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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天 堂 [打印本页]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22 10:49
标题: 天 堂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8-7 17:57 编辑

  1
  
  暴风雪象疯了一样在草原上狂奔,它打着转,狂吼着经过每一寸草地。风和雪夹在一起,成了白色的魔鬼在草原上哀叫着,那气势就象是要一口把所有的东西都吞噬掉。
  
  落日嘎骑着马艰难的在草原上走着,人和马都扭过头去,为的是避开那邪恶的白魔。这个时候与其说是看到了家,还不如是感觉到了家的方向,因为他听到了他的狗摩尔吉的叫声。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他从几十公里以外的嘎查赶回来,因为他的好兄弟张心原来到了他的家里。
  
  张心原是落日嘎的汉族朋友,认识他还是在十年前。那个时候,落日嘎经常到张家口去贩牲口,而张心原就是个牲口贩子。因为张心原做生意实在,人也仗义,落日嘎把牲口卖给他,他从不欠帐给的价钱也最公道。经过一段的时间,落日嘎和他成了朋友。和落日嘎一样,张心原也是个心思不会拐弯的人,两个人都好酒,
  
  张心原贩牲口的手段很有点过人的地方。他长期和蒙古人打交道,对草原很熟悉,对牲口也很能看,不管什么样的牲口,经过他的眼,就知道这马是什么地方的。用手一按,就知道一头牛能出多少肉,上下差不了斤八两的。后来,马匹的生意不好做了,因为内地的农村都用上了机械,养马的成本又高,马匹渐渐的没了行市。牛的生意也由于河北山东一带的商人用高价钱收购,张心原的生意受到了打击,但落日嘎有了牲口还是给张心原。张心原心里知道那是朋友的一份情谊,牧民指望着这个挣钱。
  
  他老早就对落日嘎说:“大哥,你别老是把牲口往我这送,我和那些内地的商人差着不少钱呢,你应该卖给他们多挣些钱。”
  
  无论张心原怎么说,落日嘎就是给他送,张心原一听到落日嘎来送牲口,就躲起来不照面,硬是逼着落日嘎卖掉牲口以后才请他喝酒。最后,连同张北和张家口的牲口市场也撑不住了,因为那些内地的商人直接到草原上来收购,所以,落日嘎也只能就地卖了,这样还省下了运费。因此到张家口的时间就少了,和张心原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即使是这样,一有便当的人,落日嘎会给张心原带去羊个子,奶豆腐,张心原也还回茶叶和日用品。
  
  这次张心原来到落日嘎的家让他喜出望外,因为他已经有三四年没有见过他了。这样的鬼天气没有挡住落日嘎回家的脚步,他太想看见他了。
  
  2
  
  当落日嘎千心万苦的赶到家里的时候,天彻底的黑了。他几乎是从马上滚了下来,大黑狗摩尔吉扑了上来,因为他认不出自己的主人,落日嘎已经是个白色的雪人。
  
  落日嘎一边栓马一边吆喝着:“混蛋,怎么不认识老子!”
  
  摩尔吉听出了主人的声音,摇着尾巴发出吱吱的尖叫声,跟着落日嘎走到了屋子里。草原的人已经大部分都盖了房子,因为他们的草场已经划定,用不着去游牧了。
  
  带雪的风,落日嘎和摩尔吉把正在灶台旁边煮肉的妻子乌云其其格吓了一跳,落日嘎没有理会妻子,径直进了里屋,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炕上的张心原,对,是他,方脸膛大个子的张心原正坐在炕桌旁边喝着茶。
  
  还没等张心原回过神来,落日嘎就紧紧的搂住了他说:“哎呀,兄弟,可想死哥哥了”大黑狗摩尔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凭借本能它以为主人和那个大个子在打架,它怒吼着要冲上去。
  
  乌云其其格走进屋子轰走了摩尔吉说:“看你身上的雪,快脱了衣服。”
  
  落日嘎扶着张心原的肩膀上下的看着,妻子在后面扒着他的衣服说:“快上炕,肉马上就好了。”
  
  张心原发现,落日嘎的眼睛里转着泪花,他笑了笑说:“哥哥,怎么像个娘们儿?呵呵!”听到张心原的话,落日嘎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说:“胡说,这是风吹了,乌云,快拿酒来!”
  
  乌云其其格在外屋说:“那桌子上摆的不是?”
  
  落日嘎看见桌子上摆着一瓶酒还有碗筷说:“一瓶怎么够,再拿来!”
  
  乌云其其格端着一大盘子热气腾腾的手扒肉走进来说:“喝完了再拿,你一见酒就没命,大夫不是说你的血压高的不行,本来是不叫你喝酒的。”
  
  落日嘎说:“这是什么话,我兄弟来了,我要好好陪他喝,血压高没有我们的酒量高哈哈!”
  
  他把瓶口放在嘴里用牙咬开了瓶盖,满满的倒了两大碗酒说:“来,先喝了这碗!”
  
  张心原看着乌云其其格说:“大哥,要是血压高那就最好少喝,嫂子说的是对的。”
  
  落日嘎两眼一瞪的说:“放屁,你大叫驴怎么也学会了讨女人喜欢?别听她的,来,干了!”
  
  说完扬起脖子一饮而尽,张心原也干了酒,落日嘎拿着蒙古刀割了一块肉放在张心原的碗里说:“兄弟,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我听说你来了,可把我乐屁了,你知道,哥哥有多想你,你问问你嫂子,我哪天也得念叨你好几遍。”
  
  张心原抹了一下沾在下巴浓密的胡子上的酒珠说:“我知道,这不是来了吗?”
  
  落日嘎给张心原倒上酒说:“兄弟,快告诉我你现在咋样,还在倒腾牲口吗?娶了媳妇没,为啥不带来叫哥哥看看,啊?”
  
  张心原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落日嘎是个急性子,连珠炮一样的问了一大串,叫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乌云其其格走进屋子把血肠放在桌子上说:“你一样一样的问,叫兄弟一样一样的说,兄弟,先回答一个问题,你有了媳妇了吗?嫂子就想知道这个,你先说这个吧。”
  
  张心原摇了摇头。
  
  落日嘎喝了一口酒说:“怎么,还没有?你打算打光棍呀!”张心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3
  
  落日嘎接着说:“兄弟,应该成个家了,邙牛子在草原上怎么转,最后也得回到圈里来,也不能总这样。”
  
  乌云其其格垮着炕沿坐下说:“连个相好的也没有?”
  
  张心原低着头只是喝酒,落日嘎有点沉不住气的说:“说话呀,你哪都好,就是这个嘴闷急人。”
  
  张心原点上烟说:“大哥,嫂子,实不瞒你们说,我的心思还没在这。你们知道,我娘死的早,这么多年就是和爹一起过日子。去年他老人家也走了,就剩下了我一个人混。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虽然挣了点钱,可是随着挣也就随着花了,也没剩下钱。现在买卖不好做,去年我把牲口买卖停了,咱真的干不过内地人。就有两间破房子,拿什么娶媳妇?就是娶到家里来,让人家跟着我喝西北风?”
  
  落日嘎说:“兄弟,这你就错了,人可以没有钱,可不能没有家,没有老婆,你这样等到老了,连个倒杯热茶的人也没有,那哪行!你现在干什么呢?”
  
  张心原说:“还没打算,想趁着现在没事情干,用不着起早贪黑的满处跑,就来看看大哥和嫂子。”
  
  落日嘎高兴的说:“这就对了,你现在一个人,就来我这住,咱们就是一家子。你和我放牲口,你嫂子在家里给咱们做饭这多好”
  
  乌云其其格也说:“是,你听你哥的,就来这住,弄点牲畜怎么也够吃的。”
  
  张心原点点头说:“哥哥嫂子的心意我怎么能不领,我是打算在草地上住些日子,还有,哥哥还没有孩子吗?”
  
  落日嘎摇了摇头说:“你嫂子象个吃肥了的母鸡,说啥也不下蛋,我看我家的香火就得断在她的手里。”
  
  乌云其其格捶了落日嘎一拳说:“放屁你,没有孩子光怨我呀?你忘了咱俩到苏木卫生院检查的时候大夫是咋说的?”
  
  落日嘎摆了摆手说:“那个狗屁大夫,别提他了,他非得叫老子化验,兄弟,你猜他叫我化验啥,化验老子的脓水,哈哈!后来说我是什么精虫不足多少万。我看他就是看不了这个病,才编出这些花花道到来的,我祖上几辈人丁兴旺,怎么到我这就不足了,还是你嫂子这个母马不起客(发情)。”
  
  落日嘎的话让张心原笑的差点把酒喷出来,张心原端起酒碗说:“来嫂子,我敬你一杯。”
  
  乌云其其格端过落日嘎的酒碗说:“好,可是我不能喝酒呀。”
  
  落日嘎大声的说:“你装什么像,你一顿能喝三大碗呢,兄弟也不是外人,敬了酒就得干了。”
  
  张心原说:“嫂子不能喝就随便吧,一口也行。”
  
  乌云其其格说:“好,我就干了,今天兄弟来了我也高兴。”说完一口干了酒,落日嘎刀尖上挑了块肉放在乌云其其格的嘴里。很快,乌云其其格的脸成了桃花一样的粉红色。
  
  

作者: 雁渡寒潭    时间: 2013-7-23 11:37
落日嘎一定锡林郭勒的
作者: 雁渡寒潭    时间: 2013-7-23 11:39
这个故事貌似很有嚼头,最好别玩出悲剧{:soso_e113:}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7-23 19:46
大鹰兄,该接着贴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23 21:27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7-24 11:08 编辑

  4
  
  落日嘎喝了一口酒说:“好啦,兄弟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来,咱们三个一起喝一口,为了咱们的团圆。”
  
  乌云其其格听了说:“还要喝?”
  
  落日嘎笑着说:“当然要喝,今天就喝个痛快,你去拿个碗来,一人一个碗。”
  
  三个人倒好了酒,乌云其其格站起身来说:“肉有点凉了,去我换点热的来。”说完了拿起盘子向外屋走去,一边走,一边哼着歌。
  
  张心原说:“哈哈,嫂子的歌还是这么好听。”
  
  落日嘎说:“那当然,当初就是为了她这个好嗓子,好模样我才娶了她,这管什么用,不会生孩子。”
  
  张心原说:“哥,可不能这样说,嫂子很好的,能干,勤快,漂亮,还能唱一口好长调,你还不知足,再说了,孩子也是缘分,等等看也许就会有的,我有个朋友,两口子四十多岁才有了孩子。”
  
  乌云其其格端着肉走进来放在桌子上说:“看看兄弟多会说话,我也有的时候也发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盟医院,呼和浩特,包头,大同都跑了,啥药也都吃了,就是不管事,你看愁死人不?”
  
  落日嘎说:“算了,别说这事了,刚才兄弟夸你歌唱的好,你就给我们哥俩唱一个,唱好了,我有赏哈哈!”
  
  乌云其其格说:“该死,你拿我当了卖唱的了。”
  
  落日嘎说:“什么话,卖唱的怎么了,上次我上西部区,在饭店里,那唱二人抬(一种流行于陕甘内蒙地区的演出形式,类似东北的二人转)的,一会功夫就挣了一百多块,卖唱的可挣钱呢。”
  
  张心原看出落日嘎有些酒话连忙打岔说:“哥哥,喝酒吧。”说着就端起了碗。
  
  落日嘎还是没完没了的说:“真的,我不是瞎编,那唱二人抬的小妮子长的强梁,嗓子也好,那个骚劲更足,把那几个喝酒的给晕呼的就光掏钱了哈哈哈!”
  
  张心原看着乌云其其格一眼,生怕她听了不高兴。因为他也是走南闯北的人,饭店里唱二人抬是怎么回事他是清楚的。
  
  果然,乌云其其格听了拉下了脸说:“哦,我说那次回来花了那么多的钱,原来你是上那去找骚货去了,你今天算是说了实话了,你告诉我,你都怎么找的?”
  
  张心原马上说:“嫂子,别听我哥的,他也许是去听了,可是不见得给钱,那种唱的人,要到你跟前,给不给是随便的。出门在外,有几个朋友聚在一起喝酒是免不了的。”
  
  落日嘎摇摇晃晃的说:“这有什么,老爷们挣得到钱就应该花的起钱。怎么,我光受苦就不能享受一下吗?这也就是现在,要是过去,就你这不下蛋的鸡,你就应该叫我去找个人,你在家里做正房,也不委屈你呢!”
  
  张心原看着落日嘎越说越不象话,赶紧说:“大哥,你喝醉了,怎么这样说话,嫂子要伤心的。”
  
  落日嘎两眼就像起了雾一样朦胧的瞪着,舌头也发直的说:“她伤心,我还伤心呢。兄弟,你看看哥哥我的头发都有白的了,到现在还闹不上个一男半女,你叫我咋想?我老了怎么办?”
  
  乌云其其格猛的下了炕跑到外屋哭了起来,这场面叫张心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埋怨着说:“哥,你看看你,喝点酒怎么就这样,本来很高兴的事,要是这样,我哪敢在这住下,我明天就走。”
  
  5
  
  张心原说的话并没有起到作用,落日嘎还是一边喝着酒一边念叨,外屋的乌云其其格哭的更凶,一时叫他很为难,他坐在那看着落日嘎,落日嘎这时只看着酒碗,嘴里念念有词,却已经含混不清。张心原知道,这个时候即使天塌下来,落日嘎也不会注意,他的确是喝多了。
  
  屋外的风还是呼呼的叫着,张心原听见羊的叫声。
  
  他下了炕走到外屋里说:“嫂子,羊圈挡好了没有?这风很大,别刮跑了我去看看。”乌云其其格抹了一把眼泪说:“还说呢,北边的墙早就塌了一半,我和你哥说了好几遍,他就是不管,还是我托嘎查里的霍伦格给凑合上的呢,这样的风怕是不管用呢。”
  
  张心原穿上衣服说:“那我去看看,你等着。”张心原说完推开了门,一股寒风叫他在门口迟疑了一下。
  
  乌云说:“兄弟,不行,这风可大,你别去了,好歹也能熬过这一夜吧。”
  
  张心原说:“不怕的,羊这样叫就是有毛病,真的叫风刮跑了,这样的天气你到哪去找,我还是看看去吧。”
  
  乌云站起身来说:“那我跟你一起去,我前天叫人拉来一车石头,原本是想砌羊圈的。”两人走出了门,风把他们刮的走不动路。
  
  张心原说:“嫂子,你还是回吧,我一个人就行。”
  
  乌云用袖子挡着脸说:“两个人干的快,外边太冷了,你受不了。”
  
  他们走到羊圈跟前,发现圈墙真的塌了一个口子,羊都惊慌失措的堆在豁口旁边,张心原想,要是再等一会,羊就会顺着风走出来,走到草原上去,那就麻烦了。张心原和乌云搬着石头堵了上豁口,羊也安静下来,两个人也都冻的话也说不出来。
  
  堵了羊圈,两个人走进了屋,乌云看着张心原笑了起来。
  
  张心原莫名其妙的问:“怎么了嫂子?”
  
  乌云说:“兄弟,你进屋照照镜子,你都成了个白胡子的老头了”。
  
  原来,张心原浓密的胡子和眉毛上都结满了冰霜。当两个人都进了里屋的时候,落日嘎已经歪在炕上打起了呼噜。
  
  张心原坐到炕上,乌云端起了肉盘说:“看见了,他每天都是这样,喝酒胡说,要不就是不回家,我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最近还老是跑到嘎查的办公室去和那些人打牌,就是没有心思回家。这是听说你来了,要不,他已经是四天没有回来了。你说,这样的日子可怎么过?”张心原只是坐在那抽烟,因为他真的不好说什么。
  
  不一会,乌云端着热过的肉走了进来说:“兄弟,你吃点热的,光看你哥折腾了,你还没吃什么呢。”说着倒上酒说:“来,嫂子和你喝一杯,暖和暖和。”
  
  6
  
  大概因为刚才喝了酒,也许是又在外边冻了半天,乌云的脸更加的红了起来,她喝了一口酒说:“兄弟,刚才说到娶媳妇,我想你应该比你哥强,说实在的,我不明白,你们男人对女人的爱为什么就象草原上雨后的花,挺不了多长时间呢?”
  
  张心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话,虽然说自己是个光棍,也和女人打过交道,但那只是逢场作戏,不管是生意上的,还是自己无聊的时候,真正的和女人生活的经验,他自己没有,他也知道,乌云的话里是有所指的,起码是指落日嘎。
  
  他也喝了口酒说:“嫂子,我没结婚,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女人,但是,我哥是爱嫂子的,这么多年我是知道的。他是个粗人,可能想的没有嫂子细致,他刚才喝了酒,你别信他那鬼话,明天他醒了,会觉得自己这样说是不对的。”
  
  乌云又喝了口酒,眼睛有些朦胧的说:“你错了兄弟,我不是单指你哥,男人都是这样。他们只喜欢你一时,不会喜欢你一世。你哥刚认识我的时候,整天就在我家蒙古包前转,那个时候,我要天上小星星,他不会摘给我月亮,我唱歌的时候,无论有多少人,他的眼睛绝对不会离开我,他高兴的时候,搂住我让我连气都喘不过来,那个时候我就想,这样的爱不会不长久的。”
  
  乌云说到这,眼睛看着窗外,好象她现在不是在和张心原说话,看的出来,她沉浸在过去的美好中……。
  
  接着,她叹了口气说:“后来,我不再年轻了,他对我也就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越来越冷淡了。我现在很少能看他的眼睛,因为,那眼神是那么漫不经心,好象没有我似的。这就是女人的苦楚,花儿不会永远鲜艳,而看花的眼睛却还是那样,他会把目光投向别处的”。张心原听着乌云的话,不知道是应该劝解,还是同情的顺着她说,他就这样默默的听着。乌云接着说:“你要是找老婆,先得把自己说服了,你能不能爱她一辈子,你要是没有把握,不是我的嘴冷,你还不如打光棍,那样你自己和她都不痛苦。”
  
  张心原还没听见过这样的说法,笑了笑说:“嫂子,我说过,我还没有这个打算呢,我现在什么也没有,我拿什么讨老婆,讨了老婆拿什么养活她,我可不能拖累别人跟我受罪,要是我老是这样,我倒乐意打光棍。”
  
  乌云说:“其实,女人并不要你给她金山银山,她只要你爱她,女人最容易受蒙骗,她们老是把男人的山盟海誓当真,我也是这样。”乌云说完了去拿酒瓶倒酒,发现酒已经没有了,她站起来说:“我再去拿。”
  
  张心原连忙拦住她说:“嫂子,别拿了,现在喝的正好,都半夜了,你早点歇着吧。”乌云说:“也好,我给你拿铺盖,你今天先跟你哥睡在里屋。”
  
  张心原说:“那你呢嫂子?”乌云说:“我在外边支张床板。张心原连忙说:“别嫂子,我睡在外屋,你和我哥睡里面,万一半夜我哥要个水喝,也有个人呀。”说着跟着乌云走出了走出了屋外。
  
  张心原自己在灶台前支好了床板,乌云拿出了铺盖,又端了一缸子茶水放在灶台旁边说:“那你就先在这睡,明天早上跟你哥商量一下,给你找个地方睡觉。你不能走了,既然没有事情做了,就来这,好歹我和你哥管的起你吃喝的。”
  
  张心原连连说着谢字,乌云进了里屋关上了门,张心原也躺在了床上关了灯。外边的风停了,雪也不下了,透过窗户,一缕月光钻了进来,他想着乌云说的话,心里想:看来,要娶媳妇还不是个容易事呢……。
  
