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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世界上 [打印本页]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2 07:28
标题: 别把我一个人留在世界上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3-4-22 09:07 编辑
写在前边:
有朋友要求我把我的小说《别把我一个人留在世界上》,也就是如今电视剧《有你才幸福》的小说贴在这,为了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和鼓励,也想拿来给六星的朋友们指点,我现在贴在这。
要说明的是,这部小说有很多网站在转载,除了极少数以外,都未经本人同意,甚至有些根本署名都不是我,这里的确牵涉到版权问题,所以,我必须实现声明一下,忆石中文的黄金岁月和六星视点是我唯一同意发表这个小说的网站。
大家看了这个小说会发现,它和电视剧有很大的出入,原因有如下几个:
第一:原小说只有十万多字,最后要改编成三十四集的电视剧,一定要扩充内容。
第二:这是一个京味小说,按照制片方的要求,尽量减少方言的写作,因为面对的是全国的观众,方言可能不利于观众的接受。
第三:电视剧《有你才幸福》的结局是祺瑞年在去深圳和宋茹君结婚的飞机上因为脑溢血不幸去世,这一结局后来改成了大团圆的结局,这也是应制片方的要求,我个人也觉得如果按照最初的结果,这个戏就“灰”了点儿,尽管生活有时的确如此的残酷,可是文学作品还是要给人希望的。
另外,我在这发的《我的一些碎片》和《街坊》暂停,原因是,不能满眼都是我的帖子,要给别人留下空间。
再次感谢大家!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2 07:34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2 09:57 编辑
1
我叫祺瑞年,是个退休的工人。四年前,我的老伴儿和我永远的说了再见,那个时候我心里那个难受劲呀就甭提了。老伴儿刚死的那时候,我都不愿意回家。我把她的相片还有她用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手使的东西,都放起来,因为我看着难受,见物思人嘛!
我和老伴儿苦苦的熬了一辈子,除了拉扯大了一儿一女,没剩下别的。我们没钱,可也没欠过债。老伴儿没有工作,就靠着我这点工资,日子艰难就不必说了。
那时候我一家五口,儿子女儿还有我的妈。我挣七十多块钱,就是这七十多块钱养着这一家五口。老伴儿要强,孩子们从来也没穿过补丁衣服,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这日子。后来孩子大了,儿子女儿也都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老娘也给养老送终了,按说这日子就好多了。
我曾经和老伴儿说:“老婆子(这是我对我老伴儿的称呼,你们可别笑话)咱们这是米粒儿蹦到了锅盖上,熬出来了。从现在起,你想吃什么,咱买什么,想上哪玩去,咱上哪玩去,你别心疼钱。我要把你这辈子吃的苦给你找补回来。”
老伴儿笑着说:“得啦,都这么大岁数了,再凑合几年就入土了,还上哪呀,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儿子结婚有了孩子,我和老伴儿说:“你身体不好,咱可别张罗给他看孩子,偶尔给他接个短儿行,常了可不行”,我说这话就是为了照顾老伴儿的身体。
老伴儿说:“你心疼我我知道,可是也不能眼瞅着他们俩麻爪儿啊?看孩子就看孩子。”
结果是把小孙子看到了上学,饶不受了累,也没从儿媳妇那落了好,她说这孩子满身的毛病,都是我们给惯的,您说这上哪说理去。我听了这话气的半天没吃饭,老伴儿也很伤心。
2
我家住在东城的一个大杂院里,这可算的上真正的黄城根了。不知道是为什么,从大清朝倒了以后,围着皇城转圈儿的地方,总是破破烂烂,直到今天,这也是北京城里最不整齐的地方。
我在这个大杂院子里一住就是几十年,我和老伴儿也从一个大姑娘一个小伙子,熬成了老头和老太婆。也就是小孙子刚上学的时候,儿子分了房子,搬到东直门外的楼房里去了,小孙子也转了学,老伴儿想孙子,每礼拜都叫我骑着车子去接回来。说实在的,每回接我都“打憷”(北京华:发愁),儿子不说什么,儿媳妇可不高兴,总是给脸子看。有心不接,又怕老伴儿想孙子
直到有一回儿媳妇终于说了话:“爸爸,您接小江(我的孙子叫小江)我没意见,可您得替我们想想,这孩子一到了您哪,除了疯跑就是胡吃海塞,回来不是闹肚子就是作业没写,不到礼拜二都回不过神儿来。”
我一听心里这个气,可是公公和儿媳妇也不能说什么,没辙,扭头骑车子回了家。
进了门一看没孙子,老伴儿不高兴了说:“怎么茬儿,孙子呢?”
我说:“他妈不让接。”
老伴儿说:“为什么?”
我心里本来就不高兴,就着气我说:“你呀就是瞎心,你再疼孙子,孙子不是你生的,你说了不算,人家有他妈呢,我就纳闷儿了,放着清福不享,你找那个迟累干吗?”
老伴儿什么也没说,可晚上没吃饭。我知道她别扭,可我也别扭呀,儿媳妇不让接我有什么辙?
3
老伴儿看不见孙子晚上没吃饭,一宿都唉声叹气的,我也睡不着呀。
早晨起来老伴儿说:“不行,今儿你还得给我接小江去,你这回别和他妈商量,你和咱们儿子商量,爸爸也做的了一半主呢,每礼拜都来,抽不冷子不来了我心里受不了。”
没办法我答应了,老伴儿一听我答应了赶紧就出了门,我说:“你这么早干吗去呀?”
老伴儿说:“我到自由市场给我孙子买鱼去,他爱吃鱼。”
老伴儿出了门,我也别渗着(拖延)了,推着车子刚走出院外,就看见我儿子推着孙子到了门口。我心里想哪有这么巧的事?
儿子见了我说:“爸,您上哪?”
“你妈昨儿想小江一宿都没睡,今儿一大早就非得叫我去接,这不我正要走哪”
“我这不给您送来了吗,我媳妇今儿加班,要不我们三口子都来了。”
说着话进了门,我心里高兴想:年轻人有糊涂的时候,明白的也快,亏了没去责问儿媳妇,人家这不是挺明白事的吗。
到了屋里里小孙子磨着我要小狗,原来我答应过给他买个小狗,后来儿媳妇说那玩意容易得传染病就没买。
我说:“好孙子,爷爷没买,可奶奶给你买鱼去了,你得听话,上学了你得想着学习,别老是贪玩。要不你妈不叫你来,爷爷可就管不了啦。”
小孙子一听说:“爷爷,我做作业我妈也不让来呀,今天是我爸爸……”
小孙子说到这看着他爸爸不说了,我回头一看,我儿子正瞪着孙子呢.
我说:“今天怎么了,你告诉爷爷。”
孙子说:“我爸不让说,”
我说:“没事说你的,他是你爸爸,我是他爸爸,不碍事的。”
孙子说:“我爸说今天我带你到爷爷那去,可不许和你妈说,她要问你就说我带你上动物园了。”
我一听这个心里凉了半截,怎么孙子上我这来还跟作贼是的?
儿子看我脸色不好就说:“爸,您别生气,这也是没办法,您和我妈想小江,小江他妈不让来,您说我怎么办,我哪头也不能得罪不是?这才想了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办法,我不是也没辙吗!”
是呀,儿子也没什么办法,能想出这个办法来,也真是难为他了,谁让他在媳妇面前拿不起个儿来。
我说:“那你也不能让这么点儿孩子说瞎话呀,这得说到多咱才是头?还有,一会你妈来了,你可千万别让小江说漏了嘴,你妈听见了非得生气不可,昨儿就闹腾一宿了。”
儿子笑着说:“爸爸,咱爷俩豁子嘴吹灯,谁也别说谁,你不是也怕我妈生气吗?”
小孙子一听说:“爷爷,一会我奶奶来我还得说瞎话呀?”
4
小孙子在我这玩的天昏地暗,肚子吃的是滚瓜溜圆,美的是不亦乐乎。天擦黑儿的时候儿子带着他走了,我送到胡同口,孙子还恋恋不舍的说:“爷爷,下礼拜我可还来呀,叫我爸爸再编个什么,就是别编动物园了,要不我说不出都看见什么了呀,今天就说看见大象和熊猫了。”
你瞧瞧,我们老两口子这是图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起来,街道主任刘大妈就来了,进了院子就喊:“老祺在家吗?”
我赶紧迎出去说:“哟,刘大妈,有事呀?”
“今儿下午到居委会开个会。”
“开什么会呢?”
“到那你就知道了。”这刘大妈从来就是神神秘秘的。
“您要先透透风,回头我好有个准备呀。”我说。
“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咱们这块儿要搬迁了。”
“好事呀,这破房子早就应该拆了。”
“拆?这你可说错了,不但不能拆,还得修呢!”
“啊!还让我们住这呀!”
“住这,你想的到美,这是重点文化保护区了,皇城根底下的四和院,国家要修缮保护,成为旅游点了,咱们都得搬走。”
“搬哪去呢?”
“开会就说这个事,给你们一部份钱,买房去。”
“买哪的房呢?”
“给多少钱,买哪的房这都是开会说的事,你去就知道了。”
“得,您不进来坐会了?”
“不了,我还得挨家挨户的通知去呢。”
我进了屋和老伴儿说:“老婆子,都听明白了?这回可好了,咱们也住上楼房了。”
老伴儿说:“不是说得买吗,哪来的钱?”
我说:“国家给呀,占了咱们的房子还不给钱呀,刘大妈不是说了吗!”
老伴儿瞥瞥嘴说:“我听说给的钱可不够买房的,国家可比你算的精。要是钱不够,咱们上哪住去?”
我说:“你呀,就是心眼小,天塌下来有个大的顶着,要是不够都不够,再说了,叫孩子们给添点儿。”
老伴儿说:“你买房子,叫孩子们给添,你也说的出口。”
我一看老伴儿有点急就说:“这你就不会算帐了,咱们还能活几年?死了房子还不是他们的,他们巴不得给添钱呢。”
老伴儿觉得有道理说:“就是添也不是三瓜俩枣的,儿子两口子都是工人,带着个孩子哪来的钱呀?”
我说:“找闺女呀,姑爷不是大老板吗,拿俩钱他不费劲。”
一提姑爷捅了老伴儿的肺管子了,老伴儿说:“你别提那个王八蛋,当初我就不同意把姑娘给他。那死丫头片子哭着喊着寻死觅活的跟他,自打嫁了他,一年也不准登一回咱们的门儿,我宁可不住也不求他。”
是呀,我想起来了,我这个姑爷是个有钱的人,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做的什么买卖。当初我姑娘和他搞对象的时候,我们都不同意,一个是岁数差的太多。我姑娘二十一,他都快四十了。可是姑娘愿意,我也没辙呀。
我一看老伴儿要勾起旧帐赶紧说:“咱呀现在先别着这个急,等开了会再说。”
正说着呢,闺女进了门,我一看眼泪汪汪的,这是怎么回事情呢?
作者: 晓维 时间: 2013-4-22 10:28
先报个到,正在仔细欣赏呢。{:soso_e163:}
作者: 洛阳凯凯 时间: 2013-4-22 12:04
以下内容为引用:
我说:“好孙子,爷爷没买,可奶奶给你买鱼去了,你得听话,上学了你得想着学习,别老是贪玩。要不你妈不叫你来,爷爷可就管不了啦。”
小孙子一听说:“爷爷,我做作业我妈也不让来呀,今天是我爸爸……”
小孙子说到这看着他爸爸不说了,我回头一看,我儿子正瞪着孙子呢.
我说:“今天怎么了,你告诉爷爷。”
孙子说:“我爸不让说,”
我说:“没事说你的,他是你爸爸,我是他爸爸,不碍事的。”
孙子说:“我爸说今天我带你到爷爷那去,可不许和你妈说,她要问你就说我带你上动物园了。”
我一听这个心里凉了半截,怎么孙子上我这来还跟作贼是的?
儿子看我脸色不好就说:“爸,您别生气,这也是没办法,您和我妈想小江,小江他妈不让来,您说我怎么办,我哪头也不能得罪不是?这才想了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办法,我不是也没辙吗!”
是呀,儿子也没什么办法,能想出这个办法来,也真是难为他了,谁让他在媳妇面前拿不起个儿来。
我说:“那你也不能让这么点儿孩子说瞎话呀,这得说到多咱才是头?还有,一会你妈来了,你可千万别让小江说漏了嘴,你妈听见了非得生气不可,昨儿就闹腾一宿了。”
儿子笑着说:“爸爸,咱爷俩豁子嘴吹灯,谁也别说谁,你不是也怕我妈生气吗?”
小孙子一听说:“爷爷,一会我奶奶来我还得说瞎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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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实话,我没想着能把这个帖子看完,因为我很少看很长的帖子(除了给自己的帖子挑错别字)。
我也没想过要回帖,因为这已经成了我败人品的老毛病了(主要原因是我连看帖都很少)。
其实吧,我就在周一上午我就“喽”了那么一眼,就看到了这一段话————
多少人生在这里流露
多少永存的家庭难题在这里绽放
多少的年代在这里交错
多少的理解在这里展示人生中的经历
可是————这一段对话,又是会多么正常地出现在任何一组子孙三代之间?
不用去加工和设计,你只需要回忆
作者: 芳紫陌 时间: 2013-4-22 14:46
{:soso_e163:}先送花!大尾巴鹰老师,还真就别说,我一看电视剧不过瘾,就搜了小说来看,真还是在一个署名淘泣包的新浪博客里看完的!
真为小说最后祺瑞年的突发脑溢血而未迎来幸福晚年生活而感慨万千,听说电视剧整成了大团圆结局,多少感觉欣慰些!
作者: 晓维 时间: 2013-4-23 06:54
芳紫陌 发表于 2013-4-22 14:46
先送花!大尾巴鹰老师,还真就别说,我一看电视剧不过瘾,就搜了小说来看,真还是在一个署名淘 ...
那里面好像缺少85章吧?{:soso_e163:}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3 06:58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3 21:49 编辑
5
闺女进了门趴在桌子上就是哭,老伴儿疼闺女赶紧问:“怎么挡子事顺芳?别哭,告诉妈。”
闺女的事当爸爸的不便问,只有听得份儿了。闺女还是哭什么也不说,我站在边上实在是着急,我知道我这闺女从小就老实,就说:“你倒是说呀,光哭有什么用?”
闺女抽抽搭搭的说:“他在外边有了人了……”
老伴儿一听也着了急就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跟谁呀?”
闺女说:“不知道。唔……”
我一听心里放下了点说:“这不没影的事吗?你连是谁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他有了人?”
老伴儿投了把热毛巾递过去说:“两口子过日子别瞎疑惑,俗话说‘家趁万贯,不能说人做贼养汉’,没凭没据的可不能瞎说。”
谁想闺女一听这个话把毛巾一放说:“你们不知道,他每天头十二点回家是早的,有时候半夜三更喝得醉猫似的,还不让说,一说就要休了我。”
我说:“他总得有个应酬,请个客吃个饭什么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闺女说:“有一天我打开他的手机一看,上面全是肉麻的话,我问他是怎们回事,他一看就急了,嗔着我偷看他的手机,上来就是一巴掌,跺脚就走了,一宿也没回来。”
我们老两口子听着闺女说的这些话一时没了主意。
老伴儿说:“俗话说的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当初我怎么说你来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闺女说:“我和他离婚,不过了。”
老伴儿一听急了说:“胡说!女孩子家,出一门进一门的容易呀?动不动的就离婚,这是跟谁学的?”
我一看这事情要出格赶紧打圆场:“得啦,顺芳也是受了委屈说气话,你呀也别老是埋怨她了,这生米都煮出熟饭来了,世界上哪有卖后悔药的。”
闺女说:“妈,我今儿不走了,就住家里了。”
我一听赶紧说:“那哪成,房浅屋窄的,还是回去吧。”
可闺女说什么也不走,您说自个的孩子,我也不能轰呀。哎,真是按倒了葫芦瓢起来。
6
闺女住在家里,一住就是一个礼拜,老伴儿虽然嘴上劝着,可心里头美。为什么呢,您想呀,儿子闺女都走了,剩下我们老两口子,除了逢年过节,礼拜都难见一面。这回可好了,闺女白天上班,下了班帮着老伴儿做饭,还买回好多菜来,这些东西,我们老两口子平常可不舍的买。东西不是要紧的,每天看见她们娘俩有说有笑的,我心里头都舒坦。
可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呀,姑娘必定是出了门子的人,老留着她在家住着,这不成了老糊涂了吗!
那天趁着闺女上班我和老伴儿说:“老婆子,咱得让顺芳回家了,老在这住着算怎么回事呀?回头让姑爷挑眼就不好了。”
老伴儿点点头说:“也是,你看我这几天和闺女亲热的都糊涂了,等今儿回来我说说她,明儿是礼拜六,就叫她回家。”
正说着电话就响了,老伴儿顺手拿起来:“喂,找谁呀?”
我们家这个电话平常就没人打,除了闺女儿子,要不就是小孙子。
老伴儿听了一下把电话递给了我,我问:“谁呀?”
“谢俊良”
谢俊良是我那个姑爷,甭问了,肯定是找我要人来了。
“喂!哦,俊良呀,哈哈,我挺好的。顺芳在这呢,上班去了。这两天你妈有点不舒服,我叫她住两天,今儿个见好,我正说让她回去呢,哈哈。什么?哦,哦,这我还没听见准信呢,刚开了会,对。八千一平米,这还没人愿意搬呢,好,我和你妈商量商量。没别的事吧,那好,我挂了啊。”
老伴儿打从我接电话就没错眼珠的盯着我,放下电话赶紧问:“他要干吗?”
我说:“先问了问咱俩的身体,后来不怎么说起咱这占房子的事,问一平米给多少钱?”
老伴儿说:“他问这个干吗?”
我说:“他说,要是占了没地方住,先住他那,他那有地方,四居室的复式楼。”
老伴儿说:“早他可没这么孝心,咱还得想想,再说了,放着儿子那不去,去闺女家,让儿子儿媳妇怎么想?”
我说:“你儿媳妇要是有那么孝顺,就不能连孙子都不让你看。”
老伴儿听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7
闺女走了,老伴儿又想起了孙子:“老头子,你下礼拜还得把孙子给我接回来,我不管谁高兴不高兴。孙子是我的,是咱们祺家的人。”
理是这么个理,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亲疏血缘现在不那么有人当和回事了。可我不能说,老伴儿跟我这么多年,身体又不好,我不能招她不高兴。俗话说:老伴儿,老伴儿,到老了是伴儿。我疼孙子,我也想他,可是我能想的开,老伴儿对我来说最重要了。她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办?可是她交给我这个任务实在是太难了,我又不愿意看儿媳妇的脸子,也不愿意叫儿子为难。我可真是怕这礼拜六。
怕也没用,太阳不会因为我怕就不出来了,日子一天一天的还真是快,眼看着就礼拜六了。去还是不去,怎么去呢?
老伴儿好象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你别在那转腰子,你要是不去,我去。我倒要看看奶奶凭什么就不能看孙子。”
我一看要坏就说:“得了,我去还不行吗?你接孙子是个好事,可你去了要是真的和儿媳妇红了脸,儿子怎么办?你不替他想想?”
老伴儿说:“我也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儿子,怎么连个媳妇都做不了主,还是个男人吗?”
我说:“人也不能光说一头的理,你嗔着儿子没出息,叫他做媳妇的主,你嫌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这都是你的一面官司,我听你的你怎么不嗔着呢?这不是老鸹落在猪身上,看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了吗!”
老伴儿一听乐了说:“你别在这对付,你倒是去还是不去,你来个痛快的。”
没辙,不去还不行,去了也不行,这真是捆着发麻吊着发木,没有好受的时候。
我推着车子出了门,心里想:我到别处遛个弯儿,回来就说孙子没在家,上了电子琴班了,现在不都兴这个吗,对!我就这主意。出门遛哒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我回了家。
老伴儿问我:“怎么没接来呀”
我照着编好了的瞎话说完了。
老伴儿说:“得了吧你!老了老了学起说瞎话来了,刚才儿媳妇来了电话,叫咱们去那吃饭呢,我这左等不来,右等不来,都快把我急死了,你说,你这老东西到底跑哪去了?”
儿媳妇来电话,叫我们老两口子去吃饭,这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
8
听说儿媳妇请吃饭我心里有点犯嘀咕,老伴儿到是痛快说:“犯什么楞呀,这又不是鸿门宴,去就去吧,正好看我的孙子。”
出了门我说:“要不我去街坊老林那借他的小三轮拉着你得了“。
老伴儿说:“别介了,这都快12点了,等你拉我到那,还不得1点!”
我和老伴儿决定打个车,这可是我和老伴儿有数的几回。上次还是老伴儿有病上医院的时候打了一次,花了二十块钱,老伴儿心疼的想起来就念叨。这次是怎么了,对呀,想孙子心切呀,这人就是老贱骨头。
自从儿子搬了家,我和老伴儿就来过一次,那是他装修好了的时候,转眼就是两年了,进了门,小孙子小燕儿似地跑过来,抱着奶奶的腰不撒手,又是给奶奶拿香蕉,又是给我拿烟,忙得不亦乐乎。菜都摆在桌子上,儿子忙乎拿筷子。
儿媳妇说:“我就算计着早不了,今儿咱们吃涮肉,不怕晚。”
儿媳妇拿上个白“磁盘子”把不锈钢的锅子望上一放,插上插销,没一会儿锅子开了。
我觉得新鲜就问:“这火打哪来呀?”
儿子说:“这是电的。”
我说:“我知道是电的,可是锅热了,这盘子一点也不热呀?”
儿子说:“这是电磁的。”
现在的东西真新鲜,我说:“甭管什么的,我觉得吃涮肉,还是那个铜锅碳火吃着香。”
媳妇说:“碳的乌烟瘴气的,把房顶子都熏黑了,现在谁还使它。”
老伴儿说:“什么不一样吃,看你这碳的电的,吃你的吧!”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儿媳妇老拿眼看着儿子,好半天儿子说:“爸爸,跟您商量点事情。”
我说:“说吧”
儿子说:“咱们那的房子要占,您是怎么打算的?”
我说:“打算什么啊,人家要咱们搬走谁拦的住呀。”
儿子说:“说给多少钱了吗?”
