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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王幼君小说自留地】《阡陌田野》(新小说正在进行中) [打印本页]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2:36
标题: 【王幼君小说自留地】《阡陌田野》(新小说正在进行中)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6-25 17:07 编辑

也有了新家,就有了自己的小院,自己的自留地{:soso_e176:}{:soso_e100:}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2:39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4 12:44 编辑


                命运自有命运的安排
                       河北/王幼君
   
    大后天就是春节了,老王头和老伴商量:杀一只公鸡……
    这话恰巧被正在鸡圈里领着众母鸡啄食,打情骂俏的大公鸡听到了,它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魂都吓飞了。
   “完了,这下完了,我们夫妻就要活生生被拆散了”大公鸡悲伤欲绝,众母鸡也珠泪涟涟:“你死了,我们也不活了”
    “哭什么,凭天由命吧”在牛圈吃草的奶牛说。
    “还是您好啊,长命百岁”公鸡蔫头搭拉尾的说道。
    “不要想那么多,这刻活着就不要想下一刻,主人自有主人的打算,命运自有命运的安排”奶牛望天长叹,说道。
     “我舍不得你们,我的心我的肝”公鸡一一吻着着母鸡们和母鸡们哭作一团。
    “咱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啊……”老王摞胳膊挽袖子在水缸前磨开刀了,嘴里还哼哼哼地唱道。
     今天阳光格外好,随着“噌噌”地磨刀声,一道刺眼的寒光射进鸡们的眼睛里。
     霎时,哭声大作……
    “老伴儿,水烧开了吗?”
    “烧开了”
    “好,来帮忙吧”
    “刀磨好了?”
    “好了,帮我抓鸡”
    “好的”
     这老俩一唱一和的朝鸡走来。
    “亲爱的美眉,永别了……”公鸡在老王头手里声嘶力竭的边挣扎边大叫着,已是绝望至极,欲哭无泪。
    “老头子啊,还绑不绑”老婆儿问。
    “别费事了,就地斩首”老王头笑道。
     于是不容分说,把大公鸡脖子朝后一掰,衔光几撮花翎,将刀架在大公鸡的脖子上,口里念着:鸡儿鸡儿你别怪,养你就是我老王头的一刀菜”
     话毕,刚要行刑,突然,老王头一声惨叫,一头栽倒,钢刀落地,公鸡惊慌飞逃……
    “哞哞……”奶牛看了看死于脑溢血的主人不知是哭还是乐……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2:41
                       牛老板和他的金毛犬     
                                               一
       话说工地上开小卖部的牛老板养着一条纯种的金毛犬,牛老板视若掌上明珠。尤其让牛老板自豪的是金毛犬不仅聪明、通人性,还能听懂他的话,而且只听命于他一人;即使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以怎样的美食如何引诱,金毛犬都无动于衷,那叫一个忠诚。
      尤其是牛老板从小就训练金毛犬的那句:叫爷。只要牛老板话音一落,用手一指,金毛犬立马抬起前腿,抱腕当胸,接连“汪汪”三声,让牛老板在众人面前出尽风头。
      别人惊奇的睁大眼睛,也感兴趣的纷纷来试,金毛犬理也不理,瞧也不瞧。牛老板因此越发得意,得意忘形,笑得嘴都合不拢。
      一天,四川一对新来的木工夫妻来买东西,夫妻俩用爱喜的目光看着正在外面晒台阳的金毛犬:这狗毛色真好。
      “还会叫爷呢”牛老板赶忙补充。
       “真的吗?”男的显然有些怀疑。
      ”叫爷“牛老板冲男的一指。金毛犬听话的立即抬起前腿冲男的接连“汪汪”了三声。
      ”神了,真神了“夫妻俩惊赞连声。
       ”叫爷“牛老板越发得意忘形的冲女的一指。
       ”可别,可别叫,我是女的“女人赶忙拦挡。
       ”哎呦,我忘了,你是女的“牛老板歉意的摆摆手。
                                             

       这天傍晚,大伙下了班,聚在小卖部瞧牛老板逗狗玩。
       ”叫爷、叫爷……“牛老板指着身边的上帝们一个一个的来。
       大伙都沾了光似的开心的大笑着。只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躲在人群后面,无声地冷笑着。
       牛老板好像猛地挨了一嘴巴,心里有些纳闷,有些不高兴起来。
      
                                              三
      一天,牛老板给父亲的老父亲去过九十大寿,牛老板当着众亲朋好友的面,为活跃一下喜庆气氛,借机显示一下自己的宝贝,便恭敬地冲着父亲的老父亲说道:”叫爷“金毛犬前腿抬起,冲着老寿星接连“汪汪”了三声,逗得大火欢声沸腾,一片掌声。
      牛老板美得合不拢嘴,刚想夹一块牛肉给赏,一支酒杯“啪”地被摔在他面前的地上”你——你——你这混帐东西,你这是骂我——不——是骂我们牛家,骂我们牛家八辈祖宗都是狗啊……“父亲的老父亲勃然大怒,用颤抖的手指着牛老板的鼻子……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2:47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5-26 10:49 编辑

                         飞向远方的鸟儿们
                                       
   
      偌大的宇宙,深邃高远。寒星闪烁,冷月无语。
      话说离城百里有久远年代遗留下来的一片树林,林中白杨槐树粗大参天。
      在一棵白杨树上有一个鸟巢。鸟巢里公鸟搂着母鸟,母鸟搂着宝宝,一家子还没有睡觉。
      母鸟说:“儿啊,要是有一天妈妈不在了,你们可怎么办啊?”
     小鸟说:“怎么了,妈妈?”
     “唉”母鸟叹了口气,闪闪的泪珠就滚落到小鸟的脸上。
     “今天妈妈跟你爸爸去给你们找吃的,飞过一个村庄时,好悬没撞在人类设下的粘网上”母鸟哽咽着。
     “幸亏我及时发觉喊了一声”公鸟插话道,并深情的、爱惜的亲着母鸟的脖颈。
     “爸爸——妈妈,你们为了我们受苦受累还不算,还冒这么大的危险,我们真是对不起你们啊”说完小鸟们都紧紧扎在母鸟的怀里伤心地痛哭起来……
     “我可怜的孩子——我懂事的宝贝“母鸟越发痛不欲生。
     ”没事的,心肝宝贝们“公鸟也鼻涕眼泪“唰唰’的流着,并松开母鸟,飞到母鸟的另一边,紧紧抱住哭作一团的小鸟们。
     ”明天我自己出去找食“公鸟眼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让你们的妈妈守着你们“公鸟摸了一把泪水又擦了一把鼻涕说道。
     ”不,我们生死在一起,绝不分离……“鸟一家子异口同声地说。
   
     就在这时,夜空中一架飞机轰隆隆的飞来,尾翼上的灯还一闪一闪的……
     ”奥,对了“一只小鸟止住哭声,”今天我们这里来了好多当官的,还带着富二代和哇哇乱叫的外商。
      隐隐约约听他们说要把这里买下来大开发,说做什么高尔夫球场、跑马场、还有……还有……  “小鸟摸着头使劲想着……
     ”天呢,这可怎么办呀……“母鸟泪痕未干又流起泪来。
     ”这是真的吗?“公鸟也惊声失措,愤怒的瞪大眼睛。
     
     ”呱呱呱……“一只猫头鹰在另一棵老槐树上,哈哈大笑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把鸟一家子吓了一大跳。
     这声响在安静伤悲的树林里,扩散——扩散……,久久的回荡……
     “是猫头鹰大哥”鸟一家子都坐起来,各自擦着眼泪。
     “是我”猫头鹰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夜色里闪着月光般的银亮。
     “你们一家人的话我都听到了”
     “猫头鹰大哥,这可怎么办啊?”母鸟求救似的问道。
     “唉,我也正在想啊”猫头鹰叹息道。
     “我们好说,死就死,亡就忘,都活半辈子了,可孩子们……”公鸟又气愤又悲伤的说。
     “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猫头鹰语重心长地说。
     ”离开这个地方?“鸟一家都如晴天霹雳般的惊声失色。
     ”是啊,离开,必须离开“猫头鹰坚定不移的说道。
     ”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就这么离开?鸟夫妻俩沉吟着,觉得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天象,这是天象啊”猫头鹰也无限伤感起来。
     “那我们又去何方呢?”公鸟和母鸟问。
     “去深山,只有去深山……”猫头鹰指指遥远的北方。
     鸟一家子一起伸长脖子,朝夜色中,遥远的北方看去……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2:48
                                                   美女,别生气
                                                             河北/王幼君

        在六星文学论坛上一帅男很看好一位美女的美文,总是深情无限,无限深情地给以赞美,每文每赞,注入了朦胧诗般爱恋。而美女总是不为所动,不是迟迟不回,便是敬茶,握手,从未给过大为感动的支言片语。
       日月运转,一年过去,帅男仍痴心不变,一如既往,继续努力,心中想往着美好画面,口中情意绵绵地唱道:“我能感动天感动地我就不信感动不了你……”,并越发将美女视如女神,将其美文视若莲花,赞不绝笔。
        一次,无意之中赞曰:很气人深思的文字,好……
       此贴刚发出去,美女帖就来了,这是有史以来头一次如此迅疾:我怎么气着你了?还“好”,讽刺谁呢?
      帅男看了,哭笑不得,赶紧解释:我原本是想回“启人深思”的呀……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2:50
                    天大的惊喜
                         河北/王幼君
   
    城里的表弟打来电话,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还刻意加重语气"天大的惊喜”。
    我高兴的心里没底,一再追问:“啥惊喜、啥惊喜、究竟到底是啥惊喜?”
   “瞧瞧、瞧瞧,这么耐不住性子,我要是告诉你了,那还叫惊喜?”
   “哎吆,表弟,我的好弟弟,你就说了吧……”
   “三天以后就知道了……”手机“嘟嘟嘟嘟”挂断了。
    嘿,这事儿闹的,我是白天干活时想,我是晚上回家又琢磨,这心里痒痒的,四个字“难受难熬”。
    莫不是他工地上缺人手,让我去帮他,可能性不大呀,他有一帮儿忠实干将啊;莫不是帮我代成了那笔利息很低的代款;莫不是……
    打电话,非给他打电话不可,要不我不憋出病来才怪呢?心里这样想,便在手机上拨出:1393X866668,拨一次正在通话中,再拨一次还在通话中,“这大老板,业务是真忙啊”我无奈的叹道。看看墙上的挂钟,都凌晨一点了,我辗转反侧,失眠了……
  “你怎么这么反常啊,这大半夜的”妻子一觉醒来,怪怪的看着我问。我只好娓娓道出表弟设下的谜局。
  “你表弟又在城北买了块地皮,是不是想让你给他物色建筑队啊”妻子也精神起来。
  “嗯,有可能;可是他搞房地产这么多年手下有亲信部队啊”我摇摇头。
  “那就是他姐夫给你找好了公安局开车的那个美差 ”妻子眨着大眼睛笑道。
  “谁知道呢……”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唉,明天就揭晓了,熬着吧”我一边劝着自己一边去了工地。
   度日如年,如坐针毡,朝思暮想,望眼欲穿……我心里不断冒出此时此刻身在迷中,深有体会的成语,一边看着图纸……
   好不容易盼到天黑,好不容易吃过晚饭,好不容易在猜测中睡去,好不容易天光大亮……
   揉揉睡眼,正想张口对妻子说:“今天就该揭开谜底了 ……”忽然听见大门外有汽车响,紧接着停下,继而按响喇叭。
  “奥,惊喜来了,惊喜来了”我心都飞翔了,来不及穿戴齐整,披了衣服便跑出屋子:来了来了……
   打开大门,我吓呆了,一只大狼狗牵在表弟的手中:天大的惊喜,送给你……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2:57

                       夹缝里的幸福
   
                                           河北/王幼君
         
         每到大年“三十”这天,我都去赶年集。
         与其说赶年集,倒不如说是打着瞎转悠的旗帜去完成一件重大使命……
         我结婚三年,妻子便与母亲大战了三年,不是冤家不聚头,婆媳俩天生不对眼。
        母亲常为妻子炒菜放油多而阴沉了脸色,妻子常为母亲的摔摔打打尴尬。
         妻子爱穿爱打扮爱买零食爱花钱,母亲撇嘴斜眼明里暗里话里话外表达着超级度不满。
         妻子爱唱爱打麻将爱上网,母亲捂耳朵跺脚掌气的慌烦得慌……如此种种,唉,不说了,不说了……
        我被夹在硝烟战火中,怕妻子气坏了母亲,又怕母亲伤害了妻子。
        清官难断家务事,面对她们婆媳之间越演愈烈的矛盾冲突,夹在中间的我,被折腾得束手无策,焦头烂额,最后竟达到了不准我和父母来往的地步,我只好一面口是心非哄爱我疼我又小肚鸡肠的妻子;一面好言劝慰我的老娘,高抬贵手让一让这该扫地出门的小婆娘。
        庆幸的是,冤家们不在一起住,父母与二弟他们一家四口住在一起,那边房多院大,二弟常年在外跑车,常常半月不回家一趟,正好给弟媳就伴儿,帮弟媳看孩子、做饭,成天老牛一样干啊……干啊。
       父亲每月还有两千多元的退休金,六口人一年的油盐酱醋、孩子的衣食零花儿全权承包,父母虽掩着瞒着不明说,但没人否认这不容置疑的事实,况且弟媳又是位一年都不赶集上庙、极舍不得花钱的主儿;二弟更是挣钱不少拿到家里很少的混帐东西,三六五乡有名的“赌王”。
       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弟媳从没怨言,成天嘻嘻哈哈与父母相处和睦,从不红脸。也正因此之故,妻子对婆母越发嫉恶如仇,素无往来,见面话都不说半句。幸亏二弟家的宅院与我们还隔着一条街,这要是挤在一块儿,还不闹翻天?
      说起来没完,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每年离年根越近我越犯愁,一大年了怎么也得给父母买些礼物表示一下心意,养育之恩原本就无以回报,又怎能不报?可是这两军对垒,虎视眈眈,我这两面派不好当啊?明着买,肯定惹恼红颜,背着买更怕惹恼红颜,难啊。
       可是一想到“羔羊跪乳,丁香割肉,生死牌,李逵救母……”这些典故和孝子故事我就热血沸腾,我就拍案而起。
       打是不敢打,骂也不敢骂,不能逆水行舟,就给她来个大雾天过海,发现不了更好,发现了再说,为了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孝道,更为了让孝子的良心得到应有的安宁,我决心铤而走险宁负红颜。
       腊月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我一连三天陪着妻子进城、逛商场、进超市,赶年集。
大包小包拎得我胳膊酸,转悠得我双腿疼,我真是又当保镖又当佣人。
       唉,女人啊,真是天性,不嫌烦不嫌累,我真想不透她们是怎么想的,伟大的上帝给她们灵魂里注入了什么 ?瞧妻子那无限的欢愉、兴奋,使她俊俏的脸上越发笑容灿烂,而且红而薄的双唇,白而亮的牙齿也越发显得美好可爱。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们买了鸡、鱼、肘、肉;鲜果蔬菜;鞭炮烟花;茶糖糕点烟酒……
       所有年货一应俱全,尤其烟酒水果糕点数量今年翻了一番,“还是心疼自己的亲爸亲妈啊,这女人……”我心里不是滋味儿极了,真有点儿恨她入骨,真想狠狠抽她骂她,自私自利的心里没有我父母一点……
       可只是如此想想罢了,有些事也不全怨妻子,我妈那脾气性格也够呛,一个巴掌拍不响。随其自然吧,你不买我买,你不孝敬我妈,我孝敬我妈……
       三十这天早晨,还没起床我就开始策划:今天是最后一个年集,给爸妈买什么呢?可别叫这小肚鸡肠的小婆娘看见。
       “老公,这几天跟着你亲爱的老婆采购年货,感觉幸不幸福?”躺在身边的妻子柔声细语。
       “幸福,超幸福,就是累”我言不由衷。
       “好了,老公,您辛苦。妻子温情的撒起娇来。
       “好老公,快起来赶集玩儿去吧,我一会包饺子,你想买什么就买些,我小包里有钱,记住别跟人打架,转悠会儿就回来,别误了吃饺子……”女人真是多变,我感觉语气有些像妈妈的味道,使我感受着母性的温暖和馨香的怀抱。
       我象往年“三十”一样,表面上从容镇定,暗里却想着速战速决完成重大使命。
       我心虚的从妻子精美的小包里拿了张崭新的大红钞,骑着妻子那辆崭新的“小鸟”电动车,仿佛真的如小鸟逃出牢笼似的自由飞翔了。
       路上,我喜笑颜开的和熟人打着招呼,连陌生人脸上都带满年的笑容。
       到邻村集上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今天集上人并不忒多,都是些闲人,或者缺点什么、丢落了点什么最后补一补,但整个集上依然洋溢着年的喜庆氛围。
       我三下五除二的买了两大把香蕉,要了最好的。往年一把儿,还讨价还价,今年不同,好像赌气似的。
       从那自来笑的胖妇人手里接过两把沉甸甸的香蕉放进车筐,又从闹闹哄哄的超市里精挑细选了好烟好酒好糕点,并且都统统翻倍,就是赌这口气,和那亲爱的小婆娘。
       一切都是速战速决的闪电行动,更是小鸟一样的闪电飞行。
       我骑着“小鸟”直接奔向二弟家,并在心里不停祈祷:苍天保佑……
       一切顺利交接,父母欣然笑纳,眼神儿里充满慈爱……
       “好轻松啊”,我如释重负地自言自语。
       “唉,没办法的两全其美,真难为自己了,可怜天底孝顺儿啊”。我一边吃着妻子递来的饺子一边悲喜交集的想着。
       贴完对联,收拾好院子,天就黑下来了,街邻的炮声,大队广场的鼓声不绝于耳。
      “傻子,拎着”妻子指着茶几上早已准备好的烟酒、水果、糕点,陌生的笑容,丁香花一样的绽开在她俊俏的脸上。
      我愕然了……
     “发什么愣 ,傻子”妻子俊俏的脸上泛着红晕,并且一兜一兜递到我手里,用一双白皙的、指甲上涂着玫瑰红的漂亮的手,她自己又拎起茶几上那兜又红又大的苹果。
      “干什么,给谁?”我好困惑地问。
      “给您亲爱的老爹老娘,傻子”妻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亲昵地推着我。
      “你,你……”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这是唱得哪出戏,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儿?
      “你,你什么,我想与婆婆好好相处。”她望了一眼我,俊俏的脸上又开始泛红。
      “你怎么一下子……”我惊喜交加地望着她问。
      “前些天我看了《打金枝》挺受感动的……”妻子道出了缘由。
      “那给老人买礼物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我高兴又心虚地埋怨。
      “我想给你傻东西、一个天大的惊喜”妻子话语里充满了快乐和爱意。
      “哦……”我大彻大悟了。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3:01
              勇儿媳妇
                    河北/王 幼君     
      