  7
  
  张心原在落日嘎家安顿了下来,其实,他来投奔落日嘎一来是为了没有事情做,二来,张心原是半个草原人,当他在张家口的家里找不到出路的时候,他自然的想起了草原。自古以来,草原上的人和张家口就有不解只缘,蒙古族入主中原是从这走的,草原的人到内地,张家口是必经之路。
  
  张家口是蒙汉的杂居地,草原的习惯和风格早就在张家口扎了根。加上他是做牲口生意的,和草原人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他对草原的人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特别是落日嘎,十几年来,亲如兄弟,只是这四五年,他和落日嘎见面的机会少了。这次到这里他有个打算,他想在草原上放养一些牲畜,他想过,买卖牲口虽然赚钱快,风险也大。这几年内地的牛羊养殖的发展就说明了这一点。如果到草原上,把牲畜放在草地上,这样实力在自己手里就有了根基。自己是贩卖牲口的,要想靠养牲畜在草原站住叫,没有人支持和指点是不行的,养和贩必定还不是一回事情。俗话说的好:“家称万贯,带毛的不算”。要是没有人帮助,自己怕是弄不来。他的这个打算首先考虑的就是落日嘎,他相信,落日嘎会帮助他的。
  
  生意虽然陪了钱,但没有伤了张心原的元气,他还有一部分积蓄,他要用这笔钱在这重新站起来。
  
  就这样,他在落日嘎家里住了下来。张心原是个有心计的人,出于经商的习惯,他首先要藏而不露,他没有和落日嘎说自己的打算,他只是想在这先帮助落日嘎干活,帮他养牛羊,就算是在这学徒,自己出力长本事,落日嘎也有了帮忙的,兄弟还能长在一起,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张心原在落日嘎家干活很勤奋,早上很早就起来,牛羊饮水,扎草,修理羊圈牛拦,一天也不见闲着,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就把落日嘎的家整理的头头是道。落日嘎十分满足,因为这些过去他自己干的活,现在都由张心原干了,弄的他老是说:“兄弟,我得给你工钱,我不能让你白干”。当然,他知道张心原是不会要他的钱的。除了在落日嘎家里干活,他还从附近的一个砖厂捡了些被砖厂扔掉的烧坏了的砖己盖了一处房子。虽然很简陋,这总算是自己的窝。冬天过去了,草原上的草有了绿色,羊群从这个时候就离不开人了,牧人要很早的起来去放牧,一去就是一天,早出晚归的很是辛苦。开始,落日嘎跟他一起去放牧,乌云在家里料理其他的事情。可是,落日嘎经常是出去就好几天不回来,放牧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张心原的身上。有了这个依靠,落日嘎有的时候即使是回来,也不去放牧,乌云经常为这个事情和落日嘎闹,她觉得不应该这样对待兄弟,可是张心原总是说:“这有什么,两个人出去也是这么点事,一个人也是这样,难得大哥能在家里歇会。”
  
  8
  
  对于乌云其其格来说,张心原的到来让她感到莫名其妙的塌实。尽管她总是不停的抱怨丈夫老是不回家,但是,她好象也并不是象以往那样闹心,因为必定家里还有一个男人,一个勤奋壮实,厚道,能干的男人。虽然每当夜晚,张心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休息,在落日嘎不在的时候,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
  
  她知道,落日嘎的不回家是在赌博,这是她早就发现了的,可是她没有告诉张心原,作为妻子,她还是不愿意自己的丈夫在张心原的心目中的形象受到破坏。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张心原赶着羊群回到了家,乌云向每天一样在院子的门口等着他,她记得,以前她也是这样等着落日嘎的。
  
  张心原把羊群赶到圈里,乌云说:“快去洗洗手,吃饭了”。
  
  张心原“恩”了一声走进屋里拿出了脸盆,在压井的水管子旁边打了一盆水,开始洗起头来,他脱光了上衣,他身上一块块的肌肉在落日下闪着亮,乌云默默的看着,她心里想,这真是个壮实的汉子。曾几何时,落日嘎也是这样的强壮,他也象眼前的这个张心原一样的洗头,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时候,她觉得很自豪,因为她有一个壮实的丈夫。从落日嘎对她已经不在有兴趣以后,她也很少这样的注意过男人,她自己也说不出她为什么会这样的看张心原,她知道自己是个正经的女人,她相信自己会不忠实于丈夫,她这样看张心原只是一种对他强壮的身体的欣赏,仅此而已,她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当想到这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发热,她为什么要想到忠实,她自己的心里并没有鬼。
  
  张心原洗完了头,用毛巾擦着,回过头来看见了看着他发呆的乌云感到奇怪,因为他还没有看见过她这样的看着他,一时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乌云上前拿过盆和手巾说:“快进屋吃饭吧”。张心原问到:“我哥呢,等等他吧”。乌云说:“不用等的,他看来又是不回来了。”
  
  进了屋,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坐在炕桌前,乌云给张心原倒上酒,张心原双手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说:“嫂子,你可别老这样客气,我自己倒吧。”
  
  张心原喝着酒,吃着东西,眼睛只是看着饭碗,乌云则坐在那看着,一口也不吃。
  
  张心原看了乌云一眼说:“嫂子怎么不吃?”
  
  乌云说:“不饿呢,你自己吃吧”。
  
  饭很快就吃完了,张心原点上烟下了地,他走出了门,太阳红红的掉在草地的边上,天空成了深蓝色,晚风吹过草地,凉凉的很舒服。由于落日嘎的家离嘎查的队部很近,所以,他常能看到那里进进出出的人。他在盘算着,今年要买上几十只羊和牛,混到落日嘎家的牲畜群里来养。因为他不是草原上的人,所以是没有草场的。他本想等落日嘎回来要和他商量这件事情,可是,落日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他抽完了烟,扔在脚下踩灭了,看到乌云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粥也在看着马上就要下山的太阳。
  
  他问乌云:“嫂子,我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他经常去哪呢?”
  
  乌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他从不和我说这些,我也问过,吵过,他就是不说,我现在也懒得问了,只当家里没有这个人。”
  
  张心原说:“嫂子可不能这样说,哥哥是家里的顶梁柱子,怎么可以说没有他呢?”
  
  

作者: 马樱花    时间: 2013-7-23 22:06
好看啊
作者: 马樱花    时间: 2013-7-23 23:45
故事拉开了大幕,慢慢进入内核。。
作者: 离离    时间: 2013-7-24 10:19
追文很辛苦的,也很煎熬。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24 11:27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7-28 13:22 编辑

9
       牧民定居以后,因草场挨近的原因,人也相对集中了,有点象内地的村落。落日嘎家的周围就集中了十几家人,在加上他们离嘎查很近,是个热闹的地方。张心原的到来早就象风一样传遍了草原,特别是落日嘎经常不在家,可是家里老是有一个男人,大家都感到很奇怪。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落日嘎家里雇了一个羊倌,也有人说,落日嘎太粗心了,怎么可以叫一个男人住在家里自己却不当回事呢,张心原虽然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是由于他整天去放羊,根本就没听到什么,乌云却听到了,她很为难,她怕落日嘎听到这样的闲话,他们兄弟之间会不快,她更怕委屈了张心原,因为从他来到这,就这样实实在在的对待他们,她恨落日嘎为什么这样不争气,为什么老是不回家,她也觉得自己很无奈。

       每次当张心原回来的时候,她虽然还是老样子的等在门口,可是,她却总是观察着周围,她想看看,有没有人在注视着她,她也老是观察着张心原,惟恐他听到了什么,还好,张心原还是老样子,吃了饭,和她说上几句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落日嘎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来,这是这次他走的最长的时间,乌云有点担心了,一天她把自己的担心告诉张心原,当然,她不得不说出落日嘎在赌钱。张心原听了好象并没有什么吃惊的样子,他只是说,明天落日嘎要是还不回来,他就会去找她。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张心原赶着羊往回走着,天空乌云密布,风送来了草地发腥的味道。张心原知道,草原要变天了,风渐渐的大了起来,他骑着马走在羊群的前边压着头羊,这样羊群不会顺着风跑散。当他走到落日嘎家不远的地方,发现门口听着几辆摩托车,他心里想,该不是落日嘎回来了,还到来了朋友,这下好了,本来他打算落日嘎不回来,他明天就去找他。他把羊上了圈走进了屋子,里面坐着四个人,乌云好象刚刚哭过,看到张心原不自主的往他这边靠。

       张心原问到:“嫂子,这些人是谁,我哥呢?”

10

       乌云使劲的往张心原身边靠着,她指着四个人说:“他们就是来找你哥的。”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人看了看张心原问:“你哥?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兄弟,你到底是谁?”

       乌云说:“对,他是落日嘎的兄弟。”

       满脸横肉的人说:“好啦,咱不管你是他兄弟,还是他媳妇的相好,你既然承认了你是他兄弟,那这也有你一份,拿钱来吧!”

       张心原听了这个话已经估计到了这几个人是来要帐的,他摘下帽子说:“钱好说,等我哥哥回来。”

       另一个人说:“你还想他回来?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钱,你就休想再见到他。”

       乌云听到这话着了急说:“你们把他弄到哪去了?”

       满脸横肉的人说:“你不给钱就不让你知道地方。”

       张心原说:“几位,大家都是爷们,别冲着老娘们来,该你多少钱呢?”

       满脸横肉说:“连本带利一共是两万五千块,说好了上个月就还的,落日嘎说话就跟放屁一样,我们也只能这样了。你今天还了钱,我就叫他回来,不还钱,我们就给你厉害看看,这家里有什么值钱的,我们拿什么,牛,羊,家具……”

       另一个人接着说:“把他媳妇也弄走,放到咱那解解谗。”

       四个人都大笑起来,乌云气得骂到:“不要脸,把我弄走到你们家当娘养着。”

       张心原按着乌云说:“嫂子,你看着家,我和他们出去说。”接着对着那四个人说:“好了,咱们出去说,不就是还钱吗,这好办,别在女人面前逞威风。”

       满脸横肉说:“你现在就有钱?”

       张心原说:“有,可是我得看见人才给钱,你今天让我看见人,明天我就给你钱。”

       几个人跟着张心原走出了屋子,满脸横肉说:“你别拿我们打哈哈,你不给钱你就休想我们放人。”

       张心原说:“你们带我去到我哥哥那,我看见人,你把他放回家,我留下,明天你们跟着我去拿钱,今天天太晚了,我哪有那么多钱呢?”

       张心原说完了话,拉过马来准备跟他们走。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满脸横肉说:“那好,就信你一回,反正你也跑不了,落日嘎也跑不了,走吧。”

       张心原回头对不放心追出门来的乌云其其格说:“嫂子,你把我的帽子拿出来,你放心,我准叫我哥回来的。”

       乌云其其格回到屋里拿出帽子递给已经骑在马上的张心原说:“你能行?”

       张心原点点头说:“放心嫂子,这样的事情我见过,他们就是来要钱急了眼,不会轻易伤人的,你看好家,羊圈我用石头挡好了,无论有什么事情,你都别出屋子,听明白了?”  乌云其其格点了点头,那几个人发动了摩托车,两个在前,两个在后的跟着张心原,风越来越大,乌云里闪电在来回的窜着,远处响起了滚滚的雷声。乌云其其格站在那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的草原深处……。

11

       张心原和这几个人走出了家门,乌云望着他背影,她现在真的想哭。没有走出多远,天下起雨来,草原的雨是冰冷的,雨很大,几个人艰难的走着。不一会雨里就夹着冰渣,因为现在还没有真正的进入夏天,即使是夏天,这样的情况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满脸横肉一边走一边骂着:“这鬼天气,该死的落日嘎,害的老子受罪。”

       当几个人终于来到一堆房子面前的时候,每个人的身上都象披了一层铠甲。一阵厉声的狗叫引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已经喝的晃晃悠悠的,一边开着门一边说:“鬼在敲门?”

       大铁门开了,那个人看见他们说:“是大哥回来了。”

       满脸横肉说:“快别罗嗦,冻死老子了”。

       几个人走进屋里,桌子旁边围着几个人在打着牌。

       满脸横肉嚷着:“还玩个逑,老子出去要钱,你们几个到自在!”

       有人倒上热茶放在桌子上,大家坐下来,张心原没有坐,站在那看着。

       满脸横肉说:“这个人是落日嘎的兄弟,他娘的,我看着不象”

       有人说:“那不要紧,别管他是谁,他带钱来了吗?”

       满脸横肉说:“没有,他说要咱们把落日嘎放了,他留在这,明天去跟他拿钱。”

       “好呀,拿不来钱他也别走!”随着声音从里屋走出了一个红脸堂的大个子。

       几个人看见他都站了起来,看的出,这个人在这些人里是有来头的。那个人走到张心原跟前上下的打量着他。

       张心原说:“我要先看看我哥哥在哪?”

       红脸说:“放屁,这是你说话的地方?拿钱来怎么都好商量,拿不来,老子扒了你的皮!”

       张心原说:“我今天没带这么多钱。”

       红脸说:“你有没有钱呢?”

       张心原说:“没钱我干什么来了?我先见人,后给钱,来的时候就是这么商量的。”

       红脸看了看张心原说:“你能拿出两万多块来赎人?”

       张心原说:“别说是两万,我玩牌一晚上也输几万。”

       红脸听了两眼放光说:“你真是个纸糊的喇叭,口还挺大,那好,今天咱们玩玩怎么样?”

       张心原说:“你今天放了我哥哥回去,我明天拿了钱,是玩牌还是还帐听你的。”

       红脸看了看满脸横肉说:“我可告诉你,这里可不能胡说,你小心你的皮!”

       张心原说:“这有什么,不就是玩吗,我陪这几位,就是一个条件,放了我哥哥。”

       红脸说:“好,够爷们,先去看看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

12

       落日嘎象个犯人似的被带了进来。从他眯着眼睛的样子看的出,他一定是被关在一个没有光亮的地方,因为猛的看见了屋里的灯光而不适应。胡子长长脸色苍白的他看见了张心原吃了一惊,他问他:“ 你怎么在这?”

       张心原说:“大哥,是这几位把我叫来的,许你整天在这玩,我整天干活,我为什么不能玩会呢?咱俩也应该换换班了,我来玩几天,你回家去干活。”

       这些话一说出来,那几个人笑了起来,有的人说:“也有道理,凭啥你一个人耍,叫别人干活呢?”

       “再说了,你耍输了没钱你还耍什么。你这个兄弟有钱,他来耍了。”

       “对,谁有钱谁来哈哈!”

       屋里乱哄哄的,红脸一挥手说:“好了,别看着他们演戏,告诉你落日嘎,你欠了我的钱,你兄弟答应来顶帐,你看这样行不行?”

       落日嘎听了吃了一惊,他知道这几个人是怎么玩牌的,有多少人是陷在了这里面,如今,张心原到这是明摆着要吃亏的。

       他连忙说:“这不行,我欠的钱我来还,我家里还有牛羊,我拿这个来顶帐,这里没有我兄弟的事情,你们放了他”。

       红脸的走到落日嘎跟前说:“你他妈的听上去挺够人味,可你为什么早不说,这几个人走了好几十里地去你家,结果还不是把他弄了来,你这几天也没答应过拿牛羊顶帐呀?”

       满脸横肉走过来说:“你有牛羊这我知道,你还有老婆呢,弟兄们看见了,老婆还不错呢,你拿来顶帐怎么样?”

       满脸横肉的话引起了哄堂大笑,落日嘎被侮辱的满脸通红,他拿起一只板凳举了起来,立刻有两个人冲上去按住了他。

       张心原笑了笑说:“几位,这就不够爷们了,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们哥俩答应还你的钱,你们何必仗着人多势众的耍威风。哥哥,你也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是不是该了人家钱?该了就还,你还不上我还的上,你动那么大的气干什么?”

       说完了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说:“看见啦,钱有的是,你们说是耍还是还帐这都好商量,我还是那句话,放了他,有我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24 11:29
感谢马缨花,离离,妞妞等各位的抬爱!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3-7-24 17:52
又一部草原著作,让人心境大开,跟随鹰老师进入辽阔的草原,品位好故事!
作者: 雁渡寒潭    时间: 2013-7-25 20:40
快贴,等不及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26 14:50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7-28 13:26 编辑


13

       红脸看了看张心原说:“这折子里有钱吗?”

       张心原笑了笑说:“当然了,我干什么来了?”

       红脸也笑着说:“好,够还帐的就行,我们也不是成心想难为你,可是有一句话你应该知道,杀人偿命,欠债换钱,这个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把落日嘎放了,咱们有话跟这个人说了。”

       落日嘎被那几个人松开了手说:“兄弟,你可不能这样,他们这都是圈套,他们玩牌可不规矩,你别上当!”。

       张心原说:“哥哥,亏了你还在赌场上混,规矩能赢钱吗?你快回去,现在雨下的小点了,嫂子在家早就急了,你回去告诉嫂子,我也轻松一把,在这陪着这几位大哥玩会,这些日子可把我累坏了!”

       红脸拿过存折看着,张心原说:“大哥,不用看,钱准够,可能还有富裕呢,剩下的我今天玩牌用,你看怎么样?”

       几个人听说都来了兴趣,那个满脸横肉说:“大哥,这也行呀,反正这位兄弟有兴头,咱们就陪着他玩会。”

       红脸点点头说:“好,就这样,落日嘎,你兄弟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好几天没回家了,你媳妇也想你呢”话音落地,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张心原走到落日嘎跟前说:“哥哥,回去吧,我没事的。大不了就是输俩钱,我明天就回去,你等着我回家吃饭。”

       落日嘎点着头走出了门,张心原跟到门口看着落日嘎上了马才回过头来关上了门,桌子前早就坐好了几个人。

       张心原坐在凳子上问:“几位,怎么个玩法?”

       红脸说:“我们哥几个是听你的,你是客人,你说了算。”

       张心原看了看桌子上的牌,原来是牌九,笑了笑说:“连着我哥哥的帐算呢,还是单来呢?”

       红脸说:“单算,你哥哥的帐是他的,你是一分都不能少,你看看你的折子上还剩下多少钱就玩多少钱的。”

       张心原说:“你不是都看了吗?”

       红脸说:“你那折子上好象是五万多,你哥哥的帐还了还剩下一半,你都玩了?”

       张心原看了看红脸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输?”

       红脸摇摇头笑着说:“这是玩笑,兄弟,你的钱你做主,谁输谁赢那得牌神说了算是不是兄弟们?”

       那几个人连忙说:“对,大哥说的对,看手气了哈哈!”

14

       张心原坐在桌子前,外边的雷声雨声越发大了起来,雨点打的房顶劈啪劈啪的乱响,忽然,门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响声。

       张心原警觉的问:“有人来吗?”

       红脸一边洗着牌一边说:“是那只倒霉的狗,外边的雨大,它想进来。”

       张心原站起身来开了门,狗被雨浇的浑身的毛帖在身上,体型好象小了一号,低着头跑了进来。

       张心原关上门说:“它也是性命,看家的时候你们用它,这个时候怎么就想不到它了?”

       满脸横肉笑着说:“看来,兄弟是个心肠软的人哪。”

       张吓原坐下说:“这不是心眼软硬的事,人总得有良心哪!”

       说完看了看那只狗,那狗用力的甩着头,雨水溅了一地。

       牌洗好了,轮到张心原支毂子,张心原拿到手里一掂,感到这两个毂子不一样重,心里就有了准,其实,要论赌场的经历,张心原并不陌生,那个时候他的生意好,哪天也要堵一场,虽然赢输有数,赌场上的花样他是深深知道的。草原的赌博并不象内地,赌博的人数也不多,麻将并不普遍,玩的只是规则和技巧都很简单的所谓“牌九”。牌九的规则虽然简单,输赢的速度很快,加上更容易作弊,落日嘎就是上了这个当。很快,满脸横肉就露出了手段,在自己坐庄的时候抓了一副王牌,大伙都拿出了钱,惟独张心原坐在那一动也不动。

       红脸问到:“怎么了兄弟,给钱呀?”。

       张心原说:“俗话说:宁堵城门不堵阳沟,我不给这糊涂钱。”

       还没等红脸说话,张新原把一张牌摔在桌子上说:“看看,一副牌里既然能出两个‘大天’?”