我说:“说是给八千一平米,大伙说给的少了,‘东借壁胡同’给一万呢,那天你林大爷说,叫大伙都不搬,耗着他,不长到一万就不走。”
儿媳妇说:“那能成吗,搬迁可是国家的法令,现在有法了,钉子户可不行了。到时候你不搬,公安的,城建的到这把东西往外一仍,推土机当时就把房给推了。”
我一听吓了一跳说:“不能吧!”
儿媳妇笑了笑说:“您不看电视呀,那上面不是老播吗?”
老伴儿一听也含糊了说:“你个死老头子,国家法令是闹着玩的?叫搬咱就搬,别听那老林的,他昨儿还说搬呢。”
儿子说:“要是给了钱您打算买哪的房子呢?”
我说:“我哪懂呀,也没经过这个啊。”
儿子说:“爸,你和我妈都这么大岁数了,要房子干什么?再说了,给您的钱也不够买房子的呀?”
我说:“那我和你妈住哪呀?”
儿媳妇说:“我说呀,给了钱您就往银行里一存,这住住,那住住,兜里有钱什么也不怕。”
儿子说:“对呀,您看您孙子将来上个好学校,哪不用钱,我们俩又挣的少,您不赞助我们点?”
我听了这话看老伴儿,老伴儿看了看我,谁也没说话。
回家的路上老伴儿说:“听见了没?还指着他给你拿钱呢,这都要到你头上来了,我可不听他们的,到时候满处串房檐儿去。”
我也不记得我吃了几口肉,反正是满肚子的发胀。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3 06:59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4-22 09:58
认真看了。
我看了电视剧,这也是这么多年破天荒地地看了电视。我已经不看电视剧很多年。
李雪健的表演就 ...
我也觉得这些演员都演的不错,这很难得。特别是那 个演儿媳妇沈洁的李娜,据说也付出了很多,经常有很多人骂她,看来当演员也不容易呀!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3 07:00
晓维 发表于 2013-4-22 10:28
先报个到,正在仔细欣赏呢。
多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3 07:01
洛阳凯凯 发表于 2013-4-22 12:04
以下内容为引用:
我说:“好孙子,爷爷没买,可奶奶给你买鱼去了,你得听话,上学了你得想着学习 ...
感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3 07:02
芳紫陌 发表于 2013-4-22 14:46
先送花!大尾巴鹰老师,还真就别说,我一看电视剧不过瘾,就搜了小说来看,真还是在一个署名淘 ...
我看见你说我才去搜索了一下,还真的贴在那,谁贴的我不知道,这种情况非常的多,我也无奈。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3 07:03
晓维 发表于 2013-4-23 06:54
那里面好像缺少85章吧?
我也没看。
作者: 金花婆婆 时间: 2013-4-23 07:44
顶
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13-4-23 13:13
《有你才幸福》一直跟着电视在看,一集没落,很喜欢。感谢大鹰老师帖上原著。{:soso_e160:}
作者: 荒园 时间: 2013-4-23 13:23
耐看。说的就像自家的事儿。一景一物一对话就在身边。。。质朴无雕琢、喜欢。
作者: 晓维 时间: 2013-4-23 20:42
鹰老师,问个比较尖锐的问题:好东西也得有人去慧眼识珠不是,如没王导演————能变成家喻户晓的电视剧的可能性有多大!?
给您添乱啦!
{:soso_e160:}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3 21:05
晓维 发表于 2013-4-23 20:42
鹰老师,问个比较尖锐的问题:好东西也得有人去慧眼识珠不是,如没王导演————能变成家喻户晓的电视剧的 ...
你的意思是,我是靠王导变得家喻户晓?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4 06:21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5 10:37 编辑
9
回到家里老伴儿就开始胃疼,这可是她的老毛病了,生点气着点凉就犯,躺在炕上没起来,我正在给老伴儿找药老林进了门。
老林腆着大肚子坐在椅子上说:“兄弟,我和街坊都商量了,咱们得开个会,看看怎么和他们提条件。这个事情,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有那个店儿。”
我说:“我听儿子说了,搬迁有法,耗着楞不搬那叫钉子户,到时候公安的,城管的一来把东西往外一仍,当时就推房子。”
老林剃着牙说:“你那都是什么时候的皇历了?现在不许这样,得协商。现在占地的都是开发商,这里头的水份大着的呢。你少要俩,他就多赚俩。你听我的没错,咱这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可着全中国还找的出皇城根吗?这是寸土寸金的地方。甭说这地上的房子,就是这地下边还指不定挖出什么宝贝来呢。一会吃完了晚饭,咱们就到我家去,都说好了,你放心,没人敢把你的东西仍出去,现在是法制社会。”说完了摇头晃脑的走了。
送走了老林,我给老伴儿蒸了鸡蛋羹,她犯了病就能吃这个。做完了饭,好歹吃了点就到了老林家。地方小,好多人都得站着。
老林主持会议,象模象样的说:“大伙都在这呢,今儿个把大伙叫来就是为了这个拆迁的事情。要说街道开的那个是公会,咱们就是开个私会。这可都是为了咱们大家伙的利益。大伙别误会,就是为了统一思想多要俩钱。先把要多少钱说一样了。还有,我可是为了大家伙好,这是咱们商量,可不是谋反。”
街坊们都点头赞成。
“那多少钱咱们才搬呢?”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老林说:“顶损了也得照着东借壁胡同的价儿,一万。还有哇,咱先说下,要坚持就坚持到底,谁也不许打退堂鼓的,要是没底气现在就说话。”
没人言语,老林说:“那好,就这样,咱们就照着这个数跟他们泡。”
会散了,我回到屋里看见鸡蛋羹还放在那,老伴儿没吃。
我问她:“怎么没吃呢?”
老伴儿摇了摇头说:“不吃这肚子还胀的什么似的呢,哪吃的下呀!”
我说:“那咱们就看看去,上医院开点药。”
老伴儿摇了摇头说:“不用了,现在看病谁看的起,感个冒还得二百多呢。回头让儿子给开点药,他能报销呀。”
老伴儿整疼了一夜,我也坐了一宿。
10
老林和街坊们定了攻守同盟,我这一辈子都没干过成帮搭伙的事,这倒不是我不愿意,是我没这能耐。我知道,要不是因为这事得大家伙扛着才成,老林才不找我呢。
老伴儿的胃还是疼,一点也不见轻,她躺在床上说:“老祺呀,我这回疼的怎么这么难受,吃了药也不管事?以前吃了药咬牙能挺着,这回可不行了,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我说:“你别着急,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这又是老毛病,哪就好利落了?咱们明天就上医院,你也别心疼钱,这回我可不听你的了。”
第二天早早的借了老林的小三轮,拉着老伴儿到了协和医院。到了那儿没号,我心里想,这么早怎么就没号了呢?
问了问别人,他们说:“您真是的,看来您不常来这看病。全国的人都到这来看病,挂号就紧张了,这还不说,就有些号贩子天天在这排队把号都买光了,第二天在这卖高价。一张普通号十块钱,从他们手里买就要一百块钱,专家号最少都是一百五。”
我说:“那我早来我自己排。”
那人说:“您就是头天晚上来也没用,那都是他们的人,您看着您排第一个,等挂号的时候,人都来了,他们早就占上了。”
您说这可怎么好,我一咬牙买了张高价的号,没敢和老伴儿说。
到了里面,化验,交费,划价,拿药,打仗似的整整折腾了半天,结果叫明天再来,说要做胃镜。还不许吃东西。
回到了家里,老伴儿说:“老头子,我看哪,你现在可不禁折腾了,要不叫儿子来得了,明天叫他跟我去,你在家待着,做点饭就行。”
我说:“别叫他呀,他上班请假不扣钱哪?我没事。再说了,我不跟着我也不放心哪。”
正说着老林进了屋说:“病看的怎么样了,好点吗?”
我说:“明天还得去检查,做个胃镜。”
老林“哦”了一声说:“老祺,你出来我和你说点事。”
我出了门说:“又是房子的事?”
老林说:“一个是房子的事,刚才呀,你儿子来了问你上哪了,我说你们老公母俩出去遛弯了,我没说看病怕他着急。就事我就跟他念叨了房子的事情。你儿子说现在给的就不少了他同意搬,这样看来,你们家先就扛不住了?”
我一听楞了,我说:“我可没说要搬呀!”
老林说:“你儿子说了就有一半儿了,你可得好好想想,这可差着好几万呢,你不是给我扛着呢,是在给你自个儿扛着。还有,你刚才说要做胃镜,这可不是好事,有那么严重吗?”
我说:“我哪知道,大夫说的。”
老林说:“也不一定就是大病,要说胃镜也算是常规检查,想着你的事,别马马乎乎的。”
11
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个胃镜,可把我老伴儿折腾苦了。看着我老伴儿顺嘴流着黏液鼻涕眼泪一起下,把我心疼坏了。足足的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这才算完。又去了好几次医院,做了切片检查,我知道,这回麻烦大了。我老伴儿不懂,反正是越看越心疼钱,看一回叨唠一次。
大夫跟我说:“老先生,您老伴儿的病可不轻呀,您得有个准备。”
我一听脑袋“嗡”的一下子,我说:“您说说什么病呢?”
大夫说:“通过这几天的检查,胃癌的可能性大。”
我浑身都哆嗦了,我尽力控制着问:“有多大的可能性呢?”
大夫说:“基本可以下结论了,现在是找您商量治疗的问题。”
我说:“您看着办哪,您说什么也得给治好了呀,我又不懂这个,全仗着您哪!”
大夫说:“我找您不是跟您讨论医学问题,我是想把我的治疗方案告诉您,叫你听听。您的老伴儿得了这个病是需要一大笔钱的,先考虑手术,当然还要看她的身体情况,还有,手术的效果怎么样还不敢说,也要根据手术的情况看,癌症您是知道的,就是手术成功了,还要做一段时间的化疗,这样才能巩固病情。”
我听了大夫的话,脑袋早就大了,走出了诊室,看见老伴儿坐在门口的长椅子上看着我,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就要摸阎王的鼻子,我心里这个酸,可我不能让她看出来。
老伴儿问:“怎么去半天,都说了什么呢?”
我说:“跟大夫打听打听,有什么好药让你好的快点。”
老伴儿说:“要什么好药,我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这回日子长了点,好药次药的能管事就行了,好药不得多花钱哪?”
我咽了一口眼泪说:“花多少钱我也得给你治,这回我可不能听你的了。”
12
出了医院我拉着老伴儿,天儿还真好,街上热闹。我想我得拉着老伴儿逛逛,她跟我受了一辈子的罪,现在又得了这个病,我得让她高兴。
人就是这样,事到临头才把什么都想起来,等想起来了又晚了。
我对老伴儿说:“老婆子,今儿个天儿好,我带你遛遛,饿了,咱就下馆子。”
老伴儿坐在车上说:“还是回家吃饭吧,一会顺道买点切面,我给你炸点酱,咱们吃炸酱面得了。”
我一听心里又是一酸,我说:“干嘛呢,咱们还能活几天,趁着能动咱们也享受享受。”
老伴儿乐了说:“今儿你是怎么了,看病花了那么多的钱还要下馆子?我看你这是有钱烧的?明儿又是礼拜六了,你还得给我看看孙子去,这些日子净忙和看病了,也没看他。”
我心里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孙子?可我不能说呀。
我说:“看孙子有的是日子,今儿我就想和你下馆子。”
老伴儿虽然心疼钱,可更心疼我,就说:“那行,可吃什么呀,咱们可不是下馆子的主儿。”
我说:“今儿个就听你的了,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我拉着你转北京城。”
老伴儿想了半天想起了《南来顺》的芝麻火烧,葱爆羊肉,还有杂碎汤,我和老伴儿扭头就奔了菜市口。
老伴儿真是有日子没逛过街了,一边走一边问:“老头子,这是哪儿呀”
“这不是西单吗?”
老伴儿睁大了眼睛说:“这哪还认的出是西单呀,我可真认不出来了。我娘家就住在西单劈柴胡同,你要让我找,门儿也没有呀。”
我听着老伴儿的话,心里头别提多不是滋味了,我怎么就没想着多带她出来遛遛呢?现在她得了这个病,好了什么也别说了要是……,我真的不敢往下想。老伴儿俩眼不住的左看右看,就象个小孩子。看着她那一脑袋的花白头发,那瘦弱的身体,我的眼睛模糊了.....。
到了南来顺,正赶上饭口人还真多,我给老伴儿安排坐好,服务员过来递过菜谱问:“两位吃点什么,点菜吧。”
老伴儿看着我,我想起来了,我来的时候这还是自己排队买呢,老伴儿也没见过菜谱呀?
我说:“来两碗杂碎汤,四个火烧。”
服务员说:“对不起,这个是早点才卖的,正餐不卖这个,您点点儿别的吧,来条鱼,我们这的菊花鱼有名的。”
我心里想,鱼就鱼,现在只要老伴儿高兴,就是有活人脑子我也买。
我说:“好,要一个,再要两碗米饭,一个酸辣汤。”
老伴儿赶紧问:“多少钱呢?”
我怕服务员报了价钱,老伴儿心疼就说:“赶紧去吧”
服务员走了,老伴儿说:“没听说过南来顺还买鱼的,这个伙计也不是北京人呀?菊花鱼是怎么个吃法?”
我说:“现在你吃的这东西,都上不了桌子了。生活好了,别说这的伙计都不是北京人,哪也没有了,北京人都是大爷,宁可饿着也不肯丢面子。”
旁边有个外地人听了笑着说:“北京人有钱,首都吗。”
我心里想,首都,哼!首都人没钱也是饿着。
饭菜端上来了,老伴儿说:“这鱼在哪儿呢?”
我说:“那红的不就是呀。”
老伴儿尝了一口说:“这哪有鱼味儿呀!”
吃了一口鱼,吃了一口饭,喝了一口汤,老伴儿就不吃了,胃口又疼上了。我叫服务员打了包,拉着老伴儿回了家。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4 06:22
荒园 发表于 2013-4-23 13:23
耐看。说的就像自家的事儿。一景一物一对话就在身边。。。质朴无雕琢、喜欢。
谢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4 06:22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13-4-23 13:13
《有你才幸福》一直跟着电视在看,一集没落,很喜欢。感谢大鹰老师帖上原著。
谢谢鼓励!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4 06:22
金花婆婆 发表于 2013-4-23 07:44
顶
谢谢!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4-24 18:55
你博客里存的少,我都没看完~~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4-24 18:56
这贴配合电视剧一块看,蛮好!
作者: 昊哥 时间: 2013-4-24 19:07
拜读拜读!电视剧我正看呢,演的真好!{:soso_e179:}
作者: 春意阑珊 时间: 2013-4-24 21:06
可惜我没有时间看电视。
等有空来拜读大作。问好鹰。
作者: 晓维 时间: 2013-4-24 21:07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4-23 21:05
你的意思是,我是靠王导变得家喻户晓?
您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是这么个意思呀?
您的小说就好比埋在地里的金子,王导只不过是发掘了、引荐了一下而已。
我意思是说,有王导,他认真看了。换个人,人家恐怕没功夫看也不一定呢。但这丝毫不影响您小说的质量。
也许咱们的社会阅历不同,我的观点偏颇了!如有得罪之处,只能在这里陪个不是!{:soso_e196:}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4 22:04
晓维 发表于 2013-4-24 21:07
您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是这么个意思呀?
您的小说就好比埋在地里的金子,王导只不过是发掘了、引荐了一下 ...
干嘛?都是老爷们儿,你就是这样想的有什么错?我可没别的意思。我还得感谢你的支持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5 05:30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5 10:38 编辑
13
老伴儿还没做手术,钱已经花了三千多了,看来病真是看不起呀。我决定告诉儿子女儿,这样的事不告诉不行。手术没做的原因是没有床,我心里这个着急呀。在院子里碰见了老林,老林问我老伴儿的病,我就说了没床的事。
老林说:“燕子不是协和医院药房的吗?我给你问问。”老林又嘱咐了房子的事。
瞧我这记性?这几天我都懵了头,我怎么把老林的老闺女燕子是医院的护士给忘了呢?
“那你赶紧跟她说说。”我说。
下午老伴儿吃了药睡着了,我出去打了个电话,我不能在家里打,叫老伴儿听见了,就褶子(北京话:麻烦)了。
先给儿子打了电话,家里没人,手机也没开。又给女儿打,闺女一听就哭了,我嘱咐她,千万到了家可别哭,你妈还不知道呢。
闺女进了门,眼睛里还是有眼泪,老伴儿看着奇怪就问:“顺芳,怎么了,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你跟我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我的女儿,长这么大我还没碰她一手指头呢,老头子,你给那个小子打电话,叫他来,就说是我说的。”
我能说什么呢,闺女也就顺坡就下,因为这样哭老伴儿就不疑心了。老伴儿看着闺女越哭越委屈,坐起来说:“你告诉我电话号码,我给他打。”
我说:“你好好养病得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拆兑。”
女儿也怕露了馅赶紧说:“妈,您甭管,他也不能难为我到哪去。”
老伴儿听了说:“凭什么呀,他有什么呀,难为我闺女,我和他拼命。”
糊弄着老伴儿不说了,闺女也不敢哭了。眼看着就太平了,儿子打来电话:“爸爸,您今天您和我妈遛弯去了吧?一会我去您那,我有事和您商量。”
当着老伴儿的面,我也不能说什么,就答应了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他老伴儿的病情。
儿子跑的满脑袋是汗的进了门,看见姐姐在这,妈又躺在床上,再看满桌子的药,楞了一会问:“爸,谁病了,我妈怎么了?”
我说:“你妈又犯了老毛病,胃疼。”
儿子知道他妈有这个毛病,听了以后放了心说:“爸,咱这的房子有信儿了没有?”
我心里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房子?
我没法说就顺口答音的说:“没哪”
“怎么还没信儿呀,我听说下月就拆呀?”儿子说。
“我没听见信”我有点没好气。
老伴儿说:“拆了有什么好,我在这住惯了,我可不愿意住楼房。再说,你爸爸说,拆了给的钱不够买房子的,上回去你们家不是说了吗?”
儿子说:“谁让您买房啦,小江他妈不是说了,让您把钱存起来,轮着住吗。”
老伴儿最怕的就是这句话说:“我跟你爸爸商量了,就是买旧房子我也不串房檐儿去。”
“您要房子有什么用呢?”儿子有点急了。
女儿听着说:“妈病了,你不说问问妈的病看的怎么样,先说房子,房子比妈还重要呀?”
老伴儿说:“我的病也没什么要紧,吃点药就好了。你们俩别吵架。妈想了这么个法子,我和你爸买个旧房子少花点钱,剩下的给小江,这样不就都有了吗?”
儿子听了说:“要我说旧房子都不用买,您还能活几年?”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头,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14
儿子挨了打,捂着脸走了。他委屈,因为他不知道她妈的病,他可恨,因为他一心就想着钱。我也后悔,后悔我太冲动了,后悔我不应该当着老伴儿的面打他,他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老伴儿平时老是我让着她,可她知道分寸,一旦我发了火她也不言语了。我出了门,在院子里抽烟,想着这些闹心的事。
老林凑了过来说:“老祺,刚才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有什么办法,老爷们什么事也得抗着,一家子还指着你拿主意呢。”
我摇了摇头说:“这老天爷不睁眼哪,我老伴儿跟我受了一辈子的罪,到临了儿得了这个病,你叫我死的心都有。”说到这,我的眼泪下来了。
老林说:“哎!可怎么好。你现在就得往开处想,何况,现在医学发达了,好多病都有了救,兴许就治好了。搬迁的事你也别扛着了,看有时间就到房管那办手续,看病也得钱哪!”说完了,摇着头走了。
我回到了屋里,老伴儿正和女儿说着话,看见我进来说:“你也是的,他就是八十也是孩子,哪有下狠手的。咱不就这俩眼珠子,老了老了脾气倒长了。”我什么也没说。
女儿说:“爸爸,要不然我就搬回来住,伺候我妈,您这么大岁数了。”
我说:“不用,你妈就得我伺候,别人不行,你常回来看看。”
女儿站起身来说:“那我先回去。”
走的时候冲着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孩子有话说就跟了出去。
到了门口,女儿眼泪又下来了,哭着说:“爸爸,这可怎么办呢,我都急死了……。”
说着拿出了存折说:“这是我偷着攒下的,您先花着,您可别因为钱急坏了,我回家跟我那口子说说,我想他不能不管。”
看着女儿抹着眼泪走出胡同口,我心如刀绞,我还得装着没事似地回到了屋里。
老伴儿问我:“顺芳这回回来怎么有点不对劲?我看着好象有什么为难的事。老头子,你可得多打听着点,我就这么一个闺女。”
我说:“我刚才问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嫌爷们回家晚,你就放心养病吧,我给你端水去,该吃药了。”
老伴儿吃了药说:“老头子,我怎么这回吃了这么多的药,一点事也不管呢?”
我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回得动手术了,你那个胃壁太厚了,得镟下一层去,要不越长越厚,胃口越来越小,就吃不了东西了。”
老伴儿说:“胃壁?那是什么玩意?”
我说:“好比包子,皮太厚了,没处包馅了。”
老伴儿听了乐了说:“真新鲜,还有这样说法呢?”
我说:“那怎么没有,病是千奇百怪。”
老伴儿说:“皮厚了,膛儿小了,不是吃的就少了吗,那省事呀。”
我说:“省事?你指着什么活着,不得指着吃活着?”
我一辈子都没说过瞎话,我自己都觉得我这个瞎话编的不圆全,也就糊弄糊弄我那可怜的老伴儿,因为她信我,我说什么她都信。
15
多亏了老林找了燕子给老伴儿找了床,住院的那天女儿和我一起到了医院。儿子来电话说中午过来。
老伴儿是越疼越厉害,她自己也觉得好象不太好了,虽然知道住院会花钱多,也没有再反对。第一天检查身体,整整忙了一天,老伴儿晚上劝我回家睡觉。我没回去,我知道老伴儿在医院里肯定是睡不着,有了我,她还好点。
那一夜老伴儿跟我说了很多,从我们认识到结婚,从我们的苦日子到我们的现在,从女儿说到了儿子,说到啃节上,老伴儿攥着我的手,我觉得老伴儿的手是那样的暖和。我也暗暗觉得有些不祥的预兆,老伴儿可从来也没和我说过这么多的话呀。
老伴儿要动手术了,在推到手术室的路上,她还是拉着我的手,我知道,她有点害怕。
我说:“老伴儿,你别害怕,就是睡一觉的事,我在门口等着你,治好了咱就回家。”
我和女儿守在手术室的门外,我觉得挂在墙上的表怎么停了?儿子来了,自从那次挨了我的嘴巴,顺芳可能和他说了他妈的病,他再没提过房子的事,儿媳妇倒是一面也没露,我想让她看着孩子也行,都来了有什么用呢。
顶到下午,手术做完了,老伴儿闭着俩眼,我问大夫,怎么这样呢?