       “西红柿红了,一嘟噜一嘟噜的也没人摘。
       五式六样的蔬菜该吃了,也没人理睬。
       杂草得势了,疯狂长起来,
       窗前的花,寂寞的落,寂寞的开。
       杂草丛生的院子里,再也不见女主人把花花绿绿的衣裳晾晒。
       主人不幸福,它们也都一片悲哀。”
       这是我给后街房写的一首伤感的诗。
      后街房勇儿,二十六岁。人高马大的,黑黑的皮肤,少言寡语,总爱憨憨的笑。
      母亲早亡,与父亲相依为命,有一哥哥已分家各过。高中毕业后,跟哥哥学了门支盒子板的手艺。好不容易盖了房娶了媳妇儿,而且媳妇儿又如花似玉,着实让村里人羡慕了许久。
      婚后,日子还算平静。勇儿媳妇的娘家是邻村,只隔一道沟,抬腿就到,故而她也天天回娘家,他爹娘也常常来看她。勇儿则天天早出晚归,风雨无阻的去城里打工挣钱。
      后来听说勇儿媳妇儿做女孩时就会理发,在市里的理发馆里干了好几年,一直梦想着自己开个理发店。
      我因做废品生意,上午出去到各村收,中午拉回家来在门前卸车分门别类,然后就去交货,所以终日里摆的胡同儿满满当当水泄不通,所以人赠此街“霸王街”,想过一下很难的,但没有人不谅解我这个破烂摊儿。
     勇儿媳妇儿每日必过往几次,因是必经之路。常常赶对腾不出道路之际,于是便停了女式摩托车,杏眼含笑,朱唇皓齿的走过来打招呼。并用她那双又嫩又白的纤手来帮我腾出一条道路来,当她弯腰时,长发纷纷垂到脸上,遮住了她粉里透红的面颊。我抱歉地与她搭话:“你别动了,挺脏的。”她杏眼含笑,朱唇皓齿,声音极柔极美:“没关系的……”看着她推着摩托车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走过,我暗自喜欢上了这个新邻居……
      每天见她进家,就城门大开,开始铺天盖地的清扫一遍,直扫到大街上。从没见她扫的乌烟瘴气,尘土飞扬。她总是先净水泼洒,然后再轻轻的扫,之后便是洗不完的衣裳。还常常杏眼含笑朱唇皓齿的说着客气话,把衣裳晒在我家,说是她家没地方了。
      最让我惊奇的是她爱种菜种花的雅兴,还有一个让我震惊的名字,她姓“陈”,名“圆圆”。一听这名字我就想到吴三桂的爱妾、倾国红颜“陈圆圆”那段凄艳的美人故事和她的词《丑奴儿令》:满溪绿涨春将去,马踏星沙,雨打梨花,又有香风透碧沙。声声羌笛吹杨柳,月映官街,懒赋梅花,帘里人儿学唤茶。
      也许因此缘故,我更觉她美不可言。我开始叫她圆圆,心里老想起“倾国红颜”那个凄艳的故事……
     自从圆圆进门后,便卖了鸡鸭,开辟了小菜园,在院子一角,种满了五式六样的蔬菜,窗前也栽满了从娘家引进的花木,圆圆的到来,一下子改变了门风,成了红红火火一家人。
      勇儿嫂子常来常往,大事小情的都帮着张罗,这是位爱说爱道的主儿。每次过来都踩地雷似的通过,边过边笑。每逢妻子在家,她便和妻子耳语一番。大都是些圆圆常到城里跑,想开店,心忒大,还不赶快趁年轻要个孩子……
      勇儿每天都回来较晚,也是我收拾残局,打扫战场的时候。每次经过,勇儿都憨憨一笑。我总是风趣地夸他:你太幸运了,畅通无阻。
      勇儿不爱串门儿,进家便洗换一通。然后躺在床上看电视,我常去,每次都是这样子。圆圆忙里忙外又-端又炒,屋里屋外飘满了菜香。这傻小子,艳福不浅啊。弄杯酒这么一喝,美人这么一瞧,不醉才怪呢!
     圆圆有很高的审美观念,将房间布置的极具匠心,又艳丽又高雅。且溢满芳香,就像她人一样,别具一格。她的发总是披散着的,柔柔顺顺黑亮飘香。而且穿衣服更是讲究,以牡丹白和桃花粉为主,和人一样超凡脱俗。与这位五大三粗的,总爱憨憨一笑的汉子比起来,真是阳刚阴柔之美,或者准确的说不太般配。
      岁月流逝,不经意半年过去了。大家都这样天天相见,忙忙碌碌。圆圆渐渐深居简出起来,很少骑摩托车出门。依旧是每天城门大开,铺天盖地的收拾院里院外,照顾花草菜园,再就是洗她洗不完的衣服,晒得满院子花花绿绿的,还时不时的借我家的阳光一用。原来她还爱唱歌,有几次听她哼唱,在她家院中,让人心动,让人感受到了天下女子的柔情万种。
      她也常常出来,杏眼含笑,朱唇皓齿的,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说话。她母亲是唐山的,父亲随她母亲搬到唐山做生意去了,唐山比保定发展快,她父母舍不得她……
       一天我刚卸完满满的一车废品,一辆唐山牌照的白色别克轿车缓缓停在离我不远处。
      我正纳闷:会是谁呢?车门一开,下来一个又黑又胖又矮的男子,颈上一条金链,四十开外,一副阔老的气派。
      紧接着勇儿的岳父岳母下来,我停下手里的活儿,抱歉而客气的打招呼:“真对不起,远道而来的贵客,被我挡住了路。”那女人便绽放出花儿般的笑容:“老街房別客气” 。
     这时圆圆也杏眼含笑,朱唇皓齿,声音极柔极美的迎出来……。没多大会儿,圆圆便与她父母去了城里。
      我交货回来妻子说见勇儿岳父岳母与勇儿媳妇买回来童车玩具,大包小包的。车刚走……
      次日,我收废品回来刚把车停下,见勇儿岳母便满面春风的正和妻子说话:“圆圆怀孕了,她盼望生个外孙子,名字由她来起:就叫宝宝。孩子真可怜啊,生下来就没奶奶。实在不行她给看孩子,不让女儿太累,等孩子断了奶,让女儿实现发艺梦想,开个像样的发廊。她可以给女儿赞助。不过保定这地方太偏,远不如唐山……
      圆圆的腹部高隆了起来,勇儿也经常歇班在家带圆圆去医院检查。勇儿嫂子也来得更勤了,每次都踩地雷样的边笑边打招呼,走时都带些菜回去。见妻子在家仍忘不了耳语一番,不过有些喜悦了,大概是勇儿媳妇怀孕之故吧。
      时间一晃,就进入了寒冬。一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车响人喊的。妻子说勇儿媳妇到功夫儿了。
      几天之后传来消息,勇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这对于勇儿岳母是个天大的喜事。据说她是连夜从唐山赶来的,陪在女儿身边。
      勇儿媳妇也是着实让人吃惊:因为难产医生一再建议做剖腹产。可她说宁死也不肯在腹部开一刀,留个讨厌的疤。医生无奈,只好由她挺着熬着,受尽了一般女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最后总算还是平安的生产了……
      回来的那天,只见勇儿岳母神采飞扬,更是风韵优雅。日日夜夜服侍女儿和外孙,有时偶尔出大门一会儿说几句话,就赶紧风风火火跑进去。生怕女儿做不好月子,生怕外孙哭坏了嗓子。这使我很感动,可怜天下母亲,一片疼儿疼女的心。
     勇儿更是欢喜,更憨憨笑得合不拢嘴。大概是有岳母照顾放心的缘故,勇儿歇了两天之后。依旧是摩托声起摩托声落,早出晚归地往返城里打工挣钱。
      勇儿岳母总是趁女儿母子睡着之际,躲出来和我说话。她笑得真好,一说话便绽放花儿般的笑容。她说女儿天下第一爱美爱干净,从小娇生惯养,她父亲和她都视若掌上明珠 ,当娘的瞎心眼儿,总是放不下。女人这时候照顾不好自己,会落下一身毛病。她更心疼她的外孙“宝宝”,女儿没个婆婆帮一把,当娘的牵肠挂肚死了。
      听着她娓娓的诉说,我又一次感动,可惜自己有儿没女,用不着费这番心思。
      正说话间,勇儿嫂子过来了。手里拿着用旧衣服撕成的尿布,便踩地雷似的边过边笑。见勇儿岳母便一口一个娘的叫得亲热。我心里好笑;勇儿嫂子对这位五十来岁,却风月犹存的女人表面恭恭敬敬暗里早在骂:“老妖精”,因我知道这是她常与妻子耳语的话。
      转眼过了满月,天也一天比一天冷。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想想勇儿天不亮就早已摩托声起摩托声落得走了,心里真佩服人家付得了辛苦。我极不情愿的离开暖暖的被窝,打开大门,见那辆唐山牌照的别克轿车刚好停在勇儿家门前,排气管儿还冒着浓浓的白烟。
     勇儿媳妇抱着孩子出来,裹得严严实实得 ,勇儿岳母也大包小包儿的拎着出来,后面还跟着那个又矮又瘦又黑的男子 ,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车就开走了。
     “啊,真去唐山了。”我自言自语。
      此后,没过几天就下了场大雪,勇儿也放工了。
      勇儿嫂子天天过来叫门儿,让勇儿过去吃饭。常在我家大门口跟妻子耳语;大意是她想让勇儿去唐山过年,以免夜长梦多,她看那矮胖子开车的不像好人,那老妖精说是她亲戚,鬼才相信呢!可勇儿就是不去,说是不方便,不让她瞎想,那确实是圆圆的亲戚,她们只是过冬那儿有空调而已,过了年开春就回来……
      年越来越近,家家欢欢喜喜的准备年货,勇儿家却冷冷清清。勇儿的父亲成年在外给人看门,过年都不回来。
      我几次去找勇儿玩儿,不是大门紧闭,就是大门没锁蒙头大睡。甭说年货,就是院子也没收拾,一向爱放炮的他连一个炮都没放,我真有些替他伤感。
      好时光总是很快,稀里糊涂就过了年。由于废品生意不好干,工钱越来越高,我和妻子都去纸厂上班,成天起早贪黑的不得清闲,一晃就是大半年,勇儿也仍是天天摩托车起摩托车落的早出晚归,却一直没见勇儿媳妇回来。
      这使我很是想念那个杏眼含笑,朱唇皓齿的,声音极柔极美的“陈圆圆”,及吴三桂爱妾、倾国红颜”陈圆圆"那个凄艳的故事……
     尾声
     后来传出消息:勇儿和圆圆真的离婚了。圆圆真的跟了那个又胖又矮又黑的唐山牌照的男人了,那男人也并非她的亲戚……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4:37
             我不能没有你
               
河北/王幼君
   
    雪下了一天,又下到后半夜,还不停歇,反而愈发风雪漫卷长空起来。

    我睡不着,辗转反侧,心烦意燥,头要裂开似的,且晕晕的痛。往事惊涛拍岸一样冲击着脑海……
    我于是披了大衣,开了房门,凶悍的风雪便猛兽般的扑过来,使我不禁机灵灵打起了冷颤,刹那间心都凉透了。
    我走下台阶,雪已没了脚面 ,抬脚、落脚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在万籁俱寂,街邻安眠的深夜里,听起来格外清脆。
    我打开大门,狂风席卷着雪花漫天飞舞,像刀尖儿一般直刺双眼,满世界都是银白的雪光。
    我似乎是在惩罚自己,漫无目的走在通往村外的大街上,脸庞与双耳,双手与双脚,都冻裂似地疼痛,然而我心里却火烧火燎的烦躁、挣扎……
    我站在村边,高高的土岗上,望着对面半里远的村庄,心如刀绞。
    我总以为娶了最美的女人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了,可如今人去怀空……
    此刻,我想流泪,汹涌地流泪,流个痛快,流个彻底,流出郁积已久的悲伤;此刻,我想忘乎所以的呐喊,不顾一切的狂奔,在她面前,放声痛哭,哭出我所有的软弱、后悔、绝望、孤独和无助。
    恍惚中,我仿佛看见对面那个熟悉的村庄里,那熟悉的街巷尽头,一所六七十年代的农家小院。
    门楼低矮,土坯墙围成的院落,正中是三间石板砌成的人字房脊的旧屋。
    旧屋小方块玻璃窗上贴着双喜字,窗前那棵弯曲的老石榴树,千枝万条都裹了白白的冰雪。

    屋里亮着灯,并时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在铺着苇席的土炕头上,我不到一岁的儿子盖了厚厚的棉被,正在甜甜的酣睡。  
    屋里坐满了送亲的人,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他们都靠近连着炕的土炉旁,烤火、嗑瓜子、剥喜糖、吸烟,说说笑笑的。那炉火更是欢快的跳跃舞蹈着炙热的火苗。
    在隔壁,闺房一样的卧室里,弥散着暖融融的清芬。
    一位穿戴一新的老妇人,正坐在香艳的公主床边,守着红裳红裙、素面红唇,长发盘成古典发式的女儿暗自垂泪……
    那就是我曾经的岳母和我曾经的女人。
   “明天,哦,不……”再过一会儿,他就要被城里那个有钱人,被那浩浩荡荡,鼓乐喧天,鞭炮齐鸣的迎亲队伍娶走了。
    我后悔,我仿佛听见了锣鼓震天,鞭炮齐鸣;
    我绝望,我放佛看见了迎亲车队,缓缓地开进村中,像一条扭曲着的长龙……




作者: 黄山云雾    时间: 2014-1-4 14:39
这是个好办法,自家的地,旁人爱看不看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4:43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4 14:44 编辑
黄山云雾 发表于 2014-1-4 14:39
这是个好办法,自家的地,旁人爱看不看


     《瞧,这当爷爷的》
     “过年,成了大运的一块心病。
     大运又高兴又犯愁。
     高兴地是今年刚进腊月,儿媳妇就给生了个胖大孙子,虎头虎脑的着实可爱。儿媳妇居功为王家生了顶梁柱,儿子初做父亲狂喜得发疯,大运夫人总是笑得嘴合不拢,大运本人更是美得睡不着觉,大半夜起来翻箱倒柜、查书问典为孙子起名子,而且终日哼哼叽叽地唱个不停。
     犯愁的是怕街坊邻居放炮吓着孩子。
     孩子才刚出生十几天,正处在听力视力极脆弱极怕振阶段,这街坊邻居每年还偏偏都爱放炮,放鞭还问题不大,怕就怕放头号粗的大“二踢脚”,那家伙,尤其头一响,地颤、房颤、心颤、玻璃颤,大人在旁边都吓得心惊胆战,得赶紧捂耳朵。
     眼看快年根了,马上就面临放炮这个天大的难题,这惊天动地一响动,吓着宝贝孙子那还了得?大运左思右想,决定马上行动。。。。。。
     他特意拜访了左右邻居,又专程出使了前街坊,因为关系都不错,给人家说了情况,三家主人都欣然答应,只拉拉红鞭,小“二踢脚”都免了,哎呀,这多大的面子啊,大运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大牛眼里眼泪一个劲儿涌。
     可是,这后街坊就难死人了,十几年不过话了,只为一只半大不小的母鸡,大运家说是大运家的,后街坊说是后街坊家的,现在想来实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忒不值得。
     大运成天嘻嘻哈哈惯了,一提起大孙子就来精神头,兴奋的两只大牛眼都闪亮光;一提起放炮就心里犯愁,于是就有高人给出主意,大运点点大脑袋,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腊月十八这天吃过晚饭,大运踏着村里大街上敲响的鼓点走出大门,借着亮起的路灯,敲响了后街坊的大门。
     后街坊的大狼狗极不友好的狂吠不止,似乎带着十几年的积怨,非要替主人报复出气不可。
如果不隔着门,不把个大运生吞活剥才怪呢。
     后街坊男当家的一边训斥乱蹦乱窜的狼狗一边来开门:“谁呀?
     “老黑,是我。大运怯生生的回话。
     “稀客呀,稀客”老黑一边吆喝着狗一边打开大门。
     “有事吗?”老黑不冷不热地问。
     “怎么说呢…….”大运为难地挠着大脑袋。
     “有什么事尽管说,咱不对付说不对付,该你什么欠你什么。”老黑左手从夹克袄里掏出香烟,右手拿出手枪式打火机自顾自的点上。
     “看您说的,是这么回事儿。。。。。。”大运就把自己的担忧、和求他千万别放头好大粗“二踢脚”的事啰啰嗦嗦说了一遍。
     “这你管的可太宽了吧,就是打官司告到中央,你也赢不了”老黑理直气壮地大声嚷嚷。
     “是、是,我肯定赢不了”大运理亏词穷的迎合着。
     “知道,还不走”老黑极不客气。
     “要不这样,你今年的炮我包了,花多少钱我出,只要你不放那要命的大家伙”大运快要跪下似的乞求着。
     “损谁呢,我再穷也有买炮的钱,这盼了一大年了,才盼到放炮这一天,才有个好心情,凭什么就受你家管制,放那小屁孩儿放的小红鞭呢?喝就喝“65度”的二锅头,放就放头号粗的大“擀面杖”,就图个过瘾。”老黑连珠炮似地一通慷慨陈词。
     “您说的都对,我是说孩子还没满月,求您照顾一下,明年就好了”大运仍痴心不改的哀求。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老黑强硬的“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铁门。
     大运吃了闭门羹,沮丧地回到家里。
     大运夫人见大运敗兴而归,一个劲儿劝,说实在不行就给不到一个月的宝贝孙子带上“耳麦”,然后大人紧紧搂住孩子,我们婆媳俩轮换着,不就过年这几天的事嘛。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怎么不早说呀,让我去给人家当孙子,就差下跪了”。大运一副苦涩又委屈的样子。
     “我这不也是被逼出来的吗,好了,为了你的大孙子磕头也值,等长大了好孝顺你啊”大运夫人温暖的引导让大运又笑上脸庞:“对、对,就是坏人砍掉我这大脑袋也心甘情愿”。
      第二天天刚亮,大运家的大铁门就被人敲响。
大运夫人赶紧穿衣下床,开开大门一看,吃了一惊,见是后街坊老黑媳妇。
     十几年的冤家猛地面对面这么一见,都觉得别扭,但很快又都不自然的笑了。
     “快请进,屋里暖和暖和”大运夫人一向很外面儿。
     “不了,不进去了,放炮的事儿我说老黑了,谁家没孩子啊,他也答应了,并让我过来说一声,他今年就拉拉鞭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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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4:45
黄山云雾 发表于 2014-1-4 14:39
这是个好办法,自家的地,旁人爱看不看

问好黄山兄{:soso_e160:}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4:49
                                          农民工们的噩梦
              

   “
咣咣咣……咣咣咣……”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菊儿睡得正香,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
   “谁呀,等会儿……”她不情愿的打开灯,此时墙上的挂钟正指向零点三十分。街坊邻居家的狗也受到惊扰,都十分不满的隔着大门疯咬起来。
    菊儿一边穿衣服离开暖暖的被窝儿一边下床来,心里“怦怦”直跳,“会是谁呢,这三更半夜的。莫不是大舅不行啦,前天她去看过老人……这念头迅速在她脑海闪过,她不敢怠慢,打开屋门,顺手打开庭院里灯,院里顿时灯火通明。
   “谁呀,这大半夜的?”她声音里分明带着埋怨。她一边大声探问一边穿着拖鞋,踢踢踏踏的去开大门,当她听到一个低沉又熟悉的声音:“我”。菊儿一阵惊喜,原来是丈夫宝国回来了。
   “是你个坑人的回来啦,吓我一跳”菊儿这才放下心来。她一边掩着绣花小袄一边打开大铁门,瘦高个儿的男人便狂风一样冲进来,嘴里还嘟囔着:“不做亏心事怕什么?”
   “你个傻宝国,又喝酒了”她一边嗔怪一边亲热的打了丈夫一下。
   “你还认识我叫宝国”瘦高个男人边说边往屋里疾走,还朝院里左右四顾,好像院里藏着什么人似的。
   “傻宝国,说的什么话”菊儿像往常一样亲昵的嘟囔着重新锁好大门,一边哆哆嗦嗦、踢踢踏踏的随丈夫跑进屋里。
     
“再给你做点吃的吧,你个坑人的,冻死我了”菊儿爱意的笑问。见丈夫阴着个大长脸并不搭话,而是在房间里这儿瞅瞅那儿望望,并直奔床而去,使劲儿掀开被子,细细打量多时,又撩起床帷看看床下,好像在寻找什么,或者又想要发现什么。
    菊儿心里一惊,丈夫在外打工十几天不回来,就变个人儿似的。神色、说话都不对劲儿,又见他到隔壁两个孩子的房间转一圈回来。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丈夫是心里有鬼……
   “你是不是中邪了,有什么话明说,深更半夜的少装神弄鬼儿”菊儿炸雷般的怒吼起来,刚才的柔情一下子无影无踪。
   “我没事儿,我在找东西”宝国明显着是在掩饰,一张铁青的大长脸强挤出没事人儿似的假笑。
   
菊儿气得浑身发抖,杏眼圆睁,“你给我滚,滚……”炸雷般的怒吼起来,跺着脚的用手点指,一阵委屈使她无力地坐在床上。
    她捂了捂胸口,心痛的和衣躺下,委屈的泪水流湿了枕巾。
    屋里一片死寂的沉默,隔壁房间里传来两个孩子的鼾声和梦呓。
    宝国不住的打起酒嗝儿,他一边用粗糙的大手点然嘴里的香烟一边拿洗脚盆儿倒了热水,坐在床沿儿,泡着两只“48”号鞋才能装下的大脚,烫的他嘴里发出"唏嘘唏嘘"的声音。“惹祸了,冤枉自己的媳妇儿了,怎么求得她的原谅呢?”
    宝国后悔极了,发愁地抽了一棵烟又抽一颗烟,胆小的打着酒嗝儿……
   “咱钻一个还是两个?保国终于决定开始运用厚脸皮战术,想当初自己就是这样死皮赖脸的追到菊儿的……
    “宝贝儿,来,咱钻一个”宝国边脱衣服边撩菊儿的被子,“滚开,滚……”菊儿仍火气未消得一轱鹿儿坐起来,长发遮住了她冰冷的脸。
    “瞧这凶劲儿,披头散发的,吓死个好人。”宝国脱了衣服仍嬉皮笑脸的要往被里钻。
    “少耍没脸,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菊儿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没事儿,真的没事儿”宝国仍在掩饰加抵赖,声音、语气却低的软的没有一点儿力量。
    “好,不说是吧,我们娘仨儿走,你自己过吧。”菊儿边说着边绑起自己的长发,飞快的穿起衣服并“腾”的跳下床。
    “哎吆,姑奶奶,我的好姑奶奶”宝国吓得光着身子紧跟着跳下床,一把抱住菊儿的腰。
    “我说我说,我全交代,是这么回事……”
     其实这事不怨我,都是黑子这兔崽子……
       黑子,上咱家来过,就那个又黑又瘦的。前段儿时间,黑子像丢了魂儿似的,心神不定,有几次好悬没从二层楼高的脚手架上摔下来,成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二嘎我们俩就问他有什么发愁的难事需要哥们儿帮忙,他就把妻子与同村的一个男人关系暧昧的丑事从头到尾告诉了我们俩,你知道我最恨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我立马就答应替他出这口恶气。这口气怎么出呢?最后还是依了二嘎的上上策:捉奸在床……
    于是我们晚上吃饱喝足之后就顾出租车,从工地去他们家蹲坑,连去了五次都扑了个空。
    第六天晚上,吃窝边草的兔子来了,鬼鬼祟祟的家伙……
    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房间里的灯亮了,清清楚楚的听到从房间里有人出来的脚步声和大门内外男女偷偷的说话声,接着大门开黑影进去大门又关上。
    我们仨都带着家伙,咬牙切齿得发誓这次一定要零刀阉了这禽兽不如的家伙……
    尤其黑子气的都成半身不遂了,恨得又哭又笑,牙都要得咯吱咯吱的……我和二噶紧按住他,一个字事情到这一步说什么也得忍、忍、忍,我们要来个瓮中捉鳖…
    我们心里都燃着熊熊烈火,强忍着看到房间里的灯熄灭之后,立即翻墙而入,打开房间里的灯,那情景、那场面……
    “好了,别说了,不要脸”菊儿使出浑身的力气挣脱了丈夫。
    “是不要脸”宝国嘿嘿笑着,战战兢兢冻得全身发紫。
    “是你不要脸,怀疑到我头上来了,你个没良心的,我怎么对你的。你自己过吧,找个放心的,我们娘仨现在就离开这个家”。菊儿洪水猛兽般的发泄开了,更是一滴泪一声抽泣地打开衣柜收拾衣服。
     只听得“噗通”一声,宝国跪倒在地,苦苦哀求:“我错了,我错了,饶我这次吧,我这也是因为太爱你呀……”宝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紧紧抱住菊儿的大腿,直哭的感天动地。宝国心里害怕,他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菊儿走,只要菊儿能原谅自己,就是一刀杀了自己他都愿意。
    “你这个混蛋,你的爱是有毒的……”菊儿也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自从看见那样的情景、那样的场面,我怕,我真的好害怕……”宝国眼泪汪汪的望着菊儿,一张大嘴咧得跟吃了苦瓜似的,厚厚的嘴唇都在不住的抽搐。
  菊儿再也抑制不住巨石压顶般的怒火,也不知哪儿来的劲头儿,抡起巴掌,狠狠抽在自己混蛋丈夫的大长脸上……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4 14:52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2-14 14:26 编辑