       “大天”是牌九里的一张王牌,一副牌里只有一张,就好象扑克牌里的大王一样。这伙人作弊多预备一张,拿来骗人。草原近来虽然盛行赌博,但是,作弊的水平较内地还是不高明,特别是对张心原这样的曾经经常出入赌场的老手来说。伎俩被揭穿,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说不出话来。

       张心原站起来说:“玩这个认赌服输,我哥哥这钱就是这样输给你们的?赌场有赌场上的规矩,谁做的弊谁把手伸出来,把那个作弊的手指头砍掉,他要下不了决心,我帮他做!”说完了从靴子里拿出蒙古刀扔在桌子上。

15

       张心原的举动让几个人大吃一惊,红脸先是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刀子,又看了看张心原,猛的挥手给了满脸横肉一个耳光骂到:

       “操你娘,你他妈的穷疯了!”

       转眼对着张心原说:“好了,这把不算,从新起桩怎么样?”

       张心原知道,这些人要是不拿出点东西来震住他们,别说赢了的钱拿不走,就是人也难脱身。所以他打定主意要把他们压住。

       张心原手里拿着那张牌说:“从新起庄不行。”

       红脸说:“那就叫他包了庄怎么样?”

       张心原摇摇头说:“还是太便宜他了,我也给你个面子,叫他把这张牌吃了,省得又混在里面害人!”

       张心原话音刚落,满脸横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你他妈的别不识抬举,老子就是做了,你怎么样!”

       说完抄起张心原扔在桌子上的蒙古刀冲到了张心原的面前,黑狗躺在地上正打盹,听见动静站了起来,大家也都紧张的看着张心原,张心原坐在那一动没动,眼睛也没看满脸横肉一下,满脸横肉本以为冲到他跟前,张心原会吓一跳,那样他就好耍耍他的威风了,可是张心原坐在那没有动,这让本来就是虚张声势的满脸横肉站在那不知道怎么好了。

       红脸看出了这之间的奥妙赶紧说:“老三,干什么?有事情好好说,大家都是玩牌,别动刀子动拳头的,你还少伤了人了,快坐下!”

       张心原心里明白,红脸跟这个满脸横肉的老三用的是一个伎俩,就是告诉他,他们不好惹,目的还是吓唬他。

       张心原说:“别来这套,把我的刀子给我,要不就捅进来,我他妈见的多了。”

       说完了猛的攥住老三的手腕夺过刀子,满脸横肉瞪着眼睛看着红脸。

       红脸阴沉着脸说:“兄弟,我看你这也太过分了,不就是玩吗,就是让他包了庄也就是几百元的事情,你这样有点不够朋友了吧!”

       张心原冷笑着说:“你们用这个法子骗了我哥哥好几万就够朋友了?”说完了抓住满脸横肉的手说:“快点,别耽误老子赢你们的钱,把这张牌吃了!”

16

       面对着张心原的这个做法和态度,红脸们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想不到,这个人这样的固执,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不明白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他敢这样。恐吓肯定是没有用了,刚才满脸横肉和他都暗示过这个人,可是他显然是不为所动。红脸知道,这样的人是有准备来的,要是逼急了眼,不知道要干出什么来。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呢?他和落日嘎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从哪来?一连串的问题在红脸的脑子里翻腾着,他早就认识落日嘎,可是他从来也没听说过他还有这么个兄弟,红脸在仔细估算着这个人要是闹起来的后果。

       张心原现在也在盘算着下一步,显然,如果斗起来,这里有五个人,自己肯定是要吃亏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不保持这种气势,他一样占不了便宜,也就是说,他不把自己所有的钱放在这是走不了的。他自己打算好了,就这样压住他们,叫他们摸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再说了,这帮赌徒是为了钱,他们不到关键时刻是不肯拼命的。恐吓是他们的拿手戏,自己不能表示出一点小虚弱,只有占据了主动,他才能把握今天。

       想到这张心原对满脸横肉说到:“怎么着?吃是不吃呀?是吃了牌还是舍了手指头,你自己挑!”

       满脸横肉现在就象个撒了气的皮球,脑袋上冒着汗一言不发的看着红脸,那意思分明是叫红脸来帮他解脱自己。

       红脸站起来点了颗烟大口的吸着,他忽然扔了烟说:“兄弟,给我一个面子,今天就饶了他,咱们从现在起就规规矩矩的,你看怎么样?”

       张心原知道,他要是再坚持就是逼着红脸翻脸了,那样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他放开满脸横肉说:“那好,可是就这么饶了他不便宜了他?你既然替他说情,你总得拿出个办法来。”

       红脸看到张心原松了口,赶紧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叫他包庄。”

       张心原摇了摇头说:“包桩也没几个钱,我刚才在天门押了四道,一共是500块,我要他陪我两倍的钱怎么样?”满脸横肉听了吓了一跳冲着红脸说:“大哥,这是什么规矩,哪有这样包桩的?”

       红脸看了看张心原阴沉着脸说:“就依了你”。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26 14:50
多谢各位!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27 08:02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7-28 13:30 编辑


17

       众人重新坐好,红脸一边洗着牌一边说:“老弟呀,你看这钱是顶了落日嘎的帐还是现钱呢?”

       张心原知道,这些人是靠设圈套骗人维持的,根本就不会带很多的现金。这个时候要是强求立刻就拿钱,肯定又会出麻烦。可是他心里也明白,即使今天自己把落日嘎的帐都赢回来,他们怎么能善罢甘休,其实,当初这些人到落日嘎家里要帐,他只是替嫂子着急,并没有想的很充分。来的时候一心就想知道落日嘎到底在哪,到底怎么样了,好在自己的存折带在身上,这才把落日嘎赎了出来。

       眼下,他自己真的走一步说一步,大不了就把落日嘎欠的钱给了他们,只是自己有点不甘心,他看到他们这些人骗人的把戏真的不高明,他也有个捞回钱来的意思。他觉得,只是把落日嘎该的钱赢回一大部分,给他们余下点,这样他们就不会死心塌地的想害他。

       想到这,张心原说道:“我也看出来了,你是大哥,他们都听你的,我是客随主便,你说咋样就咋样。”

       红脸点点头说:“好样的,痛快,今天咱们就好好的耍它一把。”

       牌局又开开始了,张心原使出了过去看家的本事,那两个毂子在张心原手里就象长了眼,作弊都是先把牌码好,码牌的速度要快,把想要的牌码到自己定好的地方,然后用毂子找牌,想支几点支几点,毂子本来就是红脸他们造好了假的,如今倒给张心原预备了,几桩下来,张心原大获全胜。红脸他们明知道这毂子有假,怎奈是自己造的,又不能承认,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张心原不愧是赌场的老手,赢大钱输小钱,来回的有输有赢,只把几个人玩的是满头的大汗。这几个人原本就是红脸的伙计,并没有多少钱,平日里就是靠着红脸吃饭,自己也是个穷鬼,哪禁的住张心原这样折腾,不到半宿已经是输了个精光。几个人都往落日嘎的帐上算,天不亮的时候,落日嘎的帐顶没了,张心原倒赢了两千多块。红脸早就忍耐不住,硬着头皮的支应着。

       看看天亮红脸站起身来说:“兄弟好手段,今天是让你给我们洗了澡,好了,老三,去煮茶。”满连横肉不解的看着红脸。

       红脸大声的说:“你小子是不是输晕了,没听见我说的话,我叫你去煮茶。”满脸横肉不高兴的走出了门。

       不一会茶上来了,大家喝着,红脸说:“老弟,我是认赌服输,你比你哥哥可强多了,好了,喝完了茶你走你的路。”

18

       张心原听了红脸的话,心里知道,他的确是彻底的激怒了他们。这里离家里的路他是知道的,马叫落日嘎骑走了,他得一个人凭借两条腿走回家去,而且,问题还不是简单的走回去,红脸们很可能会在草地上算计他,这样就可以避免在这里动手,日后就是有了事情他们也会有说词。按照红脸让他走路的说法,这分明就的再告诉他,他们是不会轻易的罢休的。

       对于张心原说来,黑道上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少,也经历了不少,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来到草原上,他想结束自己过去的放荡生活,想过上安定的日子。可是,谁能想到,来了这几个月里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他不想回到过去,不想再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但是,眼下的事情是不能避免的,他不能求他们,不能让他们看出自己的软弱。

       张心原喝干了茶说:“是呀,我也该回家了,我今天的运气好,我有个事情要求你帮帮忙,是不是叫个兄弟送我一趟,当然我不会让他白跑,我给钱,二百怎么样?”

       张心原这样说就是为了让红脸不好下手,红脸想了一会说:“弟兄们玩了一宿都困了,他们没人愿意跑这一趟。”

       张心原笑了笑说:“二百块钱没人愿意挣?”

       满连横肉说:“二百?就是两千也没人送你,你自己就走着回去吧,这就很便宜你了。”

       张心原知道,这些人是不会有人送他,他们一定是计划好了当他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在下手。

       张心原站起身来说:“那好吧,我自己走,咱们就后会有期,有时间我再来找你们,你们这的钱好挣哈哈!”。

       太阳刚刚在草原上升起,红亮的太阳照的张心原睁不开眼睛。他辨别了一下方向,朝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

19

       后半夜,马蹄声把合衣躺在炕上的乌云其其格惊醒,她急忙跑到门外,当他看见从马上下来的落日嘎的时候第一句话就问:

       “兄弟呢?”

       落日嘎什么也没说走进了屋里,坐在炕沿上发呆。

       乌云着急的问:“你到是说话呀?”

       落日嘎点上一颗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说:“留在那了。”

       乌云瞪大是眼睛说:“什么,你把他自己留在他们那了?”

       落日嘎无奈的看着老婆说:“不是我要留他在那,是他自己。”

       乌云其其格听见落日嘎的话再也按纳不住自己的气,多少年以来,落日嘎的表现真的让她伤心,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是爱着他,直到现在,他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那说张心原是自己愿意留在那?眼泪过去是她遇到难处的最好的办法,无论落日嘎做错了什么,无论她怎么样的伤心或者愁苦,她总是自己流眼泪,好象眼泪能冲刷掉一切。她从来也没有和落日嘎大声的吵闹过,可是今天,她真的忍不住了。

       她大声的说:“落日嘎,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嫁给的是男人,不是草包。要不是你赌博,怎么会有人找上门来难为我,咱们兄弟又怎么会情愿留在那,你的心让狼吃了?”

       说完了这些,乌云自己走出门外跑到马桩子那去接缰绳,落日嘎跟着跑出来说:“乌云,你干什么!真的是他情愿留在那,他要和那些人赌一把。”

       乌云骑上马说:“我不信,张心原是个好人,他不象你一样不争气,你走了的这些日子他在顶着这个家,我去把他找回来!”

       落日嘎一把没抓住马缰绳,乌云翻身上马朝着黑夜跑去,落日嘎真的没了主意,他跟着后面大声的喊着:“乌云其其格你回来,你找不到的,我跟你一起去!”

       落日嘎跟在马的后面跑着,乌云跑在前头,由于是下雨,草原上没有一点亮,没有办法辨别方向,骑在马上的乌云开始有些发愁,这么大的草原到哪去找呢?她跑了一段,勒住缰绳仔细的想着这周围有人的地方,脚步声让乌云朝后面看了看,落日嘎已经喘气都困难的跟了上来。

       落日嘎抓住了马缰绳喘着气说:“你这老娘们,你要死呀,我怎么不想把兄弟找回来,你自己上哪去找,万一你要是出点事,我不是又陪上一个。你下来,我去找她!”

       看着落日嘎那气喘嘘嘘的样子,乌云有点心疼了。

       她说:“那好,你现在就去找他,我也跟你去,要不我在家里着急也急死了”

       落日嘎看到乌云很坚决的样子,从马屁股后面窜了上来说:“这马怎么能带动咱们两个,路很远呢?”

       乌云坚决的说:“走走歇歇,就是累死马也要找到兄弟。”

20

       用凄风苦雨来形容草原的雨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冰冷的雨加上风透人肌肤。漆黑的草原什么也看不见,马吃力的在湿滑的草地上走着,它不断的喘着粗气。两个人都感到了寒冷,乌云不住的打着冷战。

       落日嘎问她:“是不是很冷?”乌云点了点头。

       落日嘎说:“那咱们先回去,你在家里等,我去找他怎么样?”乌云摇了摇头。

       落日嘎又说:“你把缰绳给我,你往我怀里靠一靠,这样暖和点。”

       乌云顺从的往落日嘎的怀里紧靠着,猛然间,乌云想起了他们的过去,那个时候,她就是这样和落日嘎在草原上走的,落日嘎就是这样紧紧的搂着她,自己依偎在他的怀里,在马儿的颠簸下唱着歌,落日嘎会迷起眼睛,嘴里叼着香烟看着前方,他跟着哼哼着曲调,他的嘴里会有浓郁的酒气和香烟味道。

       那个时候落日嘎是爱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时刻越来越少,甚至成了回忆,今天,虽然草原是寒冷和黑暗的,但是,乌云仍能体会到落日嘎的温暖,她不由得又一次紧靠着他,落日嘎并没有想到妻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问她:“怎么,还冷?”

       雨渐渐的小了,风也停了,月亮从云彩背后露出了疲惫的脸,远山的影子挂在乌黑的天际。

       乌云问落日嘎:“咱们还要走多久?”

       落日嘎说:“还要很远,你能挺住吗?”

       乌云点点头说:“能,只要有你。”

       落日嘎把嘴轻轻的放在她的头上。乌云知道,落日嘎是爱她的。马越走越慢,喘气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落日嘎说:“我们下来休息一下,马挺不住了。”

       两个人下了马看着天空,云彩已经很稀很薄,月亮已经完全照见了草原。落日嘎牵着一手牵着马,一手搂着乌云的肩膀。

       乌云说:“也不知道咱们的兄弟会怎么样了?”

       落日嘎说:“你不知道张心原,他是个赌场的老手,论手段他是吃不了亏的,只是我担心,那些人是不是会放过他。”

       乌云说:“他们会打他?”

       落日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那些个牛犊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

       乌云听到这很担心,她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他弄回来,我们陪他们钱,给他们牛羊,我们只要人。”

       落日嘎点点头说:“对,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我又怕你不答应所以才让他们扣了那么长的时间。”

       乌云看了看落日嘎说:“都是你不争气,为什么和他们混在一起?”

       落日嘎半天没有说话,停了一会说:“老婆,我们活的太苦了,我们什么也没享受过,这样的日子是给魔鬼预备的。要不是有你,我是不肯在这个地方混下去,我要离开草原。本来我是想到张心原那去投奔他,看看有什么生意做,谁想他却来投奔了我。”




作者: 雁渡寒潭    时间: 2013-7-27 08:36
不知道说啥,用一个成语吧——引人入胜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7-27 22:57
您那《独狼》,有人看了两遍哭了两遍~~~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28 08:31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7-28 13:34 编辑


21

       天快亮的时候,落日嘎才发现他们走错了路。

       乌云很着急,她不断的埋怨着落日嘎:“看你,怎么会走错了路,你不是在草原上长大的?”

       路走错了,落日嘎心里也很恼火,乌云的埋怨更让他心急火燎,他看了看方向说:“这样,天就亮了,也是个晴天,咱们这样两个人骑一匹马快不了。我现在知道怎么走了,你就跟在我走的方向走,我一个人骑马去找他,回来再来迎你怎么样?”

       乌云虽然不情愿,因为她还没有一个人在这样的时候自己走在草原上,可是为了尽快的找到张心原她答应了。落日嘎见乌云同意了,骑上马一溜烟的跑了起来。

       当落日嘎来到原来关押他的房子的时候,马已经跑了一身汗,草原和昨天换了一副面孔,热的出奇。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人,落日嘎想到,张心原最可能的方向就是回到家的方向。又跑了一个小时,马跑不动了,它不住的打着响鼻,就是不走。落日嘎心里着急,但是他明白,已经不能勉强马再去跑了。他无奈的下了马,四处的看着,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兄弟。

       落日嘎拉着马在草原上走着,朝着家的方向,远处有几棵不高的树组成了一个不大的林子,草原上没有高大的树,因为缺乏水的原因,但偶尔有一两棵,落日嘎朝那个地方走去,想让马休息一下。当他快接近树林的时候,他看见了张心原。根本就不用辨认,根本就不用想象,跟本也用不着吃惊,那就是他,自己的兄弟。

       张心原靠着一棵小树坐在地下,好象是睡着了,他的头低低的垂在胸前,两只腿伸成一个八字。落日嘎跑到他的面前大声的喊着:“兄弟!”

22

       张心原在落日嘎的呼唤中睁开了眼,当他看到落日嘎的时候,嘴角露出笑容:“哥,咱们和他们两清了……。”

       落日嘎看到张心原醒了,心里轻松了一点说:“兄弟,都是我不好,叫你跟着受连累,你怎么在这坐着,为什么不着忙回家呢?”

       张心原说:“哥,你带着水呢吗?”

       落日嘎一听有些难为了,他连忙站起身来说:“你等我去看看。”

       落日嘎说完就走到了马的跟前,从口袋里摸出个牛皮做的酒葫芦,摇了摇里面好象还有半袋子酸奶酒,他拿到张心原的跟前说:“有点奶子酒,你凑合着喝点。”

       张心原用干裂的嘴唇大口的喝着,一会酒葫芦瘪了。

       他抹了抹嘴说:“啊,真好喝。”

       落日嘎说:“可把我和你嫂子给急坏了,我们昨天晚上半夜就出来找你,可是天黑又下雨,什么也看不见,就走错了路,我心里着急就把你嫂子留在后头一个人找了来,你这是怎么了?”

       张心原说:“这伙子人不讲究,我是想到了的,可是还是没想周全。”

       原来,张心原早上走了出来,他心里知道,这些人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急忙的走着,走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天就热了起来,燥热和干渴叫他很难受,他左右寻觅着,看看是不是能找到水泡子或者人家。

       来的时候由于是黑夜,加上有人带路,所以,现在张心原有点搞不清方向。他心里想不管朝哪个方向走,都要走的越远越好,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一个人凭借着两条腿,能走多远呢,他们要是真的准备算计他,很快就会追上他,况且,这茫茫的大草原,没有任何遮挡和藏匿的地方,想到这,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藏在靴子里的蒙古刀。

       以前在他做牲口生意的时候曾经听草原的人说过,有的人被杀了以后就埋在草原里,没有人能够找到,有的尸首由于埋的浅,春天的时候被马吃草的时候翻了出来。现在想起来,张心原心里一冷,想不到,自己投奔了落日嘎可能做了他乡之鬼。

       天越来越热,草地上的羊都不吃草了,他们头扎在一起围成个圈子来抵抗高温。张心原就这样走着,远远的他看见了有几棵小树在阳光里烟一样的影子。他加快了脚步,想到那休息一下,因为他知道,再这样走下去,他就坚持不住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背后传来了马蹄的声音。他扭过头去,三个人骑着马朝他这个方向跑过来。这三个人在阳光下的热浪中颤动着越来越近。

23

       张心原没有回头看他们,因为他知道,现在这样的天气是没有人在草原上跑的。他也知道不是昨天夜里的几个人,因为他随他们来的时候,他们都骑着摩托车,院子里外也都没有马。这件事要是让张心原做,他也不会让熟悉的人干,因为那样就暴露了他们,事后也说不清楚。他还算计到,他们不会要他的命,但是会狠狠的整他,现在困难的是,如果他受了伤,他怎么走回家去?

