我,走过曙光到来的地方;我会为你谱写爱的篇章,数说阳光下娇艳的花朵、高壮的白杨。陪伴我,帮我抚平心灵的创伤,我会在你的心尖寂静地舞蹈,并扮一个鬼脸,呵你的痒。让我学会使用心灵的触摸吧,依偎着你/我深切的呼吸,温暖并绵长。我渴望着,在木屋里来回地召唤。
走过清晨,东风笑着离我;走过黄昏,夕阳笑着离我;走过星月,眼睛笑着离我;我只有走入梦乡,甜蜜笑着离我;世界在天的那一头火热而饱满,我在心的这一头荒凉并干涸,爱情笑着离我,在窗外悄悄走过。笑着离我,衍生泥土上鲜翠的花果。
我没有滋味,写不出快乐的歌谣、馨香的气息;灵魂笑着离我,躯壳重复着行尸走肉,夜晚对视漆黑的枕巾。螂蚜的脚步扩大到心底,爪子锋利刺蛰。
我编故事,我制造喧嚣,令嘈杂充满天花板,用文字堆砌实心的牢笼;我被砖石砌在中央,皮肤被包裹着挤压安稳。于是夜远离我,于是昼远离我,不再呼吸,拟造为爱的包裹,直至爱中死亡。但那些砖石是透明的,清白得没有边缘;如似真空的宇宙。
我去了花窖,回来种了花卉,我精心伺候,它们叶茂枝繁。我每天欢愉,因为枝条抽放,但即时寂寥,因为独己而观。于是我隔日浇水,去到窗外观花;拟想屋中有人,与我对视观花。如此顿觉幸福,走路眉扬步松。
闲来不去广场,那里情侣众多,若视偎依蜜语,心便酸苦难耐。于是常行公园,一路赏花观景。随时奔跑,即时放歌,若灵感悄至,就便林间弄语,一纵心怀。如此孤寂略淡,又闻鸟语花香,时而吻花蕊、时而卧草坪,与虫穷嘀咕不怕人笑话,困倦枕旧书还能得再梦;如此如此,日日偏移。
今天坐在这里,观看天空乌云乱滚,天下狂风四起;于是有些惊恐,随之拉帘开灯。以为如此就明亮些,心内也得安稳些。就寻找笔,那管丢了半载不知是否还能浸润出墨迹的钢笔。没有写字,随便信手涂鸦;画一大老虎,抹一白玉兰。觉得一枝虽然脱俗却是孤独可怜,于是一枝又一枝,就便疯狂地添加。待到画完,已是一团乌黑。再写你、我,却不知你是谁,却知我在这,天花板下挥笔乱划。
2005.8.27日12:11分发于竟夕起相思/注册名:笑孩子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28
秋毽儿飞(原创)
上秋,北方的天气情况是秋高气爽,阳光充足,特别适宜户外活动。由于气温略寒,人活动起来不会再有一身的汗随着;是以踢毽儿的人逐渐多起来,到九月上旬以后便多有人群组织起各种踢毽儿比赛来。
踢毽儿比赛当算是平民运动,不拘束场地的大小,也不带门票收益,那花儿翻飞的景象就在街边巷侧舞起来。三五人可成赛事,再多人不拘束。参赛人等没有职位高低,人员无分贵贱老幼,但凡愿舒足踝者人皆可踢。
比赛项目大致可分数、技两比,单人可行,三四六人联袂,亦能够双方对决。
平时或公园、花园,或邻院校场,各样企事业单位,清晨、午后到黄昏,男女老少,爱踢毽子的人随处可见。初玩者技艺不高,只能一下一下的自踢,练得久了自家的花样也多起来,更愿意多人对踢或是嬉笑做赛,赢些彩头喝口。
看踢毽儿比赛,不用特别打听时间、地点,因为到处都有,办公事或散步走都能看到大大小小的赛事进行着;是以走得顺了,能一场接一场的看,看得人整一天都兴致勃勃。
看踢毽儿与踢毽人感觉似乎近似,其实不同;赛场上,竞技人们个个抖擞精神,用眼用耳用平时练就的敏锐,去盯闻看顾,使尽浑身解数不使毽儿落地,更要叫它在身前蹦跳翻飞。
踢毽儿的好技艺虽不是一天能够练就的,但各种基本形态还是大致能够分辨出一些来。比如:传接、拐踢、勾翻、盘托,将身挤过死角、舒足双连盘花,侧拐、后勾、连翻......
看快毽儿就见踢者足似飘风不沾地,毽儿在踝处仿佛是缝纫机的针脚高速跃动;瞧花毽儿,左一个高飞,又一个翻拐,引得人心忽一下上去,忽一下落底,着实有些承受不了。但花毽还是美,毽子起在空中仿佛是翩跹彩碟在飞舞,散开的毽羽纷纷扬扬如似雪,映着蓝空让人心也飞起来。
再见着哥儿姐妹、叔伯爷婆们,白鞋衬着花羽,矫健中透露着巧准,那种种的姿态模样煞是好看。禁不得要鼓掌叫好,更惊得场中人足似翻花,任平时做不出的技巧也能应时现创出来。
抛开赛事说起毽儿,又叫毽子。踢毽子是一种极为简便的体育活动,因于流行于民间,所以无需特殊的专用场地。比如说足球场地要有价格昂贵的专用草皮铺就,篮球馆也要铺上不易跌滑的价格不菲的特殊地板。而踢毽儿的场地仅仅需要一两米大小的空场,人数多时也不过从家中巷道移至街头大院,所需的是极随意的砖地、土地;买毽儿所购的价钱也是从三五毛起价,甚为便宜,可说是人皆可娱的健身活动。
毽子价格低,制作起来也颇为简单。寻两三块一元硬币大小的圆铁片摞在一起,中间钻个通孔,将四根羽毛根部捏在一起塞进去,用细绳缠好打个结儿,再用热蜡封紧,一个合心顺意的毽子就做成了。
如果家里存有铜钱,因为钱有方孔,那么拿出几枚代替铁片就省了普通人家求人钻孔的麻烦。
做毽儿的材料不受拘泥,主要是能够下沉上轻,落要稳而准,升要轻而直就行了。只要大体形态功用不变,外观有些变化则更为美观适用。
就有那爱动心思、颇能创造出美的人儿,寻几条塑料绑带,一根根用篦子梳成极细密的丝状,根部保持未梳前的样子;再统统束在一起,塞进孔中,用火一融一压,做成的毽儿就是一朵绽放的菊花、一株美丽的蒲公英、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再分了颜色制作,就赛胜一团火,更见得到足上一颠儿一振,散漫出色彩绚丽斑斓的秋意。
梳丝的毽儿握在手中柔软舒适,象抚摸着孩儿的细发;颠在鞋帮上,便振时稳、起时顺,无论盘拐勾翻都是又快又准,随心合意。
毽儿好踢的人心也顺畅、足也巧妙。一个人踢时,潜心琢磨新花样;三两人对,就十分买弄显精神。
踢毽儿的人有精神,看毽儿的人也会有精神,随着轻盈娴熟的技法、活泼灵动的身姿长起精神来。看得好功夫时,越看越觉得膝下的足要动起来,眼睛盯着心里就跟着节奏花样走,热烈的盼望自己也能踢一回毽儿,心急的人就会撇了看相匆匆去买毽儿。
一个毽儿飞,踢的看的都在跟着飞,飞向心愿处,洗在蓝空里,天就灿烂人就爽。说到秋,绚烂总不是一般色,红黄蓝绿总是人心在飞,飞在朝阳下,醒在生活里。收获,各人都心知。这毽儿,这毽儿......
2006年9月30日13:12分秋色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28
剖开视角(原创)
有一张适才新涂的画引起我的如下思索:
这是一张明眸喜悦、灿烂如花的面孔;处于画的右侧。
这是一张张开獠牙的,即将爆发出地狱般邪恶的脸;处于画的左方。
此画我只画了一只眼睛,但两个审视的面却由这一笔写意式的眼睛引出了两种极端的效果。喜悦的我不曾怀疑它出自于我的本性;而狰狞的我要仔细面对它的根源做一番对自我本性的思索。
我是比较惊奇于自己可以画出这样一张令我的心灵开始震颤的画面的。但也许这就是某种潜在意识的预现吧。细细寻觅,我想这是来源于对现实中的种种不可理解的狭隘态度,即或此时窗外是阳光温暖而灿烂,但我的身体无疑是在潮湿的角落里打着寒凛。
也许做为读者的你难以理解我所要铺开的话题,正如坦诚的面对一样也会放进角落里待决一般。请你随我走来,让我们在这个话题开始于我的思想里的时候一同前进...
面对一些处世的态度,我无意于某些仇怨嫉羡的取向,只是有些奇异于一部分难得剖开的蜥蜴般的猥琐。即或有着丰富的知识做为指挥的棍棒,但仍然有着自我式无知的旗帜切入本该坦直的道路之中。
当陪尔金特在山魔宫中高呼:“为自己就够了”的那句著名的山妖格言时,他的理性和道德观就已经完全的沦亡于对自我利益的审视中了。
而我们可以看见现实世界中,有一些看似态度温和、诚恳有度的谨慎之人。正是在内心深处高喊着“为自己就够了”,而冠冕堂皇的用行之有效的消极态度愚昧着自己的理性和为人者必备的准则。自认清高并不屑于参与世事俗务,即或那是有着认知的法定权益。
我觉得这是荒唐而可笑的,在精心缔造的花园前,自问无愧于自己的道德良心的时候,纵容着霸者无视于文明的荒蛮行为的衍生;淡然着无视小人飞扬跋扈的骄情,恶奴庸仆引以为荣耀的堕落。而这一切的因果,皆是源于那句山妖的格言“为你自己就够了”。
这般的自了汉或自了妇。
而谁又会是一场思想界或行为界的新革命的发起者?是那些已经为自己就够了的自了者吗?还是那些被压迫着的无耐的弯曲者?都不是,他们的理性和思想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是锐利着的;而甘于弯下的腰躯只有在被强力拉直的时候,才会恍然明白一些本就存在于前方的道理:“啊,原来房间里还有墙壁的啊!”但他们的认识仅此而已,顶多是在被指引的基础上由地板延伸到墙壁上而已。天花板?没人和他们说,自然他们也是不肯花费心思去想的。他们也就不再懂得那天花板同样也是正在盘剥压榨他们的力量,及其一些墙壁、地板和一块还将再拣起来继续使用的拖布。
真正的发起者,其实正在无时无刻的窥伺在房间里,它们是游弋着的一些气体。它们的出处很多,接受得多,领会的也多;而它们更明白从狭义的缝隙中获得最广义的收益。但它们不会现身而出,只会为创造大收益的前提制造各种让人躁动不安的气氛,并在适时的条件下,从被外力鼓开的门扇中拖进一个也妄想得到收益的闯入者来;以其做为给它们施展无形的拳脚的开路者。
而在最终,那些愚昧的弯曲者就会得到某种神喻的启示,直起暂时直起来的腰去打破现有的结构和框架,用自以为是的疯狂般的喜悦,按照气体们无声指引的意愿再起一座更大的牢笼。那些气体们也就得到了收益的成果,并完全把弯曲者的利益也归于己有。在下一次,弯曲者必得再次的弯曲于熟悉了的状态。
如此,必又有人会问:何以改变现状?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无有。有是基于那些弯曲者得到足够的认知,晓得头上还有天花板,明白自己是否要解除困锁、得到完全的广义上的解放,或是安然愚昧着继续于下面弯曲的漠然。
如果说无有办法,则是因游弋者和弯曲者共为完整世界的必不可缺的组成环节。所以我们仅仅可以试做个剖析,却难以改变思想的流程。正如你我的人生观点不同,处事的原则方针各异;若要强硬的规矩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
人的思想性里存在着的两个极端,也是难以做到切实的融合的。即使暂时做到了,也只是一触即溃的虚表而已。一旦游弋者在思想里开始折腾,理性就必将同情感再次发起战争;但最终的胜利者不是那些受益的态度,而是你自己,一个有意识的被拖入者。
2004.3.7 13:19分秋色文学论坛/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29
一堂温情的哲学课(原创)
白日,单位同事问我:“什么是哲学?为什么我的孩子说我白活了一辈子?我已经很努力的工作,并尽力使家人们感到幸福,为什么我的孩子看了几本哲学的书就说我白活了呢?”她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哀愁和费解的疑惑。
听到她这样说,我深深的同情她,并为她那个仅仅十七岁的儿子所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定论感到愤怒,但我必须给她一个答案。虽然我也不懂什么是哲学,但我应该使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安心并获得一些认识。毕竟她这半生只知道伺夫伺子、勤苦劳作,每天工作之余便是围着锅台紧转、伺候老人或是为了孩子的学业东奔西跑。而人究竟为什么活着?她说过,就是生儿育女,再努力赚钱抚养他们长大,孩子大了结了婚,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可我怎么和她说呢?对于哲学方面的认识我也肤浅的很。刚巧我们坐在单位大门外的菜园子边上,我于是指着一棵已经完成了开花结果使命的向日葵对她说:“哲学就象这棵向日葵,或者也可以说它是一棵树,说树似乎更容些,就当树说吧。”她点点头,我于是继续说下去......
“当你从树苗萌芽的时候就开始观察它,到它慢慢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再经过岁月的消磨,最终枯败死去。在观察中,你能慢慢从中领悟到许多与人生经历相关的理解,而等到你全部观察完这棵树的盛衰荣辱的过程,你就已经是一个哲学家,并因此平静地看着所有发生在你身边悲欢离合的故事,你的心会始终是沉静得仿佛一杯不起波澜的清水;因为人世的一切你已经看透,生命旅途中所经历的过程不过是大树盛衰中短暂又不能逆转生死的无数个变化。”
我顿了顿,她再是点点头,似解非解,但我从她面庞上逐渐陷入沉静的神情中得到了某种鼓励,于是继续说道:“你的儿子也许是从书中得到了某种关于大树盛衰的知识拓展了视野、开启了对认识世界的思想性;从而觉得你生活圈子太小,甚至很少读书看报不能解答他关于生命和社会方面的疑问,而觉得你白活了。”
说到这里,她重重地点着头,说:“是啊,我儿子就说我一点书不读,一点脑子不用,庸庸碌碌白白浪费了一辈子。”她看看我,接着说道:“可我需要懂得那么多吗?生活已经折磨得我够苦的了,他从小学起,各种学杂费和大大小小的家里家外的琐事就把我折腾得晕头转向,还要照顾他们父子生活,还要奉养老人送终,难道我做得还不够吗?我为了他们把自己的一生都快用尽了,我儿子怎么能对我这样,真是太没良心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她冲着我嘟嘟囔囔说了好一阵子,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烦恼,猛然抬头见我望着她,于是不好意思起来,说:“你接着说接着说,你多说一点,我总能知道的多一点,我儿子再问我我就不会特别尴尬了;你说的好象很有道理,接着说吧,我爱听。”
我看得出来她是极无奈的强行迫使自己接受一些她并不感兴趣的东西,但我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能说出些什么来,毕竟我是边想边说,只为了开导她,但由此能刺激一下自己的思索,也不是坏事。于是我拣起片落下的树叶绕着手指打了个卷儿,继续说下去...
“你儿子还小呢,或许他的性情就是比较沉静的,爱思索吧。或者说他性情有些冷酷,这样的性情倒真是适合搞哲学呢,只有头脑冷静,不感情用事,善于分析思索的人才能看透生命的本来面目。”
她听到这,马上又点点头说:“是啊,那小子就爱看书,物理、数学、天文、哲学的书他都爱看,就是不爱和我们说话。上回他爸爸喝醉了倒在厨房的地砖上睡着了,我拉不动就喊儿子来帮忙,儿子就不起来,还嚷嚷说我不让他好好睡觉。到底是我铺了床被在地下,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爸爸翻到上面去。还有些事我都跟你说了吧,我们家买完房子后手头特别紧,可他就是不管,成天管我要钱买书,我不给他,他就和同学借,然后让我还债;前次我给他交费用的钱,剩了五十多,他一分钱没给回我,全都拿去买书了。我说他不顾家里钱紧,他就说我是应该也必须给他的,你说我该他欠他的啊?听你这么一说,我这儿子性情真的是很冷酷,很自私,将来我要是病了残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管我呢。”
我听了心里有些打寒站,但还是安慰她说:“哲学本身只是一种解释世界观的基础理论,他看得越通透或许就能越明白人生短暂的道理,就能懂得生命的源头根本,肯定知道血比水浓的道理的;他那么小,现在还只知道汲取有用的知识呢,将来就会明白没有父母哪来的种子啊,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慢慢静下来,说:“那你再和我说哲学吧,我得学。”
我拍拍她的手,说道:“如果你始终观察着那棵生长的树,就能够发现幼苗成长过程中的各种形态变化,以及风吹日晒、虫咬雨淋对它的影响。比如说,树皮的某一部分被风雨侵蚀,被虫蚁咬坏了,就仿佛是一些人的人生,充满了艰难困苦;再比方说树的另一部分,向阳一面的枝叶罢,由于受到充份的阳光照射,又得到适当的雨量,生长得非常茂盛;那就仿佛是一些生活幸福,事业顺利的人所经历走过的人生;由于生长条件和环境背景的不同,虽然同是在一棵树上生长,却会因为生长过程中得到的机遇不同而有不同命运。这种种生长有利和无利的原因与树是无关的,但各种情况却会因不同的环境背景发生变化;于是有的人一生富足健康,有的人终生坎坷磨难;但他们都是树的一部分,并不会因际遇不同而有所脱离。
我说的树就是我们现在身处的世界,你和我都是这树的一部分。有些人仿佛我们一样,终生只知道吃饭穿衣、赚钱生活,并不特意去考虑生存以外的事情,虽然会因生活的贫富悬殊认为这世界很不公平;但无论有怎样的认识,树样的世界始终在向上生长着,一如我们的文明始终在向前迈进着。由于树身各部分的分工不同,我们就会获得不同的待遇;而共同的前提只有一个,通过我们必要生存的意识去获取个体生存的条件,从而影响全体的生存条件。因为分工不同导致所处的位置不同,得到的回报也就不同;所以说,这棵树有根、有干、有皮、有枝、有叶,有的在地下汲取泥土的养份,有的向上枝叶输送必要的水份,而枝叶又因光照产生光合作用,而促进繁荣生长;我们的世界,就是在这样不同又必须分工的情况之中存在前进着的。
说到这,我清清嗓子,用手比划着身周的天空、大地和花草树木对她说:“我们对世界的根本认识就是所谓的世界观,而哲学是世界观比较系统化的理论。”
我望着她微笑着说:“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态度去看待这个世界,比方刚才说有人认为不公平,就想改变它,就去改变它;有人觉得现时的世界很适合他,就不想改变它,就不让想改变它的人去改变它。这各种不同的态度决定人们不同的世界观及思想认识。你儿子现在也许是以处身世外的理性的态度去看待这个世界的;但同时他还是个孩子,只有惟我的想法,也就是为我自己就够了的态度。他还不能说是真正看明白了什么呢,只是处在萌芽认识的阶段,仿佛那棵大树幼苗的时候。
但我还不应脱离我们是人的基本概念,所以弱肉强食这种看似必然的自然界冷酷无情的规律我仍然是接受不了的,毕竟我们是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哪能跟石头一样冰冷无情呢?对于一些为了个人利益强行去压迫压榨别人生产力的行为及观念,我觉得还是应该去改造他们那种极度自私的思想,因为我们是懂得悲欢离合带给我们的个中滋味的,真正的爱是面向所有人的大爱,而非只为自己的小爱。”
说到这儿我笑笑,揶揄着说:“说起来,小孩子的那种特别自私的想法做法,是山妖的哲学呢,为你自己就够了。”
她看到我笑了,也就笑起来:“我可不懂什么是山妖的哲学,我连哲学是什么还没搞清楚呢。”说到这,她赶紧改口:“是还没完全搞懂。你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观,那你说说我的世界观,到底我是不是白活了呢?我儿子说的话到底对不对?”
望着她那付执拗的表情,我感到舒心的快活,带着笑和她说:“我说过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看世界的态度,说大了是对世界,说小了也就是对待生活的态度。你对生活的态度就是好好生活,帮助丈夫努力赚钱,让儿子得到更好的教育,过上柴米无忧的日子;多攒钱,看病不愁,玩乐开心,精心奉养老人;这样的态度就是你的世界观、你的人生哲学。说得再明白一点,为了你的全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你始终都在努力努力再努力,就是死了也安心了,因为你把能付出的都付出了。在这样的信念驱使下,你的人生目标已经很在明确的世界观中行动着,一路写完只属于你的哲学理论。你儿子还小呢,将来他就什么都明白了,一定会对你象你对他一样的好,你就放心吧。”
听完我的话,她望着我开始站起来,满地乱转的样子,由衷的也笑起来:“这么说,我也是哲学?是一本书?只不过我儿子还没认识到这,对不对?”不等我说话,她又吃吃地笑起来:“这个坏小子,晚上回家我得好好教训他,他那付看不起我的德行弄得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只想着我是不是白活了?要真的是那样,我可太对不起他了。”说着话,她仿佛求助般的望向我。
我大笑,抬手指做了个肯定的姿势说:“对头,你和我都一样,包括你儿子,你丈夫,以及这个世界所有的人,我们到死的那一天都会完成一部哲学书,以各自不同认识获得的世界观运行或改造自己和他人的命运,我们都是一本哲学书。”说到这,我原地转了个圈子,转回来时,我们面对着面开心地大笑起来。
2006年9月7日21:54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后话:我是不懂得什么哲学的,和她说这番话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开导这位勤劳能干的妇女罢了,望读者切莫揶揄讽刺诶,作揖作揖!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30
山弯弯里的小财富(原创)
我是一个最有钱的人,虽然你看我的衣袋里空空如也,虽然我不能给你发一条小小的短消息,可我的精神是至上的,我的天空也是饱满着的。这始于每一个思想开始澄清的时刻,虽然这也许是短暂的瞬间,于那清朗的天空或是爽洁的性格中。但我依然故我,吻一枝玉簪兰,摘一捧小青椒,踏着露水我会明着心扉唱着山弯弯里小蘑菇静静绽开的容颜。
我是一个最富有的人,虽然我走在街边只能咽着淡淡的忧伤看那买不起的读者,可世界到处都是我看得见的读物,一幢房子或是一片飞起的纸页。生活中有那么多值得去亲吻的财富,揣满心怀或是倾吐于点滴之间。我会用自己最尊贵的姿态告诉你,我是真实的活着,并专心使用每一分自己赚来的财富,天空亦或海洋,我和大家一样飞翔或是遨游。
我是一个最欢乐的人,虽然哀伤与痛苦时时会光临我的桌前敲打我的脑壳,可每一次我总是会从那感悟人生的觉悟中获得最嘹亮的歌声,响彻云霄或是轻轻扑落泥土。思想里有着我最最欢喜的信使往来传递,漫步风雨亦或踏月弯星。呵,你说人生里还有什么样的欢乐更胜我的觉悟?每一次颓靡都伴随着每一次更高的扬起,每一次的伤痛都豁然着每一次的明眸,打开天窗或是溢满心田。
没有坎坷哪里来的步步向前?没有哀苦郁痛又哪里有思想一次又一次更高的开拓?看着曾经的以往啊,无数的车轮向前滚动着你可曾有苦恼不停地碾过自己的身躯?溅起一心的荡漾吧,去那高朗的蓝天或是洒满一春秋时的金叶,回转心曲或如燕子般振翅高飞。切请不要惊慌得迷失了自己,虽然那大海的深处可能是你的坟场,幽深的谷底可能是你永不昂起的头颅,但即使粉碎也要明醒的魂灵去向那欢乐的死亡,释然又开阔的。
跌宕起伏,我的小船在风雨中飘摇,但始终明亮着一双永不磨损的眼睛,这是岁月恩赐给我的一盏明灯,去睡着或是醒着航标永远志在前方。我便是你呵,你又便是我,一起依然故我或是在风雨阳光中成熟长大,对天、对地、对自己、对花间的旋律、对辛酸与执着、一起唱那生命里永不消逝的电波,划过海洋亦或穿行于繁花碧树之间。
拍拍手吧,唱支歌去跳支舞,不停地去笑,不断地去哭,记得觉悟所有的一切,爱情亦或生活,垂直着去看大地或是海洋,用天一样的心怀去扑满生命的清凉,用海一样的温柔去拥紧所有的苦痛,裂缝之间才是我们人生最真挚的苏醒呵。和我一起走吧,来这快乐的海洋亦或燃烧地狱的烈火,醒来时一切一切一切,一切便是思想中顿然觉悟的真实,充实而富有着,花不干净也丢弃不完,这是一份永远的财富,存于思想中放于天地间,是你的也是我的,沉沉的把彻底的颓废死亡于无数本悟不开的经文之间,念珠流转或是润泽生光 ... ...
2003.9.9秋天的书页/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31
岁月的微笑(原创)
简单的生存,直白的活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心去爱,用眼去看,用头脑来思索,渐渐变老,面带和煦。
正在变老,学会了微笑;正在变老,懂得了温馨;正在变老,倾听虫鸣的嬉笑/黄昏发呆,一抹酡红面带微笑/渐渐变老,夕阳里写满舒畅的叹息... ...
学会微笑,便懂得了珍惜/饭食与光阴/正在珍惜,细细咀嚼。
房头的公鸡打鸣了,
“你把这件毛衣带去,或许冷,别冻着。”
“妈,看你说的,人家都不带,会笑我的。”
“别管人家,别叫妈担心。”
岁月与拐杖/牵手。就一直牵你的手,到老。
正在变老,渐渐珍惜/一直牵你的手到老/写满了温馨,在你的手/一直到老,舒畅的叹息。
学会微笑,面带和煦。
到老,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时注目酡红的微笑,悄悄与寂寥一同发呆,然后微笑,拄起拐杖牵你的手。院外,寂寞在倾听虫鸣的嬉笑。
2006年12月28日18:45分千龙网文学书院/注册名:安与奇梓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32
在船(原创)
绿水轻轻流去,左岸向左,右岸向右,悠悠两岸青山对夹,山前山后郁郁葱葱,几缕炊烟袅袅。我坐船头,顺水南游。迎着来风我默默不语,双腿荡在船边任水浪冲激,感触很是清凉,浮波跃跃似要掀我翻身水下;于是收回双腿,用手掠过浮光,向两岸观望。
太阳在山后露出半面,光铺落水中泛起金光挑动波纹粼粼。我于是开始思想旧事,仿佛波光片片都是往昔幻起的幕布......
我思,船儿悠悠地顺水而行,载着思绪破开清风又让清风悄悄走去,仿佛两舷划过的波浪衔着尾迹再聚一起,消逝的岁月在远方平息,金色的记忆闪烁而微。
叽叽啾啾......忽闻右岸有雀语隐约而鸣,心中猛地一动,以为是友人远来送我,故此匆匆奔跑的身形惊乱林鸟。就便极目眺去,弄着心头一点希翼。却见幽幽一片林深苍翠,静静只把江流切分成一条狭长的水线,水上是我,岸上无人。
心下微微失望,于是回收目光纵望向左,瞥见水边石上有个短衣少女,半屈半跪摁着布匹挥动木棒“砰砰......”捶打。
见她一扬一落似有韵律节拍,我于是侧身卧在船舷,想细细观察洗衣形态;以便偶拾所得,以后可以得有笔抒。不想水向南流,船随水走,不等我记下挥动的节奏,细赏那白生生的玉足,小船悠悠已浮绿水绕过山角。
我无心浏览两岸的景色,舒展了身体任风徐徐地吹过,天空里,洁白的云朵渐渐变得昏黄,远处的青山在即将到来的夜幕下悄悄深重。我望着。船尾的艄公不紧不慢地点着篙,逆光的身形仿佛奇妙地舞蹈着,低低的向我诉说一个古老的故事......
2006.6.25日16:33分左岸论坛/注册名:在船
没的心情写字,也不乐意读,灌水吧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34
小柿子(原创)
黄昏时分,我的桌前摆着一只尚未全红的小西红柿,饱满结实的表面散发出嫩黄透红的新鲜,蒂上连着一段碧绿的枝子,枝形在近蒂处分出两个半寸许的短枝,随即一个柔软的长枝就优雅地横斜出去,仿佛舞者一个优美的舞姿。
更为吸引我的还是那黄里透红的小柿子,红扑扑的看上去是那样的羞涩与稚嫩,都使我想起那个泛着甜美的面庞。对,就是那个小女孩儿,她踮起脚尖走路,白色的布舞鞋一沉一荡轻轻行过凹凸不平的沙石路,却连一些声息也没有,象只悄悄走来的猫儿。
她一步一步谨慎又轻盈地走着,面庞上流露出无言的恬静,看不见的双手背在白色的连衣裙后面,从围栏那一侧的开口处走过来。
我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她过来,午后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射下来,叶的阴影与光的亮度把灰旧的栏板印成明暗两调的花格。衔着那个走来的女孩儿,一些光影自地面流动向上,如水一般蜿蜒流过她的鞋子、腿、裙子和沉静的面容。风静止着,白云在不远处的天空安谧,视野里楼有树,没有奔驰的车子和来往的行人,只有一双优雅的小鞋轻巧地穿越恬静的午后......
小女孩儿走过来站下,我笑了笑,她马上低下头。静了一小会儿,她抬起头来注视着我,眼睛里有探询的意思,又夹杂着犹豫与羞怯的意味,背着手静静地站在那,象株青嫩柔软的小草......
就在那个午后,我得到了来自于窗外太阳的邀请,就拖了把椅子缓缓出去,寻了处有树荫的位置,靠着围栏坐了下来。
午后很安静,没有午间与黄昏时市井的喧闹,又紧邻着一院二十多株二尺来高的小小的柿子树,坐在树荫下,既领受荫深凉快的舒适,又可以品读阳光铺洒自然的和美。
近秋了,许多青绿又饱满的小西红柿就三三两两地悬挂在枝头,果实虽然尚还青涩却已经披满了进秋的光彩,纷纷压着枝、衔着泥土,显示出沉甸甸的样子。透过围栏的缝隙,顺着一片泛满了绿意的小垄沟望过去,仿佛茂密的枝叶后俯伏着许多身着绿军装的侦察兵,一个个圆圆的帽盔上反映出青翠光亮的色泽。
当我把视线回望到天里的时候,我没有看见有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儿轻轻走进了敞开的小院门儿......
小女孩在我面前安静了几分钟后,微风徐徐吹过,羞涩的小草随风动了起来;小女孩儿的手慢慢从身后移出来,然后合在身前捧着。我看见几近纯白的小手掌上托着一个仿佛是她拳头般大小的柿子。小柿子还带着绿枝,青湛的果面已经泛出新鲜的橙红,紧密顺畅的纹理上带点绿、带点黄,黄里透着粉,粉中泛着红,在照射下来的阳光里显得娇艳无比,正仿佛站在面前的小女孩儿。
女孩儿不说话,只是捧着那个小柿子,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我。那一刻,时间似乎静止了,树荫的花格落满白色的裙装和娇小的面庞。她静静的望着我,我望着她,水般清澈的眼神儿里毫不羞涩,带着某种希翼的期盼凝眸于我。
我望望她,又看看小柿子,刹那间,许多别样的思绪一个接着一个在脑海中瞬时闪过;愈来愈深的,我喜爱起她来,用心去抚摸那乌黑的头发、稚嫩的面庞。那一刻,鼻端里隐隐传来淡淡的清香味儿......
我终于抬起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这柿子快要红了,你要带走它吗?可以的。”停了片刻,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我又说道:“这院子是我的,柿子也是我种的,现在这个小柿子已经属于你的了,你可以带走并吃掉它。”说着话,我对她肯定地点点头,笑笑。
小女孩儿的脸上起了变化,露出浅浅的笑意,她轻声说道:“你看它多美,真红!”说着话她又往上举了举手,白里泛红的小手将刚刚成熟起来的小柿子尽力举到我面前,让我看。
我蓦地觉得脸上一热,心想自己已是如此的世俗,竟不如一个幼稚的小女孩儿能够深切的体会到纯净的自然之美,只以为人人都只想得到它、拥有它......
我于是起身向后推开椅子,蹲下来,用双手托住那双小手,和对面眼睛一起去凝神注视那散发出淡淡娇艳的橙红色小柿子。那双柔软的小手仿佛没有重量,却似一阵掠过炎夏的清风,将清新的柿子香味沁进午后沉闷的肺腑里。
我们就这样相对凝望着,最后,小女孩儿走了。她轻轻抽出手,离开那个令整个下午都甜美起来的小柿子。我拉住她,将柿子再放进她的手心里,又说要带她再去摘两个。她有些异样地望着我,笑着摇头,将柿子放在围栏外一丛老绿的野草中;然后她转过身象阵风一样跑到院子门边,看几眼,就跑过了转角。
这一次,我没有拉她,只是盯着草丛中那个嫩红嫩红的小柿子看;它与那些日久而深绿的野草相比之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散发出饱满清新的光彩,映衬得那些沉静的老草也青春娇艳起来... ...
2006年8月9日17:24分秋色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记八月六日的午后
明年肯定无地可种了,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36
端午之魂何所思(原创)
借一扇窗子跳舞,今夜和明晨端午之节,汨罗的水中屈子在笑:“如何千年还要祭祀我啊,难道你们这些青年都有国破家亡悲愤的意想么?今夜我在这江中啊,缓缓抬起腐朽的手臂,那个青年,那对男女,你们举着菖蒲晃荡来去莫非是想与我倾谈吗?那就安详的坐在水边吧,听我讲千年的时光。
我多么想安宁的成为江底的石砾,静静的从此不为人知。请你们熄灭篝火悄悄地走去吧,别让我也想起爱妻,别让我也想起怀王和郢都。
你们年年来此,我的家乡人来了吗?汨罗江依然流动,有我的子孙后代了吗?我倒在这江底下啊,江水缓缓向南,有谁去洞庭湖里搅动清澜的湖面了吗?千年的浸泡使得我快要忘记投江的季节了啊。老妻不知魂游何地,爱子也没有音讯,可你们总是年年搅动江水不让我失去记忆。你们拉着手罢,你们带着笑罢,我去想我的爱妻,也去咀嚼千年前的那夜......”
闭合一案书卷,就让左徒安息,思绪遥遥而去千里之外,拜祭又一位以端午纪念的爱国英魂......
姑苏城上火光熊熊,尚魂不灭属镂之声。“越国大军杀进来了呵,自此吴国永碎,阖庐何以视夫差?子胥何以面君王?越国大军杀进来了呵。”伍员立在江中遥遥而向姑苏城头,怀着满腔悲愤用双鞭烈烈搅动滔滔江水,大呼:“何面目以见君王呵,姑苏城破了,我吴国败亡了!”