大夫说:“是全麻,要等一段时间才能醒。”
我又问:“做好了吗?”
大夫说:“告诉您别难受,没法做了,都扩散了,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处理了一下。”
我问:“这么说,是拉开了又给缝上了?”
大夫说:“您这么说也行。”
16
老伴儿做完了手术,一直就昏迷。晚上就发烧,大夫建议到ICU,我不明白是什么,大夫说是重症监护室。我一听心里凉了,重症?这就是说挺厉害的呀。老伴儿一会就给推到那儿去了,还不让进去人,我急的在那转腰子。
护士把我叫了去说:“老先生,您得准备钱,您预交的钱不够。”
说实在的,从老伴儿住院到动手术,我们这点底可就花的差不多了。
我问:“得多少呢?“
护士说:“您先交两万吧。”
“怎么那么多呢?”我自言自语的说。
旁边有个也是看病人的说:“这还多呀,这ICU一天就是五千,您要在这待一个礼拜,您还得拿呢!”
我想起了闺女给了我一个两万的存折,取了钱交了,心里塌实点,可也发愁,要是还不够怎么办?
我正发着愁,儿子来了。我说:“你妈这病重了,进了什么U室了。刚交了两万。这说不定什么时候还得要呢。”儿子没说话,一脸的愁容。
整住了四天的ICU两万块钱花完了,药费又得交了。我发愁可不能让老伴儿看出来,钱是没有白花,老伴儿能说话了。
头一句就问我:“你一直就没回家呀?”
我说:“你在这儿我回家干什么去。”
老伴儿说:“你看你熬的眼眶子都是青的,我现在觉得好多了,你回家睡一觉去。”
我说:“你就别管这么多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了。”
老街坊们来看老伴儿,老林问了问说:“老祺呀,这就是花钱的事情,你着急也没用,我告诉你,你现在不拿钱,当时就把针管子拔了,信不信由你。别含糊,你要是缺钱先从我这儿拿,现在就得死马当活马治,治不好咱不亏心。”
老林这是两句好话,可就是嗓门大了点,让我老伴儿听了个满耳朵。
街坊走了老伴问我:“老头子,你实话告诉我,我得的这是什么病?你可一辈子没糊弄过我。”
我说:“不是跟你说了吗,就是胃病呀。”
老伴儿说:“不对,刚才老林的话,我听的真真儿的,我告诉你,我要是得了不好的病,你也别花那冤钱,你就送我回家,要不我这就拔了针管子……”说完了就要动手,我急忙拦着,这可怎么办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5 05:31
春意阑珊 发表于 2013-4-24 21:06
可惜我没有时间看电视。
等有空来拜读大作。问好鹰。
没有空就不看,这是什么要紧的事呢?感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5 05:31
昊哥 发表于 2013-4-24 19:07
拜读拜读!电视剧我正看呢,演的真好!
多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5 05:33
芥末 发表于 2013-4-24 18:56
这贴配合电视剧一块看,蛮好!
看看他们的区别。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4-25 13:08
电视没追上,在这看原汁原味儿的,很真实,确实反映了现实生活的残酷,当关键时候,钱就是命儿呀,悲哀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4-25 13:18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4-25 13:14
钱就像老公,不一定用得着,但有了就安心。
是呀,得努力赚钱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6 06:54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6 10:01 编辑
17
老伴儿知道了病情,瞒是瞒不住了,更要命的是,老伴儿生了气,我在床头的哪面,老拌准把脸扭过去。鼻子上的管子是拔了,可是就是不吃东西。我急的乱转,好话说了一车,就是不管事。晚上闺女来了。
我跟她说:“顺芳,劝劝你妈,现在大夫说能吃点东西了,可是她不吃。我真是没辙了。”
女儿走过去说:“妈,您吃点什么吧,不吃饭病怎么好呀,您看把我爸爸给急的,他也是那么大岁数了。打您住院,我就没看见我爸爸睡过觉,回头您再把他折腾趴下了,怎么办?”
老伴儿把脸扭过来说:“你爸爸糊弄我。”女儿不知道哪儿的事,回头看着我。
我说:“就是听了你林大爷说了个死马当活马治的话,这就不干了。他那个人你们还不知道,满嘴的跑火车,有什么准儿呀,再说了也不是句坏话呀。”
女儿听了心里明白还得装着糊涂说:“林大爷的话您也能信,前门楼子说成胯骨轴子。这么多年的街坊了,您还不了解呀。您吃点东西吧,我给您做了点片汤,您尝尝。”说着扶起老伴儿半仰着坐好。我一看有戏,到了啃节上还是女儿好使。
老伴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点片汤,儿子进了门。
老伴儿问:“你不在家看着小江,跑这干什么来了?”
儿子说:“小江有他妈呢,我来看看您,您今儿好点了吗?”
老伴儿说:“我这病,什么叫好,在这住着也是白花冤钱。”
儿子也让老伴儿给说蒙了,直着俩眼看着他妈。
我赶紧说:“你妈这是病磨的,你带着烟呢吗?咱爷俩出去抽口去,憋了我半天了,这回让你姐姐值会儿班。”
儿子跟着我走出了门问:“爸,我妈怎么知道了?”我又把老林的话说了一遍。
儿子说:“我看这个病也瞒不长远,我妈她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呀。”
我说:“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病,咱们阎王爷蒙小鬼,糊弄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儿子拿出两千块钱说:“爸,这是我们给您的,您垫着花吧,这还有五百,这可是我的钱,您可千万别跟小江她妈说。”
我心里想,女儿给钱不让姑爷知道,儿子给钱不让媳妇知道,他们过的这叫什么日子呢。
我和儿子说:“让小江他妈过来瞧你妈一眼来吧,打得了病她就没露过面。你妈嘴上不说,心里头怎么想,孩子给你们看大了,有病都不来看看。”
儿子说:“我说了,这几天他们超市特别忙,经理老炒人呢,她不敢请假呀。”
我说:“晚上下班来会儿不行?”
儿子说:“晚上给孩子洗涮,还得给他弄作业呢。您甭挑,我来了不一样吗?”
我心里想,这儿子真是缺心眼,俩牛他能一样吗?
18
老伴儿拆了线,闹着出院,我和大夫商量,大夫也同意了。因为他知道,这和在家待着没什么不一样。我雇了辆出租车回了家,先是街坊们来看,后是闺女儿子整整闹腾了一天。老伴儿虽然起不来炕,可是看的出来很高兴。
晚上,老伴儿说:“老头子,你知道你的衣服都放在什么地方吗?”
说真的,这下可把我问住了,平时都是老伴儿找好了,我就去穿的,真要是问我都放在什么地方,我还真的弄不明白。
老伴儿指着那个老掉牙的大衣柜说:“上边那个柜门里都是你的,左边的是单的,右边的是棉的。都洗干净了,你的鞋在衣柜上面的鞋盒子里,里边都塞着纸呢,那样鞋就不塌秧儿(变形)了。你穿的时候把纸拿出来,上回伸不进脚去,忘了?”
我知道老伴儿有话说,可我听不下去,有一答没一答的说:“知道了,你说这个干什么,到时候你好了,这还是你的事情。”
老伴儿说:“我得告诉明白你,万一我要起不来呢,谁照顾你?”
我的嗓子眼堵的慌,赶紧点了颗烟。
老伴儿说:“以后烟酒你都少动吧,可别象我是的,我才冤呢,不抽烟,也不喝酒。”
我说:“你别老胡思乱想的,这手术动完了,就得好好养着,你这病现在就是养的功夫了。”
老伴儿又说:“老头子,咱这点家底,让我折腾的差不多了,往后你怎么办呢?”
我说:“你今儿是怎么了,钱不就是为了花的,再说我还有退休金,咱俩够过的,你别老想那没用的。明天是礼拜六,我把小孙子给你接回来,这些日子你准想他了。”
老伴儿点点头说:“好,这回你是主动的,最好叫他们三口子都来,连顺芳也叫回来,咱们一起吃顿饭,这回你买,你做。”
我说:“这没问题,以前我是不做,因为我爱吃你做的,我作饭的手艺也不差呢。”
老伴儿说:“好,那就这样,咱们说定了。”
我给闺女儿子打了电话,给老伴儿洗了脸脚,吃了药,我躺在老伴儿的旁边。
老伴儿攥着我的手说:“一辈子就这样快完了,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我的眼泪说什么也止不住了,回头看见老伴儿已经成了泪人,我爬起来找了手巾给她擦着眼泪说:“老伴儿呀,你别这样说,你老说这个,你不是要我的命吗?咱俩好好活着,咱们还有福没享呢,老天爷他不能那样瞎眼……”
我说不下去了,关了灯,月亮把窗楞印在地上,听见外边有蛐蛐叫,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这一宿叫我怎么睡呢?
19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上市场买东西,回来的时候闺女来了,帮着我收拾着菜。
我问她:“你妈叫你们回来吃饭,没叫你们那口子,你别往心里去呀。”
闺女说:“您放心,只要我妈高兴,不叫我我都不嗔着,对了爸,咱们院给八千都不干,要一万,有谱吗?”
我说:“都是你林大爷的主意,谁知道呀,我这哪还顾的过来这个。”
闺女说:“我们那口子说要是给一万走,这的房子他收了。”
我一听吓了一跳,我说:“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闺女说:“他有朋友是干房地产的,钱没问题,昨晚上我听他和他那个朋友说这个事来着。”
老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说:“听见了没有,刚才我上街道打听了,这的房子从新修缮了以后,就做为个旅游景点,原来在这住的人,愿意在这接着住的,等修好了再回来,这叫回迁。不愿意的,就搬走,给你钱。
我说:“那谁愿意走呀?”
老林说:“有愿意走的的呀,愿意住楼房的呀。再说了,给你这八千块钱都不够回迁的钱。”
我说:“回迁还得交钱?”
老林说:“多新鲜哪,谁给你白修。”
我说:“国家呀。”
老林笑了笑说:“老伙计,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政府卖地,银行贷款吃利息,开发商赚老百姓的钱。谁投资,谁赢利,交给开发商了,开发商挣钱,他们都合适,这就叫市场经济,你呀,得学习学习了”
“这可是难为穷人了,搬走和回迁,没钱都办不到,这怎么办呢?”我说。
老林说:“还有个道,现在有人多给你钱,可有一样,你就不能回迁了,你等于把这房子卖给他了,他转手一倒再挣钱。”
我问:“谁有这么大的底?”
“你没有,我没有,有钱的人可多了呵呵!”老林歪着嘴乐着说。
闺女说:“林大爷说的对,我们那口子就这样说的。”
老林说:“这回咱们可得稳住了,既然是有人买,这就不是一个价钱,谁给的钱多咱们就买给谁。”
闺女说:“林大爷,您想的倒好,那开发商可不等您哪,人家拆迁是有日子的。”
老林说:“这你就不懂了,能够做这个买卖的,谁没点路子?再说了,他们早就卧不定兔子似地了,昨儿就有好几份找上我了呢。咱给他来个姜太公稳坐钓鱼台,拉楞哏儿里哏儿塄哏儿楞……,”老林说完了唱着二黄原板走了。
小孙子进了院子门就喊奶奶,老伴儿下不了地,在屋里头紧着答应。儿子儿媳妇也前后脚进了门。
我们家可好长时间没这么热闹过了。
20
儿媳妇走了过来说:“爸,我帮您干点什么?”
我说:“不用,我和顺芳都忙完了,你沏点水跟你妈说会话。一会咱们就炒菜吃饭。”
闺女看着儿媳妇的背影说:“她可真能来这套,早干什么去了,早点来不都有了。”
我说:“你可别找事,塌塌实实的干你的。”
闺女不服气的说:“您都把她给惯坏了,我妈病了她连面都没露,有这样当儿媳妇的?”
我一听闺女这是有意见赶紧拦着说:“你少说两句,谁也不能把你当哑巴卖了。”
坐上了锅,我炒着菜,闺女喊着:“满雨,放桌子,吃饭了!”
端上桌子的有老伴儿爱吃的炖小鸡,儿子爱吃的红烧肉,孙子爱吃的鱼,又炒了俩青菜,老伴儿满意的说:“今儿个可是你爸爸的手艺,我让他做的,你们也象电视里一样,当个评委给他打打分儿。”
儿子接过来说:“爸爸,今儿您喝点吧。”
“你妈有病了,我就没喝过,家里也没酒了。”我说。
“那我给您买去。”说着就要站起来走。儿媳妇瞪了他一眼,儿子就象撒了气的皮球似的又坐那没动。除了我看了一个满眼,别人没看见。
我赶紧说:“不喝了,你妈昨天给我下了一道命令,叫我烟酒少动,我得服从领导的指示呀?”
老伴儿接过来说:“别听你爸爸的,他才不听我的呢,一辈子都是我行我素。这是给我灌迷魂汤呢。”
一家子围着桌子,老伴儿勉强靠着墙坐在那。
老伴儿说:“老头子,这宴席缺几个菜没关系,缺了酒可就没意思了。”
您想想我何尝不愿意喝一口?可是,老伴儿病成这样,我哪儿喝的下去呀。
我说:“咱家也没酒了,不喝不喝吧。”
“你今儿个和儿子喝点,酒我给你变出来。”老伴儿说。
我一听这话问:“哪儿变去呀,那我买去得了。”
老伴儿指着床底下说:“那年你出差从四川捎来的五粮液就在床底下那个纸盒子里放着呢,你自己拿去。”
我想起来了,那年我出差到四川是带回酒来了,给老林一瓶,把他的谗虫逗出来了,后来老找我要,可这都快十年了,老伴儿真是仔细。
拿出酒,儿子给倒上了,老伴儿说:“给大伙都倒上点儿,我也倒一点儿,今儿个难得一家子凑到一块,我也有话说呢。”
老伴儿要说什么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6 06:55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4-25 13:08
电视没追上,在这看原汁原味儿的,很真实,确实反映了现实生活的残酷,当关键时候,钱就是命儿呀,悲哀
王朔曾经说过一句经典的话: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也是万万不行的。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6 06:56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4-25 13:14
钱就像老公,不一定用得着,但有了就安心。
老公都到了这份儿行了?
作者: 晓维 时间: 2013-4-26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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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4-26 13:17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4-26 06:55
王朔曾经说过一句经典的话: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也是万万不行的。
{:soso_e100:}嗯,看到这里,觉得很悲哀,我有个姑妈,也是一次脑溢血发作,儿媳妇说要帮她叫救护车,她不让,最后就去世了,因为她知道中风即使治回来了也是个累赘,人生好多无奈{:soso_e125:}
作者: 晓维 时间: 2013-4-26 19:29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4-26 16:56
哈哈,这粉丝当的。
我心永恒!——————————{:soso_e163:}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7 07:43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8 14:39 编辑
22
我拦着老伴儿不叫她再说了,老伴儿就是不听,接着说:“我还是那句话,人活百岁终有一死,怕也没用。这房子眼看就拆迁,我原先想着,好歹再买个房子。也不要好能住就行,这样就不累啃(拖累)你们。看来这房子我是住不上了,剩下你爸爸一人儿,他买房子自己住着谁照顾他呢?我把你们叫来,就是想和你们商量商量,怎么个办法?”
一时没人说话,老伴儿接着说:“你们要都不说,我说个办法看看行不行?咱们这现在说的是一平米给八千,咱们这房子是二十四平米,二十四乘八千是十九万二,我看病把我和你爸爸攒下的这俩钱都花的差不多了,我要是死了你爸爸怎么办?虽然说是有退休金,可要是得了病,退休金可管不了事了。就是厂子给报销药费,那不报的也拿不起,更何况,你爸爸厂子又不景气,前年的报销现在还没报呢总得先垫上钱。你们都是有家有小的,谁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我想着,拆迁这笔钱就让你爸爸自个拿着,跟着谁过,把退休的钱给谁谁管他饭。拆迁的那俩钱留着他救急。将来你爸爸没了,剩下多少,跟着谁,这钱就是谁的,谁管就是谁的,你们看我说的有理没有?”
儿子看着儿媳妇,闺女看着老伴儿,这可到好,张飞拿耗子,大眼瞪小眼儿还是没人说话。
老伴儿说:“要是没人说话,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
说完了躺在枕头上,我知道,老伴儿说话太多了,身又虚,扎挣着真够戗。饭是没吃痛快,我现在才明白,老伴儿根本就不是让他们吃饭来的,我听着怎么有点刘备白帝城托孤的意思呢。我了解老伴儿的心思,她是不放心我,儿女要是争气的,她也不能设这个“鸿门宴。”最让我含糊的是,儿媳妇到了现在就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23
饭吃完了,与其说是吃完了,不如说是等完了,酒冷菜凉。儿女们各自打道回府。给老伴儿吃了药看着她睡了,我出来到门口透透气儿。
老林神色慌张的走过来说:“听说了没有,昨天这来了一帮人,全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见着谁都横眉立眼的。把三号院的小二子给打了。”
我说:“那不是小流氓吗,赶紧报警呀!”
老林说:“没那么简单,听说是开发商雇的人,大伙不是不搬吗,跑这吓唬咱们来了,四号的玻璃也给砸了好几块呢。”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开发商怎么还有这招儿呀?
老林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你想呀,拆迁是有日子的,多耽误一天,就耽误好些钱呢,开发商能不急吗?”
“急也不行呀,这叫什么招数,这不成了黑社会了。”我说。
“如今做大买卖的人,都是黑白两道,这有什么新鲜的,你打算怎么着呀?”老林问道。
我说:“老伴儿的病越来越重,我现在心思全在她那儿呢,哪有功夫考虑这个事儿。”
老林想了想说:“老祺呀,这话我可不该说,搬家可是说话就走的事情,老伴儿一时半会儿没有定局。到时候这住不了啦,你推着病人到哪儿去住?我瞅着今儿闺女儿子都来了,你没借这个机会和他们商量商量啊?”
我本想把今儿的事情和老林说,可又一想家丑不能外扬,这些个话我说着烫嘴。
老林看我不言语就说:“儿子不是两居室吗,先住在那儿,等房子的款下来再想主意呀,住儿子那硬气呀!”
我说:“老伴儿不愿意去。”
老林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挑肥减瘦的,先找了地方住是要紧的呀,等拆了房你住马路上去?依着我说,就楞住那儿,是不是儿媳妇有什么想法呀?要是那样就麻烦了,我看你那个儿媳妇不好斗,小脸整天的阴着,呵呵。”
我说:“现在的儿女谁愿意招俩老块子,又有个病秧子的妈。”
老林说:“也是,可俗话说,养儿防备老,这到了用的时候,他们也不能把脑袋一缩装王八蛋玩呀!”
老林的话是不好听,可就是这个理呀,今天这顿饭,就看出了所以然了,这房子要是拆了,老伴儿和我到哪儿住去呢?
24
老伴儿的肚子越来越大,胀的睡不着觉,我拉着她又上了医院。
大夫看了直摇头说:“老先生,这回可不好,看来这是癌症扩散了,转移到了肝上,这是腹水到了晚期了。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是减轻她的痛苦了。”
推着老伴儿到了病房老伴儿说:“老头子,家里的门锁好了吗?”
我说:“锁好了,你别操这个心了,你得好好养病,这回又厉害了,就是你操心太多的缘故。”
老伴儿半坐在床上说:“我也操不了几天了,这回弄不好,我都回不去家了。”
我听着别扭说:“我的姑奶奶,你少说点行不行。”
晚上老伴儿翻过来掉过去的,一会坐起来,一会躺下。肚子胀的脸都是青的。我心里想,老伴儿一辈子善良,为什么遭这个罪。
女儿来和我倒了两天班,儿子天天来看,就这样糊弄了一个礼拜。每次给老伴儿抽腹水的时候,我都站在门外,我可不忍心看她那样难受。老伴儿心疼我,一声也没吭过。这天,我早早的打发女儿回去,我知道,这两天她累的够戗。我觉得今天老伴儿好象比每天强,晚上,我给老伴儿擦完了身子。
老伴儿说:“老头子,你今天给我换件干净的衣服。”
“刚换的呀?行,我这就给你换。”
换完了衣服老伴儿说:“老头子,我想和你说三件事……”
我说:“得了,你呀,今儿好容易好点你就找事儿。等你好了,别说三件事,三十件我也听。”
老伴儿说:“老头子,你得听我说,要不我睡不着觉。”
没办法,我知道,老伴儿就是不说她也睡不着,那肚子和个鼓一样。
老伴儿说:“老头子,这第一件事情,我这个病要是不传染,你抓空把我的孙子接来我看看。
第二件事情是,我要是没了,你可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房子的钱要是下来,你拿好了,这不是钱的事情,这就是个护身符。不管跟着谁过,你也不能放了这个钱,你听我的没错。”
我说:“你又瞎想,你走了,剩下我一个孤鬼,你叫我怎么活。我要钱有什么用?”
我顾不得老伴儿了,自己的眼泪哗哗的流着。我不是招她,我控制不了……。
老伴儿表情平静的说:“第三件呢,我和你这一辈子就守着俩人,一个闺女一个儿子。儿子我倒不惦记,他是有心无力。儿媳妇不疼我们这没什么,世界上没有哪个儿媳妇是婆婆生的,可她知道疼儿子,疼孙子,这也行了。
咱还得退一步想,媳妇也是没钱,咱们受了一辈子的罪,好多的时候就和这个穷躲不开。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咱们的顺芳,姑爷不是个玩意,万一哪天他要是变了心,顺芳怎么办?老头子,你答应我,你只要还有一口气,顺芳你就得接着,要不,你让我怎么闭上眼睛?”
望着老伴儿那双泪眼,我说:“老伴儿呀,你就别说了,万一你走在我前边,你说的话,我没有不办的。这么多年了,我听你的,我不会不管女儿的。”
老伴儿躺下说:“我说完了,你睡一会吧,这回我值班,我要难受,我叫你,老这么熬着谁受的了?”
我说:“你先睡,等你睡了,我就睡,我先上外边抽颗烟去。”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7 07:43
晓维 发表于 2013-4-26 10:42
这篇已转载到我的qq日志里了,就缺85回。在那里欣赏也一样精彩!