       他在心里嘱咐自己,不要回头看,只当是过路的。他从靴子里拔出了蒙古到褪到袖子里,做好了准备。

       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匹马擦着他的肩膀跑过去,另外的两匹马则在他的后面放慢了脚步。跑到前头的人使劲勒了一下缰绳,那马前腿扬起,原地打了一个转停在了张心原的前面。张心原看清楚了,是一个黝黑而健壮的蒙古人,张心原头也不抬的继续走路。

       当他走过那个人的身边的时候,那个人用马鞭敲了一下他的肩膀:“赢了钱就走?也不知道留几个给大家喝酒?”

       张心原站下扬起头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辛辛苦苦赢的钱为什么要给你喝酒?”

       那个人笑了一下,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不懂规矩,你也不打听打听,谁在这赢了钱能拿走?”

       说完他看了看在张心原身后的那两个人,两个人翻身下了马走到张心原的身后。张心原一动也没动,头也没转一下,他知道,这个时候最要命的是软弱。

       一个人走上来拍了张心原的肩膀说:“大哥跟你说话呢,你咋不吭气?”

       张心原回过头来说:“我天生就不爱说话。”

       另一个人走过来说:“你不爱吭气,你一定喜欢挨揍。”

       张心原笑了笑说:“虽然不喜欢,可我说了不算,那就试试,不试咋知道?”

24

       那两个人朝他扑了过来,张心原朝后面退了一步,为的是把这两个人放在自己的前面,因为他现在就是一个人,那两个人一个人里拿着刀子,另外一个人手里拿这一个缠着布条的铁棍。看得出来,这几个是打人的行家。

       张心原从袖子里退出了蒙古刀,他知道他不拼命今天就过不去了。两个人迟疑起来,他们看着他的刀子放慢了脚步,现在,他们相隔之有几米远,大概拿棍子的人觉得自己是个长家伙,首先冲了上来。他挥舞着棍子,带着风声在张心原的左右晃动着,张心原小心的躲闪着,拿刀子的人趁势跳到了他的背后,猛的朝他的后背刺过来。张心原虽然躲闪了一下,可是太迟了,刀子从他的肋骨边滑过,他觉得一阵剧痛。他转过头来准备去应付那个人,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骑在马上的人用棍子猛的打重了他的头部,这一下子太重了,他的头皮被棍子打的裂开了,血流如注。他重重的扑倒在草地上。

       这些人打倒了张心原,开始翻弄他的衣服想找到钱,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找到。三个人不甘心的看着昏过去的张心原。

       骑在马上的人说:“算了,咱们赶紧走,这家伙可能死在这。”

       几个人骑着马飞快的走了。

       张心原是被一个牧羊人弄醒并把他扶到了那几棵树的地下,可惜那个牧羊人是个蒙古人,一句汉话也不懂,张心原好容易让他明白了去找人来。当张心原再次昏迷过去的时候,落日嘎来到了他的面前。

       落日嘎仔细的看着张心原,他后悔极了:“兄弟,都是哥哥不好,那个放羊的什么时候能来?”

       张心原摇了摇头说:“那是个蒙古人,我和他说话他不懂,我觉得它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去找人了。哥哥你去到前边不远的敖包那把钱拿回来,我估计他们不会轻饶了我,我在路过敖包的时候就把钱藏在了敖包的石头堆里,在那块最大的黑色的石头底下。”张心原说完了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真的是太累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28 08:31
雁渡寒潭 发表于 2013-7-27 08:36
不知道说啥,用一个成语吧——引人入胜

多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28 08:33
芥末 发表于 2013-7-27 22:57
您那《独狼》,有人看了两遍哭了两遍~~~

一个孤独的孩子和一个孤独的狼,这是我最开始要写这个东西的关键词,我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多谢芥末!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29 12:34
本帖最后由 色妞妞 于 2013-7-29 12:51 编辑

  25
  
  落日嘎仔细的检查张心原的伤势,他真的伤得很重。肋部的刀伤深及肋骨,能清楚的看到白色的骨头。后脑的头皮被打裂,血凝固在伤口上。
  
  落日嘎说:“兄弟,我们不能在这里死等着,你还能不能站起来?”
  
  张心原点了点头,落日嘎扶着他站起来,又把他扶上了马背。
  
  草原热的象地狱,张心原骑在马上,落日嘎牵着缰绳艰难得走着。当他们走到敖包的时候,张心原叫落日嘎取了藏在石头底下的钱。正在这个时候,张心原远远的看见那个牧羊人赶着勒勒车朝他们走了过来。
  
  落日嘎用蒙语和牧羊人说:“你能不能帮忙在附近找到治疗伤的地方?”
  
  牧羊人点了点头,落日嘎把张心原放在勒勒车上,又脱下了自己的袍子垫在了他的头下。大概走了一个小时的样子,他们来到了牧羊人的蒙古包。
  
  牧羊人两口子把张心原扶进了蒙古包,女主人用清水给张心原洗着伤口,并拿出了自治的草药涂在上面。
  
  牧羊人说:“这样他可以不太疼了,但是他伤的很重,还要到医院去治疗。”
  
  落日嘎拿出钱递给牧羊人说:“大哥,太谢谢你了,这是点小意思,你收下”。
  
  牧羊人涨红了脸推开落日嘎的手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挖苦蒙古人?”
  
  落日嘎也不好意思的说:“好啦,那我就再拜托你一件事情,你给我兄弟你弄点吃的,我还要去找我的老婆。”
  
  落日嘎安顿好了张心原,给马饮了水跑向草原。
  
  26
  
  乌云其其格和落日嘎分手以后,一个人走在茫茫的草原上。她担心张心原,自己也很害怕。因为她还没有自己一个人这样走在这茫茫的草原上。天亮的时候,她朝着落日嘎跑的方向走着。中午十分,乌云走不动了,她坐在地上脱了鞋子揉着自己的脚,因为那上边已经起了泡。脚疼和干渴让乌云头晕脑涨。茫茫的草原没有一点遮挡阳光的地方,乌云解开了衣服,让草原的风吹着觉得舒服了许多。
  
  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声音,乌云其其格朝哪个方向看过去,她心里想着落日嘎不会这样快就回来了,骑马的人越走越紧,乌云看出来这个人不是落日嘎。
  
  那个人走到她的跟前问到:“到哪去呢妹子?”
  
  乌云看到那个人眼睛紧紧盯着她胸部,乌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为了凉快解开的衣服,她赶紧用手捂衣服说:“哪也不去,我是回家”。
  
  乌云扯谎是为了让这个人相信她的家就在附近。
  
  那个人跳下马来走到她的跟前坐下说:“我就是这里的人,我认识这里每一个人,可是我没见过你,告诉我,谁这么有造化娶了你这样的老婆?”
  
  说话的人两只眼睛像蛇一样的来回在乌云的身上缠绕着,乌云预感到她可能遇到了坏人,她连忙站起身大步得走了起来头也不敢回。
  
  马蹄声再次在她的身边响起:“大妹子,着急走什么,我们坐下来撇(聊天)一会,我也走累了呢。”
  
  乌云头也不抬得走着,骑马得人在它的前后左右转悠着。
  
  乌云躲闪着并大声大喊着:“你干什么,我喊人了!”
  
  那个人笑着说:“呵呵,你好好看看,这里连鬼也没有,我们正好在这里好好的说会话。”
  
  乌云骂道:“你放屁!给我滚远点!
  
  那个人猛的从马上跳下来,扑到乌云身上。乌云被压在他的身体的低下。乌云尽管奋力的挣扎,终究没有男人的力气大……。
  
  看着那个人心满意足的骑上了马背,乌云泪流满面。
  
  她大声地喊着:“你这个畜牲……落日嘎你也是个混蛋!”
  
  乌云躺在草地上拼命得哭着,远处几头牛看着她停止了吃草,一只鹰在蓝天上盘旋着,它大概以为它找到了吃的,它可能把赤裸的乌云当成了一只羊。
  
  不知道哭了多少时候,乌云坐起身来整理好衣服,她茫然的看着草地,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她怎么告诉落日嘎?又怎么面对张心原。她站起身来,漫无目的的走着,乌云现在浑身发冷,那一幕总是在她的眼前晃动,那个肮脏的脸和喘着粗气的样子,一刻不停的在她眼前打转……。
  
  27
  
  落日嘎安排好了张心原,骑着马去寻找乌云其其格,一路上他没有看见一个人。下午时分,正当落日嘎焦急万分的时候,夕阳下有个红色的东西引起了落日嘎的注意,他跑到那东西的旁边,下了马捡了起来,是乌云其其格的头巾。这下子让落日嘎更加慌张和着急,如果说乌云其其格出事了,那她出了什么事情?如果没有出事,她又为什么把头巾扔在着?落日嘎拿着那块头巾左右的看着,从他一路上没有迎上乌云其其格,心里已经很奇怪,她就是走得再慢,只要不是走错了方向,他应该能接到她。
  
  草原在夕阳下暗淡起来,落日嘎沿着自己估计的方向走下去,天完全黑了下来,落日嘎远远的看见一片房子和灯光,他朝哪个方向走去,他希望能在那找到自己的妻子,起码是能有人看见过她。
  
  这是一个嘎查,草原上的嘎查就是个集镇,这里有村委会,也有买卖东西的,还有饭馆,大一点的集镇甚至有旅馆。这些饭馆很简陋,每天在这里的客人大都是方圆附近的牧民。他们凑在这里喝酒,因为这里是个信息交流站,他们可以在这里打听牲蓄、羊毛、牧草等等的行情,也可以在这天南地北的说些新鲜的事情,关内来收羊毛和牛羊的商人多是住在这里,正是吃饭的时候,落日嘎决定在这里打听一下乌云的消息。
  
  落日嘎走进屋里的人很多,烟雾缭绕,酒的味道和羊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落日嘎走到一个空桌子旁边,一个穿着沾满油污的围裙的跑堂走了过来。落日嘎这个时候并没有心思吃饭,他要了一瓶酒独自喝着,一边喝酒一边仔细的端详着手里那块头巾,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走到他跟前坐下,这是个高大的汉子,已经有了气七分酒意:“老兄看什么呢?”
  
  落日嘎抬头看了看这个人,并不认识,又看到他有了醉意,心里很反感低下头没有说话。
  
  那个人看到落日嘎不回答他接着说:“我见过这个东西,还见过戴着它的人。”
  
  落日嘎心里一震,但是他马上镇静下来,他要叫他慢慢的说,他要打听到乌云其其格的情况。
  
  28
  
  原来这个人就是强暴乌云其其格的人,叫哈吉。是本地人。当他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回到家里以后,乌云的身体和眼神叫他怎么也忘不了。虽然他的道德还没有足以让他为自己的事情感到后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乌云那双眼睛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晃动。曾几何时,哈吉也有过几女人,但是乌云给他留下的印象是最深的。他常自言自语地念叨:“真是个好女人,可惜我是没有这样的福分,用这样的方法得到她真是委屈她了。”
  
  他整个下午直到晚上,除了像一只吃了肉舔着嘴的狼以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叫他很不安,那就是他还想再次见到这个女人。他觉得他这次再次见到他,他会跪在他的面前,请求他的原谅。
  
  这样的想法连哈吉自己都感到奇怪:“我在草原上闯荡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这回是怎么了?看来我可能是老了。”哈吉在酒桌子上这样跟他的伙伴们说。
  
  同桌子喝酒的伙伴并没有认真他说的话,他们以为哈吉会像往常一样的在和他们说着自己的艳遇。这在草原上也是很常见的事情,所以当哈吉这样说的时候,大家并没有认真地听。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哈吉看见了手里拿着红头巾的落日嘎。一点不夸张地说,哈吉看见了这个头巾无疑是看见了乌云其其格。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块头巾。与其说是酒精让它违反常人思维的去主动靠近落日嘎,倒不如说哈吉更想问清楚乌云的下落。
  
  落日嘎给自己和哈吉倒上了酒说:“兄弟,你看见过这个女人?”
  
  哈吉也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落日嘎本想来毫不加考虑得想说是自己的老婆,可是他马上意识到,这个人会主动地走到他跟前承认见过乌云,这里面一定有不寻常的事情。
  
  落日嘎喝了一口酒说:“只是认识。”
  
  哈吉说:“很熟嘛?”
  
  落日嘎点了点头。哈吉满脸都是向往的说:“真是个好娘们,我说过不知道是谁这么有造化,娶了她做老婆。”
  
  这样的话更叫落日嘎满腹狐疑,难道乌云有什么不检点,紧接着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太了解乌云了,再说这里离自己的家这么远,乌云怎么会在这认识什么人。可是这个人的话和他说话的表情真的叫落日嘎疑惑。
  
  落日嘎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错呢?”
  
  哈吉吐出含在嘴里的牙签说:“今天才尝过她的味道,哈哈!”
  
  落日嘎什么都明白了,他想起了那快红头巾,他知道它为什么落在草地上。他的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顶。还没等哈吉的笑声终止,落日嘎猛的扑到他的身上按倒了他:“你这畜生,你把我老婆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
  
  

作者: 安小茶    时间: 2013-7-29 14:11
一定好看{:soso_e160:}
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13-7-29 15:46
  一口气读到这儿,相当地精彩。我不知道大鹰先生如何对草原生活是如何了解的。我在内蒙算是工作过几年,笔下的人物嘎日查、乌云甚至哈吉,确有蒙古人的性格,蒙古人的味道!
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13-7-29 15:46
  期待下文!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3-7-29 19:27
积攒了两天,一气读来,让人爱不释手!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30 06:48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7-30 13:58 编辑


29

       落日嘎扑倒了哈吉,两个人滚在了地上。草原上的人因为喝酒斗殴是常见的,所以尽管桌椅都被碰倒,声音很大,人们只是看着,并没有人站起来阻拦。只有伙计和掌柜的站在一旁,他们要看清楚自己的东西有什么损坏,等到事情完了以后好找他们算账赔偿。

       落日嘎拼命的按住哈吉,哈吉听见了落日嘎说到乌云是他的老婆,心里也是一惊。他用手使劲的支应着说:“你他妈的喝多了,我怎么知道你老婆去了哪?”

       显然,哈吉的话骗不了暴怒的落日嘎,他用手按着哈吉的脖子说:“我再问你一次,你把我老婆弄到哪去了!”

       哈吉知道这个人现在完全失去了理智,他要不想办法脱身,今天很可能要出事。

       他用手抓住落日嘎的手说:“我的确不知道她到哪去了,完了事情我就走了。”

       落日嘎腾出一只手从靴子里摸出了刀子,有人看见了这个情景大声地喊道:“哈吉留神,他有刀子!”

       哈吉听到这样的话,使尽了浑身的力气猛地把落日嘎推开,健壮的哈吉把落日嘎推出去很远重重的撞在墙上。

       哈吉站起身来抖落一下身上的土,他看到落日嘎摔倒在墙边,心里有了底。他知道,论力气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对手。

       哈吉笑了笑说:“就你这个熊样还跟老子动手,我要不是看在你老婆的份上,今天我就宰了你。”

       落日嘎向弹簧一样站了起来,握着刀子的手向哈吉的腹部刺去。几乎同时,哈吉也拔出了刀子朝落日嘎刺来。两把刀子同时刺进了对方的身体,哈吉被刺中了腹部,落日嘎则被刺中了左胸。两个都倒在了地上。人们哄的一声站了起来,争着往外跑。落日嘎挣扎着用手在地上摸着,吓呆了的伙计看到,他抓住了那块红头巾……。

30

       张心原从落日嘎走了以后就昏昏的睡去,当他再次从伤口的疼痛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牧羊人的妻子看着张心原醒来给他端了一碗茶。张心原很想问问落日嘎和乌云的情况,可惜他们语言不通。焦急地等待和伤口的疼痛让张心原很烦躁,牧羊人的妻子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尽管张心原一句也听不懂,可是他从她的表情上判断出,她是在安慰他。

       羊群的叫声把牧羊人的妻子引到了门外,牧羊人回来了。他进了门,和跟进来的妻子说着什么,从妻子惊愕的脸上,张心原觉得他们再说一个重大的事件,这让张心原很着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会不会是乌云或者落日嘎出了什么事情?张心原再也躺不住了,他坐起身来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牧羊人虽然不懂得汉语,可是这个意思他明白了,他夹杂着比划用生硬的汉语说:“刀子……白音塔拉……两个人!”

       接着他做了一个闭上眼睛往后倒的动作,他的妻子捂着嘴看着牧羊人和张心原,张心原听见他这样说更焦急了,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情,是谁杀了谁?”

       牧羊人摇了摇头,显然他是听说的,他并没有看见。

       张心原吃力的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牧羊人两口子大声得用蒙语说着话,那意思就是不让他起来。张心原走到门外。
他用手拍着马桩子说:“请你给我找匹马来。”

       牧羊人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他家没有马,可是,张心愿误会了他的意思,他以为牧羊人还是不肯让他走,他转身朝草原走去。伤口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他并不知道白音塔拉在什么地方,可是他估计到,离这里不会很远,否则牧羊人怎们会知道。

       正当张心原独自走在草原上发愁得时候,他听到了背后的马蹄声音。他回过头来看到,牧羊人骑着马,手里还牵着另外一匹。张心原明白了,牧羊人是不放心他,准备跟他一起去。他朝牧羊人伸出大拇指笑了笑,在牧羊人的帮助下,张心原爬上了马背。

31

       半夜时分,张心原和牧羊人到达了白音塔拉。街上静悄悄的已经没有了人。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在落日嘎出事的那个饭店门口,一辆警车停在那。张心原和牧羊人走到警车跟前看到一个警察睡在里面。张心原犹豫着,他想打听一下可是他有没有把握是否叫醒他。正在这个时候,车里的警察被马蹄声惊醒。

       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道:“你们干什么?”

       张心原走上前去说:“我们想打听一下这里今天出了什么事?”

       警察上下的打量着这两个风尘仆仆的人说:“你们从哪来?打听这个干什么?”

       张心原说:“我们从别的地方来,听说这里出了事情,想问问。”

       那警察点上一颗烟说:“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在喝酒的时候动了刀子,结果两个人都死了,一个是本地人叫哈吉,另外一个还不知道叫什么,好像不是本地人。”

       张心原追问道:“人在哪?”

       警察说:“还在屋里,等着明天早上盟局来人作现场勘察呢。”

       张心愿听到警察的话说:“我能看看吗?”

       警察说:“这怎么行!”。

       张心愿和牧羊人无奈得走开了,没走多远,警察叫住了他们:“喂!你们俩先别走,你们为什么要看这两个人?”

       张心愿说:“实话跟你说,我哥哥今天上午出去找我的嫂子,到现在也没回来,我又听说这里出了事,我很担心他。”

       警察好像很注意他说的话问道:“你哥哥多大岁数,穿什么衣服?”