遥想之中,江水沸腾汹涌着夹带吴国子胥满怀激愤的心情滚滚奔流而去。心下不禁感慨叹息:如此治国良相、两朝元勋,时思春秋霸业,岂奈辅佐非人,致死无埋地、志无长抒。
当初夫差不听他的劝阻释越将亡灭,准其为属国,子胥曾叹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如果他早早听从孙武的劝告,放弃功名从此激流永退,就既不会叹越之生聚,也不会怀着即将国破家亡的悲愤身死无地了。
所谓机缘和时势造就了他这个盖世英雄,又有几人真能做到功成身退,不图万世垂名呢?孙武做到了,因为他看透了政治斗争的残酷性,才能从容退隐。但伍子胥本就自认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要以胸襟志向来成就一番大事业;更兼自觉两朝元老,治世之才,一腔赤胆忠心为主为国。后期虽然看透夫差之败必来,但仍旧苦守不去,终致被赐属镂之剑自刎身亡,又被夫差抛尸江中。
伍子胥与屈原有相同之处,都是面临国破家亡,愤而身死。死因不同的是,屈原自投汨罗江而死,伍子胥却是被迫自刎,再被抛尸江中,死得犹为凄惨。屈原是具有浪漫主义精神的政治家和爱国诗人,著有长诗《离骚》;伍子胥是铁骨铮铮的治国军人,著有兵书《伍子胥》十篇、图一卷(可惜已失散)。
如今距二人身死的年代已过千载,端午节源流之始,当祭谁人却争得面红耳赤。且看世人怀离骚,惜屈原,以端午纪念;吴人怜子胥,亦以端午纪念。
不谈先后之别,不言是否别有用心,应明端午节早已成为胸中壮怀激烈、忠正无二的爱国主义精神的代言节日。无论举世纪念屈原还是苏州独守子胥,能够将他们的爱国精神广为流传,代代传承下去才是最有纪念意义的端午节日。假若英灵有知,想也会含笑九泉,在端午之临,魂魄自江中而起,相携以手,与我们普天同庆端午之节,举月共叙爱国情操。
2006.5.30日19:26分秋色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36
本帖最后由 森林 于 2013-1-23 07:13 编辑
纸,文字,思绪与虎皮兰的叶子(原创)
笔尖吻着墨色呼啸着掠过纸笺,那是几根渴盼着奔跑的手指
在抚摸生命的时候发出的呐喊。而这是会对纸造成一定程度
的伤害的,所以,当岁月给这片洁白一个终结时,那班驳凌
乱的划痕就是它一生永远抹不掉的创伤。这将会给它一个教
训,让它学会在剩余的干净中寻索回思曾经的恬静和安然。
当纸张在那里愤愤不平的时候,思绪是不会考虑这些的,它
是一个拥有着爆炸般力量的癫狂者。某一个火花的跳跃,某
一个不经意的触动,都会令它情不自禁的喧闹起来;撞开一
扇扇门,掀翻一张张桌子,欢快的又是痛苦着的搅闹着心灵
不得安宁。它喜欢呻吟着去呐喊痴醉,又愉悦于它某个时刻
的精雕细刻;而最终它气喘吁吁扑倒在地的时候,破碎的纷
杂就会由一个不付责任的观察家“眼睛”把它们重新梳理整
齐。
通过纸的倾诉,我们知道那其实只是一些被整理过了的,但
仍然挣扎着想四处觅路逃离的墨迹。就象一只只囚笼中的困
兽,虽然不能超越特定的空间,却仍然充满着敌意;不时的
把咆哮探出牢笼。也可以解释为是一种张狂,这其中是可以
掺杂情绪化了的东西的。
我们根据某种文明的解剖,知晓了这滩墨迹应该是一些在冬
日里受了冻的虎皮兰的叶子。极度的寒冷使它瞬间就凝固了
所有的水分,以至于我们捏着它的时候依旧可以感受到叶脉
中充足的饱满。只不过因为它的思想比较脆弱,当身体还没
有完全适应的时候就已经死掉了。
如果我们不注意方式方法,再用滚水去尝试温暖它僵硬的身
体;也许最终也就成了一滩任何文明都不能诠释的糊糊儿。
那么,它那因短暂的急冻而保持住了的水分,也会在沸
腾的糜烂中不知去向了。
我们可以选择某个季节,用阳光来暴晒它们。我想,那些储
存了的水分,应该是会给另一些生命的延续创造一些机会的
。虽然最终它会干枯的,就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妇人一样;
但它并不再是滚水里的糊糊儿不可辨认,干瘦的仍然是片虎
皮兰的叶子。很有可能再加触动就会粉碎无形,却已经把生
命的所有展放无遗;即便在风中,飘扬的脉络也不会迷茫的
走向沉沦了。
笔是一种无生命体,但却可以驾驭所有可以表达的物体亦或
内涵;用简单几种局限了框架的表达方式,以无数个任意驰
骋的表达形式尽情的抒发出来。这是它所知道的,却是它的
本身所不能独立做到的。而赋予它灵魂的人类才可以真正驾
驭它,可在车前拉套奔跑的还是我们人类自己......
2003.2.22日18:17分秋色文学论坛/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37
其觉亦美(原创)
惟此最美,秋收之落木,枫华之残叶,写尽了叶之灿烂,树之高华。以染血的色彩、飘逝的岁月印记一种思索;宛如一叶帆舟行于千载的河道,流涌的熔岩。惟此最美。
惟此最美,斑驳的痕迹浮着青苔生发出了来源于心底的叹息,顺畅的纹路悦醒了沉睡的安谧;惟此最美,美于思想者油然而出的感叹。每个人不同;所以惟此最美,每个人都美。
若是做细致深刻的挖掘,那么舒缓的旋律中就有深邃的意识于沉静中淡淡吐露;若是抛弃掉喜闻乐见的常识,寻求完整的觉识,那么丑陋的表象中就会隐含使思想震撼的美感;一片枯叶或是一张扭曲的面孔。细细品觉,叶中蕴含的岁月和泥土萌发的春容;面颊里孕育着母体真切的情感,陋容中喜悦的浮凸;似乎惟此最美,再无替代。
因着爱美而求于美,因着鄙陋而失于陋,但莫不知其实最丑之间也会蕴含着最美的觉识,只要你有一颗细细品觉美的真挚;那么,腐烂的果皮中亦有美的形态与美的蜕变。有人说是创意,有人说是幻觉。但无论如何讲,拥有一双细微体察的眸子,万物之中就都有美的灿烂。如春、如冬、鲜亮的容颜、废弃的杂物、使人恶心的污秽或呆滞苦涩的痴笑;剖去偏见与常识,源于母体的万物就都有美,且惟此最美。
一叶可知秋,一叶亦可知觉识,能醒便好,其觉亦美。
人出生于母体,那就都有母亲所给予的最美;在亲人的眼中,惟有亲人才是最美的,美得使人怜爱,不可胜收。而若有客观之思,念万物之体,则诸事物皆有美意,细细寻觉便可。美于人思便是盛赞,可使人容光焕发,使心活泼,使天地皆为我照;任与途,行于事,便都有一种向上焕发之念,于人生多有激励之功德,少见颓唐之沮丧。生当生人觉,一言一行都可见诸美意,细心察之便可。
复问君何不以为诸物惟有美乎,鄙陋虽无不可,然使陋居于何地,生有何味之?所以可说,一言、一笑,都可使美之更美,陋亦生花,于人于己皆有所得;笑亦嫣然便更有所行。曰一美实比曰一丑更见爱众之心矣。若此,惟君言最美。
细细思量,为人说、为物同、为创意见、为众者云,万物皆有美,美在泥土而生孕育思。且惟此最美。
2004.10.31日8:29分暖风论坛/秋色论坛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37
蒲团上的莲子(原创)
窗外,又见了一个晴朗的夜晚,星星和月亮都静静地挂在深蓝色的天穹里。少有人的踪迹在矮树旁流连,也不见寂寞的旧雪闪烁出清润的光辉。但此刻,我的心中开始有了些驿动,如似海波缓缓移来,一片心潮渐渐盛起。
如果要我说,那便是胸扉间一览无边的大海,也是暴风雨中一道烈弧的闪电;如果你要问那究竟是什么?我只能说那是情感在壮阔波澜。而我,则是那海中的一叶帆舟。浩瀚之间,唯一可以把握的,便只是一舵可以沉没或远行的航船。
反复思考了许多时日,沉静的坐过,也安闲的走过,总是无法屏弃这活生生的世界,深蓝蓝的天空。再复思来,还有那么多热情的笑脸,使我安怀的心肠;这一切都让我对平凡的人生旅途向往不绝。
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听说有一个女孩子出了尘,做了尼姑。据说,她只有21岁,恰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原因无人知晓。也许她是热爱佛学,出尘才可以使她潜心其中;也许她是无了牵挂,而不再留恋红尘。家里人阻止不住她,工作单位也无能为力;在一片反对声中,她弃了所有的世俗,孑然一身飘飘而去。
听说,她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她的朋友也都难过得无心自己。但无论怎样难过,她毕竟还是去了。以后的岁月里,陪伴她的会是一点青灯,一蒲心境。也许,还会有其他的什么,她不言,我们自也是无从明了。
有人会说她傻,有人会说她睿智;但究竟是什么,只是她自己才可以诠释的清楚。如果,她真的悟出了生命的本义,并可以完满的承受它,我想她会明白自己该做什么的。但这需要些时间来细细琢磨,不过,她也许会在某个时刻豁然顿悟的吧。曾经知道一位禅师在圆寂前说的话:“世间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不到,可怕的是有一颗不肯原谅的心,一怀不再感知的觉。”如果是那样,我想她的出尘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她已经把自己最真挚的情怀和最深挚的亲情都抛弃掉了,选择远离人世。
如果她可以豁然开悟的瞬间,无论她是否归回红尘;这世界在她的眼中,就依然有春花烂漫的季节了。我会在想起她的时候,为她做一次偶然的祝福,愿她可以做一粒蒲团上的莲子,早生智慧。能多想起一次,就再祝福一次,直至不再有她在我的心头显现。我想,那个时候的我已和这个世界做了完满的融合。
2004.3.3 22:35 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38
秋寂(原创)
原以为梦里时会去那思念中向往的地方,印一滴晨曦里的泪痕,晶莹着剔透;其实不曾,只是酣眠间青山绿水相萦不绝。本以为思想里再不会荡起一波余阳晚照的艳影,却又摒不尽闲闲淡淡,笑里且怅惘。今春松江水绿时,便再无了远游的念头。只是无论记得与否,北院的站台始终会振着铃声送走一列列远行的列车,轧过皑皑冰雪或是破开风间的一暮新雨。
近夜,这秋的意味重又深浓,夹杂着纸荐的清白,月色携着一领寒风悄悄而至。望着夜空,情不自禁的,我又笑了,用一声无法挽回的叹息梳起一怀翰海沧桑。恍然之间,身外是一把凄瑟的飘零,一叶疏脱的无奈,旋律虽起,却是无由的寂上心来。有些鄙视,有些无奈,于一些寂寥,于一窗黄昏后流不完的暗夜。
便如季节所说,我是个过路的客人,挽着撕心的疲惫,在树叶开始斑驳成金黄色的时候闯进秋天里来的。这有些萧索的意味,却发自于心灵的深处;走过的看客,就让我寂着吧,与这低惋的旋律一起湮没。窗外已没有昏黄的灯火,云下有叶子蜷缩着低走在街边,一点烛光如豆,劈啪出一个静夜里的身影游弋。宛然,夜已如灯,寂寞已不再是,我去行走如悄悄的叶 ......
2003.9.2日17:59分紫竹林论坛/注册名:明亮的眼睛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38
我已成毒药(原创)
我已成毒药,自婆娑的柳纱披散于五月的鲜花,一个路上隐疾思想长久的蛹者。以字作画,用原始的淳朴铺跌天窗上的曙光,直至清洗到脚趾,清白与色彩点缀为晨曦。
我已成恶疾,任身体扎根于泥土,让肌肤粗糙为柳皮,伸张的手指舞蹈出青丝忘情的飘洒。以躯壳为沐,用自然的清新洗礼于悠游的云彩,使断开的阳光圆转出凝眸的胶合;思想如刀,树身并刻木版。
放大的光晕划动风的变迁,叠换的纸张摊插新的段落。
且将角度分段而起,任意识严峻而放荡。
用海的肃刹贯彻切线的静谧,以停泊的港湾堆砌帆的成长。出渔的猎手,柔韧着线条与海搏斗的船人,有黑岸深重着波涛与之膜拜、顶礼于颊间粗犷的细腻,宽阔无畏勇者的潮角。风浪转过砾石,渔者的海下有曙色安然熟睡。
我已成骇鬼,肋骨舒张着挥划血色的根络,将枝蔓挣扎于无色的苫布之上。
我请了一位笑于人世的眼睛,他有八百度。他说一切皆始柔和,狰狞也是漠然的花瓶。
于是我恍觉于耳,碎断的奇异不过是将放大的心扉收入萌发的细腻,蔓延的根腕纵欲于无尽的海洋,那将是泥土与阳光交谈的讯息。
我已成毒酒,浸泡着毒药的蛇蝎狼酒。我用一种深宵索死的心契,以及满壁不再坠落的画板读你,做回眸爱情最后的波纹。
下个世纪,胶固的板块会做长久的凝眸......
2004.4.30 8:34分秋色论坛/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40
菊香二君子(原创)
人中有君子,恭谨守礼,淡泊名利事。而君子亦喜生活之所爱为己添彩,如是墨君子或是花君子,更见梅妻鹤子徒发痴狂。君子之道闲淡平和,就不见谁敢言自己是金君子、银君子的附庸俗脂;这是调笑,说过便算。
如今就讲这花君子当见偏爱于菊花的,为邻为伴,闲时共赏雨落花间,珠环玉转的轻盈剔透,并肩同览夕阳沉醉之红;古有陶渊明者,隐居田下难舍挚爱菊花,就不辞辛苦,勤耕伺理,以菊做友淡泊喧嚣凡俗。
说道爱菊者究竟爱到何种心态上,我想也不过是当媳妇伺候着,当朋友交流着,当兄弟叙旧着,甚至登高临界就把自己入了菊花的魂魄,诗文见菊骨,而把己性化菊香了。
这样的人可说是爱菊甚于爱己,却时时忘菊又甚于忘己。如何这样讲,不怕爱菊者大棒迎头吗?怕的,只是还要再说。想爱花者多是爱花之形态、色彩、香味,而爱到深处就对花的种种品性了解得通透,因爱遗爱,爱花的品格也就会相形去做花的伴者,以为不下花之节操,更以一己之性而与花相映同辉,怡然共赏。这共赏也不妨说是对赏,既赏花亦赏己,所谓清高士觅清寒居,爱花者也多是随花的品性而作为一己的人生态度了。
菊花,形容清新淡雅,花开百态,品格自然、质朴且从容;不与桃李争春,不与群芳斗艳,清清淡淡在万花凋谢的季节超然入世,清润的香气就象绿色的田野豁然开朗于天地之间,使人思深沉悠远,顿生淡泊之怀感。
菊花虽在秋时开放,但姿态万千的形容,红黄白绽的色调,又使金色的秋天更增无边绚丽,使天更高,令气更爽,人行于途若两道逢菊,岂不神采飞扬尔。
人爱菊花可称之为菊君子,而菊花本身亦为“梅兰竹菊”四君子之一。可想与菊花朝夕相伴,二君对影,吟诗煮酒;试问陶渊明者如何不挚爱于菊,以为人友、风骨,任凭楼台上下书香菊香长相厮守呢?
因菊花的品格异于俗花,便如菊士甘于常得,宁肯隐居到乡间山下,也不愿到名利场中争名逐利废了半生修得的清誉。这样的心态是从菊花的品格中仿效来,亦是爱菊之人执守清修的功德;爱菊却不会害菊,学那般商贾贩卖菊花南北得利。爱菊的人求的是菊之风骨,却不会俗求皮毛,是以千载之下,爱菊花、写菊花者数不胜数,尽都无有以卖菊为荣耀事的。
若说那忘菊之人,想若非短性之人不能持久,便是经年入品已融菊性深髓,有菊相伴勤相与,无菊亦不念菊思淡定;虽然因为特殊的原委身边没有菊花了,但自身心性就是菊花,有无又何妨呢。是以妄说“忘菊甚于忘己”,这忘非是忘,这忘己已忘我,菊之大者诶。
今也可用这菊君子,人君子来潦草一笔人间道,数说凡俗里的市侩嗑儿;只若此写不如撕了这附庸风雅的菊花墨,没得辱没了菊花。倒不如镇了这纸荡袖而行,风里、梦里云游一番,街心望月独守一思,想那前秋里开放的菊花香也会浮过时流飘然而来呢... ...
2005.12.20日23:25分秋色论坛/夜静春山空论坛/临屏随笔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40
关于灯塔(原创)
记得有人要我写一篇海中的灯塔,写出事及文学及心灵深处映射出来的光芒。可关于灯塔我没有很多的印象,亦不愿意用叹息来享受海的肆虐,伸张意志的颈项。谁不希望在阳光灿烂的时候酣眠,在面庞上涂满悠长的呼吸,是襁褓里安睡的味道;那种苦海怒潮中永不屈服的顽强我宁可放弃。我厌弃灯塔,那海水里挣扎着升起的航标,虽然明锐,却需要太多的面对。
许多人以为灯塔就都是矗立在近海的水域中的。其实不完全是,大多数的灯塔都在岸边的悬崖上,或是远离海水的内陆区,很少数的灯塔会在礁石丛中建造,也有部分在岬角或是港口中,真正被海水半遮半没的灯塔我只在电影里看到过,陆地上的灯塔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因为油画画册里的一只雪雁的故事。
二战期间,一只雪雁因为受了伤掉队离群,被一个叫弗丽丝的女孩救起,并送到海岸边一座废弃的古老的灯塔里,请一个画自然与鸟的流浪画家代为照管。画家给雪雁取名叫迷途公主。
那故事写得真好,画得也好;对于油画我并不想谈出些什么来,只是简单说一下故事的结尾,那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
在时间的流逝中,弗丽丝最终和那个驼背并很丑陋,却心地善良的画家建立了一种特殊的感情,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画家在向弗丽丝表白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后得知英国军队正在渡海撤退,便架着小船去营救在海峡那边被德军围困的英国士兵,弗丽丝就再也没见到他。
后来,一些从敦克而克撤退回来的士兵怀着敬意谈起一个驼背的人和一只雪雁。他们看见他架着小船往返于枪林弹雨中救助英兵,而一只白色的雪雁始终叫着盘旋在他的头顶,直到弹痕累累的小船沉没许久才消失在云端里。
弗丽丝不知道这些,从画家离去后,她就每天坐在灯塔旁的礁石上等待、看海。直到一个熟悉的白色影子出现在眼前,一种不能舍弃的盘旋飞翔在灯塔之上,弗丽丝明白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之后,才从心底呼唤出了对画家‘菲利普’已经无法获得的情感:“我爱你!”当绝望的神情充斥整个画面的时候,迷途公主不再盘旋于废旧的灯塔,穿开云雾,冲天而去......
最后的画面视角处理的很干净,弗丽丝面向大海坐在崖边,三幅画面不断将她瘦弱的身形缩小,最终定格完结了这段情感而不再借助文字来渲染。废弃的灯塔后来被德国飞机当做军事目标炸毁了,那个曾经的故事也就成了一片难以辨认的沼泽地带,偶尔会有些水鸟梢做停留。
这本画册我一直保留着,那个破旧的灯塔也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还有菲利普和弗丽丝,以及那只叫‘迷途公主’的雪雁。
如此,我印象中的灯塔便是这样的破败并饱蓄着情感。让我来写,我其实是做不到的,宁愿走在街边路上看一些同样破败的楼房。那里边有很多的故事,但并不触及于我的思忆,我亦是能够平静着把他们叙述完整。
2004.9.1日14:33分发于好友小玉的个人主页留言板/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41
食梅子(原创)
咬颗山查,嘴里感觉酸溜溜、甜蜜蜜,舌底就分泌出一股津液来,不想牙却软倒了一排排;吃粒梅子,同样的意味,酸溜溜滑出一股水来,原本坚硬无比的牙齿好似了被高温酥软了的岩石,这样的感觉颇为奇妙,也常使人排拒。
若引用典故《望梅止渴》,因思想酸甜生津的梅子而拯救了万众干渴难耐的危难,那么梅子的品格就极为高尚,带给思想的意境也就高妙不已。
若引向自视不及亦心存不甘者,酸溜溜的态度中偏少了那一抹甜丝丝的蜜意,未免要通过言行不自觉的表现出来。可想这样的梅子定是夹生不熟,虽逗引出不少口水,酸涩难耐的滋味却不是谁人都好惬意享用。而牙关酸了又倒,亦失做人的端直淡定。
这样看,做人就好比选食梅子。选一粒甘酸适口的成熟梅子慢慢咬下去,口中适时泛出一些酸意,酸中又夹裹一番甜味;混而品之,易使人心生拒而不得、甜蜜不骄的意象。此可表为生活之途径,阅历之意味,愈多品尝愈多回味,于患得患失中体会先酸而后甘的历程,反照人生镜像之酸甜苦辣事则尽在其中。
食成熟梅子,牙关虽也要被酸倒,然人已得成熟之味,伶牙俐齿倒也不须强愿。这就好比行人生之道,不以口舌图快意,端得是心态做人、品行为先。不求天下人俱重德行,自体己态先行之。
而以体会人生得,惟熟梅子才得集大成之境界,适于识者品之。若选取青涩未成熟的梅子,可想酸苦之味久久生涩舌间,挥之不去,漱之不清,败坏的心情也便因由而在,就易使人生颓败之意向,懊脑之后觉。可见生梅子实不宜食,大害虽无,心境却被破坏无遗。
食生梅子也好比阅历不多、心态不稳的青年人,观人成就似大,视己成就或低,便易于心生促狭、意有不歹;至不能自持而失于品行便会生出一股酸溜溜的意味,人前人后便常落于言行不佳。就好比口食了生梅子,满腹牢骚总要透出一丝一毫;不然不足以舒怀快意。
然,酸溜溜之态行尚未流于大奸大恶,也颇见其青涩可爱之处。人若青年就处处识见大体,岂不完人。此提一提,常食酸溜溜梅子之人可自纠正,以为发奋励志也。
旦望果梅,亦视生平,瓜熟蒂落之时何其漫漫长远,行人知事不易妄求,也应适为陶冶性情,与人为善谋。做人先行德,作文不失德,以正直为己任,以教益而先考,以和睦为求远;遇事须平心而渡,以汲养获霖为首要,观望梅止渴之意境,思酸而后甘,人生多正途;青、熟之互品,行路以为其道乎。
2007年12月28日18:16分北大中文论坛随笔/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斯遇不白小事,未免以口舌促狭其中;今食山查而思梅子,令吾汗颜诶,逐作小字,以为后表。
小子已不小,然心态仍未大熟。汗颜诶,视歹人仍不平也。今后当先思而后表。不得不表,难忍无良之行也,然须谨慎言行,少于缺德。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42
温情的世界(原创)
深凉的风静止了,温热的太阳光越过浩瀚的宇宙空间,伸出轻柔的手掌摩挲着树丛下那一双酣眠的母子。
秋后的枝条稀疏却透露着温馨的醉味,幼小的猫咪与母亲脸贴着脸,在厚厚的落叶上相互依偎着进入甜美的梦乡。
庭院里的一切沉宁了,秋风凋零的声音静止了,人们走过来驻足,屏住呼吸,眼睛里反映出自然的美、亲情的爱。望着阳光里的母子牵着手舒散开身形紧紧偎依在一起熟睡,每人都竖起手指止住下一个将要泄露的惊诧。
时流着,浮现温情的笑脸一朵一朵,微微触摸着真爱的会心。
一年半以前,一只毛色白中带着灰黄,不足一尺长的猫儿进入了人们的视线,它独自一个从拐角悄悄地走出来,神情安详的望了望这边,然后,拾着优雅的步调缓缓消失在一片枝条光秃秃排列却很密集的灌木从后。
初春的空气里夹裹着前夜的清寒,阳光照不到的树丛下还有深灰的浮雪,杂乱的茅草自雪中探出来,愈发显出清晨寂寞的静谧。
“喵呜”随着一声细细的,温柔的低鸣,那只隐身的猫儿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停足在我的鞋旁。
我俯下身去抚摩它,它没有惊慌地逃逸,只是背脊微微弓了一毫,随即宁定下来;我缓缓抚摩了它一会,又搔搔它的颈下,猫儿显露出舒适的姿态,仰起头任凭我的爱抚。
“真是一只可喜的小鬼!”我这样想着将它抱进怀里,它却突然挣脱了,一跃落在地上,接着就旁若无人地走去,消失在下一个拐角处。
在连续一周的时间里,我没有见到这只悄然出现的精灵,过去的清晨仿佛一场不可捉摸又满带余温的梦。
四月天,青草的嫩芽在墙脚处浮浮凸凸地鼓出头儿来,鲜艳欲滴的绿意顿时俘获住所有寂寥的心灵。上工的人们三三两两围住一小簇一小簇的芨芨草、婆婆丁,纷纷喜悦的交谈着春天的伊始,快活的神情从每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来。
在某个上午,我忍受不住车间里阴冷的寒潮借着闲暇的时间走出大门,于是我惊喜的望见一个灰白的小身影正自优雅地在开阔地上闲行漫步。
“喵喵... ...”我不断发出类似同伴的呼声,想引诱那只身形修长的小猫咪走过来。
猫儿闻听了声音,迅速扭头,但它只在原地回头望我,并没有过来问候的意思。对视不过几秒钟,它或许发现我这巨大的身形决不是它的同类,便依旧淡然地走去;在一簇新新的绿意前驻足,低头嗅上一会,就舒展开身体俯伏在一侧,安详的神情出奇的优雅。
这一日,我观察猫儿的时间很充足,结果就发现它来来回回地进出一个大门,仿佛门里的工人一般丝毫不加警惕。于是我明白,门里有它的主人。
在以后的日子里,天气越来越温暖,小猫咪出现在庭院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它有一尺左右的长度,毛色白中带着淡淡的灰黄,身形修长,步伐优雅,而且从不怕人,惟有车辆经过的时候才闪电般的突起趋避。
没有人给它取名字,它也从不听从任何人的呼唤。但每个人都可以接近它,去抚摩它柔软的体毛,为它搔痒,与它戏耍。它不爱叫,往往经月也听不见它一声低鸣。
这使得我感到一丝为之自豪的骄傲!记忆每每回到在那个初春的清晨,一只悄悄出现在我身侧的猫儿轻轻唤了一声“喵呜”,轻轻一声就令我记忆如新。
百花开放的夏天终于来到了,初春时我在单位的后院开垦了一块菜地,借着每日闲暇的工夫辛辛苦苦地种上柿子、豆角、向日葵和油菜籽,祈望着迎来金秋丰盛的甘美。
那一年春季雨水不算少,这省去我许多辛苦拎水的时间,我也便更有功夫与那只满院散步的小猫咪窃窃低语、闲聊。
我们混得越来越熟了,猫儿常常俯伏在我的怀里,我抱着它给它看渐渐成长起来的庄稼,和它说许多不愿与人交流的心事,一边给它搔痒,一起享受阳光的和煦、爽面的清风。它就静静地卧着,不言不语,时光在每个闲暇的时候充满了不愿流尽的温馨。
虽然和猫儿相识许久,但我从未喂过它什么吃的,它每天只在午饭时间回到那扇门里消失一小会儿,下午,到处都可以见到它的身影。
这时一只从本性里就充满了自由意识的小猫,它需要你的时候会来找你,你需要它的时候可以去找它;但它似乎从未将自己出卖给任何人,满院花草、宽阔的道、地才是它真正的归属。
偶尔,它也会悄悄俯低了身子,潜身钻入深长的草丛,顺着低矮的灌木或树干悄悄前进,长时间的等待着猎物“小鸟”的降临,然后就象离弦的箭一般窜出去。
不过它能捕获到小鸟的时候微乎其微,在庭院里生活很久的鸟族们似乎都警惕到了猫儿,这些经常存在于这个庭院里的天敌的活动,那飞石出林般的迅捷也往往令猫儿无可奈何,只得没精打采地回到阳光下的草地上去。
而我,也经常在那个小家伙潜入草丛之后丢出一块石子或半截草根将小鸟惊飞,让那个不怀好意的“小子”毫无收获。
每当这时,我会满脸带笑,得意的望着那个有些没精神的小猫垂头丧气地回来,望着它站在空地上懊丧的左右搜索。但我不在这个时刻去抱它,我怕它恨我,顺爪挠我几下。
许多人不解,问我:“你干吗把鸟打飞?小猫也需要食物啊,何况看它抓鸟的动作多美!”
我于是笑笑:“有人给它饭吃,它不会饿到的;小鸟也蛮可爱,为什么要为它送命?当然了,在自然界里,必要依赖此生存的动物不少,我也不能保护这个饿死那个。但这只小猫儿不一样,我就不让它祸害小鸟!”