也可能我是写错了题号。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7 07:44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4-26 13:17
嗯,看到这里,觉得很悲哀,我有个姑妈,也是一次脑溢血发作,儿媳妇说要帮她叫救护车,她不 ...
老年人的后来是很值得担忧的,但愿我们能够尽心竭力。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3-4-27 19:32
我先回个贴,然后从头开始看,占个位置吧!
这部电视剧,在电脑上看了,这些天跟着电视,又看一遍,看得心里酸溜溜的!
本来想着网上搜搜,看看小说,没想到,老师在这里发出来了,真是感谢哦!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3-4-27 19:49
老无所依,父母把子女养大了,到最后没人养了,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事儿多的很!
等着看下文!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8 10:34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4-28 14:41 编辑
25
大早晨的,闺女来到医院,我说:“顺芳,你看着你妈,我去给你弟弟打个电话。”
女儿问:“给他打电话干什么,这不有我呢吗!”
我说:“你妈昨天晚上要看看小江,我叫你弟弟把他代来让你妈看看。”
电话打了,儿子答应了,我回来等着。
老拌看着我从外边进来就问我:“你上哪了?”
“我出去给儿子打个电话,叫他今天把孙子带来。”我说。
“你没问问大夫我这病传染不传染,别招上他呀。”老伴儿不放心了。
我说:“问了,大夫说不传染。”
“你今儿回去睡会儿,这不有顺芳吗,我今儿个好受多了。”老伴儿说。
听老伴儿说好受多了,我心里头塌实了好些。
我说:“那我下午再来,顺芳先看着你妈。”
我走出门外,闺女追出来说:“爸,给您拿着我的手机吧,要是有事我好告诉您。”
“我也不会用呀,这玩意怎么使呀?”我问女儿。
“您不用管,它一响您就按这个绿的搁到耳朵那听着就行了。”闺女说。
我回到家,刚一进院子老林就说:“老祺呀,门口贴出布告来了,你瞅见了没有?”
“什么布告,我那有功夫看那个。”
“上面说了,限咱们月底之前就得搬,拖一天罚一千,再不搬就起诉咱们。”
“我老伴儿病着,月底搬我上哪去?”
“人家不管那个,你住儿子姑爷哪都行呀。”
我进了屋,脑袋里空空如也,不知道怎么个办法,老伴儿病着,房子又催着搬迁,真是“黄鼠狼专咬病鸭子。”没辙,又给儿子打电话把这个事说了:“要是这样,我先住你那,等你妈好点了再想主意?”
儿子支支唔唔半天说:“等我和小江他妈商量一下,现在不是还有半个月哪吗,对了爸爸,小江他今天上钢琴课,晚上去不了医院了,您和我妈说一声,等明天吧。”
我觉得这就露了相了,怎么自己的亲爸爸要住两天还要和媳妇商量商量呢?我躺在炕上说什么也睡不着,想着这些个事情,愁的没法儿,就这当口,电话响了,
我拿起电话听见女儿哭着说“爸爸,您快来吧,我妈她怎么叫不醒呀?”
26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穿上的鞋,出了胡同口叫出租:“出租车!”
出租停了下来,司机问:“上哪儿老爷子?”
“医院,快点儿……!”
“您甭着急,您倒是把门关上呀……?。”
到了医院我下了车就跑,出租在后面喊:“老爷子,您还没给钱哪!”
进了病房,就看见围着好多的大夫,我走到跟前,闺女满脸的眼泪,老伴儿双眼紧闭着。
我问大夫:“大夫,这是怎么了?”
“肝昏迷。”
“那怎么办,您给想想办法呀!”
“已经采取措施了,也可能一会儿就醒过来,也可能要一段时间,也可能……”
“您别是老是可能呀,到底要紧不要紧呀?”
“这很难说,您要有思想准备,这是晚期最危险的信号。”
我望着老伴儿那没有血色的脸,觉得天旋地转的。
女儿还是哭,我说:“顺芳呀,快给你弟弟打个电话,你妈这是要不行了。”
我出来的急,把女儿的手机忘在了家里,女儿出去打电话,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家里门没锁。
儿子来了,进了门看见老伴儿这样,也有点蒙问我:“爸爸,这就不行了?”
“你先说点好的,大夫还没说不行呢。”我气不打一处来的说。
我们仨人瞪眼瞪着看到晚上,老伴儿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看着我们说:“你们干什么都来了,这儿有你爸爸一人就行了,轮着班,别熬着那么多的人。”
“老伴儿呀,你甭管这个了,你好点了吗?”
“我没什么的。”说完了用眼睛看着儿子说:“你把小江给我带来了吗?”
儿子说:“今儿个他妈带他学琴去了。”
老伴儿没说什么。女儿说:“多一天少一天的有什么,非得今儿个学,咱妈想看他,你就不能带他来?”
“我跟爸说了,他也同意了。”儿子大概是怕落埋怨,把事情推到了我身上。
老伴儿听见说:“不来不来吧,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小孩子气脉弱,别招上什么病。”
儿子说:“是呀,小江他妈也是这么说的。”
我偷着拽了儿子一把,儿子好象明白了什么说:“不过,小江他妈倒是说了,明天没课叫他来看奶奶。
老伴儿后来又迷糊过去了,到了半夜,我们谁也没敢离开她,儿子困了,躺在门外头的长椅子上睡着了,女儿坐在跟前,趴在床边上也睡着了,我靠在窗户边上看着老伴儿,大概四五点钟,老伴儿睁开了眼。
我赶紧过去问:“怎么着老伴儿?”
老伴儿只是俩眼满处的寻觅,我问她:“你找什么?”
老伴儿还是看,嘴一动一动的,我知道她要说什么,就是听不见,趴在她的耳朵边上,只是觉得她嘴里出的气微弱,这气还是凉的。我赶紧叫醒了闺女:“顺芳,顺芳……”
女儿叫我给叫醒了,老伴儿的眼睛瞪着房顶子不动了。大夫来了,抢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老伴儿就这样走了……。
27
老伴儿死了,一家子人哭成了一团儿,太平间来了人,是和我岁数差不多的老师傅。
看见我们哭就说:“老哥,别哭了,先给穿上衣服要紧,一会就穿不上了,再说,这路病一肚子的水,等着全出来就麻烦了。”
一边说着一边忙和着,女儿哭的就不住声,儿子吓得躲在门口,不敢靠前。
师傅说:“得有个人帮我给翻翻身哪!”,
说完了看着儿子说:“你是儿子吧,你怎么不过来,长子抱头,你躲什么呀!。”
儿子颤颤微微的走了过来,我们爷俩加上师傅算是给老伴儿穿上了衣服。
老伴儿推到了太平间,我拿着老伴儿用过的东西,爷仨回到了家里。街坊得了信都来看望。老伴儿在院子里人缘最好,因为没工作,成了院里值班的,谁的事都帮过忙,大伙都难过。
老林说:“老祺呀,你别难过,人已经是没了,现在就得想办法把这挡子白事办了。先通知弟妹家里的亲属,叫满雨送信去,别落下人,我给你张罗张罗,你现在心里头乱,你就在家别管了。”
到底是几十年的街坊,老林和儿子去张罗,儿媳妇听见信带着小孙子也来了。我看见小孙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老伴儿临死的时候就想看见他,归齐也是没看见。
小孙子不明白家里为什么来了这么些人,一个劲的问:“爷爷,咱们家来这么多人干吗,怎么没有我奶奶呀?”
我怎么说呢,只好哄他说:“这都是来看你奶奶的,你奶奶在医院打针呢,回不来。”
墓地选在了京西的凤凰岭。
火化那天老林说:“老祺呀,你就别去了,人都没了,你去了再伤心一场图什么。想看明年清明到坟地上看去。”
大伙也都劝我不去。
我说:“那叫小江在家我看着他吧。”
老林说:“小孙子按理说是应该去的,长子长孙吗,再说,弟妹不就是想他吗,他应该去送送。”
小孙子不知道这个送送是什么意思,看见外边又是人,又是车,还以为是出去玩就说:“我去,我去送我奶奶,爷爷您跟家,我回来给您带好吃的。”
灵车和大伙走了,到医院拉老伴儿去了,我站在门口看着,想哭已经没了眼泪。一个礼拜前是我把老伴儿拉着从这儿去的医院,真应了老伴儿那句话,这个家她兴许回不去了呢。我觉得我的俩腿都不会走路了,我就象一张纸,空的都要飘起来……。
28
天什么时候黑的我不知道,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屋里有人说话,我睁开了眼睛,看见屋里女儿和姑爷站在我面前。我心里话:这不是在做梦吧,不是,我就是做梦也梦不见姑爷呀。
女儿说了话:“爸爸,今天他特意的看您来了。”
说什么呢?姑爷再不对,他不是仇人。
姑爷好象看出我的意思笑着说:“老爷子,你别太难过了,老太太走了,要说您得难受,可话又说回来了,活着,就这样的病也是受罪。你别挑我,一家子就是一家子,我平时来的少,没功夫。可用着我的时候,我可不能拉稀。我在丰泽园给您摆了两桌,把帮忙的,送礼的,都给请去了,林大爷在那照应着呢,您就别操心了。”
我能说什么呢,再说我现在也没那脑子盘算这个呀。
我说:“得,谢谢您了,顺芳呀,你快给沏点水。”
“别忙了,时候不早了,我也待不住,待会叫顺芳就别走了,在家陪陪您,我呢,到丰泽园陪陪大伙,您看怎么样?”
说实在的,真要是让姑爷在这我还真的不自在,
我赶紧说:“那也好,我这没心情,您可别挑我。”
姑爷走了,我问顺芳:“他怎么来了?”
顺芳说:“我也不知道,他也没跟我说,我们都到了火葬场了,他就来了。连火化代骨灰盒都是他花钱操办的,大伙还直夸他呢。”
我听了也觉得新鲜,我又一想,人哪,别老是把别人往坏处想,也许他这回就是真的。
女儿看我愣神就说:“爸爸,饿不饿呀,我给您弄点吃的?”
我说:“我吃不下去,你也回家吧,我一个人行。”
女儿说:“我今天不走了,陪陪您,满雨说明天他来陪您呢。”
我心里想,这可到好,老伴儿不用值班了,又轮到给我值班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8 10:35
丹江诺儿 发表于 2013-4-27 19:32
我先回个贴,然后从头开始看,占个位置吧!
这部电视剧,在电脑上看了,这些天跟着电视,又看一遍,看得 ...
就是长了点儿,多谢鼓励!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3-4-28 11:54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4-28 10:35
就是长了点儿,多谢鼓励!
不长,电视剧拍的很好,李雪健演的特好,那个媳妇演的也好,气得我牙根咯吱咯吱的!戏演到这份上,演成了!
在此向老师致敬。追着电视剧看第二遍,有时候在忙别的事儿,孩子爸爸就喊:“快点,电视剧开始了!”
生活在农村,见多了不赡养老人的不肖子孙,感慨很多!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4-28 21:33
电视剧都看完了,有四处感动掉泪。有一处是这儿媳妇在公园里哭诉和满雨恋爱时发誓嘛嘛的。得说这女演员演得好,她哭得稀里哗啦,我也跟着哭,心里还骂着:去你妈的,少他妈哭,活该~~
可眼泪不争气就出来了,事后一想太滑稽了,这么一可怜可憎的女人,也有令人心酸的时候。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9 06:46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5-6 16:08 编辑
29
我这一宿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好象在医院里,一会儿又好象老伴儿就在我的身边。
天亮的时候女儿叫醒了我说:“爸爸,我得上班去了,早点在桌子上,您一会可别忘了吃,我给满雨打了电话,他说他下午来,他丈母娘也病了。”
我点了点头说:“你忙你的去吧,你别老往这跑了,我没事。”
闺女走了,我一个人在屋里,这屋子从前我总是嫌它小,老伴儿还老说:“故宫大,可得让你住呀。”
可现在,我觉得这屋子大极了,因为缺了我的老伴儿。
老林进了屋说:“还不起呢,别老窝着,出去散散心。人走了这谁也没辙,俗话说的好:‘阎王叫你三更走,谁能留你到五更’。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弟妹走了也是好事,要是还这样活着,得多受罪呀,你也替不了她呀。”
我说:“话是这样说,可是这心里头放不下呀。”
“所以让你出去遛遛弯儿呀,你老在家里糗着,那还有好?”老林说。
“我也不想好了,干脆跟她走了得了。”我无奈的说。
“这是什么话,你走了扔下闺女儿子,孙子怎么办?”
“他们都成家立业了,没有我照样过。”
“那也是有个老家儿的好呀,再说了,咱们熬了这么多年,苦日子过来的,什么福没享受就走了,冤不冤呀!”
我坐起来说:“你这是劝我,我知道,这两天你也没少受累,叫我说什么好呢。”
老林说:“什么也别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街了街坊的,谁都应该照顾谁,这么多年,除了一家一个户口本,咱们就跟一家子一样。”
老林接着说:“可不是我给你添堵,这两天街道上催的特紧,叫咱们去办手续呢,我看咱们也耗不到月底了,可又不甘心,兄弟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我是没这个心思了,他给我多少钱也顶不了我的老伴儿呀。”我说。
老林听了说:“这你就糊涂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别老是一根筋呀,多给俩是俩,就是没个好办法。”
我知道老林是有备而来,我说:“那你说怎么办?”
老林神秘的说:“昨儿个在丰泽园吃饭的时候,我和你姑爷说了这个事情了,你姑爷说他愿意出一万买,这不是就结了?我来就是问问,他有多少钱,这事把牢不把牢?”
老林一说我明白了他为什么这样说了。
我说:“这个我不知道,我们这么多年都不走动,我回头给你打听打听“。
老林高兴了,咧着嘴说:“好,不过,你对街坊可千万得保密,你想呀,你姑爷能有多少钱,他买了我的自然要买了你的,这就好几十万,要是别的街坊听见了,也要卖他,他买不了那么多,回头街坊一眼红,捅到街道上去,这事兴许就黄了,所以呀咱们俩来个‘闷得儿蜜’,合适就得了“。
老林的话我不感兴趣,我还没从老伴儿的事情里回过弯儿来呢,可要是真有这事,冲老林这么多年的街坊,这次又这么帮忙,我是得给他问问。
30
儿子没有来,只来了个电话说丈母娘那儿走不开,能说什么呢,人都有双层父母,哪个老人不需要人呢?我告诉他,别惦记我,我没事,这还有你姐姐呢。整整好几天,我没吃没喝,迷迷糊糊,一会儿睡,一会醒,老伴儿在我的脑子里压根就没离开。
老林的痰嗽声惊醒了我,我知道这时候是天亮了。多少年来,老林这咳嗽就是全院子街坊起床的信号,他也不管人家讨厌不讨厌。我每天的这个时候也就起了,去给老伴儿拿奶。今天我躺在床上,心里头想,我还拿什么奶,给谁喝呢?电话响了,我起来接。
是闺女来的:“爸爸,您起来了吗?”
“起来了。”
“您赶紧洗把脸吃点什么,一会我和我们那口子接您去。”
我心里一愣,接我干什么呢?我说:“接哪去呢?”
姑娘说:“把您接我们这住来,我弟弟他丈母娘病了,他也没工夫,我也省的来回跑了。”
我想,我可不去,这我住的惯惯儿的,我到姑爷那挡什么眼?我离开老伴儿就够难受的了,我再离开我的家?
闺女听我半天不说话就说:“您听见了吗?”
“听见了,可我不去,我在这住惯了,我住不惯楼房,我也不愿意给你们添麻烦。”
“您这是怎么说话呢,您别瞎想,他也是好意,您想,咱家那马上就拆了,您早晚都得走,您就听我的吧。”
是呀,这早晚也是个走,上哪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可我不愿意到他们那去。
我和闺女说:“顺芳呀,你们小公母俩的好意我领了,这虽然要拆,可是不还没拆呢吗?没拆一天我就住一天,等拆了再说。”
闺女说:“那有什么用,您先吃点什么,等会我去了再说吧。”
闺女挂了电话,我心里就翻腾起来了,倒是去还是不去,去了闺女那,儿子会怎么想,正想着呢,电话又响了。
是儿子:“爸爸,您给谁打电话呢,怎么半天老占线?”
我说:“你姐姐刚才来了个电话,问我起来没起来。”
“跟你说个事,您现在起来吃点什么,等会我接您去,那也快拆了,您一个人在那没人照顾哪行。”
儿子也要接我,我心里想,这太阳都打哪边出来呀?
31
闺女儿子都要来接我,我可是哪儿都不愿意去,我就愿意守着老伴儿的相片,守着我们这个小屋。
老林进了屋说:“老祺呀,别老闷在屋里呀,走,跟我上景山公园儿,我带你遛遛去。”
我说:“我哪儿都不愿意去,刚才儿子闺女都来了电话,张罗接我叫我上他们那儿去住着。”
老林说:“这是好事呀,我倒想找人接我去呢,可谁接呀?上他们那儿散散心比一个人在家糗着强。”
正说着话儿子进了门,老林说:“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儿子说:“爸爸,您收拾收拾跟我走呀?”
我说:“我没打算上你们那儿去呀,再说了,你姐姐刚才也来了电话叫我去呢。”
儿子说:“您上他们那儿干什么?我姐姐好说,我那姐夫这么些年也都不和您来往,您去了看他脸子去?再说了,不是有这么句老话吗:宁可看儿子的屁股,也不看姑爷的脸子,您还是跟我走吧,小江他妈饭都做好了,屋子也给您腾出来了,您不回去,我回头怎么和她交代?”
我说:“不看姑爷的脸子,我也不能看儿子的屁股呀,你姐夫不和我来往,你妈病了你媳妇不是也没露面吗?我谁的脸子也不看,我哪儿也不去。”
儿子看我这样说站在那儿不说话了。
老林说了话:“闺女儿子都是好心,我看哪,你这样,儿子那住两天闺女那住两天,瞅着不对劲儿就撤。等着房钱下来了你自个儿买房,先凑合着。”
我说:“那顺芳一会也来了,看见我没在家怎么办?”
儿子说:“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叫她别来接了,想看您就到我那看去。”说着就拿起电话,正这功夫女儿和姑爷也进了门.....
32
闺女两口子进了门,闺女开口就问:“爸爸您还没收拾呢,车在门口等着您呢。”
我现在说什么呢?
儿子先开了口:“咱爸说了哪也不去,一会就跟我走。”
闺女看着我好象是在问:有没有这么回事?我说什么呢?这回我为了难。
姑爷说了话:“老爷子您甭犯难,谁接您都是为了您好。”
转过头来又和儿子说:“满雨,您看我们接老爷子也是好意,你别这样呀,犯不上呀。”
儿子叫姑爷一说有点挂不住脸说:“你这是说谁呢,我接我爸爸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早干什么去了,这么多年你也没露过面,现在又跑这装什么蒜!”
我看着要打起来,赶紧说:“谁也别忙着接,我还没说跟谁走呢,你妈刚走了,我舍不得这地方。”
儿子说:“小江他妈都准备好,您怎么又不去了?”
姑爷说“老爷子,这样吧,您上哪是您的自由,我们也是一片好意,顺芳,咱们今天就是来看看,要是没准备好再等等也行。”说完了走出门去,闺女也跟着走了。
儿子站在哪说:“爸爸,您别渗(犹豫)着了,走啊!”
我说:“你别着急,我先想想,我去谁那也没有我自己家里好。”
儿子说:“这不是要拆吗,要是没这事,谁让你走呀?”
老林在旁边说:“这样,你先想想,让满雨先回去,等过了几天想好了再说,别因为这个事情让他们小姐俩闹生分了。”
儿子听了赌着气走了。
我和老林说:“看见没有,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可怎么办?”
老林说:“你呀就是到了关键时刻上没了主意,我什么看不出来呀,这都是有猫腻的。可有一样儿呀,房拆了,你就是没地方去,早晚也得跟一个,你现在不如将计就计,先给他们提个条件,定个约法三章,谁好跟谁,一看苗头不对,你就撤。”
我说:“要是都不好呢?”
老林说:“都不好呀,你就是别撒手手里的钱,实在不行别说买房,你就是拿钱租房子,你这辈子也花不完。”
老林说的对,我老伴儿临死的时候不是也这么说的吗?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9 06:48
丹江诺儿 发表于 2013-4-28 11:54
不长,电视剧拍的很好,李雪健演的特好,那个媳妇演的也好,气得我牙根咯吱咯吱的!戏演到这份上,演成了 ...
扮演儿媳妇的演员的确遭到了很多人的咒骂,她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这是观众对我表演的承认。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9 06:48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4-28 14:42
我看的时候,大爷已经要搬到儿子家去住了。
正好温习一下前面的内容
那还是前几集的事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29 06:49
芥末 发表于 2013-4-28 21:33
电视剧都看完了,有四处感动掉泪。有一处是这儿媳妇在公园里哭诉和满雨恋爱时发誓嘛嘛的。得说这女演员演得 ...
一个电视剧碰巧了能捧红很多人,这个李娜很可能因为此剧翻身。
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13-4-29 10:46
一直在追着看,相当不错。等看完了,码几个字说说。{:soso_e100:}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4-29 18:33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4-27 07:44
老年人的后来是很值得担忧的,但愿我们能够尽心竭力。
嗯,去年初老爸重病一场后,突然发现钱很重要,很后悔以前乱花钱,所以现在得努力赚钱,还要省钱,备不时之需,希望自己能进到孝道{:soso_e130:}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30 07:03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5-6 16:14 编辑
33
老林说的对,可是不管我去哪,这儿看来是不能留了,月底就得拆。我一宿也没睡着觉,我没想到老伴儿一死我就这么难。早上起来我想出去遛遛弯儿,我觉得我要是再这么糗着,我就得找我老伴儿去。我到是没意见,可是我老伴儿刚到那,谁知道有没有地方住呀?