       张心愿把落日嘎的年龄打扮说了,警察说:“那里面的就是他了。”

       听到警察这样说,张心原再也沉不住气了,他要求警察马上叫他去看看屋里的人。警方这个时候也很需要认定死者的身份,那个警察答应了张心原的要求,他用步话机联系了上级后说:“那你等一会,所长一会就到。”

       不大的功夫,又来了一辆警车,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几个人走到饭馆的门前,那个警察打开了门,几只手电照进了漆黑的屋子里,集中在落日嘎的身上。落日嘎仰天朝上的躺在那,黑色的胡子更显得他脸色苍白,他俩眼紧闭着,胸前还插着那把刀子,只剩下了个刀把。手里攥着那块红色的头巾。看到这个情景,张心原几乎站不住了,万万没有想到,只是相隔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自己就和他成了永别。

       警察对站在那的张心原说:“你看清楚了是他吗?”张心原点了点头。

       另一个警察说道:“让他也辨认一下那个人,看看他认识不认识。”

       哈吉是趴在地上的,张心原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几个人走出了门,一个警察对张心原说:“你到所里去做个笔录吧。”

32

       草原的夜是温暖的,这是因为白天高温的缘故。乌云其其格在黑夜的草原上一个人独自的走着,风吹来了草的味道,她想到,每当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了。她想到了落日嘎,想到了张心原,想到了和落日嘎过去的日子。不知道为了什么这个时候的他更想落日嘎,落日嘎浓密的胡子,他高兴的时候得意的笑声,还有落日嘎最爱唱的《天堂》这个歌曲。落日嘎身体强壮,为人憨厚,任性还有些小孩子气。

       记得腾格尔的《天堂》刚在草原上流行的时候,落日嘎得到了一盘这样的录音带。一次他放羊回来的,急急忙忙的走进蒙古包,打开了录音机,乌云其其格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一会,录音机里传来了腾格尔的歌声,落日嘎像孩子似的听的是那样的入神,歌曲放完了,他还要再放一遍。

       他大声地说:“听见了,这才是真正的草原的歌。”

       接着他会摇着头跟着录音唱着:“蓝蓝的天空,
       青青的湖水——那咿耶,
       碧绿的草原,
       这是我的家——那咿耶。
       奔驰的骏马,
       洁白的羊群那那——咿耶,
       还有你姑娘,这我地家——那咿耶。
       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月亮在挂在深黑色的天空,草原的远方是灰蒙蒙的。乌云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她觉得很累。不远处有一缕灯光,隐约还能听见羊的叫声,乌云想这可能是一家牧人,她决定到那里去找点水喝。

       当她渐渐的走进了那个蒙古包的时候,一阵凶悍的狗叫声叫乌云止住了脚步。她站在那看着蒙古包,门打开了,一个老妇人从灯光里走出门外,她大声的呵斥着那只拼命狂叫着的狗。老人左右的看着,终于发现了站这门外的乌云。

       “孩子,你找谁?”老人满头的白发和慈祥的面孔叫乌云心里一热,眼泪夺眶而出。尽管她知道,自己的遭遇和老人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受了委屈的乌云在老人面前还是不能不流出眼泪。

       老人走到她的跟前说:“别哭孩子,先到家里,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来!”

       乌云跟着老人走进了蒙古包,一股奶茶的香味让乌云更想起了家。老人倒上茶递给乌云说:“你一定走了很多的路,你看你,浑身上下都是土。你的家在哪里,到这来找谁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30 06:49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7-29 12:55
越来越精彩。
但让我想起那个题目《天堂》的意思来,莫名有些担心。
张心原的负伤,乌云的受辱,皆因落 ...

谢谢妞妞!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30 06:50
安小茶 发表于 2013-7-29 14:11
一定好看

谢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30 06:51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13-7-29 15:46
一口气读到这儿,相当地精彩。我不知道大鹰先生如何对草原生活是如何了解的。我在内蒙算是工作过几年,笔 ...

由于我过去的工作关系,我也在内蒙待了将近十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30 06:51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13-7-29 15:46
期待下文!

谢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30 06:52
丹江诺儿 发表于 2013-7-29 19:27
积攒了两天,一气读来,让人爱不释手!

多谢鼓励!
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13-7-30 07:27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7-30 06:51
由于我过去的工作关系,我也在内蒙待了将近十年。

  怪不得。没有如此的生活积累,写故事简单,把握人物性格绝没有如此准确!期待读到老师更多的作品!{:soso_e181:}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13-7-30 14:11
看大鹰先生的这部小说,唤起了我大学时迷恋杰克 伦敦小说的记忆。也是北方茫茫的荒原,也是一群有情有义的汉子,只不过那时美国的北部。
作者: 蔷薇盛开    时间: 2013-7-30 17:07
太吸引人了。谢谢,期待。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7-30 19:41
灰常灰常好看~
大鹰兄,再贴多贴几段好伐?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30 20:22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7-30 20:40 编辑


33

       乌云喝着老人的茶,老人打了一盆水给吴云说:“喝完了茶就洗洗脸,你看你的眼睛哭的,还有那张小脸都快成了我家那只花脸的小狗了。”

       乌云喝着茶说:“大妈,真地给您添麻烦了。”

       老人摇着头说:“这是什么话?蒙古人最欢迎的就是远方的客人,你先喝这茶,我一会给你盛一碗面条来。我那个死老头子没有这个口福,我给他做了面条,可是他今天偏偏去到朋友那里喝酒,我正发愁着面条怎么办,老天爷就把你给送来了,所以呀,你今天好多吃点。”对于蒙族的牧民来说,面条真的是奢饰品。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或者家里来了什么客人才会做。因为草原上的人主要是以是奶食品和肉为主,蔬菜和面粉很少吃。这不只是习惯问题,还有就是这些东西都不常见。

       草原的面条叫蒙古面条,做法基本和内地相似,不同的是,面擀出来不是马上就切成条,而是要放在一边让风吹一会,这样面里的水分就少了许多,切成面条煮出来很劲道,汤也很清亮,绝对不黏稠。面条切好后放在肉汤里煮,香喷喷的很好吃,是牧民用来招待客人的食品。

       乌云洗着脸,老人从外边拿进来牛粪干放在炉子里,炉子里立刻冒出了蓝色的火苗。老人放上锅嘴里还叨唠着:“男人就是这样,把你取回了毡房里,他的心就走了一半,我们女人注定是要和蒙古包厮守一生的。”

       乌云喝了茶洗了脸,老人给她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面条。乌云看着面条又想起了落日嘎,因为落日嘎也最爱吃面条。她坐在那没有吃。

       老人问道:“怎么啦,为什么不吃?先吃饭,等会告诉我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乌云实在是不忍心让老人失望,她勉强把碗端到了嘴边,眼泪却流了出来。

       老人从袖口里掏出了手绢说:“好孩子,你到底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告诉我,我就是帮不了你,你说出来心里也痛快呀?”

       乌云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得哭了起来。老人端开面条搂着乌云的头说:“快别这样,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们会事情,我看你这样都要急死了。”

34

       受伤的心情最需要的是抚慰,乌云觉得这老人是那样的可亲,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和她说,她是那样这值得信赖。

       多少年来,乌云的寂寞痛苦都涌了上来。和落日嘎后来的日子里,乌云看着他那样的冷漠,那样的漠不关心,她曾经几次说服自己,落日嘎已经不爱自己了,自己也不再爱他了。可是无论如何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特别是这次的遭遇,使她更不相信,落日嘎已经不是他的所爱。乌云一股脑地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老人。老人静静地听着,不时地为了乌云流出同情的眼泪。

       老人听完了乌云的诉说叹了口气说:“草原什么都在变,气候不好,就有了荒芜的沙漠,人心不好就有了无尽的罪恶。我看你不要不敢和你丈夫说,他要是真的爱你,他不会不理解你,他也会原谅你的。你还是回去找他,马儿再能跑,终归是要回到马桩前,你要有耐心,你既然爱他,我就知道他也爱你,相信我老婆子说的话吧。女人的爱是在脸上,男人的爱是在心里”
乌云从老人那里好像听到了希望,心理也踏实多了。

       老人看到乌云平静了许多就说:“我那死老头子今天怕是不会回来了,你就住在我这,明天我叫他骑马把你送回去。”

       乌云睡在老人的蒙古包里,虽然,他还没有完全的从痛苦中醒过来,但是老人的话却让她心里安静多了。

       草原静静的,没有风,月亮从天顶上照到了老人和乌云的脸上。乌云安静的睡着了,梦里她又一次依偎着落日嘎,落日嘎在唱着那首《天堂》,可是音调不准,乌云又一次提醒他唱歪了。落日嘎站起来要抓住乌云,乌云跑着,一头撞在张心原的身上。张心原笑着,落日嘎也笑着,乌云也笑了起来。

       乌云的笑声惊醒了老人,她坐起身来慈爱的看着乌云,老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遭天杀的坏蛋,可怜的孩子!”

35

       老人的老拌一早回到了家里,是个胖乎乎的老头子,喝了早茶,老人就叫他把乌云送回家里去,两个人骑上马。

       老人站在门口叮嘱着:“老头子,千万要送到,你到了她家先别走,看看她男人是怎么说,他要是一时想不开,你就劝劝,你那马兜子里放好了吃的东西,路上别找地方吃饭,一直就送她回去听见啦?”

       老头答应着说:“知道啦,你这个人嘴就不能闲着。”

       两个人骑着马走了很远,乌云回过头来还看到那老人手搭凉棚的看着他们,乌云想,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常来看她老人家。

       老人一路上乐呵呵的和他聊着天,乌云的心里却七上八下的。老人给他的安宁叫他心里踏实,可是,面对落日嘎还的有点难过。落日嘎会不会原谅她呢?还有张心原,落日嘎找到了他没有?他怎么样了呢?

       乌云的心里这个时候很矛盾,担心落日嘎和张心原还有那离开几天的家,叫她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家里,当想到要面对落日嘎说自己的遭遇的时候,她又发起愁来。虽然她也搭讪着老头,可是她的心并没有在这。

       黄昏的时候,他们到了家。夕阳把草原的天空染成了火一样的颜色,远远看去,乌云家的院落在夕阳的光中成了棕色的影子。

       乌云对老头说:“到了大爷,前边就是我的家了。”

       两个人来到了院子的前面,乌云猜想着将要发生的一切,也许现在落日嘎正和张心原在家里焦急的等着,要不就是张心原没有找到落日嘎,没了老婆和兄弟的丈夫这个时候看见他是高兴还是埋怨。忽然传来的狗叫声,乌云从猜测的状态中醒过来,那是黑狗摩尔吉。摩尔吉飞快的朝乌云跑来,它的身后是一群羊,那是自己家的羊,很显然,这两天家里没有人,羊自己饿的自己走出了羊圈,由于摩尔吉的看护,这些羊才没有走远,而是在家的周围吃草。

       乌云迎着摩尔吉走过去,搂着它的头,摩尔吉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不知道是委屈还是兴奋。

       乌云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家门才发现,门象他和落日嘎走的时候一样的锁着。这就是说,家里没人,乌云掏出了钥匙开了门,把老头让进了屋里。

       回过头对摩尔吉说:“摩尔吉,去把羊圈回来。”

       这是他们经常和摩尔吉说的一句话,摩尔吉摇了摇尾巴跑了出去。

36

       乌云给老头倒上奶茶,老人一边喝茶一边四处打量着,当看到乌云和落日嘎的合影的时候老人说:“真是个漂亮的小伙子,和你很般配呢。”

       话还没有说完,嘎查派出所的所长就进了门。

       所长说:“乌云到派出所去一趟,有事找你呢。”

       乌云一时愣在哪,老人放下茶碗说:“你去吧,我也该走了,我老伴准不放心呢,等你有了时间再去我那玩吧”

       乌云被着突如其来的事情弄懵了头,她点着头,老人走出了门外上了马。

       所长说:“快点吧,车在外边等着你呢”。

       乌云上了车,看着老头的背影想,真有点对不起老人,他要连夜赶回去,我应该给他好好的做一顿饭吃。

       到了派出所,所长请乌云坐下说:“张心原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乌云说:“是我丈夫的一个朋友。”

       所长说:“乌云,不得不告诉你,落日嘎叫人在白音塔拉杀了!”

       乌云万万没有想到,她几乎没听明白,她问所长:“你说什么?”

       所长停了一会说:“落日嘎死了,是叫一个哈吉的给杀了,哈吉也死了,是落日嘎杀的。”所长不知道怎么说,他这样叙述叫乌云摸不着头脑。

       乌云又一次问:“你说清楚点好吗?”

       所长把前后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听说他们是为了一个女人,可是张心原却去了白音塔拉,所以,案情还不明朗,还有许多的疑问,比如,落日嘎跟哈吉为什么要互相杀害,为了女人,那女人是谁?张心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他为什么半夜跑到白音塔拉?局里说,这个案子是近年来少有的凶杀案件。局里挺重视,现在张心原就在盟局里押着,因为他说不清楚到白音塔拉的原因。”

       乌云听到这,身子不由自主的瘫软了下来,她几乎坐不住了。所长看到她脸色发白,赶紧递过一杯水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得挺住。还有,你也得告诉我,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你们家老是没人?”

       乌云没有接过那杯水说:“我要去盟局!”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30 20:23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13-7-30 07:27
怪不得。没有如此的生活积累,写故事简单,把握人物性格绝没有如此准确!期待读到老师更多的作品!{:so ...

多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30 20:25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3-7-30 14:11
看大鹰先生的这部小说,唤起了我大学时迷恋杰克 伦敦小说的记忆。也是北方茫茫的荒原,也是一群有情有义的汉 ...

我也喜欢杰克伦敦,我看过他的不少作品,印象最深的有一个讲狗的故事,好像叫《犬牙》什么的,还有一本长篇叫《马丁伊登》。
万不可再叫先生,实在是承受不起!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30 20:26
蔷薇盛开 发表于 2013-7-30 17:07
太吸引人了。谢谢,期待。

多谢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30 20:27
芥末 发表于 2013-7-30 19:41
灰常灰常好看~
大鹰兄,再贴多贴几段好伐?

芥末的话我怎敢不听?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7-30 20:53
这个故事马上就要讲完了,我想等着这个完了以后,我和大家来交流一下写字的体会,我想一定有意思,也会让我受益。
作者: 笑熬浆糊    时间: 2013-7-31 06:03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仅保留发帖内容
作者: 开心草原    时间: 2013-7-31 07:22
美文。介绍的真详细。
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13-7-31 08:52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7-30 20:53
这个故事马上就要讲完了,我想等着这个完了以后,我和大家来交流一下写字的体会,我想一定有意思,也会让我 ...

  我也期待中。{:soso_e113:}{:soso_e181:}
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13-7-31 08:52
笑熬浆糊 发表于 2013-7-31 06:03
芥末、宋朝、色妞、烟云一人写一篇感受呗

   这个可以有。{:soso_e113:}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3-7-31 16:43
默默地跟着读,一直跟着!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1 06:43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8-2 13:25 编辑


37

       张心原被带到盟局里,实在是这个案子太大了。作为那么小的一个嘎查,一下子出来两条人命,仅仅是说因为女人,公安局是不能认可的。他们要仔细得调查一下,看看这里面还有什么内幕。

       草原不是过去的草原,已经不是那么太平了。但是,张心原比公安局的人知道的一点也不多,他本想从赌博说起,全盘的和他们说清楚,可是自己必定也参加了赌博,如果从自己受伤说起,显然,那几个人和这起凶杀案件又没有关系。说自己是牧羊人的朋友,从他那说起落日嘎被害的事情,可是牧羊人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调查肯定不会马上结束,这样也牵连了牧羊人。就这样,张心原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更引起了警方的怀疑。牧羊人被放回了家,张心原扣在了警察局里。

       乌云坐着派出所的车来到盟局,警察把落日嘎和哈吉的相片给她看了。因为是现场的照片,乌云看到落日嘎倒在血泊中,泪流满面。她想不到落日嘎会死的这么惨。当看到另外一张照片的时候,乌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她是不会忘记他那张脸的。她向警方说明了自己遭到这个人强暴的事情。

       问话的人说:“这么说,你丈夫是来复仇的?”

       乌云把丈夫因为赌博被人扣为人质,张心原是怎样把自己的丈夫弄出来,直到现在的情况一鼓脑的告诉了警方。

       问话的人有些迷惑,既然乌云的丈夫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强暴了乌云的人,他怎么会杀了他?

       乌云哭着说:“我有个要求,我要看看我的丈夫。”

       警察答应了她的要求,乌云被带到了盟局的停尸所。

       存放尸体的冰柜被拉开,落日嘎好像比以前瘦小多了,苍白色的脸,紧闭的眼睛,还有沾满冰茬的胡子。乌云哭着看着落日嘎,她仔细的看着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是呀,这就是自己的爱人,从今以后,竟成隔世。她爬在落日嘎的身上拼命的哭着,警察过来拉着她在劝慰,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落日嘎手里紧紧攥着的红头巾。

38

       劝慰乌云的警察看到乌云紧紧的盯着落日嘎手里的那块红色的头巾是问到:“这头巾应该是你的吧?”

       乌云点了点头,警察说:“这下我就明白了,现场的人说,无论怎样用力,这快头巾就是拿不下来,他攥的很死。”

       乌云捧起落日嘎冰冷僵硬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吻了一下,慢慢的扒着他的手指,落日嘎的手指松开了,乌云拿下了那块头巾。旁边看着的警察惊奇的睁大了眼睛。

       乌云的叙述让警方明白了案情的吉本情况,他们决定放了张心原,乌云在盟局的接待室里焦急的等待着。门开了,张心原一脸疲倦的走了进来。尽管他脸色憔悴,可是眼睛却炯炯有神。

       他一眼就看见了乌云,他咧开干裂的嘴唇叫了一声:“嫂子!”

       这是从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里,张心原走了以后乌云第一次看见了他。乌云慢慢的站起身来走到张心原的跟前,摸着他头上的绷带问到:“你受伤了?”,

       话一出口,乌云的眼里流下了大颗的泪水。

       张心原笑了笑说:“没什么大事,我哥哥的事情你知道了?”

       乌云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的张心原还不知道落日嘎为什么要杀了哈吉,他为嫂子难过,因为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他扶着乌云坐下说:“你要想开一点,哥哥走了,你难受也是这样。我很内疚,你们是为了找我才出了这样的事情的,嫂子,兄弟对不起你!。”

       乌云哽咽的说:“你别说了,你也是为了我们。”

       两个人走出了盟局,乌云要张心原到医院去看看伤,在医院里,医生看着张心原那化了脓的肋骨问:“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由于化脓的程度很深,伤口还不能缝合,他们要求张心原住院。张心原因为要料理落日嘎的后事,不答应住院。

       医生说:“你不住院,伤口感染这么厉害,会引发败血症的。”

       张心原就是不听,乌云说:“兄弟,听医生的话。”

       张心原叫医生先给上点药,最后要求处理完了落日嘎的后事再住院。医生看他很坚决,就答应了他。

       落日嘎被火化了,领取骨灰以后,张心原说:“嫂子,咱们要把他送回家去,我和你一起去。”

       乌云说:“你的伤怎么办?”

       张心原说:“没关系的,我身体好,找大夫多要点药,实在不行再来,我一定要亲手捧着我哥哥的骨灰回到草原上。”

       张心愿和乌云回到了草原,嘎查的人都来了,他们为落日嘎的死叹息,人们按照草原的规矩埋葬了落日嘎。

       太阳从来没有这样明亮,草是绿的,天是蓝的,羊群也比往日白的耀眼。人们聚集在敖包前为落日嘎祈祷,祈祷他到天堂。

       每一个人都拿着一块石头,扔在敖包前,敖包的经幡在风中飘扬着。张心原把酒举过头顶心里默默的说到:“哥哥,你好走,兄弟给你这杯酒,是为了给你去天堂的路饯行。”

       所有的人都把酒举过了头顶,他们把酒洒在了草原上。

39

       转眼天就要冷了,乌云发现自己怀了孕。显然,这绝对不是落日嘎的。这是自己那次在草原不幸的结果,自己肚子里有了哈吉的孩子。这让乌云在痛苦上又加上了一层愁苦。一旦发现了自己怀了孕,乌云没法像别人解释,要是再怀疑这是张心原的,那该多对不起他。张心原为了他们吃了多少苦,怎么能再叫他蒙受这样的委屈。

       乌云整夜的睡不着觉。好在,失去落日嘎以后,乌云总是这样的愁眉苦脸的,张心原并没有发现她神情上的异样。乌云想过,最好叫张心原走了,这样,即使周围的人有什么说法,他也听不见了,所有的苦难都应该自己来承担。可是,一想到失去丈夫落日嘎,又要失去张心原,乌云感到自己的心里就象刀叫绞一样。所以,她下了几次决心都没有开口。

       今年的光景特别的好,乌云家的羊接了很多的羔,羊和毛都卖了好价钱。由于今天的草长的好,张心原为乌云储备了足够的草。这在过去的几年都是难得的,因为大量的放牧使草原逐步的退化,冬天来临之前,草原上基本就没有了草。每年,政府都要组织从外地调运牧草以备牛羊过冬。有的时候,牧草的价钱很贵,牧民的收入会因为购买牧草而大大减少。

       张心原这些日子心里也很矛盾,他不知道没了落日嘎,他还该不该在这继续呆下去。自己好办,大不了回张家口老家去,可是,乌云一个人怎么熬今后的日子呢?再说,如果自己继续呆下去,周围得人会怎么说?要是有什么传闻,不是给乌云添了麻烦?可是怎么和乌云开口呢?