但它还是时常捕获一些体形较小的老鼠,叼着那些失去生命的小东西在各处走来走去。每到这时,我便沉默着离去,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转年过去,猫儿突然变得烦躁起来,经常抬起爪子胡乱扑打草地,还把身子不停地在草地上磨蹭,更多的时候撅起尾部狠命地在地上刨土,刨出深深的完全可以把它装进去的土坑后再走去。
我以为它是没有洗澡身上搔痒,于是赶紧去找它的主人要求按时洗澡。主人温和的笑了,告诉我小猫思春了,叫我别去管它,也不要老去抱它,挠出“猫抓热”来未必是好事。
我于是恍然大悟,可也没有什么办法,叫我去哪里给它找个伙伴来?便少去逗它,但偶尔仍是一抱。可喜小猫咪不曾有害我的心思,抱便抱了,依旧老实安分。其实,它已不能算小,可我总觉得它很小很小。
六月,猫儿出现在庭院里的次数急剧减少了,人们纷纷传说它怀孕快生小猫了。不过还是可以看到它偶尔出现在不定哪个位置的树丛下,在地上刨个土坑,然后俯伏在里边“呼噜呼噜”睡大觉。
七月上旬,我听人说它生了五个小宝宝,但没几天就死了两只;并且它把其余三个孩子不知藏去了哪里,谁也见不到。
我倒是听说过猫生宝宝以后会把孩子藏起来喂奶,不到断奶谁也不给见;若有人强行去看它的孩子,它会把孩子丢弃不要了。虽然不知真假,我也便沉心不去管顾它,早晚还是会带孩子出来见见世界不是,我可以慢慢等。
八月的时候,我看了一次可以见人的小猫们,那是两只白色,一只花色的三个漂亮的小宝宝们。欢喜得我想抱一抱它们,猫妈妈却谁也不给碰,守在窝里搂着它们。
过了几天,我得到了关于猫儿们的另一些信息:“正有人把它漂亮的孩子们一只只要走。”
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愤怒了,却毫无办法。
人养着它们,不过是因为它们是人类的宠物,人想留就留着它们,不想留就任意抛弃它们,甚至会拆散它们,叫它们离开亲人生离死别。对于人类而言,它们更象一只只没有自主权的小奴隶。
我忍不住去看它们,正遇上一个素识的胖子正从窝里抢走猫儿的第二个孩子,一只毛色雪白,额头上有两个黑点小猫。猫妈妈在窝外边一声声愤怒地厮鸣着,伸出尖利的爪子拼命地挠向那个穿着厚硬的工装裤的人,追着他追到大门外,弓着腰,前爪支在地面上悲痛地哭叫着。
我望着这一幕,心中深深的悲哀。禁不住追上去,想打动他,感化他,令他体会到母子离别的痛楚,把猫妈妈的孩子还回去,让母子团圆。
那个可恶的胖子诧异的望着我笑笑,搂着小猫匆匆走掉,毫不理会任凭是谁人的生死离别。
我倒知得他是因为不能生育,就在家中养了不知多少只小猫小狗,如今又盯上了别家新生的宝贝。
猫妈妈生了五个孩子,我前后见到了三只,一只早已被人抱走,一只刚刚抱走的时候被我见到,是一只纯白的小猫,长得玉雪可爱,非常讨人喜欢。还有一只是个略微瘦削的小花猫,毛色似虎皮斑纹,杂黄、黑、白色,在白色的部分略微带一点淡淡的灰黄,这一点上接续了母亲的毛色。它的小脸是纯白的,脸型有些瘦削。
最后一只小花猫终于在胖子抱走白猫的第三天也被抱进了我所在单位,人们立刻围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开了。
要了花猫的人是个平日里较为温和的瘦子,我趁机给他讲解猫妈妈的痛苦,人们也不断指责瘦子没有人情味,害得老猫孤零零一个,心里得难受死了。
瘦子听了大家的话,感到很为难,说是自己的女儿很久就想要只猫了。
整整一天,猫妈妈没有进屋,也不吃任何东西,独自蹲在大门外不停地哀鸣,一声声叫得人心碎。
人们把瘦子扯出去,叫他亲眼看看那个可怜的母亲。到黄昏,瘦子给自己的女儿打了电话,说是猫身上有许多叫人皮肤发痒的跳蚤,抱回家会给家里带来麻烦的。之后,他就把小花猫给老猫送回去了。
人们跟着瘦子去看,蹲在门外的猫妈妈紧紧追着瘦子进到门里,人们也跟着涌进去。
在内间的调度室,瘦子看了看手上惶惑的小猫,轻轻叹息一下,就把它放进那个用纸壳箱子和柔软的棉布做成的猫窝中去,摇摇头走了。
人们围着,望着猫妈妈急急忙忙地绕过人丛窜进窝中,一边伸出舌头一下一下地舔自己的孩子,一边又不时地抬起头来警惕地盯着人们。它把自己的孩子紧紧地搂着,用身体护住。
大家看了许久,也都叹息着走了,边走边纷纷赞叹着动物间也有那种舔犊情深的真情,是丝毫不逊于人类的母爱。
九月末,已成为妈妈的灰白色猫咪终于带着自己的孩子出门散步了。这是它唯一留存的孩子啦,一只虎皮斑纹的小花猫,将要享受到来源于母亲的全部爱意。
我见过另外一只猫妈妈领着自己的四个孩子在路上行走,四个小猫咪一只挨着一只跟着妈妈前进,可爱的形容叫人感叹。
这一只猫妈妈也一样,领着自己的孩子在熟悉的草地、树丛、墙脚到处地游玩行走,时不时转回身用脚掌扑扑孩子,把它扒倒,看着它打个骨碌爬起来,就继续前进。
它们停留在庭院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初时猫妈妈仍是不让任何人来接触它唯一的孩子,谁伸伸手,它就凶猛地弓起腰来,狠狠地盯住你,叫你不敢再伸过手去。哪怕你碰到它孩子的一根毛,猫妈妈也会迅速出掌将你的手扑打开,并立刻扑在孩子身前保护住。
渐渐的,我和猫妈妈重新熟悉起来,猫妈妈也任由我再次抱起它,摩挲爱抚。
更多的时候,我蹲在地上望着母子在一起翻滚嬉戏,互相用脚掌对扑打闹。闹累了,母子会一前一后俯伏在草地上歇息。有时,猫妈妈会带着孩子去后院散步,消失在渐渐稀疏但还有很多叶子的灌木从后。
人们可以在每个下午一点到两点半左右的时候看见这对母子,它们不再激烈地相对撕打玩耍,而是相拥相抱着依偎在一起酣眠。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它们,母亲把头搁在熟睡的儿子的颈上,眯起眼睛一言不发。
儿子先是把脸贴在母亲的脸上睡,睡着睡着就摊开身子,仰面朝天地躺着,睡着的姿态愈发的甜美。待阳光缓缓地移离他们的身前,感受到凉意的儿子就轻轻地颤动一会儿,蜷缩起身子,把小脸塞在母亲的怀里继续呼呼大睡。
这个时候,母亲会睁开眼睛望一望身前,把脚掌搭在儿子的脚掌上,再把头贴在儿子的颈项后接着睡。
小花猫在妈妈怀抱里的时候是身形最瘦小的一个,那时候它的脸尖尖的,胆子小的被哥哥们一扒拉就缩到边角去,“喵呜喵呜”的低鸣着呼唤母亲去爱抚它。
如今它渐渐丰满起来了,白色的小脸团团圆圆,变得更加讨人喜欢,睡相就愈发美丽可爱。
在三天以前的上午,我的工作基本完成了,就走出门去看望那两只小猫。
出去就见到它们在墙脚下戏耍。但似乎可玩的东西并不多,更多的时候,母子各自分开在庭院里散步。
于是我回屋戴上手套,到后院拣来一根特别长的竹条弯成弓形插在墙脚,又挂上许多长长的草杆,让草杆随风摆动,引诱两只猫儿去追扑抓咬。
那一天,大门紧锁着,主人家不知去了哪里,将两只小猫丢在了门外。
这给了我帮助它们的机会,于是我找来一个木箱子,再用锤子打掉一头木板和顶盖,里面铺上厚厚的包装用的一面带塑料薄膜的软纸,再用七八层纸包住箱子,让箱顶面露出一半,用图钉按住纸。这样,就做成了一个不流通风而比较温暖的窝。
我把做好的猫窝放在墙脚直向阳光照射的位置上。
果然,两只百无聊赖的小猫在玩了一会草杆后便一前一后奔着新窝跑来。
它们开始玩起了占山为王的游戏。小花猫率先占领了包装纸包好的顶面,在富有韧性拉力的纸层上来回走动,引得猫妈妈冲上去,和它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很显然,小花猫不是母亲的对手,很快就被母亲连用头挤,又用掌扑的迫得逃下箱子来。但它不服输,在箱子下边转了两圈,转身去了箱子的侧面,张开大口就扑上箱子,顺着母亲身侧溜过就想重新占领。
猫妈妈立刻觉察到了儿子的意图,一巴掌将它拦回来,摁在箱子上面连扑带咬,逼得儿子抵受不不住,一翻身钻进窝里,再也不出来。
猫妈妈俯伏在箱子上面安静一会儿,就探掌到被纸包住一半的窝的边缘处引诱儿子。小猫在里边就伸掌扑打猫妈妈的脚掌;待猫妈妈反击,它又缩回去。如此一来二去,惹得猫妈妈一下翻了身钻进猫窝,就在里边和儿子又打闹起来。
不过猫儿们虽然喜欢在“猫窝”里外玩耍,但一到下午,母子又依偎在惯久的树丛下酣眠,并不在我精心布置的窝里睡觉。
这样它们一直玩到黄昏下班前,没有忘记它们的主人赶回来打开大门,将它们送回到门里去。
最使我感到欣慰的是,主人也答应不再将猫妈妈唯一的孩子送给别人了,同意让它们母子永久地生活在一起。
为此,我感到快慰,并希望每天都见到它们的身影。而我如今,已可以抱一抱猫妈妈的孩子了。小花猫也如当年的猫妈妈一样安详地俯伏在我的怀里,任凭我去为它搔痒,摩挲它光滑的皮毛。
在我抱着小花猫的时候,猫妈妈不再漫步,就静静地俯伏在我的身边,哪也不去,望着不可知的方向出神。
2007年11月10日上午8:09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43
阅读的光阴(原创)
江水徐徐推行着上岸,嘈嘈切切着在细碎的沙砾中挤出花白的泡沫,一番平静之后又退去,夹着登岸的优游宽怀而走,返回它的根基,续向东流。我在船中时感舟身起伏,顶上日光又为温热暖人,搁下书卷平静地望水奔流,波光粼粼而舞,往昔的记忆星星点点闪烁脑海————
记忆往昔故事,胶皮糖一分钱一块,租借一本小人书只要二分钱便可书不离手,从清晨看到黄昏,摊叔不去,那么总不释手。近家不归家,道远路旁也有茶摊野肆,二分钱一碗,三分钱管够。那时候呀,几个小伙伴你装了一肚子水,我装了一肚子水,均是自觉饱了,互相敲拍你嬉我笑犹为惬意。
旧时钱厚家贫,每天能得一角钱,家境稍好者可得五、六角钱。一角钱买不得一本小画册(小人书),攒一两日方可如意。同院伙伴一起出行时就将各自的钱财交出集合,遇车坐车,街里有商店,五光十色总是勾动人心。只是买书,合了钱便可买可心的小书,一群孩子柜台下唧唧喳喳、争这喊那。
书买到,三五个小头发聚集一堆,你摸摸新书面,他摸摸新书面,心里都谨谨慎慎,止不住欢欢喜喜。
说好了,出钱多者先看,余人衔尾,钱最少者至末才读,归属也是末尾。然谁不思趁热抢鲜,又是你争我抢力赢者胜。日久,我家里书页残破的小书就愈发摞起,懊恼的心情一见可知。
捧书回家的时候心情很差,觉得很是倒霉,成了破书们最后的主人。如今才觉大占便宜。书是早已看破抢破,却能长久而读,再没有另一双手搁上热切的眼神候着夺开的快捷。而书中的故事也就随着翻阅遍数的增加越来越深地印入脑海,以至于过了十年、二十年,几乎每一幅画页仍能津津乐道。
然而心意总是向崭新的方向走,得一堆旧书总不是滋味。渐渐就谋了心不去合钱,也不去摊头借读,一天天攒起来。攒得短暂,就买两角六分的书;攒得略久,便买五角一分的《丁丁历险记》;像《仙罐》,只须一角二分,也要两天的工夫。
买得了新书,捧到家还是崭新,那种欣喜便再也不屑摊书的破烂、争读的焦灼。
回到家,母亲不行碰,父亲不能摸,供奉一般摆在那,人在一边美孜孜的望,边自语:“真新、真新......”越发爱那鲜艳的色彩,直愿守着不离不弃。母亲催饭催得急切,方才醒悟早已饿得不行。于是恳求母亲用干净的纸张包好书皮,再忍饥捱饿用笔细细描下隐约透露的书名,恭恭敬敬摆上书架,忙也似地冲去厨下抢食。
上午出去,中午到家,人已饿得有气无力,然为书故,只是欢喜。
母亲见我寻饭吃来,就叫我洗了手进屋坐等,她去厨下将留好的饭菜端进房间。再摆上学习用的小桌,唤我在床上吃用。然而许多时候,饭菜的香气却抵不住疲乏的倦意,人已饿得前心贴了后心,却常是没有力气再吃,扒不了几筷子饭,人就倒在床上昏昏欲睡。
母亲见我疲乏,就撤了饭菜、桌子,再脱我衣服鞋袜,将人扶进里床搬正,头下垫枕头,身上盖被子,又洗一块温热毛巾为我擦拭脸上的浮尘。
母亲做的事情半梦半醒之间我也都知得,却只是懒得动,任凭母亲将我袋子般翻来搬去。待擦过面,略微清爽一点人就入了梦乡。
睁眼了,人已有了精神,于是大叫大嚷向母亲讨饭吃:“妈,我快饿死了,给我留饭了吗?”全然忘记睡前正用筷头扒饭。母亲便讲足可撑死一头大象。却不许我在床上吃了,定要出去洗手洗脸,到厨房自食,一切优待均没有了。
那年月,书的种类没有现下为多,人涉及的领域也不见广泛,总是局限于有限的几种读物之中;像“儿童文学、青年文学、电影创作、花城、连环画报、富春江画报、民间文学......再就是父亲单位图书馆里数也数不尽,天天妄想全部搬回家中的一架架山一般壁立左右的各种小说故事书。
真正的好书图书馆里才有,所以家里也办了借书证。馆里凭证每次最多借三本书,归还时间不限。由于这个好处,有些人家就昧了心眼借走好书不还;过一段时间便说书、证都丢失了,重新要求补证。
丢书丢证的事情报上去,图书馆里也未为严肃处理、罚款赔书,只是申明要多等一年时间才能领办新证。
按父亲的话讲:“做物质上的惩罚,不如在精神上折磨。骗书的人多半是个书痴,几本书不够欣赏一辈子的,更难知架有好书而不先睹为快。这一年时间便足可使其终生不犯同样的错误。”
父亲的话果然验证,真有人忍耐不住读书的欲望。不过一二月,至多三五个月就拿着“丢失”的书、证到图书馆去归还,声言万千辛苦找回来了,并要求立即就可以重新借阅。
邻居杨大爷是图书馆的管理员,好几次与父亲笑谈那些书虫的行为。对于那些表现较好,还书较早的人,图书馆告之隔三日可以借书;太久还书者则要再等半年才可借书。若是有人纠缠不休,定要立刻借书者,则改为两周或一年后才可借阅。日子一久,图书馆办过三年,借书不还的现象就趋于绝迹了。
从前的物质生活不比如今优厚,电视、收音机也不是家家都有,播放内容也相对单调;又无太多的娱乐活动。是以,爱读书的人比现在多几倍都不止。书能给予单调的生活更多乐趣、知识和想象的空间。读书是那时人们生活不可或缺的一份调剂品。人们也时时坐在一起讲书,或独自坐在院里架下沉吟。
那时的我,总是捧了书卷白日黑里的做梦,随心所欲的畅想,假如有一天......
现如今,书店架上的读物比从前多了十几倍不止;打开电脑,可看也不要钱的网络书库到处都是,千年万年的事再不必去图书馆里翻查密密麻麻的书签,简单得只须输入一个类似相关的词句就有数不清的读物任你翻阅。
然而阅读的乐趣,在电子书前变得少了,空虚得手里摸不到光滑的书皮,听不见“刷拉刷拉”翻动纸张的声音,鸡爪子般动作的手指扣着鼠标徒劳地转动着拨轮儿。底里有一些叹息,劳累的眼睛不得不在大大小小的字前接受着电子时代的辐射,视力比读纸卷时更差了。
看电子读物眼睛受到的影响大于捧起一本书卷,接受电子辐射过多,大脑也会有所损伤,记忆力会衰减。
于是醒悟了,回过身再去买书架上实实在在的图书。虽然从前一本很厚很有味儿的书才几元钱,如今却要十几元或几十元,甚至动辄上百元。但书是一定要读的,与其承受精神上的折磨还不如负担经济上的压力,到底无悔些。
富裕日子有人有,清苦日子也有人过。许多过好日子的人不爱读书了,许多日子过得艰难仍要攒钱买书的人还是不少。每每得到一本心仪许久的书时的心情,那种喜悦感竟比幼时还要强烈。
偶然的机会也能趁书市开放的机会挑拣几本发行年代较久的书籍。这样的书或许不及新发行的书来得顺时,不过未识的内容永远都是新鲜的。买过一套梁启超的《饮冰室》,书上标价是三十四元,我只花了三元四角。打一折的书,永远不褪色的文学,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既非是学者身份,就不去钻研高深的理论,能为心阅便已满足了。
时人爱标榜,读书亦不得落伍于人前。究竟读过几遍,揣摩多少真属于自家的心得,偏只有鬼知道了。以书名来自我标榜者终是不少,动辄人前摆放炫耀一番,我辈只有汗颜,出不全那许多名目。只是死读书,也常不记得谁人所作,傻心的琢磨内情。
时人爱外秀、内秀均成,我却连个内秀也不敢自专,可谓实在草包。
复想一折书的事,不免由衷感激现时爱吃快餐的人们,庆幸如此陈腐的书籍没有卖净,积压到我可以低廉的价格获得可心的读物。世相呈现出“公道”的诙谐,巧妙地调整着世人与时间的面目。
至此,我宽怀微笑,就在舟上仰面高声:“人心如此广博,世界多么自然。”一如眼前江道蜿蜒曲折,江上舟帆往渡而行,波涛驻岸,草木陈情,人生于此,又将体会多少阅读江天的情怀呢?舟不自横,流水依旧东游去......
2008年7月20日晨7:18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44
十块钱(原创)
月底了,要过年了,今天是小年,农历腊月二十三,原没打算怎么放量着过去,只扫了扫房子,照应照应民俗的风气。
不成想,这一扫,想起上月还节余下十块钱来,掖在铺底下没动过,就很感兴奋,忙忙地去摸索。边摸边想:“忘了,这可算平空掉下来的,后儿个可才开支呢...”想得愈发兴起,伸了手摸个不止。
摸来摸去没摸到什么,心下有些着忙,急掀开铺角察看。
这一看,铺下干净,连一片纸也是没有,再掀另头,也无。高兴劲儿顿时少了一半,苦苦思索:“莫非放在别处?”便想抽屉翻抽屉,想柜子翻柜子,一层层分出,没有一个整张十块的,倒寻出四五张零票子一元。
心凉了半截,收拢了柜子物件坐在床上琢磨这十块钱究竟放到了哪里?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想了又想,没有想明白去处,额头上仿佛套了个箍子一阵阵发紧,后脑勺就木个涨得难受。觉出不对忙屈了十个指头用力梳头、拍脸,要叫神智清醒了,算计着还要找这十块钱。
本来这么个小年也没打算着意了去过,要做什么香的辣的,要独个喝上两壶。没钱,这是最清楚不过的理由。是以仍是每天过每天的生活,只想入了晚上关上灯看看窗户外放鞭放花的景象,也跟着沾点养眼的烟火味儿,得个年兴。
往年也扫房子,可从没在小年扫过,都趁阴历二十七、二十八放大假第一天打扫打扫就完了。今儿个倒是兴起,系了灰巾忙前忙后扫了房子,就扫出个旧记忆来。
钱,不是个好东西,可人绝对不能缺少了它。别人的咱不能变着法弄来;也不愿使着法儿去弄太多的钱,总是可以生活就不觉钱的用场了。
今儿到月底没有开支,手头立刻就紧巴了。但钱多钱少从不介意,吃穿用也从不讲究,好赖也不挑剔,是以活得仍旧可以。
新买了电脑,卖完了邮票还是有债务,这就琢磨着弄钱还债,生活费一勒再勒,倒还是勉强。总是吃碗粥、咬个馒头就不愁饥肠辘辘,闲时还是满手的藏书,捧了看,可以抵得万金娱乐。
偏想起早搁下十块钱,那种从心底里涌出来的快乐,现在人没几个上得起网的人有的;我倒却还有,别提有多兴奋,就跟穷汉子拣着个金元宝仿佛。感觉有了这十块钱,日子不愁过了,明儿个后儿个有仗腰眼子的了,颇有底。
记着了藏钱,就掏就摸,说不出的喜悦来。可不曾想,没摸着,这钱长了翅膀不定飞哪去了。急得烧心忙眼,上上下下的翻忙。
到底是没有,心里就坠了块铁秤砣,沉甸甸得难受,觉着:“该着我不得这十块钱?”
想一想要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拿起来又找不到钱,只好再放下,随即又拿起来,翻锅烙饼似的舍不下那十块钱。
想了个切久,忍不住大掀了床铺来了个底朝天。这下找到十块钱了,叠得一个对折,平平整整摆在沿窗边的铺中腰。
拆了对折张开那十块钱,望着灰扑扑的纸面,一条白金线穿过大写的拾圆,呆呆的发愣;再看看钱上印着的毛主席,后梳的分头,宽阔的额,明烁烁一双瞳子,含笑的形象透着慈祥,禁不得一阵酸楚,泪盈了眶。
一颗心终于放下,豁然就舒畅了,听闻着窗外时不时“砰乓”响起的鞭炮声,把动得凌乱的物事都收拾好,恭恭敬敬捧了这十块钱摆在桌前,开了电脑上网,写这个十块钱的字。
窗外的鞭炮声起了,远远近近的,这里轰腾一阵子,那边噼里啪啦紧响上好一会儿;远得象似雷声炮声,近的就惊心刺耳,极激烈的大响上好一阵。
未开窗,鞭炮的烟火味儿极呛,对气管不是很好,这几天咳嗽多了些,就避一避。
写了写,要想说点什么,竟写不出什么,一路记下来,也没什么可写的。说什么呢,极喜庆的一个日子。你看那窗下的鞭花儿闪得极好,两个半大的小小子拿竹杆挑了放的样儿,着人疼。
倒也不是一个子没有,手里还有六七块钱,再叠和着寻来的十几块,这就不少,即算年关开支也足可过起了。一个人的日子便是这般,不求什么讲究,能够平安的生活则几世也未必换得起。
想得开,这便有了舒心的笑容,拈起那张纸,反复地摩挲,细细地看着一脸慈祥的毛主席,耳听远远近近的鞭炮声。
2008年元月30日19:34分梅庄论坛/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记当日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44
鞋子(原创)
晚风,清爽着刺过一双软底鞋子的边缘,随着身形出了阴冷静蔽的夹弄,穿过熙攘繁闹的明灯街市;再沿着墙垣反弹着转出几个弯,钻入了一道桥拱。当眸子豁然开朗,这便来到了一片桃花林中。
说是桃花林,其实不过是依径而起的七八株桃树。再向前行,便是几块散置的花岗岩,两三张废弃的长椅子,扔得到处都是破报纸,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树和树下散散而坐的人。
初春时节,桃花未粉丁香不放,荒地上可见的只是些许刚刚萌芽的野菜、杂草,多的只是人和秋天时落下的叶子、碎枝。没人知道这里为什么会聚起了人?几年了,从春天到秋天,这里都会有人;但不是每天都有,缘碰。唱歌的、弹琴的、借着手电光下围棋的,偶尔也可以见到衣着笔挺的白领阶层。再有时,也会有情侣出现,但多不呆久,每当听了琴曲便趁着月色匆匆离去。
常见到几个青年聚在一起,摔着扑克唱着歌,或是抱着几把旧吉它连摔带骂的弹奏着。可常有人来听,有时也会有人跟着唱,唱的人经常会跟着吉它变调走了音。不过,没谁笑,谁都知道有个人弹得不错,偶尔也会正正经经弹一次,但他很少来。
风,突兀地刮了一会儿,乱草、败叶、破报纸飞得满天都是,闲坐着的人们都躲到了树后。风停了,软底鞋子在一堆破旧的耐克鞋前站住了:“我见过你。”“我不认识你。”“记得吗?吉它,有一年我听过你弹吉它。”“不记得了,好多地方我都弹。”“可我记得你,你弹得不错。”“那不重要,你有什么要求?”“我想再听一次那支曲子。”“可以,五元钱,想听什么自己说,我什么都会弹。”“雨滴。”“好,先给钱。”
鞋子们纷纷移动了起来,软底鞋子也移到了一条长椅子边上。踩碎的叶子发出的沙拉声和调弦、滑弦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月亮,静静地挪到了树梢上。
... ...
又一个午后,阳光暖暖地照在了身上,没有风,几幢新落成的房子静静地矗立着。软底鞋子漫无目的地在水泥墙旁闲行,眸子落在一株株杨树灰黑色的枝干上,顺着灰扑扑的枯树枝望到了湛蓝湛蓝的天空里。有几片白云在树枝间缓缓飘过来,遮住了蓝天又档住了太阳,再缓缓飘远了。
手指,掠了掠遮住视线的头发,在即将落下的前方指到了一堆淡黄色的沙子。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蹲在沙堆边上,拿着一把小铲子,忙忙碌碌地把沙子搬来搬去。阳光下,几个圆锥状的沙堆渐渐起出,静静地与孩子的心意融在了一起。
离沙堆不远的空地上,摆放着几个长盒子,盒子上写着“精装窗帘架”,几根铝管斜靠在盒子上,还有几双沾满了灰尘的鞋子散乱着从盒子后边的墙角下伸出来。视线移到墙根底下,那坐卧着几张被太阳光晒得困倦而呆滞的面孔,是些等着生意上门的装修工人。灰扑扑的脸和被白浆沾染得分不出来模样的衣服,若是在远处望过来,就象看到一堆倾倒出来的破瓦砾一样,丝毫引不起路人的注意。
“我认识你”软底鞋子站住了:“我不认识你。”“你不是让我给你弹过琴吗,忘了?”“对不起,我没有认出来。”“是脸上的灰浆太多了,我就跟这路边的灰尘差不多。”歪躺着的身体动了动,半坐半卧着靠在阳光里:“你住这儿?”“不,我从这过。”“啊...你...”“有什么事吗?”“你挡了我的光拉。”“哦,对不起,我这就走。”“走啊...”“走了。”鞋子随着半坐着的身体上抖了几下的影子移开了。
阳光,依然暖洋洋地照着。那个小孩儿开始用小铲子铲起沙子,向身前头后起劲儿地扬起来。在阳光里发亮的沙砾被一颗颗地甩到衣服上,留在缝线处或是跌落到土地上。鞋子,没有停下来,转去了一个拐角里。
... ...
清晨,软底鞋子换成了皮鞋,快步走在柏油路旁的步道板上。那上面,有许多鞋子杂乱地对流着,偶尔停下来或是穿过柏油路。斜对着站下的鞋子的地方是车站,明亮的太阳光就照射在那些鞋子上,一起发着光。
柏油路面坚硬而清洁,车子里坐着人或是站着人,一起随着车轮在路面上来回地滚动着。到站或出站,下来的人松了口气,上去的人变成了沙丁鱼,先生、女士、孩子们。不停鸣响的喇叭声和吆喝拉客的买票声此起彼伏,斑马线外的人行道比比皆是,司机喃喃咒骂着又缩回头去,轮子继续向前滚动。
“上来。”“是你,不了,就到车站了。”“拉你一段,我就要下班了。”“不了,谢谢你!”“快上来,都看着你哪,你影响交通了。”“那,多谢了!”“没事。你到哪?”“我去...“正好顺路,我去交车。”斑马线和步道板暂时成了记忆,眸子不安的散看着前方。
“你常坐车?”“是的。”“多挤啊,怎么不打的?”“习惯了。”...“上次要了你五元钱,我特意要的。”“是吗。”“不还你了。”“啊,没关系,应该的。你弹的不错,我以前听过。”“啊。”“你开夜班?”“是啊,白天有活。”“你不睡觉?”“睡啊,你不是看见了吗。”“你怎么不铺点东西?那会着凉,对身体不好。”“没事,习惯了,呵呵。”“呵...”
... ...
“我到了。”“啊。”“谢谢你!”“不客气。”轮子转动了,鞋子与眸子目送着汽车远去,远处又有许多汽车掠近、远去。
... ...
黄昏时分,皮鞋又换成了拖鞋,交叠着沉睡在键盘下。有一双手,平静地把鞋子套在了纸上,以及几个夜晚和清晨。窗外,夕阳下一株桃树的树皮上散发出阵阵沁入心脾的清香。深紫色的枝条上并生出左一双、右一对的蓓蕾;苞尖处微微泛着红霞,映到了夕阳里。
2004.4.6 19:31分秋雁南回/消息小猪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46
巷壁的风光(原创)
人善行,但遇到障碍物就会被挡住去路。如果这障碍物不很高,就可以越或是爬过去。如果它高且长,那么人就必然拿它没有办法了。只能走到墙的尽头绕过去,或者干脆撇下它扭头就走。墙的出现限制了人行动的自由,也同时保障了砌墙人的安全,所以墙的作用还是不小。
墙能挡住人的一个方向,要是两面挡起来就成了巷。在我的印象中,巷是高而长的,壁立起来的房墙与房墙之间狭窄的通道。在两条线上排列的房子多了,那么这巷就显得高深莫测、深幽清净。
有个极有名的青年诗人就曾经拿着把伞从高而长的下着雨的巷子里走过,还写了那首名诗《雨巷》;为此,人们也管他叫雨巷诗人。可这样的巷似乎是在那南方的古老潮湿的地方。南方说远不远,去一次也不是片刻就到的。这北方佬儿也就只得神游。
房墙之间立成了巷。那么普通的墙与墙之间算不算是巷的一种呢?如果也算,可想若是前后封住就能成其院落,再加上顶也当是房子了,且是十分宽长的大房。这样的房其实也很有,商业性质的高楼大厦还是到处能见的。只不过人心的欲望有大小,经济的需求有高低,能力所及常有限,是以民俗房子的尺寸总不及巷子长,墙的高度和长度也不能和百姓之家外的比。
巷有很多,越是人口稠密的聚集地,巷的存在就越发常见。平房有、楼房见,横的、直的、斜的,到处延伸的墙与墙之间有很多巷,甚至货柜场的集装箱子之间也成了巷。其实巷的形态再千姿百态不过了,好比如站在江岸上的人在过江船售票处买票,售票处挡着了人的去路,滔滔的江水也在无形中壁立起一堵墙来,平常人是不能突破这样有形无形的墙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的,是以这狭窄的仅能容人自由的过道之间也能够形成巷。
巷夹了人的两个方向,人就只能在一条路中两头的走。假如这墙长而高,那么可以选择行走的路就只有分向两头的一条。有不少人认为“人生就是从出生走向死亡”。时间是一直向前的,那么人生就只能走向死亡。狭窄的巷道似乎给了人这样一种无可选择没有余地的路,怎么走都要走,生死只是这一条路。
巷平静地站在人生一个又一个的进出口间,任凭生生死死不断地走过,它一言不发。只是在年深月久中踩踏着巷道的脚步太多、太沉重了,使得它愈发佝偻起腰杆来。不言的巷就显得更高深、更幽静了。
然而我们去看看那些有些年岁的巷就不难发现巷壁上也同样是斑驳古旧的,顽固坚硬的石壁上生了滑腻的青苔;泥壁上剥落许多坯皮露出泥草混合的本色来;砖壁上粉刷过的颜色黑黄了,粉皮剥得左一块右一块仿佛晚景悲凉的老妇人哭花了脸;那些剥落的痕迹或许是顽皮孩子的恶作剧,也可能是受了风吹雨淋泡开皮再剥离去的......古老的巷壁总是使人感觉到某些阴暗,愈发屏息悄步,巴不得早些远离这条碜人的幽地。
要感谢太阳光能把这种幽境涂满和煦的意味,那些冰冷阴暗或许还带着潮湿的死墙就蓦地生发了无限鲜活的性情,人走在巷子里的步伐也活泼轻盈了,若是手里提着个篮子,篮子里再装些红的、翠的生果、蔬菜,当斜投进巷子的密集的线照耀得它们烁烁发光,不难说,这心情就愈见好转,笑脸就必要有了。
人有了心情,那么经过的事物也都跟着有了性情,如何能把这些其实没有生命形式的事物所展现的阴暗一面调整到积极的方向上去呢?那么还是在于人自己。纵然这巷偏夹住人的两个方向,人行可以远离巷。人左脑的逻辑思维根据右脑直观得来的数据是可以分析出巷的长短并决定行止的,甚至可以打破这巷的局限,推倒它,广阔的天地就一览无余、毫无阻碍了。
生命中其实还是有很多方向可以行进的,并非仅仅只是从生走到死这一条路那么简单。虽然这一条路上关于生存饱暖、疾病伤痛等的问题就足以使我们花费所有的时间去应付了,但这样的走下去,人生无疑已被局限了的巷道走走一条宿命论的已知不可逆的历程中;对于巷,就难能不去敬畏它、恐惧它,束缚于它了。
也有些人把巷壁看做是可以越过但需要攀登的山,就契而不舍地向上爬,石壁长了青苔是滑腻难登的,跌下来再攀登,实在不行就动用工具征服它。这样的人是有野心的人,具备顽强的意志、过人的魄力,能够通过认识环境来充分发挥他们的智慧,以及使用种种可行的办法和工具达到目的。强烈的事业心促使他们要去到更高、更远大、前程万里的地方,决不甘心局限在狭窄仅能生存的环境中就罢了。
推倒巷壁就可以得到更广袤的天地,但很多巷壁是人为竖立起来的,想推倒它们有时是不能达到目的的,想依靠攀登越过它们也同样受到个体能力与高度成比的限制。有些巷实在不是人力可以超越的。对于一个手无寸铁、能力有限的常人来说,简单的办法就是用眼测出距离走出巷,但往往穷其一生也只能靠死亡来脱离巷的制约。
在现实与超现实共存的巷道里,人生其实也是可以运用现实与超现实的种种办法来推倒巷,甚至无视巷的存在。声音是可以传递的,当呼声足够影响巷外的人时,那么久困在巷中的人就能够依靠外力获得拯救;如果巷中的人有很多,那么可以交流出更好的办法使集体都脱离巷的制约或发出更大呼声传到更多更远的地方。
人是有肉体的生命形式,有生命的肉体不宜和强硬没有生命的巷壁撞击,挫折和痛楚都是撞了墙之后的结局。人应该是运用智慧和思想,处世的态度决定人将走哪一种路或哪几种路,那么人是否可以突破路的局限呢?
正因为江水是可以把不会游泳的人淹死的,人不得不远离它;正因为墙壁是坚硬的可以把试图冲破它的人撞得头破血流的,人不得不畏惧它;正因为路是可以安全通过的,人们都希望走踏实的路,而少于凭空失足;危险把人局限在安全之中,巷就将人生锁定在生与死之间。生死大事,活着的人都很重视于日常,甚至于梦里和潜意识之中,生死是难以避离的主题。
幸好人能够经常感悟。人左脑是逻辑分析型,那么右脑就是形象认识型,在许多合理解释无法推翻的事物面前,右脑却经常会产生跳跃性飞跃般的认识,灵感闪现与触类旁通往往与右脑相关,右脑具备了突破性的创新能力。那么,现实不能解决的问题是否可以通过超现实的探知来谋求解决之道呢?人生的巷壁将因此而出现瓦解,现实的、存在的障碍,就将被不现实的但可以影响到现实认知态度中去得到完满的解决。
路是给人走的,走什么样的路?有些是人定好的,那么有些也可以是人新定的。巷壁是人类出现以后就必然存在了,但巷壁也是可以被无视;即便生死是必然的,那么为了这必然的就不妨开辟出新的不必然却可以不断谋求的未来。巷壁的存在于人的意识里就不再会起消极的作用。在大而坦荡的心胸,宽和温存的态度,自由不拘的心性前,巷的阴暗面就消于无形了。
设想巷口是一片桃红柳绿,又有温柔的水面泛着粼粼光波,巷也就仿佛是了一个心怀恬静的人儿。清心驻留一会,或是淡然观望,异样的世界里就有了迥然的风光。
2009年2月1日17:02分达雅文学社区/注册名:巷壁
注:曾经和某人说过不会来这个地方,他也说过希望你能贯彻到底;但我现在还是来了,来的目的也很简单,这是有人的地方。有人的地方我都可以来,甚至没人的地方我也可以去。想通了这不过是个写字的地方,撇掉那些有束缚性的东西,那些东西的意义也就对我产生不了任何局限性了。
我喜欢的仅仅是我喜欢的,别人是否喜欢我就管不着了。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2 22:49
没有预谋的屠杀,麻醉思想的盛筵(原创)
当某种诗歌外的氛围被改变,还保有最后一块自由耕耘的土地也汇入诗的海洋。拿走威士忌,换一杯鸡尾酒吧,聚集了众多写惯了诗歌不妨换一种口味的诗人,正开拓的土壤铺满大理石,从此成为情感抒发的阵地,真理似乎时时与它共存,或歌着、或吟着、或咏叹着,布鞋印上精巧的图案、皮革镶嵌着华丽的皮毛,每双鞋下都配上轮子,每位诗人驾驭起魔术般的力量,仿佛都为纵放的快乐倾情挑战着,如同享受一场豪奢的盛筵,在同一舞场跳华尔兹,葡萄美酒、爱人与歌声的圆舞曲在粉饰的金碧辉煌的殿堂里尽情飘洒,热烈的气氛每每达到顶点,每一张世故的面容都发起了光,并相互欣赏着,扶着舞伴欢快地旋转,一曲终了又是一曲,空气里飘着酒精的香味,嗅入的人都陶醉快美,沉浸在永不停止、永不要休止的舞步之中,真像吸了大麻、吗啡,兴奋,又是兴奋,接着再来一个兴奋,兴奋的思想不能刹车,欢乐,欢乐,不断向上飞升的欢乐,跟着又是一曲歌舞升平的赞颂......
