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就听说过“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去苏杭,死了冤枉”的俗语,虽然是在文革作为孔夫子谬论来批的,说实话把这乡间俚语也稀里糊涂的归结为孔圣人,真是冤枉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可这话给我的印象格外的刻骨,岁数小感想就空白的很纯粹,更容易让这浓重的一笔油彩,重重的涂抹在心灵深处,经过岁月的侵蚀也无法擦除。 总想天堂那样的地方,究竟怎样的绚烂美丽呢?要知道生命诚可贵,拿这两个地方跟生命比较,可见一定是风光旖旎。 多年过去了,很偶然的去上海出差,喘息才定就坐SUV去义乌,路过西施故里暨诸,看着高速路边的青山,想这就是大好的越国故里哦。等到办完事情返回上海,路途看到高速公路上“往杭州”的指示牌,就在心里暗自盘算起来,碰巧接到电话要到杭州,于是跟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没两句话就开始打听起西湖。 最先慢慢的浮现出来,是很多的古诗词句。江南忆,最忆是杭州。淡雅脱俗的句子,跟拔地瓜一样,有了个开头,下头就牵扯出一嘟噜一串的:春来江水绿如蓝,郡亭枕上看潮头,山寺月中寻桂子…… 那个时候天都黑了,大概晚上七八点钟,事情办完了,我死缠烂打的说啥也不走了,跟同车的人说:“你们回上海,明天下午我一准回去!” 我把心一横,爱咋咋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任京城中的官员如何催促,我也要挤出半天时间来游西湖。 买来一张地图,我依然安步当车的从市区走到西湖,穿过几条不宽阔的街区,再穿过一个文化广场,眼前就是“柳浪闻莺”。 所谓文化就是这样,总是千丝万缕的纠缠着,剪不断理不清,看似一潭清澈的湖水,四面八方汇集来的点滴知识,慢慢的沉淀到了下头。积累了底蕴的同时,也就增添了人的气质,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我想起来一个细节,贾平凹的散文里谈他的一个发小,在西安城里捡破烂,喜欢绘声绘色的侃捡破烂的奇闻轶事,到末了来一句文邹邹的酸诗定场:爱读奇书初不记,饱闻怪事总不惊。于是,满座的教授叹服了。这就是文化,不是装强调,而是跟乌鸡一样,黑到骨子里的。 我第一看到柳浪闻莺的景色,说出来你要笑话我,小时候在商场买的一方手绢,上头印了简单的图案,只有四个汉字的解释——柳浪闻莺。真的一步踏进这大好风景里,到有些觉得无所谓了,千呼万唤始出来,我终于得手了,即使再无所谓,也会叱咤般的在心里讲:噢?那地方么,我去过。 柳浪闻莺的景色突出了一个绿,青山碧水的曼妙,近处的园林满眼葱绿,矮的花草生机盎然,湖岸边柔媚的杨柳摇曳多姿,条条丝绦不时地垂入水面,涟漪不断,穿过浓淡相间的帘栊,看到不远处的湖面,静得如同一面镜子,颜色如一块碧绿的,水汪汪的大翡翠。 古来描述西湖的好诗文太多了,这里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惊讶。总以为西湖要圈地围墙,要购买门票才能进去的,如同京城的皇家园林,总有一道高大厚重的红墙隔离开两重天低,但这里不是。 看景不如听景,转到曲栏的桥边,扭回头看柳浪闻莺,真是柳树婀娜在千万枝条随风任意轻摆,耳边叽叽喳喳的满是不断的鸟鸣在回荡,看这些到好像在逛街景,柳条好比街上三五款款而行的佳人,从后可观腰肢盈盈可握,鸟鸣好比她们的吴侬软语。 我总觉得写景是在骗人,再好的景色也会因为个人的感受而不同,即使我再说的天花乱坠,你去了一看蛮不是那么回事,这样我就总畏惧写景。人的心思要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有感慨感叹,才能有感觉感悟。苏东坡就豪迈的说“日啖荔枝三百颗”!写出这样的名句,不是单纯的真的喜欢吃喝,如果真这样吃的话,那中医讲话,这人的“火”会太旺,不利康体的,那么苏东坡为何还要写?跟他的官运跌宕起伏相关联的,可以说是破帽遮颜过闹市的自嘲。 正如我写这篇文字就是有感而发,因为前一阶段,我挚爱的人儿去了杭州,所以我的题目就是“去过西湖”,而不是介绍西湖的名胜。 景色的美,还在于一点朦胧,不用太写实,太写实的东西可以交给照相机,人需要在情感上袒露,正如我看到的三潭印月,遥远中的剔透,可以眺望玲珑通窍,而不可近亵渎。 我对重建的景物通常游览的很马虎,也就随意地走过寺院的外墙,高大的寺院里有重建的塔身压出来,在夕阳里金碧辉煌,那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巍峨,就近在咫尺,仰头观望更感觉我的渺小。 这样一路的走下去,穿过苏堤,一直走到岳王庙。大概这里偏安一隅,就透出很多的雍容繁华。杭州和苏州比较的话,杭州很像略施粉黛的佳人,而苏州很旖旎,那种秀美说不出来,有几分像观赏骨感的模特。 后来读明朝的张岱写的《湖心亭看雪》,才知道曼妙的文章依然在,至于那湖心亭早不见了踪迹。记得当时在苏堤上,接到过挚爱发来的短信,大概她早忘记这档子事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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