       现在乌云是最需要照顾的,自己提出走是不是有点不尽人情呢。想了又想,张心原还是觉得,乌云的痛苦不是一天两天能解脱的,还是走了的好,以后经常来看看她,尽了朋友的情分也就是了。张心原决定找个机会和乌云说一声自己回家的打算。

40

       两个人都在盘算着自己的打算,谁也没有下决心开口。一天傍晚,嘎查的霍林格来到乌云家里,张心原放牧还没有回来。霍林格是嘎查的防疫员,和落日嘎也是朋友。他这次到乌云家里只是为了通知乌云,入冬以前,家家的牲畜都要打防疫针的事情。因为,冬天是口蹄疫多发的季节。有的牧民舍不得花钱打针,一旦口蹄疫爆发就要受很大的损失。所以,每到这个时候,霍林格都要挨家挨户的动员。

       乌云正在做饭,看见霍林格进了门,招呼着他坐在炕上。

       “咋样大妹子?还好吧?”。霍林格点上烟说。

       “还好,你今天怎么有时间?”乌云把茶水放在桌子上说。
  
       “老任务,动员大家打防疫针”。
  
       “这么早?”乌云继续忙着手里的活问。
   
       “早什么?眼看这天就要冷了,一场雪就封了路。”霍林格喝了口茶水说。

       “我家没问题,等我兄弟回来我告诉他。”

       霍林格听到乌云提到了张心原,想到最近嘎查里的风言风语。老是有人议论乌云家的这个汉人,落日嘎活着的时候,他曾经听他提到过有个好朋友在张家口。张心原的到来和落日嘎的死已经使全嘎查的人议论了好多日子,霍林格想借着今天的机会探探这个秘密。

       “乌云,你说的这个兄弟,就是把落日嘎的骨灰带回草原的那个张心原?”

       “是呀”。乌云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玄机,头也没抬的答道。

       霍林格接着说:“他还走吗?”

       这句话乌云听出了有端倪,她警觉起来,因为她最担心得就是被别人误会张心原,霍林格的问话显然不是单纯的问问而已。可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乌云开始犹豫起来。

       看着不说话的乌云,霍林格继续说到:“乌云,老哥哥说说你。落日嘎撇下你走了,家里没了顶梁柱,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这个张心原要是老是在这,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怕什么?张心原和落日嘎就像亲兄弟一样,怕什么闲话!”乌云明知道这样说没有什么用处,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着。

       霍林格笑了笑说:“乌云,这个你知道,别人怎么知道,你也不能去跟人家解释呀?”

       乌云听着霍林格的话心里暗自盘算,与其干着急的解释,不如干脆从霍林格嘴里探听一下,到底都有什么样的议论,自己心里也有个底。

       她转过身来坐在炕边上问道:“霍林大哥,你说这个是啥意思,都有谁议论我呢?”

       霍林格迟疑了一下说:“我和落日嘎是好朋友,所以我才多这个嘴,按理我不应该传这个闲话。嘎查里的人都说,那个张心原来了以后,落日嘎就出了事,这事出的这么蹊跷,难道就和这个张心原没有什么关系?再说,一个跑生意的人,哪那么可靠?落日嘎赌钱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没看见谁来要过帐,偏偏他来了,就有人来要帐?那个叫哈吉的为啥杀了落日嘎?”

       原来,嘎查的人只知道杀了落日嘎的人叫哈吉,并不知道为什么杀了落日嘎。乌云当然也就不便说明。现在,霍林格说了这么多的议论,乌云感到事情复杂起来。特别是自己又怀了孕,如果说出真实的原因,那乌云被强奸的事情就瞒不住,如果不说,自己怀孕的事情早晚也得暴露,大家势必就要想到张心原。这两种结果都是乌云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现在就承认怀孕是遭强奸的结果,张心原不走大家也不会完全相信。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时间,乌云没了主意。正在为难的时候,张心原走进了屋子。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1 06:45
笑熬浆糊 发表于 2013-7-31 06:03
芥末、宋朝、色妞、烟云一人写一篇感受呗

到时候我会写一些 拿来跟大家交流,既然我们都喜欢写字。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1 06:46
开心草原 发表于 2013-7-31 07:22
美文。介绍的真详细。

草原人坚强而可爱。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1 06:46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13-7-31 08:52
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会有。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1 06:47
丹江诺儿 发表于 2013-7-31 16:43
默默地跟着读,一直跟着!

多谢!
作者: 开心草原    时间: 2013-8-1 07:35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8-1 04:46
草原人坚强而可爱。

{:soso_e181:}{:soso_e156:}早上好!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2 06:52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8-2 13:35 编辑


41

       霍林格看到张心原走了进来站起身来说:“就这样,你们好好商量一下,赶紧给我个话。”

       说完走出了屋子,乌云一直就沉浸在刚才的谈话中,竟然没有说句送客的话。

       张心原看着发楞的乌云说:“怎么了嫂子,他让你跟谁商量,商量什么?”

       乌云这才缓过神来说:“哦,防疫站的霍林格,跟你大哥是好朋友,来问我们打防疫针的事情”。

       饭摆上了桌子,今天乌云给张心原煮了一只肥羊。因为好几天,她都没有煮肉了。一闻到肉的味道,她就想吐。她知道这是怀孕的反应,所以,怕张心原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乌云咬牙坚持着,本来是想在张心原回来之前就把肉煮好,霍林格的到来,耽误了时间。

       乌云拿出了酒放在桌子上,已经忍不住了,她强忍着说:“你自己吃吧,我刚吃过了”。说完飞快的走出了屋子,正感到奇怪的张心原听到了屋外的呕吐声。

       过了一会,乌云走进了屋子,张心原问道:“嫂子,你不舒服?”

       乌云虽然担心,但是,她觉得,张心原是不会反映过来自己的反常的,因为,他没结过婚。

       “没什么的,可能吃的东西有些不对劲,吐了就好了”。乌云擦了擦嘴说。

       “要不要到卫生所看看?”张心原不放心的问。

       “不用,哪有那么骄气”。乌云实在是闻不了肉的味道,又一次走出了屋子。

       张心原没有象往常一样,吃了饭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白天想了一天,决定要和乌云说说走的事情。

       当乌云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张心原开了口:“嫂子,和你说点事。”

       “说吧”。乌云并没有想到,张心原要说什么。

       “眼看天就冷了,也没啥事了,我准备回张家口看看”。语言平静的张心原,事实上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张心原的话让乌云吃了一惊,虽然,她也想找个什么机会把让张心原走的意思说出来,张心原自己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让她感觉很难受。

       “家里有啥事了吗?”她想听听张心原要走的原因。

       “不是,只是离家这么长时间了,想回去看看。听说最近张家口那牲口的行市又好了起来,特别是皮毛,我想看看到底有没有机会,另外也想看看朋友。嫂子,我知道,我哥哥走了你一个人很难,我会常来看你的。羊圈我都收拾好了,这回,再大的风也不怕了,我还想,把咱们家的牲口找个朋友入了群,每年随着收入算帐,你也就不用忙和它们了,回娘家怎么样?”。

       乌云的娘家远在伊克昭盟,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只有个妹妹在包头,乌云想说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好吧,你离开家是太久了,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这几天也盘算着找个人入群,你什么时候走呢?”乌云强忍着眼泪问。

       “眼看天就要冷了,一但下雪,公路上就通不了车了,我想明天就走”。张心原仍然平静的说着。

       张心原说明天就要走,乌云想,看来这个打算他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乌云说:“也好,可是,这群里也有你的五十只羊和十头牛,我看你不如买了,把钱拿回家做个本钱。或者,我给了你这些牲畜的钱,反正我也是不打算自己养了,你看呢?”

       张心原笑了笑说:“嫂子,你怎么外道起来,这两个钱算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还是有两个存项的,这羊和牛我就没打算要”。

       张心原说完了这个话,两个人坐在那都不说话了。其实,两个人心里都很难过。乌云觉得,张心原和自己考虑的一样,否则,他是不会看着现在这样的状况自己走的。自己不能舍不得他,这个狠心要下。

       张心原这个时候心里也很沉重,他刚才为乌云的打算都是他想了好久才拿出的办法,他不能跟乌云说自己要走的原因,想到在这个时候剩下孤苦伶仃的乌云,他觉得对不起她,也对不起落日嘎。

42

       夜晚,乌云躺在床上那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发生的事情,就好像做了一场梦。落日嘎突然的就这么走了,张心原也要走了,剩下的日子该怎么办?把牛羊托付给谁?自己去找谁?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是生下来,还是弄下去?所有的问题叫乌云碾转反侧的睡不着,她索性坐了起来打开了灯。乌云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心里更是百感交集。这是她和落日嘎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往常的这个时候,落日嘎就睡在自己的旁边,那鼾声好像又在耳边响起来。如今已经没有了丈夫,落日嘎静静的躺在了草原上。“美丽的草原,洁白的牛羊……”天堂的歌声又在她的耳边响起,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乌云擦了一把眼泪,想找个什么事情干。她打开衣橱看到一件即将完工的毛衣,这是她准备给落日嘎的,她拿在手里仔细的看着,心里更加难受,乌云坐在灯下织了起来。心里想着,天快冷了,不如今天就织完了,天亮的时候给张心原穿上,也留个纪念。眼泪总是模糊了视线,她不住的擦着,织着……。

       此时张心原也没有睡着,他在想,今天的决定是不是对呢?大哥死了,留下乌云一个人在家,自己就这么走了的确少情寡意。可是不走对乌云也没有好处,应该下决心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暗暗的在心理想,张心原,你走南闯北的半辈子,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愁,今天是怎么了?他也坐起身来看着这个自己亲手盖成的小屋,心里有点恋恋不舍。张心原暗自嘱咐自己,无论混的好坏,一定要来看望乌云。

       天亮了,乌云已经把那件毛衣织完。她听到了压井的响声,她知道,这是张心原像往常一样在饮羊。

       乌云走出门外,对着站在压井旁边压水的张心原说:“今天就要走了,别干那些了,一会我自己来,你上屋里来喝茶”。

       乌云煮着茶,张心原走进了屋子说:“嫂子,今天就不用让羊跑的很远,昨天我让他们吃的很饱,夜里喂了一次”。

       乌云把茶和热好的肉端上桌子,张心原坐在那喝着茶,乌云就这样看着他。

       张心原这个时候的心理很不是滋味,他抬起头来看了看乌云说:“嫂子,你不吃看着我干啥?”

       “多吃点,到了你们那未必有这么好吃的羊肉了。”乌云竭力镇静的说。

       张心原笑了笑说:“那好办,等我馋了的时候就来找嫂子,嫂子应该赶快把羊托付给人合群养着,你放不了羊的”。

       乌云点点头说:“等你走了我就去找霍林格,我已经跟他说好了”。

       “哪个霍林格,是昨天到咱家来的那个防疫员?”

       “对,他是你大哥的朋友,人很不错的”。

       在这个时候提起落日嘎,张心原心里一阵发紧,喉咙一阵生疼,他扭过头去喝了一大口茶。

       吃了早饭,乌云拿出了一夜织完了的毛衣说:“来,试试,看看合适不合适。这是我给你哥织的,就剩下一个袖子没织完,昨天我把它织完了给你穿上,天就要冷了,你回去跑生意,穿上就暖和”。

       张心原知道,没有办法拒绝乌云,他把毛衣穿在身上,乌云站在他的身后不住的用手整理着。

       “谢谢嫂子,真的很合适,也很舒服呢”。

       收拾好了东西,张心原和乌云走出了门外,清晨晴空万里,深秋的草原遍地都是花,远处可以听到百灵鸟的叫声。张心原来到了落日嘎的坟前,落日嘎的坟头上已经长出了绿色的草,那上面还有许多粉色的叫不上名字的小花。

       张心原站在那把一杯酒洒在草地上说:“哥哥,我走了,你要保佑嫂子平安,我会常来看她的,哥,小弟也会常来看你的……”

       张心原再也说不下去了,站在张心原身旁的乌云早已泣不成声。张心原搂着乌云的肩膀,看着落日嘎的坟头,就这样站了很久很久……。

43

       一直看着张心原的身影消失在草原的边际,乌云走回到家里。来到门口的时候,一匹马拴在了门前的马桩上,正和自家的马踢咬着,黑狗摩尔吉在那匹马的身边来回来去的绕着圈子咆哮着。乌云感到奇怪,会是谁来了呢?

       她轰开了摩尔吉,站在原地左右的看着,她看着这匹枣红色的马,感觉好像是在哪见过,一时就是想不起来。正在纳闷之间,从后面羊圈里走过来一个老人:“闺女,还认识我吗?”

       啊!这不是那天送乌云回家的那个老额吉的老伴吗?乌云忘记了打招呼,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还好吧?”老人站在她的面前问到。

       乌云把老人让进屋子擦了眼泪说:“你怎么来了?”

       “哎,别提了,那天我回去以后,跟老伴说了你家里可能出了事,她就不放心,整天的念叨。就是忙,没有功夫过来看看你,刚好,牛羊卖了,草也打好了,我就来看看你。”

       乌云给老人端上茶说:“额吉还好吧?(蒙语:妈妈的意思)”。

       老人点头说:“好,我们身体还是挺好的,你怎么样?那天你走的急,我也没打听到底出了啥事,老伴就怕你丈夫不能原谅你,放不下心来,这回来的时候嘱咐我,一定要替你说说话,叫他不要乱想,那个坏人抓起来了吗?你丈夫呢?”

       乌云流着眼泪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人,老人叹了口气说:“真是没想到,你打算怎么办呢?”

       乌云摇了摇头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想把羊托付给乡亲”。

       老人想了一会说:“哎,也是怪可怜的。灾祸就象草原上的风雨,一点准也没有。这样吧,你把羊托付给别人你跟我走,到我家去住。我们老两口子也没有别人,我们就当你个闺女怎么样?”

       聊天中,乌云才知道,老人叫特木日(钢铁的意思),儿子在包头工作已经把家安在了那里,就剩下了特木日和老伴两个人。

       乌云把牛羊托付给了霍林格,本想留老人住一天,老人说什么也不肯,并执意要带走乌云。孤独的乌云答应了老人的要求,跟着他上了路。

       又一次跟着老人走在草原上,乌云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感。看着身后渐渐远去的房子,乌云又一次流下了眼泪。

       44

       黄昏的时候,草原的天边变成了橘红色,两个人远远的看见了那个红顶子的蒙古包。大概是回到家的缘故,特木日的马使劲的嘶鸣着,蒙古包的门口闪出老额吉的身影,她用手搭在眼前往乌云他们这个方向看着。

       到了蒙古包前,老人还没下马就喊道:“老婆子,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两个人下了马,老额吉高兴的朝他们走过来,乌云扑到老人的怀抱里。

       “这又怎么了,闺女,快别哭,到家了!”额吉抚摸着乌云的头发说。

       蒙古包里飘起了奶茶的香味,额吉摆上了奶食坐在乌云的旁边。

       “老头子走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不知道你丈夫能不能原谅你,他后来怎么说呢?”额吉关心的问着。

       乌云又把事情跟额吉说了一遍,老人流着眼了听完了说:“闺女,这都是魔鬼造的孽,你不走了,就住在额吉这,当我闺女,我们在一起好吧!”乌云点了点头,乌云很早就没有了父母,老人的温暖叫她倍感亲切。

       “好啦,老婆子,别老哭天抹泪的了,我们走了一天,你该给我们弄点好吃的,我今天要好好的喝上一口,给我闺女洗尘”。特木日说。

       丰盛的食物摆上了餐桌,三个人围在了一起,特木日举起酒杯说:“来,为了我们一家人的团员,我们来干一杯!”

       就在这个时候,乌云忽然恶心难忍,站起身来跑出了蒙古包外。听着她大声的呕吐,两个老人相互看着对方。

       “她怎么了?”特木日不解的问。

       额吉看了看门外说:“大概是有了身孕,从刚才进门的时候,我看她的身子就不对”。

       话音还没落,乌云走进了门,额吉赶紧递上条毛巾让乌云擦嘴。

       “孩子,你哪不舒服?”额吉问道。

       乌云摇了摇头,所有的遭遇都跟老人们说了,乌云唯独隐瞒了怀孕的秘密,现在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不担心张心原,因为他不会反映过来,而额吉可是会明白的,她的心里乱的很,只可搪塞道:“没事,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闻不了这肉和酒的味道”。

       说完了她又很后悔,一个蒙古女人,闻不了肉和酒的味道,这简直就是猫闻不了鱼腥。

       额吉听了乌云的话连忙说:“老头子,你别喝了,快把酒拿走,咱们也不吃肉了,我闺女闻不了,我去弄点面片什么的”。

       听见额吉这样说,乌云感觉到很不忍心,怎么能不让特木日喝酒?她赶紧说:“额吉,让我阿布(蒙语,爸爸的意思)喝,没事的,我过一会就会好的”。

       特木日听了老伴刚才猜测乌云怀孕的话,就明白了一半,连忙收起酒瓶说:“没关系,你闻不了,阿布可以不喝,等你好了,阿布喝个痛快,老婆子,快给闺女弄吃的”。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2 06:52
开心草原 发表于 2013-8-1 07:35
早上好!

早上好!

作者: 开心草原    时间: 2013-8-2 07:10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8-2 04:52
41
霍林格看到张心原走了进来站起身来说:“就这样,你们好好商量一下,赶紧给我个话。”
说完走出了屋子 ...

期待更精彩的。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3 12:22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8-4 09:03 编辑


45

       乌云喝了老额吉的片汤,特木日由于劳累了一天,早就躺在毡子上呼呼大睡起来。灯下只有额吉和乌云相对而坐。

       “孩子,既然你认了我们为你的父母,就应该把什么事情都告诉额吉,你有事瞒着我”。额吉一脸慈祥但语气坚定的说。

       乌云猜测不出额吉问的是什么说:“额吉,从上次我来你家的时候,我就知道额吉疼我,女儿不会有事瞒着您的”。

       额吉看了看熟睡的特木日小声的说:“你是不是有了身子?”

       乌云知道,这件事让额吉知道是迟早的事,可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说还是不说?这是乌云最大的一块心病。如果说这孩子是落日嘎的,乌云不但不会发愁,相反,有个孩子不正是落日嘎和自己多年的心愿吗?当然,乌云完全可以说是落日嘎的,即使是和乡亲们,乌云也可以这样说。唯独让她心里难受的是,自己死也不会这样说,因为,这个孩子是哈吉的,是那个伤害自己的野兽的,他不但伤害了自己的心灵,还给自己留下了这么颗苦果。乌云恨不得从肚子里掏出这东西。耻辱让乌云很难对额吉启齿。如果说了额吉会怎么想,如果说是落日嘎的,自己凭什么不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其实,乌云之所以跟着特木日来到这,有想让额吉想个办法的打算,她觉得,自己要在这里躲过这个灾难。

       看着低头不语的乌云,额吉说:“闺女,额吉是过来的人,不但养过自己的孩子,这方圆几十里的孩子大多都是额吉接的生,额吉不会看错的。是你丈夫给你留下的?”