一场诗情的革命,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席卷到革命般的聚会中,从清晨至午夜,在椅侧至枕边,连茅房里、手纸上都欢奏着诗情画意,没有顶点的热度登上一个台阶,又是一个顶点,踏上一个顶点,跟着又翻滚向上,浇了油的海面噼噼啪啪令浪花都燃烧,干柴淋上热火,救火者也情不自禁欢蹦乱跳;在火炭上舞蹈么,脱了鞋子,光着脚板,越是痛楚越是刺激,越是刺激越是昂扬,就烧穿那薄薄的障碍物,就让血花与骨髓焚烧,生命的七次挑战,精神做着歇斯底里的飙扬,让命名的乐曲来得更猛烈些吧,让土壤做最后垂死的挣扎,释放出全部的养料吧,即便颓然倒在酒席筵后怅然若失的狼籍之间,依然不可抑止的兴奋持续燃烧着苍白的笑脸,不妨席地而卧,象条落水的狗号啕起来,象死里逃生的野兽做最后的咆哮,让黎明到来,舞池里横尸遍地。
阳光静静透过窗纱飘洒进来,仿佛前夜的月光无人注视,带着恬淡而温和的微笑抚摸着每一张死去的面容,如同慈母偎依着孩儿——纵欲过度的失了神、空壳般凄凉的躯体,青白的阳光覆盖上他,自脚趾,脱了袜、丢了鞋终年不见阳光枯弱苍白的踝骨,讲究的裤料、燕尾服上唇脂的痕迹,蒙过去,那张沉沉睡去的一如幼年时毫无敌意的纯真容颜,几条发亮的丝溢出嘴角,流淌过前夜精心选取的皮鞋,流淌去......这是一场同归于尽的较量,消耗的神思醉卧在踏满杂乱足迹的纸上,获得了一夜的褒奖,就换取走谨慎的情感,舞场中的老手,静静坐在圈椅上,燃起一支雪茄,是有些疲倦,却还保有迎接下一次挑战的活力,望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狡黠地笑笑,这样轻易就干掉了所有的对手,看来革命是可以赋予任何的名目,换一杯点燃激情的鸡尾酒、放几支欢乐的曲子,这就罢了思想的官职。
2010年10月2日17点41分诗歌报论坛/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有感于七届散文诗征文活动,参与者甚众、参与的稿件甚众、投入的情感甚众,精神与思想为一季一季的征文题目苦思冥想、倾情沸腾,兴奋的命题没有终止,狂热的创作欲也一再超越极致突击顶点。象一架架编好程序的机器,却失去了自由思想。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41
手捧糟蛋的老人(原创)
吴绍芳,浙江平湖人,无子息,在本地居住已有四十多年,零三年腊月初八时走的。临终前执意要再吃一回亲手制的糟蛋,蛋入口中,魂已归了西天。火葬事宜,是吴绍芳在浙江的远亲赶来为他操办的,这是他的心愿;然火化后,骨灰却又留在了哈尔滨,浙江的人办完了事便回去了。
浙江人将吴绍芳的遗产办了接收,上车前给同楼的邻居留下一坛子糟蛋,说是吴老留给乡亲们的一点心意。周家四婶当时就落了泪,絮絮叨叨和浙江来的人讲了许多吴绍芳独居在此的事情,又讲了些邻里间的故事。浙江人倒也耐心听完了,一一向邻里们表达过谢意就走了。
吴绍芳生前的日子是很少出门的,与邻里们在庭院里的接触也不大多,但他却很乐意年年把亲手制的糟蛋用瓷碗装了捧送给邻里们品尝,说是平湖老家最好吃的就是这个玩意。因我不食,他送过一回遭了拒绝也就不再上门。
说起来,吴老这个人还是有些怪气的,明知你不食的理由却还是生你的气。庭院里偶遇,也是形容冷淡,似乎天下人不食他的糟蛋比损了他的人格还要严重。
吴老平时做人倒是中规中矩,谨慎小心,在本地住了几十年,邻里间的印象均是温和有度,从不失礼。唯老伴儿去世那年,涕泪交加,哭个不住,不使人拦阻他,几乎就背过气去。过后,还是旧模样,只是老伴生前送邻里糟蛋的习俗换由了他来做。
吴老每每送蛋时出左室己门,将门扇轻轻带好,立定,一手端碗,一手整衣襟,平容静气,方举手轻叩中或右室邻门。待邻家门开,就笑容满面,端着碗不厌其烦地和邻居细致谈说这平湖糟蛋的佳妙,又絮两三般吃法。交接过手,就便面含微笑,显是心满意极足了的样子。
我时常在假日闲余游走街市,晌午、晚间归来便得机遇洞见吴老送糟蛋这一幕,然多半是潜身楼门间隙之外如行窃之贼般偷窥,一是心下觉有趣儿而定要看个明白,二是方撞见,老人家就端住碗定在原地不动,面沉如水,而不得不窥。偶然也在缓步下楼时听得左邻门响,便知端的,歪过身子于楼栏处斜眼瞥瞧。此外,再无一回是正容正貌看见的。
前日,我在网上某论坛读有笔者叙写《胡辣汤》一文,心头腾地跳上四婶在厨房给邻里一碗一碗平分糟蛋的情形。其时虽无也得一碗的情绪,然终究静心望见了它的形容——蛋壳体破碎,又有一些白色挂物,蛋膜呈现茶黄色泽,微有淡淡酒香。久吃馋极的邻里们讲,除去蛋膜,略以白糖、白酒量点,则是鲜嫩甜美、沙香可口。又言多次征求制法,吴老却偏是执拗不给,再告除膜即食,味是最好。
吴老已故去,而邻人未食其味又过经年,想超市当有售卖平湖糟蛋,至于口味是否如同吴老生前滋味?也有邻里自去品觉;而我,也就再不得于楼门、扶梯之处窥见那一位诚心正意传播平湖糟蛋的浙江老人了。蓦地,脑海里滑过老人生前的一幕——出室,带门,立定,一手端碗,一手整衣襟,平容静气,复举手轻叩邻门......
2010年12月5日8点52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41
本帖最后由 森林 于 2013-1-23 17:57 编辑
心所需的情境(原创)
站在花枝前慢悠悠地闻着,闻着香味一缕缕透入鼻息,纳入在肺腑中,馥郁在心田里。沉了心,不去想生活的事,也抛弃开一件一件的烦恼,细细地嗅着花的香气,温馨的、和煦的,忘我地闻着,闻着一朵散发着暖香的花儿。日头暖洋洋地悬在天顶上,落在眉目间,时间悠悠地走去,鼻息里纳满了馥郁的香味。慢悠悠地嗅着,嗅着一朵散发着暖香的花儿……
缓了凝聚的心思,使鼓胀的情绪松懈,一炉燃烧的劈柴迸溅起明黄的火星,在冰天雪地的冬夜目睹就尤为喜悦。可拖一把木制的躺椅,往身上披块毯子,握一卷书,捧一碗散发着浓香的热咖啡,读几页夹着韵的诗句,思绪悠悠淡淡,怡然入境……还有什么琐事搅乱了岁月的平静呢?呼啸的风席卷了瓦檐上的残雪,撒落去深蓝的天穹里。
不去读张爱玲矫情的小女人的故事,也想不起琼瑶笔下华而不实的爱情浪漫,只要翻着胡品清那些略带伤感的唯真、唯美的诗性散文就好了,那些淡泊的悒郁美何曾是我们这些俗人所能拥有着的呢;但还是捧着,仿佛品嗅着花香一般使这清馨透入到鼻息中,化润至心田里,在旁若无人的时刻忘我地阅读着……
夜色,十分的宁谧。前夜的睡眠并不怎么好,但这能影响得到什么呢,墨香涂满了陋室,昏倦的疲乏也不知不觉净尽了。
在不为人所知的房间中,也要在醉人的梦境中流连往返,也要倾听着纸张翻动的声音,聆听着她在耳边洒下优美隽永的句子,抒怀或是咏物、写景也有叙事……何时还想得起龙应台呢,那个悄悄质变了的女人。不妨撂下闲散的杂事吧,捧一卷书,悠悠地品嗅着书香里透落的清馨……在这个独自悠然的静夜里,俯拾几片不与人争竞的叶子,舒缓在人不可知的情境中获得心所需的安然。
2012年元月14日20点03分北斗六星文学网艺文版/注册名:咱是一头大胖猪
我是特意寻找一种舒缓情绪的方式边写边缓和心绪,写完了,心绪也就宁和了。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42
本帖最后由 森林 于 2013-1-23 06:46 编辑
黄雀(原创) 夕阳,一抹浓郁的古朴之美/黄雀,朴实的生活形态。
捧一卷书,书卷的味道将岁月铺满甜香,偶为倾发惬意的叹息。 寂寞的乞丐挥舞着生活的绞索,骄矜的贵人沉吟着缄默,生活的脚步并非停息,光阴的画笔依旧徐徐吐露热忱的波纹。 斑斓的木窗对映新白的面孔,人性的眼睛倒映心灵的窗口,时光拉开距离洞彻所有的因果。当做一个质朴的人,说质朴的话,读质朴的书,保持一个普通人纯净的自守之道。 朝旭,读柳林的青美;为生存忙碌,与生活相对;黄昏,拖一把木椅朝西而坐,感受健康人生的珍贵;质朴的活着/微笑。 09.5.29日8:16分哈尔滨丁香论坛/注册名:轻雪之舞 |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47
本帖最后由 森林 于 2013-1-23 17:57 编辑
与雨的初恋(原创)
象一篇干净的初恋,伴一怀淅沥的低语。于我的心灵深处,某些字就如线般
向青阶溅起一尘的荡漾,一窗的明晰。夜色如烟,那细碎的轻击更象一天悬
垂的纱帘;于红砖碧瓦间,吟一朵清净的佛音。
这有些象一个淡红色的指纹,于静夜中流洒着馨香。又有些似盛夏中的一支
百合,水花于轻雾中点染开来。绵绵软软,松江的黑石浸润着做了春中一块
温软的墨玉。这种邂逅就象安氏的童话,我和春夜的初雨就在醇香中彼此凝
眸......
和雨同行我总是会有些羞怯,那是因为我怕自己会被它融化到了泥土里。我
喜欢着雨后的感觉,可以在天空里看彩虹的延伸,驻足在柳树边呼吸温润的
潮湿。再踏一脚的倒影于清澈的水畦中,再淡一怀写不完的思意浓情;这便
洁净了一春的雨水。可今夜这雨,却象是荫庇我的港湾;于是我不再犹豫,
用一枝金色的拈起,于雨中撕扯那衫冬日的绵薄。
我尝试着在夜雨中行走,并辨别哪些是黑色或是黄色的泥土。这略略显得费
力一些,而且鞋子也是很不喜欢的。深深浅浅地,如果那土粘住了我,这便
在告诉我脚下是一片黄色的泥泞。我想我得赶快逃离这里,不然也许今夜我
就得和泥土做亲切的交谈了。虽然我也希望这么做,可是如果只拿走了一只
鞋子,那我便不再是一个带着娴雅的雨中漫步者了。
但我并没有否认黄色,相反它却是一种高贵和安谧的象征。泰戈尔便穿着一
袭浅黄色的长袍,这是我在一个描写中看到的。现在,我和这颜色的泥土相
遇了。我的惊慌失措,全是基于这两种本身并不难缠甚至可以说是关乎生命
的自然产物;原因是它们接触的时候发生了化学反应,以至于我不得不恐惧
它的热情了。
这里有些绵软,鞋子会轻轻陷落下去,却不沾染半点的污痕。是否真的没有
沾染上我是看不见的,可感觉告诉我这便是那块形容了的墨玉,黑色的泥土
。我停了一会,慢慢移开了。没有什么恐惧促使着我,只是我怕我的不小心
损折了一丛新发的香蒿;那就是我的罪了。
这雨很纤细,丝丝淡淡的湿润了我枯寂的心灵。肌肤在默默的感受着这份贴紧
,我想我也许会感冒的,可是却不曾记得以伞来拉开彼此的距离。如果那样做
了,就不如在温水下洗一个舒适的淋浴了。这雨好凉,直透进我的灵魂里来;
我却不会在意。因为这时我正在和雨做一次深切的交流,只有这块黑土地获得
了我们的真挚。
夜包围着我们,一切都显得好深,好静。只有那红墙上的湿润才会偶然的告诉
我,应该在意自己的身体。于是,我便又在窗前凝望这即将结束的雨夜。这雨
在窗前毫不厌倦的,细致的给我讲一个一个去年前年的故事。那是我错过了的
去年,前年的第一个初恋,与雨。
2003.3.26.14.06分中投社区/注册名:轻雪之舞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48
弦曲一声凝古月(原创)
老宅那把胡弦,二叔临走挂在墙头,弦断而人未归,风尘路渺,飘絮无根。记不得在时种种情谊,离宅之日就扯断了归来的琴音。
母亲说二叔念着山东的婶子,追去也未可知。弦丝断开,哪还有音讯。
二叔三十岁拜别乡亲,二十载天涯不闻。一把胡弦也碎在残垣间。大爷恨他无情,索性连念想也不留下,砍掉二叔的胡桃树,根烧进了炉中。
爹说大爷是个有情人,只是暴烈难解。如今大爷已作古,二叔......静室无人,波动的吉它直把往事思,二十年秋雨飘零落,似身入回廊转折空。
二叔恨大爷撵去了未过门的堂妹。
那一夜只闻胡弦怨,月明江清,二叔坐在江畔彻夜不眠。黎明只见胡弦在墙头,柔若柳丝风中飘。大爷没有去找过,一斧一斧砍树身。
二叔走时尽带了积蓄。大娘往老家去了几封信,没得着回音,昏沉间在江边洗衣栽了一头。大爷哀哀有半载,终挂了绳头。
大院往事今已风流散,经年一别,也不知二叔有没有回家乡?老居换新宅,邻人非故旧。我坐在这堂中啊,静静地听《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幽沉的琴声穿破了时光......
2010年5月30日12点24分诗歌报论坛/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吉它曲—《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49
混时间(原创)
笼中鸟——
日读一文,简而精。一曰窃语:师上生下,师授课,生低语,描若蚊蝇之声,嗡嗡;师观,生噤;师授,声复。读来甚妙,其绘声绘色,似觉身于课室,极静。
再读二读三至四,无一不静,静含动,欲拍案大赞,恐惊四座;遂回文称赞之。复读,仍觉文妙,再赞;意不足,探鼠标评分。得一列字“你所在的用户组(贵宾)无法执行此操作”。
目瞪口呆之余,击键盘“贵宾不得评分,遂笔评,+25分”。略心足,复读。
久久而读,文耐读,如食香瓜子,放不下。神与心合,曰:“细细观闻,忽记幼时也于桌下看书,手段巧妙,师终不知也”。心颇得意之。
细读,益发赞叹,仍屏声静气。心有感激,25分不足也,又添+25、75。上下看,百分了诶。
久读生情而不得其抒,心头起火,再回文“大怒,贵宾不好,请除!”愤愤欲辞,电断相灭,犹恨恨不绝:“此贵宾,笼中鸟也!”
转而自笑:“亏不坐堂顾问,那才是有口无权呢。”
国家所有——
闲时游街,见贫思富,然既不得法,亦不得奸。至断电无事,沉思甚久,不由倦怠而眠。
忽忽悠悠一身而至山中,半山洞开,隐隐有宝气,遂入。珠光宝气,琳琅满目。有陶罐于其间,晦色无光。
忆旧观小画书《仙罐》,得仙罐者要米得米,投金溢金。大喜,拥抱而出。山门遂闭。
归居潜于室,投米,米不绝而出。试投铅笔,刹那千支。喜极而呼,唤众家贫邻,天作之得也。自此络绎不绝。
日久,心如鹿撞,忐忑不安,我不贫,而众犹困。遂持罐而出于市,见贫送米,逢弱赠金,一时不断。遂办米店,以送之。也做买卖,半元一袋。市价于此大跌,日久,国中无贫寒也。日思,当赴非洲赈灾之。
所谓偷机取巧不可久得。不日,官家到访,欲购仙罐。不卖。添资。仍不可。官家怒去。翌日官车至,曰:“山中之物、天下之水,皆国家疆域,为国家所有也,没收”。豪夺而走。
瞠目结舌之余,仰天大哭:“书中财主劫夺,尚可衙门告讼;国家没收,叫我何门开口?”
一时哽咽不绝,胸闷气闭,忽而梦醒,转顾身外,仍俯伏于自家床中。观时钟,只一刻也。
饼神——
记旧寝居于楼房二层,下开糕饼店。初时以为吃食方便也。日久,人言,此饼店不地道,加料颇多,食之有害。只得厨下造饭,每每闻其香而恶其行。
日常喜入网络,一为游戏,二为行文,仿佛生活之半。且喜非年关、灾害绝不断电,当可保我电脑长寿。
不意其时屡屡断电,唯此楼之每日饭口一停。诧异,四处打听。邻居言极其神秘:“有神怪,日食电数升。”不由大笑:“科学世界,哪里鬼怪?”不信。
一日,自饼店侧过,见有烤柜,戏言:“不小,怪不得生意兴隆。”老板笑,颇得意状。
黄昏,邻居笑,不止一个,大小不一,外用动力电,内拧铜丝。惊问:“如何不告?”欲举报,邻居拦阻:“家有神明,谁敢触怒?”
不解。
邻居愈笑:“钱能通神。”
终于明白——究竟钱能通神。不敢惊动,恐改拧铁丝,旦夕火起,举楼陪葬。尚为铜丝,或可不陪葬之。
至后,终夜难安,邻居不怕死,也为神怪乎?趁便,飞速搬走,以保残生也。
如今又居饼店之上,适才断电,思量,亦有饼神乎?
——今日读一文而作一字,笔力虽难济,幸喜混过不少时间也。若此笔耕不辍,当可忘忧于衣食,混上一世也未可知哩。
2009年12月1日18:02分阳羡论坛随笔/注册名:大曹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50
写意的光景(原创)
我这半生有过许多快意,我玩过咏春,我练过形意,我打过太极,我一直都做着瑜伽呼吸,即便老师统统请我走人,擒拿你还是不成问题。虽然总是在梦里制服强敌,但武功最好的师傅也脱离不了梦想的开张。
我写过字贴,我买过毛笔,我有无数支钢笔,各样的墨水我一概具全,爹爹鄙夷我的水平只能赛过蟑螂,但我依然获得种种惬意。这样的体会你可能没有,蟑螂的笔体才使我赢得无限的写意。
我试过爬树,我也走过铁桥,工字钢上有云朵飘飘,蜿蜒的江流似蛟龙般健美,湍急的旋涡吓得我胆战心惊;然我从此知道江山能以双臂来拥抱,祖国惟有在心中才壮美。清寒的日子我一天天尝受,贫苦的声音鸡犬之间相闻;我坐在井上欣喜无欲的自由,也还要为了寒民全心尽意。
我卖过小报,我送过鲜花,我坐在办公楼里遥想过未来,我抻开摊布面向去各样的眼色,我走在工地上心知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为了生存我奋斗,为了明天我歌舞,敲打过盐罐的岁月,也纵横着键盘的生涯,我何时懊悔过,生活从来都是多姿多彩。
我时常沉静,也不断欢跃,多情是我的真性,愤怒在我的刚肠,光阴从不能拘束一双自然的手足,而我也知潜思精意揣度世道;是一棵碧树、一株幼苗、一块顽石、一座大山、一把锄头、一个不起眼的沙砾,静夜里风过垂柳,某个指痕永远留下不逝的微笑......
别让我哀伤,生命总有一次不堪重负,烹一壶热水,丢几片菊花,淡泊的清香徐徐蕴满沉淀的情怀。宁静得以致远。
2011年4月10日19点58分阳羡论坛/注册名:大曹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52
夕阳的信笺(原创)
最美不过夕阳红,一晚唱去睡斜杨
笔插回笔筒,温暖的阳光洒进窗棂
似有波粼酝漾,柔润的暮色发着光。
在遥远的伊犁/赛里木蓝湖,有个奔忙的画者与杉林为伍/他寄来相片,迎春的黄花接天遍野,清澈湛蓝的海子透映远山皑皑连绵的白雪......
他将要终老于此。伴着雪白的毡房、云样的羊群;还要守着丰美的水草,一大颗美丽的珍珠。
他在相片里满面笑容,搂住他的珍珠。
早些年,老家被喻为天鹅项下的珍珠;罗说,最美的一颗就是她。
他说,安家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她说,伊犁有天鹅,就在巴音布鲁克。
信笺在落日的余晖里泛着金红的波光,波光里荡漾着深蓝的底色
那是赛里木湖,巴音布鲁克草原最美的海子
我守住老家,一只不会飞翔的天鹅/一条大江,夕阳里波涛阵阵
如诗、如画,最美的日子每天都在勾勒黄昏,最美/还是夕阳红
遥致:罗、如斯安好,勿念。
2007年3月27日18:50分笔/中国文学论坛/注册名:湖光山色
萧邦:即兴幻想曲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54
深夜(原创)
1.
街边坐着一个男丐,他垂着头,面前放着乞讨真理的罐子,那些跳跃的硬币在无数踏过的威严后徒劳地想要发出清脆的声音,立即被呼啸而来的音乐淹没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睛,她望着,望着他污浊的罐子,用涂过红的指甲拈起来,一双,浑浊的崇尚真理的眼睛,彼此对视着,铲除心底贫乏的根源
他,举着双手,望着面前如花的少女,缓缓将十指合在眼睑下方,浑浊的眼睛泛起一丝闪耀的火花,那是他的青春,也有那样的岁月,落下一张毫不羞涩的真容,她望着他,清澈的眼底没有真理的形色,像一汪清泉水,找不出积习的荒漠,白里透红的肌肤使他愣着
涂过红的指甲捏着罐子,缓缓地,缓缓地摇着,叮当作响的声音,他与她都想起了摇篮上铜管制的风铃,他的眼睛渐渐清澈,她的眼角渐渐犀利,涂过红的指甲伞一样张开,张开的伞下跌落着一罐装满真理的现实,他徒劳地伸出双手,显露出原本的面目,她新白的步鞋底踏着一枚污浊的硬币,真理望着她,她还以如水的真容
2.
时间究竟走去了多久,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响起沙沙的轰鸣,曾端着煮水的壶具,金属的外壳掠过一条闪亮的弧线,她让自己发着光,眸子就矫正了双臂的角度,耳轮在寂静中发挥着作用,窗外,如水的月华正挽着树荫跳着镂空的舞蹈,当沸滚的壶标发出尖锐的红光,黑暗,更显得诡异非常
他拍了一蓬水在面部,轰腾的水声使全身震颤,她木然地望着窗外,层次不明的柳荫是一头蓬乱的鬓发,从黑暗里走过去,眼的世界拥挤着高大的怪兽,他想起幼年时用手电筒由下颌向上照着,扭曲的心灵也扭曲了世界
她沏了一壶如血般艳红的浓茶,
3.
独自在黑魇里走着路,温热的茶汤降落下去,夜沉吟着不发出声音,捧着壶的人端着茶碗一路倾倒,路上盛开着大捧大捧殷红的花朵,可以涂红漆夜里的指甲,她冷静地啜着茶,丝丝的芳香沁润鼻息,在心神的圣堂里虔诚地进行仪式,晦涩的歌声填满了浓郁的清馨
被囚禁起来的真理,被血染红的喉舌,被黑暗包裹起来的污浊,整个房间里漂浮着缄默的双眼,囚徒般的锁链,锁着已经放弃的自由,独自为黑暗焦灼地挣扎,他捧着污浊的真理,她涂着艳红的指甲,虔诚相对着虔诚,拔出各自的武器
2012年7月22日凌晨1点55分蒲公英论坛/注册名:一路同行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55
黑暗里的阳光(原创)
我想我还是很小心的,并不敢于懈怠。可是的确走在泥泞中,又看不到灯,我似乎得了近视眼。是心之所向的问题吧,也许我会慢慢走到光亮之处的,我会努力。
这一段时间,的确有落入黑暗轮回的迷茫,但我不甘心。我想,是不是近年对于国家事和民众事想得太多,看得太多,从而一面理解国家的行为,又无法谅解对民众的态度,即便是特定时期的;也或者,我认为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大放光芒的时刻总是在最黑暗里闪耀,但是不能持久,再度被吞没;人性的,或者是必然的规律;看到了这些,对人生的存在意义产生疑问了吧?
也许源于自身的太过渺小,产生绝望,也许这是沉入黑暗的原因之一。我似乎失去了信念,有这样的茫然感。前段时间想远离理性,释放了几天,接着就馅入更深的痛苦之中,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凝聚不起足够的勇气(或力量),难道说,我真的想堕入黑暗中吗?
我怎么会想呢,我怎么能想呢,我竭尽全力走到今天,我怎么能想就此沉沦呢?不,我决不。愤怒,适才的情绪是愤怒,愤怒也是黑暗的吧。顽强也是黑暗的吗?精神?仅仅是精神吗?不屈也含有顽强的含义吧?不屈也会产生心底的愤怒吧。头疼。怎么样能够突破这极端呢?还是落到黑暗的底层去?
昨天,我饮了一点酒,现在我正啜着酒,想唤起点什么,又觉得正在麻醉了什么。
一年一年,越来越荒芜的人生,越来越远离真正的生活,知道了很多,也获得了很多,可我觉得获得的正是我失去的。
喝得晕晕的,心会难受得轻一些,也许很多人喜欢酒,就是想麻醉自己的思想吧。已喝不了多少,还不到一两呢,二两我就会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我很想背叛我自己,可我就是做不到。有时想做个恶毒的人,有时就想跑进大海;可是一年一年,时光都流逝在空想之中,这是什么样的人生啊。
我是70后,嘿嘿……醉?我喝到二两酒才会醉的呢,现在只是胃如火一样刺痛。
我有点喜欢疼痛的感觉了,或许是适应了,习惯了,难得短暂的舒适常使我感受到健康人生的美好,可是胃里的刺痛感让有一种快意,说不清,难以言喧的快意呢。
健康是多么珍贵啊,把握都把握不住,象机遇之神一般,瞬乎而来,瞬乎而去。可我宁愿留在永久的刺痛中,就能够忘记什么,心也会轻松。我真是个愚笨的人呢。
信佛,24岁时,我把它抛弃了,几乎是完完全全的。我相信科学,可我也没觉得它就是精神的支柱,更多时候它成为人性的恶之力量。
那我该相信什么?相信革命,革命也把人民都抛弃了,相信真理,它站在远处无能为力,相信正义,黑暗更深地吞噬它,我该相信什么呢?
嗯,你让我做恶人,我还是做不到,我的心不向着它。
其实我很想做恶人,就可以解放自己的心吧。
或许,善和良知从来都要备受煎熬,人,生来就是要被不断地折磨之后才能磨砺出坚韧的方向吧。可这么多年,我几乎被磨圆了,我叛逆,我抗争,一再去反抗它。我要拒绝成熟,这也是我常说的话。成熟就象一枚恶毒的果实,把人的心都麻痹了。我反抗它,我远离它,甚至去刺伤它,高声地笑着,大声地笑着,比别人更欢畅百倍地笑着。我感到了呆滞。
黑暗成千倍地移来,填满了我的心坎里。我知道自由,我也一直在追求自由,向往着心灵真正的解放。说了这么多,或许我只是表面的解放了精神,表面地释放了自由,灵魂深处还处在沉睡的状态吧。哦,我想这与酒精很相干了。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你醉了。我想我可能是醉了,或许是酒精欢畅了细胞,真是悲哀,心房的痛楚只能靠一杯酒来解毒。什么时候,整个世界都倒置在一桶酒中解毒呢?
狗养的,我一直想成为李白呢。可我既不愿受格律的束缚,也不愿受李白的束缚。哈哈,哈哈,我感受到了宣泄的欢乐了呢,旁若无人地,又紧盯着你们的,挣脱开枷锁了吧,借助于身外的力量,我干吗要追索那些极端外的认识呢,我站在极端里妄想涅盘重生,我何尝站在极端里了呢?癫狂地饮酒吧,让我扭开瓶盖,举瓶痛饮,钢刀不在心口上刺上一刀,就在胃腑里撕裂绽放,让生命燃烧吧……
我多想吻着可爱的孩子稚嫩的脸庞,喉咙里割裂样地刺痛呢,却从眼睛释放出来。我和亲人们的爱被分开时,我与世界也分开了。这样的痛苦,谁能承担。我用青春去吟咏堤坝,我以幸福去歌颂请山,连一个抚摸着额头的梦也不给予,常常获得横蛮的恶斥。青山能做我的孩子么?青山能做我的母亲么?如果他站在身后唤着,回来,我的心里该充满多么甜蜜的幸福啊。我像个站在牢狱里的犯人,想自由触摸一下我的孩子的资格也没有。
一年,一年,我坚强地笑着,向每一个人吐露我爱的声音。一年一年,空山里回荡着寂旷的黎明。
我已经通晓,倒在铺满阳光的山坡上死去的滋味,温暖的温热的,不使如今一般在阴寒的陋室中以酒暖身的惶然。我真的醉了,倒在洒满阳光的山坡上,明亮,洒满了我的心田……
这是文章吗?我一直在疑问着,但从没有断绝肆意奔流的笔。那么我从何处开始呢?我已知从何处终结啦。
我想我似乎沉入了一种诗意的状态,可我还是写不了诗,然我已经满足了。这样的语气也是久违了呀。
像个癫狂的疯子,我曾那么幻想过陪同病人住一次精神病院,甚至就把我逮进去,关上很久。因为我想知道那苦痛是如何煎熬着心灵呢,我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会疯?还是获得觉悟,安详地居住着,再不去斟酌着世界,也忘记我们,每日安详地微笑着,望那些野百合般的静美。
沉入漆黑的夜中,心也焕发着恬淡的光辉……
2012年1月25日22点33分华语文学网/注册名:梦魇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56
缄默的勇者(原创)
这是个需要英雄的时代,当“无知”的人们被逼迫得走投无路,人们唯能寄希望于出现铲除邪恶的侠客。
从心底迸发出愤怒的愿望,从脑海生发出置死地而后生的超人幻想,谁能成为救世主?被残酷的现实折磨得不存有一丝浪漫的心灵不得不看得明明白白——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自私的世道已经把彼此都捆绑在一起相互毒杀,不在这一刻癫狂,忤逆中毒已深的世道,就在那一刻依旧行尸走肉,靠剥他人皮的快感来中和自身被剥皮的痛苦!
撕裂的意味,那么活生生,又是血淋淋地,在被功利分隔在猜忌、疑虑、无法信任的现代,人们互不相识,一个个深锁于自锁的桎梏中,带着面具生活,穿着牢笼相处,就将激发出心底久欲崩溃的恶魔。每年有25万以上人自杀,每年有一亿人患各种程度的精神疾病,可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哪些食品真正安全?人们一边谨慎地生活,一边为自己寻找借口为了生存不得不这样,不得不那样,做着从犯、帮凶,甚至主犯的同时怨恨着迫害自己的他人。
有多少人对自己行业中出现的有害现象一无所知?答复肯定的可能难道不是为零么?!包括小学生在内,我们的社会已经习惯视若无睹。然而每当珍惜生命的卑微感爆发的时刻,被协从俘虏的人们向社会发出了一厢情愿的狂涛怒吼——还我健康!在第二个黎明结束后,再加入到集体去迫害的行列,为饮鸩止渴般的生活求取苦中作乐的资本——坑害他人牟利。
黄昏,疲劳一天归来的人们在街市上寻觅可心的菜肴作料,那或许是一块豆腐,谁知道里边有没有甲醛;那或许是一只烤鸭,罂粟壳不过是调起食客的欲望;那许是一把鲜亮好看的干辣椒,硫磺熏过的么?有哪个过油的商品没经过复炸油?人们谴责着,忍受着,行为继续着,在一个跳不出去唯能生存其间的毒锅里偶尔叹息。这是一只无人掀覆的巨锅,谁也难能砸破锅底,使中毒并造毒之人死光,就断绝这根源。一群该死的人,整个社会都在自造的毒药里苟延残喘,还要在死前挣扎着觉悟;一边觉悟一边继续身为毒肴。
站在锅外的人,在釜底加薪的手,集体毒杀的主谋者们。
毒杀一群早晚被死神夺去性命的人,在大的世道中,这已是极快的效率;身处于心灵、肉体的煎熬,有良知的人才会疯狂,有血性的人才会自杀。有知者隐身在“无知”之后,无知者懵懂于有知者身前,有知已无知。个体的清醒将不容于集体的虚伪,意志的强度将决定生与死的边缘、脆弱与残酷的底限。不论你为什么疯的,不管你为什么自尽,让我向自杀者们致敬,让我向精神病者们敬礼,缄默的勇者是这毒窑最后的侠客,以超越世俗的精神做降生的沉沦,就砸穿这锅底,就倾覆这羁绊!
生着,与渐向死去的脉络一起做夸张的博动……
2012年8月31日19点52分国风联盟论坛/注册名:断脚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57
暑伏的天儿(原创)
话说:暑伏的天儿,透不过来气。一入伏,伏天的潮热一阵阵扑上身来,邻家窗头悬挂的蝈蝈也疲倦着不再歌唱。天里,并没有烤人的太阳,一大块乌云闷闷不乐地坐在房檐处,没有一丝下雨的心情。树荫下下棋的人们无奈的打着蒲扇、抖起宽大汗衫带风,没什么生意可做的水果贩子们也不时凑过来支上几招,待瞧见老远有人慢悠悠晃过来就紧着腰赶回去,重新买弄起精神笑脸迎人,吆喝着兜揽生意。
正八经儿的夏天,两三个水果蓬子支起来,尽摆着颜色新鲜诱人的瓜果,可买水果的人却并不多。闷热潮湿的天气憋得人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胖、瘦的人不觉得渴,更不觉着饿,只是觉着透不过气来,动一动就见着汗如雨下的形容了。往时没入伏的日子,珍惜水贵的婆妇们偶尔也会把屋里淘米洗衣的水不留着冲厕却泼在当院,就把骄阳晒得干热的尘土化在水里,滚烫的风掠过去也能带起些凉意;可入了暑伏,伴着阴一日、雨一日又是晴半晌的天气,晾晒的被褥总不见着干爽,谁还肯满院场的闲泼水。
科技的玩意终究是有限制。别管有钱人、没钱人,怎么也不能把空调搬到树荫儿底下去,可呆在屋里吹风扇、享受空调,却又聚不起人来大堆下棋,没有场院的宽,也舍不得人折腾;这就闷热得人们恨不得回到数九寒天去,别管怎么冷还有个棉衣、火炉能有效的抵挡着;要说小暑前也是好的,气温虽高,一杯凉茶、两支冰淇淋什么火气都解决了;偏是最怕这暑期伏天,多汗的人不消说了,衣里衫外总是粘搭搭的没个干爽劲,瘦人一样不好受,若在说上如今哪里都有的,没子女真正热爱照料的行动不便闷在屋里的老人和残疾人们就别提什么滋味了。
清晨起来,天气也还清爽,人的精神头也足,没什么大动作,一路走上早市,说说笑笑、挑挑拣拣选也颇不难耐。时间别上了九点,九点一过,地面倒见不着火烫的滋味,云深日浅,人身上就自来潮气,心口就上不来爽快,觉了闷,闷得人觉着天也闷闷的,连云也闷得没精打采,没有风助力,多半晌也不挪动三寸一捺的距离。天不作美,人们实在是不得已,在这样日子里也就尽可能在晌午后保持不动,挪棋子的手也慢慢地轻轻敲那么一下子,仿佛下围棋的性子,再不如平时想把整个场院里的吆喝吵闹声都由棋盘上那石破天惊的“啪”的一响都镇住。
古人长说,心静自然凉。昨个是星期天,天儿潮闷闷的,树荫下的人们是这么巴望着的,心静人不动,也就不见汗,空气里多少有那么一股子闷热也还忍受了;再投入到棋局里去,又有闲瞅的人把一阵阵蒲扇带起的风送过来,虽略有些汗酸味,还是甘愿赖着不走;任凭谁想接个手,坐实的屁股决不会抬起来。下棋的人的投入,看的人更上心,路上的汽车也飘了轮子悄没声地慢转,当是个宁静的下午。可真不能消停,墙根处、窗子底下老有那么几个梳着一把揪树叶头的菜夫们带来的小子在“劈吃啪嚓”狠摔纸牌,声响“啪嚓啪嚓”没完没了,摔得人心头火起,就有中年汉子挥着蒲扇给上两嗓子往远处撵的。
挨了长辈们的恶声恶气的轰撵,小子们倒是不在意,撵哪都一样,蒲扇一轰,集体挪窝儿;挪个不远,再聚到一块堆儿,两三只小手一举,又是“劈吃啪嚓”地摔起来。听久了,就觉得纸牌声脆生,不由得叫人眼馋;就有人说:“这几个狗小子怎么就不知道热?”其实哪个小子脑门上也都是汗珠子,可都赶在兴头上,多么难耐的天气挡不住摔得起劲、越赢越多的纸牌,就有股子“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劲头,摔,没完没了地摔,倒也着实叫人佩服。
今天近了晌午,南边天顶又来了大片能掩半边天的云彩,着实的厚实,黑咕隆咚着阴沉,还捎带起好些凉风来,行人的街上就见了活泼爽朗的笑声,打打闹闹的青年人就多起来,就连不老少一再伸着舌头的小狗们也恢复了风和日丽时的姿态,竟比好些牵着它们的主人还显着贵气,趾高气扬地走起来。虽然一些扛着货物的搬运工人额头上依旧不停地往地上摔着能碎八瓣的汗珠子,可凉快的天气的确叫人心舒畅起来了,脚步也见着了轻快。
下午三点半钟,低飞的燕子见不着了,车尾卷起的尘土猛地低下了头,一阵由远及近的急骤声不绝地响过来,清凉的雨水瞬间就落了满肩。猛想起昨日还是一场小阵雨,却把街上的人砸得惊惶四散;今天这雨略比昨日大一大,没见到一个人变了步速,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地走着,有戴帽子的人干脆把帽子摘了,就在雨水里淋得满身,脸上清润润地透着精神。紧跑回场院里,三拨棋桌一个没收,每桌八九个人,都在淋淋落落的雨里或坐或站,瞧上去竟是毫不介意。四下瞄瞄,那几个在墙角摔纸牌的小子也没一个蹲住了,个个在场院里摊开手臂跑飞机;可见,飞机是不怕雨浇的。
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用不上半个钟头,掠食的燕子又在满场院的滑翔了。
雨住了,洼地积雨的水面反映出层层碎乱的碧影,那是不时吹来的凉风在荡起粼粼的水波,而水洼旁,湿漉漉的柳林也像个沐浴过后的少女手挽着长发簌簌抖落了水滴在波纹荡漾的水面上。不多时,金色的太阳光从西天尚未散净的云彩里射下来,洒得几幢淋过雨的红砖楼仿佛披上了火红的霞衣。日头虽然出来却不炎热,风吹在场院里也还清新凉爽,雨后这一会真成就了难得的好天气!就连那一位几乎长年呆在地下室里由子女照料的老人也独自拄着拐杖、躬着腰颤巍巍走上来,倚着楼门久久地望着红艳艳的西天......