到了景山公园,我的腿都打软,脑袋嗡嗡的响,刚走到东甬道,就是崇祯上吊的那棵歪脖树那,碰见了过去一堆儿唱戏的老金头。对了我忘了和大家伙说了,我有个爱好就是京戏。老伴儿活着的时候我老去景山唱,自从老伴儿有了病我就没心思去了。老金头是唱花脸的,个头儿也有,底气也足。
老金看见我就嚷:“呦!祺老板(唱戏的管同行叫老板,我们也守这个规矩,虽然是业余的,这里有尊敬,也有调侃的意思)您可想死我了,怎么老没露呀?没有您,我都好多日子没唱《将相和》了。”
我强笑着说:“是呀,我也想你们呀,这不家里赶上点事情吗。”
金头上下打量着我说:“怎么了?瞅着精神头就不怎么样,瘦了一圈儿。”
我说:“老伴儿刚过去……”
老金头瞪着俩牛眼说:“是呀?您瞧瞧,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您节哀吧”
我说:“话是这么说,我心里头受不了,在家待着我也是老想她,尤其是看见那些她使用的东西我更难受。这不,想着出来遛遛。”
老金头说:“对对,得遛遛。我说,你不能钻牛角尖,人死如灯灭,我老伴儿没了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可后来一想,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可咱得活着呀?总得有一个先走的。得了,我知道,我劝您也是白搭,走,跟我走。咱们到那唱两口儿,您不唱您听听,怎么也得想法子痛快点呀。”
说着话拉着我就走,说实在的,我现在哪有这个心思听戏,可又扭不过他,只好跟着他到了亭子里。唱戏的都是老伙伴,都认得。大伙看见我问长问短的。知道我的老伴儿没了,都替我难过。
老金头说:“得了,你呀也唱不了,你今天听听我给你来一段《锁五龙》,我新归置的,您给挑挑毛病。”
亭子里响起了老金头声若洪钟是的嗓子:“大吼一声绑帐外……”
一句西皮倒板碰了个满堂的好。这要是在从前,我得兴奋的什么是的,可今天我就是没心气,想走又怕大伙不乐意,勉强听着。老金头嗓子好,可是板眼差,这段倒“板”接“回龙”还勉强的够了板,往下边的“垛板”又犯了老毛病,他唱他的不管拉胡琴的了,拉胡琴的老康紧拉都赶不上。
老康的胡琴不错,就是脾气不好。把胡琴往旁边一放说:“您这不是唱戏呢,你这是数来宝呢,可到好,老西儿拉胡琴,您自个儿顾自儿了。”大伙一听都乐了。
老金说:“您别生气,我这是让您用胡琴代着我遛遛词,回头咱们在找板眼。”
老康还是生气的说:“您这也不作贼,先趟趟道儿,我受的了吗。”一句话把大伙逗乐了。我好象又回到了过去,心里头好了点儿……。
34
拆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街坊们并没有像刚开始的时候说好的那样抵抗到底,有的人开始搬家了。
一天早上我遛弯儿回来,老林进了屋说:“瞧见没有,有走的了,中国人就他妈这操行,心眼不齐,谁爱搬谁搬,我是不搬,我就当那‘钉子户’了。“
老林这话的意思是探探我的底,看看我是不是也打算搬家。虽然他说过我可以不在抵抗的行列里,到底他还是不愿意我搬。
“不齐就不齐,你也犯不上把中国人全骂了呀?”
“老祺,您知道现在开发商有个新招”
“什么新招?”
“把拆迁的事情交给专门干这个人,拆迁费让他们承包,出了事房地产的开发商不沾边,又省心又省事。”
“谁专门干这个呢?”
“地痞流氓,街面儿上的混混儿,软硬兼施,各个击破。”
“你说的也有点蝎虎,拆迁的事能让地痞流氓干?”
“你以为呢,那四号院的玻璃谁砸的,三号院的小二子谁打的?开发商把拆迁费给了这帮干拆迁的,哄走了人,剩下多少钱都归他们,你想,他们挣的就是这个钱,他们什么招使不出来?”
老林这个人说话没谱,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这些话,我说:“叫你这么说,这拆迁还有危险呢?”
“反正他们是什么招都使,你提防着点儿就是了。”老林说完走出了门。
老林刚出了门,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儿子:“爸,您什么时候过来呀,屋子也给您收拾好了,小江听说您过来,高兴的什么是的,天天问,您跟那扛什么劲呢?我可告诉您,那个院子里的人要是搬出超过半数的人,人家可就把电和水都停了,到时候看您怎么办?”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30 07:05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13-4-29 10:46
一直在追着看,相当不错。等看完了,码几个字说说。
谢谢!希望您多多指点。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4-30 07:06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4-29 18:33
嗯,去年初老爸重病一场后,突然发现钱很重要,很后悔以前乱花钱,所以现在得努力赚钱,还要省钱,备不时 ...
难得你对老人这份儿孝心。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4-30 16:41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13-4-29 10:46
一直在追着看,相当不错。等看完了,码几个字说说。
太好了~~
期待烟云兄弄来!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4-30 16:43
就电视剧而言,吴佩奇演得最好,老戏骨不是吹的。
陶慧敏南方人,从她的《杨乃武与小白菜》开始,我就关注她,演技一直很放不开,但这部电视剧她算是愈老愈熟吧,表演很到位。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4-30 22:05
这里开发商的黑暗,贴近生活,儿女们的心思也描绘得很现实,只是觉得那个媳妇,有点儿太过了,孙子最后一面都没让见上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1 04:56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5-6 16:11 编辑
35
儿子的话不是没道理,小孙子盼着我去,我心里也闹的慌,可是,想起儿媳妇那样儿,心里还是打怵,要是有老伴儿在前边挡着,怎么都好说,这要是去了,好了什么说的都没有,不好了,万一儿媳妇给脸子看,我可就受了罪了。女儿没事,可是姑爷又拿不准,到底怎么办?心里犯了嘀咕。第二天,照常去了景山公园,听听戏去,总比憋在家里想这些个烦心的事强。
今天是个礼拜六,来的人还真多,一个穿着红上衣白裤子的女人正唱着《诗文会》,听着不错,不象个初学乍练的,
正看着,老金一眼就看见了我,大声的喊着:“老祺,过来上我这边儿坐着。”
跟熟人打了招呼,坐在了老金的旁边,老金说:“这位怎么样?”
“不错,有张派的味儿。”
“看怎么了,来好几回了都不唱,那天人少的时候,我撺得(鼓动)她来一段儿,我一听就好,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个票友儿。”
“老康也赶上了。”
“那是呀,老康就是拉张派的,这下好了,唱的好,拉着也痛快呀!”
我打量着这个人,通身的穿戴都很仔细,干净利索,举手投足都有规矩,看的出是受过传授的人。一段儿《诗文会》惊叹四座,大伙儿一个劲儿的鼓掌,说什么也让她再来一段儿,她还挺客气,给大家作了揖说:“大伙儿一块儿玩儿,哪有我老占着胡琴儿的,让别人唱吧!”
这唱戏的是有瘾,不让谁唱谁都难受,也有那不懂事的,霸着胡琴儿没完了没了,专门找大段儿的唱,因为这个老有闹意见的,这个人一看就是懂规矩的人。
老康一眼看见我说:“老祺怎么着?今儿溜溜嗓子吧,好多日子没唱了,来,让这位宋女士跟你来一段儿《武家坡》怎么样?”
大伙儿又鼓起掌来,我心里真想唱,可是,这些日子经了那么多遭难的事,没黑天白日的抽烟,觉得心里没底,再说也没有心气儿是的,连忙推托说:“别,我这些日子没唱,嗓子不在家了,还是让别人唱吧.。”
36
禁不住大家的再三邀请,我站起身来,先跟那个女士打了声招呼才知道,她叫宋茹君。胡琴响了,不唱也得唱了。头一句“一马离了西凉界”就唱跑了腔,嗓子多日不遛没了准。
“老祺别急,调门儿高了是怎么着?”老康问我。
“没事,没事,我再来”我摇了摇头说。
“一马离了西谅界,
不由人一阵阵泪洒心怀。”
唱到这句,我的眼泪真的下来了,薛平贵十八年返回故乡来寻找妻子王宝钏,好歹他能找着,我的老伴儿上哪找去呢?
看着我实在唱不下去,老金赶紧说:“得了老祺,你先歇会。我跟大家说说,老祺的老伴儿刚没了,心里头难受,大伙多多包涵。”
周围的人一片的叹息声,我想,既然是唱了,就不能把大家搁到半道儿上,唱一句算怎么回事呢个,再说,还有宋女士呢?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说:“我给大家伙唱完了。”人们听我这么一说鼓起掌来。
《武家坡》是唱功戏,学老生和青衣都必需得学它。这段对唱可是碰见硬的了,宋茹君字正腔圆,滴水不露,我也来了精神,拿出了看家的本事,一段下来,唱了一身的汗。唱完了,大伙不过瘾,非得要再来一段儿。
老康说:“好了,时候不早了,谁还玩就抓紧,都过过瘾,老祺就先歇会儿。”
“老祺,你的嗓子很好,唱的也好,不是夸你,经人指点过吗?”宋茹君坐在我旁边说。
“哪有人指点,就是业余爱好,年轻的时候票过几回戏,那个时候倒是有人给说过”,听了她的话,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老伴儿多咱没的?”她问到。
“没多少日子,我这是怕在家呆着,看见那些东西我就想她,才到这来散散心。”
“这就对了,人死不能复生,前两年我老伴儿没了的时候,我真是死去活来的,可是怎么办呢,也得活着呀?两个人总得有一个先走的,剩下的这个就得好好的活着,这样才对得起他,您说呢?”
听她说她也没了老伴儿,我心里想,这可是该着,怎么她也没了老伴儿呢?
37
看着我坐那发愣,她接着说:“我在西单那住,那有个票房人很多。好多专业的人也往那去,有的时候还攒出戏找地方彩唱一把,你要是乐意,我给你介绍一下。”
我的票戏的经历说起来还真不够格,不错,我是彩唱过,那只不过是在厂子里的宣传队演红灯记的时候,扮过李玉和。后来爱上就京剧,才知道不是专业的演员登台演出叫票戏,刚才顺口就一说,她是不是真以为我就是个票友才推荐我上票房呢?什么叫票友,票友就是不是专业演员,具有专业水准的人叫票友。所以,宋茹君的话,我一时没敢答应,因为心里没底。
看见我还是不说话,她又说:“好啦,我知道今儿跟你说这个不是时候,我给你留个电话,你要是想玩儿就找我。”
宋茹君说完了话,掏出个精致的小本,从上面撕下一张纸写上了电话号码地递给了我。我接到手里说:“谢谢您,我这个水平能上那吗?”
“怎么不能,你嗓子有,唱的又规矩,我看行。”
“我没身段。”
“没关系,唱文戏呀,遛场子那几种架势说说就行,反正咱们也是业余的,没人笑话。”
“您唱的也不错呀?”我这也不是奉承,但有为了刚才她夸我给个回报的意思。
“不瞒你说,我是专业的,就是没唱出名来。后来改了行,我老公是个军人,反对我唱戏,他活着的时候,我想唱就偷着跑到公园里唱几句,正儿八经的出来唱,是他死了以后。”宋茹君说。
“我说的呢,字正腔圆的,业余的是没这个水平的。”我这才明白她唱的好的原因。
又聊了几句天就不早了,大家都散了。
老金唱的满脸是汗的走过来说:“老祺,我的《锁五龙》比原来有那么点意思没有?”
说老实话,刚才净顾了和宋茹君说话了,老金唱的什么我根本就没着耳朵听,赶紧敷衍着说:“好,象那么回事了。”
宋茹君站其身来说:“我也得走了,闺女从香港回来,带着小外孙女,我今天答应给他做炸酱面呢。”
“您慢着点儿。”我也站起来说。
“好,想去就给我打电话。”宋茹君下着台阶回过头来说,两个耳坠儿一闪一闪的。
38
回家的路上想起了刚才宋茹君说的炸酱面,从老伴儿走了以后,我就没正经吃过东西,以前总爱吃老伴儿的炸酱面,现在没地方吃去了,这回自己也做一回,算是个念想。想到这,沿途买了切面和黄酱,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里面乒乓乓乓的山响,进院子一看,好几个民工正在砸刚刚搬走的一家街坊的玻璃。还有几个人在卸门窗,挑房顶子,弄的小院儿里乌烟瘴气。一个胳膊下面夹着皮包的瘦高个站在他们后面正比比划划的说着什么。
我把自行车放在窗根儿底下正要开门,老林走了过来:“瞧见了没有,这就开砸了。”
“等都搬完了再弄不就得了,干嘛现在弄的鸡飞狗跳的?”我说。
“怕你后悔再搬回来呢!”老林看着那些人说。
我进了屋子,老林也跟了进来。砸玻璃的声音叫人心跳,我跟老林说:“那个夹着包的是他们的头不是,跟他说说,小点动静儿,这哪受的了?”
老林点上颗烟说:“你不明白,这就叫敲山震虎,就给没搬走的听呢。老祺,现在就剩下咱们两家儿了,你还别满处跑去了,留神小偷给你卷了包,前院的就给卷了。”
“大白天的他敢偷东西?”我有点不信。
“怎么不敢?这也许就是他们干的,就是挤兑你走。我叫老伴儿上德胜门那住去了,我在这守着。”
听着老林的话,想起儿子说的,只要超过半数人搬走,就把电和水给掐了,我问老林:“听说,要是大多数人都搬走了,就掐水断电,有这事吗?”
“没准儿。”老林还是不错眼珠的盯着外边说。
“要那样怎么办?”
“怎么办?我早想好了,做饭我有煤气罐,照亮我有手电筒,大不了不看电视,听听半导体就得了。”
“这些搬走的都给多少钱?”我问老林。
“现在是各个击破的战术,每家都单签协议,价码不一样,到底给多少,谁也不知道。”老林摇摇头说。
“到的了一万吗?”
“打算给一万他还费这个劲?我琢磨着比八千能多点。”
“那咱们怎么办?”
“耗着他,身子都掉井里了,耳朵还挂的住?郭建光不是说了吗?坚持就是胜利。”
老林就爱这样的引经据典,我也不知道郭建光多咱说过这样的话。
“对了老祺,你姑爷说要收这房子到底儿有信儿没信儿呀?”老林扔掉烟头说。
“这几天也没来电话,回头我给你问问。”
“别回头了,赶紧着,再晚了手续就不好办了。”老林着急的说。
“行,你今儿吃什么?”我打开火问他。
“吃什么,这几天一直就对付着呢,老伴儿这伙头军走了,我也不会做饭呀,待会儿我到外边买点包子沏一缸子茶就得了。”
“跟我这吃面吧,我买了切面,一会儿炸点儿酱怎么样?”
“成,我去买点小菜儿来,咱哥儿俩喝口儿。”没等我说话,老林走出了门外。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1 05:01
说明一下,央视昨天的《焦点访谈》提到这部小说,我在这里再次重复声明一下:《别把我一日留在世界上》是我唯一授权发在六星视点的,其他地方的转载均未获得本人的同意和授权。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1 05:03
芥末 发表于 2013-4-30 16:43
就电视剧而言,吴佩奇演得最好,老戏骨不是吹的。
陶慧敏南方人,从她的《杨乃武与小白菜》开始,我就关注 ...
这个小说由于地方的限制,陶慧敏是南方人,势必在演绎上增加了难度,但是正如你所言,演的不错。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1 05:04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4-30 22:05
这里开发商的黑暗,贴近生活,儿女们的心思也描绘得很现实,只是觉得那个媳妇,有点儿太过了,孙子最后一面 ...
其实,有的时候人就是自私,并没有什么险恶用心,可是仅仅是这样,造成的后果却是不堪的。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5-1 21:58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5-1 05:01
说明一下,央视昨天的《焦点访谈》提到这部小说,我在这里再次重复声明一下:《别把我一日留在世界上》是我 ...
应该声明一下的~~嗯!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2 07:46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5-6 16:13 编辑
39
我炸了酱坐了一锅水,老林拿着二锅头和几包酒菜进了门。哥俩坐下来摆开了杯盘倒上了酒。
“来兄弟,喝一个,自从你老伴儿有了病,咱哥俩好多日子没喝了。”说完了话一扬脖干了酒。
一提老伴儿,我心里酸了一下,可是当着老林不能扫他的兴。
老林看出来了说:“瞧我这破嘴,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罚一杯!”
说完了又要干,我连忙拦住了说:“弟弟,咱慢慢儿喝,有的是功夫,你说的对,那些日子我光奔命了,没功夫和你喝酒了,今儿个咱喝好了,完了你尝尝我的炸酱面。”
“说实在的,咱们是好街坊,一家子是的,眼下要搬家了,我虽然是盼着多给俩钱,可我舍不得你和街坊们,舍不得这地方呀?不瞒您说,我的衣包子(胎盘)就埋在安定门外呢,我是这土生土长的娃娃呀?”老林说完了有些激动,眼圈红了。
“这个我知道,甭忙,咱们搬了家别断了联系,咱还有见面的时候”我安慰着老林。
“哎!就说这搬家吧,谁乐意在这耗着,提心吊胆的?你看看这院子拆的,跟他妈日本鬼子扫荡了是的,遍地都是砖头瓦块,晚上我都不敢出门儿。”
老林说完喝了一大口酒接着说:“我虽然在德胜门那还有一处房子,可我比你也不省心。房钱还没下来呢,孩子们早就给开好方子了。”
“开了什么方子呢?”我问老林。
“那天我那大儿子来了,说钱要是下来叫我写个遗嘱,每个儿女给多少,说现在时兴这个,省得我们老公母俩死了他们捣乱。您说说,我这什么病也没有,我写哪门子遗嘱呀?再说了,这是我的祖业产,我爷爷给我留下来的,我怎么就应该分给他们一人一份儿呢,我得自愿呀?”老林摇摇头又喝了口酒说。
“甭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让你写,你就不写他能怎么着?”我说。
“我是说了,现在时兴写遗嘱?现在还兴捐献给贫困山区呢,你们怎么不说呢?”
“你儿子说什么?”
“曲牌子,没词儿了!”老林说到这又乐了,我看的出,这乐比哭都难看。
想到胡琴儿,我想把话岔开,怕老林想着窝心的事:“对了,今儿我上景山碰见个唱青衣的,嘿,真好!正经的张派青衣,我跟她和了段儿《武家坡》,真过瘾。”
果然老林来了精神说:“我年轻的时候嗓子好着呢,大小嗓儿都有。”
“我怎么没听过你唱过整段儿的呢?”我问老林。
“现在不行了,我过去唱小生的,不信我今儿给你来段《辕门射戟》你听听。”老林放下酒杯拉开了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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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清了清嗓子:“某家今日设琼浆,都只为和解免争强……”
甭管老林唱的怎么样,看的出来,今儿他高兴。我连忙说:“好,够味儿。”
老林倒也有自知之明的说:“王致和的臭豆腐,够味儿,来,喝酒吧!”
有日子心情没有这么放松过,老林和我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二锅头下去了多半瓶。
“老祺呀,你说咱们这辈子受了多少苦,别人不知道心疼咱们,怎么咱们自己亲手养活大了的儿女也不知道呢?”
“别说了,我这本经更是难念,儿子、媳妇、姑爷、闺女都盯上了这个房子钱,要不他们干吗抢着接我,我心里明镜儿似的。你说,我这个岁数,我要钱干什么?可是,我要是去了他们那,万一给我个好歹的样儿瞧瞧,到那个时候,我后悔都来不及。儿子闺女都是亲生自养的,我到有几分把握,可是姑爷儿媳妇不是咱们生的,这些日子我都看出来了,所以,就得听老伴儿的,这钱我不能撒手。”
“对!弟妹这是跟诸葛亮在五丈原似地,临死前给你个锦囊妙计,你可得把住了!”
“这些日子我就琢磨着,我上敬老院去,那也有人,怎么都能凑合着。”
“有儿有女的,上敬老院给他们丢人,你还是听我的,甭管上谁那住,好了就好了,不好了就走了,实在不成租房子住也够了。”
“我都去试试?都不好了,一走就是撕破了脸儿了,将来我老了动不了啦,谁管我呀?”
“我听说现在有个临终关怀的地方,动不了到那去,只要花钱,到死都有人管。你看,说了归齐还得有钱不是?”老林说完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老林,你也得接受我的这个教训,房钱下来,你也不能撒手!”想起我自己的事,我嘱咐老林说。
“这不用你嘱咐,我可不象你似地,我早就跟他们说了,我写遗嘱就写留给我老伴儿,老伴儿要是走到前边,她就留给我,我们俩没了,我捐给国家,就是不能留给他们这些白眼狼!”老林激动的说。
我知道老林的酒喝了不少,其实这都是气话,做父母的哪有那么狠的心呢?
41
眼看着一瓶酒要见底儿,我赶紧拦着老林说:“兄弟,咱们今儿就喝到这吧,我这就煮面去。”
老林摇了摇头忽然眼泪下来了:“兄弟,我受了一辈子的罪,皆小儿家里穷,吃了上顿没下顿儿。不瞒你说,我捡过煤核儿,卖过破烂儿,蹬过三轮儿,虽说咱们住的这个地方是个皇城根儿,过去可是个穷人的地方。后来我到了‘七一联运社’,就是现在的运输公司当装卸工,一直干到了退休。三个孩子,俩儿子一个女儿,把他们拉扯大了。满雨他就说的出口,叫我写遗嘱,你说他这良心在哪呢?”
我给老林递过一条毛巾说:“得啦弟弟,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不是没写吗?钱到了手,咱们自个儿说了算。”
“听着寒心哪!你说,咱们要钱干什么?跟前儿没人儿,咱们不能把钞票卷起来当烙饼吃呀?要是真的动不了劲儿,就他们现在这个样儿,能指的上吗?”老林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
听着老林的话,想了想我自己,心里也是一阵发酸,正这功夫听见儿子在窗根儿底下喊:“爸爸,您这是干嘛呢,锅都干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锅里的水一直就开着,我光顾了和老林喝酒说话儿了把它给忘了。我出了门到窗根儿底下的小厨房里一看,不但是水干了,连锅底都烧的鼓了起来。
“爸爸,这多危险,这要是着了火可怎么办?”满雨端下锅来说。
“我这正跟你林大爷喝酒聊天儿呢,把这茬儿给忘了。”
我转身进屋拿了暖壶往锅里倒水,儿子说:“您倒水也煮不了面了,锅底都烧酥了,搁上水也得漏。”
“那怎么办呢,横是不能不吃饭哪?”我没了主意。
“我去街上给您买点儿包子凑合一顿儿吧。”儿子说完走出了大门。
我走进屋里,老林还在掉眼泪,我说:“你看,你这是越想越懊恼,别琢磨不就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哪说哪吧,锅都烧坏了,满雨出去买包子去了,咱一会吃包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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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买回了包子,我和老林谁也吃不下去了。
儿子说:“爸爸,我也看了,光跟您说是没用了,您今儿就跟我走,家里什么都预备下了,连铺盖都是新的。到了我们家,您跟小江住一屋。”
“今儿就走,我的手续也得办完了拿着钱我再走呀?我跟你林大爷在这泡了这么多日子,这么一走不白忙活了吗?”我听了儿子的话有些突然。
“您泡也没用,给多少钱那是有数的,我在这盯着办手续拿钱。”儿子很坚决。
“你在这盯着?”我一听,原来儿子这次是有备而来。
“是呀,您还不相信您儿子吗?”儿子自己拿起包子塞在嘴里说。
这话问的让我很难答对,按理说,自个儿的儿子哪有信不过的?可是,老伴儿临终以前是怎么说的呢?不是没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我看着儿子又看了看老林。我希望老林这个时候说点什么,哪怕是把话岔开。儿子看着我满眼的期待,老林看着酒杯不说话。
“再等两天,不差这以会儿,最好让你爸爸亲手把手续办了他踏实,你们年轻人,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可不是个小事情。”老林够意思,果然说了话。
“林大爷,这是自己的事,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您愿意多图俩钱,您不愁房子住,您有老伴儿,不愁没人照顾。我爸爸跟您不一样。把他一个人放在这,我们不放心。您不说劝劝我爸爸,您怎么还这样说?”老林的话让儿子不满意了。
老林一拍桌子说:“小兔崽子,我哪句话不是为了你爸爸好?我就不能明说了。就你们这点儿小九九儿还跟我这耍?你要真孝顺你爸爸,你妈住院的时候,你干吗去了?”