              想起我骑过的那头毛驴
                   河北/王幼君
   
   那是一头懂得耍诡计的毛驴。
   八三年吧,父亲的一位朋友赶着驴车来我家换玉米种。因我们村是方圆百里唯一的一个植种村。
   这位朋友一边和父亲寒暄,一边支好车辕,给驴卸套,并拴在院里的老槐树上。

   我一见来了驴,心里就欢喜地痒痒,好不容易看他和父亲亲热的拉着手进了屋。
   因为驴使我想起战斗片里翻蹄亮掌的宝马,和跨马征杀、威风凛凛的勇士。我坐过无数次驴车,也学着大人的语音连吆喝带喊的赶过驴车,但还从未骑过……心里这样想着就动手解开缰绳,拽着驴就走。
   这驴哪肯挪动半步,大概一是因为陌生,二是因为看我还是个没它高的小孩子。
  “乖点,我带你去村南河边吃草。如果不听小爷的话,揍死你。”我恩威并施的冲驴说道,并随手从柴堆拽了一根树枝,“看见没,不听话,死了死了的”我学着日本黄军的腔调,将树枝在驴眼前晃了又晃,舞得飕飕生风。
   驴下意识的仰起头,向后躲闪起来。再牵它走,便一步一较劲的顺从了。
   刚出大门,我便扳驴背翘右腿,想飞身上去。可是对于一个还没它高的我,谈何容易?
   嗯,有了,何不来个就高上驴。我看着大街的土堆心头一亮,急不可耐的牵驴跑过去。果然如愿,没费吹灰之力,便骑上了驴背。

   嘿,心里这个美。仿佛自己真的就成了宝马上跨马争杀的勇士似的,不由得忘乎所以,一抖丝僵,一声吆喝:驾,驾……
   嗬,这“宝马”便撂着蹶子疯跑起来。
   坏了,这家伙不怀好意,不甘心被我这小孩压迫。一个劲撂着蹶子,有几次好悬没把我甩出去。
   “停、停下”我一边高喊一边死紧死紧地抱住驴脖子,一颗心儿紧张的狂蹦乱跳,浑身的汗感觉都是凉的。
   当时只觉得一家家熟悉的大门“唰唰”的倒向后面,甚至两耳生风了。
   不多时,这宝马便驮着我跑到村外河边的柳树林里。
   驴儿并未减速,直冲着两颗挨得只容一个半人通过的柳树中间冲过去……
   “我的个天,它是想利用树刮去背上的压迫者啊”,我脑袋都大了,也
不知从哪来的劲头,忽地直起上身,右手使出绝劲紧勒丝僵。把个驴头高高勒起,极像顶盔冠钾的战将紧收丝僵,将驴儿 “咯噔”定住,驴儿呼呼带喘的停下,乒乓球大的眼珠子都快被勒爆出来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还在不停的狂跳,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我像得胜了的将军,骄傲的将个驴儿拽在身后,不时的看看它,它只顾低头想啃着林中嫩黄的热草苗子,却下不的嘴,原来嘴里带着马嚼,我这才明白沾了这铁家伙的光……
    我费了好大劲儿才给它摘去马嚼,并好言好语告诉它要乖,要听话。驴儿轻松的仰起脖儿:“哦儿啊哦儿啊”的叫了一通,便低下头吃起林中的热草苗子来。
    树林阴翳,金亮的阳光透过叶隙洒满林间,此时西山咚咚响起开山嘣石的炮声,到了该吃晌午饭的时间了。
    走,咱们回家。我又费了好大劲儿才给他带好了马嚼。这家伙很不乐意,一个大驴头左躲右闪。
   “幼君,赶快回家,你爸正在找你”这时村里的高音喇叭叫开了,还在林中带着回音。
    “快点”我牵起驴就向村子跑,心想:出来时也没跟爸爸说,准是爸爸以为驴跑了一定很着急
着呢?
     刚进村,就见爸爸和他的那位朋友一前一后从百米远的十字街口向我走来,并指手画脚的大喊着什么
     坏了,爸爸肯定生气了。我心里想着,跑得更快了,驴子却懒洋洋的不跟我和拍。
    “好你个臭小子,我就知道不是驴自己跑的,是你小子在捣鬼”父亲抹着额头的汗水,呼呼带喘。
   “哈哈,我的驴丢不了,去年有个贼去偷驴,还没倒塔近前它就撂开了蹶子我听到声音去看那贼早就跑了”。爸爸的朋友说道。
    “来”爸爸的朋友一把抱起我,把我放在驴背上,那驴儿服服帖帖的迈开缓慢的步伐驮着我朝家走去……
   
     
   
   
   
         
  

作者: 开心草原    时间: 2014-1-4 14:52
小说。慢慢看。
作者: 开心草原    时间: 2014-1-4 14:53
移帖时需重新编辑一下。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3:49
                        管家回来了
                       
河北/王幼君
     
     腊月的阳光从东边斜照进客厅里,给本来就宽敞明亮的客厅更增加了金灿灿的暖色。
     退休在家的老王正坐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的吸着香烟,并时不时的眯着眼睛瞅瞅门外……
    “哦,有一个多月不动烟火了,自打从医院里回来,在老伴儿严密的布防监控之下”老张深深地吸完最后一口,稍微有点满足地想道。

     他把烟头摁死在茶几的烟灰缸里,又下意识地攥在手里。他懒洋洋地走出客厅,鲜亮亮的阳光照在他病态的脸上,他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他走下台阶,走进厕所,像销毁罪证似的把手里攥着的烟头扔进茅坑。
    他从厕所里出来,如释重负、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他又走到大门口,张望了一番,见大街上空无一人,便喜悦的回到客厅里,又从衣架上、儿子的衣袋里抽出第二颗香烟,一边香甜的叼在嘴里,一边又翻出打火机,迅速点燃,然后瞥了一眼儿子的卧室,又看了看门外。
    “爷爷、爷爷”大毛二毛这对双胞胎兄弟,一前一后从他上初中的姐姐房间里跑进来。
    “嘘,你爸昨晚上写稿子熬夜了,别吵醒他”老王神秘的做着手势,并无限慈爱的把俩大宝贝孙子揽在怀里。
    “爷爷,你又犯纪律了”大毛伸着小胖手夺爷爷嘴里的烟。
    “瞧奶奶回来怎么收拾你”二毛也帮着抢起来。
     老张“噌”地站起身,“够不着了吧”,又模仿着红孩儿里的牛魔王做了一个难看的鬼脸。“哈哈哈哈。。。”爷儿仨同时忘情的大笑起来。
    “干嘛呢,还让不让睡觉”儿子有意见地埋怨着。
    “嘘”爷仨同时做出一个同样的手势和鬼脸。
    “看,这是什么?”老王用嘴叼着半截烟,伸手从衣袋里拿出两张一红一绿的百元和五十元的钞票,小声的显摆。
    “红的好还是绿的好”老王又重新坐下来把俩宝贝孙子搂在怀中。
    “这谁不知道,红的好呗”兄弟俩异口同声的小声说道。
    “谁替爷爷保密,今年压岁钱就给红的,谁当叛徒就给绿的……”
    “毛毛、毛毛”这时老王夫人赶集回来了。
    “奶奶、奶奶”兄弟俩飞也似得跑出去迎接。
    “看,奶奶给您们买了糖葫芦,还有新鞋”。
    “给我一个、给我一个”。
    “别抢、别抢,一人一个,等奶奶跟你们分”。
    “婷婷”
    “哎,奶奶”打电脑的大孙女应声跑了出来。
    “来,奶奶不偏不向,一人一个,先给最乖的二毛,再给最听话的大毛,这个给考了第一的婷婷,这个最小的给你坚决忌烟的爷爷……”
   “回来啦,老宋”老王赶紧掐灭了烟,并下意识地攥在手里。“坏了,管家回来了”一边想着一边慌慌张张地从客厅里迎了出来。
   “干什么呢,半天不出来”
   “跟孙子们玩呗”
    老王献殷勤地接过老伴递过来的菜篮子。
   “好啊,你毒瘾又犯了……”
   “我、我……”
    老王大梦初醒地看了看从手里掉落的那个被攥得皱巴巴的烟头……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4:17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5 14:38 编辑

                             红艳
                            河北/王幼君
                                一
    都胡子拉碴了,才拿无声的文字抒写这段从未与人言的爱恋,仍有些不安,生怕漂亮端庄的妻子见到粉面一沉,凤眼圆睁……;但我还是忍不住将之移植心房之外,让她接受阳光、微风和雨露,怒放她美丽的鲜艳。哪怕,那粉面一沉,凤眼圆睁……
                                二
   “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漂亮……辫子粗又长……”当大街上到处传唱这首歌时,在我的心海掀起过巨大的波澜,我想到了她,“红艳”,我心里难受极了,真后悔没对她表白:我对她的爱。
    如今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县中学任教,丈夫是一位双腿不能很好走路的残疾人,据说挺有本事,开着装潢公司……
    说来很怪,都胡子拉碴了,睡梦里常常梦见红艳,与她一起写功课;与她一起打猪草;与她一起看瓜;与她一起听收音机里小喇叭节目中孙敬修爷爷、曹灿叔叔讲的童话;与她一起过家家,甚至说好:她要嫁给我,我要娶她……
                                三
   红艳与我青梅竹马,相处融洽。与我同村同街同辈同班同学,且两家大人情投意合,交往甚密。红艳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她两个姐姐生的天仙一般,但都不如红艳超凡脱俗,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上小学五年级时,我正热衷于贪看《红楼梦》一书,竟达到了爱不释手的境地,在心底痴迷的把红艳比作林黛玉,把自己比作贾宝玉,而且愈看愈像、愈想愈真。
    每天上学我都在街口等她,看到她我就心里充满快乐;学校在村子的中心,一口气就能跑到,且面不改色,气不长嘘。
    在班里我个子最高,排在最后一排,红艳在第二排,但是我真希望把我俩排在一桌,哪怕排在我前面我也知足啊。为此,我竟恨自己因长了个大傻个子而不能和红艳排在一起或靠得很近。
    课堂上我时不时的用眼睛看她、看她编的越看越好看的长辫子,和她那合身的花衣,她似乎是一片我永远也看不够的、最美的风景,时时吸引着我,令我心驰神往……
                                 四
    最盼的是星期天和一年当中的麦秋和大秋和寒假,大部分时光我们都可以在一起。我们就可以单独在一起做功课,爸爸去城里上班,妈妈去地里干活。我家清净,不像她家里光两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就把她家折腾个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所以她都是来我家。
    每次写功课,都是把家里吃饭的那张红木方桌摆在炕头上,然后我俩一边一个。
    她功课很好,写字总是一笔一划,秀丽的字和她人一样端端正正,亭亭玉立。
    我虽然在班里名居第一,字写得确是一塌糊涂,用老师的话说:好像屎壳郎爬的。
   “看看人家红艳写得字多漂亮”语文老师不止一次的让全班同学传看学习。
   “我也一定要写好”我暗下决心,并在红艳的指导下付诸行动。
   “人先坐正,心再静静,竖直横平,字印脑中……”红艳弯腰亲手把我摆正,又抚抚我的心,含笑吟道。
   “哦,艳妹妹从那儿学来的?”我惊讶的笑问。
   “不要多问,只需好好练习”她笑语而不释疑,并手把手的教我,好像现如今在我的手上尚有她握着我手的感觉,还有她的长辫子垂到我头上的温馨和浪漫。
    人只要心中怀有一种精神力量作支撑,奔着目标循循渐进,都会出现惊人的和意想不到的奇迹。
    三天过后,语文老师就在班上惊呼:幼君,这字是你写的吗?……
                                 五
    冬闲的时候,地里没活,妈妈就开始在热炕头上架上纺车纺线,每逢假日我们就一边是“学习园地”,一边是“生产工厂”,各忙各的。有时候屋外雪花飘飘,屋内其乐融融,现在想来,真想舍弃现在的神仙日子重回那吃糠咽菜的苦日子里去,那种幸福是无论如何也是用金钱所无法衡量的啊。
   “婶,我给你纺一个”红艳好奇地放下手中的钢笔,接过妈妈手中的白棉棒,双膝平平的跪下,那姿势真叫个优美。我2013年曾写过一首关于纺车与纺线的诗就是源于此情此景。
    其中一节:
   
    她捏着白棉棒的手,
    一扬一收,
    一收又扬,
    那纤指,

    那姿势,
    越看越像展翅南飞的鸿雁
    ——舞翩翩。


    转转转,我在她的身边看,
    转转转,日月之行,乾坤运转。
    转转转,我看她摇着纺车转,
    一扬一收,

    一收一扬,
    那纤指,

    那姿势,
    越看越像南飞的鸿雁
    ——舞翩翩。
                               六
    父亲常常出差到外地去,妈妈便请红艳晚上来做伴,说是胆小,多个伴儿心里踏实,实际上大家都明白是妈妈从心眼儿里喜欢这又漂亮又心灵手巧的闺女。因为妈妈只有我和弟弟两个男孩子,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个闺女。曾经认了个干女儿,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热乎人家,人家不热乎她,这样妈妈心伤透了,就快刀轧乱麻,干脆就断了这门子干亲戚,从此再不来不往了。
    但妈妈从骨子里喜欢闺女,她常说,还是有个闺女好,知冷知热懂得心疼人,再说死了也有人哭,最重要的是你们气着我了,我可以拔腿就住闺女家去。
    于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更多起来。我们仍在那张吃饭的红木桌上做功课,那年月虽有电灯,但十天有九天停电,即便来电也已是夜深人睡。于是煤油灯便成了放在红木桌上的照亮我俩的太阳。
   “睡吧,不早了”躺在一边睡了一觉的妈妈催促。
   “嗯”
    我出去一下”红艳小声说。
    我起身将窗台上放着的两节电池的手电筒递给她,并紧随其后,走到院里,我便停下仰面看天,她便打着电筒超离我仅有七八步远的厕所走去……
    “今天星星真多”我对着打着电筒向我走来的她打破尴尬地说。
    “看,流星”她莺声的惊呼着,用手指着西方的夜空。
    “哦……”我们总要站一会儿才回屋去,哪怕是刮着凛冽刺骨的寒风……
    “吹灯了”挨着窗台儿的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嗯”她莺声回答。
     霎时,屋里一片漆黑,妈妈像一座分水岭,妈妈像一座高远的山,但我的心里依然很甜、很甜……                             

                                七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7:40
                 大公鸡,你在天堂还好吗?
                       河北/王幼君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站在二十一世纪一十三年代的夏日五月,我想把黄格的这首《新鸳鸯蝴蝶梦》唱给不应该的七十年代,那时那个小男孩犯下的无法弥补的错误,至今还耿耿于怀的遗憾……
   “大公鸡,你在天堂还好吗?”每当想起我在小时候杀得那只大公鸡,我都会在心底发出这样的祈祷和忏悔……
    那是我上小学三年级的一个星期天,我正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爸妈都去赶年集了。
   “有人在家吗?”后街小脚婆婆在院里喊,我透过钉着玻璃纸的木方格窗子一眼便看见。
   “娘,有事吗?”我赶忙跑出去问。
   “你爸在家吗?”小脚婆婆见我出来一边气喘吁吁地说,一边脸上露着病态的笑容。
   “去赶集了”我心疼的看着她回答。
   “我想让你爸给我杀了那只大公鸡,后天我家来亲戚。等他回来再说吧。”
   “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点小事我就给你办了”我一下来了精神,学着评书演员刘兰芳的腔调。因为报仇的机会来啦,我恨死她家那个霸道凶狠的家伙。
    有一次我拿着一块鸡蛋裹白面饼去她家借东西,猛不防被它偷袭,硬从我手里夺去了我好不容易,好长时间才吃到的美味。
    那时人们的日子还不富裕,刚刚土地承包给各户,生产队刚解体。当时一日三餐,玉米面、山药面还是主角,吃顿白面皮饺子,白面饼裹鸡蛋真是美死人啊。
    横刀夺爱,嘴里夺食,实实可恨。我当时又气又急,不顾一切的想去抢回被他啄在嘴里又掉落在地上的白面饼。这家伙欺负我小孩,不甘示弱、一蹦一蹿地飞起离地跟我打架。最后还是被他活生生抢去白面饼,只留了快沾满土的煎鸡蛋。
    以后我每见它一次便拿土坷垃拍他一次,当然是在这可恶的家伙,领着一大群母鸡在大门外捉虫,刨食、溜达的时候。有时候我真想用石头拍死它,可又怕婆婆看见找上门来。只好小大小闹的报复了。
    今天报仇解恨的日子终于盼来了。
   “你能行吗?”小脚婆婆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看好吧”我急不可耐的一溜小跑,婆婆气喘吁吁被落在后面。
    一进院,就见大公鸡被绑了双脚,一会立起一会倒下的挣扎,嘴里还发出“咕咕”求救的声音。母鸡们不理不睬的自顾刨食,好像根本不在乎大公鸡的死活。
   “拿刀”我对着气喘吁吁赶来的婆婆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我接过切菜刀,看着已挣扎的筋疲力竭地大公鸡,狠狠地用脚踩住它被麻绳绑住的双腿,一手攥住它长满花翎的脖子,摁在旁边挡鸡窝的木板上。我将沉甸甸的菜刀高高举起:去死吧,可恨的家伙……我兴奋的喊道。
    一刀躲下去,真够狠的,立马尸首分家。“呲”鲜红的血光喷溅,从那没了头的鸡腔里。鸡身子同时“唿”地扇翅腾空半米来高,然后又重重落在地上,又扇翅又蹦达,弄得我和婆婆满脸浑身是血……
     事隔多年,长大了、懂事了,有时觉得好笑,有时又觉得自己过于残忍,若是现在,我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每当看见别人家的大公鸡,每当听到后夜大公鸡打鸣,我都会想起这件小时候的无知,小肚鸡肠惹出的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尤其被信佛念佛的外婆知道此事后,她手拿佛珠,闭目长叹一声:罪过罪过……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7:43
            不要忘了那些打猪草的孩子们
                          河北/王幼君
   
    提起打猪草,就亲切的不得了。从内心里感觉既美好又有趣。
    在七十年代,农民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人们内心却踏实、纯朴,寡欲寡求。
    那年月家家养猪,一来积肥挣工分,二来卖了肥猪多些收入。
    每年春暖花开,大人背大筐,小孩背小筐,各持一把木柄镰刀,颠颠地跟在后面去村外的沟边渠沿打猪草。
    最有趣的是跟街坊邻居的男女小伙伴们成群结队的去打猪草。大家伙追追闹闹,说说笑笑一起走向村外。
    当鲜绿的或开着花朵的草们就在眼前时,呼啦一下,小伙伴们就像抢宝贝似的各持镰刀,割下一颗颗小草,放入各自的筐兜里。
    刺儿菜、苦菜花、节节草、酸片柳、马耳朵……都是猪最爱吃的草,因为这些草含有丰富的维生素,既可节省饲料,猪吃了又长得快。
    比,才有高低,有竞争就有优胜和落后。手快的早早就满了筐兜,手慢的就有些着急上火,因为大家都急着回家交差,一方面得到父母的夸奖,一方面可以开心自由的去玩。这时要好的伙伴就来帮忙,或帮割草,或耍小聪明,故意把筐兜里的草弄得蓬松,甚至有的伙伴干脆用小棍支起,就为和大伙一起回家。
    想来可笑,在那年代,小小年纪就开始弄虚作假。。。。。。
    回家的路上,打满筐的孩子总希望碰到大人被夸奖一番或看到那赞赏的目光。
    到了村里。一边约好玩的地点,一边跑着回各自的家,有时候随着天真的笑声和颠颠的小跑,鲜绿的草散掉在地上……

    一进家门,就喊妈要吃的。并报功请赏似的把筐往迎出来的妈妈面前晃晃,请妈妈过目。妈妈便笑脸夸奖一番:真乖,等猪养肥、卖了钱给您买新衣服……
    听到夸奖,心里高兴,并充满向往。跑着把筐放在猪圈门前,急着拿一把鲜草扔给早已馋的哼哼叫的猪面前,又飞跑着进屋,手也只草草洗一下就掰一块玉米、白面两样的饼,狼吞虎咽着跑出去玩……
   
    2013-6-7 20:07 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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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7:44
                        光屁股虫儿打灯笼
                                     河北/王幼君
     
    七十年代,村村有水塘。
    我的童年与水有着不解之缘,村北的水塘就是我和小伙伴们的乐园,在那里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无拘无束的快乐时光。
    火爆夏日,村北河塘里便成了凉爽的天堂和沸腾的乐园。
    岸边粗柳,弯腰驼背。枝叶茂盛,帘笼一样垂下,随风轻摇。其中一棵老柳以俯卧的姿势倾向河心。
    从喷火的阳光里猛一走进柳荫,或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感觉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仿佛置身神仙境地,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说什么也不想再出去。
    在那个年代,乡下孩子一般都是七八岁才上学,所以学前的我和同龄伙伴们像撒缰的野马,成天泡在河里,无拘无束的玩耍,小小年纪个个练就了一身游泳的本领。
    那时的大人也不像现代人怕孩子淹死,只要有大一点的孩子领着、照看着就大开绿灯,当然也少不了千叮万嘱,尤其是爷爷奶奶,总是抽空来河边看望。
    那时的男孩六七岁还堂而皇之的光着屁股,当啷着“可爱的小鸟”在大街小巷玩耍,在岸上奔跑,在水里游泳,没一点儿害臊的感觉。因为村里男孩们都这样,长辈、大人们见了,还无限爱喜地逗笑着这群小捣蛋,这群光屁股虫儿。不像如今,小屁孩就内裤外裤,遮得严严实实。
    记得当时有首儿歌:光屁股虫儿打灯笼,人家娶媳妇儿他跟着。光屁股虫儿坐门墩儿,啼哭妈呼要媳妇儿……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7:45
           姥姥与荷花塘依旧在我心中
                             河北/王幼君
   