楼西一侧,一家私人粮店门前倒聚集了一帮人在争购九三豆油。凑过去,听人说,昨个还是52元一桶,今个就53元了。据说,还要涨。话说着,人人的脸上都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可惜了,这么好的天气,人事又开始不作美了,阴了。
2011年7月18日17点57分哈尔滨论坛/注册名:大江陶醉千秋月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59
女尸(原创)
有人在台阶上,而我,在台阶下。年轮的指针划着
巨大的醉意。粉红色的眸子,是面对着兀鹰苏醒的
坟墓。思想,就在这里开始沉睡。
旷野沉寂着泥土的噼噗声,夜风呜咽着卷去月色华
丽的羽衣。裸露的棺椁,是无数根善意的鞭子抽打
着斑驳的葬品。鄙薄的尸柩中,银白色的锁链捆束
着腐烂的衣裳,在暮色里安详地并紧一双羞怯了的
腿。
这是一个年轻的奴隶,死后仍被主人闭锁着灵魂。
即或她微微张弛的十指,一半向下,一半向上,嵌
破了薄薄的棺材板;破碎的容颜中仍满是了虔诚与
恭顺,就那么活生生的享受了死亡的过程。
但她的死又是奇异的张扬着某种自由了的意识,伸
张的五指或陪葬的祭品。卑贱的奴隶又怎会有祭品
随同?即便她魂魄里早已凝聚了奴性的血液,甘心
受死,如是深爱的主人又怎会活生生把爱人捆锁着
埋葬?为何她的面容又满是了虔诚与恭顺?那她为
何又要嵌破安锁的棺柩?
也许,本性里的自由超越了她惯久的意识,甘心于
卑贱的身份却不肯屈服做精神的奴隶。当肉体和思
想忤逆抗衡的时候,也许那个本性里的张扬就会执
拗的苏醒吧。
有人,在台阶上;而我,在台阶下,木然相对着彼
此的颈项。审视着审视,卑微着卑微,审视着卑微
,卑微着审视。各自揣满了意识,呼吸对着呼吸。
奴役着奴役,屈服着屈服,奴役着屈服,屈服着奴
役。
是做文字的主人,还是做文字的奴隶?是张扬着屈
服于文字的奴役,还是安详着奴役文字的屈服?那
台阶上是我,那台阶下也是我,文字就在台阶上下
幕满了威严。那么我又在何处呢?因着文字的苦恼
而苦恼,因着文字的奴役而奴役,甘心于文字的驱
使而奔突张弛。一旦没了文字的引领,思想的意识
便坍塌破碎,号哭着失了自我的本来面目。
现在,我必须挣脱文字对我的奴役,即便是怀着对
文字的恭顺安详的死去,也决不能为了奴役而诞生
,为了诞生而屈服。月光,此时在棺椁上划了一条
平行的拖曳。而思想,已于此刻开始苏醒。
2003.9月21日19:17分秋色文学论坛/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6:59
淡薄的美感(原创)
心情很淡,热情不起来,咧了咧嘴,发现是淡淡一笑。没有假的意味,无法像往日一样咧到耳根去,只微微翘起来一点。
这种笑十年以前还见到过,后来就一直咧在耳朵附近,变成了那种特别爽朗的大笑。最近一二年笑得少了,上次她见到我,觉得我大变样了。不过我们还是一起上街喝咖啡。
那天我在她肩膀上睡得很香。醒来后,她一脸苦相,说我压了她二十来分钟。久违了的放松感,很安心,很愉快。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坐在床头唱《我的太阳》,像从前一样。
又有很久没见到她了。我们从不通信,也不打电话,每年见一次。她回家一次见二老,就来找我一次。
从前她很安静,我很爱说话。这两年,我很沉默,她总有说的。
距离产生美,也能留住美。
一直都喜欢这样的感觉,却从来也不和她说什么,只把感情藏在心底;因为我还有机会见到她,她还会为我做一餐久别重逢的饭菜,我们还能躺在床上怀念过去的时光,还可以一起喝咖啡,一起放声歌唱《我的太阳》;我还可以随时枕着她安眠……然后她重新回到伊犁,归回她所爱之处,那有她所爱之人。我静静地守着故乡的江水,期待她每一年的归来。这也是一种幸福,源于距离的美感。
我喜欢躺草坪,她只是站在一边担忧地监视;学校,看着老师;公园,看着监督员;我只是躺着,她静静地站着,蓝天里有云彩慢悠悠地过去,最后,我们并肩睡在阳光里……
我们是好友,也是书友,一起攒钱,一起买书,但我们相约只读自己选中的书,保持一个纯粹的自己。禁不得微笑,我们一直都做的很好。
有时候,我们会选重了书,她也从不肯分享一本书。我没有钱的时候,她从不去买书。我的钱不够买一本心仪的书,她也从不借我一分钱。我们的钱总是差不多一样多,那是因为她总是事先问我带了多少钱?
她选对了她的书,我也选中了我的书,我们每天读各自的书,在校园里相遇也谈各自的书。我们的见解总是那么相同又不同,因为谈的不是一本书。她讲给我听书里的人,我给她讲书里的事。她总是介意一针一线的细节,我总是说,你应该注意窗外的风景。
是啊,风景。当我坐在院子里望天空里半隐半现在云间的新月时,她在伊犁与人过着一针一线的生活。
此刻的心情很淡,我却记忆起过去一丝一毫的日子……
2012年6月28日0点18分读者网论坛/注册名:听雷惊风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7:02
二哥的故事(原创)
二哥,今年56岁了,身子骨已经远没有以前硬朗,但依旧每天中午、晚间倒上二三两老烧,就点小菜悠哉悠哉地喝上一顿。照他的话讲:“这不算啥,要说当年我在军团的时候,一顿能喝一斤半,脚都不打晃儿,几十里山路跟玩儿似的就过去了。”
的确,听人说,二哥五年前还能喝一斤,就是现在也有得一拼;只是他心静了,不再跟那些摸不着多少边的朋友在一起混喝。能看到他的时候,就是架起付眼镜坐在椅子上,很仔细、很认真地看报纸,干瘦的身材定在那一动都不动。他的眼睛有些象新疆人,凹进去很深,眉毛又黑又粗,还有个鹰钩一样挺直的鼻子,面上黑黝黝的纹路纵横交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上十几岁。但那却是张和善的面孔,想是因于那一脸因于岁月的琢磨而变得平和冲淡的神情吧;他看人的时候,眼睛里也总带着略微见得些深沉,又是使人感到非常舒服的笑意。
他不多说话,只是一喝了酒便会滔滔不绝,总讲他从前在兵团的日子,再时不当地骂一骂时下的社会,话里话外带满了对旧日的深情怀念以及对生活现状的强烈不满。
二哥是哈尔滨人,1968年正处在那个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风起云涌的年代中,二哥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9月29日那天,二哥随队到了双河大杠。当时他被编在佳音独立一团。双河大杠三面环山,一面靠着波涛汹涌不息的黑龙江;当时独立一团的营房就建在小兴安岭的最顶部,山下就是双河大杠。
听二哥说,双河大杠那的水很浅,下了江走上二里多地,水线也才只到腰间。说到那,二哥的眼睛就开始泛出神往的光亮,喃喃地象在梦里一样的诉说着:“那会儿的黑龙江真肥美啊,泥土黑得象油一样黑亮,江里的鱼多得捕都捕不完。”他拿手比划着:“就这么一网,提起来就是十多斤大大小小的白漂子,看着心里都乐开了花呀。”他轻轻叹口气,叼起根刚搓好的旱烟对着我们讲:“你们不知道,那会儿真苦啊,刚去没地方住,割了草就往铺好的草窝子里一横。”他重重地砸着腿,眼睛不知看向哪里地继续讲:“我这腿,就是那会儿睡草窝子受了潮湿做下来的毛病,到阴天下雨就疼得受不了,狠命地难受。于是就只好经常喝点酒压一压,久了就把自己泡成酒鬼了。”他咯噔一下揪掉卷旱烟拧出来的把把儿,再“啪”地一声把打火机打着,就着火把烟引燃,然后深深吸一口,美美地眯缝起眼睛在那享受。
一支烟吸一半,二哥睁开眼睛看看我们,酒后微红的鼻子下流出两股慢腾腾的烟柱,接近嘴唇的位置时弥漫着四散开来。他缓缓地露出一丝笑意,接着说道:“那会儿啊,野地里有专业的官兵撤退前撒在地里的西瓜籽和香瓜籽结出的果实,拿脚趟一趟,就能趟出几个来。开始不愿意脏着吃,就用取来的黑龙江水洗一洗,狼吞虎咽地就没了。到后来,大家都来趟,就没人去洗了,摘到就塞进怀里,赶紧再去趟。
初到那,没地方住,现盖也来不及伐木烧砖,就听了当地人的法子:先割草盖蓬子,临时住一住,然后再拧拉哈鞭盖草房,以后再说盖正规的营房。但蓬子盖的少不够住,所以有的人实在挤不下了,就干脆睡在割过的草地上;我那会儿就睡了十好几天,唉呀...”二哥攥着眉,眉间似乎蕴藏着无数痛心疾首的悔意。他摇着头说:“那会儿真是不懂啊,不懂啊,可有什么办法呢?女的那么多,不倒给她们难道我们抢进去吗?不睡到那,能睡到哪去呢?”二哥的眼睛里微微的有些光亮在闪烁,滚转在深深凹陷进去的眼窝子里。
有人问二哥什么叫拉哈鞭?二哥说就是草鞭子,先把草割下来拧成三股,再搁到泥水里象编辫子一样拧到一块,就成了拉哈鞭了。
“认识你二嫂啊,也就是在那个年代里,她可跟着我吃了不少苦,真难为他个女人了。”二哥转了话锋,忽然谈到他的老妻:“可他真帮了我不少忙,当初要不是她去求人,我们就能带回一个孩子来,哪能两个都带回来呢;唉呀,还那么能吃苦,真是个好女人啊。”
二哥五十几岁了,应该算是有点老;可他不太愿意别人说他老,差上几十岁的,他也总要人叫他二哥,叫叔叫伯他就跟没听见似的。谁大声小声的,叫上一声二哥,他准会跟触了电似的抬头找人,紧着答腔。话里话外就透出无限的亲切,看见什么事不用求就赶着帮你,非得笨手笨脚地帮你弄好了不放手。没人喊他,一黄昏一黄昏地坐在树下看报,再不就逗弄家里的那条不太漂亮的大黄狗。
听二哥讲,山里真好,黑龙江边也好,农闲的时候提着篮子往草里走一趟,天鹅蛋、大雁蛋一拣就是一篮子。再上到林子里去,黑木耳嘀里嘟噜到处都是,摘完了拿江水洗洗,回到营房沾上绵白糖一吃,那是真香啊!
有人问二哥拉哈鞭到底是做什么的?二哥呵呵笑起来:“那个啊,那是当地人盖房子用的墙。鞭子编好了,在搭好的房架上里一拐外一出地编结,再一根一根压紧无缝;等架子全编满了,再在鞭子上糊满泥,这房子就算是盖完事了。这一住就是三年,新营房等到材料都齐了,再一趟趟地开盖。等到新营房建好入住,已是三年以后。”说到这,二哥赞颂地摇摇头:“这拉哈鞭结的房子真暖和啊,后来再盖的营房和它没法比,也根本不能比。”
提到这房子,二哥的话题就又回到了那个年代:“冬天要取暖,可那些草能济得什么事呢?那就得伐木取暖了。”二哥用手大大地比划着:“拖拉机后边挂上四根大榆树干绑成的爬犁,进山里锯木、拉树枝子,提供给连队过冬用。因为进山的路有三十多里地,所以就留了些人专供砍伐。同样用鞭子盖房,一住就是一冬。”
我问二哥:“那你们伐哪些树取火用呢?”二哥瞥了我一眼:“你当我们象时下那些忘了子孙后代的畜生么?我们只取小树,象桦木、卓木之类的;除去运回营地的,余下的就用大油桶架起来烧火做饭,连带取暖。说到伐木,粗一点的都不许碰,队里有命令,不许胡乱砍伐!”二哥歇口气,又说:“我们那是为子孙后代造福去的,虽然苦了许多人,但现在看,这黑土地结出的丰盛果实你们不都是在享受着我们那时努力的结果么。”
二哥很难过地重重地叹气:“我们干了一个冬天,等初春回到营地的时候,不少人冻掉了耳朵,没了手指,还有人丢了命,唉...”二哥盯着我们,深黑的眼眶好象凝聚着一股力量:“但在那艰苦的岁月里,只要还能动弹,就得继续苦熬下去。记得曾经有个人,叫什么来着...”二哥眯起眼睛努力地在久远的回忆中寻索着什么。我们都不说话,只是偶尔动动腰腿,再继续凝神倾听。
“对,叫马财信。”二哥一下子精神起来,但随即声调又低沉下去:“他是一连文艺宣传队的人,是在密山县保清技校毕业的。在一次进山伐木中,半山上的拖拉机失控,站在履带上的他一下子被摔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块山石上。”二哥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喃喃地说着:“拖拉机冲下去的时候,就把来不及爬起来的他挤死在山石上...”猛然间,我们看到二哥的眼眶里滚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好久好久,当大家都在二哥咕嘟咕嘟喝下的酒水声响中惊醒过来的时候,二哥已经把半瓶子白酒都灌下了肚;而平时,一瓶他能喝三顿。
二哥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忽然笑了,那是望着我们时带着的一种说不清楚的欣慰的笑容。他说:“都过去了,那个残酷的时代你们想摸都摸不到了。”
问到二哥下种的季节,并问及都种些什么的时候,二哥就象数落家珍一般地和我们讲:“麦子三月二十号下种,稻子是四月末五月初,谷子和小米是五月初,苞米和大豆也是四月末五月初,萝卜白菜五月六月间,土豆是五一种九十月份收。每年到八月二十号一个月的时间开始收麦子,稻子是九月初,因为怕下雨浇了,所以能尽快收割完毕就尽快做;谷子也是在九月初,苞米和大豆在九月中旬,萝卜白菜是九十月份。说道收割的季节,二哥把麦地形容成大片的海洋,随着风声起伏荡漾。他的脸上全是欣喜和激动的神情。
二哥讲到他七一年到的明山木材厂做工人,做食堂给养员,又做调拨木材的工作,虽然距离师部营房科有一百多里地,但调拨木材就要常去签署文件。二哥带着种炫耀的神气和我们讲:“那会儿呀,我们坐着黑河纪委书记的小车,与部队的领导从加格达奇到齐齐哈尔。一路上,厚厚的大雪就有两米多深的地方;我们还在沿途看到狼追狐狸,那狼和狐狸一窜一窜地奔,象海豚跃海一样,瞧上去真是美极了。”
再后来,二哥提到他是八五年才返回哈尔滨来的,当时回来的很不容易,因为他笔杆子不错,驻地不放。到底是二嫂认识些关系,才让那边放了行;他自己又回哈市寻找接收单位,因为没有接收单位是不能返城的,况且他还要带回两个而不是当时只允许带返的一个孩子。跑了好些日子,人口办几乎被他跑烂了门槛,终于办成了事。
说起二嫂,二嫂八九年才回到哈尔滨,两个人分离了整整四年才又相聚到了一起。如今,两个孩子都大了,一个在大连,一个在北京,到了年节总不忘回来探望父亲。而母亲去年就随孩子去了大连定居,只剩下二哥不肯离开老家,一个人苦守着老房子。他不闲着,手头有两份工作,整天骑着自行车奔波来去的做一份,休息的时候就黄昏后的那一段时间。到了六点多钟,就又要去做看更的老人,半梦半醒地守着沉沉的黑夜,直到天明鸡叫来人换班的时候。
当太阳渐渐西落在初夏的云层后的时候,已经有些醉眼迷离的二哥慢悠悠地站起来,举起空酒瓶子向不远处的垃圾箱内丢过去。瓶子在半空里象做慢动作一般地翻了几个身,咣当一声撞在箱子的外侧,再滚落在一堆装饰用的石膏块、华丽板上。就见二哥赶紧跑过去拾起来,把瓶子丢进箱子,再拍拍手,打扫打扫衣服走回来,那已经被酒刺激得红起来的老脸就变得更红;他自我解嘲地笑着说:“二哥的手劲还够吧?能扔这么远。”不等我们说话,他就低身拿起小椅子,夹起报纸,紧赶慢赶着跑回他的老房子里... ...
2005年5月25日20:19分中华文学论坛/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7:03
缓缓走近奔驰的岁月(原创)
我想念我爱过的人,但他们却一个个远去,象踏上没有回程的火车。
在几年之前,每当看到那列奔跑过却早已成为一堆废铁的蒸汽火车停留在不能发出的铁轨上,我就会沉默着走近围墙,站在长满荒草的土堆顶久久注视曾经喷吐着白雾的烟囱、传动巨大钢轮的横铁,脑海中就会闪现出儿时眼望着它沿着铁道线飞奔的景象。汽笛刺破耳鼓般地长鸣着,满载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旅客,拖运着煤、钢和木材在遥远的岁月里振动着,停靠站台又轰隆远走...
两千年,最后一台还在使用的蒸汽机车彻底从哈尔滨的运输使命中消失了,而运送旅客的列车却在日新月异中改变着形态与构造。但无论怎样改变,悬挂着车厢的列车只有一个目的,输送——人或是货物,从一个点始发向着不断停靠的站台沿线输送。
在站台,载满旅客的列车上下可以领略到更多的别聚景象,感受到更深的酸楚、欢欣。而我,就经常在散步的时候踱到一个露天的小火车站,望着抗带着大包小裹的人们穿流不息地上车下车。直到列车一声长鸣徐徐开动,站在角落里的我才会默默的随着送站的人流悄悄离去。许多感怀就在归途中一点一滴的触动着心弦。
每每走在站台上望着徐徐开动的列车,我都会在不同车厢的玻璃窗前看到一双双充满深情的眼睛,车窗外就总是挥动着大大小小的手,或缓或急,原地挥动,也有边走边挥。有些手挥动得特别沉重,有些手越来越急切,也有些手挥着挥着就悬在半空里,仿佛要把依依惜别的情感浇铸在半空里。
是的,我就在这个列车只停五分钟的小站里见过许多挥动的手,看到过许多悲切的形容,听到过无数声千叮咛万嘱咐,手拉着手列车开动了还不忍放开。那些手的主人,是父母送别儿女、妻子送别丈夫、朋友送别友人、恋人送别恋人、兄弟姐妹送别兄弟姐妹......
在一扇车窗前,一个因生活所迫不得不去远方做佣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刚上了车就把冻得通红的小脸紧贴在带着霜的玻璃窗上。霜被她连呵带抹擦开了一个圆洞,贴扁的鼻子上面有一双急切的寻找着什么的眼睛。
忽然,她开始咧着嘴笑,然后好象在喊着什么,接着就定定的望着、望着...直到列车开动起来,奔出站台,通红的小脸掠去了远方。
在呼啸而去的列车后面奔跑着两个更小的孩子,他们衣裳蔽旧,一个似乎是弟弟,一个似乎是妹妹;弟弟拉着妹妹的手,在站台拼命地追赶着奔去的列车,一边跑,两只干瘦的小手一边在空中使劲儿地挥着、挥着......
我是个无人可送的旁观者,默默地注视着人生路上显现的每一种酸楚。我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来这里也正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多的领略到人生的意义,不让自己渐渐冰冷起来的心终于失去人的情感和些微的怜悯。
就在奔驰的列车成为一条蜿蜒的线,号啕大哭的小女孩搂着紧拍她安慰她的哥哥时,抑制不住的我走近前去,慢慢从男孩口中得知他们和车上的女孩是一家人。因为家里穷又多有弟妹,愚昧无能的父母只好托人把最大的女儿送到南方帮佣。一来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二来也好在别人家里吃上饱饭,年底还能寄回钱来,弟弟妹妹就有衣穿、有糖吃、有学上。
望着那个强忍着泪水还要安慰小妹妹的男孩儿,我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天气很冷,我想要回家了,就从衣袋里摸出所剩不多的几张余钱,一半塞在男孩手里,一半拿去买了些热腾腾的包子送回来给他们带上。男孩倔强着不肯要,把钱和包子递回来。我强塞进他们手里就赶紧跑出了站台,一路上心里难过得只想流泪。
那个晚上我没有睡觉,默坐在窗前守着大田里皑皑的白雪出神;贴在车窗上的眼睛和两只挥动的小手总在脑海里萦绕不去。
时间就象一列不啻不停的火车,将一些踏上前程的人们送到一个站台放下,又将另一些旅客载上,无视着人间种种悲欢离合,在不能更改变形如心随愿的铁轨上一股劲地向前奔驰奔驰。
我时常会想念一些走出视线的人,而这些人因时间的延长越来越多,每当看见摘挂的车厢静静地停靠在车站里时,我就想着里边曾经坐着多少我熟悉的人,他们在不同的时间段里,一个个登上列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也许就是那种空旷的原野上旅人没有了拉手的伙伴,独自一人艰难地前进着,不断地想念着的感觉。
我在想念他们的时候拼命地挥着手,想要他们看见我、记住我,甚至想把这迫切的心情传递到车厢里去,想让这郁结在心底的力量将坚硬无比的车厢炸裂。我更想跳上去,和他们一同离开。可我总也买不到这单程的车票,无情的别离总是推着我跌跌撞撞地倒在无人的站台上。
我渴望着时间永远把列车停留在某个不能发出的钟点上,但我只能站在空无一人的机车前默默地怀想,身后别离象机车的车型一般日新月异的推出新的故事,向远方,我不能分身而去的每一个终点开去。那车速快的使我来不及看清到达的究竟是哪一台列车,载着我爱过的人将要奔向何方,何时能够再度归来?我宁愿这些愈来愈新的机车重新变老,变成蒸汽机车铁牛号,一小时只有六十公里的车速。或许,我能追回些什么......
我可以想念每个我爱过的人,在每个可以回忆的时间段中;但在我回忆的时候,时间依旧在奔驰向前永不返回。
2006.8.15日22:05分秋色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7:04
聆听琴音(原创)
我是希望把一切埋入心底,让岁月默默无音。你所熟悉的,早就走了;你所熟知的,早就散了。让歌声潺潺流淌于心底,让时间悄悄绽开寂寞的琴心。那么一切早就夭折,那么一切都隐进琴音。
我是希望随歌声潺潺流淌于谷底,任夜色静静开放季节的琴音。使一切埋入心底,岁月不再翻新;把一切装在盒底,深情永不回音。多么美丽的回音,悄悄绽开流去的琴心。
我是希望有着家一样的味道,熟悉的、温馨的、茶香般围绕在身周。必使心所愉悦的,欢快的,也带有清朗的、解冻的清新。每个人与味道的关系都是微妙的、奇妙的,像思念情人一般,独自在庭院里读着寂寥的晚秋,又一般捧着银样的白盘嗅着凄清的每个人散发的,独特的味道。
我是希望有着家一般的感觉,沉醉的、依恋的、茶香般缭绕于鼻息。可使心所安然的、甜蜜的,也带有直白的、怡人的甘醇。每个人与感觉的关系都是相融的、交融的,像怀想泉水一般,踽踽在小径上望着凄清的白雪,又一般擎着彤然的心房品着渴望的每个人流露的、唯一的知觉。
我是希望有着家一样的季节,我是希望走着家一般的巷道,迈着缓缓的,惬意的,舒心的脚步,迎着一朵花一般的笑颜,嗅着散发着的独特的味道。我是希望找到家一样的感觉,在这寂静的唯有歌声流淌的静夜。我是希望得到家一般的静夜,在这甜美歌声流淌的时刻,望着花一般的笑颜。我是希望在这凄清的深夜挽回一丝温馨的味道,仿佛茶香一样萦绕。
流逝的声音隐隐撩拨着琴心,寂静的回音萦绕着房间,我是希望倾听着一首美妙的琴音,流入琴心。
2009年11月30日21点17分火鸟论坛/注册名:落茵河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07:10
山外长风(原创)
常俗时行于路,望见道旁修剪整齐的花草造型便觉恶心不耐,仿佛被剥光了衣裳强置在街头卖身的大卫像,一般的修剪出龙凤之形妆摆成园林景观,失了自然风物的森森雅致,心中多不喜;然配搭规规矩矩的方字建筑格局也是相得益彰吧?此番挚爱者多是那些不自由人士眼中的恰到好处了。
我虽久居北方苦寒之地,也见不得多少鱼米之乡的秀丽,每每身居于群楼林立之间,不禁常游幻境,思想山川之矫健,沃野之肥美......若可任取居所,当寻倚林之地,傍野之湖。晨出陋室身围碧木森森,呼吸恬畅,大喊三声也得林鸟飞舞,岂不妙哉。若为便故,倒也可人工略为点缀,勤勉心力寻六方石子、残砖、破瓦,碎碎铺就一条花径,再有两边错落的野竹山桃,当也是极幽致的风光了。
友人见我,数年不变形容,遂言乃是城中的下里巴人。此却非原指,乃是都市里的土老冒。服饰一时极然整洁,不见潮流,时而又席坐于地,歪靠于街,似有形常无形,自相矛盾,个性的出奇,怪人也。自笑之,依旧我行我素,不为人口而得。家室却是取极静洁的,便于所思,不扰遐想。若此观,又如街头的大卫像了。
失之便思之,总喜林之茂密,草野之纷繁多姿。比起人造景观一目了然,还是天然景色饱有愈多联想。是如观云舞其形,山川河野、人形兽貌皆存。总不便喝令一声,竖起登天梯子来细细剪裁,云必得棉花之团,或得白羊之状,天工之美,顿然尽丧。如春之新,便可时时寻道根屋角,郊野之垠,见娇嫩破土青翠欲滴,多少体面规矩尽诸脑后,免不得屈了膝、折下腰,细赏明春之色,同庆万木更新。待得五出之月,郊野、屋角尽得葱葱,心怎不活、意怎不放?疏放之间,人事常欢。
有野之欢,便好出野之形,造砌之工难喜也,琳琅商街无兴之,一般的村俗,放浪于形骸,可与高雅之士不相干,粗鄙市井一番了。爱陶渊明,却不想编造起篱笆墙;喜菊花,偏羡山野之怒;野生可之,温和难养;也学狼嚎旷野,也致高歌于晨,默默于都市行走,尽留诸山外长风。
2010年2月4日9点50分于火鸟论坛/注册名:落茵河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43
春天的珍稀(原创)
五月开放着热烈的紫丁香,浓郁的花味在城市中弥漫着遮掩去了贫民区中臭水沟里的恶气,海洋般的花朵挡住了富贵与繁荣下艰酸的挣扎与饥饿者犹疑的徘徊,蓝色的天空下,这是一片美丽的花海,穿透过去,失了魂的落花焦枯着缩成一个又一个渺小的点,在更大更壮盛的气势下默默地沉眠。
当一个尖刻的声音响起来,当一双鄙夷的眼睛灿发出骨子里的肮脏时,满头白发的老汉颤巍巍地寻找避风的港口,趋避这个世俗愈发成长起来的平等。他艰难地在几乎无缝的空间里转移着,是为了给一个看起来可以做他的女儿,可以做他的晚辈的满脸不屑的女人收回一条扶栏支撑的手臂给她那高贵的无处可伸的手一个稳固的基点。
汽车里,站着无动于衷的青年们、中年们、男人们、女人们、气质高雅的知识分子们。老人艰难地转动着,每一条横在面前的锁链都阻挡着他几乎徒劳的尝试,他只得束手待毙了。向上,所有的吊腕都被抓牢了,向前或是向后,最后一根已经抓到又不得不放弃的栏杆已属别家。老人有些绝望地看了看,垂下手来在奔驰的汽车上无助地东摇西晃,承受着种种活该的怨望。
三十年前,有人带着鄙夷的态度说“美国是中年人的战场,老年人的地狱。”那么三十年后的中国呢?这个一向尊老爱幼为传统的国度里又在行驶着怎样的航船呢?在市场经济、弱肉强食的战轨上,被强力抛下的又是怎样无能的弱者呢?人们的眼睛究竟在看向什么呢?前方,那伟大的前方里是什么样的舵手在引导着什么样快步奔跑不惜撞倒一切的开拓者呢?那一片饱蕴着富贵与繁荣的花海,那一阵阵向上升腾的馥郁...可别忘了,重力,牵引着无奈一头坠落。
五月,医疗保险新规定传来了使人欣喜的消息,但在过期的患者家属面前又是如何的为时已晚。他们抿起嘴唇一言不发。我们都在记得那个日子,那个在金钱面前垂下头颅的日子。他和她悄悄地穿起自己的衣裳,避开种种怜悯的眼光,悄悄地走出去,走出不再留恋生命的最后的视野。五月,渴望已久的丁香花终于大片大片地盛开了;同样是五月,枯萎的花瓣在热烈的树下寂寥着沉寂。
多么美丽的花朵,多么使人陶醉的花香,在阳光光的照耀下吐露着春天的朝气,那么热烈的,那么呼喊着,不顾一切地开放,大片大片的,使充斥着各种味道的城市成了花园,娇艳的笑脸掩盖了各种迥异的形容;整个春天都在壮盛地开放了,勃勃的生机,不断向上伸延的枝条,仿佛在唱着一支永恒的追求,迎着空旷的顶穹不顾一切地向上、向上... ...
这是一个最饱满最诱人滋味的面包啦,谁不想虏取吞食呢。有人,吞咽着花香甜蜜地睡去;有人,脸上抹满了花汁娇艳烂漫;有人,忧伤地徘徊在树下,吟着爱情饥饿的歌谣;有人,在树下沉重地跌倒;有人,望着花朵忽视着一切的无妄;有人,有人吗?这多象一块噬血的面包,一块可以医治肺痨的血馒头,那么发着鲜艳的光彩。
谁有情,谁无情呢?丐者在华丽的江岸上招摇着仅有的尊荣;乞者在富贵的灯光下招摇着仅有的尊肉;美丽的花瓣被一把把地撒下水去,呜咽的江流顺着风从东向西,又从西向东,披着一身华贵的羽衣。干净的江岸上没有一块果皮、纸屑。光鲜的丽人行走着,骄傲着,旁若无人着享受春光的新愿。是啊,他们本爱招摇这盛放的骄矜。
回去烂泥塘里罢,卧在臭水沟旁罢,要得一身肮脏的秽气,要在油锅里激痛着煎熬;这便更得“劈啪鲜活”的欢跳,愈会沉醉久违的花香。生活是多么美好啊,没有严寒,谁会热爱温暖的春天?没有死亡,谁会愈发珍惜生命的宝贵呢?就污染一身浊色罢,要在坠落的深重中更加领会美好的珍稀。
2008年5月11日7:53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第二天就是汶川地震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44
老路(原创)
出于尊重对方的缘故,我请教了眼前正忙着烧火的锻造工人的姓氏,这个满脸煤灰的汉子倒是爽快,说是姓陆。可他看看我,就又指着门边的地面说:“咱这个路,不是耳朵那个陆,而是大路的路。”他说这话的时候嗓门稍微提高了些。
通过闲聊之后我了解到,老路这个人的确很大路,不仅自己撇家舍业,一个人在外头吃苦耐劳辛苦了半辈子,把大女儿供到大学毕业,还依着妻家父母生前的嘱咐,冒了风险把两个老人都归在一起土葬了,尽了做儿子没有尽的孝道。
如今老路干了十五年之久的厂子就快解散了,他也打算不在外边吃苦受罪,要回到乡下去和结发的老妻一起安渡下半辈子。
说起厂子要黄的事,老路神情里很有些黯然。我亦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国营企业要脱离集体企业,那依靠国营大厂生存的集体企业多半是要支撑不住的。要回家的人,也不仅仅是老路一个,小单位则二三百,多的也有见千余人的。这些人没有都在工厂里干了很多年了,年岁都在中年以后,真散到社会上去,想也不容易再谋新职,也未必适应得了日新月异的技术、学历等的要求,当然力气活还是容易找的。有能力的可以再干,没什么能力的就要学老路回乡下做点什么了。是种地还是干点什么其他的,只要土地还在、人还结实就总有办法。
只是这国家要发展,也还不能被集体企业拖了国营企业的后腿,必要的有利于发展的政策措施还是要施行的。这个我心里很理解,但听了老路的话仍避免不了心情沉重。一时,就站在那飘着煤屑子的厂房里无话可说了。
但到底还是老路打破了僵局,推了一手推车煤块回来卸下,就继续说起他所在的这个厂子来:“自从新甸分厂黄了,我就调到这里来打铁。起初吧,我就在独身宿舍里住了两个来月,可怎么都不习惯哪。那里住的都是些没结婚的半大孩子,”说到这,他指指我,又说:“比你小不了太多,整天的不睡觉,打扑克闹到半夜还不完。我哪受得了啊,我这是真出力气的活儿,到晚上真累得不得了,就想一觉天亮。你也看见了吧,我这煤一天不定得抡多少锹,钳子要夹多少回铁疙瘩,不休息好哪成。”说着话,老路端起三四米长,相当于苞米杆粗的炉钩子勾开炉门,再用铁锹又送了两锹煤进正在燃烧的炉膛里,复用钩子关了门。
两锹煤进了炉膛,猛地就觉侧向取钢炉口的面部一热,跟着,暗红色的火舌就腾地一下子就从炉口里直卷上来,夹带着墨黑的煤烟“呼呼”地往上翻腾着,一部分顺着烟道排放到了天空中,另一部分升上房顶,又象乌云一样黑氤氤地压下来,本就脏得没处下脚的厂房马上就成了黑窑洞。更使人恐怖的是那狂燃的烈火喷吐出的热浪把我冲得存身不住,一步步直退到了门口外;似乎退得稍慢些,身体都会化为灰烬。而我本是因为车间里太冷,才勉强进到这个煤窑子里来取暖的。
我这被热火推到门口外,被寒风吹得直打哆嗦,再看门里边的老路却恍如不觉,转身扔了铁锹,抬手扑扑早已烧出过窟窿的破棉袄,就在浓重的煤烟当中站着,还掐起了一支烟用小块的碳火点燃,大口地吸着。
我不进去,他也不出来。厂房里看上去象黑夜一般,黑咕隆咚的煤烟子一股股顺着大门口往天空里飘,隐约能看见黑色的灰屑在风中四处撒落。
好一会,烟渐渐地净了,老路在里边冲我招招手:“进来吧,外边冷。”我点了头走进去,站在离原来位置两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炉膛里燃烧的烈火和那些早被丢进去的坯料。老路不瞧我,找个破凳子坐下来,又继续讲:“所以我就跟厂子领导商量商量就搬车间里住了,这一住就是十五年呐....”老路指指车间北侧一扇被煤烟熏得乌黑乌黑的木板门。
我问:“你不回家,不想家里人吗?”
