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5点40分我下楼准备骑车去跳舞。此刻,天空似明还暗,小区内一片寂静。唯有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它依然是那样的熟悉与亲切,蛐蛐声把我带到了那个遥远的童年时代。(蛐蛐即蟋蟀)
到了秋天,每到夜深人静,家里十几个罐罐里的蛐蛐一齐鸣叫起来,象开音乐会。那时农村里没有电灯,连只收音机也没有,每晚我们只好早早地上床听着蛐蛐的叫声安然入眠。
单身蛐蛐与有夫人的蛐蛐,它们的叫声是不一样的。为了犒劳蛐蛐中的胜利者,专门给它们配备了“夫人。”“夫人”有三根尾,中间一根长,我们管它叫“三妹子”。有了“夫人”的盆中传出来的声音,已不是“瞿、瞿、瞿”的单身蛐蛐声了,而换成了一种情意绵绵的带着拖音的甜言蜜语。可见昆虫界也有谈情说爱。
下午放学回来是不用做作业的。要么割羊草,要么放牛,我总是选择放牛。说是放牛,把牛牵到目的地后,用砖头将牛绳一端的长钉子砸入土中,由牛自由活动吃草。我便全神贯注逮蛐蛐,没有工具,全凭一双手。翻砖块,拔野草,或蹲或跪,全然不顾肮脏。发现了蛐蛐不能惊慌要死死盯着蛐蛐的去向,然后蹑手蹑脚趁其不备用握成瓢形的右手按上去。有时不小心给跑了,有时也会把它的一只大腿给折断了。若是个小的也就罢了,碰上个大的能懊恢半天。逮住了的蛐蛐装进事先准备好的竹筒里。
竹管筒大拇指粗,用竹子锯成三寸来长,劈成六角形,一头开口,有一面开条细槽,便于透气。蛐蛐放进去后用纸堵住。待到天快黑,摸摸口袋,十几个竹管筒已全部装满蛐蛐。(一个竹筒只能装一只)再看看牛肚子,如果没吃饱,只好赶牛至河边饮水,回家好向母亲交差了。
母亲喊着吃饭,我却在抓紧天黑前的一点亮光进行蛐蛐淘汰赛。那些吃惯了活食的公鸡母鸡,专门喜欢在我的周围转来转去。可伶那些蛐蛐败将,一一成了鸡的美食。
玩斗蛐蛐是农村孩子一件乐此不疲的事。到了礼拜天,几个好朋友各自带来自己的“宝贝”。找一只空盆,盆底填上园形的白纸,一来看得清,二来防滑,这便是角斗场。用细细的带毛的蛐蛐草,轻轻挑逗蛐蛐的两扇大门牙。只要几个来回大牙便张开了,两条有力的大腿前后抖动,一对纤细的触须不停地摇摆,摆出一付好斗的架势。有的甚至首先鸣叫起来,想以此来震慑对手。其实,这种虚张声势的蛐蛐并不是“好汉”。果然,几个回合下来便落荒而逃。胜者紧追不舍,趾高气扬,并发出了“瞿、瞿、瞿”自鸣得意的叫声。
人们都说斗牛斗羊斗鸡的场面惊心动魄,依我说,这小小的蛐蛐格斗厮杀起来,千变万化目不暇接,也绝对不比它们逊色!难怪自古以来从唐朝开始中国就有斗蛐蛐的风俗习惯,皇帝也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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