儿子一听火了:“林大爷,有您这么挑拨我们爷俩的关系的吗?我知道您为什么不让我爸爸走,您是怕他走了,您一个人在这顶不住。”
“胡说!我有什么顶不住的,我光脚的还怕他们穿鞋的?老祺,算我多管闲事,你赶紧跟你这个孝顺儿子走,别落一个我挑拨你们爷俩的父子关系!”老林说完了话站起来走了出去。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2 07:46
芥末 发表于 2013-5-1 21:58
应该声明一下的~~嗯!
多谢理解,我还怕人觉得我事多呢。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5-2 12:40
嗯,关键时刻,还是街坊情深,儿子想钱想疯了,表面说的堂皇,心里算盘嘀达响,老祺怎么抵挡呀。
还有,唱戏那段描的仔细,尽管不懂京剧,也觉得身临其境似的 ^_^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13-5-2 15:50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5-1 05:01
说明一下,央视昨天的《焦点访谈》提到这部小说,我在这里再次重复声明一下:《别把我一日留在世界上》是我 ...
大鹰先生,十二万分的感谢!{:soso_e181:}
《有你才幸福》在央视进入尾声,《别把我一日留在世界上》在六星渐入高潮,我想针对该剧提出的老年人寻找幸福的话题,及啃老现象的话题,进行一次讨论,届时希望大家踊跃参加。{:soso_e160:}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13-5-2 15:51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5-2 07:46
多谢理解,我还怕人觉得我事多呢。
同意。完全应该!{:soso_e160:}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13-5-2 15:52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5-2 12:40
嗯,关键时刻,还是街坊情深,儿子想钱想疯了,表面说的堂皇,心里算盘嘀达响,老祺怎么抵挡呀。
还有,唱 ...
东风再起,欢迎你写一篇观后感。{:soso_e160:}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5-2 22:33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3-5-2 15:50
大鹰先生,十二万分的感谢!
《有你才幸福》在央视进入尾声,《别把我一日留在世界上》在 ...
很好,支持提议!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3 08:10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5-6 16:1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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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瞧你,怎么跟你林大爷这么说话?”我埋怨着儿子。
“本来吗?咱们爷俩的事儿,有他什么事,他跟着瞎掺合什么呀?”儿子还是不服气。
“你林大爷说的对,把这个事儿交给你,我不放心,等我把钱拿到手再说上谁那去!”我说。
“爸爸,三番五次的跟您说,您怎么就不听呢?我们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您?小江他妈都念叨了好几回了,您不冲着我,您总得给儿媳妇点面子吧!”儿子无可奈何的说。
“你媳妇发了话了,你来接我,要是你媳妇不说接我,你敢说吗?这是你妈死了,我才这样说。你媳妇从你妈病了以后,一面都没照,给你们把孩子看大了,不叫人寒心哪?临死都没见着孙子,现在你媳妇又接我,我可不敢去!”我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不是跟您说了吗,那些日子正好我丈母娘也病了,她也忙不开,还得在家里照顾孩子,您说您,事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您还挑!”儿子说。
“你回去给你媳妇复命,就说我说的,我还不打算上你们那去呢,我有地方住了!”我跟儿子说。
儿子一听有些不摸不着头脑问:“您有地方住了,您上哪去?”
“我租好了房子了,我还是一个人方便,我也不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说出我有地方住的话,可是这样一说出来,心里反而踏实了。
儿子想了一想说:“我也不勉强您,您不愿意就拉倒,可我话说到前边,您这么大岁数了,一个人住,万一有个好歹,您可别说我不管您!”
“我死了在大腿上拴两块骨头让狗拉出去,你甭害怕,绝对累啃不了你们!”我冲着走出门外的儿子说。
儿子走了,我有点后悔,老伴儿虽说让我不撒手钱,可没说让我跟儿子成仇呀?酒让我叫渴,儿子让我堵心,喝了两缸子茶我躺在炕上睡着了。
44
睁开眼睛天就黑了,爬起来想到什么也没吃。坐起身来看着桌子上吃剩下的酒菜,空空的酒瓶子,还有一兜子包子,我心里想,这就看出下半世的光景来了。要是老伴儿活着,别说我不能这样由着性子的喝酒,就是喝了酒,也不能这样一街两炕的摆摊儿呀?儿子让我给撵走了,想起来心里也有点不安,甭管是怎么样,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儿子受夹板气,这一准都是儿媳妇的主意,儿子还不至于想着法子坑自己的爹吧?
我下了地,把买的切面做了一锅面汤,用饼铛烤了包子出了门去叫老林,我知道,老林一个是生气,另外就是因为喝了酒才对儿子那样说话。老街旧坊的,看着孩子们长大的,说两句有什么不应该?我得叫他吃饭。
到了老林的门口,屋里头黑着灯门关着,我喊了两声不答应,用手推开了门,我又喊了两声,还是没答应。我摸索着找着灯绳开了灯,床上没人,我心里琢磨着,这人上哪去了呢?天都黑了,他能上哪呢?我正要扭头出门,看见床下面躺着老林。我赶紧蹲下来一看,只见老林,脸色苍白,顺着嘴角子流着哈喇子,我一下子就慌了神儿,使劲的叫他也不答应。这可怎么好?我想把他抱上床,抽了半天抽不动。想赶紧给急救中心打电话,可是满屋子寻觅,没找着电话,跑回自己那我又不放心,脑子里蒙住了,连想都没想就喊了起来:“来人哪!”
院子里静静的,我才想起来,这院子里除了我和老林就没有人哪!没辙了,我顾不得老林了,跑到自己屋子里抄起电话打了120,没一会,急救车来了,可是就能停在胡同口,因为这拆的乱七八糟的,车进不来。两个大夫抬着担架背着急救箱跑了进来。
我跟着进来问:“大夫,这是怎么档子事呢?”
“中风!”大夫一边抢救一边说。
啊?我一听就吓了一跳,中风?这样就是不死也得瘫在炕上,这不受了罪了吗?大夫把老林抬上了担架说:“家属跟着走吧。”
“家属?我不是家属,我是街坊。”我说。
“那就赶紧通知家属”
我想起来了,老林那个时给我老伴儿在协和医院找病床的时候,给过我一个他闺女的号码,我连忙进了屋子翻出了那个号码给他闺女打电话。
大夫在门口说:“得跟个人去,打完了就上车。”
电话打通了,说今天不是他闺女的班儿,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跟着急救车上了医院。
45
说来也巧,老林上的这个医院就是我老伴儿住的协和医院,到了抢救室,我站在门外边干着急。忽然想起来,这就是他闺女工作单位呀,我赶紧到了挂号室打听,同事往她家里给打了个电话。真不含糊,一会儿人就到了。我看见老林的闺女俩眼发直的往抢救室跑,我赶紧赶上去叫住她:“燕子!”
“祺叔,我爸他怎么了?”燕子问。
“是中风,今上午还好好的呢,睡了一觉就这样了。”说多了没用,我简单的说了几句。
“他以前血压不高呀?”
“不抽烟都得肺癌,现在的事都没准儿了,你快瞧瞧去吧!”
燕子撒脚如飞的跑进了抢救室,我心里难受。不该让他喝那么多的酒,不该让我们满雨这么抢白他,我觉得真的是对不起老林。
我一个人坐在抢救室门外的椅子上,老伴儿得病的情景又在眼前头晃悠。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燕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大夫推着老林也出了门。
“燕子,怎么样呢?”我赶紧走过去问。
“幸亏发现的早,命是保住了。”燕子说。
“这是往哪推呀?”
“监护室,祺叔,您给盯着点儿,我给我弟弟他们打电话了,我上门口迎迎他们去。”
“快去吧,这交给我。”
我跟着大夫上了监护室,我可知道这监护室是怎么回事,要钱哪!老林拼着命的耗着不搬走,就是为了多弄俩钱,看这样,弄着了也是给医院预备的。您说人这命怎么这么不由人呢?
过了一会儿,老林的儿子们也到了,大儿子文瑞问:“没影儿的事,好好的人说爬下就爬下了?”
燕子说:“上了岁数,中风难免的,肯定是这些日子着了急。刚才大夫还说爸爸喝了酒。”
“他最近不喝酒了,怎么又喝起来了?”老二文玉说。
“祺叔,您一直跟我爸爸在一块堆儿呢?”文瑞问我。
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唯独隐瞒了儿子跟老林抬杠的事,不是我缺德,我得护着儿子,反正我也准备好了,既然心里头有愧,我想法子补救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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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瑞听我说完了说道:“祺叔,您也是的,我爸爸他不能喝酒,您怎么能由着他呢?”
我听了心里头也不是滋味,我说:“你爸爸天天上顿下顿的四个包子一缸子茶,这样下去,人受的了吗,我今天吃面,就把他叫过来一块吃,他想喝两盅,我们老哥俩不是外人,我就没拦着。”
“我爸爸也是,给钱就走就得了,瞎耗着什么呀?这回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文玉说。
我一看哥俩除了对我有意见就是说他爸爸不好,我转过头来问燕子:“燕子,你是医院的,你得给你爸爸找点好药呀,你不能让他瘫在炕上受罪呀!”
燕子低着头只是哭,文瑞说了话:“听说牛黄安宫管事,不过得买好的,得是真牛黄,药铺里卖的不行,都是猪苦胆做的。”
文玉说:“对,我们他同事他爸也是这个病,牙关都紧了,找着这个药,撬开嘴灌进去就管了事,现在除了走道不利索,别的事都没有。”
“上哪找这药去?这药都出口东南亚,香港什么的,咱们这也买不着呀?”文瑞说。
提起香港,我猛然想起宋茹君,她不是说她有女儿在香港吗?我跟她就是一面之交,人家有没有不知道,就是有,又肯不肯帮忙呢?又一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死马当活马治了,我就豁出我这老脸去,有了更好,没有也是我尽了心。
想到这我说:“我有个朋友的女儿在香港,我给她打个电话,行不行的我可说不准,我试试。”
燕子一听赶紧递过手机说:“那您赶紧给她打一个,这么晚了行吗?”
“你爸爸在那躺着挣命呢,我也不能管那么多了。”我接过电话拨通了号码。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5-3 09:25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3-5-2 15:52
东风再起,欢迎你写一篇观后感。
嗯,支持{:soso_e130:}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5-3 09:42
老人家不能折腾,老林出事虽然突然但也不出奇,然后又转到唱戏的票友,过度的合情理{:soso_e112:}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5 06:54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5-6 16:10 编辑
47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我想这个时候谁不睡觉?本来自己心里就没底,想着挂了电话,眼看着燕子瞪着眼看着我,咬牙接着等。
终于电话里有了声音:“喂?”
我也跟着“喂”了一下,可是嗓子竟然没出声,赶紧咳嗽了一下说:“是宋老师吗?”
“对,您是……”
“给您添麻烦了,半夜里给您打电话,我是老祺呀。”
那边停了一下,甭问,就见过一面,不得让人家想想?答应这个事我有点后悔。要是她把我忘了,我怎么求她?
“噢,想起来了,在景山唱老生的那个?”真不含糊,想起来了。
“你怎么想起现在给我打电话来了?”听的出来,人家也对我这半夜打电话有点不明白了。
“真的是没辙了,我有个弟弟中了风,记得您说过您有个女儿在香港,我想跟你要一种叫安宫牛黄的药,救救他的命。”这几句话不多,我却出了一脑瓜子的子汗。我之所以把老林说成是我的弟弟,这样近乎能让人多理解我,说实在的,想着老林这个危险的劲儿,现在把他说成我亲爸爸我也干。
“好像有,我老伴儿就是这个病没的,人没了,我闺女也把药捎回来了,没用上。”
一听说有,我的心都蹦到嗓子眼儿来了:“那可太好了,您把这药匀给我,花所少钱都没关系。”
“一百块钱打住了!”老林的大儿子文瑞在一边说。
“可是有两年多了,不知道还能用不能用呢.。”
燕子在旁边说:“祺叔,您告诉她,中药不碍事的。”
我赶紧说:“没关系,我这就上您那拿去怎么样?”
“算了,黑灯瞎火的,我这也不好找,我打车给你送去吧,你告诉我你在哪?”
听说人家要给送来,我赶紧说:“那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救人要紧,我留着它没用。”看来,她是真心肯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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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宋茹君要来送药,我赶紧对这几个孩子说:“一会儿人家把药给送来,您们带着钱呢吗?”
俩儿子没吭声,倒是燕子说:“没关系,我在这借,您放心吧。”
我和燕子跑到门口去等宋茹君,半夜车快,没有半个小时,一辆出租拉着宋茹君到了协和医院。
宋茹君从车上走了下来,我和燕子迎上去:“真是麻烦您了,没影儿的事,还让您跑一趟,燕子快叫宋姨。”
燕子叫了声宋姨,眼泪就下来了,宋茹君赶紧说:“别哭姑娘,药我带来了,说这种药越用的越早效果越好。”
仨人走到了监护室门口,燕子拿过药说:“宋姨,多少钱哪?”
宋茹君说:“什么钱不钱的,药就是治病的,先给病人送去。”
燕子进去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您瞧,大半夜的叫您跑一趟。”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睡呢,今儿是该着,我忘了关机,每天这个时候你打电话可通不了。回头我给你留个家里的电话。”宋茹君一边掏出手绢擦着头上的汗一边说。
“这就够给您添麻烦的了,我要不是急红了眼,我哪能半夜搅和您。”我道着谦说。
没一会儿,燕子从监护室走了出来说:“大夫说不让用,非要用得家属签字。”
“干吗不让用呀?”我听了有点着急。
宋茹君说:“大夫有他的道理,这是西医,你用中药人家得负责。”
“赶紧叫你弟弟他们过来商量呀,这俩人上哪去了?”我跟燕子说。
“在外边抽烟呢,我去找他们去!”燕子说完朝外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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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大夫也没同意用这个药,我心里有点愧对宋茹君。老林的儿子文瑞到是挺高兴,我心里觉得,他觉得是少花了一笔钱。
燕子说:“祺叔,您和宋姨都回去吧,都半夜了,别熬着了,今天我在这守着,明天让我哥哥他们来倒班儿,宋姨真的对不起您,让你跑了这么远。”
宋茹君说:“这有什么,没用更好,真有了用,没有不就麻烦了?这药你拿着,万一要是用的着呢。”
燕子赶紧说:“别,宋姨,这么贵的东西,您自己留着吧。”
“我留着有什么用,除非我也得了这个病。”宋茹君半开玩笑的说。
你说这也怪,话都是好话,东西不一样了,意思就满拧了。这个时候是劝燕子留着还是让宋茹君拿着,连我都说不明白了。
看着这样我说:“燕子,你宋姨说的对,你就留着,万一要是用的着呢。”
“那我给您钱吧。”燕子说。
“我要你钱干吗,我要是看着这药值钱,你给我钱我卖吗?”宋茹君这两句话说的有劲。
老二文玉说了话:“燕子,宋姨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谢谢宋姨。”
我对宋茹君说:“那咱俩就回去,让孩子们在这吧。”
和宋茹君走出了医院的门,宋茹君说:“这女儿比那俩儿子强,没看出那俩人挂象,好像不着急。”
我把老林说的儿子让他写遗嘱的事跟宋茹君说了一遍,宋茹君摇了摇头没说话。半夜里马路上很清静,洒水车把马路洒了好多的水,路灯的倒影让人看了头有点晕。
“实话跟你说,老林不是我的弟弟,是我们一个街坊,我们那要占了,我们都没搬走呢。”我说不了瞎话,特别是看到宋茹君把药给燕子留下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种骗人的感觉。
“这有什么,药是给病人吃的,不是只给亲戚吃的,我打个车,顺路把你送回去,你不是住景山吗?”宋茹君说。
“你那占的怎么样了?”上了车宋茹君问。
“就剩下我和老林了,不是想多耗俩钱吗?”我说。
“这回老林这样了,你就孤掌难鸣了,你还耗着?”她问道。
我真想把我家里的事跟她念叨念叨,我觉得她是明白人。可是,一共就见了这两回,我不能跟人家说这么多。再说了,什么好事呀,说了也丢人哪!可是她这么一问,我想到,这还真是个事儿。
50
老林熬过了生死的关头,终于醒了过来。第二天,老早的我就来到了医院。燕子熬的两眼发青的看见我。
“你爸爸怎么样了呢?”在病房门口我问她。
“醒过来了,昨天后半夜就老是闹腾,嘴不会说话老是大呼小叫,也听不清楚说的什么,转到这个病房,同屋的人都烦他,我今天就找人给他安排个单间。”燕子说。
我走进病房看见老林头冲着窗户躺在那,燕子说:“爸,祺叔看您来了!”
这路病人心理头不糊涂,什么都清楚,只是嘴不会说话,身上动弹不了。老林回过头来看着我,嘴唇哆嗦着,眼泪就下来了,一个劲的“呜呜”
燕子说:“得了这个病就是爱激动,昨天到现在,除了嚷就是哭,您说可怎么好?”
我走过去拉着老林的手问:“这是干什么呀老哥哥?有病不能着急,过些日子就好了。”
老林摇着头,还是一个劲儿的呜呜,我问燕子:“一点都不能动了?”
燕子说:“右手和右腿还有反映,左边是不行了。”
“对呀,这个病是男左女右的多。”我摸了摸老林的右手是热乎的,左手可是冰凉。
“告诉你妈没有?”我问燕子。
“没有呢,我妈身体不好,没敢跟她说。”燕子一边给老林擦着眼泪一边说。
“瞒着也不是事儿,纸里包不住火呀?”我有点替燕子发愁。
“等会儿我哥来了,我回家对机会告诉她。”燕子说。
“你哥哥什么时候来呢?”我问燕子。
“我大哥刚才来了电话了,说今天公司开会,他来不了,我二哥说中午能来。”
“这么样儿,你先回家告诉你妈去,别说的蝎虎了,就手歇会,我在这给你盯着,反正我也没事。”我觉得,满雨气了老林一回,我得替儿子顶罪。
燕子开始不干,好说歹说,哄弄走了她。我坐在老林床边看着他,一夜之间人就脱了形儿,脸色苍白,眼睛肿成了包子,原来多么强梁的人哪,怎么得了这个病。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天有不测风云,马有转庚之时,人有旦夕祸福呀!人要是上了岁数,就跟点乏了的油灯是的,谁知道哪阵风就给吹灭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5 06:56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5-3 09:42
老人家不能折腾,老林出事虽然突然但也不出奇,然后又转到唱戏的票友,过度的合情理
谢谢!
在发这个小说的时候我曾想过,这个小说和剧本有很大的区别,我原本想按照剧本改动一下,后来一想还是不动的好,这样可以让大家看出他们之间的区别。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5-5 21:09
看小说这点好,里面的故事情节心理描写侧面描写都很细致,电视剧就体现不出来,只能从人物表情分析。
作者: 十月 时间: 2013-5-5 21:53
占位看。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6 09:58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5-6 16:0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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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老林的床边上,不由得想起了老伴儿,也是这样看着她,想到这我心里一阵难受……。
我正坐在那发愣,老林又“呜呜”的喊了起来,我以为他要撒尿,拿出便盆要往他屁股底下塞,他摇着头,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问:“哪不舒服?”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见老林俩眼直勾勾的看着放在椅子上的一个塑料袋。我过去拿过塑料袋一瞧,就是老林换下来的衣服。老林看我拿着塑料袋“呜呜”的更厉害了。
“这不是你换下来的衣服吗?”我瞅着塑料袋说。
老林点着头还是“呜呜”,我没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好,我想,这里头能有什么呢?我一件一件的抖落着拿出来,老林俩眼就这样紧盯着我的手。
当我拿出他的上衣的时候,老林一边“呜呜”一边冲我点着头,我想,这里头准有他要的东西,我挨着口袋的翻,左边口袋里硬邦邦的,拿出一看是老林的房本,我明白了,他是要这个。
“你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惦记着它干吗呀,有什么事好了再说吧。”我把房本举到他面前说,老林看着房本继续“呜呜”着。
“我给你压在你的枕头底下?”
老林摇着头,“等你儿子回来我给他们?”我说。
这句话要了老林的命,只见他满脸通红的“呜呜”开了,急出一脑袋汗来。
我想起老林喝酒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他怎么会愿意给儿子呢,他心里明白,所以等燕子走了,才示意我拿出这个东西,他一定是对我有托付。可是,他不能说话,我只能一句一句的猜。
“我给你老伴儿保存着?”
老林点点头,流着眼泪松了一口气。
52
老林像了却了心事一样,看着我把房本装在我自己口袋儿里就睡着了。我想,原来闹腾半宿就是为了这个。人哪就是这样,但凡有一口气儿,怎么就放不下呢?老林是这样,我呢?我自己也有一本儿难念的经呀?想起昨天晚上宋茹君的话,老林病倒了,我还能一个人在那个小院子里撑多久呢?