老路狠抽了口烟,把烟丢到炉子边,说:“回,年节回去。老丈母娘、老丈人发水那年房子毁了就搬到我家来,等到生病、死我都回去守着了。我也不想离开家,可家离这远,天天四点多钟坐早班车往这赶,累也把我累垮了,只好搁老伴一人儿在家了。”说着话,他呸了口吐沫在生铁铸的炉板上,瞬间就被蒸发得只剩下一点痕迹。
看得出老路是想家的,所以沉默了一会之后,他就又勾开炉门丢了一锹煤进炉膛,我退的时候望见那喷吐出的火舌把他的黑脸膛映得红艳艳的,深深的,纵横交错的纹路都清晰的暴露出来,象是用刻刀重重地刻出来的。厂房里的火大亮着,虽照不透那些黑烟,却也把老路身周两米左右的空间映得通明。老路,披着他的破棉袄就象身边的煤堆一样的站着,随时准备把自己精力投入到熊熊烈火中去。
再进去的时候,老路脸上见了些笑容,说他这么些年虽然很辛苦,但一切的努力都是够值得。老路自己不舍得花钱,衣服一件没买,在单位就是破棉袄来去,吃东西也不讲究,偶尔喝一点酒;每月的工资钱多数都送回家去,给家用,供大女儿上大学。如今大女儿终于毕业了,还在北京留教。老路觉得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这辈子没白活。
说起这个老路,我是比较熟悉的,以前工作的原因偶尔就要经过那里,时间久了认识不认识也要点头招呼了,这也是工人阶级憨厚朴实又热情的缘故吧。记不起是03年还是04年的时候了,我还写过一个锤锻人生,就是老路这的事。不过那会锻造车间的工人都来上班了,我也只是躲雨在对面屋檐下的时候望了一会他们工作的情形,就连招呼也还没有呢。
谈到大女儿,老路掰着指头算计:“在一中三年,在北大四年,七年就花了我整整八万块。这还是孩子努力学习考得好,以后也没学差了,没浪费着钱。今年孩子毕业了,一个月工资一千来块,自己能养活自己了,我还用得着管她吗。”老路开了怀哈哈地笑起来,火光随着脸的颤动一闪一闪地映着红。
兴许是话赶话的缘故吧,也可能这老路长年一个人守着,难得有人能听他把陈年旧话都抖搂出来,还不见烦,老路说完大女儿又提起二女儿。说二女儿不爱学习,就爱干活,他也没强逼着学习,还颠对着给找了个在城里开小饭铺,既吃苦能干,又知道尊敬老人的憨厚的乡下小伙子成了一家人。
老路喜欢他的姑爷,没口子称赞他的好。说从前自己在姑爷那吃伙食饭的那三年里,总是大爷长、大爷短的叫他,不分什么有钱没钱的人。老路觉着人能吃苦很不容易,还明白尊重人的孩子就更没地方找去,心里老早就存了心思想把他留给自己闺女,可偏生没有提头的话,就存个心眼等时机了。
这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老路现在的姑爷,人好,二儿子不地道,老路就瞧不上他。
想是天作的合吧,因为老路在人家吃了好几年的饭,跟铺里的老人都熟络得无话不谈,小伙子的爹娘就拜托老路多留点神,给家里的大儿子找个好人品的乡下姑娘。照他们的话讲,就是乡下孩子能吃苦,人也要厚道些,不比城里的娃鬼道。而这大儿子就是老路相中的女婿,老路就说我听了这话心里都乐开了花了,就跟人家琢磨起自己的二女儿来。
不过老路当初没敢说实在话,怕人家以为他是冲人家的家底去的,就说是自己的侄女想介绍给小伙子。等相亲不久一个多月,居然二女儿和小伙子的婚事就成就了,两个人彼此的印象都挺好的。直到会亲家的那天,老路才把实话讲给亲家老人听,而亲家倒也爽快,就认了老路,成了亲家。
说到这会,时间也过了近一个小时,我望望斜对门的车间,心里想:“办事多久呢,怎么还不出来?”想进去看看,可瞧瞧窗户上好几处没玻璃的破洞,就决定还呆在老路的黑窑洞里,衣服脏了回去洗,反正是工作服带不回家去,非回家的事,就是洗脸洗头罢了。究竟是守着煤炉子暖和,挨不着冻,脏就脏罢,穷工人不需要多干净去。但我这仍旧觉得是个勇气,所以也还顶佩服自己的,同时多听些,兴许就多了个随笔的素材呢。
既然还要呆一会,不妨就四下望望吧,老路不说话了,我也还不能傻站着。于是望望锻造车间的厂房空间,不大,就四五十平米的样儿,地上散摆着各式各样的长杆铁钳子,是用来夹烧红的毛坯料上锻锤锤锻外形用的。一堆一堆尺寸不同的毛坯料搁在锻锤附近的地面上,大炉在右侧靠墙的位置,锻锤在大炉的左边,近门口处就是小煤堆,大煤堆在门外左侧。厂房的高度大约有七八米。地面上除摆放的物件坯料外,剩余不多的空间就是人过道和推车送煤的车道。由于没有处理黑烟的设施,烟熏火燎的厂房墙体看起来就象块烧过的煤炭,黑一处花一块的。
听老路说,最近活少,所以开工时间就定在了晚上,大家都五点以后来上班,他这是提前起火;也是因为厂子没有处理烟的设施,近年又管得严厉,晚上开工麻烦会少一些。
我就说这是污染,应该舍得些钱安装上处理设施的好,不然环境都完了,人和花草树木都受不了,就你老路也会影响肺子的,应该找他们说理去。
我这话一出口,老路就有点急说这小厂子不容易,你要乱说出去,厂子黄的更快,倒霉的是穷工人,解体回家给的遣散费就会更少,可不能叫人家骂你缺德啊。我默然,于是点头答应。
见我不提污染的事情,老路神情缓和下来,坐到凳子上翘起二郎腿点了支烟继续和我聊,我也就姑妄听之,闲望湛蓝的天空。
老路寂寞,穷年累月一个人在这苦挨日子,除偶尔大女儿放假来看看他,就是二女儿抽空来看看,再没什么人能和老路促膝长谈。所以老路就经常去二女婿那喝点小烧酒,带着醉意回来往他住的小黑屋里一委,睡到啥时候算啥时候。黄昏前起火,晚上开工,深夜都下班了再继续的睡。
夏天的时候屋里热,老路就门窗全开,虽有蚊虫叮咬倒也忍受得过去。可到冬天就不行了,死冷的风就随着进出他屋的人飕飕地往屋里刮,本来热乎乎的温度很快就跌得很低;所以白天老路就多不敢睡觉,捂着被子听收音机或者没什么事出去闲走。等深夜活干完了人们都走了,老路一个人关好门的时候,因为大厂子暖气晚上烧得太好,屋子里就热得呆不了人,干燥得受不了。所以老路又得常爬起来开几次门,引点凉风进来,好降温。
来来回回地折腾,老路不是铁打的,就会得点小感冒,一是仗着身体好,二是买点便宜小药,顶几天也就好了。只是我觉得老路真苦,有家难回,有病没人管,可怜呐。
这老路眼里没尊卑,也不管你是谁,抓着机会就爱跟人唠嗑,炉子要勾,煤也要添,嘴巴不闲着,又说起老丈人去世前想看亲儿子的事情来。说起这,老路就指着炉膛里的红火生气地说:“我就没见过老人要死,儿子还说工作忙,说什么也不肯回来的,真不是个东西。我给那开火车的小子打了好几十回电话,他就说北京铁路忙,下不来。”
老路扑扑身上的灰末子,继续说:“我是看在我姑娘给他们老两口照顾过的份上,”他顿了一下又说:“当然也看在我老婆面上,我给预备的棺材板子都是这么厚的六零板子,从装殓到半夜下土我都跟到底了。”老路边说边用手比量着木板的尺寸。
我说:“下葬不是违反国家规定吗,再说什么也是迷信,烧了埋了有什么区别呢?人都死了,还是做灰的好,节省土地面积。”
老路一摆手:“我老丈人就是这么跟我说的,活着时候说,临死了还说:‘你千万别把我给烧了啊...’我得尊重他吧。”老路摇摇头,又说:“怎么死,人都死了,叫他们安生了不是更好,不就埋块地吗。我把老两口都埋了,老丈人死那天就给他们归在一处了;立石碑不写字,下葬不起坟头,为的是看他们去好找,也没人惦记。现在不比以往了,你埋就埋,不大白天没人管你。”
说完这话没多久,送盒的车子终于推出来,喊了在黑窑洞里取暖的我,一起走了,留下老路独自一人捅炉子、添煤,继续干他的工作。
记得我那会儿望着眼前这个黑扑扑的汉子,觉得他既可敬又愚昧。憨厚朴实、吃苦耐劳的性格似乎是大多数进城打工的乡里人都拥有的品质;也能从话里话外听出他们甘心自己这辈子的没出息,却再也不肯让自己下一代同样没出息的感慨;可他们又都是孝道的,愚昧的,让人敬他们又有些看轻他们。
但总而言之,我觉得他们比读了许多书,受过许多教育的文化人要好很多,重感情,有义气,心肠热得就象那炉膛里熊熊燃烧的火一样,沾着边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血液里头流涌着强烈的人情味。对,没错,他们就是那炉膛里的烈火,只是还要夹带着些浓浓的黑烟。哎呀,这些淳厚的人们啊,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那就不说了罢... ...
2005.12.24日19:11分秋色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壮哉,老路!(原创)
提这笔,老路已走了数月有余。据说,是喉癌,但也有别的说法。总之捅了半辈子煤炉子的锻造工人老路死了。老路究竟叫什么名字,我到今天也是不知道。听得他的死讯很是一愣,心下很有悲戚之意。
说起老路来,倒是个有目标知得奋斗的好人,没做过什么上挤下压之事,倾其一生的用命操劳。如今...撒手西归了。
用老辈人(谈起他的人)的话讲,老路这一去必是得着好照顾了,黄泉底下感谢他的人不老少。当初丈人丈母死了儿子不管,都是他赶回去给一手操办的丧事,持着愚昧又一片孝道的善心偷运山上给深葬了;如今他也化了灰、入了土,能不热情接待他,道一声:“贤婿苦劳了!”
老路去了,也不知道具体的年纪,兴许五十出头、六十未到,去的早了些,不算喜丧。可身下一双女儿一个终身有靠、所托知人,一个出身北大、前途亦未可知量;是以老路走的痛快了,不比那些抱着憾走着亏的人儿。
只不知老路的伴儿是怎样的悲痛?毕竟倚靠的男人去了,女儿们一旦婚成有家,再探望必是很有限的节假。起居是否如从前一样,夜晚未几会思念不止,至于老泪纵横必是不免,方老失伴真是不幸。知得信儿,我这个局外人就很会替人担忧。
前两年认识老路不过匆匆一会,就此留下很深印象,写了几笔。谁成想又知了他的音讯。人生你来我往、人海穿梭本是难料得很,兴许一生一见,或许对面也不相识。这老路,竟知了两次,我必要为他写写,不枉我,不枉我,这老路。
知其有生而有涯,送其有去须平渡。老路这一辈子可算是鞠躬尽瘁。我还记得他那黑红黑红的脸膛映在熊熊燃烧的炉火前的样儿,纵横交错的纹路深深地刻在面颊上,笑起来极是憨厚,透出来透出来。
老路能吃苦,一个人窝在到处是煤末子的车间里竟睡了十五年,无论春夏秋冬,总是第一个起火人。那炉子,至今还刻在我脑海中。老路说说话,回身操起长长的煤钩子,钩开炉门子,一下就捅在结成一片的煤炭上,往复着搂动几回;就见着大炉左侧的炼钢口猛窜出炽烈得直舔人眉毛的火舌来,人不得不退,老路却没事人一样扭了身还是说。
那时节,车间外头是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在烈焰飞腾的锻造车间里,那是烤炙得恨不得跳进冰水里头,出了去就只得冒着滚滚的黑烟灰再回进去,死冷的风抽得你收不住脚。
老路就把浑身是窟窿的棉大衣抹开怀,里头露一个乌七麻黑的褂子,一边招呼坐那找不着洁净的座,一边拿了锨、推了小车到门外撮煤块。
老路活儿干得稳,不紧着劲儿,说是干快了身子滚,下汗就不自在。可老热的炉子前,哪个不流汗水?转了时才知道,那门扇一开着,人对着炉子一头热,背后又有寒风吹贴着骨肉,倒是难知冷热。
真难为老路,真难为了锻造工人。也不知道天底下得有多少象老路这样的工人身前热背后冷,终年识不出本来面目,拼尽劳力用尽一生只为了儿女。
他说过,不让孩子们跟他一样,没别的出息,就是学,学到走出路来;他能做的,就是死里干,支巴她们学成。可如今,老路的心愿达成了,他也走了。我不知道他的儿女们怎么样,能不能象老路那样拼上一辈子?
大烘炉前,就听了一回,我就知得了老路的十五年。那不过是两个钟头的聊头儿,可老路不知道吃了多少两个钟头没日没夜、寒暑交加的苦头,大女儿才北大学成,二女儿才终身有靠。
可怜老路,衣未春夏鲜几时、饭没欢喜宴几回。照他的说头,年节回家看看老妻,平时就住在煤窑子一样的车间里,饿了就是一顿酒,胡乱塞两个馒头;幸喜遇着女婿,那小店又离得近,末两年才吃着香甜。可怜老路,壮哉老路呵!
老路,人很大路很热情,炉火烧得他心都是通红的了,怎么能不大路。凡大路人,必有大路事,路上必遇人,遇人而知老路大路,如何能不书写他、不纪念他?如我这个与老路几乎完全无关的人。唉呀,老路走得早了点......唉,年轻的时候人们肯定是叫他大路的。
再要看着熊熊燃烧的炉火,就当是火神为老路行祭奠呢吧......
2007年2月8日22:05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45
闪亮的心灵(原创)圣诞快乐!
彼尔彭特,我想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名字,但我实在是记忆不深了,不能更加肯定的给予您一个安心的确定。但我可以和您说,不论他是彼尔彭特还是阿尔伯特,或是以外的什么名字,但他为这个夜晚带来了几乎是永恒的欢乐与祝福;这个人,就是圣诞歌曲“铃儿响叮当”的作者。正是由于他创作了这支驰名世界的圣诞歌曲,才使圣诞之夜更加富有生气、活力,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彼尔彭特,可以说是站在失败与成功两个极点上的经典人物。正是由于他的一生中充满了不停的挫折与失败,才更加显露出了他人格中的高贵之处,惟有真正能够始终保持真挚诚恳的态度来面对人生的人,才能够创作出这样经久不衰的歌曲来。而彼尔彭特,则完全保持住了真实的自我,不为际遇的磨难而有所退缩,不为世间的丑恶而有所颓唐,而始终用一颗晶莹得可以照亮冰雪的心灵热爱着这个充斥着冷酷、卑鄙、邪恶、丑陋的世界,使人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有善良、有正义、有欢乐!
他在大学毕业后,如愿以偿地做了一名律师,决心为正义贡献自己的一生,但殊不知他的厄运就从此开始。由于他坚持不肯为那些阔绰的犯罪者们充当走狗、诉棍,而宁愿不取分文为那些善良又贫穷的低层人民辩护,为律师界所不容,最终使用种种龌龊的手段把他挤出了全心热爱着的事业,只为他太过真挚而善良,甚至到了使那些诉棍们感到愚蠢、危险的境地。
彼尔彭特并没有因此而沉沦下去,他始终如一的保持着真实的自我,继续行他所认为的一个善良的人所应行的路。再以后,他又做过很多职业,医生、牧师...但无一能够长久,只因为他正义又善良,不肯行邪恶的路,不肯有失责的业,所以他始终都是一个失败者,为世道所不容,为世人所不容。
彼尔彭特却始终都是一个人格上和行为意识上的成功者,他比大多数只为中饱私囊的人要高尚得太多,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真挚的典范;因为他始终热爱生命,热爱这个一次又一次打击他的人间,不为所苦,始终贯彻如一。“铃儿响叮当”这首著名的歌曲是在圣诞节前创作出来的,曲子作好后,他和朋友们坐着雪橇迎着吹来的寒风快活地歌唱,沿着皑皑白雪一路奔驰向前。许多年后,这支曲子不仅脍炙人口,也做为教堂唱诗班圣诞节必唱曲目之一。
也许很多人都不会留意彼尔彭特这个名字,但大家不可能忘却这首旋律轻松活泼,欢快鲜明的歌曲,从词曲中我们似乎也能够感受得到创作者一颗闪亮晶莹的心灵吧,是这样的使人发自内心的快乐起来;听,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冲过大风雪,我们坐在雪橇上...欢笑又歌唱......
2004.12.26日凌晨0:35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46
大曹爱懒惰(原创)
大曹是食素的,从来没有杀过任何活物,当然也包括恨人的苍蝇和蟑螂。虽然大曹没有亲自动手去掐死它们,但大曹还是要讨伐它们,毕竟大曹是人,而这些苍蝇臭虫给人的生活带来许多麻烦。大曹的家里偶尔也能看见它们。大曹就拼命收拾房间,干净得叫它们没脸进来。夏日的时候也会飞进来一两个麻头小蝇,大曹就和它们说:“你们快走吧,想吃去外边夜总会吃,大曹家里没有隔夜饭;想闻臭味快去垃圾堆吧,没人清扫的二类街道上有好多你们喜欢的味道;你们再不走,大曹可要报告警察了。”它们听了根本不理大曹。大曹虎起眼睛继续叨叨说:“那我报告环卫局了,他们都有苍蝇拍,你们还不走吗?”麻头小苍蝇有心要气大曹,偏在房间里绕来绕去耀武扬威。大曹气愤极了就喊起来:“市长电话是多少,大曹一定要制裁你们,我和你们拼了。”于是这些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混混们就听懂了,嗡嗡叫着从大曹一尘也不染的房间里溜走了。
大曹平时是很懒的,可大曹收拾起房间来是一粒尘土也搁不进眼睛里的,所以大曹在懒的时候房间里总是显得很寂静,仿佛夏日里清幽幽的森林公园。公园的一张门票要好几十块钱,有这么多钱大曹可以买许多东西,和大曹心情一样的人一定有很多,所以大家平时都很少花钱进公园,公园里就显得幽幽静静,仿佛大曹的房间。大曹也很欣慰没有住在北京,听说那的颐和园门票一道坎儿一收费,真的假的不知道,大曹听说了就对北京有憧憬没好感。大曹是个特别会懒的人,就连打字也是半躺半卧在床头。其实大曹是没有椅子,家具城的椅子总是比凳子贵很多倍,大曹为凳子不平就买凳子回家。可是坐在没有椅背的凳子上究竟是很辛苦的,大曹要舒舒服服的上网就得倚靠在床头。冬天的时候大曹懒得更象样子。早上爬起来答理好房间去散步,散步归来抻开大被钻进被窝里上网。棉被的作用真很大,就算烧小锅炉的暖气杀不死流窜的冷空气,大曹猫在被窝里也能十分温暖。大曹喜欢钻进被窝既可偷懒又可暖乎的好处。大曹是心甘情愿懒得没边,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大曹抽时间也会看看《人与自然》,了解了自然界的一些事情后,大曹就很奇怪。奇怪植物的大脑是不是长在根上,要不怎么被人折断枝叶、锯掉树干还是能活呢?可很多人还是把根都从土里给挖掘出来,非要了那些十年百年千年生成的大树的命不可。大曹特别反感那些拼命拓展城市规模而占用农耕土地及森林资源的事情,可是大曹不仅两袖清风而且没有一官半职,做不了环境的主。大曹很无奈。通过人与自然大曹知道很多植物能根据昆虫的习性生出很多迷惑昆虫的斑点来,比如蝴蝶产卵的时候会避开已经产过卵的叶子,有种植物就在自己的叶子上生出很多斑点来,蝴蝶就不把幼虫产在这里了。蝴蝶的幼虫就是毛毛虫,大曹小时候很喜欢玩大青虫,不知道和蝴蝶有没有关系?因为这个原因,那些聪明的植物就不会被毛毛虫吃掉叶子而保护了自己。大曹很佩服它们,也就猜测它们和大曹一样有大脑有智慧,比那些没大脑缺智慧只知乱砍乱伐随意占地毁林的人要强得多了。大曹要学习植物们的聪明才智以便使自己的大脑更清晰一点,大曹爱植物,也爱一切有生命和没生命的事物,不会为了蝇头小利就不顾下一代的生存环境。
大曹最近生活条件不算好,为了更好的生活大曹要为自己创造财富好买得起柴米油盐、交得起房租水电。大曹就去工地找活干,得了个给瓦匠上灰的工作。据说这样的活儿一点不累,比那些抡锹和水泥、筛沙子的活儿轻多了,给的工资比大曹上班还要多。大曹干工厂,有些工厂老板总想方设法克扣工人的钱,迟到早退病事假差一分钟也扣全天的钱,三天不到整月工资拿掉。大曹很争气,从不迟到早退,病了就辞职。就这样,每月也才七百八百。大曹就去工地干了两天,一天一算帐。两天大曹赚了一百八十元,真的是很多,可是大曹决定不到快饿死决不再去干这种累死人的活儿了。大曹去的地方是一个地下室,据说是地下停车场改成夜总会。大曹第一天去的时候就傻了眼,地上的灰尘足有半寸厚,黑洞洞到处是沙子、水泥、砖头,没有干净的地方换衣服,跑去隔壁服装店刚把工作服换好出来,就见许多鄙夷的眼神射过来。大曹不介意,挺胸抬头走出去。大曹很可怜那些衣着干净心里却不干净的人。虽然大曹只干了两天的活儿就把脚砸伤了,可是大曹没有偷懒一直干到底,尚且把钱赚到手了,大曹这伤负得很光彩。
通过两天的工地生活,大曹开始了解一些工地上的事。原来并非只有农民工才干这些重体力劳动的土建活儿,也有许多找不到工作为了生活的城里人同样抡起铁锹拼力地干。大曹从来都钦佩劳动人民。这些城里人有许多是工厂不开工又只给很少的生活费。这些钱不够一家人生活,更不能给足孩子们在学校的费用,所以他们只能出来找活儿干。有些人去了超市,有些人就来了工地。大曹体质很不好,用灰板往上撮灰(和好的水泥)很快就气喘吁吁,等灰儿的瓦匠师傅和那些商店里的人一样站在跳板上不拿好眼睛瞥大曹,大曹就拼命地干,不能叫别人看不上咱,也不能耽误人家的工,毕竟咱是来赚钱的,就得按劳拼命。可和灰儿的力工们都很好,把和好的水泥撮到脚边来,大曹很感激他们。第一天第一个小时大曹累得就想跑掉,自己和自己嘀咕了一整日,结果坚持下来了。晚六点干完,大曹几乎是爬上公共汽车的,到家累死累活把自己洗干净。第二天大曹瘫在床上起不来了,挣扎了一个多小时,大曹又站起来了。大曹很佩服自己,也很难过,可是大曹不能把自己饿死。在黄昏前被滑脱的一堆砖头砸了脚,大曹咬紧牙关干到下班时间,拿钱走人前告诉老板再不来了。其实大曹知道是瓦匠师傅故意使坏,可是大曹不愿意和这种人争执。大曹看不上他们做人的态度。大曹要去找别的工作干干,安全系数比工地高。
大曹从来都能吃辛苦。可是工地上活儿的辛苦大曹还真吃不了。大曹是很怕冷的人,平时总穿得粽子一般,工地两天干活,大曹一点也没冷到。记得中午吃饭时间,大曹带着一身的灰扒上跳台看街上的人,心里喜孜孜的、身上热乎乎的,望那些穿得厚厚的衣服还冻得又抱膀又转身的人直乐,乐得他们瞪大曹。大曹捏着酸痛的胳膊还是望着他们呲着牙笑,气得他们哼着走。大曹一向有好模样,再苦再累也免不了自我安慰,笑的时候总比哭的时候多百倍。何况大曹没有倚靠别人生活,没有出卖灵魂,不会去做狗,不会去做狼,要像个端端正正的人,大曹一向很自豪!不过大曹还是爱懒惰,没事时猫在被窝里又可暖乎,又好舒服,大曹喜欢做懒汉!
2009年11月3日16:32分阳羡论坛/注册名:大曹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48
挑菜的老妪(原创)
雨,漓漓拉拉地下着,淋过水的道板反着光,像烟盒里抠出的锡箔纸被手抹得平平整整,镜子一般倒映着远处一些腰板溜直的人和几株修剪的很齐整的树。
一个穿胶底鞋的老妇,正挑着萝里的青菜颤颤巍巍地走上来,她穿着一身七十年代的蓝涤卡布上衣,一条蓝布裤子,一顶粗绒线织的帽子摇摇晃晃走上来.
她佝偻的背,那根上了年纪的扁担,下着雨,却没穿年轻时挡雨常披的斗笠和蓑衣,老早的时候了,乡里的人顶着斗笠、披了蓑衣下田忙活。她举着把伞,一把簇新簇新,也反着锡箔纸那般光的伞,却更细更滑,仿佛鱼贩铁盆里银闪闪的鱼背。
老妇一手举着伞,一手扶着扁担,低着头、垂着背,苍老的颈项后,扁担一跳一跳,绳上的萝就一摇一摆......她走两株被剜去根的树坑之间,破落的土翻起来,高高低低像片荒山野岭,老妇的扁担正挑上那片岭。
被雨水洗得发亮的道路上奔驰过几辆车,流畅的外形、华贵的烤漆。身着蓝涤卡布的老妇停停脚,扶正了伞,斜着肩头颠一颠,带着萝的扁担就略略移了位置。
当镜头对准这个衣着寒酸的挑菜人的时候,老妇侧转身望向这里,那张黝黑的布满老年斑、密集着纹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麻木的淡然......
2010年4月12日12点03分诗歌报论坛看图临屏/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49
我们校的女霸王(原创)
记得有个旧邻居,叫杨杰,一直很男化,说话把嗓子放粗了说,穿着也很中性,身体很棒,走起路来大步流星、挺胸抬头。
忽然有一年的某一天,我发现她偷偷穿了裙子躲在楼洞口里自我欣赏。等我跳过去一喊,她那张脸啊,就象块大红布粉嘟嘟的好看。而她的人,抹转身“飕”一下跑回家了,大门咣当就关上了。
这件事后,好几天看见我没话,虎起眼睛,呲牙裂嘴跟别人吼叫,连推带搡的不客气。
杰平时很能打仗,常常顺手拣起一块砖头拍人,把人拍得头破血流的。男生遇见她都跟遇见老虎一样,不是远远避开,就乖顺得跟小猫似的。
她在大院的时候,外院一律不敢进院。曾鄙夷的说那些男生就敢找软的捏捏,遇见猛的跟稀泥没什么区别,半眼也瞧不上。
中学的时候,校园外常有些不三不四的男生躲在旮旯里突然跳出来当街拦人行劫,逼得很多女生不得不找几个男生搭伴放学。可轮到杰身上,只有她抢别人的钱,没有哪个附近学校的男生敢拦住她要钱。
虽说她很能打仗,但学习上还过得去,父母也就不太管教。闲时有人逗笑,说他家养了个假小子。杰的爹听了就哈哈大笑,私底下与人说,他其实很喜欢文静的姑娘,这丫头能打能闹的性子实在是让他不太省心。
杰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安静的在家学习。据说是相中了某个秀才,那秀才的条件是一起上大学,不然打死他也没得谈。
杰的小弟们上家找过她几回,都被她打跑了。后来大家也就死了心,不去找她了,但都说她考试肯定不成功。
后来我们才知道,那秀才的目标是北大,杰差了十几分没进去,一怒之下找她舅托人去监狱当狱警了。
她也是个很要面子、说话又很算数的人,没考上就不去登男生的门。秀才却很服气她,见她许久不来,自愿送上门去了,俩人就好上了。
自从她当了警察,又有了朋友,就多年不见她了。前年忽然跑来说在监狱很爽、很放松,却没谈里边的事,只说那地方不错。
我猜测,她估计是打犯人很爽吧......和几个旧同学说了,大家都说肯定了,她这种暴力之徒,还能放过那机会?
杰的手很欠(方言:按捺不住),总想给人两撇子,并不分你是谁、你是否有什么过错。人长得五官端正,很耐看,就是双眼间隐隐透着股煞气。这倒并非是在监狱中养成的,没去监狱前就那样了。
记得有段时间社会上流行腰里绕一条九节鞭或是腰带软剑,杰于是也绕,抽出来就打人。据说还特意抓过几个外校学生试鞭子,结果引起不小的麻烦。
这个事是听我同学说的,我也不知真假?我不喜打仗,所以跟他们四处找事的时候不相近,但平时还是常来往。
杰这个人,生平爱打抱不平,求她帮忙的人不少,几乎都能给解决了,社会话也说得很好,办事多半能妥当,何况有个势力不小的舅舅。
我倒觉得她打抱不平多半是想过手瘾。每每她见谁挨欺负,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打,把那些打人的非暴打一顿不可。
上学那会,见过她抢别人钱,也见过她欺负人,屁股后跟一大群男生小弟,一到体育课就聚在一起摔扑克,课间、放学到处咋咋呼呼的管闲事。算是我们校一霸。
近年见她与人交流倒很文静,只是别瞪眼;一瞪眼,遇见她的人都说心里一咯噔。我想她在外还要做人,在监狱肯定是嘴脸大变。
杰前几年结了婚,只是没生小孩。丈夫,据说还是那个秀才。
2010年10月2日凌晨1点16分中国北方文学网/注册名:明亮的眼睛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50
倾听精神病院里的歌声(原创)
写个短短的小字——在旧报上看到某女子被医院误诊强制送进精神病院治疗二十二天,不禁有妄想,也想住进精神病院体会生活。出来,就能对人生有更多觉悟,于笔不无大进。只是斟酌精神病院也是医院,怎会有免费接待?不免气沮。然而仍是向往。何时可得精神病友一个乎?必会每每探视,陪住就好观察体验。
陪住还是不好,精神病人以为我不正常,医护人员却会以为我很正常。得不到相应待遇,怎么被人当成疯子?如此赞美梵高有个尽心尽意的兄弟,使他领略生命的过程可以得到许多不为人喜闻乐见的撕裂心骨的创痛,反抗于节制的,反抗于控制的,反抗于所谓人道、人性的,真正的放下,使他从此敞开了通向绘画艺术颠峰的道路,在显微镜下剖析这个遏制了真实心声的人间。我渴望被误诊,渴望早一日名正言顺走进去;被拖进去,日夜遍尝正常人的冷酷与精神病者的豪情。
时常有歌声,曼妙无方。在每个深夜嘹亮去耳鼓。在每个清晨,忍不住心情激荡。
这个世界太正常了,平凡得隐蔽去更多鲜活的自然。这个社会太伪善了,巨大的膏贴封住底里的激吼。生活中上演着一出又一出的戏剧,却没有人相信自己有一天也会失常。失常不一定会是精神病者,却时常被诊断为患者。让我做个患者吧,让我看看那真实背后的种种真相。不要太久,一年半载足以生发我心底另一个恶魔,它被这世道总是隐藏着,潜伏在生命中时常颠覆天地的规则。我想那是另一个真正的我,更为真切,却从不思考什么是制约。二十二天怎么样?不禁使我浮想联翩......
童年,四楼有个妇人,常常用缸子浍舀雨后的积水,最后死在医院中。青年,有个老汉冬日也穿短裤,平静的神态出奇得令你万事不能萦怀。我不能疯,但我渴望进入这样的世界,可以免除耗费精力辨别人皮下的歇斯底里。以人的姿态走进去,或许将以非人的眼光走出来。那将不再是人造的恐慌,凭借自然去妄想,在钢与血的筋骨上绽放心灵之花。我渴望——渴望——今天就被送进精神病院,并切合实际的妄想不花一文臭钱。
2007年7月24日8:30分闲情逸致论坛/注册名:皮球儿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51
春天就是这样存在的(原创)
1.当尼采高呼:“上帝死了!”的时候,我站立在不同的世纪、不同的国度、不同的宗教里漠然于它的涵义;转而悲伤的注视着身边一个个虚妄欺诈、惯会自欺欺人的人们。
看不得岁月握着世情犹如刀子一般向我刺来,我想避过去。
但在市中心,有个神甫模样的人举着一份红头文件,在万众瞩目中狡狯的一笑,说:“主是爱你们的,我将深切贯彻他的意旨;我将给你们这些有罪的人们涨工资,不使你们赎罪的过程太过痛苦。你们也要回报于主,因此全面上升些物价也是必要的、难免的;我们在天上的主也是要吃饭的,你们沐浴着他的仁慈也要使他扬爱于天底,并仰望他的威严。”
于是,豆油从每市斤2.8元上调至4.4元,冬季包烧费每平米上升了三元多,电费从每度47分上涨到51分,据说还要上调;诸如此类种种...主在爱我们的时候也告诉了我们更残酷的现实——主是比我们这些愚昧的凡人更热爱生命的,甚至每一滴血和汗都要用一个温热的问候换走。
我宁愿是“上帝死了”,在遥远的岁月就早早死掉。
“这样一个菲薄的人”,我的社会悲哀的望着我说:“这是一个不开窍的蠢人,无法教化的愚民。”
2.我浪迹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想恳求一块面包。春天在我心中始终又红又翠,但唯一得到的只是一条条狭窄的街道,干冷的空气以及灰暗的墙壁。
走在路上,我去抚摸包裹着草绳的枯树,想也许就要化为一片冰冷的暖气片。于是天真的幻觉有一盆飞溅着黄星的炉火,炫目的光芒烤炙得面颊刺痛。那美丽的童年,桔皮的香味在火热的铁片上洋溢开来。
衣袋里只有七块五毛钱了,我紧紧地捏着它们,那么轻薄无味,却有一双贪婪的眼睛直勾勾地刺穿了一切。我只得分出一半,心在回暖也在流血;也许明天就要卖锅卖铁,舍出心爱的所有...