    姥姥她们村有一个笸箩形状的荷花塘,那是我童年眷恋的地方。
    最美好最可爱最朝思暮想的炎炎盛夏,是村里人,是我最快乐最开心最畅快淋漓的浪漫时光。
    荷花塘浅处没过脚面,越往河心越逐渐深起来。
    最深处有一房深,所谓的一房是指七十年代以前,人字房脊的土坯房,与如今的水泥砖混的房屋比起来,真是乞丐与富翁,穆铁柱与武大郎,相差悬殊,天壤之别。
    我那时还是个没被圈起来读书的野孩子,从出生就由外婆一手带大,父母在城里工作,星期礼拜的回来看我,无论他们来多早,也是在荷塘与我相见。父母皮肤白的如头顶上的白云,他们的儿子被他们唤上岸来,光着小屁股,黑的像泥里,黑不溜秋的泥鳅,且在太阳照耀下,从头到脚都流淌着晶莹的珠珠,闪着亮亮的水光。
    与父母相见,只一声招呼,便急着跳进爽爽的水里,忘情的和小伙伴们捉鱼,潜水,游戏。把个父母晾晒在岸上,陌生的很。爸妈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只不过是一个见过的人而已。说彻底些,他们还不如这荷花塘在我心中的地位。
    “明年说什么也不能再由着你了,乖乖去上学,瞧瞧这晒得黑老鸹似的,瞅瞅这疯得马驹子似的……”父母又是摇头又是心疼。
     “再让孩子玩一年吧,明年才七岁”。外婆不舍得讲着情。
     “哎吆,我的岳母大人,要不是您拦着,今年咱家公子就之乎者也了”父亲决心已下。
     “我才不去城里上学吶,我不离开我姥姥”我仇人似的怒目疾呼。
     “哎吆,我们的儿子”父母苦笑着异口同声,又是摇头又是立场坚定。
     “好了,宝贝。明年还远着呢,抓紧时间玩儿吧,还来得及”舅舅逗笑的说着。
     “我就是不跟你们走,我反正不离开姥姥”我再次怒目疾呼。
      这一年盛夏果真如父母所言,成了我无比珍贵的最后一个自由奔放,像马驹子似的浪漫时光。
      第二年,也就是我七岁那年,我被父母连吓唬带哄,外加稀罕什么给买什么,我终于走进了学堂……
      如今已为人之父,每每与父母说起当年之事,父母都开怀大笑,我都深深地报以歉意和暗暗失笑。
     但是,姥姥,荷花塘依旧在我心中。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7:49
                    大沙河,我童年的摇篮
                          河北/王幼君
    我的童年是在河里泡大的。这是我今生说给后生和朋友们的一句最为动情,最自以为荣的名言;亦是我对远去的童年一往情深的写照。
    大沙河,自满城龙门水库流经我村村南,直奔白洋淀。
    河道弯弯曲曲,由西向东,一路欢唱一路扭着大秧歌似的奔来又远去,河水清亮可饮,迎着日月星辰,闪电乌云,飞鸟白云。最吸引人的自是那水中鱼儿,成群结伙,顺水势迅猛而来,大有惊弓之鸟,大有重兵压境,或说急行军之势。
    从三岁就随父与大沙河结下不解之缘,相识相知相伴相恋相爱。夏泳冬冰,玩的疯狂,玩得野性。
    河水,浅处没脚面;深处没膝没腰;最深处能没五尺汉子,也是河的转折之处,水势比较缓,是鱼藏身安家之所。此处水草茂盛,密布河底,初生婴儿般的大鱼就藏在里面。
    岸上老柳,爷爷奶奶的岁数。腰弯背驼,三几米长的绿丝绦直垂水面,大风小风来吹,便摇摆起舞,和着夏蝉长吟,飞鸟来来往往,栖息做巢。
    黑脊背白脊背的汉子,穿着粗布裤衩子;光着屁股露着小可爱的大孩子小孩子;嘻嘻闹闹,不计其数。游泳、跳水、摸鱼捉虾……好不热闹、欢喜、开心、轻松、快乐。
    在大沙河两岸,皆是百亩的杨柳槐树杂生的林子。
    林子地上,绿草匝地,野花开放。林梢阳光透金,自那枝叶缝隙间。美丽好看的鸟儿呼朋引伴,数不胜数:布谷、斑鸠、画眉、离君、小沙鸡……,随处可见。跳跃飞蹦枝头,鸣叫啁啾。真是鸟的乐园,安居乐业的天堂。
     放羊的叔叔、爷爷,肩扛长鞭,哼着口哨,或沿河岸随羊漫步,或在林间穿梭在林间牧草。好不悠哉。令朝野官员、文人墨客心驰神往……
    哦,大沙河,我童年的乐土,我童年的摇篮。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7:52
黄山云雾 发表于 2014-1-4 14:39
这是个好办法,自家的地,旁人爱看不看


                 可怜盘中那几块可怜的肉
                      河北/王幼君
   

    现在几乎餐桌上几乎离不开肉,即使平民百姓亦是如此,可吃着总觉不如小时候香。
    小时候一年吃不上几回肉,七几年温饱还成问题。
    在农村,不会过日子的人家,麦秋不到就借小麦,大秋不到就借玉米。还想吃肉?简直做梦。就是养头猪杀了,也要差不多全买了变成钱存起来。咬着牙割下一刀两刀送爹娘或感恩对自己有特殊贡献的贵人,自家顶多留下猪下水,蜜一样甜甜的享用。
    那年月猪肉才一块一毛钱一斤,每年的三月十八庙,又包粽子又买肉,因为家里要接来亲戚过庙。母亲总是和父亲商量过后,咬着牙赶集称上一斤猪肉。
    庙那天,母亲要精打细算的把一斤肉分配在三五盘炒菜中,那时候望着菜刀切成的肉丝都流口水。
    当飘香的肉丝炒菜被端上餐桌,哇,一道亮丽风景令众人瞩目。
    再就是中秋节,母亲又和父亲商量,为让我解解尝,母亲又去集上咬着牙,称回一斤猪肉。当时总是不明白, 母亲为什么只是切上一小块炒一两个菜,余下的用盐味起来细水长流,在以后的日子里,沾芝麻盐似得慢慢享用,在我幼小的心灵里。
    看着盘中的几块肉,大人也馋得慌啊。但母亲总是一块一块用竹筷夹给我,送到我嘴里,疼爱的眼神疼爱的话语至今难忘。。。。。。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7:54
       拔麦子,拔出一个大大的惊喜
                  河北/王幼君


     看着现在的麦秋,轰隆隆的大收割机以排山倒海之势,一颗烟抽完,另一颗烟刚点着没抽半截,家里三口人的麦子就圆圆满满的被装进农用车兜里拉回家。
     每当此刻,我总是触景生情,想起小时候刚分责任田,跟随父母顶着烈日挥汗如雨拔麦的情景,不仅仅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的今昔对比,更有不减当年的兴奋与热爱,让我油然而生一种创作的冲动,想对后生与朋友们讲述苦中有乐的一件趣事。
    记得那时自己也就十来岁吧,睡得正香,便在“离君”和“布谷鸟”的叫声中被母亲喊醒:乖,去拔麦。我极不情愿,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大门,看天还不太亮。。。。。
    最发怵和怕见的是狠心肠的太阳,晒起人来无情无义,那在脸上、肩上烧烤、烙饼的滋味,真是难忍难熬啊。
    上帝总是良苦用心地炼狱炼人,又从不无缘无故的让人绝望、崩溃。
    正当苦不堪言之际,一个大大的惊喜出现在眼前。。。。。。
    只见麦垄里两只小野兔被惊动了,慌慌张张地顺着麦垄一颠一颠地向前逃。
    可笑的是它们根本就跑不快,我一声惊呼,只追了三五步便擒住一只,另一只也被闻讯过来帮忙的父亲一把擒获。
    哇,好可爱:两只小耳朵,两只灰眼睛,三瓣嘴唇;更招人惊奇的是它的毛,跟枯黄的麦秸几乎一种颜色,不同的是它的毛尖上有些许的黑。
    嗬,这下可来精神头了。我一手一个揪着它们的小耳朵,它们“滋滋”叫着,连蹬腿带伸腰的挣扎,哭闹。。。。。
    此时的我,如获至宝,忘了苦,忘了热,心里唯有高兴和欢喜。。。。。。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7:56
                         乘法口诀事件
                           河北/王幼君
   
    在广阔的天地间飞来飞去的鸟儿,猛不丁被关进笼子里,它会崩溃而死的。
    村里村外玩疯跑野了的顽童,被爹娘连哄带骗活生生圈进学校,一下子被剥夺人身自由绝对不亚于坐监牢。
    我七岁就像鸟一样被关在笼子一样的教室里,坐在刷着黑漆的木板凳上,趴在挂桌膛的黑漆课桌上,两眼巴巴地盯住老师和黑板,只见老师嘴动,听不进老师在讲什么。
    正是:“人在曹营心在汉”。一颗野性的心儿早已飞进家中,窝里嚼着槐叶的红眼睛白兔,挂在墙上的槐木弹弓,白胡子太爷爷给做的大蜈蚣风筝,都在向我诉说思念,都在向我召唤。我是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
    上学第一天,没笑模样的老师就教念乘法口诀,第二天就让背着念乘法口诀。背过来的可以飞跑着回家。背不过来的被一声断喝:教室外晒着。
    我在班里算是高个,排桌排在最后一排。还没轮到我时我就发慌,临阵磨枪,嘴里嘟嘟囔囔
。  
    愈快到我时越紧张,只紧张得想尿尿。“唉,尿尿还得举手”,举手老师还得看得见,看得见还得老师高兴。可今天我偏偏碰见老师不高兴,眼见他看了我一眼,却懒得理睬。
    我实在憋急了:“老师,我要尿尿”。不等老师准许,我就狂风般冲出教室,紧接着从身后传来一阵刮风下雨般的笑声。。。。。。
    从厕所里出来,真不想再投落网,真想一走了之,回家自由自在多好。可又怕父亲打骂,只好下地狱般坐回原地。
    看看还没轮到自己,赶紧着磨枪,同时心里打着鼓。等真轮到自己了,这下可慌了,只背到一半,脑子里便一阵空白。。。。。
    “出去,靠墙跟站着去”没笑模样的老师厉声断喝。
     我站在教室外窗户底下,没多时又被轰出来几个。
     热辣辣的太阳照得我既睁不开眼,又满头冒汗。
    “跑吧,再不上这破烂学了”想罢,瞥了一眼正讲课的没笑模样的老师,就像田野里被猎人没打中的野兔一般飞跑出学校,心儿像天地间的小鸟一样自由飞翔。。。。。。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7:59
               甭想给小爷扣那顶破帽子
                       河北/王幼君
   
    “我没偷,我没偷;不是我,不是我”,我怒火冲天,我气撞顶梁,我忘乎所以,我声嘶力竭,我变成了一头无知无畏的小雄狮。
    “你什么态度”长脖子校长一拍校长办公室的破桌子,像暴君一样吼道。
     我破门而出,头也不回的走向学校大门。
    “你给我站住,反了你了”眼镜班主任在我身后喊吓。
    “甭想给小爷扣偷瓜贼的破帽子”我仇恨的咬牙切齿道,哪管它三七二是一,气冲冲的向家走去。
    “咋的了,这是?”路上经过山羊爷爷家门口,正独坐青石钮珠上叼着长杆大烟袋、当啷着牛皮荷包抽烟的山羊爷爷惊讶的问。
    “嘿,这臭小子”山羊爷爷不解的在我身后嘟囔着我对他的不理不睬。
    “嘎嘎、嘎嘎”小脚奶奶家那几只拦路的大白鹅又从门口追出来向我挑衅。
    “滚蛋,别他妈的烦我”我粗脖子涨筋地轮着拳头,说来也怪,这群平时追着我跑的家伙,竟被我一声霹雷给震住了,竟低头啄食地上的麦余起来。
    “君君,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正拎着一桶泔水准备去喂猪的奶奶投着疼爱的眼神笑问。
    “队长王丙汉告到校长那里去了。。。。。”我哽咽着,胸口都疼起来,双眼都雨打玻璃般模糊起来。
    “不就是摘几个破瓜吗?这王丙汉也忒不给面子了”正给驴上套准备去河南沙滩拉土垫猪圈的爷爷听了气愤地说道。
    “我没摘,我真的没摘”我委屈得哭成了泪人。
    “是是,我相信我孙子,我是说他王丙汉没完没了”爷爷心疼地怨道。
    “咱人正不怕脚歪,没偷就是没偷,让他们说去”奶奶一边擦着被泔水弄湿的手,一边蹲下身把我搂在怀里。“瞧瞧,把我们君君委屈的。走,奶奶给你拿糖吃去”
    “我反正不上了,就不上了”“对,咱不上了,不上这破学了”奶奶用她裂开口子的手给我擦着又流出的泪。
    “我找他去”爷爷在老槐树上栓好了缰绳,迈步往外走。
    “回来,老头子啊,你快回来,得罪不得,人家是官”奶奶怕事的跑过去拽住爷爷。
     爷爷叹了口气,解开缰绳,赶着驴车出去了。
     太阳挪到正头顶的时候,在生产队上班的爸爸妈妈回来了。“君君,看妈给你拿什么了”妈妈欢喜的声音传进耳朵。
     “受委屈了。。。。。”奶奶把队长告到学校,校长逼供的经过说给爸爸妈妈听。
     “我嘴里含着奶奶舍不得吃特意剩给我的糖果,慢慢走到爸爸妈妈面前,心里一酸,又想流泪了。
     “咱人正不怕脚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妈妈蹲下身子,用满头汗水的脸贴着我的脸蛋儿。“乖,不怕,有妈呢”说着,把几个红杏儿放到我手里。
      “妈,我不上了,我就不上了”我终于痛哭流涕了,在妈妈汗津津的怀里,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几个红杏儿。
      “你到底偷没偷,不说真话今天我非揍死你不可”爸爸火冒三丈的抬手要打。
      “你敢,看你动我孙子一手指头,我跟你没完”奶奶狠狠地退了爸爸一把。
      “你看你,连自己儿子都信不过,你想屈打成招啊”妈妈生气的瞪着爸爸。
      “你去找长脖子校长去,我去找王队长,这还想不想让孩子上学了,在瓜地垄沟边打得是草,瓜地的寨篱被拆开,菜瓜被偷去,凭什么就说我们家君君干得呢?找到家来就算了,还没完没了了”妈妈拉着我的手,疼爱的给我洗起泪眼迷蒙的脸来。
      正在这时,眼镜班主任风度翩翩的走进来:“君君”
     “哎吆,张老师来了”
     “快坐、快坐”
      爸爸妈妈都笑脸相迎地搬凳子在老槐树下落座。
    “张老师,我们正打算找您去呢”妈妈抢先开口了。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往大界说关系到一个人的品德问题:老话说的好:小时偷针,大了偷金;往小界说敢于承认,痛改前非,清清白白,老老实实做人,也不算什么。”
    “张老师,您卷颗烟吧”爸爸递过烟纸和香味儿的烟丝。
    “不抽不抽,坚决不抽,为人师表,从自身做起”眼镜老师边说边抬手扶了扶金边眼镜。“智子疑邻的教训告诉我们,不要妄下短语,不要被表象所蒙蔽,肉眼凡胎的唐憎屡屡冤枉火眼金睛的悟空,都是让人痛让人顿足的范例啊。。。。。”
    “我养的孩子我了解,他绝对不会偷生长队里的菜瓜。因为我从小就给他讲八路军打坏蛋住在老百姓家,绝对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反而把自己的干粮给老百姓吃宁愿自己挨饿。我还给他讲要做一个好人,不是自己的再好也不稀罕,只有自己通过努力得来的才香才甜才踏实。”妈妈摸着我的头,意味深长地说着。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孩子的心灵纯洁得就像一泓清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我一向主张言传身教,作为老师和家长都要身体力行,注意自身形象和修养。对于这件事,我和校长也商量了,在真相还没水落石出之前,绝对不能乱扣帽子,冤枉孩子。。。。。”眼镜老师扶了扶金边眼镜。
    天上的太阳悄悄把老槐树的影子又向东斜移了,冒火的阳光开始直射小板凳和上面的人了。
   “ 好了,君君该上学上学,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谁也不能乱冤枉你”说完,抚着金边眼镜起身告辞。
    爸爸妈妈送眼镜老师出了大门口,又说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这时奶奶已烙熟了红薯面和白面两样的饽饽,一边往灶膛扦着麦秸,一边掰了一块:“君君,快来吃,早饿了吧”
    妈妈也顺手掰了一块,边吃边出去了。
    爷爷赶着驴车连吆喝带甩鞭子回来的时候,奶奶宣布开饭了。
   “君君妈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和队长吵起来?去,快去看看”奶奶夺过爸爸拿起的筷子。
    功夫不大,爸爸妈妈都气哼哼的回来了,说队长一口咬定就是我干的。。。。。。
    时间可以为心灵疗伤,时间亦可以让人将一切淡忘,我仍然上学上学,日月依然轮回作。 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如今的队长早已身葬黄土之中,他的坟头就在我家责任田的北面不远之处,当年的小我也已长成一条顶天立地的壮汉,然而“偷瓜贼”这顶帽子却始终耿耿于怀在我心灵的深处,高高的挂着,刺眼而醒目。。。。。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0
                 拾来的小弟弟
                       河北/王幼君

   
    “六月六,看谷秀”,弟弟的生日最好记,而且充满丰收的喜庆和欢愉。
    自打时兴上网开始,小我七岁的弟弟一直更换着网名:足球、冰淇淋、本少爷……。像穿腻了的衣服一样,换了扔,扔了换,总感觉不甚满意。
    于是乎像他最亲最敬的诗人哥哥来讨网名,并笑说起名不白起,起的称他心思,合他喜好,可乘他新买的“越野型丰田霸道”畅游一次名山名水:狼牙山,白洋淀,清西陵,抱阳山……只要是不出保定地区的范围,任意选,包食宿,包门票等一切花销。于是乎我毫不费力便起了个对他极有纪念意义的网名:苦菜花。
    苦菜花,是一种草;也是一部电影的名字。
    正是在村里放这部电影的晚上,他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我的弟弟。正是基于此种缘故,他欣然笑纳;并且每逢他生日那天,他都乐此不疲的让我讲述生他的那个夜晚我知道的、所有的故事……
    我七岁那年,也就是阴历六月六那天晚上,村里放电影。
    我慌慌的晚饭都没吃,只掰了块白面饽饽,边往嘴里送,边扛着小板凳,和街邻小伙伴们兴高采烈、犹如撒欢马驹似的跑向大队院子那已挂好了的白色银幕下占地方。
    好不容易盼到电影开演,片名是《苦菜花》。大概内容是八路军打小日本时期老百姓的苦难生活和英勇无畏……
    多好看的电影啊,可惜了:最爱看电影的妈妈没来,爸爸也没来,还有爷爷、奶奶。
    放第二部电影的时候,刮起了风,下起了牛毛雨。一时间银幕下好像菜园子里,一地萝卜似的观众纷纷被这突来的风雨拔起,并且在眨眼间拔得所剩无几。场地一下子空旷起来,就剩下一些电影迷,仍稳坐钓鱼台,其中就有我,而且我是唯一一个小孩子。
    直到银幕上出现“剧终”,大人们都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我却兴犹未尽。
    天上仍下着不让人害怕的牛毛雨。
    搬着小板凳,随着稀稀拉拉的人们走出大队门口,向树杈一样开始分枝,各自回各自的家。
    当我抬开用高粱秆扎成的梢门,我家的大黄狗“老狐狸”便颠颠的跑来,使劲摇着它的粗尾巴迎接我了。“唉,老狐狸,你知道今晚的电影多好看吗?想带你去,又怕你惹祸。”我对着嘴里似乎念念有词的老狐狸说道。
    “妈”,没人应。“奶奶”,还没人应。正屋里的灯亮着,发出昏黄的光线。我放下板凳刚伸手去推屋门,爸爸跑出来了:“小声点,给你拾来个小弟弟。”“骗人,傻子才信呢。”
    “真的,快去看看。”能听出爸爸喜悦的声音。
     我半信半疑,撩门帘,跑进屋一看:“哇”,昏黄的灯光里,炕上的棉线蚊帐里,一个小小的人儿躺在妈妈身边。
    “真的,爸爸这回没骗我。太好了,太好了,我也有弟弟了,我要给他买糖吃,用我攒的钢蹦子”我高兴得大喊大叫起来。
    “小声点,别吓着弟弟”在一旁包鸡蛋沏红糖水的奶奶笑眯眯地说道,并将一个闪着亮光的包去皮的鸡蛋送到我嘴边……
    那时候穷,农村的孩子真的象井底之蛙,或者说孩子和大人;对于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甚至没见过解放牌卡车。
    我那时就真的以为小弟弟是拾来的……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0
打夯的号子令还响在耳际
              河北/王幼君
    远处走来了母子俩啊,嗨嗨喓啊。
    他们都穿着新衣裳啊,嗨嗨喓哇。
    那小孩前面跑啊 ,嗨嗨喓啊。
    那妇女后面跟啊,嗨嗨喓哇。
    他们越走越近哪,嗨嗨喓啊。
    原来是小幼君啊,嗨嗨喓哇。
    他们是来串亲戚啊,嗨嗨喓啊。
    我就是他舅啊,嗨嗨喓啊。
    那个是我姐啊,嗨嗨喓哇。
    我们是一家人啊,嗨嗨喓啊。
    心里热乎乎呀,嗨嗨喓哇……
    这是打夯领头人,带领大家一唱重随的,随景而生的号子令。
    也是我五岁的时候,随妈妈去五里地的大舅家,妈妈帮舅妈做饭所发生、所见到的一幕。
    大舅是村里的生产队长,表哥娶媳妇盖新房。街坊邻居和队里的男人们,二三十好人都热心来帮忙。
    今天是清地基砸夯。用白灰面混土的混土,找平的找平,砸夯的砸夯,各有分工,好不热闹,真个是干得热火朝天。
    最吸引我的就是大舅领着大家打夯。大舅先用响亮的歌喉唱喊,众人随着唱喊。一句一句很是美妙动听。调子简单而高昂,激人干劲,忘我劳动。而且歌词都是即兴发挥,见景生情,信手掂来。大舅当时在村里那是相当了不起的作词带歌唱的、家家盖房打夯必请的人物,甚至三六五乡的村子都专门来请,因为大舅实在是善编善演,文思泉涌,随口即来。
    打夯是很费劲的活儿,也是很危险的差事。工具是将一个轧场的石头钮珠倒立,用两根结实的木棍,一边一个用铁丝平行绑牢固,在侧方分别再绑两根可以拽着的绳,宽绰地方六个人抬,窄地方四个人抬。那真是举过胸部,甚至下颚,咚咚地砸地球啊。
    因是超重体力活,一帮人砸一会儿,另一帮人替换。被换下来的人浑身湿透,纷纷喝茶抽烟;上阵的人摩拳擦掌,英雄气概,让看者钦佩。
    一夯紧挨着一夯,绝不含糊,村里的老人小孩远远的都来听、来看这群顶天立地的汉子尽情歌舞……
   现在算来,已是三十年以前的场面了。然而一看见村里谁家盖房,那“咯噔咯噔”像跪地磕头一样的电力打夯机,于我脑海就会想起小时候的打夯的热闹场面,于我耳际就会响起那悦耳动听的打夯的号子令……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1
              小河沟掏鱼记
                      河北/王幼君