看这老林睡的那个香劲儿,真觉得他可怜,都病成这个样了,还惦记着他那个房子。睡吧老哥哥,咱还能活多少日子,怎么就不能踏实过呢?我给他拉上了窗帘,因为太阳正好照着他的脸。
就在老林睡觉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燕子和老林的老伴儿张玉芹进了病房。
我赶紧站起来说:“嫂子,别着急呀!”
张玉芹看着老林眼泪在眼眶子里打着转儿说:“我就知道得有这么一天,他这就是挣命呢。”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得了病咱们就得想法子让他好了,你着急再把你急个好歹的,让儿女们怎么办?”我安慰着她。
燕子扶着她妈坐下出去找大夫,因为点滴快打完了。
“老祺,咱们这么多年的街坊,跟一家子是的,我们家的事不瞒着你。老林就是越活心里越没底了。知道儿女们未必能如愿,老想着多弄俩钱儿攥在手里,怕我们老公母俩将来没指望,这回好了,这回我们就有指望了……。”张玉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抽泣起来。
“老嫂子,可别这样想,儿女们怎么能指望不上呢?你也别哭了,回头让他听见了添病呀,你别看他不会说话不会动,他可什么都明白,什么都听得见。”我没法劝,我怎么觉得她说的话也是我想的呢?
53
老林的老伴儿难受了半天,我也跟着劝了半天,顶到中午的时候,俩儿子一起进了门儿。燕子说:“大哥,你不是开会吗?”
“什么会也没有爸的病重要呀?”文瑞说。
我听了这话心里头很舒坦,也许老林多想了,儿子这话说的还要怎么样?
老二文玉爬在床跟前儿问:“我爸一直就这么睡呀?”
“刚睡着了,你可别惊醒他。”我赶紧说。
文瑞说:“妈,您也别着急,这个病,只要没要命就是多受几年罪的事情。”
张玉芹流着眼泪说:“看着他这么受罪还不如死了呢!”
“我爸爸他不听我的,当初我就说,给钱就走,您不在德胜门还有房子住呢吗?这下可好,给多少钱也白搭了!”文瑞说。
“你爸爸多图俩钱儿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张玉芹听了文瑞的话说。
“妈,这您就得接受教训了,看见我爸爸没有?房子怎么办,谁接手办这个事,总得有个着落呀?老年人就得身体还好的时候把事情跟儿女交待清楚了,省得事后罗罗岗(北京话,麻烦)”
张玉芹说:“我现在哪有心思想房子的事,你爸爸这挣命呢。”
文瑞说:“不是还有我们呢吗,老二,你今天就上那打听一下怎么办手续,赶紧弄完了踏实了。”
燕子听不下去了说:“哥,你这是看着爸来了,还是说房子的事来了,爸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个?”
老二文玉接过来说:“得,大哥,先别说这个,回头等爸好点了,咱们问问他打算怎么办。”
“我没意见,可人家开发商等你吗?到时候也得有人办这个事呀?”文瑞争辩道。
我明白了,文瑞会都没开,就是为了这房子来的,想起早晨老林叫我把房本给他老伴儿的事,心里头有点打鼓,现在万一他们问起来,我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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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归担心,不问到这,我不能说话,我打定了主意,老林托付我了,我得对得起他。文瑞还是不依不饶的唠叨着,老二说:“哥,这事一会咱们再商量,眼看着就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咱们没关系的,还有祺叔呢?”
“我没关系的,我看哪,这么些日子都等了,这个时候草草的把事办了,你爸爸不就白等了?我这就回去问问,看看什么价钱了,回头给你们个信儿”我接过来说。
张玉芹说:“就听你祺叔的,让他给打听打听去,老祺呀,这回多亏了你了,要不然,老林早就没命了。”
“老街旧坊的,说这些干什么,你们看好了老林,我走了。”我说完走出病房。
我走到门口冲着老林的老伴儿使了个眼色,张玉芹跟着我出了门。我把早晨起来那一幕跟她说了一遍,然后掏出房本说:“嫂子,你可拿好了,老林好的时候就不放心你们这俩儿子,这回大主意得您拿了。”
走到胡同口的时候,一辆黑轿车停在那。我正要绕过去门开了,女儿顺芳从里面下来说:“爸,您上哪了?我都到景山找了您一圈儿了。”
“你林大爷病了住了医院,好悬没把命搭上,我去看看他。”我说。
姑爷俊良也下了车说:“什么病呢?”
“中风,就是半身不遂了,走,家说去吧!”我领着他们进了胡同。
进了屋,我挑开火姑爷说:“老爷子,您别忙和什么,咱们一会外头吃去。”
“那也得坐壶水呀?”我说。
姑爷掏出烟卷递过来说:“院子都扒成这样了,您还没打算呢?”
“这回不打算也得打算了,老林住了院,我一个人在这唱空城计,万一司马懿要打进来呢?”我无可奈何的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6 09:58
芥末 发表于 2013-5-5 21:09
看小说这点好,里面的故事情节心理描写侧面描写都很细致,电视剧就体现不出来,只能从人物表情分析。
这大概就是区别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6 09:58
十月 发表于 2013-5-5 21:53
占位看。
多谢!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5-6 20:08
唉,关键时刻,儿子是讨债的,宋女士的描写感觉出人物热心,与老林的两个儿子产生鲜明的对比,也为以后老祺和她的发展埋下了伏笔{:soso_e112:}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7 09:10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5-9 12:4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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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姑爷的车,说实话大家伙可别笑话,我除了老伴儿病了打出租坐过小车以外,还真没坐过这么高级的车。姑爷的车一定是高级,不懂行也看的出来,就那大皮子的座椅软乎极了,坐上真舒服,那车开起来就跟小船儿是的,忽忽悠悠的真美。
姑爷寸短的头发露着青皮的脑袋,脖子上挂着一根儿能拴条狗的项链闪闪发光,一个大墨镜挡住了少半拉脸,我有日子没仔细端详他了,我看着怎么象香港电影里的黑老大呢?
“老爷子,吃点什么去呢?”姑爷嘴里叼着的烟卷,说话的时候烟卷一上一下的动着。
“吃点什么都成,别费事吃饱了就得。”我说。
“别介,请您一回不易,咱吃烤鸭怎么样?”
别看这烤鸭是北京的名菜,我这辈子没吃过几回。年轻的时候吃不起,现在要吃又觉得油腻,姑爷点出来了,我也没说什么。
车子扭头儿到了前门大街的“全聚德”,这地方我知道,是全聚德的老店可是没进来过。人还真多,净是些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也难说,现在北京人有几个还吃烤鸭的?
“来只鸭子,一盘鸭肝儿,一盘儿鸭掌,多放点儿芥末,一盘儿鸭四宝,鸭架子半只椒盐半只做汤两吃,五粮液一瓶儿要五十二度的,再来一个酸辣黄瓜条儿。”姑爷看来是常客,连菜谱都不看,一口气点完了菜。
一会儿功夫,菜上来了,这的鸭子片的讲究,片片带皮,保定府的甜面酱,山东章丘的大葱切成细丝儿,薄饼能照见亮儿。
姑爷倒上酒说:“您尝尝这个五粮液,这是真正有年头的。”
“这得多少钱一瓶儿?”我问他。
“三百多。”姑爷说。
“这么贵?”我吓了一跳。
“老爷子,吃点儿喝点儿是赚的。什么岁数了,该享福了,还活六十吗?”姑爷说。
女儿卷了鸭子递给我说:“爸,您甭管多少钱,您就吃您的。”
姑爷笑着说:“听见啦老爷子,你女儿想的开,她花我的钱就跟解恨是的,哈哈,来干一个!”
“难得借你这支香,供我爸爸这尊佛,你觉得不上算是怎么着?”女儿抢白道。
“上算上算,为嘴伤身,为媳妇拜丈人,这在论哪!”姑爷说完了话,哈哈的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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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两卷鸭子,油就汪到了嗓子眼。
姑爷说:“您还没打算好?”
姑爷的话我明白,他问的就是这房子的打算,其实到现在我忽然明白,我的打算不光是这房子,我还得打算我自己。可我知道姑爷问的不是这个,我一时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爸,您喝口汤”女儿盛了一小碗儿汤放在我面前说。
“老爷子,好歹咱们是亲的近的,我媳妇是你女儿,我是您姑爷,您跟我就甭藏着掖着的,你怎么打算您就怎么说,我能帮上什么忙我就帮什么忙。房钱嫌给的少我给你补上。您现在暂时想不出住哪,您上我这来。您别别扭,您上我这来让您闺女伺候您,这总行了吧?满雨要是有意见,您随时都可以上他那,来去自由,您看怎么样?”
“爸爸,俊良说的有道理,您就先上我这,他老不回家,那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空的慌。您跟我跟前儿,我就放心了。”女儿说。
我知道女儿说的是真话,可姑爷说的我就没底,我说:“原本我没心思多要房钱,你林大爷拉着我,我就跟着他走了。我不能让他没有伴儿,这回我算计对了不是?要不是我,他早就上阎王爷那报道去了。”
“老爷子,一句话,一万一平米,他们给多少剩下我补上。林大爷那您跟他说,他的房钱也这样,我给补,可有一样,你们都不回迁了,我给了这钱,这房子就是我的,你们拿着钱走人,还有,现在过户是不能了,我拿着你们的手续去办理,这钱呢,等房子翻盖好了,过了户我把钱给你们,不是不放心,亲是亲,财是财。”姑爷说。
我明白,这就是说,我现在就把房子卖给了姑爷。我是信他还是不信呢?我用眼睛看了看女儿,她正盯着姑爷看呢,看来她跟我一样,没什么底。
“你林大爷现在病的这样,怎么跟他说?”我把话拉开了,想看看姑爷到底是什么打算。
“老爷子,也就是你们这些上岁数的,把这仨瓜俩枣的看在眼里,老林的儿女们巴不得把钱分了呢,您就跟他儿子商量,不行我去说。人就是糊涂,一个人生下来,今后遇到什么都是个变数,就是这个死是个定数,嘿,奇怪了,就没人把这个定数放在自己的算盘里,老爷子,我要是您跟林大爷这岁数,赶紧拿了钱,什么多少的。想吃什么吃点什么,想上哪去就上哪去,港澳台新马泰,欧洲五日游,玩去呀?巴结这俩钱受这么大的罪,图什么呀?”
57
姑爷说的话一时听不出真假,房子这样的处理法儿我还犹豫,倒是我得给自己找个地方才是真的,儿子从上次跟我和老林赌了气走了以后,就没了信儿,再加上这两天忙着老林就没想起他来。老人有句话:“薄厚是地,好歹是儿”,我就是真打算住到女儿那去,我也得跟他说一声不是?儿子的态度我是知道的,我要说去了女儿那不去他那,准噌。(北京话,反目的意思)
“俊良,你说的对,我这岁数就得是按天儿数日子了,我要钱干吗?别说是新马泰,就是这北京我还有没去过的地方呢!这样,我回去就找拆迁的问问,听说后搬的都多给了钱,要是真能够给上一万,我也不卡吃你。上哪住我还没想好,到哪有哪的难处,你给谁送去一个老年间的玩意,谁都乐意。给谁送去一个老年人,谁也懊恼。既然你跟顺芳这么说了,我领你们的情,不过,我得跟儿子商量商量,不是听他的,是有个理在前头,我不能让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埋怨你们两口子。”说了这些话,我真得喝口鸭子汤了。
“您呀也甭费劲问拆迁的了,我早就给您问好了,一分也没多给!我这个信儿假不了,我那有朋友。”姑爷喝了口酒说。
“那我也得争取争取,熬了这么些日子了,我不能白熬呀。还有,你说老林的房子你也要买,也给他一万一米,这个事老林早先倒是问过,可现在说什么也不灵了,要找他的儿女商量,你去找,我就不掺和了。”我说。
“成,这个事您甭管,买卖就是俩人愿意,您也别担心住我那不方便,我说了,什么时候您想住哪您拔腿就走,我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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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林倒是见好,有人架着能坐起来了,说话还是呜呜的,谁也听不清。这天知道他要出院,老早就奔了协和。
大儿子文瑞,小儿子文玉都来了。我进病房的时候,正在给老林换衣服。老林看见我嘴里一个劲儿的呜呜,我走过去说:“老伙计,回家养着去了,你可别着急,慢慢的恢复,我到时候就看你去!”
老林点点头,我问文瑞:“上德胜门那住去?”
文瑞说:“是,跟我妈在一块儿,我们哥仨给他顾个保姆,我妈一人儿弄不了他,对了祺叔,前两天俊良大哥找了我,说要买我们家的房子,给一万一米,我看这价钱行。就是那个房本儿不知道弄哪去了,我爸爸以前没跟您说过吗?”
“没有,问问你妈。”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打着鼓。
看来姑爷是打定了主意要买这房子了,我想,要是老林他们家真的买给了他,我要不买有点说个过去了。明明比拆迁的给的多,自己又是他老丈人,街坊都信的过他,我信不过,让女儿怎么想我呢?
把老林送出了医院的大门,看看还早,我朝景山走去。这些日子光顾了老林,又好些天没去了。到了那,老远就听见了宋茹君的《诗文会》,心里不由得一动。日子虽然老让人发愁,可是也不是没乐子,自己得找。再说了,人家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没谢谢人家呢!
进了亭子跟大伙打着招呼,坐在一边听着她唱。宋茹君唱的好,听的人就认真,鸦雀无声,就连亭子外边都站满了人。
一段儿下来,大伙又是鼓掌又是叫好。我冲她招招手,她走了过来坐下用手绢擦着汗说:“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你那个街坊怎么样了?”
“今儿出的院,我刚从医院来。”
“这样的病不是着急的事,你怎么样?还没搬家呢?”宋茹君看着我说。
“一言难尽,这么样儿,今儿你要没事,等这儿散了,我请你吃饭,一个是谢谢你帮忙,再有也想让你给拿个主意,我心里头乱,到了真格的就没了主意了。”
“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我听你说说行,主意我可没有。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听听也成,要不我跟谁说去?”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7 09:11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5-6 16:09
电视剧对满雨这个人物刻划的也丰满。但不如文字读着细腻。
小说能容读者有一个想象的空间,影视则一锤定音,两种方式各有难处。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7 09:16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5-6 16:13
我挺喜欢陶慧敏。
说了你别笑话我,我在这之前都不知道陶慧敏是谁。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7 09:16
东风再起 发表于 2013-5-6 20:08
唉,关键时刻,儿子是讨债的,宋女士的描写感觉出人物热心,与老林的两个儿子产生鲜明的对比,也为以后老祺 ...
谢谢!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5-7 20:35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5-7 09:16
说了你别笑话我,我在这之前都不知道陶慧敏是谁。
越剧旦角,越剧《红楼梦》里黛玉的扮演者。我曾细细比较她和陈晓旭,陶慧敏戏剧功底在那里,表演很不错,唯一遗憾的是她的林黛玉塑造得过于温婉,黛玉的清高气没有演出来。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8 07:05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3-5-15 06:29 编辑
59
说着话猛然想起,怎么没看见老金呢,他戏瘾最大,场场都拉不下他。问问别人说好几天都没来了,听说也住在医院里。说真格的,我们这些人就跟秋天的树叶是的,看着高高的悬在枝儿上,不定哪阵风就挂没了。还唱什么,前人的事变成了戏,我们这出戏也快吹了。越想越不是滋味儿,站起身来跟宋茹君说:“走吧,也够时候儿了,我请你吃饭,替老林谢谢你。”
宋茹君什么也没说,跟着我走出了景山公园。猛然想起了前些日子跟姑爷去了烤鸭店,可是心里头也犯嘀咕,现在吃顿烤鸭足够人干一个月的工资。
宋茹君好像看出我的心思说:“甭琢磨,前边有一家香河肉饼店,有时候从这玩完了,我就上这吃去,反正是我一个人,回家就不做饭了。东西不错,还有几样粥做的也挺好,咱们就上那。”
进了肉饼店找个座坐下来,心里头有点儿不落忍,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就请人家吃这个?没等我说话,宋茹君就点了四辆肉饼,两碗绿豆粥,小咸菜是白送的。
“老祺,你要跟我说什么?”宋茹君问道。
是呀,说什么呢,从哪说起呢?没见过几回面儿,跟人家抖落着陈谷子烂芝麻的有点不靠谱儿了。可我真想找个人说说。
“是这么回事……”我从老伴儿有病说起,一直说到姑爷昨天的烤鸭,宋茹君听着,我说着,粥和饼都凉了,我才说完。
“您说,老了老了,我落个走在冰面上,不是留神掉下去,就是怕摔跟头,人老了是不是都这样呢?”我说完了看着她,我想听听她怎么说。
60
宋茹君听我说完了叹了口气说:“老祺,我听了半天明白了,你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去处发愁对不对?”我点了点头。
“老祺,人是最容易跟自己过不去的。别把儿女都想的这么坏,不错,你的房钱要是下来,儿女们也许会有点想法,看看你怎么支配这俩钱。看看他们到底能不能沾上你光。可是,回过头来说,你口袋里要是有了钱,你舍不得给他们花吗?既然不是,这个矛盾就不存在。你老伴儿的意思是,你攥着钱心里有底,我也是这样觉得,可是,这可不是拿着钱去调节儿女的远近,要是这样,就是饮鸠止渴的法子。”
宋茹君的话叫我一时懵了头,我问她:“依着你把这钱给他们分了?”
“对,分成三份儿,一人一份儿,这样,他们没了惦记和不平,自然就有真面目给你看,谁行谁不行你就明白了。要是不行的,你就是拿着钱也还是不行”宋茹君说。
“我要是给他们分了还不行呢?”我心里没底了。
“这和你拿着钱是一样的,拿着钱他们不行你能好过吗?你揣着存折躺在病床上,谁管你呢?”宋茹君看着我说。
我想起了老林的话“咱们不能拿钞票卷着当烙饼吃呀?”宋茹君的话也是这个意思。
“姑爷说他要我这房子,一平米给一万,你说我给他吗?”我现在没了主意,我觉得她是个明白人,想跟她讨实底。
“先去拆迁办打听,是不是跟你姑爷说的,现在还是八千,如果还是,可以考虑给他,如果不是,最好不弄这麻烦事。还有,不能等着房子回迁以后再拿钱,一手手续一手钞票,明来明去,省得将来倒麻烦。”宋茹君说的很坚定。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清亮多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儿呢?
61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想起宋茹君的话,直接到了“拆迁办。”打听着来到一溜白色的临时建筑,找到写着《拆迁办》的牌子的屋子推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那天在院子里指挥拆房子的黑瘦子。
“劳驾,这是拆迁办吗?”我跟他打听着。
黑瘦子头发溜光,一脸饱困的看着我点了点头:“您什么事呀?”
“我想打听打听拆迁的事。”
“户口所在地是哪个院儿的?”
“二号院儿。”
黑瘦子拿出厚厚的册子翻动着说:“户主叫什么?”
“祺瑞年。”
“北房二十四平米,加上自建的厨房五点四平米,一共是二十九点四平米对吗?”黑瘦子看着册子问。
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把我自己盖的小厨房量完了尺寸,我点点头说:“正房是这个面积,厨房我没量过。”
“厨房您量过也没用,那个自建面积不在搬迁补偿的范围之内。”黑瘦子合上册子点上烟说。
看着黑瘦子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他并没着急我们这些不搬的户,我后悔来找他,俗话说的好“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他是不是看我来找他有点端起来了呢?
黑瘦子看着我不说话说:“您找个椅子坐那。”回过头对在后面的小姑娘说:“给老爷子倒杯水喝。”
我坐下来,姑娘端来一纸杯子水,水上面飘着黑乎乎的几粒茶叶,黑瘦子接着说:“您找到这来是怎么个意思呢?打算什么时候搬呢?”
“我想问问,现在一平米给多少钱?”我干脆给他来个单刀直入。
黑瘦子笑了笑说:“一米给多少钱,开会的时候就跟大伙说了,怎么现在才来问,您没开会吗?”
“我听说现在不是那个加码儿了”我说。
“拆迁是国家的政策,补偿是有规定的,这跟物价不一样,今儿长明落。还告诉您,按照规定期限搬迁的,国家有奖励,不按照规定期限搬迁的,您连奖励都享受不到了。”黑瘦子冠冕堂皇的话,让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说大伙传说的价码不一样的话是假的?我后悔没在来之前先详细打听打听,现在把我窝在这没了主意了。
62
我站起身来说:“我先回去考虑考虑吧。”
黑瘦子坐在那没动说:“您再怎么考虑也是一样。你们院儿里有个姓林的,明天就来办手续了,现在剩下您一个人儿,您还渗着什么?虽然说有一家不搬,水电就不能断,这个有规定,可是,搬空了的院子得施工,电线水路都要重新改造,到时候因为施工的原因影响了二号院的水电供应这也没辙。依着我说,您就赶紧的搬吧,这价钱不低了。”
老林要办手续,我听了一愣,这么说他也要搬走了?想起来也是,老林现在是说什么都不灵了,儿女巴不得拿钱,这也不是不可能。
黑瘦子走到我的跟前说:“您听我的,看着您这么大岁数,我给您个优惠。现在就搬,让您享受在规定期限搬迁的待遇,奖励您伍千,再把您私建的厨房面积算进去,五点四米按六米算,这样,您里外里多拿五万三千块,您看怎么样?”
我点头说:“回去跟孩子们商量商量,我一准儿给你信儿。”
黑瘦子有点不耐烦的说:“您还商量?好吧,您可快着点,我给您的这个价码可是最后的底线,您要再拖着,设备一进工地,我连这个钱也给不了您了。”
走出了门外我想,要是这样算起来,我这二十四米的房子也和一万一米了,我干吗给姑爷呢?宋茹君不是说了,要是能给到一万一平米,就不跟他捣麻烦。我把现钱拿在手里比什么都强。
进了院子,抬头看见老林的大儿子文瑞,赶紧问问老林的病:“你爸爸怎么样了?”
文瑞说:“还那样,炕上拉炕上尿,我妈也累垮了,我们哥几个正给他寻觅保姆呢。”
“那还不麻利儿的,还寻觅什么?”我听了说。
“您打着这么好找呢?现在的保姆,一听说伺候病人又是瘫痪的,给多少钱没人来!”文瑞一脸无奈的说。
“你上这干嘛来了?”我问道。
“明天办手续,今天先上这来收拾东西,办好了手续就搬家。”文瑞说。
“给多少钱呢?”我急忙打听。
“哎,祺叔,您怎么还问我?前几天俊良大哥找了我们,说连我们家和您的房子都卖给他了,一万一平米,您不是也得搬家吗?”文瑞有点迷惑的问。
这个消息又吓了我一跳,姑爷这么快就找了他们呢?我要说不知道,文瑞会怎么想?我知道姑爷打这房子的主意就是想赚钱,可是,别出了什么岔子,那样我对不起街坊呀?