我是这样一个不求上进,饥肠辘辘时找不到工作的人。
3.我不再去祈福,佛、主也在黄昏悄悄隐去神圣的威严;车轮在转动,黑暗中各样的眼眸在逝去的街灯前闪闪发光。
那站着两个人,衣着笔挺,却象鬼魅一般在车的一角窃窃低语...
不知是谁的姑妈做了,在即将退休的前夕月薪还会上调六、七百元,而某种未知名目的补贴将要达到每年两万。这一刻,我想着办特困的条件,家庭成员平均收入不能超过两百元,还要全部下岗才能补贴包烧费并减免某些税务,也只得一年的期限。有些人已开了几年的出租车,也会得到特困的待遇。
对此,我不羡慕也毫不畏惧。
在我的国度,上帝根本就是死人,谁会惩罚我这个偷听的罪人?
也许我正在死去,去向某的天父虔诚的忏悔,不该去热爱那又红又绿的春天。
4.说个故事吧,我这快要冷得失去知觉的膝下也会回暖——
曾经有个打高尔夫球的男子,在激烈的竞争中赢得了胜利。他走出来,心满意足,觉得快活极了。
那时候,一个年轻女子向他走过去,悲哀的向他求援,以能拯救她那在困苦中得不到医治的孩儿。
男子被她哀怨的故事感动了,他抽出笔,飞快地签了一张支票,慷慨的掏出了比赛获得的全部奖金。整整一周,男子都被不知名的沉重压抑得喘不过气来,胜利的喜悦早已烟消云散。
男子的朋友,在他郁闷的进食的时候说了一个使朋友愤怒的事实。朋友告诉男子:“你被那个女人欺骗了,她根本没有一个生病的孩子,甚至她还是一个姑娘呐!”
男子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这是我一周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这个故事我在黄昏后想起来,有了一丝恬畅的快慰。
对于那个或许一无所有的女人来说,她获得了一笔外财,并因此能够潇洒地挥霍一段时期;但看到馈赠者她将低下头一辈子走路。而对于那个男子,还有什么比解脱心灵上的重负更重要的事情呢?所以,一个故事中的两个主角都获得了最好的馈赠,通过一笔也许是无足轻重于富人的巨款,令人性的善象金子一样夺目生光,让人性的恶躲避在黑暗角落中,永远做一个卑微的蟑螂。
上面的故事里没有上帝,上帝既没有死在那里,也从没在那里诞生,活着的是赤裸裸的人性。
5.我还要再讲第二个故事,以为新的开篇,期许更多的温暖——
春天就是这样存在的
曾经有一个优雅的妇人,看到一个踯躅在街头的流浪儿光着一双单薄的脚丫儿。她带他走进温暖的店铺,为他买半打袜子和一双新鞋。让那个会使用着两种眼色的店员打来一盆热水,象母亲对待亲儿细细洗净那双小脚上的每一点污浊。
已经温暖了脚并穿上新鞋子的男孩儿感激的望着妇人,怯生生的对她说:“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吗?”
记忆走到这里,我不禁潸然泪下,一种激荡在胸中沸滚流转;我知道:“上帝从此复活了!”
在那颗饱受过颠沛流离、困苦饥寒的小心灵里,上帝是唯一热爱他,会来拯救他的天父。即便艰苦的岁月仍将继续到未来,渴望被爱总是困苦唯一的纯真。
于此,我的灵魂渐渐得到了解脱,在有无上帝、人间是否还有真情温暖的琢磨中逐步升华。即算这只是一座早已为世人废弃的灯塔,我心中的佛、主就总是对生命无比的热爱。
这样的自我开导是可喜的,仿佛春天一般萌动着活力。即或有人会说是阿Q式的,我却总不要失去在这天地间火热跳动的心房,砰~砰砰~砰...那些永不凋零的花就是在一个个心灵的春天里始终向外吐露着勃勃生机。
2006年11月29日18:21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52
谁是我的王?(原创)
王,当你成为我的王,就应有王的威仪,走王的道、做王的事、说王的话、行王的礼,有王的威严,也要懂得民的心意,不但要在王的位置上做一个统领天下的君王,也要使德行布于山川海角,使万民皆知你的仁德和智慧是可以使天下人都心悦诚服的无上存在;那么王,我甘愿成为你的民,为你耕作五谷四季,收获能使精神丰足、骨骼强壮的稻米和美味佳肴。如果你能号召天下群雄,使威望和远大的志向遍于四海;那么王,我甘愿为你而牺牲,去保卫国家,战死沙场我也决无怨言。如果你能将仁义道理通晓于八方各地,使民众都信服你的公正;那么王,我将对你忠贞不二,以你为终生荣耀,使我能够光辉顶戴,将你的圣名传播于世界!
王,你不可以使我失望。做为你的臣民,我付出汗水去辛勤耕作,是为了我的衣食能够饱暖,同时也是为了使更多的人获得温饱的快乐;你当赞颂我的勤勉,使我更有力于亲吻朝霞;当黄昏降临,我将怀着感恩的快慰之情从田埂归来、从牧场归来、从果园归来、从工厂归来……王,你的国度或许十分宽广,你的人民或许成亿论计,国家的鼎盛或许达知到遥远的星星,可你要深切感知我的需求和悲伤,使我从悲痛中平复,使我在绝望中站起,让我活得有尊严,有温暖;那么我将灵魂都奉献给你,你,将是我天与地之间唯一的王!
夕阳已经在我的窗前落下,它殷红温厚的容颜使天空都嵌满烁烁的霞光,在告别天际的最后一个刹那,我目送着太阳,怀着钦仰与崇敬,告别我自然的父亲、生命的王。让黑夜来临吧,我已经从太阳中汲取了充足的能量和光明,使我能在朝霞升起之前以心的光对抗宇宙中恒久的寂灭之魔。黑暗笼罩吧,阴寒围裹吧,我无所畏惧,这基于两个并非恒久却能孕育生命、庇护生命的根源——地球母亲和太阳父亲!
谁是我人间的王,谁又是我精神的王,使你桀骜不逊,如野马般自由的孩子臣服于你,忠诚于你?在我悲伤的时刻,我在人间换不来足以幸福的慰籍;在我痛楚的时候,我在人间找不到能够治疗欺诈的名医;在我愁苦的时候,我在人间买不来能使心灵轻松的良药;在我奔波半生也仅能望着买不起的房子、住不起的医院咽几口唾液默然离去的时候,我的王,你在哪里?使我凄惶于终日,使我苦闷于斯时,使我无助于窗前,使我哀戚不善终。王,谁是我人间至高无上,使我钦仰崇敬的王?母亲,你和我说;父亲,你为我讲,是谁使我流离于道旁,使谁令我若寒蝉?
让我点起一盏在风中忽明忽暗的烛灯,照不彻长夜漫漫,也灼我眸,也觉我思,也醒我志;这一点烛光,让我呵护在心头,生命,你是我精神的王……
2012年2月29日20点49分北斗六星论坛/注册名:咱是一头大胖猪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52
让心中的野兽出来!(原创)
带有神秘感的声音在耳前絮叨着不休,充斥着激情的呼喊在夺目绚丽的音乐中奔向心中的太阳。要听懂什么?连自己的语言也想抛弃,活着的,就只有沸腾在脉管里的血液。不断变奏的音符烘托着一个主旋律,不断变换的乐器交响着同一个声音——让心中的野兽出来!
让心中的野兽出来——一头虎视耽耽的黑豹散发着无穷的精力和警惕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一只慌张的野鸟刺破了心房振翅远去,狮子、老虎、大象,黄鹿、鬣狗、羚羊挤在心窗前望着久违的世界,咆哮着、低吼着,不言不语的老猿扯断了心园里的幔帐,烦躁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忽地蹿上房梁用力掀动顶棚和瓦片,一下一下,沉积了十载的灰尘和碎瓦悉悉嗦嗦地掉下来,腾起的烟雾中……大象赶过来,扬起鼻子卷住门框,只一拽就塌了半边,鬣狗群怒吼着沿着破碎的墙砖冲上房梁,黄鹿和羚羊架起了角架全力冲撞,黑熊抬起手掌左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墙壁,要拆掉,撕毁闭锁它们的牢笼……
海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吞吐浪花,幕后的声音声嘶力竭,一些蝴蝶聚集着翩翩飞舞出来,噼噼啦啦四散飞出眼睛的视野,身体随之渐渐融化了,一颗心落下去,心房上穿了一个细孔,光线从其中漏出来。忍不住失声狂喊,让声音从喉间蜂拥而出,热血冲进脑海,脑海打了个哈欠,嘈杂的声音淡落下去,地上的心砰砰、砰砰振动个不停。它在慢慢长大,渐渐高于目顶,它在不断变薄,里边耸动着无数的身影,身影中有无数双目光炯炯的眼睛……
你,出去!是一只熊掌拍碎了心房那层薄纸,还是一张凶狠的狮头威风凛凛举在目前?海的波涛翻腾着轰鸣而起,一大群野兽狂奔而出,伸展的肢体,抖动的棕毛,腥风带着热火席卷而来,山一般的怒涛狂涌疾来,践踏过脆弱的躯壳,撕裂的痛楚在血花迸溅时绽碎神经。凄厉的惨叫在大地沸腾的时候被淹没。弥留那一刻,乌云平地涌起,雷霆如暴雨般落下,自由的野兽们早已奔驰得无影无踪,眼前,一座茧样的空壳,想聚集最后的体力躲避进那唯一安宁干燥的檐下。游目四顾,山坡上,神经、肢体散落到处,滑着华美倾情的舞步,在雨中激情地摇摆。
“轰隆”,山脉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刹那,群山变平原。眼景外,脑海深处正落着小雨,清凉恬畅的音符一滴滴落下,在干涸的土面点染开来,湿润冻土,涓涓成流,欢快的声音响起,潺潺似溪,哗啦啦汇成河流,如泾之水,清澈透底……
平湖如镜,湖边长满高大翠绿的红杉,空旷处蓝天如洗……让心中的骏马出来,让鱼儿跃、云儿飞,心灵在广袤的原野上奔驰,从碧绿到枯寂,肥沃的草野渐渐稀疏,裸露的沙砾在狂风里嘶鸣。饥饿的鬣狗不时追踪在马前马后,雄狮撕碎黄鹿的咽喉,羚羊的血迹沾满雪亮的尖牙。孤独的象群站在河谷里,颓唐伴随着它们,干涩的鼻子卷起坚硬的石块四下抛飞,仿佛一颗颗出膛的炮弹,砸得了无生气的红树枝骨断筋折。天空里,盘旋的秃鹫默默地注视……
夜晚携带着闪烁的星辰静静落下帷幕,声音在耳侧清晰,一个粗壮的声音在海潮般的掌声中响起,一片熊熊的篝火堆照彻了峡谷,癫狂热烈的乐声推远了谷地里彻夜不眠的冷风,放浪不羁的调笑伴着豪迈苍凉的歌声回荡 ,篷帐间影影绰绰,浓烈的酒香在摔断脊梁的瓶颈旁四散流溢。静静地望着,辽远的天幕下沸腾的生活。
终究要面对现实么,旷野的旅人倾情地放歌,人世间沸腾着狮虎震彻天地的呐喊,让心灵的岁月出来,点燃一盏盏灯火;让寂寥的野兽出来,除去这沧桑后竖立起的牢笼;夹径的山花徐徐开放,流浪的落拓挽着清风舞蹈;扒开肋骨,享受生命的欢呼,面对那无情的狡诈的残暴的狰狞的丑陋的邪恶的盘剥者华丽的规则,就让热血“富丽堂皇”地呈现给你们!
你们——卑微的活在“理性保障”中吞噬人性的蛆虫。让心灵的狂野绞杀你们!
2011年12月11日20点59分阳羡文学网论坛/注册名:大曹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54
沉淀的炉灰(原创)
收藏尘埃,一樽很好的炉灰。当费得格举起一把勺子来撮煤球的时候,他曾毫不客气的说:“这里边装的是整个世界。”然后,就把煤球投入到熊熊烈火之中。不错,我们正是在这样的烈火煎熬之中做着完全肯定的自我成长的;燃烧、分裂,再燃烧,再分裂,直到把全部的自我都完整的燃烧到灰烬的时候,费得格的勺子里的煤球论就自然成立了。
事实上,并没有费得格这个人物的存在,那不过是我杜撰的人的虚拟言论。现在我正把尘埃收藏在一个紫色的樽里。没有几个世纪的敛藏,只是把一些不再去记忆的旧物做些精致的保管。这对于一种处世的思想来说,就已经把死亡和新生划上了等号。正于此刻,灰尘被我收藏保管,紫色的樽里波光闪耀。
放弃,在很多时候并不代表失败的终止;相反,放弃在举措的开始就奠定了新的里程。樽里的灰尘可以被倾倒出去,倾倒的同时就预示着灰尘或樽全新的走向。例如:冬季会尽可能消灭物种,用雪和低气温来完成这个作业。但到春天仍会再度发生物种萌发。不过这将是基本全新的面貌,旧有的物种虽然由种籽做了延续,但却完全摒弃了上一个年度物种的存在位置;当然,生存方式不会有太多的更改。这也说明在放弃的同时,尘埃依旧按照固有的形态存在着,只把位置做了变动。樽的走向取决于其存在的价值。
收藏炉灰是与收藏尘埃有所不同的,前者覆盖范围要较后者缩小,在现实意义中炉灰要比漂浮不定的尘埃稳实,但尘埃就更具有思想意义。与其说收藏一个旧有的世界,不如说是保管一种即将闭锁的思想,这似乎对我手里紫色的樽要有些平衡性。灰尘做着柔软的变化,樽保持着冷静的态度。
对于燃烧后的灰烬,要看煤球的质量是否纯正?夹杂有杂质的煤球燃烧过后,是会有石砾结成的硬碳的,极需用锤子反复颠打才能够形成灰态,收藏费时费工。阳光下散射的灰尘较多,但很难寻到合适使用的筛子,捞作也要费时费工。相对比较来说,选择质量优异纯正的煤球来燃烧,最终是会事半功倍,得到为数不菲的优质炉尘。樽体不会因此造成过多的擦伤,灰的形态也较为优美。
收藏尘埃,一樽很好的炉灰。世界在里面层叠各色的沉淀,樽安静着。
首发地:秋色文学论坛 零四年十一月六日十六点零一分/秋色名:归尘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55
我有一座美丽的仙山(原创)
我心中有一片纯净的仙山,它简简单单平缓无奇,山头山脚郁郁葱葱,山腰偶有云雾围绕,蔚蓝色调天水相间;清丽的阳光从云隙射落,铺满大海,是处波光粼粼,我坐船中望着仙山,白色海鸥三三两两滑过天空。
林边有安良小鹿涉过山溪优游闲走,树梢时闻翠鸟轻鸣,海中有鲸鱼喷水,上岸的海流湿润了沙滩又向大海嬉笑着退走。我卧船上,小舟随波浪跌宕起伏,点点的华光流洒得满眼金色,泼刺地一声,腥咸的沫花随着跃起的鱼身飞溅口中,苦涩中竟有一丝甘甜的清新……
我想起了你,在大海中渐渐化为泡沫的女儿……如今那浪尖外数不清的白沫莫非正是你的魂魄;不再忧虑,没有烦恼,没有身入人间不正是你纯洁的命运么,随着海波荡漾,爱的精灵永世高歌。
海水,相互推挤着在蓝天下绽起无尽的尖角,象大地的动脉一次次涌起山峦,仿佛世间的故事此起彼伏,自千万亿默默无名的人群里耸起又跌落,谁也数不清,谁也不曾数,即或几处浪涛、几次潮涌,几许滔天,几任怒号,风平浪静后,唯见波尖粼粼而舞……
我是这么小,谁又曾那么大,不妨守我的仙山,泛舟于海;它简简单单平缓无奇,清丽的阳光从云隙射落,是处波光粼粼闪烁,几只白色的鸥鸟三三两两滑翔天空。天下,一座青山,几朵白云……
2012年4月12日18点19分品读家园论坛/注册名:自在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7:58
酒鬼(原创)
好辣的酒,刀子般割破喉咙与心坎,热啊,直热到胃底去,喉咙又痛,刀子般割着思乡的情;再饮一口罢,醉了去,昏沉沉倒挂了脚颠着走,踉踉跄跄读着思乡的诗,去到街口,那亮着,亮着一盏黄澄澄的灯,象个圆盘,是个月亮;我喝一口酒,眯缝着眼睛笑起来,颠着走
就颠着走,昏昏沉沉不辨东西南北地走,喝着思乡的酒;哪里是故乡呢,天漆黑漆黑的,树林里老鸹哑哑惨叫;这是什么路啊,一磕一绊的地,走罢,管它是哪里;异地的路,哪如老家那般熟悉,梦里几回萦绕,蒙了布蒙了布,想起童年的情景;昏昏沉沉提了酒,颠着走
谁在这挡了我,谁在这啊谁在这;扶了树喃喃的说着话,依傍着树,怀念起家乡的父母;哪里下雨了,湿了我大襟,沾了提酒的手;这天,你也和我作对么,我就饮了酒,不放你在眼里;混老天,死老天,昏昏沉沉,嘟嘟囔囔地走,颠着走
眼里的泪水流干了,酒已涌上来;哦哇哦哇,天下乌鸦一般的黑,酒鬼都爱这个样儿;哦哇。又是哦哇。昏昏沉沉颠了走,叨念着娘,叨念着爹,叨念了岁岁月月的苦楚,一磕一绊,任凭刀子割了喉咙,失声地走,就颠了走在异乡的路上;踉跄,跟着一个踉跄,前仰后合
摔跌了跤啦,自己这样说着爬起来;就爬起来,像条落水的老狗爬上岸,抱住树,放声号啕:“爹啊,娘啊,”酒鬼都爱这个样儿,酒精冲昏了头脑,世界颠翻了模样,一杯酒,一碗酒,装着真实的自我,游啊游啊,酒里的汪洋哪有彼岸,浸着心底的愁和苦
就颠了走,踉踉跄跄,昏昏沉沉,谁辨那东西南北,就颠着走,头扎到黑里,口扎到酒里,我醉天也醉、地也摇,刀子割着喉咙,心里搁着愁蔼;思乡的酒鬼颠了走
2008年十月一日23:57分诗歌报论坛/注册名:烈火的轻云//即兴写于赤壁游戏,发于诗歌报论坛
文坛是我的故乡,游戏是我的异地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00
三十分钟的故事(原创)
上午十点,当针头从静脉上被利索的拔出时,如死雀一般僵卧了许久的我从床上猛然坐起来。但随之而来的一阵眩晕使我不得不再次躺下,静心等待身体恢复到正常的状态。站在一边整理滴管的小护士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我,然后笑笑,转过身去到了旁的病床。
房间里到处都是的白色沉静得让人有些窒息,我看了看窗外,又盯了一会儿那个护士,看她用熟练而机械般的动作摆弄滴管、拔下针头、按摩针孔,随后带着一脸快要失去血色的笑意,端着满盘的滴管从容地离开。
开门,关门,白色集合成一种微深的线条,随着喀嚓声在门缝处全然的流出。门关了,又是一片惨白的寂静伴着八种粗细不一的呼吸,如粘稠的胶液一样在空气里缠绕着凝结。意识在这个时候做了短暂的停顿,眼睛无意识的看着紧闭的玻璃窗外。有片片白絮轻盈地飘过去、飘过来...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清澈得象块洗干净了的蓝衫;看久了,心中便有些怡静的恬淡,窒闷的胸肺缓缓舒散开来,眩晕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我起了身,把鞋子穿上系起鞋带,再叠好被单。但我并没有象最初一样急于起身离开医院,而是在床边坐了下来,对窗外悠悠滑过的飞絮继续出神。
人类一直向往着能够如鸟一样飞翔,幻想能有一双翅膀把自己带到蓝天上自由地翱翔,从千年前的昨天,到此时此刻臆造着身姿化为悠悠的轻絮。虽然差距只在咫尺之间,但如何逾越却有着太多的无奈。那不仅仅需要做境界上的飞跃,亦是要从根本上改变人类原有的形态。但已为人,如何半途为鸟呢?
院外,来来往往有过街的行人用轻快的步伐走着,浅调的夏装薄薄地在轻风里荡漾,与着温暖而明亮的和煦淡淡散发出青春的活力。眼睛追逐着在颊边流露出些许的笑意,然后就随着一个转折或是一块树荫的暗色,溅起的水花在视线中淡然着归于澄静。
房间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划着直线的四壁显得空荡荡的,如似面对着延伸的地平线。喀嚓,一种向往锁在了门中。出去的是我,在空静无人的廊道里悄然地走去。
2004.5.26 12:06分于秋色文学论坛/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01
买床(原创)
我把脚步替换给你,你会笑吗?
我把黑夜替换给你,你会哭吗?
我给你把刀子,再给你把稻子,你会去种它还是会去杀死它?
我看都不会,你老实得不爱说话。
我给你杯咖啡吧,你比我憔悴/不过现在不行,你不属于我。
你挺诚实的/我就需要你这样平凡的。
...
笑什么,我还不认识你呢,不过你比空气实在/那就选定你了。
我不要你什么,让我睡在你上面就可以了/你是我的床,应该为我服务的/我去拿件衣服给你,你得象我。
以后我们一起生活,早上记得叫醒我/回去,我们一起煮咖啡。
你好象很瘦,天凉冻的吧?
你好象不愿意说话,那明天早晨我们一起刷牙/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以后我们就住在一起。
刚才说你瘦,其实我也挺瘦/那明天我给你再加件衣服,你着凉我就会感冒的。
好了,现在和我走吧,到家我们再聊。
...
告诉你,我喜欢看月亮,就是那种顶精致的白盘子/等晚上我们一起去看
这破烂的三轮车,我坐了快有一百年了,以前总搬家/你不烦吧,我也不烦/跳来跳去,挺有乐趣的,比那象棺材似的车子活泼。
就到了,别急/看那有排红柳树,我就住那,以后我们住在一起。
到了,我们走吧,回家。
二00四年四月二十一日十九点十七分
我们到家。
发于秋色/注册名:床有床的气质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02
本帖最后由 森林 于 2013-1-23 18:03 编辑
半身偶人(原创)
得到爱要比怀疑爱来得甜美,有否水份是否毒药,人情味本是两面刃;你爱上当还是喜欢哲学呢?我看都不是,你寂寞得象块石头,不妨浸一些水罢,月影西斜就很浪漫。
你不回答,那么继续由我来说罢——
我比你寂寞,但看到夤夜里一块大大的石头浸在水波里,你是黑的,天色和水波都是黑的。侥幸有月亮的光华,你披了些银发,黑色的波纹也意味着些许活泼,波纹漾着沉默,深静幽雅。
如此夜浓风轻,仿佛我们在月下私语。
你看远方电光划曳,千里之外幽沉沉的不吐声息。你后悔么,我们立在水中千年禁锢,水凉得半身没有知觉啦。六台里的老人专做失腰的偶人,一对对搁置在木台上,买的人不多。
灰暗的窑屋里寄放着咱们的肉身,是那个老人特地赶来塑到泥胎里去的。你不记恨他么?
周围总是黑漆漆的,干燥得没有什么来滋润生活,你和我并肩许久,总是沉默。
我怀念起抛弃欲望的前一天。真不该卖给那个塑玩偶的老人,其实我们还有一些用处。
我现下有些后悔了,也许我能做一个放荡的偶人,缀着美丽的花边。
你一直也不言语,苍蝇和蟑螂都不来光顾我们,窑洞口低矮得只容人弯腰进出。
如果有些工具的话,我们可以依靠手扶持着行动。挖个天窗吧,米粒大小也行。
你不理我,那我去想念锡兵了。他有一条修长笔直的腿,我肯定他有许多快乐的。
唉,我们折磨自己千年了,永远纯洁的半身偶人。
托伐里那有个会施魔法的邪恶巫师呢,也许我们用心灵召唤他来访吧。
给我双腿,我愿意出售灵魂。我就这样和巫师说。你也和我同伴,离开这个鬼也不来的木台。
看你,总怀疑我的诚意。我离你千年近切,有什么瞒得住你呢?
算拉,你总是沉默,那就让我陪伴着你吧。略微浸一些水波。
2007年7月1日6:50分秋色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04
天使与撒旦的笑脸(原创)
写给不会唱歌的茶叶/我知道你的声音
那一瞬间,你所有的力气都爆发在沸腾的滚水中,人们不是来喝茶水的,是来学习茶叶的呐喊的,随着100度到55度的故事逐步回味...那是你给予我们的,有生与无声之间的理解,如是我正在分开来自心底的叹息。水里,搁着你的血液与你的呼吸,用人类的思想/烹煮灵魂。
那不是一种,是很多种;人类就用这样剥皮似的浸泡领会出源于美的真谛。看你的身影,没有棱角地打开溅落深渊的翻腾,虽然你有点痛,可人类的灵魂就在此刻得到了永生,在看着你充满活力挣扎的时候。我说,你的呐喊谁都感受得到,可谁都想得到你那发自肺腑的精华,因为那是最美的;即便欲望是最丑陋的,但你是最美的,美得血液都即将变得清白。
我开始学会剖析两种可能,一是你最终将变成一具丧失灵魂的尸体,人类得到了永生,因为你的灵魂分给了他或她。二是你在做着瑜加的舞蹈,以超越者的呼吸引领人类的灵魂堕落到不能自持的深渊,并在垃圾袋内完成禅意的解脱。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个存在,发芽到回归泥土,经历的过程才是最可以启迪倾听者的触觉的。
我知道你听不见,但你能够感受我的存在,揶揄着睿智,用你的美沉浮人类的呼吸。我们都在获得期待,又都在彼此呐喊,你的方式/我的方式。究竟谁做了建设性的理解,请你在呐喊中插一根天线,你会知道顽皮的孩子失去纯真后的奢欲,那是天使与撒旦的笑脸。正反面都是。
就让我们把呼吸交接在一起,让彼此呐喊着把灵魂分给对方。我想你听到我们的声音了吧,我在感受你传送给我的裂痛,你看我的皮肤在起层,沸滚的淡色。我们彼此都在大笑,又都在深切的呼吸。那杯子转了我的手指,你让我转的,用倾听凝眸/爱的呼吸。
这是个初始展开过程的分析,其实这才是我的第一个剖析。你不会唱歌,那就让我来给你唱吧,不可以愚弄人类的智慧呦,你只是片茶叶,如我只是个人类。满意的对你笑笑,你已经完满的做了全部的释放,我可以品觉你/带给我的滋味了,全部的。
我知道你的声音,你也知道我是人类...
2004.8.18日21:05分秋色文学论坛/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05
根(原创)
古老的蛰伏记忆在的夹墙角下,拱形的墙基攀沿着思想做豁然通透残垣的琢磨。以墙为题,凹凸的砖体斑驳着年轮留下的遗迹,无数块抛丢的童年缔造起淡欲无求的创伤。抚摩破碎的转角,那是以夜的深静,噗拉破碎的泥土而引发思者做长考的倚靠。
渐渐撕开凝眸的帷幕,纯白的鞋子印记于渚红色的裂痕,枯槁的红发婀娜着缓缓披洒于年轻的面颊。决然的火山熄灭了,天空里的曙色被长风吹成云缕,树下黑花的长裙娴静的袭绿铺开,做长久的延伸,直至化为灰尘登上高贵的台阶与古旧的壁立欣喜着相拥。那是血缘深重着引力同阶级争夺着彼岸与停留的港湾,在最终与最初的时刻甘愿浮做尘埃,寻找本质回归的子女。
人声四起,柔和的线条流淌于五色的阳光,斜睨的河流汇成鲜亮的墙壁;流动且如一道绵延到天边的旗帜。
于是思想顿然开朗,披散的红发全然地扑落;栀子花的馨香自几个季节前再度盛开于将要崩塌的墙壁中,纠结蔓扯,用根的归宿完整到驿动的思想里。天的虚无、念的姑妄、黑沃的大地生养出本质的欲望、阶级的产生缔造出本性的变化;而追究源始,一切皆在于声声不停的燕语之中。
斑驳的墙壁在光里逐渐分解、分解,暗红的颗粒弥漫开来——
鞋子与鸟,大地与阶级,奔波的路途、灰暗的波涛,上升的眸子缓缓粉碎,维苏维的世纪借助光的力量流放到无色的空气中。
2004.6.13 8:50分发于燕山文学论坛/安静之门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05
十指下的桌布(原创)
啊~~~旋转了,带满了哽咽的圆质放射着,金黄色的光晕碧绿着缠绕畅想的幕布,难以倾诉的颤怵包围了情感。心扉无声亦或有声的号啕着,一片巴克莱的山丘叼着烟斗在沉思,无法抑制的颜料就在画架边与意识融为一体。
身体缓缓升上天空,衣袂在麦浪中叠起长长的板条, 深蓝或是天蓝,柔和的七种色彩。
丝块的云中,絮语的男子倾听婀娜的衣袖在舞蹈,乡间的路途划刻着季节的雪花扬起的风帆,渐渐逝去凋零的村庄...
由远及近,扑拉拉有光线翩翩移至,流淌于安谧的幽谷,默然推开每一扇门窗,如鸦乱去。哔噗哔噗...黑色的颗粒滚动着叶络交织而裹,枝条抽舒着叠并而起,渐渐一株褐树伸张着覆若苍穹。一种脚步呜咽着迷离而走,褚红色的屋瓦浸润着岁月的恬静,街角转过的声音如水如泥土。
以十指涂抹,摒弃规范的局限,以阳光描绘月晕,描绘疏洒随意的村庄。幢幢耸起的呼吸,自每一扇期待夏丽的枕边密集出清晰的纹理。这是个深长的线条,圆转着阶下旖旎的绿色,用碳引燃;对春的向往,对爱的执着,用画的魂,瞠目相对的颜料涂抹。
沉静下来着, 人与自然,呼吸依旧在吐出青绿的垂涎。
2004.4.27 12:07秋色文学论坛/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06
结局(原创)
我失了个魂,自夏天开始,这是二零零三年的夏天,我会永远记住这个日子,我失了个魂。悲切的手握不紧即将坠落的心脏,无味的咽喉里哽咽着两百七十个日夜,天呵,为什么要在这一瞬间夺去我唯一的所有?我没有家了,我没有家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默默地远离,安奴里,这快要堕落的天堂。
这让我怎么能忍受得了,一把快要搓碎了的黑夜,斑驳着落下我精心拼贴的图画,这高高举起的手。
谁是那漆黑里的暗殿的使者?谁是那毁坏我家园的刽子手?我要把他撕裂,如风中纸屑飞扬,再把他狠狠地用牙齿化为乌有,这让我号哭了的凶手。
我没有家了,去做那孤魂的野鬼,野兽向我笔直扑来,燃着的灯火我照不亮那丢了魂魄的空壳,谁还会给我依不完的亲情?去年那个已经坍塌了的脚印。
这流不尽的血液,我将它一把把揣进滚热得开始冰冷的心房,那里已经结冰,悬挂着残忍的笑容。妈妈,终究我还是个没有家的孤儿,凄凉地进了门又出来,面前是一双双游移在坟墓里的枯骨。这宁静的夏夜,这失了魂的思想。
是了,这便是我的结局了,那就一起走吧,踩到那浸泡着抬起的泥土下去,做那面无人色的蟑螂阴暗地爬走。
2003.7.22日0:21分秋色文学论坛/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07
旷野里的声音(原创)
静夜,我俯伏在窗前望着那一片旷野。
冷冷的星儿下,乱发般的枯草在寒风里
纷飞着飘摇,萧索。
这是一个声音,月影下的一声声孤独的
呜咽。千百年来的习性令我有些茫然,
我不知道这是一份向往,还是一种期盼
?低低的,又是深长的。每当月亮升上
天空,这个声音就在静夜里撕扯着缠绵
......
黑色的风铃悠悠地在窗棂上振荡轻鸣,
清脆的声音和着那一点碧绿的深挚的呼
唤,在旷野中协调着汇成一曲悸动心弦
的旋律。这是一个绝妙的组合,却又是
令人恐惧不安的颤抖,欣赏却又惧怕着
它的近前。
呷了一口新鲜的草鱼子,那略带腥咸的
味道流入胃中,心神不由得安定了许多
。抬眼再望去,不知何时,那点碧绿已
经熄灭了。空荡荡的旷野中,只余了冷
冷的星儿在天穹辉映着寒光,黑色的风
铃在凝视中静默着无言......
分开那枯瘦的荒草,我到何处去寻找那
一声月影下的呜咽?
2003.2.24 中投社区/轻雪之舞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08
秃鹫默然回身,山崖下是长荫退去,花枝干涸寂灭。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10
心底的潮汐(原创)
在我的有生之年,尚是没有真正地去抚摸过大海的波涛,也不曾驾驶着帆舟于碧海蓝天之中驰骋;但此刻在我心中有海潮滔滔不绝,卷着思虑化作惊涛骇浪碰撞心灵的礁石。那海的呼吸中有我,便是于此刻,我深深的知道。
我曾看过许多描写海的文章,也看过许多真实的、关于海的图片,也听到过许多海的乐章;但我完全没有感受过真正的海,是所谓人心目中的海洋。我对海是神往着的,也曾在意象中试图挥洒出海的气象,描写渔人与海的搏斗。那一刻,我许是肤浅的描绘出了其实并不真实的海景;但我尚是不能够真正的呼吸到潮湿的气息,不知那夕阳下,昏黄的温暖中又夹带着几许凄苍的况味,亦是不明使我向往安适的港湾下又潜伏着多少凶险的暗流。我无时不渴望着与海的触摸,心灵中如同一个涟漪点染开来......
我爱着这片我心中的海洋,我把自己比做一滴湛蓝的海水,把孕育着我成长的大地、山川、江河与树木想象成为一片蔚蓝的海洋。我愿做一朵浪花,在每一个日出东升的时刻,与海波一起流动,或是随着海浪的起伏高高地跃向天空,翻卷出一条美丽的彩虹。因为我属于着它,因为它孕育着我,生息且交织着不被察觉的细动。
但我总是奢望于它,而非真正与它相融和谐;所以我只是一相情愿的拥抱着它,却不曾真正化为一滴海水,一滴可以咸得浮起生命的海水。我可以算是一滴水,却不属于江,也不属于河;因我没有江的豪壮,可把肝胆洒做一江流不完的英雄血;也没有河的豪迈,难能让心胸宽阔得容纳百溪之流。我想去到海的中央,既不豪迈,也不豪壮,只是做一滴淡欲无争的海水;海升浪平,我只愿有一点空明。
如今,我方知道这是一相情愿,海的辽阔不仅仅需要无数滴甘愿相汇的、平凡的水滴,亦是不能少有江河溪流所拥有的怀魄。江水或许是浑浊的,但它却能让这浑浊伟大起来;河水或许是清澈着的,但它却能让这清澈沸腾起来;溪流或许是柔弱着的,但它却可以使生命美丽起来。而海洋,正是拥有了江河溪流的怀魄,才能在更大的世界里激昂起来,掀着江不能敌、河不可拼,溪流甘愿融入的波涛。这胸怀,却不仅仅只是做着用湛蓝湛蓝的色彩,去与天空媲美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现在可以感受到我这样的一滴水正在做着分裂的变化,切身的感受着海水的咸度,并吸收着,慢慢从骨子里做着完全、完整的修改。许是一壁滔天的巨浪,许是一片温馨的水波,许是一朵毫无大小变化却会饱满着力量的浪花;恰如此刻,心底缓缓有潮汐涌起... ...