                         一
    有河就有沟,有沟就有水,有水就有鱼的年代,总让人怀念……
    哦,童年,我的童年的掏鱼片段……
                        
    说起掏鱼,那是最辛苦最过瘾的活儿。
    几个要好的小伙伴一起拿着铁锨、洗脸盆、筛子,连跑带颠,抢宝贝似的跑出村子,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奔向村南挨着沙河不远的一条小河沟。
    小河沟里水不算深,水底淤泥里长满鲜绿的水草,水草间隐藏着竹筷般大小的绿脊梁背的鲫鱼。如果用手往淤泥里连摸带挖,便会意外捕获光不溜湫的泥鳅。最是那老实巴交的黄瓜鱼,总喜欢停在水的最浅处,且只需用手轻轻一捧一抓,便成囊中之物。
    最狡猾的家伙就是白条和绿背鲫鱼,有风吹草动便逃入水底,不见踪迹。而人们最爱抓的便
是这难于到手的猎物,所以筛子、鱼扒网便成了降它的武器。
    最绝的当属从沟中间挖泥挡一条分水岭,然后将一边向另一边掏水,直至掏干,这时眼前出现的是满河的、欢蹦乱跳、惊慌失措、乱了阵营的、大大小小的鱼儿。
    挡一条分水岭不算太难,只需两把铁锨并排着从此岸到彼岸依次一锨一掀的挖泥来挡成堤即可。而掏水是最需耐心,最费力气的,两个人两个盆,一起一盆一盆从这边掏向那边,哗哗地水声响在耳畔,把个原本清亮见底的一沟水弄得成了泥汤。
    掏啊掏啊,最先上阵的两个伙伴呼呼带喘了,加固分水岭的两个伙伴就来换。这样三五次替换之后,水越来越少,慢慢见底了。于是乎,大伙齐声欢呼,蹦着跳着和鱼共舞,收获丰硕果实……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2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6 09:09 编辑

        想起小红
        
河北/王幼君

    今夜梦里遇见了小红
    醒来窗外刮着秋风,
    遥远的记忆闪现闪现,
    泪水模糊了床头的明灯。

    不知现在的小红,
    是否苍老了面容。
    不知现在的小红,
    是否长发依然,
    还有她温柔的眼睛。

    今夜梦里遇见了小红,
    梦里小红依然年轻。
    她依然长发披散,
    她依然蜜意柔情。

    不知现在的小红,
    她在谁的怀中?
    不知她的窗外,
    是否也刮着秋风?
   
    这是02年写的近似歌词的一首怀旧而伤感的诗。
    其实每一首诗的背后都有一段美好又感人的故事,珍藏于心中。今天就拿这首诗,它背后的故事,说给大家听……
    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在我课桌的前面有一个女生,一条粗壮,黑亮,永远散发着花香的大辫子,日复一日的成为我视线里一道迷人的风景,且深深的印在了我幼小懵懂的心中,还有她不断变换的花衣裳……
    她有一个鲜艳的名字:小红。她有天生温柔的眼睛:自然含笑。仅一桌之隔,我常常找理由借她的橡皮、铅笔、小刀、甚至书本,总是用手轻轻拽拽她的大辫子,她便回过头用一双含笑的眼问我:我便小声告知或用手比划示意,她便立即心领神会,从不吝惜、拒绝。当时我也说不清那是怎样一种感情,在开始描绘人生的初始,我只觉得她的任何东西都好,我都从心里喜欢。
    她的功课很好,字写得尤其漂亮,和她人一样让眼睛和内心暗暗喜欢。那时候练字,时兴用山上凿制的石板、石笔,人手一块,三四十号学生同时写,整个教室里乱成了霹雳啪了的雨点。
   “哎,小红,换着使好吗?”我习惯的拽拽她的大辫子。
   “好吧”她温柔地说道,双眼含笑,顺手要擦石板上已写了的字。
   “别擦,我照着学学”我着急得赶紧拦住。
   一次,小红站起来回答问题,坐下时大辫子就搭在了我的课桌上,她却全然不知。我如获至宝的拿在手心里,说不清一种什么感觉,可以说是如获至宝。当时还想:如果自己脑袋后面也长一条像小红一样的大辫子该多好。
    正在这时,我的头被一根木棍重重敲了一下子。“王幼君,不好好上课,拿人大辫子出什么神、发什么呆?”……
    一直到小学毕业,我和小红要么同桌,要么前后街坊。大概是当时两个人一桌,必须一男一女,消除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思想;必须一优一差,扶困帮贫。
    其实到现在,我才相信,简直是不容置疑的确定,那是一种植于我幼小心田里的一种,让我好多年后的今天才开花结果的、莫名的惆怅与怀想……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2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2-14 14:46 编辑

                            那年那挂小白鞭
                             河北/王幼君
    说到鞭炮,就想到过年;说到过年,就想到鞭炮。这似乎是令小男孩、大男孩或者说小男人、大男人都津津乐道的事情、万分感兴趣的话题。
    如今过年,买炮不在话下。动不动就买它一盘、两盘,来它一箱两箱。一盘是指冲天贈绳二踢脚(双响炮),一箱是指1000或2000、5000响的“大地红”鞭炮。
    想放的时候,往炮台里一插就是十个二十个,拿手里燃着的烟卷一点,立马就动地惊天;从箱里拿一挂大红鞭,往晒衣绳上一挂,用燃着的香烟一点,立马就来一阵疾风骤雨,且落红满地。这叫个过瘾,叫个大饱眼福大饱耳福也。
   更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炮台都快没用武之地了,因为连发十六响的闪光雷近几年在农村盛行起来,那家伙用火一点,便一口气的在天上炸开了花,那叫一个动人心魄,那叫一个过瘾,大饱耳福眼福也。

    哪像很久很久以前,我童年的那个时候,那个可怜、那个惨……
    那年我九岁,再过三天就要过年了,家里还没钱买年货。我看着父母愁眉不展的样子,哪儿还好意思张嘴要钱买炮。也跟着犯起愁来。妈妈看出了我的心思,指着院里那口补得不能再补的破“去吧,卖了它,买挂小鞭儿吧”妈妈苦笑着说道。
    我用背筐背着那口破锅,迫不及待的赶往邻村二里的废品站。那真是一路边走边歇,累的满头大汗,棉袄棉裤都湿透了,粘在身上冰凉的感觉,难受极了。
    那天大年三十,正好是最后一个年集,炮市里早早就炮声不断,惹的一颗心儿惶惶的不安。
    一手交货一手接钱,卖了两
毛五。正好够买一挂小白鞭,一百响的小白鞭。这我早就听已买了炮的小伙伴们说的。
    我拿着万能的两毛五,背着筐,心潮澎湃地奔向炮市,高高兴兴地换回一挂白报纸包装着的小白鞭,一百响儿的小白鞭,心里这个亲啊,一溜烟的跑回家。
   现在想起来,总想跟孩子们说说,可孩子们都只听不语,没谁对这陈年往事感兴趣,而我却心里一个劲酸,一个劲回忆……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3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6 09:10 编辑

                        扎屁股风波
                        河北/王幼君
    一看见例行公事的大夫往任何一个屁股上扎针,我脑子里都会“唰”地闪现:我小时候犯下的一个有点可笑又有点可爱的错误……
    那年流行感冒特厉害,喝一大碗姜糖水,然后捂着被子出大汗的土法子对一般人都不管事。那时还时兴管村里的大夫叫赤脚医生。轻者可自己上赶着去见大夫扎屁股,重者大夫只好背着药箱亲自上家来扎屁股。当时好像还没有打吊瓶输液这一说,在乡下。
    我那次烧的头都感觉大大的、木木的,从炕席上起来都打晃、发飘,最后连撒尿都在炕上“哗哗”在父亲端来的洗脸盆里。
    母亲奶奶都着急上火的守着我,妈妈用湿毛巾给我敷着额头,奶奶去灶台灶王爷像前烧香磕头求神保佑,并催着父亲去叫大夫。
     一听说叫大夫,我就害怕;一听说叫大夫,我就想起那吓人的扎屁股的武器……
    “商大夫,快给孩子打一针,这烧的……”奶奶在外间屋说道。
    “奶奶别急,打一针就退了”商大夫的声音。
     “哎呀,不好,要往我屁股上扎针……”我迷迷糊糊中一下子吓得明明白白起来。接着便听见商大夫让母亲给我试体温表和她用注射器打玻璃药剂的声音……
    “不行,我得跑,不能让她扎我屁股”想着便撩开被子,“噌”地坐起、翻身下炕,趿拉着鞋就向外走。
    “哎,这孩子这是干嘛去……?”八只眼睛一起惊讶,爸爸、妈妈、奶奶异口同声。
    “我去撒尿”我嘴里撒着谎。
    “还在脸盆里好了”又是爸爸、妈妈、奶奶异口同声的建议。
    “快去拿“妈妈催爸爸。
    “别着了风,这大冷天的”奶奶急着找棉帽。
    “跑,快跑”我脑子里加强着这一念,然而却头重脚轻,身体却不随心而动。
    “就在院里好了,宝贝”奶奶拿着帽子追出来。
    “哎,怎么跑大门口去了”父亲端个洗脸盆追出来。
     哪容分说,我出了大门就往村东大土路奔跑。当时也不知哪来了一股劲头,只感觉很多人都在后面追,都在喊我的名字。
    再鬼使神差之力也跑不过大腿大脚的父亲。“臭小子,鬼心眼挺多的”父亲一把抱起我笑着说。
    我开始拼命挣扎,可小胳膊拧不过大胳膊,情急之下我开始哭天喊地的耍赖。
   “打一针就好了”
   “要不会烧死的”
   “商大夫打针打得可好了,一点都不疼”
    一时间追上来好多人,泪眼朦胧中黑压压的一圈。
   “就在这儿打吧”商大夫的声音。
   “行,这孩子……”
   “这导弹……”
   “哈哈……”
   人声嘈杂。
   我像受刑一般,不容分说被几双大手按住。
  “我不打,我不打……”我声嘶力竭的哭喊,那程度绝对像惊弓之鸟了。
  “你滚蛋、你滚蛋,你个“商爱蓝”“大蛤蟆嘴”(村里人在背后给商大夫起的外号)。
  “这兔崽子,等会我打死你”父亲的声音。
  “别见怪啊,商大夫”奶奶和妈妈一前一后的声音。
  “没事,小孩子都恨我、都怕我”商大夫的回答。
   就这样在我一声声大骂和哭喊声中,我的小屁股被狠狠的扎了一针进去……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4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6 09:11 编辑

                            《课堂蝉鸣》
                             河北/王幼君
                                                                
                      上 篇
   

    如果要我说说小学时代,我最直白的描述便是:我不爱课堂,我更爱课堂之外,那村南清清的沙河;那沙河里火球一样燃烧的太阳;那清凉的河低,那穿梭的游鱼;更有那河边柳树林里,拖着夯长腔调的鸣蝉……
    那时,似乎最美、最有趣的便是夏天:泡水、游泳、捉虾、摸鱼、上树掏鸟窝、捉趴在树干上的大嗓门的银翅黑身的鸣蝉。
    上二年级那年夏天,满头满脸、浑身上下滴当着汗吃完午饭,便穿街过巷,飞跑至村南。
    穿过阴翳的柳树林,顶着欲将人烘干、烤熟、晒化的太阳,“噗通”一声跳进河里,一个猛子扎进清凉爽极的水底:哇,水里水外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上学多好。自由自在于这美好的大自然里。”当时就这样心想。
    极不情愿的爬上岸来,淌着水珠,满头满脸,浑身上下。阳光刺得睁不开眼,耳畔却听的柳林里四处蝉鸣。心想:何不捉它一只。于是乎便钻进柳林。
    哇,树荫自有树阴的妙处,一个舒服,忽然一阵凉风吹过,枝摇叶摆,感觉更是妙不可言。
    说来也巧,就有一只鸣蝉趴在一棵歪脖子小柳树上连口气都不喘一下的鸣叫。
    我心一喜眼一亮,高抬脚轻落足的走过去,一把捉到了可爱的小家伙。
    它很不情愿的在我手心里又挠又叫,我却高兴的不得了。一边用左手攥着“吱吱”叫嚷的宝贝 ,一边一溜烟的跑进学校……
                                                            
                                下篇
   
   “哎呀,不好”我心里暗自叫苦。校园里静悄悄的,教室的前后门都开着,同学们都在闷着头上自习,还好,没见老师的影子。
    我心里暗自庆幸,并且小声对着我手里攥着的宝贝嘱咐道:“乖,别叫了,千万不要叫了,等放学回到家里我让你喝白糖水。(那时代白糖水算好东西了,一般人们都买糖精调水喝)”
    说来也怪,它好象听懂了我的话,果真不再叫了。
    我快步如飞,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后门“噌”地窜进教室。
   “唰”,一双眼睛跟着一双眼睛扭向回头向我聚焦过来。我作了一个鬼脸,大模大样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哦,“啪哒”我那一颗悬着的心就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我用右手打开画着梅花鹿的铅笔盒,抬起左手放到嘴边又一翻对着宝贝小声叮嘱:“乖,先睡一大觉,在我的新铅笔盒里,等回家我让你和白糖水”。嘿,这蝉还真就听话,我盖上盒盖儿,生怕它憋死,特意留了一条缝。
    哦,我有些轻松的快意,在心田里、像村南沙河里的水一样静静流淌了。
    忽然,眼镜儿老师走路震地有声的踱步进来。
    “张老师,这道题我弄不明白”头排的一位女生起立提问。
    “这道题有两种解法,第一种……”张老师吃惊地朝我的方位望过来,和所有同学们的目光,伴着一声蝉的低吟浅唱。
     我下意识的用手合上铅笔盒盖儿,紧接着用手捂紧起来,心紧张地“砰砰”直跳,此刻真想有一棵神话故事里的“隐身草”,没谁能再看见我……
     “王幼君”,我尴尬地站起来,偷看了一眼“眼镜老师”那暴跳如雷的怒吼。
     “交出来”
      我无奈的打开盒盖儿。
     “吱……”
     “噗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霎时间,教室里成了戏剧院。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4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6 09:11 编辑

                    村里大街上又敲响了铜锣
                         河北/王幼君

   “图昂……图昂……”(铜锣被敲响,是这个音吧?)
   “图昂……图昂……”换泥娃娃的过来了,村里大街上又敲响了铜锣。
    平静的村子立刻沸腾了。女人们、孩子们都鸟一样从各自的家飞出,围住换泥娃娃的人和他推着的篓子车,指着篓子车上铁丝笼子里:自己想要的、喜欢的,让卖泥娃娃的给拿,并讨着价还着价。
    那时代,不时兴动不动就拿钱买,大都用剩布条、旧鞋、补得不能再补的破锅换。
    再看铁丝网笼,上面正中有一个拿东西的盖子门,可掀开伸手拿各种货。
    丝笼里一应俱全:有女人用的针线、顶针、锥子、首饰、松紧布……;有孩子们眼亮心想的泥公鸡、泥哨子、铜炮子、气笛儿、炮纸、懒老婆……
    再看那卖泥娃娃的:是一位罗锅老人。笑眯眯的眼睛,笑嘻嘻的牙齿和嘴巴,尤其听他说话,谁听谁都为他费劲,急性子不免为他着急更为他上火。但他很招人喜爱,从不肯轻易拒绝买家,总是笑咪咪的对死缠硬磨者说好话:什么进货就价钱高,什么进货走多远的路,什么现在还没吃中午饭……,结果人们也不知真假,只好让步。
    每当听到村里大街上响起铜锣响起,我都高心得手舞足蹈,心都生翅生爪,恨不得一步跑去,换回自己喜爱的宝贝。
    每当那悦耳好听铜锣声传进我的耳朵,我都一边催促着奶奶给我拾掇旧鞋、旧衣裳、破锅烂铁,一边心驰神往的在脑海里闪现我喜爱的好多好多玩具。
    唉,现如今身为人父的自己,安居乐业在这繁华盛世的二十一世纪,抚今追昔,不胜感慨。
    正是: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5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6 09:12 编辑