       耻辱的感觉让乌云热泪盈眶,她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那就是你说的那个汉人张心原?如果是他,那他不是男子汉,怎么可以丢下你呢?”

       乌云之所以忍心放张心原走,就是因为怕坏了他的名声,现在,额吉先有了这样的想法,乌云连考虑没有,连忙说:“不,额吉,不是他!,他是个好人!”

       额吉什么都明白了,她擦着乌云的眼泪说:“孩子,你别说了,额吉什么都明白了,这孩子是跟着魔鬼来的,可怜的闺女……”。额吉抚摸着乌云的头。

       “额吉,我打算把他弄掉!”乌云依偎在额吉的怀里说。

       “这怎么行?看你的身子,孩子都成了形,这会要了你的命的。佛爷说,每个生灵来到这世界上都有个理由,都是一段因缘,你可得好好想想”。额吉说。

       乌云听了心里一震,她没有怀过孕,想不到还有这么复杂,可是,这个孩子就是她耻辱的象征,她怎么能把他生下来呢?她站起身来走出来蒙古包。草原上刮来了轻轻的风,月亮挂在远远的天边,乌云想起了家,想起了落日嘎,想起了这些日子自己遭受到苦难,特别想到了张心原,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呢?

46

       记得有好多次,月亮也是这么好,草原也是这么静,落日嘎会岔开腿坐在草地上,搂着坐在他前边的乌云,他嘴上叼着的烟卷的烟灰会掉在她的脖子里,他的大胡子会扎的她很痒。每当这个时候,乌云就会大声的喊叫,落日嘎就会在后面大笑起来,并把她搂的更紧。现在又看到月亮,乌云想起了落日嘎,那个已经静静的躺在草地上的丈夫。

       眼泪再一次流在乌云的脸颊,她坐在草地上,向着月亮发呆。不知道额吉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后,把一件袍子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天有点凉了孩子”。

       额吉也坐了下来,看着乌云脸上发亮的泪痕说:“别老是难受,人走了,就不会再回来的。额吉知道你想他,可老是这样痛苦也不是办法,还得挺起来过日子呀”。

       “额吉,我想把这孩子弄下来,我实在是不能接受他”。乌云把头靠在额吉的肩膀上说。

       额吉给她擦着眼泪说:“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心情?可孩子太大了,弄不好会有危险,你没怀过孕,更不容易弄下来,也许,真的弄下来,你会一生都不能生孩子的”。

       “没有了落日嘎,我什么也不想要了”。

       “额吉说这样的话虽然早了点,你这么年轻就想一个人走完一辈子吗?路还长着呢,草原是无边的,要靠我们一步一步的走遍它。人的命运是腾格里(蒙语,苍天的意思)安排好了的,无论痛苦与欢乐都是有定数的,谁也逃不掉。那孩子虽然是跟着魔鬼找到了你,可是,他也是草原上的生灵,说不定,这也是腾格里的安排,让你成为他的妈妈,他有什么罪过呢,他怎么能够选择呢?”

       “腾格里为什么这样不公平的对待我?”

       “别胡说孩子,万能的腾格里是不会错的,我们都不能违拗他的意志,我们都得听从他的安排”。

       深秋的草原之夜已经有点冷,乌云想着额吉的话,如果这真是上苍的安排,自己前生造了什么孽?把这个孩子弄掉,难道真有额吉说的那么危险吗?曾经的自己,为没有孩子痛苦过,她多希望自己能够做上母亲。就在张心原来到她家的那个夜晚,落日嘎喝醉了气哭了自己,不也是因为孩子吗?

       额吉站起身来说:“好啦,回去睡吧,跑了一天的路,应该好好的睡一觉”。

       乌云也跟着额吉站起身来,额吉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你说的那个张心原还会回来吗?”

       乌云说:“我想他会回来看我的”。

       额吉点点头说:“那就好,听你说的他,应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额吉,你为什么问到他?”乌云问到。

       “没什么,只是想了起来”。额吉摇了摇头说。

47

       转眼之间,草原上下了第一场雪,雪出奇的大,大片雪花漫天飞舞,连特木日都说,他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没见过这样大的雪,人们甚至能听到雪花落地发出的“沙沙”的声响。清晨的时候,雪仍然没有停的意思,草原一夜之间变成了白色的世界。

       “这雪来的太早了,草还没有黄呢!”特木日看着雪花说。

       乌云看着雪发起愁来,因为,从跟额吉的谈话让她知道,额吉是不赞成她把孩子做掉的,如果像额吉说的那样危险,这里也没有做这样手术的地方,她打算到呼和浩特去做掉孩子。可是,眼下的大雪能不能把路封了呢?乌云知道,只要草原上下了雪,除了等到明年的春天,雪是不会化的,如果这样的等下去,她就没有机会把肚子里的孩子弄下去了。

       一连几天过去了,雪还是照样的下,从广播里听到,有的地方都已经成了灾。这个消息让乌云更加心烦,她整天愁眉苦脸的,饭也吃不下,更要命的是,呕吐越来越厉害,她除了躺着,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额吉看到了乌云的愁苦表情,知道她为了什么,她能理解乌云的想法,可是,她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孩子,吃点什么,吃了再吐也比不吃强,不然,身子怎么受的了?”额吉端着一碗面汤坐在乌云的身边说。

       “额吉,我实在是吃不下”。乌云摇了摇头说。

       “女人都得过这一关的,就象这草地一样,风雨煎熬的付出,滋养着生灵”。额吉说。

       “额吉,我都要死了,我觉得肚子里的东西在拽我的五脏,额吉,我就想把它弄下来”。乌云有气无力的说。

       “怎么弄?这么大的孩子,要做引产的,就是苏木的卫生所也做不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呼市,可是呼市离这里这么远,好天气也要坐上一天的车,现在这么大的雪,去不了呀?”看来额吉看出了乌云的坚决态度,并不打算劝她而是真的为她发愁。

       “您就没有其它的办法吗?您不是会接生吗?”乌云问额吉。

       “我只能把生命迎接到草原,没有让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本事,不是额吉不帮忙”。额吉摇着头说。

       听到了额吉的话,乌云有些绝望,她想到了张心原,要是他在这,他或许能帮这个忙。可是,正是自己不想让他知道了这件事,才看着他走出了草原。

       其实,现在乌云想通了,额吉,特木日阿布,张心原都是自己的人,既然额吉知道了能理解她,她相信张心原也能理解他,她后悔没有想到这一点,没有早告诉张心原。没有在下雪之前把这个事情解决。大雪还没有停的迹象,但是乌云下了决心,只要大雪一停,她就要去把这个事情解决。

48

       也许是发愁,也许是一连串的打击,或者是吃不了东西造成的身体虚弱,乌云病了。每天的下午开始就发烧,倒了夜晚浑身象火炭一般,这可急坏了额吉和特木日。

       “老头子,得想个办法,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去到苏木的卫生所找大夫来!”一天额吉和特木日说道。

       “这样大的雪怎么去?马也走不动”。特木日看着外边的雪皱着眉头说。

       “走着也要去,这样下去怎么行?她还有身子”。额吉有些着急。

       听到额吉的话,乌云觉得不忍心,怎么可以在这样的天气叫特木日出门呢,她赶紧说道:“不行额吉,阿布不能出去,他年龄大了,这样的雪谁也走不了,我没事,过几天就会好”。

       特木日站起身来说:“好吧,我去试试”。

       “老头子,穿上雪拍子”。额吉嘱咐到。

       所谓“雪拍子”就是一种用枝条编的箅子一样的东西,用绳子绑在脚上走在雪地上可以分散人体的重量。特木日武装齐备的走出了门,额吉站在门口说道:“老头子,小心点,快点回来,家里等着你和大夫呢!”

       “知道了老婆子,你老是絮絮叨叨的”。门外传出特木日不耐烦的声音。

       整整一天,额吉焦急的等待着。天黑下来的时候,听到了吉普车的声音,特木日和大夫下了车走进了蒙古包。

       “老头子,你可回来了,都急死我了,乌云又在发烧,大夫,你快给看看”。额吉急不可待的说。

       “老婆子,你先给我们弄点茶喝,走了一天了,你让大夫歇会”。特木日一边说一边给大夫让着座。

       大夫仔细的给乌云检查,额吉站在旁边焦急的等待着。

       “不要着急,这只是冬季的流行感冒,咳嗽吗?”大夫问。

       “咳嗽都是在夜里,白天好的多”。额吉答道。

       “有点气管炎,是感冒引起的,只是没有及时的吃药,所以现在肺部有罗音,大概是肺部有些感染,要输液呢”。大夫说。

       “好,那就输液好了,不过大夫,我女儿怀了孕,对孩子有危险吗?”。额吉说。

       大夫摇了摇头说:“不会,感冒的病毒一般不会穿过胎盘,只是不能过量的用抗生素,这样对孩子的发育不好”。

       “所以我就没敢给她吃什么药,家里倒是有消炎的药呢”。额吉听了大夫的话放了心。

       大夫给乌云输上液又开了些药说:“就这样,这个退烧的药,发烧不超过三十八度不要吃,这些抗生素按照上面写的用量的一半服用,因为她怀孕了,要在输液以后的二十四小时。千万要记住,不能过量的服用抗生素,否则对孩子没有好处”。大夫一直等到输液完毕才坐车走了。

       这一夜,额吉和特木日都没有合眼,整整的坐了一夜。乌云无论怎么劝也没用。天渐渐的亮了,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太阳把白色的草原染成了橘黄色。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3 12:22
开心草原 发表于 2013-8-2 07:10
期待更精彩的。

谢谢!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8-3 16:50
可惜,照我的规划,张心原和乌云应该成就一对儿。
乌云满可以坐产招夫!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8-3 16:50
不知后面如何?
急人不滴啊~~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3 17:07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8-4 09:08 编辑


49

       到底还是没有进入真正的冬天,草原的温度还没有真正的降下来,雪虽然没有化,但是,被干渴的草地吸进了肚子里一半,雪浅的地方露出了草尖,但是已经黄了。乌云的病渐渐的好了起来,额吉和特木日也松了口气。现在,唯一存在乌云心里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显然,即使路已经通了车,乌云要提出到城里去做掉孩子,额吉也不会同意,起码是不会放心。可是,再也不能拖下去了,额吉不是说了吗,现在就已经有危险了。乌云反复的盘算着到底怎么才能办了这件事,去了自己的一块心病。

       “额吉,我想回家去看看”。一天,乌云对额吉说。

       “怎么?家里不是没有人了吗?”额吉问到。

       “是呀,可是,我把牛羊托付给了邻居,我有点不放心,再说,走的时候防疫站就来了通知要打防疫针,今年雪来的这么早,不打是不行的,可是我没有安排给邻居这件事,我怕他不会给打。另外,走的仓促,原本没想住这么长的时间,只是想来看看你们二老,现在既然打算跟你们在一起,我得把我的东西搬到这来,这样才方便”。乌云说。

       其实,乌云已经想好了,先拿回家做个借口,然后从那去呼市,或者锡林浩特去把孩子做掉。在自己家里将养些日子再来这里,她实在是不忍心强扭额吉的意思,通过这次病,她也不忍心再让二老着急了。

       看来,乌云好像是把额吉说动了,她想了想说:“也好,叫你阿布送你回去,把事情办好了,再一起回来”。

       “不用了,你看,我这不是好了吗?额吉你是不知道,我的身体可好了,从来就没有得过病,哪有那么娇气?天好容易放晴了,阿布要去放牲畜,你只要让他打听一下有没有便车就行了”。乌云听说额吉要特木日送自己连忙阻拦到。

       “也好,等你阿布回来,我问问他”额吉想了一下说。

       两天以后,乌云搭上去锡林的车子离开了额吉和特木日。

50

       一天的颠簸让乌云好象掉进了地狱,她吐出的东西已经是黄色的胆汁,落在山后边的太阳把天空中一层层深灰色的云彩的边缘染成了金黄色,远远的,乌云看到了自己的房子那棕色的轮廓。不少人家的屋顶的烟囱上冒出了淡蓝色的炊烟,正是大家做饭的时候。一阵阵牛羊狗的叫声随着带着干草味道的风飘了过来,这是她熟悉的气味,这就是她的家。虽然离开家的时间并不很长,但是,看到家的心情仍然让她激动,因为在这里,她有过幸福,苦难。

       当乌云跳下车来还没有来得及站稳,大黑狗摩尔吉突然的朴了过来,它的力量太大了,把立足未稳的乌云扑到在地。车上的人吓了一跳,有的人准备下来帮忙。乌云一边躲避着摩尔吉那热辣辣的舌头一边摆着手说:“没关系,这是我家的狗”。

       她蹲下搂着摩尔吉用手不住的摸着它的大脑袋说:“宝贝,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你这些日子想我了吗?告诉我,霍林格给不给你吃饱?”摩尔吉在乌云眼里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摩尔吉挣脱了乌云的怀抱向家的方向跑去,乌云虽然也着急回家,但是想到回到家里仍然是她自己的时候,她放慢了脚步。摩尔吉跑了几步回过头来,看到乌云并没有跟上来,它又跑了回来,发出吱吱的声音,样子好像很着急。看到乌云走了过来,它又朝前跑去,就这样反复来回的跑着。

       乌云怕它跑累了说:“别跑了,跟着我慢慢的走,我累了”。

       家的门仍然是锁着,这叫乌云心里有了伤感的情绪,这情绪几乎冲淡了回家的热望。她的脚步更慢了,忽然,她听到了羊的叫声,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是自己家的羊。怎么,霍林格没有把自己的羊和他家的和了群?即使是没有合群,为什么放在自己的羊圈里,要知道,霍林格的家离乌云的家还有很远的路呢。

       乌云绕过房子朝羊圈走去,她简直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羊圈前,乌云连想都不用想就认出了他,是张心原。

51

       大黑狗兴奋的叫声使手扶着羊圈栏杆的张心原转过头来,乌云的出现叫张心原也吃了一惊,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反映出来,他平静的说:“回来了嫂子”。

       此时的乌云恨不得扑上去搂着他大哭一场,张心原的平静叫乌云冷静了下来。她点了点头扭身朝家门走去,身后跟着张心原和摩尔吉。

       乌云打开了家门,一股尘土味扑鼻而来,她用手抹了一把桌子上的尘土说:“你去弄点雪来放在锅里点上火,一会儿用热水化开压井,我收拾好了屋子就刷锅做饭,你再去杀只羊来”。

       乌云嘴里一连串的命令,这些没有主语的话叫乌云又熟悉又惊讶,熟悉的是,她过去就是这样吩咐落日嘎的,惊讶的是,她怎么连想的不想的就这样吩咐起张心原来,她不敢回头看他,她没有把握张心原能不能习惯她语气。

       “压井我早就化开了,用草包好了。我这就去打水刷锅,完了就去杀羊”。张心原说完走出屋子。

       屋子擦的差不多的时候,水已经在锅里哗哗的开了。热气充满了屋顶,张心原把杀好的羊放在案板上。乌云拿刀正要剁块的时候,张心原拿过刀来剁了起来。羊肉下锅的时候,肉的味道又叫乌云开始恶心,她走出了屋子呕吐起来。

       乌云咬牙把煮好的肉放在盘子里,又拿出了酒放在桌子上,这个时候,恶心已经叫她连招呼张心原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到脸色难看的乌云,张心原问道:“嫂子,你怎么了,又不舒服?”

       乌云知道,她迟早是要告诉张心原的,只不过,她没想到又见到了他。她摆了摆手说:“你去吃,我歇一会,我累了”。
张心原坐在炕桌旁边,乌云拿出枕头放在炕上躺了下来。

       “嫂子,我记得我走的那天你也是这样,怎么到了今天还没好?你应该看看去了”。张心原说道。

       “你怎么来了?”乌云并没有回答张心原的话。

       “回到家里给父亲上了坟,原想上西部区去看看羊毛的行市,天就下了雪。听广播说阿布嘎那里都遭了灾,我就想起了嫂子。就打算回来,我知道,羊给谁养着,也不如自己养着。雪一停我就跑了回来,可是没找到你。去了防疫站,找了那个霍林格,他也不知道你上了哪。我就想,先把羊弄回来,打算就这么等着,一边替你照看羊,一边等着你,我想你一定能回来,这不,才等了你两天,你就回来了”。张心原说完了话深深的喘了口气,因为他还没这样长篇大论的说过这么多的话。

       “你吃饭吧,肉都要凉了”。听了张心原的话,乌云从心里感动,她没看错这个人,她觉得他迟早会回来。她还记得当额吉问到张心原的时候她说的话:“我想他会回来看你的”。

52

       张心原吃着饭,乌云闭着眼睛,她有很多话要跟张心原说,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这样,由此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想到了哈吉那个混蛋,想到了那个屈辱的草地,想到了落日嘎,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角里流了出来。

       “嫂子,你怎么了?”张心原看到乌云的样子问到。

       “我有话想跟你说,有好多话,可是,我没有力气说出来”。乌云擦了擦眼泪说。

       张心原挪开桌子坐到乌云跟前,把一条毛巾递到乌云的手里说:“嫂子,有什么话等你好点再说,我吃完了自己收拾,你别动了”。

       “我今天就要跟你说,我要说完了,要不,我非得憋死。你先吃饭,我躺一会就好了”。乌云拿过毛巾说。

       张心原草草的吃了饭收拾了碗筷,他背靠着炕柜坐在床头抽着烟,他不知道乌云要跟他说什么,看见乌云的样子,他又不忍心再问,就这样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雾在发黄的灯光旁边绕着圈子。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张心原看到乌云睡着了,他打量着乌云,发现她一脸的疲惫。从粘在她鞋上的泥看来,她一定从很远的地方来,她能到哪去呢?

       张心原从炕柜里拿出被子轻轻的给乌云盖上,本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看着乌云的样子又不放心,他又一次想到了他走的时候乌云也是这样呕吐,这是为什么呢,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自己走了以后她又去了哪?他靠在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张心原准备就这样守着乌云熬过这一夜,他想到,无论如何,明天也要带乌云去医院看看。

       半夜的时候,草原上的风惊醒了靠在那半坐着熟睡的张心原。他走到窗前听着风的响声,心里想,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先把羊喂饱了,然后就拉乌云去看病。

       乌云也被风惊醒了,大概是吐了一天有些脱水,也许是因为房间里的热度,她感觉口干舌燥,她坐起身来,看到张心原站在窗前。

       “你怎么不去睡觉?”乌云问到。

       张心原发现乌云醒了,转过身来说:“看你的样子,我想等等再睡”。

       乌云喝了口水说:“你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吗?”乌云下决心,就在今天晚上把这些事情向张心原和盘托出。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3 17:07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3-8-3 17:10 编辑

好像是发重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3 17:09
芥末 发表于 2013-8-3 16:50
可惜,照我的规划,张心原和乌云应该成就一对儿。
乌云满可以坐产招夫!

到底是有问的人,把这么大的一件事说的简单明了。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8-3 17:22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8-3 17:07
好像是发重了!!