63
好在文瑞忙着收拾东西并没有刨根问底儿,我心里头不塌实。进了屋给女儿打个电话。
女儿说忙,半天才给我打了过来,我把上拆迁办和碰见文瑞的事跟她说了,我也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了她。女儿听完了说道:“您的意思呢?”
“按照拆迁办的话来说,我这房子就合上一万一平米了,我干吗还给俊良呢?我倒不是怕他占了便宜,我是怕捣乱,因为他那天吃烤鸭子的时候不是说了,回迁以后过了户才给我钱,我心里没底呀?”
女儿说:“爸爸,房子是您的,您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您别顾虑别的。俊良就是这么个人,见着钱眼红。”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里头还牵涉你林大爷呢,俊良跟人家说是连我的房子都卖给他了,文瑞也就认帐了。这万一要是文瑞也上拆迁办打听,知道这个价钱,有钱人家不会赚,干吗便宜了他呀?你林大爷他们家不缺房子住,再说了,要是知道我没卖给俊良,人家再说我和俊良合伙的骗他们,我也背不起这黑锅呀?”我说。
女儿大概也感到事情重大,答应今天下班就回来跟我说。我在家里热锅蚂蚁一样的来回转悠,就盼着闺女能早点回来和她商量。天快黑了,闺女进了门。
我把担心又说了一遍,姑娘说:“他打这个房子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管不了他。既然现在林大爷把房子卖给他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和您没关系,出了漏子自然有人找俊良,没有让您背黑锅的道理,把房子卖给谁是您的自由,他那样说他自己负责,林大爷家里人要是问,您就这样答对他们。”
听着姑娘说的有道理,我忽然就有些担心起来。她和俊良结婚这些年来,从这话里,两口子是隔着心眼儿呢,这让我想起了老伴儿临死前说的,姑爷不是东西,嘱咐我要照顾女儿的话。
“顺芳呀,你们两口子过了这么多年,就这样路人是的,到底他对你怎么样?你妈到死都不放心你,今儿你跟爸爸说掏心窝子的。”我要打听一下闺女的实底,我不能忘了老伴儿的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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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桶到了女儿的痛处,她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我妈跟您都不乐意我们的婚事,所以,他对我的好坏我很少跟您念叨,因为是我自己乐意的,我就只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了。我现在都不明白我当初看上了他哪?要论我自己的想法,我是一天都不乐意跟他过。您还记得那次我们俩吵架,我妈是怎么说的吗?一个姑娘家,进一门出一门的不容易。我从那就不说了。这小子吃喝嫖赌,我现在之所以不跟他离婚,就是不想让他得逞了,再说,他跟我说了,离婚可以,蹦子儿我也拿不走,我含辛茹苦的跟了他这么多年,凭什么就这么便宜了他呢?算了爸,您一个人就够难为的了,咱不说这事了。”
女儿说这些话是转着眼圈说的,我听着真难受。孩子虽然没了娘,可是还有我这个爹呢,我怎么能看着她受委屈呢。我说:“顺芳,你不能这样想。你妈没了,还有我,还有你弟弟,你娘家还有活人呢。他要再欺负你,我豁出我这老命不要了,我也跟他干!”
真是无巧不成书,我的话音儿还没落地,姑爷进了门。我也不知道他听见没听见我们爷俩的谈话,管他呢,听见了怎么着?我还怕他?想是这么想,可总觉得要是真让他听见了,还是觉得不合适。所以,打他进门,我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的脸。
“跟谁干呢老爷子?谁欺负您,您跟我说,我不把他们弄出屎来,算他们眼儿紧!”姑爷笑哈哈的说,看来他可能就听见了最后一句。
“你吃了没有呀?”我和女儿光顾了说话儿,都没吃饭呢,姑爷进了门,我倒想起吃饭的事了。
“没哪,我回家就找不着媳妇了。您们爷俩也没吃呢吧?我找了个好地方,西四开了个小肠陈的分店,正经的卤煮火烧,咱们今儿就那了怎么样?”姑爷说着就转过身来催着我们往外走。
自从上次吃了烤鸭,我怎么就有赴“鸿门宴”的感觉,不过左右是没吃,管他什么宴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8 07:06
芥末 发表于 2013-5-7 20:35
越剧旦角,越剧《红楼梦》里黛玉的扮演者。我曾细细比较她和陈晓旭,陶慧敏戏剧功底在那里,表演很不错, ...
谢谢芥末,越剧的《红楼梦》我只看过拍成电影的,那里的黛玉是王文娟演的。
作者: 凤舞 时间: 2013-5-9 09:08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4-22 07:34
1
我叫祺瑞年,是个退休的工人。四年前,我的老伴儿和我永远的说了再见,那个时候我心里那个 ...
真好。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9 10:18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5-9 12:45 编辑
65
西四丁字街往北路西了,有一排大红灯笼挂在屋檐下特别的晃眼。姑爷把车停在那,就有人给找了车位。进了门一看,还真豪华。全是八仙桌子太师椅。卤煮火烧我是知道,那在过去就是穷人的吃食。在过去,门脸不大,一口大锅,里面煮着猪下水,什么肠子肺等上面漂着几个半发面的火烧,你要来就是粗瓷的大碗,放上些碎了的猪肠子肺,再把火烧切成寸块儿一起放在碗里,浇上汤放上辣椒油,酱豆腐汁,韭菜花,坐在条凳上呼噜呼噜的吃。这回可倒好,一律的铜锅子,上面是一层酱肉,底下是什么不知道,我问道:“卤煮火烧,这火烧呢?”
“老爷子,这就是火锅,您要吃火烧跟服务员说一声,现给您切。”姑爷一脸的不在乎的说。
“这还能有卤煮的味儿呀?”我看着火锅问道。
“您尝尝就知道了,再说了,现在什么都讲究个创新,老年间的东西原封不动的搬上来谁吃呀?”姑爷用筷子掀着酱肉说。
说着话,姑爷拿出一叠本说:“这是林大爷的房契和手续,您怎么着呢?”
这个是我早就料到的,我没想到这么快,我说:“今儿我去了拆迁办了,要是按照他们给的价码,我这房也合上一万一平米了,要那样,我就不想麻烦你了,还得让你添钱五得(五得,北京话,意思是系列)。”
姑爷听了摇摇头说:“谁跟您说的给您一万一平米呀?那的人我烂熟,我怎么不知道?就是有人跟您说,他也是想着您快点搬家,他做的了主吗?”
“他也是拆迁办的呀?”我强辩到。
“阎王殿里小鬼多了,都掌握着生死簿呢?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您的房子不想卖给我?这就奇了,您都不卖给我,老林他们家还能信我吗?我说文瑞怎么一会儿一个电话的问我您的房子呢?”姑爷说到这有点不高兴了。
“要是真的一万一平米,文瑞也会到拆迁办去问,那个时候都不好了,必定是那么多年的老街坊,不能为了钱得罪人。”我得吓唬他一下,也算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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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我的话,姑爷一脸不买帐的说:“老爷子,咱今天说点儿透亮的,您的房子打算不打算卖给我,别的您就甭管了,拆迁办的事我拆兑去,文瑞要是问下来有我呢!”
“我爸爸的房子要怎么处理,这是他的事,你别逼他。”姑娘忽然说了话。
女儿的话叫姑爷一愣,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冷笑着说:“到底多远儿是多远儿,你爸爸还没说话呢,你跟着起什么哄?”
“女儿象着爸爸,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这怎么是起哄呢?我告诉你,我不贪便宜了,就按拆迁办给的钱搬家。”从姑爷的表情我看出来了,姑爷大概就是这样对待我女儿的,房子的事小,女儿的事大,我不知道怎么就怒从心头起。
“好,我就没见过一家子的人,心眼不往一块儿使的。”姑爷说完了喊来跑堂的结了帐说:“你们爷儿俩慢慢吃,我还有事。”说完了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我知道,我要是不把房子卖给他,连老林的房子恐怕他也得泡汤,更主要的是,姑爷生了气,会不会回家难为我闺女呢?
“这回褶子了(北京话,麻烦),他回家饶不了你了。”我冲这低着头不说话的女儿说。
“难为我是常事,他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又不回家了,大不了剩下我一个人。”女儿说。
“他经常不回家呀?”
“一个月倒有半个月不回,爸爸,说实在的,我为什么不张罗您上我那住去,就怕您生不了这个气。他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人。”姑娘仍然低着头说。
我听着姑娘说,心里一阵的发紧。“那怎么办呢?”
“我就想耗着他,看谁气脉长。”女儿发狠的说。
“老耗着不是把自个儿也耽误了吗?”我替她发愁的问。
“您不卖他房子算对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把这俩钱赌出去了,到那个时候我也是干看着。”女儿忽然转移了话题,看起来,她不想多说。
“爸爸有了钱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行就不跟他过了,咱爷俩饿不死了。”我得给她打气,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爸,您拿了钱是好事,可您上哪住去呢?”女儿看着我说。
钱的问题看来是解决了,可是住的地方还没有,这个时候,忽然想到儿子,也不知道那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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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大概看出我的难处说:“我给我弟弟打个电话,什么时候搬家叫他来帮您。您就先住在他那。”
饭是没吃好,剩了一桌子。我说打包带走,闺女说:“他有钱让他扔去呗,咱们走吧。”
第二天我去了拆迁办,黑瘦子一听我要搬家,一蹦俩高的问车子找了没有。我说我得等儿子来,我先办手续。
“这就对了,老爷子,我给您的条件是最优惠的。手续好办,就是拿着您的房契换钱的事,现在办就成。”
虽然没有黑瘦子说的那么便当,一上午也办完了。看着“建行”浅蓝色的存折我就想:我老伴儿一辈子恐怕也没看见过六位数的存款。
回到家里先给闺女打了个电话,她说这就通知儿子,说实在的,儿子三番五次的叫我,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还真觉得有点儿掉价儿呢。
好歹弄了点儿吃的,我仔细的打量着屋子,心里头酸不劲儿的。我在这娶妻生子,在这把孩子们养大成人,在这送走了跟我风雨同舟的老伴儿。屋子虽然是破旧了点儿,在我的眼里温暖着呢。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家这个破窝,现在就要离开她,怎么能不叫人伤心呢?
饭碗还没撂下,儿子进了门儿:“爸,您可真是的,怎么到了搬家的时候才告诉我?”
我说:“你林大爷病了,没人跟我做伴儿了,我还不走,剩下我一个孤鬼干什么呢?”
“您这回想通了,搬我那去?”儿子问到。
“想通了,上谁那去我都应该的,我老了,你们就该管我。”我说话得气势点儿,我不能不战自降。
“您这些破烂儿都怎么处理呢?”儿子打量着屋子里的东西说。
“什么破烂儿,都是手使当用的。”我说。
“您把这么多的东西搬到我那,我那可没地方放。再说了,这都有什么用呢,赶紧处理了得了,我刚才在胡同里看到好几个收破烂儿的呢,我把他们叫来,给钱就卖。”儿子说。
68
儿子很快的叫来了收破烂儿的,这哪是手破烂儿,简直就是白送。
“那箱子是你姥姥送你妈的陪嫁!”我拦着儿子说。
“要是我祖宗送的,到许有点价值,这破箱子您留着干什么?”儿子不管这套。
仨瓜俩枣的就卖了一百块钱,我手里就剩下一个皮包,里面装着我的衣服和我儿子说的所谓的细软。到底我把老伴儿的相片装在皮包里。走出院子我回头看着,心里想,怨不得戏词里老管人叫过客,瞧我这样,不就象个旅行的吗?
打车到了儿子的家,儿媳妇和孙子都在,因为天都快黑了。
“爷爷,您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呀,我都想死您了!”小孙子张着俩胳膊跑过来抱着我的腿说。
我搂着小孙子百感交集,奶奶没了,我孙子就少了一个人疼。我正在想着,就听见儿媳妇说到:“换鞋!换鞋!”
我一时不明白说的谁,也不知道叫谁换鞋,还是儿子接过皮包扔在地上一双拖鞋说:“爸,你换上拖鞋。”
哦,这原来是说我呢,我换了鞋打量着屋子里,不怨叫我换鞋,地板擦的锃亮,屋里归置的干净,原来住楼房都得进门换鞋,这个规矩我得记住。我换好了鞋忽然找不到我的包,我问儿子:“我的包呢?”
“放凉台上了。”儿子有点迟疑的说。
“您的衣服都得重新洗,味着呢!”媳妇卷着一脑袋发卷儿走过来说。
“我都没穿过呢,有什么味儿呢?”我不明白的问。
“给你洗您还有意见,甭管这个了,您歇会儿,咱们一会儿就吃饭。”儿子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9 10:19
凤舞 发表于 2013-5-9 09:08
真好。
这名字听着耳熟,是不是小五?
作者: 我不是我 时间: 2013-5-9 11:25
这个可以上网站首页头条
作者: 凤舞 时间: 2013-5-9 11:52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5-9 10:19
这名字听着耳熟,是不是小五?
嗯,这名字比较大众化,鹰兄应该不认得我。
喜欢鹰兄这样京味儿的文字,老让我想起老舍。
作者: 东风再起 时间: 2013-5-9 16:08
离开老屋那段,想起了外婆的老屋,只能留在记忆中……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5-9 20:10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5-8 07:06
谢谢芥末,越剧的《红楼梦》我只看过拍成电影的,那里的黛玉是王文娟演的。
您那看的是越剧电影《红楼梦》,五六十年代老版的,我说的是83版《红楼梦》,里面陶慧敏演林黛玉,刘晓庆演的王熙凤。越剧《红楼梦》也有陶慧敏主演的黛玉,一茬茬新演员,唱得还是老戏词儿。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3-5-10 14:30
咀嚼着小说,在回忆电视剧的情节!情景一再交融!真是越看越喜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11 06:51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5-23 11:11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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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儿子家,我被分配和孙子在一间屋子里。儿媳妇爱干净,全家人都得守规矩。我不怕规矩,我在工厂里被人规矩了一辈子,可我觉得儿子家的规矩真难守。首先说,这出来进去的换鞋我就老忘,开始的时候,儿媳妇不会当我的面提醒我,可是,儿子即使是没看见,也会来嘱咐我,这甭说了,准是媳妇叫他来说的。
看来儿媳妇就是想通过这样的办法来告诉我她叫我干什么,不叫我干什么。我觉得我这个家长还不是转制,我不反对儿女给家长提意见,可我就是觉得这样的法子别扭。儿子成了媳妇的传话筒,在我和他媳妇中间象个小丑。因为后来我发现,儿子传过来的不仅是儿媳妇的提醒,还有她的旨意。
这不,一天吃完了晚饭,孙子在门厅里做作业,儿子走进了我的屋子说:“爸,您明儿别出去那么早了,稍微的晚点儿送送小江上学怎么样?”
我送孙子上学没有意见,我知道这一准又是儿媳妇的意思,我故意说:“现在的孩子都金蛋是的,我万一给磕了碰了的,我担当的起吗?”
儿子笑了笑说:“孙子不是您的宝贝蛋?您送他还能不加小心吗?”
“送完了呢?我还得接他是不是?”我问到。
“当然了,您不能管杀不管埋呀,放学您再给接回来。”儿子点头说。
“我再稍带着买买菜,做做饭什么的你看怎么样?”我说。
“当然就更好了,您在家里一个人待着不也是待着吗?”儿子说。
“我告诉你,我帮你们我没意见,哪个做父母的也得替儿女着想,我就是不习惯你当你媳妇的传话筒,她要干什么为什么不自己说,让你来传旨?”我得教训他一下。
“爸,您看您想哪去了,就说是我媳妇的意思,叫我告诉您,这也没什么不对呀?人家不是不好意思跟你说嘛?”儿子倒有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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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归说,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看着他们两口子打仗是的过日子,忙的脚丫子朝天,我不能在边儿上瞧着。从那开始我接送孙子,买菜做饭。每天过的倒也很快。晚上回到我的小屋里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子,这个时候才感到寂寞。说实话,我在家里一个人的时候都没这么寂寞。电视我不能看,孙子要看动画片,儿媳妇要看韩剧,儿子要看足球,哪有我的份儿呀?我只有一个人儿待在我的小屋里。我有的时候拿出老伴儿的相片朝着她自言自语:“老婆子,亏了你没跟儿子过,这可不是日子。”
任劳任怨并没省心,儿媳妇嘴上说给菜钱,可是没兑现过,我想,我有退休金,我花在儿女身上也不冤枉,可谁知道,小孙子放学要买点零吃,我自己的退休金全搭上还不够,这就是说,我得动我的老本儿,那俩房钱了。我为什么攥着这俩钱,还不是防备有病有灾儿的,可怎么跟儿子说呢?在加上众口难调,每天都为了吃什么发愁。要是连着两天重样儿,儿子就先说了话:“又吃炒蒜苗?打嗝都这味儿了。”一天儿子在饭桌子上说。
“吃什么呢?菠菜都四块钱一斤了。”我想趁着机会把自己的难处点给他们。
儿媳妇不说话,她从来不正经吃饭。对了她的心思,她就吃两口,不对心思就不吃。我常常纳闷,她靠什么活着呢。后来才知道,她的屋子里有的是零嘴儿,再说,她整天嚷嚷着减肥呢。
小孙子放了学准要吃零嘴儿,可买了就不吃饭,儿媳妇终于说了话:“你老吃零嘴儿不吃饭,营养从哪来?一点儿好毛病都没有!”
您说我听了是什么滋味儿?饶不花了钱,还落了不是。
转眼间到了八月十五,虽然没了老伴儿,我没有心思过节,可是,这是在儿子家,我不过节,人家未必不过,我心里难受,儿媳妇未必难受。今天的伙食怎么也得差样儿。我买了黄花鱼,一个猪肘子,再做两样素菜,给小孙子买了月饼石榴,想着今天晚上,全家人热闹一下,怎么也是节呀?
71
买了东西赶紧上学校接小孙子,左等右等没出来,到了班里一问,说是让他妈给接走了。我心里纳闷:今儿怎么这么勤快呢?别在是回了家,想到这赶紧回家。进了门并没有人,给儿子打电话占线,自己跟自己说,别耽误着,兴许今天过节,三口子去买点什么,我赶紧做饭。炖肘子熬鱼,炒菜忙了一头的汗,抬头看看表已经是六点半了。往常这个时候都回来了,今儿怎么没影呢?坐那喘口气儿,把窗户打开抽颗烟。要知道,这是违禁的行为,我儿子抽烟都是上凉台,现在儿媳妇不在家,我就随便了。
趁着没人跟我抢电视,打开看看中央台的十一频道。正好是票友大赛月冠军赛的预赛,一眼就看见了宋茹君。听着心里就想,看看人家,活的多自在,想起了她跟我说的票房的事,心里头有点后悔。对了,今天是八月十五,我给她打个电话,祝贺祝贺她。从上儿子这来以后还没顾的她联系呢。
电话拨通了那边传来了宋茹君的声音:“谁呀?”
“我是老祺呀。”
“老祺,祝你节日快乐。”
“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真不含糊,也祝贺你呀!”
“那都是上星期的事了,你没看电视吗?”
“我搬家了,搬到儿子这来了,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我心里想,电视哪有我的份儿,可是这不能说。
“好啊,怎么样,还好吧?”宋茹君问道。
“好,就是忙和点儿,小孙子上下学没人接送,我就揽了这个差事。”
“我说上景山去了好几趟就是没看见你呢,有时间去玩儿吧,对了,我说的那个票房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宋茹君说。
“我就怕我的能耐不够,丢人现眼。”我心里说,我还哪有功夫考虑票房的事,嘴上还是对付着说。
“我听了你的唱,我说你行的,你自己怎么不自信?”宋茹君听了我的话有点着急。
“好,有功夫我找你。”我应付到。
放下电话,电视里已经投了票,宋茹君是第一名。这也难怪,她原来就干过专业吗。
菜眼看着就凉了,这三口子上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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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一桌子菜我想起了老伴儿,今儿个过节,我得给她点什么吃食。想起了老伴儿临死的头一年也是八月十五,老早她就去了市场采买东西。儿女们平常没时间,就盼着过个年节的和他们团聚一下,一到了这个时候,老伴儿总是最高兴的。
不想回来老伴儿不高兴了:“老头子,你瞧这新鲜不新鲜,绕世界就是买不着石榴,没有石榴,小孙子来了找我要,我拿什么给他?”
“我当是什么事,不就是石榴吗,我给你掏换去(北京话,找的意思)。”我冲老伴儿拍了胸脯。谁知道那年就是没有石榴,我转了半个北京城也没买着。
正发愁呢,老林进了门说:“怎么着,没辙了吧,瞧我的,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说着话从背后拿出一个大石榴。
老伴儿看见乐着说:“你从哪弄来的?”
“我有个亲戚住在京西门头沟,每年都给我送点马牙枣石榴什么的,我刚才正要给你们送来,就听老祺念叨,别嫌少,给街坊们分了,一家一个,没偏没向”老林说。
老伴儿当时的高兴劲儿,老林的得意样都在我的眼前晃悠。现在,一个走了,一个瘫在床上。我心里想,哪天得了空我得看看这老伙计去。
我把老伴儿的相片摆在我屋里的小桌上,在相片前摆上一个石榴,一个月饼,对她说:“老伴儿,又过节了,今年的石榴满大街都是,可是你看不见了”
眼看着九点钟都过了,菜早就凉了。没了他们我哪来的心思吃饭。我把东西都放在冰箱里,坐在我的小屋里抽烟。
终于听见了门响,三口子进了门。孙子进了屋就到我的小屋里来问:“爷爷,您给我买石榴了吗?”
“买了,在桌子上放着呢”看来孙子没忘了每年我都给他买石榴的事。
儿子在屋门口扒着头满脸通红,看来没少喝的说:“爸爸,您吃了吗?小江他姥姥叫我们到那吃去,给您打电话占线,后来玩了几圈儿牌就晚了点儿”
我点了点头,我能说什么呢?这时候就听见儿媳妇一边打开窗户一边说:“瞧这烟哪,都成了烟筒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5-11 06:51
我不是我 发表于 2013-5-9 11:25
这个可以上网站首页头条
别,就放在这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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