                                           假传圣旨
                             河北/王幼君
        
       我们村的学校坐落在村子的中心,面南背北,两排土坯人字屋脊的校舍;或者说前后院。
       校长和老师们的办公室就在后院一排教室的中间,并且同处一室,狭窄之极,南北五步,东西三步;靠窗一张带仨抽屉的办公桌,上面摆满了作业本和戳着沾笔的红色墨水瓶,桌前一把木椅;北边一条土炕,炕上铺着一领苇席,苇席上摆着一套被褥,那是校长从家里带来的。
        校长是三里外一个村庄的,名曰:王红喜,村里人唤其“望天猴”。虽然很是不敬,但也形象、相形。因其面与脖颈固定一个仰天常笑的姿势,猜其是自小发育畸形而至。
      他很少回家,全身心扑都扑在教书育人上。土炕与办公桌之间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白面玉米面和咸菜,案板和柴油炉,那是校长给自己预备的一日三餐的厨具和原材料。
      学校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就一个王校长领导着本村张(眼镜儿老师)、李俩个老师,而且王校长兼多个年级的老师。
      每天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上学放学,都用吹哨子的方式传递给全校一百多学生,二百多只耳朵。那是一只不锈钢哨子,哨子鼻孔栓一条红尼龙绳,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在我眼里:尼龙绳和哨子总是牢牢的挂在王校长的脖子上,似乎与他的绰号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我打心里羡慕王校长,羡慕王校长脖子上挂着的哨子,心想:吹一吹,吹百吹该多过瘾啊。也不知这王校长从何处买来的?如此诱惑着我这个酷爱天下所有玩具的二年级小男生。况且权力之大,一呼百应之功效实实惹人眼红心羡。
      无巧不成书,人有时候想什么就来什么。当这欲望愈来愈茁壮疯长的时候,阴历二月二十二“南宋庙”到了,还正好碰上了星期天放假。
      我一大早起来就从书箱里翻出一次两次三次替妈妈打酱油醋剩下的一分二分五分的钢蹦,不用数我就知道整整两毛五。
      “妈妈,我想去上庙”我兜里装着那些让我深爱的钢蹦,心里想着王校长脖颈上挂着的不锈钢哨子……“如果妈妈能在给一两毛钱,那就最好不过了。要知道那年月:醋,二分一斤;酱油,五分一斤。冰棍,一分或二分;牛奶冰棍,一根五分;什锦糖,一分一块……
      妈妈正蹲在灶堂前烧火,大铁锅里“咕嘟嘟”响地熬着溅开花的红薯粥。“你给妈妈扦些柴禾,我去给你拿”。妈妈爽快的答应了。
      我高兴的接过妈妈给的两毛钱,一面答应着妈妈不让淘气的嘱咐,一面一蹦一跳的跑出家门,汇入了通往南宋庙的土路上的人流 ……
      庙上寻它千百度,哨子就等我在戏台拐弯处。美中不足的是卖哨子的老头那儿没有王校长那样的不锈钢哨子,只有塑料的,不过放嘴里一吹,也震憾耳鼓耳膜。两毛五一个,成交,知足常乐。
      我手里拿着,眼睛看着,心里想着,那叫九十九个高兴,九十九个美好,就差不锈钢和塑料之别,让我觉得有些逊色。
      可当哨子在我嘴里吹响的一刹那间,这点小小的落差就风吹云散般的消失了。”一一,一二一……“我模仿着上体育课时校长吹出的节奏,迈着无比自豪的步子,穿梭在人山人海的庙会上,放佛我此时拥有了整个世界,我放佛觉得庙上的每一双眼睛都在注视我,哦,什么叫幸福,什么叫快乐,我觉得此时此刻我这就叫幸福,我这就叫快乐……
     上庙就是奔着买哨子来的,所以别的都显得轻如鸿毛。我看了会儿唱戏的,那大花脸大长胡大高个的老头正哇呀呀暴叫,正抽出宝剑要杀一个吓得体似筛糠的跪地求饶者……
      靠戏台一角,那些拉胡胡的那个胖叔叔摇头摆尾的疯狂劲真让我折服倾倒,我长大了也像他一样该多好,那一定是很过瘾的……
      晚上睡觉我都把它放在枕边,握在手里,生怕一觉醒来它会被坏人偷去;进入梦乡之前我都在设想明天我就要大显身手,试一试哨子的威力……
      次日,我怀着一颗跃跃欲试之心跑进学校,手捂着裤兜里的哨子,心想着天知地知我知,必须保密……
      上课的哨子吹响了,不是我吹的;下课的哨子吹响了,又是校长吹的。我这心里痒痒的,把手插进裤兜里想拿出来又不敢拿出来,仿佛一双双眼睛们都在监视我。“我必须寻找出手的机会”我下定决心,坚定不移的想。
      第三节课的哨子被王校长吹响后,前后院的同学们都纷纷跑出教室,游戏、玩乐、打闹、追跑……;我却一边慢慢走出教室,一边寻思着如何打响这头一炮……
      “嘟噜噜……嘟噜噜……”哨子在差不多五分钟之后又一次被吹响了,同学们都令下如山倒的停止活动,鱼贯似的跑进教室。
      “哈哈,这宝贝真灵”我看了看从嘴里拿出的塑料哨子,飞也似地跑进前排教室,也就是前院。
       这是上午第四节数学课,眼镜儿张老师拿着课本和备课本,乌云压境般急匆匆的进来,因为我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大不同往常,本来就一贯严肃的脸上写满怒气,再配上他那套半新不旧的中山装。
      “ 起立”随着班长一声叫喊,我很是忐忑难安。
      “坐下”眼镜老师出乎人意料的没点头回礼,而是干喊了一声。只见他一边把右手拿着的课本放在摆有粉笔和板擦的讲桌上,一边用左手扶了扶金边眼镜。
     “是谁越袍代俎,假传圣旨,替王校长吹哨子来着?”他像站在巍峨高山上俯瞰大地般投来了问话。教室里一片骚动:同学们都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
      “是谁,是谁,站起来,请站起来”眼镜儿老师声音犹如雷鸣般震响在高山般的讲台上,震响在教室里,刺进我的耳朵里。
      我身不由主的站起来,聚光灯一样的我“唰”地成了众目睽睽的焦点。
      “大丈夫敢作敢当,绝不让大家受连累”,我心里重复着这个从“袁阔成、刘兰芳评书里”学来的英雄好汉们行走江湖仗义感人的念头。“好你个王幼君,竟做出这等事,亏你想得出?”眼睛老师气急败坏的抓起课桌上的板擦狠狠的在桌上一拍。这举动令我立马想起古戏里县官大老爷一拍惊堂木的架势来……
      “交出来,把哨子交出来”眼镜老师扶了扶金边眼镜,眼里似乎冒着火。
      我慢腾腾地离开座位,极不情愿的把手伸进裤兜儿,无奈的掏出号令三君儿郎的哨子,翘着脚将爱不释手的哨子放到讲桌上,低头垂首,再不敢看那金边眼镜和那冒火的眼睛。
      “啪啪”两声,那曾号令三军二郎的哨子被那抓起落下的板擦击碎了,我想救出哨子、重新与它相聚的梦想也彻底破灭了。
     放学的哨子吹响了,同学们都纷纷背着书包回家去了。我却毫无疑问的被眼镜老师带到了校长办公室,我的心里开始害怕,此时我真的十分万分想念爸爸妈妈,我像进入牢笼的小兔子,乖乖的听凭处置。
     王校长正弯腰在案板上切着白嫩的豆腐和白净的大葱,冒着蓝火苗的柴油炉上,热气腾腾的锅里正熬着小米粥,一屉金黄的玉米面窝窝头还冒着袅袅的热气和扑鼻的香味。
     见我跟着眼镜老师进来,并没有朝我吹胡子瞪眼,那仰天常笑的面与脖颈,那尼龙绳和拴着的不锈钢哨子赫然于我的面前。他一边将切好的豆腐和大白葱放进印白花的瓷盘子里,一面拿竹筷拌着食盐和香油……
      “ 今天我请客”王校长指指脸盆儿。
      “我……”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哼”眼镜老师有扶了扶金丝眼镜,回家吃饭去了。
    “ 愣着干什么?”王校长又往盆里倒了一瓢水……
     下午,第一回吹响哨子之后,全体师生在办公室门前集合开全校大会。
     会上王校长出人意料的宣布:自今日起,学校每天的早操和一周一次的长跑训练由二年级的王幼君同学吹哨子……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6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9 编辑

                               我曾经练过少林大战拳
                                            河北/王幼君

  
    一九八二年,电影《少林寺》红遍中国大地。像一场飓风,掀起了全民尚武的风潮。
    我也被卷进波澜壮阔的尚武队伍,肯求在城里工作的父亲,给我向一位武术师借到了一本《少林大战拳》。
    自此放学后就练,礼拜天做完作业就练;披星戴月的练,闻鸡起舞的练。书里一招一式都有简图,拳脚变幻都有虚线实线,更有无声的文字解读一招一式。
    虚实变换,总共一百单八式。我将书翻开,摆在院中的香台上,边比划边领悟,没出一月便舞得拳脚自如,乱人双眼,令父亲、母亲、街坊邻居拍手叫好。
    村里学校老师也万分支持,体育课上让我表演给大家看,连校长和他都在一边比划跟着学。 “习武强身健体,对国民有利”校长当着全校学生的面慷慨陈词。
   外国人我不知道,中国人干什么都没长性,大都一阵热风一阵骤雨,热劲儿下去了就被弃之一隅。
   我是从冬天开始学的,直练到次年没到麦收,便冷落了这套《少林大战拳》。若说缘由似乎也有情可原,因为忙于功课,忙于升初中,没了豪情雅兴。
   现在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想起这件事来,总有一种莫名的情愫,缠绕心头。那就是我这人好舞文弄墨,好吹拉弹唱,好刀枪武打,可就是一样也未能有所造就或者说半途而废,一事无成……
  现在想来,那只不过是一些花拳绣腿罢了,大什么大?战什么战?拳什么拳?
  唉,思来如梦,烟消云散……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7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9 编辑

                          水蛇惊魂
                          河北/王幼君
   

    一提到河,就想起清亮亮的水和惹人心动眼馋手痒痒的大鱼小鱼。还会心有余悸,想起一种令我此生再也不能忘记的水中魔王——水蛇这斯。
    我七岁以前,都是在外婆家玩耍着度过的,尤其离不开村边那个半面莲藕:绿中藏红飘香;半面波光潋滟:似一块明镜、百亩的天然泥塘。
    六岁那年盛夏晌午,蝉鸣燕舞,天热的光着脚丫不敢着地,头和身子不敢暴露光天化日之下,不服气就会像草和庄稼被晒蔫,就会像冰棍一样被晒化。初生牛犊怕虎,爱玩的孩童热谁怕?我同大大小小的伙伴们像一群家里养的黑鸭鸭,你追我赶的冲向能给我们幸福的水中天堂。
    喷着烈焰的太阳不心疼的烧烤着我们这些无视它的不安分者,大点的脱去裤衩,小点的从家里出来就光着屁股,都急不可耐的一个接一个跳进河边浅水中,霎时间欢声笑语飘满了泥塘。
    我用左手食指堵着鼻孔,用力憋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哇,起初水里是温呼呼的,再往前去便觉得好凉好凉,与外面简直两个世界,好幸福啊……
   我睁开眼睛,借着光线在水里看去,哦,竟有那么多如岸边垂柳上柳叶般大小的鱼儿,自由过往。
    我将头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又一个猛子扎向河心,再睁开眼睛想看看有没有大鱼出现的时候,一条黑身红纹,细长细长的家伙向我直冲过来了。
   “啊,我吓得魂飞魄散,好悬好悬没撞到那家伙冒着凶光的嘴和眼。幸亏我机灵神速,我浮出水面,拼命的大叫大喊:”水蛇水蛇……”
    自此以后,我常做梦遇到水蛇,直到上小学之后才淡淡忘却……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7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8 编辑

                  “轰”地一声巨响……
                          河北/王幼君
     原本题目想叫《炸鱼》意思是用炸药炸鱼,可又怕人误解为“用油锅炸鱼”,故而还是换做《“轰”地一声巨响》。

     说起用炸药炸鱼,就要回到遥远的童年时代,童年时代蒸笼般的夏日,在太阳底的清河边,只穿着一条裤衩子的几个大人被光着身子的、高矮胖瘦的一大群孩子们围在中间,正在烈日的暴晒下制作“炸弹”或者说“水雷”。
    “弹壳”是一个空酒瓶子,工具是将一个用报纸卷成的喇叭筒插入瓶口,然后往里面倒炸药,当倒至半瓶时,放进雷管或者说是导火索,再轻轻用小木棍将雷管周围的炸药戳实,并继续放入,导火索从瓶口出来一尺多长,当放入炸药快至瓶脖时,开始往瓶口里塞报纸,并用小木棍戳实。炸药是采石场上班的人从山上带回来的,那时没人管,不像现在,被恐怖分子弄得草木皆兵,望风幻影。
    一切就绪,一声高喊:“大家闪开”。
    说着一个胆大的大人拿着刚做好的“炸弹”,一个胆大的大人开始划火柴,“呲呲……”“点着了、点着了”孩子们都远远的躲开,远远的朝这边张望,人人都揪着一颗心,有的孩子还拿双手捂住耳朵……
    “轰”地一声巨响,扔进河心的“炸弹”炸起了一大人高的水柱,银亮银亮的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巨响在河的四周回荡着、回荡着……。
    “谁也不许拾,等我们不拾了你们再拾”。炸鱼的大人似将军样威严的宣布。
    “哇”,只见河面上漂满了被震昏了的大鱼小鱼。有的白肚朝天,有的倾斜着身子在水里乱游……
    大人们扫荡过后,心满意足的宣布:“开放”。
    孩子们便群鸭般“噗通噗通”跳下水,哄抢起来……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8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7 编辑

                        外公和狼的故事
                        河北/王幼君
    小学三年级,我才见到了狼,在保定市动物园里,见到了可怕可恶的家伙。我对着它们冷笑一声,说道:忘恩负义、与人为敌、伤人性命的蠢货……
    说起狼,就想起外公讲述的他和狼的一段真实的故事,真让我替外公捏了一把冷汗……

    外公年轻的时候,在生产队的菜园子里做主管,白日里领着几个社员鋤草、浇水;晚上带着一个跟班在窝棚里看护。
    菜园子就在村边紧挨着荷花塘,窝棚就搭在荷花塘堤岸的上方。
    夏天的菜园子里,一派繁荣景象。
    阳光下,辣椒菜椒、西红柿、大水茄、韭菜、菜豆角、黄瓜……红红绿绿,让人看着欢喜,让人充分感受着田园乐趣;月光下,晚风轻佛,菜园里众菜同舞,虫吟蛙唱。荷塘映照在月色里,清香扑鼻,清香里还夹杂着荷叶河草河水的凉凉的气味,实在是醉人的诗情画境……
    外公叼着烟袋,坐在窝棚里,“滋滋地”一口接一口的吸着汉烟,眼袋锅里的火光一明一暗的闪烁,大黄狗就蹲在他的脚下,竖着耳朵,两只大眼睛在月光下灼灼放光……
    跟班家里有事,今晚没来。队长吃过晚饭,来地里转了一圈,嘱咐小心点狼。外公亮了亮靠在窝棚边的红缨枪,勇敢地说道:队长放心,甭说狼,就是老虎我也让它有来无还。队长听了,一个劲点头,因为他知道外公有一身祖传的好功夫。又说了些闲话,便唱唱呵呵的走了。
    干了一天的活儿,外公感觉有些累了,吸完最后一袋烟,困意袭来,嘱咐了两句大黄狗:“机灵点,我先睡上一觉”。
     
  “鬼子进村了,鬼子进村了”外公抄起红缨枪,领着大黄狗隐蔽在柴禾垛后面。只见村里的男女老少都黑灯瞎火的朝村南的树林子跑,其中就有外婆抱着小舅,拽着大姨。
   “砰——砰”两声枪响,小鬼子真的进村了。不多时,人欢马炸得过来一群黑压压的魔鬼一样的队伍。打着火把,叫嚷着呜哩哇啦的鸟语。
   “王八蛋,吃爷一枪”外公大喝一声,“噌”的窜出柴禾垛,轮枪一阵猛杀猛打……
   “汪汪——汪汪”一阵急红眼的狗叫,惊醒了正在梦中杀得兴起的外公……
    外公腾地坐起来,下意识的一把抓过枕边的红缨枪,定睛一看,只见月光下,菜地周围,一只只闪着绿光的眼睛正向窝棚靠近。
   “啊——狼”。外公心开始怦怦直跳,“狼——狼……”外公声嘶力竭的向着村里喊,他希望得到外援。绿眼睛们一只只向窝棚靠拢,看来这群家伙并不为这在夜晚格外刺耳格外尖利的声音所动,尽管大黄狗叫得惊慌失措……
   “大概有四五只狼吧”外公清醒的猜测。“来吧,吃爷一枪”外公像梦里打日本鬼子般抡圆了红缨枪向已经围在身前身后的绿眼睛主动出击,一阵猛扫。只打的满地的蔬菜“啪啪”横飞……
    绿眼睛开始后退,后退,大黄狗开始仗着主人的威力一阵猛扑猛咬,不幸的是被一只饿狼袭击,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阿黄,阿黄”外公狂喊着来救,绿眼睛们趁势呈包围状向外公扑来…
    外公抖枪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一只“绿眼睛”猛刺过去,只听得一声惨叫,“绿眼睛”应声倒地
奇迹出现了,绿眼睛们见势不好,掉头朝菜园外落荒而逃……
    外公扔了红缨枪,抱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黄狗,心疼的落下泪来……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8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7 编辑

                 太阳山背金记
                    
河北/王幼君
   
    从前啊,在河北保定附近的一个穷村庄里住着两个孪生兄弟。
    老大憨头憨脑,春播夏鋤,秋收冬闲,在家侍奉爹娘,跳水扫院……;老二尖懒贼滑,吃喝嫖赌,游手好闲……。
    立秋后的一个燥热的晌午,兄弟俩在村北菜园子里种大白菜。老二嫌热,皱着眉头催促着哥哥回家吃饭。老大连哄带劝地说坚持一下,再使把劲把手里的活干完。老二一万个不乐意,将锄头一扔,坐在地头树凉里看着低头傻干的老大生气。
   “嘎……”只听的空中一声哀鸣,一只黑翅的老雕啪地坠落在老大的面前,老大吓了一跳,看到昏死在自己面前的这只好似鸵鸟般大的老雕,赶紧让老二拿来特意从家里带来的水,给老雕喝下去。老二高兴了,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结下自己的腰带就要把老雕绑上。老大知道老二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要用老雕讨好村里财主家的阔少爷换些银两供自己享乐。
   “住手,不许你打歪主意,放它走”说话间老雕苏醒过来,睁开铜铃大的眼睛,拍了拍巨大的双翅,欢快的叫了两声:好像在表示感谢。“飞吧,回你的家吧”老大爱惜的抚摸着老雕油亮油亮的翎羽。
    老雕用感激的眼神望着善良的老大,用它竹筷般长的嘴叼住老大的衣角,示意骑在自己的背上,老大摆摆手。
    老二绝顶聪明,喊一声“傻蛋,准有好事,还不上去”于是不容分说,自顾自的骑上雕背。老大这才明白老雕的用意,也骑了上去。
    老雕又叫了两声,示意哥俩坐好。然后“倏”地离地腾空,掀起了一阵狂风,伸展着它那巨大的双翅向着西方飞去。
    老大和老二都趴在雕背上,双手拽着老雕的翎羽,胆小的闭上双眼。只觉得两耳生风:呼呼直响……不多时,老雕收翅落在一座满是黄金的山上,又叫了两声。只见一个白胡白袍的老神仙出现在他们面前。
    老大老二惊讶的倒地便拜,眼睛被满山的黄金晃得睁不开眼。“你二人救我的坐骑有功,特赏你们弟兄二人来取黄金,但需牢记:太阳落山前必须离开,否则便会被太阳烧死”。说罢,招手便来一堆白布口袋,落在弟兄二人面前,便忽然隐去。
    老大随手拿了一个,老二眉开眼笑,心花怒放,不客气的拿了两个,迫不及待的往袋里猛装,老大也高兴的不得了,和平时干农活时一样,又麻利又快的装了多半口袋,便喊老二快些回去。这老二岂肯罢手,装满了两袋,又开始装第三代,满脑子想的是这一回去自己便是天下首富……
    老雕开始催促了,老大背着黄金骑上雕背,一遍又一遍的喊忘乎所以,越装越兴起的老二。
老雕也连叫三声,此时太阳已经偏西。
    老雕最后叫了三声,老大急的想要下去拽已经装了五袋还不肯罢休的弟弟,可是来不及了,老雕腾空而起,煽动者它那巨大的翅膀,朝着保定的方向飞去……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9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6 编辑

                  旋风里面的玄机
                    
河北/王幼君
   
     这是六十年代的一个悬疑故事。
     河北省保定市满城县大册营乡北宋村的张浪荡,男,五八年生人。在他九岁那年春天,麦苗和小草睡了一冬天大觉,睁开眼睛,喜看外面的世界,在春阳春风春雨中伸展着腰肢,愉悦着人的心灵和眼睛。
    这天,万里晴空,鹅黄绿的柳枝纷垂,安静的一动不动。张浪荡背着柳条筐,拿着木柄镰刀,走出家门。穿街过巷,追鸡轰狗,打着口哨,踢着石子吊儿郎当走出村子,到村西沟边渠沿打猪草。
   临近晌午,暖暖的阳光晒得人有一种浑身好舒服的感觉。张浪荡无心打草,看见几只大尾巴鸟正落在不远处的几个小山头般的土坟上,便扔下筐,拿着镰刀,猫着腰,慢慢向着坟移动,两只小老鼠眼,馋延欲滴的盯着那几只互相说着什么的大尾巴鸟,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倒是想得挺美,那大尾巴鸟是干什么吃的,造物主不仅给了它们飞翔的羽翅,还给了它们防人的机敏和慧眼。这小子的一举一动早在鸟的防御之中。“嗖”镰刀打着转儿飞向鸟儿们,鸟儿们“扑棱”一声飞起,消失在刺眼的阳光的空中……
    张浪荡大骂了一句“奶奶”,沮丧的拾起镰刀,顺手捡起一块灰砖瓦,向着坟的、砖摆的、供香台的,那只白瓷碗拍去。“啪了 ”一声,碗哀叫一声,和找上门来的灰砖瓦撞个两败俱伤“哈哈,我是一个兵,想打谁没一个不中……”张浪荡开始美上心头。
    正在这时,一个旋风从卷着干草和干玉米叶子迎面而来,“哈哈,哪里逃”张浪荡说是迟那是快,一镰刀向着近在咫尺的旋风甩过去……
    说来让人奇怪,自此张浪荡右臂再也抬不起来了,像断了的、还连着的、垂向地面的树枝,当啷着、郎当着。五湖四海看了很多名医和江湖郎中,都黔驴技穷,摇头摆手。
    直到死那只胳膊都树枝一样当啷着……
    听他母亲讲是伤了旋风里的一过路鬼,根据是五台山上一得道高曽所言……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09

                  原生态的白蛇许仙因果传
                       
河北/王幼君
   
    在远古时候,相传于河北地带有一个北宋村。村庄依山伴水,村里人男耕女织,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夫唱妇随,生息繁衍,安居乐业。
    村中有一个卖杂货生意的小伙子,父母早亡,有一姐姐,业已出嫁,就剩自己光柄一条单挑独过。日子过的算不上富裕,但也不愁吃穿,因为正直、善良、勤快,早出晚归走街串村,不辞辛苦,几年下来还有了些积蓄。
    这日,他挑着挑子正在临庄边走边摇着拨楞鼓;边摇着拨楞鼓边朗声叫卖:“针线、胭脂——弹弓、陀螺……”。
    走至一条小巷,见一群穿着开裆裤的孩子们正围成一圈,大嚷大叫的猫着腰、蹲着身在玩耍。
    货郎的到来立刻吸引过来其中的几个留着黑桃发式的小孩。
   “请问小哥哥,你们在做甚?”货郎撂下挑子,微笑着问道。
   “一条小蛇被我们逮住了”小孩儿们嬉笑着,你挑弹弓,他拿陀螺……
   “哦,我看看”货郎对着仍蹲着玩耍的孩子招手叫道。
    孩子们正玩得兴起,哪里顾的。货郎摇头笑笑,“你们先挑,待我前去观看”说完迈了几步过去,俯身望去,见在孩子们中间地上一条小白蛇正被孩子们拿小木棍拨来拨去,无可奈何,吐着小信子发出求救、哭喊的声音。孩子们取笑的开心无邪。
    “小哥哥们,我用我挑子里的好玩具来和你们交换小蛇如何?”货郎微笑着与这帮孩子商量。
    “可任我们挑么?”其中一个大点的孩子问道。
    “任由你们挑”货郎爽快答道。
    “我也要”
    “还有我”
    “人人有份”货郎大方的微笑着应允。
    “太好了”孩子们喜新厌旧的将小蛇交给货郎,欢呼雀跃着跳着自己的想要,又嬉笑追打着玩耍去了。
     再说货郎将小蛇托在手心,小蛇乖乖的盘成圆盘,像是困极了累极了似的睡去了。
     货郎心生怜爱:好漂亮的小蛇啊“
   “将其放于何处呢?”货郎犯起愁来。
    放到旁边的石堆里?不妥;放到前边不远的一家荒废了的破宅里?不放心。
   “唉,这便如何是好?”
    “嗯,有了。还是放自己的挑子里的的最下层箱子里吧。”如此想着便将小蛇轻轻放进去。
    “小蛇啊小蛇,跟我回家吧”货郎爱抚的对着小蛇说道。
     从此以后,小蛇和货郎、货郎和小蛇相依为命,终日游走村庄街巷,一晃就是三年。
     从前的小蛇已成了大蛇,挑子越来越重,货郎便对白蛇说道:你已长大,我就放你走吧。你看前面那座高山,正是你的隐身之所”。  
     白蛇仰首点了点头,亮亮的珍珠便从好看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白蛇盘踞此山,苦心修行。深得山中神仙赏识,苦心栽培,兴获真传。
     当年的货郎,已儿孙绕膝。在城里开起了大杂货铺。虽说不上一方富贾,却也是青堂瓦舍,骡马成群,使唤着丫鬟仆役。
     白蛇不忘当年的救命、养育之恩,在货郎百年之后,和他一起转生杭州市钱塘一代,演绎了一场轰轰烈烈,缠绵悱恻的爱情传奇……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10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5 编辑