2004年12.14日23:21分秋色文学论坛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11
热爱的温馨(原创)
“你有爱?”
是啊,很孤独。
“没有朋友?”
常常畅想拥抱爱人的滋味。
“难过吗?”
亲人在身边会好一点。
夜的灯火阑珊,这样幻想着、渴望着,寒冷的冬夜里纷纷飘扬着雪花,一对对亲密的爱人穿着保暖的棉衣依偎往去。那年。
露一丝苦涩的笑,跳动的心房里流转着复制热爱的温馨。
橙黄的夜灯下,白色的精灵们自深蓝夜空旋转而下,在额头、面颊。触觉沁凉。
“簌拉、簌拉”耳边传来杂沓的踏雪声,“呵~哈~”喷吐的白气交织成一条条回家的路。灯火闪烁,一扇扇木门后绽开一朵朵温润的花朵。那是消融寒苦的笑脸,来自父母、爱人、不能分离的骨肉。
夜,悄然去,月不高声。爱,流不完,暖醉星空。有爱的人,心头总是温暖,暖有心的爱。爱在暗夜流转,于是星光闪烁、月华皎人。
“独身主义者?”
怎么会。
“为什么不结婚?”
我很想。
“自由的滋味美妙吗?”
有骨肉,生命才美丽。
温热的余阳在枝桠间灿灿生光,不知数的鸟儿在光中跳跃、啼鸣。破旧的平房顶上,袅袅炊烟迷蒙远方巍峨的楼阁;象山,沉厚淳朴的民情。
那个汉子,推着平板车,蹒跚的脚步不知压了多少生活的重担。
一位年轻的母亲,拖着年幼的女儿,夕阳的余辉把她们披上
搁置破烂的门边,打着赤足的小儿笑叫:“爹,爹.......”
一畦水波,金光粼粼烁烁,满地铁条,浮凸的筋骨震荡振荡;生活的迹象在平凡的瞬间鲜活,溢爱的岁月劳碌中书写着时光的缩影/真爱这美,酸甜甘苦,彼爱同担。
“要努力吗?”
会努力。
“今夜如何渡过?”
揣满爱。
“夜晚寂寞吗?”
有爱陪伴。
夜不知扰人,包裹着多少真情,也安眠去无数恬美。夤夜中无须高声。爱,吐着光华、闪着光华。
2007年10月10日17:58分明月幽篁文学论坛/注册名:沙漠大滩
在闲情发的时候,想起我侄女了,不知她好不好?叔叔很想你啊,很想你啊!学习怎样了,生活上近来是否舒心,身体还好吧,叔叔很想你,看到请回话!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12
本帖最后由 森林 于 2013-1-23 18:14 编辑
凉如水的双眼(原创)
清晨的时候有一股蓝烟腾起,是的,一股淡薄的烟雾袅袅散布于青林之上。苍天是清谧的,清谧得不带有暑夏的寂旷,它悄然于青林望那一股投入怀抱的氤氲。青林是苍然的,携附着草莽的寂寥解开了凉如水的晨光。
晨光里有几颗露珠,几颗白而圆的露珠寂然蜷伏于草叶之间。人心是清宁的,清宁得淡尽了喧思的纷繁,像一颗露珠盯着另一颗露珠。植株在内部踊动着活力,露珠仿佛苍天睁开它那清宁的双眼。
一把锄头,一把勺子,收获的人与收买的人共同品尝着各自的芳香。芳香的气息氤氲开来,农夫望到树林顶腾起淡蓝的烟雾,灶房里的人正自埋首辛勤地劳作,一把柴火点亮了寂旷的苍莽,满身汗水一颗一颗一颗滚落在杂芜之上。
饮着白皙的琼浆,凉如水的双眼迎来了火热的红光。
2009年7月30日6:37分明月幽篁论坛/注册名:沙漠大滩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14
夕阳黄昏(原创)
起风了,远处荒原上的几株枯草低了低身子,破碎的叶络乱发般飞扬在黄昏的暮色中。由于几天来的持续日照,泥土变得干涸而瘦硬;当风过的时候,沙砾和着尘土随风一起去向了远方。然后,夕阳下又是一片的安闲静谧。
垅边的白杨树下,一处低矮的孤零零的砖房正袅袅的冒出炊烟。透过夕阳的金辉望去,白烟从烟囱里笔直的向上升起,在快到树顶的时候被伸出的枝杈阻住了势头,散乱着消失了。天空里没有云,干净的就象被水清洗过了,空荡荡,空荡荡的只是一片的天。在接近太阳的那一片地方微微的有些发红,可依旧还算是蓝色的。不曾有了丝片的云,也没有炊烟融入进去。
掉了漆的木门前,有一个麦秸插成的小院子。几只小鸡悠闲地啄着碎米,在铺的很平整的砖地上走来走去。院子的当中有一个很大的箩,装满了玉米棒子;边上还有一个小圆凳,可是没有主人坐在上面。院子没有院门,在开口的地方立起来两根木条,算是门了吧。五六串风干的辣椒就悬挂在这所谓的门框上,在灰旧的木条衬托下红的有些耀眼。
垅田里直白的找不到一丝半点春天的痕迹,一大片硬邦邦的垅沟沉默着穿过房子汇聚在地平线上,同着暮色的深沉渐渐变得漆黑而深远。
窗外,一位老婆婆在斜对面的楼门前专注的淘洗着白米,熟练的搓动着,显得耐心而又仔细。抬眼望去,远处的地平线上,似有微风划过......
2003.3.19日18:12分秋色文学论坛/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16
凝思路躅(原创)
丁香阑尽,絮硕春深。
不相惊问紫竹,何思尚入残痕,竟别花红处?相思无有,寒霜无路,皎梦静青阶。丝丝错错,轻纱淡拢,蔓遮云装,心向晚月出。
春树有语,夏日有情,花间有蝶舞,心容与静渚。石缝山间,轻俏胜雪,问季节的鸟儿可从何处至?自呼唤中翩然,自凝眸中振翅,自轻扬的雪絮中显露身姿。那是清晨里飘飞的淡然,那是朝日中又起的魂灵。飘飘洒洒,洁白的身影掩尽了怜惜,叩颤了红珠。岂不闻之,一点一心,一颜一魂,风花如去,且醉杨尘。若把杨花雪絮合在了指中,那便洁凝了心思,舒畅了纸笔;起语,起笔,自与了素面清吟。
叠叠散散,弄春的逍遥淡了青堤,也与了安闲。这是云的手,一丝一片,飘坠了光阴,也缠起了茸茸的伞。于那天,于那日,于那恬淡的心,微扬而自如。这便起一湾碧海,畅一言无际,鱼影映衬着思绪吹走那风间的云。喂,你是不是流连的想笑了,捧起这如绵的絮。嗨,你是不是安然的想睡了,静卧入这天的床。平静的总是心田,系与这一春的絮雪。
擎新枝,别是一番红翠心深。拾花淡寐,亭檐屋角,冉冉羽白飞。
轻思又起,怀想不绝。且撷满空飞絮共入我的窗前,等月儿清,待水儿明,便絮一船云语远游。
安安静静,昨日的歌声落在眼前,昔时的欢笑竟已如烟散尽。便因那抹不尽的哀思痛履。朝问天,夜问土,一把孤寂更何容?思便思,想便想,却是总不得凄凉不完,心曲如灰。人生长久,应多喜常悦。难开时,须看晚拂浓,自与那风花叶下醉心思。
晨幕昏黄,思绪想是淡了吧,便挖一条入山的深洞。待夜深人静时,和一川夜雾,点一支火把,携一袭清寒,笑着坐看那城市里的街道,烛光下的人。蝉鸣月语,蝶梦花间,切以干净的长草为褥,那么柔软;且以星空的闪烁为歌,缭绕天梁。静夜里自有恬静的人的知觉,一如书页展开的时刻。这,再想不到尘缘里的事了呢。
日已尽,月将出,清清淡淡可把笔深笼。润破寒烟,惊飞郁影,但藏一春絮雪温绒,更上明日思。
2003年5月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18
这扇门(原创)
好象下雪的样子
灯塔在海岸边昏黄破碎
孤独的沙鸥
寻了一个伴
就在乌云下低飞
雪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临?
这扇门
当孤独降生在荒野的时候,我拣回了它;我用心的泉,以月的雪精心地抚育它。当天神与魔鬼交战的时候,我便抱着我的孤独走向那人的门。
和人类的生命一样,孤独渐渐成长起来;清晨,它会用最深的吻来润湿我的面颊,用室温来唤醒我的沉醉;到了黄昏,就会知趣的告诉夕阳有空再来,悠闲的陪伴着我;那时,我们彼此相爱着。
它会象个孩子般的围着我奔跑,拖着我的影子在身后嬉笑;当它沉静下来的时候,它会用爱来填满我的心灵,和我一起唱那生命的歌,一起看那花间痴醉的蝶儿,风中走过的人... ...
有时,我们一起在旋律中沉思,一起对着荫荫的绿草发呆,直到夜色吞噬我们相依的身影。
现在,孤独和我一样大了;而去年的时候,我还拍着它的脑袋抱着它睡觉,它也非常喜欢和我在一起;今年秋天开始,我明显的感觉到它有些厌弃我了!清晨,它会匆匆和我道别赶着去吻月儿的面颊;黄昏它又拉着窗帘悄悄地与太阳一起私奔,把我撇在门中;那人的门。
街边不再有目光羡慕我们的身影。
昨天晚上,孤独终于回来了。把我从梦境中拖起,还打了我的脸;并说今后再不会离开我。
清晨起来,我看到它踩的一束沾着露水的小花;它又走了... ...
这扇门,
2003年5月发于秋色文学论坛/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20
撷野之思(原创)
看到铺满桦皮的窗台上摆满种着野花的花盆,平淡的心中仿佛投进了一颗石子,久已沉寂的死水荡漾开来。原来自己也是那样的人呵,常于四季夏秋之时,采撷小草野花为朋,时于天地为伍行那四野之路,每每流连而忘返回;没有大富之资,陋室虽不堪人观闻,却也布置得尽为素淡合心,似就时时静彻而不自在。
究竟是多少的岁月呀,别离了盆栽温室的精心,浪徉于人不介意的野草之滨,或蹲或坐不拘形迹,赏四时变换之态,碧草茵茵,白云悠悠,就仰卧观止,耳闻蛙音虫鸣,时常沉眠睡去,万事皆为宽哉。于晌午之时,于黄昏日下,或梦醒依然阳光耀眼,或万籁俱寂满空星斗,望茫茫四野常有悲从中来,归期不觉微恙,却总慕广袤之思,贪恋露水之青。
常言说,人无时友当因挚友。我存草野也便不惜盆中瑰丽。早年留植几盆花子,取其安雅而如见父,常于笔中现本真当奉我母,总是放不下放不下。这一年忽然醒来,于是宽身而起,自于那天地草木同枯荣,执笔的心淡了,拳头般大的心也有天地般的宽,谁还整日留恋于网络,室纳于心野,率性而奔出。
今秋寒晚,草木枯荣两幸,全黄有之,青翠亦见,檐燕不远行,飞鸽常满空,滴雨不降而天高地阔,人心不菲到处游走。日来风尘满身,竟绝少了许多辛劳病苦。想我慕四野便得身心皆健。如是大好甚好于万好,金风遍体也有余。
昨日于落叶之间觅得数片红叶,有野灌之叶,也有路边丁香之落色,皆艳红如火,甚为爱惜。指般红叶夹于书页,可得观秋之美;掌般红叶放置清水瓶中,佐以青绿蒿草置于案头,二三日存其形,物华静美便尽在其间。思时人以华贵福利为显耀,我当以草色常俗为终身。不羡室之妖,唯撷天地心,枯与荣焉,为我本性。
这样的岁月呀,还有很远,看那蓝天白云呀,枯荣自在我的心中吧;还要以广大的双眼看尽去,依要以徜徉的双足行将去。原来我也是自然的孩子呀,有四时之色,能与天地广野为伍。这样的宽慰了,小小的心也便于天地一同跳动了......
2009年10月30日6:48分随笔于哈尔滨论坛/注册名:大江陶醉千秋月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21
旭日挽歌(原创)
热闹的街上总是难得一见残疾人的身影,他们要么困守在家,要么身居贫寒小窑,大街上少有的,难见的,低矮的巷中却常听得坚硬的声音敲打着深幽石板。
远离开繁华的街市,破旧的房屋斑驳着岁月的沧桑,旧砖砌起的围墙一家一个模样,有高有低、有胖有瘦;也见铁篱编成的围墙,春夏常见耕耘播种,绿的葱、生菜,自然蔓延的藤萝野花,房前也见粗杨瘦柳。
这里,丰采十足的贵人从不到访,衣衫褴褛的闲汉也很少乞食;生活的脚步自清晨、黄昏踩踏着泥径、石板,嗅着朴实清香悠悠而行。
虽然不近乡村,也有乡村淳朴的气息。黎明时分,缕缕的炊烟弥漫在枯瘦的林梢,淡蓝的烟雾再添起数分茂密清幽。
街口的油条炸起了,殷红的炉火熊熊着,大嗓门儿的扫地大妈哗哗地甩动扫帚,敞开声音带着笑与岁月闲聊:“这些个贩子,可怜他们好,呲打(教训)他们好;那谁,你别往下扔,小心我上楼去砸你,不象话......”喝亮的嗓门儿渐渐了远去,洒满日光的小街清清洁洁。
从早至晚呵,街扫了又扫,人行了又行,天光与街灯沐浴着延伸的岁月,沧桑的愈觉沧桑,淳朴铺垫了一层又一层。
几辆斑斑锈迹的自行车,几台老掉了齿似已无人问津落满尘埃的老汽车。孩子们却爱它们,车前车后,吼着、叫着玩起了捉迷藏;磕破了膝头,撞痛了指头,游戏的快乐充满了心间啊,爬起来、爬起来,膝头的灰尘都不打一打、拍一拍,跑,跑,只是跑,如风一样飞跑,沿途洒下银铃般笑声......
总有个沉默的人流露出寂寥的神情,他抱着拐杖坐在一堆残砖的角上,从春到秋,眯起眼睛盯着绿荫后刺来的阳光。似乎从不见他来,也从未见他去。清晨,他抱了拐坐着;黄昏,他抱了拐坐着;刀刻般的皱纹显得他愈发黑瘦枯干,像那堆残砖在明阳下混入一个不起眼的斑点。
那年的午后,我匆匆赶回家门,是为遗忘一串工作的钥匙。刚过转角就听见一阵破乱的声息,那个男子正倚在墙角举着拐杖愤怒地击打残碎的砖堆。
邻居们曾说,下楼跌断了腿,用人单位就抛弃了他,妻子没有生养也走了。如今还有节余,似乎就想挨过一个个日月,挺不起的男人,早晚饿死。
他撑起拐杖,一点一撑,以惊人的随时都可能跌翻的动作扭曲着身体奔跑起来,硬实的石板反弹出瘦硬的咚咚声;就在那里,石板的尽处,拐杖插到了泥里,那个男子象个断线风筝脱了线飞着......
数年以后,我瞪直了眼叹息着回想,真像个鹞子啊,快得难以形容,直跌进一堵小树枝插成的围栏里去,倒了一地的白葱,折断处定会流淌出浓浓的汁液。
那一秋,他到底是孑然一身的去了,没有接受友人安排的小厂工作,糊那两分钱一个的纸盒,也不肯倾尽节余自商自食,无声无息的去了。
淳朴的地方也同样流露着淡漠的无情,随着一场秋雨,随着一堵新墙的砌筑,阳光下已没有昔日寂寥的踪影。
黎明,炊烟依旧升起了,油条在油锅里滋滋地响着,扫地的大妈依然爽朗,无知无觉的少年们不忘按动寂寞的车铃——玎玲、玎玲,沧桑的滋味一样从生涩的车铃上扭曲出来,送出去两分艰辛的清鸣。
数年了,长起来的青年们远远离开这条斑驳的小街,再不去嗅鲜草的清香,也不再探着胳膊偷掰铁篱墙里翠生生的黄瓜,远离开纯朴的年华,告别这都市里扭曲的角落......
2010年2月2日19点24分听风赏月论坛首贴/注册名:旭日挽歌
文源于诗部落有人文于残疾人,得思而起。诗部落注册名:深蓝射线(即烈火的轻云)
叹息,名字多真是麻烦,自作孽。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22
庶民一碗米(原创)
庶民是工人,也上机床铣产品,也常搬抬出力气。冬时封窗有我份,春来明亮是我擦。十万贡献出来了,回馈只有三百八。十乘于二官长笑,七百六十我身家。天上人间辞各有,庶民只问入谁家?
一碗米饭端一端,二两稻米二两瓷。瓷碗一只两元钱,稻米一斤出三元。开块小地拾掇吧,种些生菜青辣椒。时常葱价偏贵了,再种一点省钱了。
半分地绿了,单位景美了,偷偷摘菜的瞧不见踪影,倒是地里只剩余土了。人民的手摘人民的菜,摘吧,全当为人民服务了。
庶民小本事,难登雅兴大家堂,难说丰姿富贵话。夏日忒热了,可当提早为冬夜取暖吧。待秋时收获分配吧,应时的早被揪光了。偏是红花数朵不为食,却也插满鹦鹉头。幸亏还有那死不了,千千黄菊表庶情,灿灿野色无人亲。这才能属于我呀,一年一年把根发。
一支水笔掐一掐,二三张纸笺上飞花。最撩人是春色,偶心伤借笔再不还。捧一卷欢欢喜喜五谷丰登的书读,梦里尽是再不用做活潇潇洒洒的享乐。白日梦,夜晚还要为伊憔悴分外情,愣从笔中挤出水来,也要饮水饱。
庶民不生病,地絮草床云被暖,擅吸露食风,好慷慨非常。心事常阔大,肌骨自康健,搬搬抬抬洗洗擦擦,锻炼得非常俗了,定不因抱一支花瓶娇喘连连。争执谁,莫道我为米价长吁短眠;唉,好一回轻松折柳枝,罚款的大叔赶我两条街。
一张纸上糊一行字,一支笔下攒一段时间,没有古希腊文明掺一点日尔曼的异彩,死不了菊花比不得长青的松柏,倒岁岁生发。
庶民这一点滴,乃是妄海中碎浪花。不凭天之颜色,不争地之滔滔。鲜生活色,各自努力。
2010年6月23日17点15分诗部落论坛/注册名:蓝色天际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23
庸俗的爱(原创)
去找份朴素的爱情,拥抱柴米油盐,每日为生活喋喋不休,每夜为平凡辗转无眠;总胜于在围墙外徘徊,总胜于眼里仅余了灰色。不如耳边有个骂街的,不若眼前有个牢骚的,油渍指间、粗糙光阴,为一份平凡婚姻造一个禁锢寂寥的枷锁,做不再风花雪月的俗人。
要生一个儿子,要有一个后代。心甘情愿为他而死,舍生忘死为他而痛。假若能揽住那柔嫩的身体,我终能明白怀抱里的真情——为爱而无所不爱。曾经问母亲、曾经问父亲,问他们的无所不知。眼前也有个问我的,我爱为此而无所不能。要坚强我所从不坚强的,面对所有之畏惧的,因我之爱而无所畏惧。
夜的忧悒叹息而起,一缕香烟,失乐的苦楚,尘土的人生终究也离不去泥土的深根。多么长、多么短、多么喜、多么悲,多想写一个平凡的故事,记录与尘土同归的岁月,多么苦、多么爱,多么愁、多么怨,多少期望与失望,种一株树,哺育它长大、留下它死去,树不失落于泥土,泥土也与它相望。
去找个庸俗的爱人,也可以守住一个纯洁的梦想;要生个朴实的灵魂,就能呵护一日三餐。再看不见别人的爱情,分分秒秒品尝自己的酸甜苦辣,耕耘的日子里,播种的日子里,浇灌的日子里,收获的日子里,锄草不能伤到苗,施肥不可烧到身,要备着斗笠、披上蓑衣,为了收获呵护一日三餐。孕育一个理想的后代,庸俗地活着。
2010年9月17日20点24分火鸟论坛/注册名:落茵河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26
早春即景(原创)
乡愁
归歌
一洼一洼的水,倒影里,猫腰在水边梳妆的蒿草改变了枯干的神形,细茸般纠缠在黄昏的暮色中。炽热的暖风吹消了覆盖在草甸上的残雪,寂寞的垄沟斑驳着白与黑的活泼,季节外的潮湿随微风摇摆淡漠的眸子,向天际望去,笔直的地平线不再是一条灰淡的影,仿佛春水泛开了凝固的江心。
隐藏在雪和断枝下的灌溉渠积满了清亮亮的水,枯卷的败叶摊开来,舒展着身子在潺潺的水声中静静地漂流......老远的地方,低矮的孤零零的砖房袅袅冒出炊烟,淡白的炊烟抖着婆娑的曲线升入蓝天,散布得满天都是云霞。
湿润温暖的风从天的那一头移来扑过衣领飘向身后。来时的路,极远处的防风林隐隐掩映着都市的棱角,阴冷与阳光的方向,一缕缕的风应景及时着改变性情,轻松绕过街巷,时衔温情脉脉、转瞬倾满悲凉,在街心汇流或突兀地撞毁于硬滑的玻璃墙上。
人心隔着肌肤,三维树立着方向,有阳光的人性,也有阴暗的角落;大地,承接着无边的热爱,孤独,享受着自然陶冶的温情;转身,再转身,总有一面是白与黑,总有一面释放热情、承受寂寥。
悄悄袭来的夜色渐深了,窗下悬挂的葱、椒失去了冬日里坚挺的傲岸,在潮湿的晚风中显得有些颓唐,巷头的细柳却在橙黄的街灯下摇曳着柔软的腰肢,使暗夜重新变得美丽而富有情趣。
人来人往的街边,几棵白杨、一株青松,不声不语在都市里凝聚与泥土百年的深情,无视灰泥创设出的寂寥方向,于滴答作响的冰消雪融中感受着一抹抹早春的气息。
忽然,想作一曲归歌,放尽满怀的乡愁......
2011年2月22日20点20分北斗六星论坛/注册名:咱是一头大胖猪
近日哈尔滨天气回暖,22日气温零上六度,屋顶积留的残冰纷纷融化,流动的雪水苏醒了在寒冷的冬日中凝固的思绪。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26
春色(原创)
纯真
春,有生的开端、死的复活,没有夏的热烈,不见秋的绚美,残冬席卷起枯竭让路,华丽的服饰也不能与其争奇斗艳;春不奇,亦非艳丽无方,草写一个翠,树墨一身青,春的主题是萌生,所有的笔墨都围绕着它,所有的季节都铺垫着它,所有的情愫都衷情着它,所有的痛苦都托举着它;一夜新绿,悄悄洗净铅华,铺展遍地纯真。
雨露滋润着土壤,新风茁壮着青苗,三季的腐朽也遮挡不住一个真挚的向往“生命”,命由此而生,带着单纯的绿色醒目而出。所有的主题围绕着它,所有的活力拥抱着它,所有的专注凝视着它,直至它沛然若雨,染绿每个角落、每个分秒,青春就成为季节为每个生命欣欣向荣的开始。
春的主打色是绿,辅调——鲜黄、嫩粉。如果春天只有迎春花的黄、桃树花的粉,当落英满地的时节,热烈的夏能够面对枯瘦的泥土吗?惟有这纯粹的绿色铺满大地,严谨守时的群花于次第开放的间歇才不会裸露距离的惶然。花是绿色春天的点缀,而绿意则是群花争夏的铺垫。
常有人用绿草茵茵来形容少女的纯真恬静,搬来几辆脚踏车,再堆放几架电风扇,丢弃一些塑料花,这少女的心地还会是纯洁真挚的吗?如果为纯文学插上满头艳丽的花朵、草杆,再戴上几个人造的发卡,文学会是什么?成为哗众取宠的玩物,还是装饰花边的点缀?在纯正的底色上镶嵌塑料花园的造作,那一方青草已然死去,热烈的是夏日浮市的喧嚣。
如果文学不能专注于它的本色,如果文字成为堆砌的留连,春天死了,永别于三季的腐朽之下。
2011年2月23日21点27分北斗六星论坛/注册名:咱是一头大胖猪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27
霜冷凝华(原创)
冬季,窗户玻璃上有时会凝结薄厚不一的冰霜,这冰霜又称霜花、窗冰花,因为结晶形态不同,形成若林、若花的姿态,若非近前,看上去就十分美丽。
没有长期居住在北方或不曾细致观察结霜过程的一些南方人以为,雪天才会有窗冰花。其实不然,这是个误解。窗玻璃上的霜是因低气温造成的,同时室内温度较低,有一定湿度,室内外高低温差不同,导致水分凝结在玻璃上形成姿态各异的冰霜结晶;不向阳阴冷一面冰霜凝结尤其多,单层窗扇的玻璃凝结也远比双层窗户要多,与是否下雪没有关系,即便一冬无雪,只要室外、内的气温低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凝霜现象。
由于东北地区纬度高,太阳高度角小,冬季昼短夜长,所以冬季气温大大低于长江以南地区。俗话说“数九隆冬天寒地冻”,又说“三九、四九棒打不走”,“腊七、腊八冻掉下巴”,讲的都是东北气温的寒冷严酷使得人们不得不畏惧于它。农历上讲“春打六九头”,这在东北地区就很不准确,虽然六九气温比三九、四九略高一些,但远没有达到南方农谚所谈到的“打了春,赤脚奔”的温和天气,不到五月,轻易脱下鞋子想在大地里快乐奔跑,须得预备“拿了脚回家”,即是冻坏了行走不得的意思。
小时候,家里窗户上初结霜花的时候就十分爱看,但随着今天结霜,明天又结霜,日复一日,冰霜愈来愈厚,以至于光线也透不过去,再去观察寸许厚的凝霜,心头只感到寒意阵阵,霜层上也毫无美感可言了。
窗户上结了太厚的霜,就看不到窗外的风景,人在室内就闷闷不乐,渴望能够重见天日。光有想法是不行的,还要付诸行动,于是就用口在霜上呵气,让热气慢慢融化霜层。霜层薄的时候一口热气就透亮了,霜厚的时候须得用指甲抠,实在不行就要动用削铅笔的小刀,一点一点的割开霜层。总之,动用一切幼年时可以想到的手段,目的就是为了重见天光,看到窗外那喜人的景色。
人在屋里,常常与霜层搏斗。人在室外的时候,就时时流连于雪松雾挂之下,极目去观赏满树似梦似幻的美景,心,也就不知不觉间醉了。
冬季的水边,或是冷热空气交汇的日子,树挂形成的机会就有很多,早春时节也会出现雾凇现象。树挂又称雪挂、雾凇、树冰花,是指较为温和的天气里,未凝结成冰的水滴、雾汽层层黏结在树枝上,再经由一夜的冷空气一冻就形成了仿佛梨花满树的盛景。树挂在清晨多半可以见到,太阳一出来,它们就被温热的阳光晒化了;有些人睡到日上三竿还能见到树挂,那是因为气温偏低或阴冷的缘故,不然就会错过这犹如昙花一现般的景致。
然而冬景虽美,还要吃饱穿暖才有闲心余暇浏览赏玩。直如衣食尚不周全,住宿尚未稳定,隆冬时节奔走大街小巷之间求讨生存,可想也就再无心思转磨美丽与心情的关系了。民以食为天,乏温饱即绝娱乐之心思也。
时观玻璃窗上层层凝霜,怀想哈尔滨一些集体企业职工正面临“按政府文件,最低补偿每年五百九十元,实发四百六十八元”的买断改制,窗冰花虽在侧,树冰花虽在旁,如何有一丝美丽的生意呢?这样寒冷的冬天,贫寒的赤脚汉们的温暖又是何其难得啊......
2011年1月20日15点58分梅庄论坛/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29
本帖最后由 森林 于 2013-1-23 18:31 编辑
献给你,殖民地者们!(原创)
当血泪悄悄消失在繁盛的岁月里,自由忍气吞声地蜷伏在不为人知的泥沼中......
移民者们,用一条横贯北美的大铁路给印第安人带来了文明和繁华,也夺走了他们的家园和生命。如果美洲土著会感谢移民给他们带来了丰收和富足,澳洲的土著也要感谢给他们带来血性屠杀、种族灭绝的库克船长。非洲祖先把亚洲本地原始居民绝灭,才有了我们现代亚洲这些土生土长的非洲后裔,我们又该感谢谁呢?
移民带去开拓大陆的不仅有文明和繁华,也有屠杀和掠夺。当上帝指引它的子民们奔向那“流奶与蜜之地”时,原本幸福的家园成了屠场,世代生息的土地改换了姓氏。失去根土者又是抱着怎样的颠沛流离的苦难之心,再度寻找新的家园。
可敬的英国人遵从上帝的旨意为流浪的犹太教民们争取到了国家,可悲的巴勒斯坦人连建立国家的权利都没能拥有;而可怜的吉普赛人,没有认清占有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在卖唱卖笑的舞蹈中不断地乞求温饱,却被到处驱逐得永远成为漂泊的孤鸟。
当五月花号上的清教徒们因不堪忍受英国的宗教迫害,坐船来到了美洲大陆。在饥寒交迫、濒临灭绝的时刻受到了热情好客的印第安族人的款待和帮助,为此他们感谢印第安人创立了感恩节。而从此以后的日子里啊,就掀开了印第安人无穷无尽的噩梦之章。
清教徒建立的政府对印第安人的法律极为严厉,并以欺诈和掠夺的手段拿走了印弟安人的土地,毁灭了他们的家园。
万帕诺亚部落酋长,菲力浦王在反抗殖民者的战争失败后留下一句使殖民地者心惊肉跳的话——“拼必死之命,殉必亡之国。”殖民地者并没有因菲力浦王的父亲就是款待他们开拓者的人给予他的后代优待,而以他们骄傲的文明和犀利的武器屠杀了拯救他们的恩人。
今天,让我写下这篇以“感恩节”而笔的文字,为不属于我民族的节日落下最后一笔,并祈望人类从此走向互相珍爱、真正和平的未来!虽然如同幻觉般的理想,而我也将目睹北极冰原将成为最后的清教徒们占据的大陆,我还是要为原始居民流下最后一滴滚烫的热泪。
让我感谢殖民地者们,你们带去了文明,也揭开了隐藏在繁荣之下的冷峭......
2010年11月4日19点24分诗歌报论坛/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诗歌报论坛发起为感恩节征文,原定11月5日开始;虽写早了一日,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感恩”创作了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33
银色的月光下(原创)
让我坐在驼峰上啊,沿着无垠的沙漠前进......
一路上,望着柔软的黄沙,我心在想着,从指间流出的岁月就汇成了这片绵远的沙幕;每一粒都裹着一个小小的故事,十年,百年,万年,时间聚集起松软的沙丘;一天一天,流浪的心声也在悄悄落下。
坐在驼峰上望深蓝的天空,纯色的幕布里有一轮浑圆的银盘,银盘外散落了无数闪烁的星光。过去的光阴呀,许着一个个的心愿,满天的星斗写着我美好的憧憬。
坐在驼峰上缓缓地行进,流逝的每一分秒凝结成沙,从生命里告别,化做一片寂寞的沙风。你看呐,皎洁的月光下有一行行的骆驼呢,各自沿着安宁又柔软的沙山一摇一晃地向前走。
谁会数说生命里大大小小的故事呢?它们一颗又一颗在泛着银光的月色下静静微笑,在金色的季节里轻盈地起舞。
薄云遮盖了天空,沙风在远处啸叫......
它来了,不断将刺痛的故事留在颊边。你看,这是娜斯米尔与莫拉夫的传说,那是一群红狼与饥饿的斗争;一颗晶亮的沙砾,象湖泊一般,比珍珠还圆,仿佛一滴泪包裹着莫名的传说。
更猛烈的沙风吼叫起来了——听这里,听这里......沙撕扯着头巾,汹涌着奔腾向了远方。
月,悄悄地明亮,沙漠里漾起了银色波光。
我坐在驼峰上啊,顺着柔软的沙幕悠然地前行。远处,一行行的驼队间,清脆又沉重的驼铃声,在铺满银光的岁月里不绝地回响......
2011年9月2日10点46分九月论坛/注册名:九月的清风
作者: 森林 时间: 2013-1-23 18:36
随笔(原创)
前日,朋友邀我去近郊爬山,我没有去;今天来了电话,被浇成落汤鸡,听得我大笑......
今天看了部电影《向左爱向右爱》,韩国的,很唯美,很动人,沉默着反复看了四五遍,于是开始截图,从邂逅一直截到她们一个跟着一个死去,然后关掉播放器,静静地坐着,什么都不想。
接过电话,笑了一阵,就想起我那在武汉的朋友,她一年一年跟我要电话,我却总也没有告诉她。告诉她又怎么样呢,我不禁有联想,唇边也会浮起微笑,然后,依旧保持原样。
电影很好,深深吸引住了我。看来爬山是个好建议,只是我还要等到扭伤的腰恢复正常了才行,莫不成要人抬我上山去吗?禁不得又笑......
安静的确是非常适合我的,虽然我也很爱闹,很爱人群聚集的地方,但那总会引起烦恼,时常有小小的不快,安静才好。
清晨起来,身体几乎不能动,花了很久的时间去按摩腰部,离开床还是酸痛,几乎站不直。来不及烦恼,只是想各种措施止痛,贴膏药,吃止痛药,两只手到处地按摩。
邻居送来了新型狗皮膏药,我便先拿来逗弄小犬:“狗皮膏药诶,狗皮膏药诶。”它只是温柔地叫,撒欢要往上扑。几乎躲不及,腰痛得那一瞬,真觉得要死了。笑,哪有那么脆弱的人呢。
电影里的三个人都很幸福。虽然结局不怎么好,可他们的心灵得到了满足和宁静,这也是很令人羡慕的事。这样唯美的爱情故事,想必只有电影里才会有吧。
秀仁病逝后,景喜一个人躲避在乡下,回想过去的日子。渐渐地,她也患上了病,很憔悴,却也喜欢上了摄影。她拍那些天真的孩子。最后,她独自给志焕留了一封绝别信。
电影画面处理得很干净,色调也很明快,没有世俗中的不堪,任何人都可以观看。
又笑了,真的很想去初秋的郊外.......
2011年9月4日16点20分读者网论坛/注册名:野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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