没有,我刚看完,故事情节进入暖色调啦~~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8-3 17:25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8-3 17:09
到底是有问的人,把这么大的一件事说的简单明了。

您就别消遣我了成不?我要是倍儿有学问,那全天下都是大学问家喽。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4 06:48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8-4 09:16 编辑


53

       乌云把张心原走的时候自己的想法,自己怀孕和怎样到了额吉那的经过一古脑的倒给了张心原,最后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把肚子里的孩子弄下来,我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东西”。

       听完了乌云的话,张心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乌云的打击张心原是知道的,可他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个难题困扰着她。自己当初走的时候,只是为了不惹人闲话才狠下心来,要是他当初知道乌云的处境,即使被别人误会,他也绝对不能让乌云自己在这受罪。这次他跑回草原,就是不放心她,只是这样想就跑了回来,被人误会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可他不是还是跑了回来吗?张心原觉得,自己所有的举动好像还有更说不明白的一种原因,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对乌云一直就象对待自己的亲嫂子一样尊敬,和落日嘎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乌云对自己也一直就象对待亲弟弟,但是,张心原曾经不止一次的想,嫂子是个好女人。就在他知道乌云被哈吉强暴落日嘎杀了他的时候,张心原曾经想过,要是自己碰见哈吉一样会杀了他。

       看着默默抽烟不说话的张心原,乌云心里有些不安,是不是他听了自己的这些话心里产生了什么想法?她有点猜不透这个本来就少言寡语的人。

       “你说话呀?难怪你哥说你是个闷嘴的葫芦”。乌云想用这样的话来激将张心原。

       张心原抽了一口烟说:“嫂子,你当初就应该跟我说清楚,你不应该瞒着我,你也就受不了这么大的罪。哈吉那个混蛋在你肚子里留下了孩子,这不怨你,怨就怨哈吉那个畜牲,别说是我哥哥,换了我那天碰见他,也是一样弄死他。嫂子,我当初所以走,就是怕嘎查里的人说闲话对嫂子不好,我是一个人,走到什么地方都吃饭,嫂子本乡本土还要生活在这里,我不想给你添这个麻烦,常言说的好,舌头低下能压死人”。

       “我跟你想的一样,我是怕人们的闲话伤害了你,从你来了以后,给家里帮了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让你背上黑锅,那样我对不起你哥哥,也对不起你。所以,当特木日来的时候,我就跟他走了。这回你回来了好了,你带我去医院里把这个祸害除掉,然后你走你的,我回到额吉那去,跟他们两个老人过日子”。

       张心原听了乌云的话说:“明天就带你上医院去,睡觉吧!”说完走出了屋子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去。

       张心原走了,睡醒了的乌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听了张心原的话,她明白了,原来这个什么也不说的汉子,竟然会想这么多。

54

       果然如张心原所料,第二天的早上是个大晴天,张心原很早就起来饮了羊,并轧了干草喂了羊。草原上虽然还有雪,通车是没问题了。乌云起来收拾了屋子开始熬了奶茶,走出屋子来想叫张心原吃饭。她站在那看着忙碌的张心原心里想,要是他不走了该有多好,转念一想,这样想是不是太自私了?

       张心原是城里人,凭什么让他留在草原。她知道,张心原是个仗义的汉子,正是由于和落日嘎的交情,他才肯为自己和这个家做了这么多,但是,她不能对他提出更高的要求,她留住张心原没有道理,人有的时候是要为别人多着想一点。何况,张心原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她记得,昨天晚上他是说了,要是自己和他说清楚,他宁可被人误会也不会丢下她的话,可是,这是不是也是交情呢,忽然,乌云觉得,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么多?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乌云站在那只顾想着,霍林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跟前:“回来了大妹子?”

       “啊,昨天回来的大哥”。乌云吓了一跳,匆忙的答到。

       霍林格看着张心原一脸神秘的拉着乌云的胳膊说:“大妹子,我找你有点事,前天你这个兄弟来的,到了防疫站找我,问你到哪去了,我没告诉他,他就要把羊哄回你家来,我问他为啥?乌云走的时候托付给了我,你要哄回去,也得等她回来再说呀? 你猜他说啥?”

       “他说什么?”乌云问道。

       “他说,羊是我家的,我现在自己养了,你怎么不叫我哄回去?”霍林格说完这话看了看乌云的表情,大概是想从表情里判断什么。

       霍林格接着说道:“大妹子,你把羊托付给了我,按说不等你回来,我是不能交给别人的,可是,他要说这羊是他家的,这就另当别论了,所以我就给了他,我可是一夜都没睡好,昨天我就来了一趟,你没回来,我现在跟你说一声,你好好看看,羊可一只也没少”。

       “我知道大哥,我这兄弟不会说话,这羊是落日嘎活着的时候,他俩合养的,所以他才这么说,大哥,你别往心里去,你进屋喝茶吧!”。

       霍林格摆摆手说:“不了,我走了,你知道就行了”。

       霍林格的神秘叫乌云感到有点可笑,张心原真的说过羊是我家的这样的话吗?他说的没有告诉张心原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去,其实,霍林格并不知道自己到哪去,他这样说无非还是对自己家里的这个男人抱有成见,这不是他一个人,他代表了嘎查里相当一部分人的想法,想起这个,乌云就发起愁来,这样下去,即使张心原愿意留下,可是怎么待下去呢?

55

       将近中午十分,张心原和乌云来到了盟医院里,对盟医院他们并不陌生。落日嘎出事以后,尸体就放在这,张心原的伤也是在这看的。看到了蒙医院,乌云一阵酸楚。医院由于是冬天,人不是很多,挂号以后乌云走进了检查室。因为是妇科,张心原只能在外边等。乌云没有做过这样的检察和手术,想起了额吉说的很危险的话,心里有些紧张。

       “你的身体很好,胎儿发育的也很好,你为什么要做掉呢?”检查完毕以后,医生问到。

       “家里的活很多,没有精力照顾它”。乌云勉强的找着理由。

       “现在城市里的人用这个理由,牧区也这样说?是蒙族吗?”医生问。

       原来,医生知道,在蒙族人眼睛里,无论是孩子还是羊羔,都是上天腾格里赐给他们的,是绝对不能伤害的,医生看来很清楚这一点。老额吉所以反对乌云做掉孩子,这是个主要的原因。

       得到乌云肯定的答复后医生说:“手术是要孩子的父亲签字的,他来了吗?”

       手术要亲属签字,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个常识了,可对乌云来说,是绝对没有想到的。因为,她就没来过大医院。现在听医生问自己的丈夫,乌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有签字,手术是不能做的,另外还得提醒你,胎儿已经很大了,不能做人流,只能引产,这会有一定的风险,包括你可能再也不能怀孕,你想好了吗?”看着默不作声的乌云,医生说到。

       乌云此时脑子一下子乱了起来,首先是丈夫这样的问题,她该怎么说,说张心原就是自己的丈夫,让他来承担这样的风险,自己没有问题,是不是要经过他的同意呢?如果真如医生说的,很可能这样的手术做了以后,自己就再也不能怀孕,多年以来,她和落日嘎一样盼望能有个孩子,看来,这个愿望很肯能就成为泡影。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56

       张心原坐在外边的长凳上,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虽然他不懂得这个手术有什么危险,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孩子弄下来,但是,这必定是个手术。记得爸爸病危住院时,他就这么坐着,那个滋味真是不好受。同时他想起了最近发生的许多的事情。从来到草原就没踏实过。落日嘎的死和乌云的现状叫张心原对老天的安排感到费解,人这一辈子大概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情。

       “把烟掐掉!”过路的护士提醒着张心原,他才发现,自己无意中点燃了香烟。

       张心原正想着,抬头看见乌云一脸愁苦的走了出来,他赶紧站起身来问:“怎么了?”

       乌云说:“手术要签字,医生还说,有可能我这个手术做了以后就再也怀不了孕了。”

       张心原明白签字的含义,乌云的话叫他有点无所适从,他站在那半天没说话。

       “你倒拿个主意呀?”乌云对这发愣的张心原说。

       手术室里走出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男人扶着她坐到了长椅上。女人弯着腰,表情痛苦不堪,乌云一边看着她一边问张心原。

       “是要好好想想,如果你一辈子不能生孩子,这可是件大事呀”。张心原说。

       “医生只说有这个可能,并没有说肯定是这样,再说,我怎么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乌云说。

       “你还是决定做?”

       乌云点了点头看着张心原。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4 06:49
芥末 发表于 2013-8-3 17:22
没有,我刚看完,故事情节进入暖色调啦~~

“暖色调”,这个词儿用的好!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8-4 20:38
快结尾了吧大鹰兄?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4 21:30
芥末 发表于 2013-8-4 20:38
快结尾了吧大鹰兄?

嗯,现在结尾还是等明天?我听你的。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5 06:26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3-8-5 09:17 编辑

57

       望着迟迟不说话的张心原,乌云有点沉不住气了,她摇了摇张心原的胳膊说:“你倒说话呀!”

       “嫂子,这个事太大了,得好好想想”。张心原说。

       乌云知道张心原不擅言辞,可是他是个有决断的人。关键时刻是不会退缩的。在那个寻找落日嘎的风雨之夜,他的行为让乌云看到,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所以,张心原今天的表现,叫乌云很失望。

       “我想跟你商量,不是让你负什么责任,我都不埋怨你,你犹豫什么?”

       张心原习惯的摸出了烟卷,想到这里不允许抽烟,他对乌云说:“我到外边去抽颗烟,你让我想一想。”

       乌云看着走出门去的张心原,心里七上八下的,是呀,从他来到草原上,来到这个家,受了多少辛苦,担了多少风险,现在又给他出了这么个难题,自己是不是要他付出的太多了?

       “34号乌云其其格,考虑好了吗?”医生站在检查室的门口冲乌云喊到。

       乌云连忙走过去说:“正在想,我丈夫出去抽烟呢,再等一会吧”。忽然间把张心原说成自己的丈夫,乌云几乎都没有进过大脑,说完了自己都吓一跳。

       “那就快点,如果同意,下午安排手术”。医生说完了话关上了门。

       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张心原走进了门朝乌云走来。乌云正要问,他搂过乌云的肩膀说:“走,咱们回家!”

       张心原的举动让乌云一头雾水,她踉踉跄跄的走着说:“怎么,不做了?”

       走到医院的大门口张心原站住说:“不做了,孩子没有罪,你放心,有我在,我们一起把他养大”。

       乌云流着眼泪看着张心原,心里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痛苦。

58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张心原很担心,因为羊已经饿了一天。

       “你去开门做饭,我去喂羊”。张心原嘱咐着乌云,自己朝羊圈走去。

       当他走到羊圈跟前时,看见有人正在那轧草。是两个老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头头。张心原并不认识这两个老人。

       “你是张心原吧?我是特木日,乌云的阿布,这是她的额吉。”老头向走过来的张心原说。

       张心原没明白了,这就是乌云和他说过的特木日老两口,他赶忙说:“是,两位老人怎么在这?”

       “我们两个也是刚到,看见你们锁了门,羊饿的都在撞栏,先给你们喂了”。特木日说道。

       “乌云在哪?”额吉问。

       张心原看着两位慈祥的老人心里一热,果然,只有这样的老人才能在乌云为危难的时候救助她:“大叔,乌云刚回来,您两位进屋吧”。

       两位老人跟着张心原走进了屋子,乌云正在烧茶,张心原说:“乌云,你看谁来了?”

       乌云听到张心原喊她的名字正在奇怪,抬头看到了额吉和特木日:“阿布,额吉,你们怎么来了?”

       额吉一把搂过乌云说:“急死我了,我让你阿布把我带来,要不我连饭也吃不下,闺女,你到底去了哪?”

       “老婆子,你就是没个完,你额吉这两天可要疯了,就是叨叨你,非要我带她到你这来,我们今天起个大早往这赶,这老东西还真挺过来了”。

       “额吉,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张心原”。乌云介绍说。

       “刚才已经知道了,真是个壮实的汉子哈哈!”特木日接过来说。

       特木日和张心原坐在炕上喝茶,额吉和乌云在外屋忙着饭,很快,饭菜就摆上了桌子。

       张心原给特木日倒了杯酒说:“大叔,给您老敬一杯酒”。

       特木日摆着手说:“不行的,乌云受不了这个味,等她好了再喝吧”。

       “阿布,非得喝呢,今天你就要好好喝,解解乏,我没事的”。乌云说。

       特木日眼睛笑成一条缝的说:“好,闺女批准了,那我就喝!”。

59

       四个人围在炕桌前,额吉问到:“乌云,你们今天去了哪?”

       乌云把上医院和张心原的决定跟额吉说了一遍,额吉高兴的说:“这就对了,女人生孩子就是个鬼门关,生生的把孩子从肚子里掏出来,那更要命。再说了,孩子有什么罪?他能来到咱们家,这就是腾格里的安排?”

       特木日点着头说:“你额吉说的对,咱们蒙古人的生命牛羊,草地,都是腾格里给的,咱们应该感谢他,张心原,你能把这个事情想的这么开,大叔很敬佩你,是男子汉,落日嘎没白交了你这么个朋友。你是咱蒙古人的好朋友,来,大叔敬你一杯!”

       张心原俩忙躬身双手接过酒杯说:“谢谢大叔!”

       特木日满脸放光的喝了一杯酒说:“张心原,大叔有句话想跟你说呢,这也是在路上跟你额吉商量了半天的”。

       张心原一时没有准备,看了看乌云又看了看特木日说:“大叔,都不是外人,有话您就说吧”。

       “乌云是我的干闺女,是个好孩子。你又是落日嘎的好朋友,现在落日嘎撇下乌云走了,可怜这孩子就是个孤雁了。我听乌云说,你也没有成亲,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大叔就给你做个主,你们就成亲,我和你额吉就多了一个儿子,将来,我还能看见我的孙子,你说好不好?”特木日用湿漉漉的眼睛热切的看着张心原说。

       显然,特木日的话太突然了,张心愿愣在那。屋子里一时陷入了沉寂。

       “孩子,怎么你不原意?”额吉看着张心愿问道。

       特木日的话叫乌云也吃了一惊,从医院到现在,乌云这是第三次吃惊了。第一次是张心愿决定不让她做掉孩子,第二次就是他和额吉阿布进门的时候,张心愿没有按照过去那样喊她嫂子,现在特木日叫乌云第三次心跳了起来。

       张心原还没有结过婚,他可以找一个好姑娘,自己怎么能这样要求他娶了自己做老婆,何况肚子里还有一个这样来路的孩子,谁能接受呢?她相信张心原能够帮助自己,她甚至可以依靠和相信他,可是,她不能相信也没想过要张心原做自己的丈夫,特别是现在的情况下。她暗暗在心里埋怨阿布,没有和她商量的情况下说了这样的话。

       “不行,我有点恶心,我得出去一趟”。乌云找个借口下了炕走出了门外,的确,为了不扫阿布的兴,乌云也一直在忍耐呕吐。走出门外乌云看了看天空,几缕云彩托着一轮明月升起在草原上,风虽然很冷,但是很轻,乌云看着月亮,想起了落日嘎,眼睛又一次模糊起来。

60

       再次走进屋里以后,特木日和张心原正有说有笑的在谈着喝着,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额吉看到走进来的乌云连忙凑到炕边上说:“怎么样宝贝?”

       “不要紧的”。乌云勉强的笑着说。

       “孩子,你躺下来休息,让他们喝他们的,额吉给你弄点别的吃去”。额吉说到。

       “不用额吉,我躺一会行”。乌云说完了躺在额吉的腿上,额吉爱怜的抚摸着乌云的头。

       吃完了饭,额吉收拾了桌子,张心原想到很晚了,两位老人跑了一天的路,应该叫他们休息一会就站起来说:“乌云和两位老人都休息吧,我也休息去了”。

       关了灯,躺在炕上的额吉,特木日和乌云谁也没睡意,额吉说到:“你阿布今天太性急了,不应该见了面就和张心原说这个,我要不是后来拿话岔开,都没意思呢”。

       “这孩子也是,上哪找咱们闺女这样的好媳妇去,我现在说怎么了,他不乐意,阿布给我闺女招,总不能叫她一个人过日子”。特木日有点不服气的说。

       “不知道张心原这孩子怎么想,说起来也是,必定人家还是没有成过亲,咱们闺女肚子里又有个孩子,得叫他考虑好呢”。

       “额吉,别说了,我不想嫁人呢!”乌云摇了一下额吉的肩膀说。

       “好好,额吉不说了,你只要好好的注意身体,把这孩子生下来,咱们一起把他养大,额吉这次来就跟你在一起,不走了”。

       听到额吉不走了乌云心里高兴起来说:“真的?那家里的牛羊怎么办?”

       “让你阿布回去弄”。额吉说。

       “那谁给我阿布做饭吃?”乌云有些不放心的说。

       “我自己怎么也能填饱肚子的,你就叫你额吉在这陪着你坐月子,把我孙子弄好就行了”。

       “阿布,你怎么知道一定就是男孩?”乌云扭过头问到。

       “你额吉看的出来的,我想,要真是个男孩我名字都给他起好了”。

       “叫什么?”乌云问。

       特木日说:“就叫伊勒(蒙语:鹰)”。

       乌云心里一震,这真是上天的安排,她记得,那天被哈吉强暴以后,乌云躺在草地上哭的时候,天上就是盘旋着一只鹰。

尾声

       第二天早上,乌云很早起来烧茶,额吉和特木日还在睡梦里,大概他们昨天太累了。烧好了茶,乌云走出门外,她要叫张心原喝茶。张心原早就站在压水井的水槽旁边饮羊,乌云走到他的跟前,昨天的谈话让乌云觉得今天和张心原陌生起来,过去的日子里,乌云不知道多少次这么叫他喝茶,可是今天,一想到昨天阿布的话,她觉得怎么也自然不起来。

       “起来干什么?”张心原一边压着水井一边问乌云。

       “去喝茶吧!”乌云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没有看张心原的眼睛。

       张心原压着水井没有说话,乌云想到,还是跟他解释一下阿布的话,阿布是好心,如果说的不合适,她想请张心原别往心里去,自己本来就应该跟他解释的。

       想到这乌云说:“阿布昨天是喝多了,他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张心原停住手看了看乌云,接着他走到乌云的跟前说:“阿布说的对,我就应该娶你做老婆,乌云,把阿布和额吉都接过来住,把他们的羊群和咱们的合在一起。”

       乌云这个时候竟然说不出一句话,她看着走到水槽边继续压水的张心原,草原的太阳在他旁升起,金红色的真耀眼……!


                                                                                                                                                    完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3-8-5 09:09
一路跟着,心也悬着。终于到最后看到太阳升起,很耀眼!
作者: 丹江诺儿    时间: 2013-8-5 09:10
大鹰老师好厉害,你的小说写的真好。诺儿特别喜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3-8-5 11:49
丹江诺儿 发表于 2013-8-5 09:10
大鹰老师好厉害,你的小说写的真好。诺儿特别喜欢!

感谢诺尔的支持,也感谢所有支持和鼓励我的朋友们。我发现我的文字每次都被编辑过,不知道是哪位朋友的帮忙,很是感谢~!

作者: 笑熬浆糊    时间: 2013-8-5 12:08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仅保留发帖内容
作者: 芥末    时间: 2013-8-6 09:47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3-8-4 21:30
嗯,现在结尾还是等明天?我听你的。

非常棒啊大鹰兄!
我草草弄了篇读后感,有点感性~~
作者: 红泪    时间: 2013-8-6 13:53
一气读完。被文字所吸引,被故事的节奏吸引。
那是一个泪中带笑、痛苦中有幸福的故事。
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13-8-6 18:05
  读完了,相当精彩,墓歌留下的作业,还得好生琢磨下。
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13-8-6 18:08
笑熬浆糊 发表于 2013-8-5 12:08
一字不落的看了,很细腻,很吸引人
唯一不喜欢的就是乌云肚子里的小孩子

  我说过了,大鹰先生很了解蒙古人的心理的。对生命,甚至草原、河水,森林都是相当敬畏的。记得张承志的小说《黑骏马》吗?{: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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