                 一块金砖的故事
                 
    河北/王幼君
    光绪年间,有一个人赶夜道。这天晚上特别的黑,无星无月,还刮着刺骨的西北风。
    走至离城五里处,过一座桥,过了桥再下一道大陡坡。就在他下坡的当口,他感觉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他很生气,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便径自向前走去……
    时间不大,又过来一个骑高头大马之人。打马扬鞭,马蹄嘚嘚,黄土飞扬。
    刚上得桥来,便想小结。
    跑到过桥下坡之际,实在是憋不住洪水冲堤。于是便“吁”的嘞住丝僵,甩蹬离鞍,飞身下马。
    只听得“哎吆”一声,一脚踩到好似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铬的脚掌生疼。他蹲下身,捂住穿着皮靴的脚,真是隔靴挠痒般的“唏嘘”直叫。一时间竟忘了小结,竟憋住了泛滥洪水。
    事也凑巧,他衣袋里的火亷掉地有声。他一阵摸索,终于摸到。此刻脚也不太疼了,竟心血来潮想看个究竟,让自己痛的是个什么玩意?于是背着风划着火镰,“哈哈,哈哈……”他竟情不自经的欣喜若狂大叫大笑起来,在无边无星无月的大陡坡上。
    只见在火亷熄灭的一瞬间,金光闪闪的一块金砖沉甸甸的托在他的手中……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11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5 编辑

                    神奇的铜锣
                    
河北/王幼君
   
    北宋年间,在河北保定易县一带有一片上千亩的树林。
    树林里居住着各种飞禽走兽。
    因为这里人烟稀少,十里八里不见一个村庄,所以很少有人来,也正因此缘故,这上千亩的树林变成了飞禽走兽的美好家园。
    一日,一个江湖侠客途经此地,实在又累又饿又渴又乏,但听到林里虎啸猿啼狐悲狼嚎,便心生警惕,飞身上得一棵百年老树,但见这老树冠顶,枝粗叶稠,躺三五个人不在话下。江湖侠客来不及多看多想,躺下便呼呼睡去。
    醒来之时,已漆黑四野,眨眨眼,确是满天星斗。
    “饥肠辘辘,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莫不如下得树去,寻些食物果腹。”侠客心中思忖。
    刚想行动,只听得一声狮吼,灯笼火把豁然出现在几米开外的林中一片空地上,借着灯光往下看去:只见花花绿绿成群结队的各种飞禽走兽都齐聚一堂。
    林中之王狮子居中,老虎花斑豹一左一右,然后是野狼野猪野狗、狐狸、梅花鹿,斑马、羚羊、兔……;然后是凤凰、孔雀、画眉、杜鹃、猫头鹰、乌鸦、野鸡……最显眼的是站在斑马背上的猴子,它跳到一棵千年老树旁,对着树连击三掌,树干上便出现一道门,猴子“噌”的钻进去,眨眼的功夫便跳将出来,左手里拎着一个锃亮的铜锣。右手攥着一只鼓槌,又“噌”的跳到斑马的背上,双眼盯着居中的狮子,想在等候命令。
   狮子又一声吼,聪明的猴子便敲响了铜锣。于是一群鲜花一样好看的女子便忽然现身其中,手里端着鸡鸭鱼肉、各种茶果点心,飞禽走兽们各取所需,吃饱喝足之后,便纷纷离去,各回各家。只有猴子噌的从斑马背上跳至那棵千年古树旁,一边将铜锣叼在嘴里,一边对着千年古树连击三掌,树干上便出现一道门,猴子迅速将铜锣放进去,又击了三次掌,门便隐去。
    侠客看得入神、发呆,他真的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换而言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何不下去一试,饱餐一顿”想到此,一个燕子点水飞身下来,学着方才亲眼所见,对着树连击三掌,果然灵验,树干上便豁然出现一道门,侠客探进头和身子摸索了半天两手空空。
    索性从怀中掏出火燫打着。“哇,足有房间大的一个树洞,里面树壁上挂满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且都灼灼放光。
    “好宝物好宝物”,侠客连声叫好,顺手抄起一把宝刀,喜不自胜。又用拿火燫的那只手摘下挂在壁上的铜锣,跳将出来,火燫虽熄灭,但单凭宝刀映照日月的光华便照亮黑暗。
    侠客轻声敲响铜锣,并言道:“只需来二斤牛肉,一壶酒即可”。话刚说完,面前便出现一桌一凳,桌上姿势喷香的牛肉和一壶美酒……
     酒足饭饱,侠客突发奇想:何不要一匹宝马?于是照猴子的样子轻敲铜锣,嘿,真的就从远处跑来一匹宝马。侠客自是欣喜,将铜锣照老样子放回古树里,轻击三掌,门便隐去。
     侠客飞身上马,挎着爱不释手的宝刀,披星戴月打马扬鞭飞出树林……
    从此侠客闯荡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除霸安良,造福百姓,深得世人称道。但没有谁知道这位侠客的名号,只知道这位侠客骑一匹宝马,持一把宝刀……
    十年之后,当这位侠客再次来访故地,来至这千亩树林之时,却是空荡荡的再也寻不到当年的神迹……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5 18:11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7-21 16:54 编辑

              红薯面饸酪
     
说起红薯面饸酪,真馋得慌,真想得慌。
     儿子一拍胸脯:“这有何难,我请老爸。”
    我摇摇头:“多谢美意,老爸不去。”
   “这是为何?老爸请说。”儿子大为困惑。
   “为何?现在的饸酪不叫饸酪。吃过好几个饸酪馆里的饸酪,哪有我们小时候饸酪的味道?”我抚今怀古的说道。
   “你们小时候什么味道?”儿子忽闪着好看的眼睛问道。
   “香甜、劲道”我如同正吃在嘴里般有滋有味儿的说道。
   “都用何原料?
   “红薯干、榆树肉放一起磨成面,就这两样东西。”
   “如何做法?”
   “过去咱家就有一挺机枪样式的饸酪床,将磨成的干面用水和成湿面,往圆柱形的舱里一放,抬起杠杆一压,便挤出了圆乎乎的蚯蚓状的、一绺一绺的饸酪。”
   “哇,够原生态的”儿子好奇地唏嘘。
   “然后捞出在清水里泡软的干白菜叶浇上花椒油打卤,往盛在碗里的饸酪上舀上一勺,拿筷子拌匀,吃吧吃吧,胜过鸡鸭鱼肉”我手舞足蹈,津津乐道地演示。直馋得儿子流出了口水……




作者: 流星划过    时间: 2014-1-5 18:42
幼君斑斑很勤奋·~
作者: 流星划过    时间: 2014-1-5 18:42
新家的小院种植的很好~
作者: 流星划过    时间: 2014-1-5 18:43
继续种~希望有好的收成~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6 09:13
流星划过 发表于 2014-1-5 18:43
继续种~希望有好的收成~

多谢首版关爱{:soso_e100:}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6 09:15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3 编辑

               说说偷学抽烟的毛孩子年代
                     河北/王幼君
    看着满头花白头发的大挑旦吴新抽烟,就回想起小时候我和他一起拿墙头上晒干的红薯叶子揉碎,放进用废书页卷成的、用唾沫粘上的小喇叭桶里,然后戳实,用手指将喇叭口一封、一捻,再将捻成的细纸捻一揪,含在嘴里,“啪”用带棉花的汽油铁盖打火机打出蓝火苗点着,或者那从外婆灶台上偷来的红帽火柴擦然点着,急着将越燃越短的火柴点燃叼在嘴里的自制烟卷,还啪嗒啪嗒的不住的抽,“哇”,说不出的高兴,成功的感觉。
    有一次,趁外公外婆不在屋,我从外公的茶叶罐里偷着倒了一裤兜,踩地雷似的轻手轻脚出屋,心里敲起大鼓经过在院里喂猪扫院的外公外婆身边,如释重负的逃出大门,欢呼雀跃着,小马撒欢般的径直奔吴新家而去……
   “嗯,好,味道果然不错”吴新和我将茶叶装进喇叭筒里,一人一颗,一边看着屋外,一边分享“美味”,我们一般都是跑到村外进行自制香烟,喷云吐雾。今天真好赶上吴新妈妈去他姥姥家。
    “茶叶罐里的茶叶怎么下去的这么快呢?”有一天外公给远道而来的客人沏茶时问外婆……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2:34

                 重温跟父亲去城里六七事
                    河北/王幼君
                        一
   父亲从71年开始,当兵复员转业,在省印工作。铁饭碗,在那个时代着实令村人羡慕。
   父亲每天骑一辆飞鸽牌26轻便自行车,从家到厂往返三十里路程,早出晚归,四季如是。当时路是泥土路,车道沟子镶嵌路面,牛马蹄印在路央印花,尤其雨雪天气,步履维艰。
   当时还是以粮为纲,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劳动力大都在广阔的土地上。
   父亲算是一个家属在乡下的城里人,那时工资好像是三十几块钱吧。
   从四五岁记事起,就常随父亲去城里,用父亲对母亲的话说:见见世面……
                        二
    每次去都要早早的起来,洗漱吃饭。然后由妈妈给我穿上平时舍不得穿的衣裤和新鞋,心里怀一种荣耀的情愫跟推着车显得有些匆忙的父亲走出大门口,只听得在大门口目送的妈妈爱意的嘱咐:听爸的话,别到处乱跑。
    坐在爸爸自行车的大梁上,开始求爸爸讲故事。爸爸随感时间心里有些慌张,但还是一路讲来,直讲到进城,方说:回家的路上再接着讲。
   一路上,父亲不断地松开车把,抬腕看表,还特意让我下来跺跺脚,说我坐车时间长了,脚会麻……
   路上上班的不多,牛马车到不少,车把式们时不时的甩甩长鞭,于是耳边响起“啪啪”清脆的响声 。
   我们穿过一片小柳树林,再上一道一树稍高的大土堤,大土堤两旁长满了一大人高的核桃树,树间有很多立着墓碑、刻着黑字的土坟,父亲说里面埋得都是打仗牺牲的八路军战士……
   下了大堤,就算是到了城边,厂矿的大高音喇叭里都播送着早间新闻,或唱着“东方红太阳升……”
                       三
   进了城里,骑自行车上班的人便鱼群般的穿梭过往,还能见后面屁股冒烟、不用蹬便跑的家伙,父亲告诉我那是嘉陵摩托,他将来也要买一辆……。可一直到04年退休,他的愿望都未曾实现,原因是他天生不舍得往自己身上乱花一分钱。
   城里的路、城里的街;城里的楼、城里的房;城里的天、城里的云;城里的车、城里的人;统统与乡下人大不相同,多了拥挤,多了物欲,多了拘束,多了烦乱。

                      四

   父亲带着我到了省印大门口,便见潮水一样的工人们有的将车子放入旁边的车棚,有的直接步行入厂。男男女女,高的、矮的,俊的、丑的,胖的瘦的,个个都穿得干净利落。
   父亲不断和迎面或后面赶来的叔叔、阿姨打着招呼。
   父亲放好自行车,把我送到单身宿舍,然后就急匆匆的去上班了。
   父亲的单身宿舍是南北两座三层楼,南女北南。在两座楼的中间是由十几棵桃树组成的桃园,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父亲的宿舍在二层,冬天屋里暖和的光着膀子都舒服,暖气烧的精儿咣当的直撞直响。
   父亲是个极爱看书的人,单人床铺上总更新着从省印图书馆里借来的书;父亲又是个记忆力极强的人,看过的书没有一本讲得不流利、动人的,他几乎每看一本书都讲给我听,正因此缘故我从小便知道了中国的四大名著及很多很多的美好动人的故事,而且这些过失都是在父亲下班回来,茶余饭后讲给我听的,甚至在热死人的漫长夏夜,街坊邻居的大人小孩都聚在我家院中,轮着蒲扇,听父亲讲故事,听得不要想去睡觉,在那没有电视的年代……。
   父亲是维修车间工人,机器不坏他就悠闲自在。于是便抽空回宿舍,并带回厂里印刷的一大摞彩色小人书,印象最深的就是《孙悟空大闹天空》。“好好看书,别出去乱跑,中午爸给你吃红烧蛇肉”父亲嘱咐两句,点燃含在嘴里的那颗卷好的旱烟,便匆匆下楼去了。
    我隔着玻璃窗看着他的背影,很想跟他一起去他们车间……
   
                      五
   正直桃红柳绿的盛夏,我禁不住楼下枝叶间藏着的,随风晃出来的大红桃子的诱惑和引逗,蹬蹬跑下楼去,看看四外无人,抱著一颗电线杆子粗的老桃树,如齐天大圣般的坐在了粗大弯曲的枝干上,一昂头看那桃子印在遮天蔽日的枝叶间,红得馋眼痒心,那桃子大得出奇,不亚于大人攥起的拳头。此时,我脑中出现了齐天大圣在王母娘娘的蟠桃园玩耍、大饱口福的情景……。
   “啊……”出乎意料的让我惊讶,这可爱的桃子,原来就一层红的好看的外衣,没有果肉,咬一嘴全是大大的硬核。我随手将之扔下树底,又摘了两个最好看最大的,小心得张口咬下去,仍是一个结果:好看不中吃……后来听父亲说这是一种叫做大木桃的欣赏之物。
    不中吃,就看着玩吧,在孩子眼里仍是最好的宝贝,我要拿回去给小伙伴们一个眼睛睁得大大圆圆的惊喜和大叫……
    中午,父亲从食堂里端来了一饭盆散发着喷香的、一截一截的,很像吃过的猪肥肠的蛇肉和五个白如雪的,还烫手的馒头。“香不香”父亲笑问。“哦,好香啊”我嚼着还烫舌头的蛇肉……
                       六
   “走路自然一些,跟在家里一样”父亲终于答应我跟他进车间了。
   “见了女的叫阿姨;男的叫叔叔,当然看着比我大的叫“伯伯”,嘴甜的孩子谁都喜欢”。父亲拉着我的小手轻声的教导我。
   “老王,这是你家小孩啊”
   “是,是啊,快叫叔叔”
   “叔叔”我抬头看了一眼前这位穿着工作服,主动跟父亲打招呼的大个子。
   “哈哈,这孩子这帅气”
   
   “王师傅,这是您儿子吧”
   “姑姑”还没等父亲开口,我就喊出了口。因为这实在是一位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最漂亮的阿姨。
   “嗬,好乖的孩子”那位阿姨竟蹲下身,微笑着用她的红唇轻轻的亲了一下我的额头,我鼻间闻到了一丝花瓣上面才有的香味……
    这一路,遇见了好多叔叔阿姨,我都大大方方的向他们打了招呼,在父亲与他们招呼过后,听着工友们的夸奖父亲很是满意。
    进了父亲的车间,哇,全是又长又胖大的机器,有很多叔叔都在机器旁忙碌,车间的屋顶上好像外婆的纺车般转动的大电扇,扇大头顶凉飕飕的,好舒服啊……
    在车间里我认识了好多陌生的面孔,欣赏到很多可亲的笑容,见到了他们不停的工作,听到了机器的轰鸣……
                      七
    最开心快乐的便是下班铃拉响的那一刻,父亲脸上显出清松的笑容。我们随着说说笑笑的人流不断的打着招呼,快步如飞的走出厂门,跨上飞鸽自行车,迎着西方的落日,听着父亲流利、生动的故事向城外那可爱的家的方向飞去……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2:35
                   那段发生在少年时候的恋情
                            河北/王幼君
                                一
    都胡子拉碴了,才拿无声的文字抒写这段从未与人言的爱恋之情,仍有些不安,生怕漂亮端庄的妻子见到粉面一沉,凤眼圆睁……;但我还是忍不住将之移植心房之外,让她接受阳光、微风和雨露,怒放她美丽的鲜艳。哪怕,那粉面一沉,凤眼圆睁……
                                二
   “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漂亮……辫子粗又长……”当大街上到处传唱这首歌时,在我的心海掀起过巨大的波澜,我想到了她,“红艳”,我落泪了,后悔没对她表白:我对她的爱。
    如今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县中学任教,丈夫是一位双腿不能很好走路的残疾人,据说挺有本事,开着装潢公司……
    说来很怪,都胡子拉碴了,睡梦里常常梦见红艳,与她一起写功课;与她一起打猪草;与她一起看瓜;与她一起听收音机里小喇叭节目中孙敬修爷爷、曹灿叔叔讲的童话;与她一起过家家,甚至说好:她要嫁给我,我要娶她……
                                三
   红艳与我青梅竹马,相处融洽。与我同村同街同辈同班同学,且两家大人情投意合,交往甚密。红艳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她两个姐姐生的天仙一般,但都不如红艳超凡脱俗,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那时我正热衷于贪看《红楼梦》一书,竟达到了爱不释手的境地,在心底痴迷的把红艳比作林黛玉,把自己比作贾宝玉,而且愈看愈像、愈想愈真。
    每天上学我都在街口等她,看到她我就心里充满快乐;课堂上我时不时的用眼睛看她、看她编的越看越好看的长辫子,和她那合身的花衣,她似乎是一片我永远也看不够的、最美的风景,时时吸引着我,令我心驰神往……
                                 四
    最盼的是假日,我们就可以单独在一起做功课,爸爸去城里上班,妈妈去地里干活。我家清净,不像她家里光两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就把她家折腾个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所以她都是来我家。
    每次写功课,都是把家里吃饭的那张红木方桌摆在炕头上,然后我俩一边一个。
    她功课很好,写字总是一笔一划,秀丽的字和她人一样端端正正,亭亭玉立。
    我虽然在班里名居第一,字写得确是一塌糊涂,用老师的话说:好像屎壳郎爬的。
   “看看人家红艳写得字多漂亮”语文老师不止一次的让全班同学传看学习。
   “我也一定要写好”我暗下决心,并在红艳的指导下付诸行动。
   “人先坐正,心再静静,竖直横平,字印脑中……”红艳弯腰亲手把我摆正,又抚抚我的心,含笑吟道。
   “哦,艳妹妹从那儿学来的?”我惊讶的笑问。
   “不要多问,只需好好练习”她笑语而不释疑,并手把手的教我,好像现如今在我的手上尚有她握着我手的感觉,还有她的长辫子垂到我头上的温馨和浪漫。
    人只要心中怀有一种精神力量作支撑,奔着目标循循渐进,都会出现惊人的和意想不到的奇迹。
    三天过后,语文老师就在班上惊呼:幼君,这字是你写的吗?……
                                 五
    冬闲的时候,地里没活,妈妈就开始在热炕头上架上纺车纺线,每逢假日我们就一边是“学习园地”,一边是“生产工厂”,各忙各的。有时候屋外雪花飘飘,屋内其乐融融,现在想来,真想舍弃现在的神仙日子重回那吃糠咽菜的苦日子里去,那种幸福是无论如何也是用金钱所无法衡量的啊。
   “婶,我给你纺一个”红艳好奇地放下手中的钢笔,接过妈妈手中的白棉棒,双膝平平的跪下,那姿势真叫个优美。我2013年曾写过一首关于纺车与纺线的诗就是源于此情此景。
    其中一节:
   
    她捏着白棉棒的手,
    一扬一收,
    一收又扬,
    那纤指,

    那姿势,
    越看越像展翅南飞的鸿雁
    ——舞翩翩。


    转转转,我在她的身边看,
    转转转,日月之行,乾坤运转。
    转转转,我看她摇着纺车转,
    一扬一收,

    一收一扬,
    那纤指,

    那姿势,
    越看越像南飞的鸿雁
    ——舞翩翩。
                               六
    父亲常常出差到外地去,妈妈便请红艳晚上来做伴,说是胆小,多个伴儿心里踏实,实际上大家都明白是妈妈从心眼儿里喜欢这又漂亮又心灵手巧的闺女。因为妈妈只有我和弟弟两个男孩子,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个闺女。曾经认了个干女儿,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热乎人家,人家不热乎她,这样妈妈心伤透了,就快刀轧乱麻,干脆就断了这门子干亲戚,从此再不来不往了。
    但妈妈从骨子里喜欢闺女,她常说,还是有个闺女好,知冷知热懂得心疼人,再说死了也有人哭,最重要的是你们气着我了,我可以拔腿就住闺女家去。
    于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更多起来。我们仍在那张吃饭的红木桌上做功课,那年月虽有电灯,但十天有九天停电,即便来电也已是夜深人睡。于是煤油灯便成了放在红木桌上的照亮我俩的太阳。
   “睡吧,不早了”躺在一边睡了一觉的妈妈催促。
   “嗯”
    我出去一下”红艳小声说。
    我起身将窗台上放着的两节电池的手电筒递给她,并紧随其后,走到院里,我便停下仰面看天,她便打着电筒超离我仅有七八步远的厕所走去……
    “今天星星真多”我对着打着电筒向我走来的她打破尴尬地说。
    “看,流星”她莺声的惊呼着,用手指着西方的夜空。
    “哦……”我们总要站一会儿才回屋去,哪怕是刮着凛冽刺骨的寒风……
    “吹灯了”挨着窗台儿的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嗯”她莺声回答。
     霎时,屋里一片漆黑,妈妈像一座分水岭,妈妈像一座高远的山,但我的心里依然很甜、很甜……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2:37

                六岁开始了我的喝酒生涯
                     河北/王幼君
   
    在下不是酒仙,亦非酒鬼,只是想起小时候六岁就喝酒的趣事。六岁那年,正赶上嫁在本村的表姐生孩子,外公外婆和我,带着鸡蛋红糖过来道喜。和我们同来的还有几家亲戚,中午酒宴后,纷纷告辞回去。
    正当外公外婆带我要走之时,表姐夫红着脸拽住外公“外公啊,求您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您老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哈哈,既然外孙女女婿看得起我,我就给你琢磨琢磨”外公左手摸摸下巴上的花白胡须双眼含笑说道。
   “来,炕上坐”表姐夫高兴得脸更红起来,扶着外公穿着羊皮袄的胳膊。
    外婆嘱咐了外公几句看好我,别让我到处跑,便拎着回蓝的、涂了红颜色的鸡蛋慌着回家喂猪去了。
    屋外,大雪飘飘,寒风劲鸣;横棍竖棍糊着窗纸的里面,暖暖的热炕头,一张雕镂着花鸟虫鱼的小木桌上又摆上了美酒佳肴,外公生性豪爽好酒,大大方方坐在炕中,表姐夫的父亲,及三个哥哥围桌而坐,我也被夹在外公和众人之间。
    众人共用一只蓝边小瓷碗,你饮一口,他酎一下,大伙推杯换盏,每个人心里都怀着说不尽的喜悦。
   “你叫福生,福字辈;你儿子他们是丙子辈的,叫……叫……”外公斟酌道。
   “老伯,先喝酒,起名字不急”表姐夫的父亲托着烟袋锅子青烟袅袅的大饱着口福。
   “是啊,外公,先喝酒,先喝酒”表姐夫和他的几个哥哥都客客气气的相劝着。
   “嗯,起名字得慎重,容我好好想想”外公接过表姐夫父亲递过来的蓝边瓷碗,咕咚喝了一口。
    “君君敢不敢来一口”外公豪爽地将蓝瓷碗递到我手里,笑眼放光的看着我。
    “对,君君也来一口”众人都笑着逗我。
    “我——我……”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望望外公。
    “就是有点辣,比那'安乃进'药片好喝多了”外公豪爽的笑着,“男孩子,喝酒是必须的,的不要像你爸只会写字教书,不会烟酒应酬,屡屡怠慢冷落来家客人和外面同事朋友。当然,你爸是有学问的,是在坐的各位包括我都自愧不如的”。外公又拿矛又挡盾的说道。
    “喝一小口”大家有笑着期待。
    “啊……”我咕咚仰脖喝下一口,呛得我,辣的我,喉咙冒火,眼泪花花都满了眼眶。
    “快吃嘴菜”众人都急着笑着给我夹菜。
    “没事,有胆量,像我”外公一边给我嘴里放菜,一边赞扬连连。
     离开表姐家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雪停了,风住了,外公圆满的给新生男性公民起好了名字:姓王,名“丙武”,因为表姐夫曾经一门儿心思想当兵,可就因体弱多病屡屡被唰下来。
    “老伯,慢走“
    “慢走,外公”
    “外公在表姐夫一家人送出大门口的嘱咐声中,背着我边说边笑地踏着厚厚的雪,“咔哧咔哧……”。
    “君君今天长大了一点,敢喝酒了”外公有些醉了。
    “下次还敢不敢喝”外公试探着问。
    “敢,下次我喝两小口”我搂着外公的脖子,看着人家纸窗上的灯亮,听着从一家家大门口秫秸栅栏里发出的犬吠声,我趴在外公高山般的脊背上,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2:38
              难忘童年那次栽忘赃陷害
                      河北/王幼君
“炸”,左边叔叔连摔带喊。
    “轰”,右边漂亮阿姨又笑又叫。
    “双王”,中间的我得意忘形地喊,却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真后悔不该喊这一嗓子。
     过年了过年了,偏偏得了重感冒。我是鼻孔堵塞、呼吸费力;嗓子发干发痒,发声都困难,只好运用哑语打手势,连比划带挤眉弄眼儿,难过死了。
    今天父亲公司的几个亲信来家里拜年,叔叔阿姨非拉我一起玩儿,说是转移视线,减轻病痛。手气好就好吧,眉飞飞、色舞舞也就罢了,竟忘乎所以起来,活该自己痛、自己受。
    我们玩扑克牌、玩儿地是“捉黑尖”,我第一个投完手中炮弹,荣登榜首。眼前只剩下三个叔叔和一个漂亮阿姨混战决斗。
    我捧来茶水,想抚慰一下我受委屈的嗓子,我边喝边痛苦的咽,并重新坐回原地,坐山观虎斗。
    刚坐定,便见漂亮阿姨娇柔的喊了一声我的乳名:豆豆……,只见她一边用手捂住鼻子,一边杏眼含笑、柳眉一挑地撇了我一眼,然后闪电般的从她身旁的小包包里拿出一瓶香水,  并用她粉红的手指灵巧地摁动开关,全方位的扫射起来……
    再看三位叔叔,也像炸飞的弹片一样远远地逃离,“豆豆……你……”这三位捂鼻地捂鼻,皱眉地皱眉,忍俊不禁的、笑地笑。
    我是多聪明的人啊,我明白人民群众们都认定了我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手。
   “不是我……不是……”我又落了伤疤忘了疼,尽管用尽力气大喊,可声音小的似乎连自己的耳朵都听不见。
    我似乎闻见了香水的芬芳和那被假象掩盖了的气味儿。
    我还分明看清了漂亮阿姨朦胧诗一样的眼神儿和那掠过两朵红云的笑脸。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2:39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7-21 17:25 编辑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一看见她,就爱上了她。
      我该如何表达?我要娶她,做我的妻子。
      月亮似乎知道我的心事,透过窗玻璃悄悄投来关注的目光……
     我躺在床上,想啊……想啊……
      这是在一个美好的盛夏,她正在河边等我,白衣白裙、飘飘黑发,俊俏的脸笑而含羞。
      我欣喜若狂地跑过去,握住她柔软的双臂,对着她看了又看:"太美了,太美了”我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如愿以偿地满足而痴醉,完全忘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存在。
     “傻子,抱够了吗?”她妩媚地一笑,拉我在河边儿大青石上坐下来……
     小河边,骄阳似火。柳荫蔽日,爽风徐徐。波光粼粼,鸭鹅浮水。
     “鹅鹅鹅,曲颈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
     用这首古诗来形容眼前景色再合适不过了。
     她河水般清澈的眼波里荡满了醉意,她说:“情美景美”,我说:“佳人更美”。
     我和她有说不完的话,抒发不尽的情。
     太阳就要落山了,她拉住我的手说:“我们走吧”,声音甜美极了。
     她的手好柔软好光滑,我禁不住将她的双手捧起,深深的吻了又吻,“哦,真香啊,荷花般的芳香。”我心神飘摇起来。
      她一手拉着我,一手提着白云般的裙裾,“看,那儿是我们的船。”她欢喜得象小鸟一样,像要飞翔。
      我随她上了小船,小船有蓬有舱。即使下起大雨,也无须担心。
      她让我坐好,然后轻伸双臂,舞蹈般的摇起双桨,美丽的脸庞流露着明星般的笑意。她开始清泉潺潺般的歌唱起来:
      “云儿飘,在天上。鱼儿游,水中央。我和我的夫君啊,在荷花塘,在小船上……”
      歌声好美啊,带着水音儿,带着荷香。
      不知不觉小船停在芦苇深处,月光下,一条幽径展现面前,直通远处神秘的竹林。
       我和她相搀相扶,说说笑笑进入林间。
       金黄的月光洒满林间,竹影婆娑,意境深远。无数的灯火虫提着小灯笼在眼前头顶飞来过往,新鲜有趣。
      林间有一小院小屋,屋里亮着柔和的灯光,好静好静啊。
     “来吧,这就是我们的家”她笑吟吟的说道。
     我握着她柔软的玉手进了房间,窗台上的大红蜡烛正欢快的跳动着火焰,屋里弥漫着一股闺房里特有的香味儿。
      屋里摆设都是我从未见过的古色古香,粉红色床帷半垂半挂,牡丹红的锦被鲜红耀眼,床前的檀木桌上还摆着茶果点心……
       “哦,香艳,全是香艳。”我越看越迷,我越看越醉,我感觉恍若隔世。
       她偎着我坐在床边,用那双河水般清澈的大眼睛凝视着我,含情脉脉……
       太阳照进窗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见她正坐在镜前梳妆。长发纷垂,身着白云般洁白的长裙。
       “哦,这不是在梦里吧?”我揉揉眼睛。
       “君一夜奴一生”她边沉吟边无限深情的扑进我的怀里。
        “哦,我只是有些似不相信这令人难以置信的幸福“,我笑着,心里又幸福起来。
        “起来吧,我的夫君,我带你去个地方。”她像哄小孩儿似得帮我穿好衣服,然后用她那红唇轻轻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幸福极了,幸福的像个皇帝。
      她给我备了早点,我囫囵吞枣吃了一些,就急着随她骑上两匹骏马,一路全是花花草草,鸟鸣花香。
      不多时,我和她在一座大山脚下勒住马缰。
      “哇,真是世外仙境啊”
      有诗为证:
      只见日上中天,三只白鹤飞入云端。
      远看层峦叠嶂,云遮雾绕,令人心驰神往。
      近有溪泉河岸,木屋水车,鸳鸯野鸭。
      高有粗细树木成林成片,葱茏遮天;
      低有绿茸茸的草,如铺地毯,
      五颜六色的野花开放其间,溪泉河岸与草地相接相连,
      最可爱的是有群马撒欢儿饮水奔跑吃草,
      自由自在不受犁车束缚欺扰。
      还有那野鸭鸳鸯,捉鱼戏水。
      最是那乡土气息的木屋,还不曾有人入住。
      那木格的窗前,黄玉米红辣椒亲切的挂满。
      一切都是迷人的有序,一切都是田园的井然。
      井然有序的为我而备,为我而备的幸福家园。
      等我入住,向我召唤。
     
       “好景致,好景致”,我心旷神怡,我脱口赞道。
      ”这也是我们的家”她莺声燕语,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远离尘嚣,安居净土,携子之手,无烦无恼“。我的心灵在瞬间被这仙境所洗涤净化的空灵开旷。
        她深情的望着我,河水般清澈的大眼睛里噙满了爱意。
        我更是激动不已,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
        “我们再去一个地方好吗?”她娇柔的摇着我的手臂。
        “我想再看会儿”我余兴未尽地说道。
        “好了,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等我们看完那个地方。”
        她用柔软的手拽着我,朝一辆早已停好的马车走去。
        她欢快得像小鸟一样,欲飞欲舞。
        赶车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她满脸恭顺,扶我和她坐进了马车的棚屋里,然后一路狂奔。
        车里我和她相偎相依,呢喃缠绵。
        不多时,马车嘎然而止。那红衣女子恭顺的扶我和她下车,眼前展现的画面更令我脱口叫绝。
        我不由得饱含深情,意气风发地高声吟道:
        
        碧水无边,粉荷尤如美人面。
        浅水清澈处,两只仙鹤,一只饮水,一只仰望云端,呼朋引伴。
        看天边,又有仙鹤飞来,它们的羽毛白云般洁白。
        那花里胡哨的鱼儿,大大小小,追追闹闹,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潜入水中,像是欢迎贵客来到。
        再看那荷叶上的露珠,大颗大颗,晶莹剔透,欲滚欲落。
        纤弱的红身蜻蜓那一副恋花情形,醉眠花蕊,风摇不醒。
      
        “夫君好雅兴,小女子佩服佩服。”她抱腕当胸,故作一幅侠女英姿,然后又忍俊不禁,笑的前仰后合,双颊绯红。
      “爱江山更爱美人”我也大笑起来,并且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这正是:
      美人她出现,美人她舞翩翩。
      美人她来面前,美人她坐身边。
      美人她就对我笑,美人她就对我好。
      美人她就让我抱,美人她就对我撒娇。
      美人她带来了光焰,美人她带来了春天。
      美人她带来了香风,美人她带来了娇艳。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2:40
                     《恼人的代沟》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倒插门女婿宝国和专程赶来帮忙的三个挑担放下各自手里的木柄大铁锤,抽烟的抽烟,擦汗的擦汗。。。。。。
    监牢似的四壁包围着他们,只是抬头可见高远的天空。
    从房顶上拆落下来的预制板,被挑担四人砸的稀里哗啦,碎成七零八落的残骸。残骸里暴落出来的锈钢筋,又喜获自由,重见天日。

    一块预制板能砸出十二斤钢筋,一间房八块预制板,四间房三十二块;三十二乘以十二、等于三百六十四斤;一斤一块二毛五,共计四百五十五元整。
    呵,这属兔的七十五岁老岳父又是拎杆秤称又是拿算盘算 ,哈哈,他可有事干了。
   “唉,十元一块让专收购的拉走算了,人家吊车一身长臂,老鹰抓小鸡,往车上一放,完事大吉,这老头子倒好,非算这死帐,就认这死理。。。。。”正热衷于写小说的老四挑担开言道。
   “哎呀,胳膊疼”身大力不亏、猛张飞、赛李逵似的二挑担,做广播体操似地舒展着胳膊。
   “唉,干活不听东,累死也没功,客随主便吧”干活总是扛大旗的大挑担叹道。
   “收工,这一天把兄弟们累的。。。。。。老顽固。。。。。。。都什么年代了,  累死人不偿命。。。。。。”倒插门女婿宝国抱怨着,并以东家的身份嘟嘟囔囔做了总结,言语之间不乏对三个挑担的感激和客气。
    挑担四人都收拾着大锤、压剪、铁锨,然后排队似的踩着碎成七零八落的预制板残骸,磕磕绊绊走出监牢似的废墟。
    在院子一角,临时用木杆和塑料布搭起的帐篷里亮起了灯光,锅勺相撞,飘出了肉味和菜香。
    挑担四人各自安放着手拿的家伙,各自拍打着身上、头上的灰土,仍望着已模糊在黑暗里的监牢一样的旧屋,商量着明天的“大锤之战”,感慨着人生的艰辛和不易。
    “明天一天完活”
    “没问题”
    “别太猛了,胳膊受不了”
    “现在人越来越退化,变得奸懒贼滑,吃大鱼大肉顶不上生产队时啃窝窝头”
    “一辈子不盖房,是个自在王”
    “拆了东墙盖西房,人活着就是和泥玩,瞎忙”
    “盖回房掉十斤肉,胖人沾光”
    “与时俱进,拆旧盖新”
    “前人盖房,后人冬暖夏凉”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宝国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盆水,也随着笑起来。
     借着从厨房门缝里射出的灯光,能看到脸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快洗手,马上开饭”厨房里传出圣旨,那是扎根家里的三女儿的一声喊喝。
    “张璞,放桌子”老岳父命令着老张家抱以厚望,顶门立户、光宗耀祖的外孙子,应该叫亲孙子。
    挑担三个都哼呀嗨呀的蹲下疲劳的身子,你一把我一把的、群鸭闹水般的洗手洗脸,一盆清水瞬间如同墨染。
   “大姐夫给你们手巾”
   “我去接个灯,出来进去方便”
    宝国递过毛巾便去帐篷里,拿出一团事先接好的一端带插头一端带灯口的电线。
   “挖个坑,埋根杆挂上吧”宝国跟自己、自问自答的商量。
   “挖,挖,不带眼力”属兔的今年七十五岁的老岳父背着手走过来,指着靠在前街房后沿墙上的高高的梯子。
   “我是说那梯子离现场有点远”宝国很没面子的解释着,语气里有些不满。
   “嗨,挂这儿不就得了”老四挑担眼尖手快,搬来一把木椅放在帐篷的竹竿旁边,登上去、接过宝国递来的带灯口的电线,并很快绑好了。
    “瞧瞧、瞧瞧”老岳父背着手,在厨房里射出的灯光映射中借力打物地说道。
    “来,给个灯泡”
    “给”宝国仰头伸臂递给瞬间变得高大无比的老四挑担。
    “多少度?
    “二百”
    “二百小了点儿,我看你二百五合适”老岳父鲁迅先生般的冷嘲热讽起来。
    “我想吃完饭干会活儿”宝国显然开始气恼了。
    “五个小时一度电,钱是大风刮来的。。。。。”老岳父又打起算盘。
    “那就一百度吧”老四挑担赶紧抢话,把舌战消灭在萌芽状态。宝国极不情愿的又从帐篷里换来一个。
    “一百度也不行,干活,干什么活儿,你别干了”老头一锤定音。
    “按这个,按这个。。。。。这是LED灯,省电,超省电”上初中的张璞手里举着灯从帐篷里跑出来。
    “对、对,这下就OK了”老四挑担赶紧接在手里,迅速拧好。
    “开灯”
    “哇”
     霎时间,院里亮了起来。。。。。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2:43
                                           年集
                                        河北/王幼君
    一入腊月,人们再赶集赶得就是年集。
    一般腊月十五以后,就达到了高潮。平常集上或许冷清,这时的年集就大不相同。人们如波浪滚滚,从四面八方汇聚,年货更是雨后春笋般一股脑儿全冒出来。
    年集的最大特点就是人多,货全,热闹,喜庆。
    二十一世纪经济大开发,农民进城打工的占绝大部分。一上大冻,工地停工,农民工都拿着工钱欢欢喜喜回乡,莘莘学子们也放假回家,于是乡间也随着热闹起来。
    人们辛苦一大年,难得悠哉,都仨一群五一伙到集上闲转,买买年货,看看稀罕。一时间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最显眼的就是灯笼市。有大门楼挂的大红灯笼,一个人都抱不过来。有小孩子提的小红灯笼,龙啊、猴啊、桃啊。。。。。挂满了整整半条街,在灯笼下面又摆满了一幅幅春联,全是大红纸烫印,或金字或黑字,在阳光下耀人双目,吸引着众多买者。
    瓜子儿花生一大笸箩一大笸箩摆在地上,糖果更是五光十色让人眼花缭乱,男人女人们领着小孩儿边尝边还着价钱。
    肉市差不多也占一条街,其中猪肉占主角儿。猪大腿最下货,待姑爷姑娘,或待未过门的儿媳妇儿都得必备,鸡鱼肘肉四大件,乡下多少年来都有讲究。你看卖肉的老板老板娘热情高嗓,满面红光;再看买主,大叔大婶,毫不犹豫,慷慨大方。
    最热闹的是服装那两条街。大人孩子老头儿老婆儿熙熙攘攘,又挑又试。风尘仆仆一大年了,谁不买身儿新衣服穿穿,体面体面。常言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穿上新衣服就是心情好,人也大变样。
    再就是炮市,全是老少爷们晃来晃去。双响炮、大地红、烟花。。。。。。。惹人喜爱,人们都如获至宝的大箱小包的纷纷抢购。
    赶年集是老百姓最幸福的时光,舍不得花钱的主儿也想开了,笑容满面的从腰包里拿出钞票。谁家过年不吃饺子,谁家过年不买年货,三百六十多天的苦拔苦掖,勤俭持家,今日难得释放情感,难得圆圆满满,没什么理由不花钱。
    花,只为心里甜;花,为了团团圆圆;花,过了年咱再挣,咱再赚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2:44
                               《大尾巴鸟》
      今天是腊月初四,早上刚一出暖和屋,就猛然发现一对大尾巴鸟,在修建它们的老巢。
      在邻居七八十年代的旧宅里,有两棵粗而高的钻天杨,直冲云霄,这两棵树的枝干顶端都被筑了鸟巢。这对大尾巴鸟就是在这两棵树其中的一个鸟巢里,飞出飞进,飞进去时只能看见大尾巴一翘一翘的,飞出来时见它忙来忙去衔着枯树枝。
      人快过年了,它们也要过年似的,也整建起自己的老巢来,看样子是要加大加高。
      叫了半天大尾巴鸟,到底是什么鸟呢?多少代人都叫它老锅大老锅。村里人谁要是爱说,而且声高,老锅”“大老锅就会变成这人的绰号。我们村里就有两位被传叫的人人皆知,就连大尾巴鸟搭建的巢也叫老锅窝
      至于名字的来历,我实在无从查证。索性,赐它一名好了:大尾巴鸟
      多少年来,我一直这样亲热的叫着它们,并私下认为这又是自己的一盖世杰作。因为大到我的儿子,小到我的侄子,甚至常和他们一起玩的同龄孩子们,都学着这样子叫起来。我更暗暗无比自豪叫绝起来。不信你看哪,那大尾巴一翘一翘的,多形象贴切啊。
      这种鸟的体重,怎么也得在一斤以上,灰翅黑头绿尾。一年四季爱唱爱跳,遍布村里村外,
树林田野。
      夏天,常见边飞逃边喊救命的知了,在瞬间就被迅猛的大尾巴鸟生擒活捉,大哭着成为大尾巴鸟的腹中之物。
      春天,当花生地里的花生刚刚下种,或似拱非拱地皮之际,大尾巴鸟就开始搞破坏了,刨种儿吃或啄嫩芽吃,于是地主人就想出一些妙计,做一些假人吓唬它们。头戴破草帽,身穿家里人不要的花花绿绿的旧衣服。不光主人自己觉得假人,又可爱又好笑,就连过路的都一看再看的面露笑容,无疑也是觉得有趣。
      随着天气渐暖,地上有了虫爬,空中有了虫飞,大尾巴鸟的美餐就日渐丰盛起来。
      它们常常一群一群,一大群一大群的集会,灰压压的云一样的飞过头顶,遮天蔽日的。它们飞进树林里,落在树梢上,或田野的坟地里,少说也得上百只,要是有挺机关枪这么一扫,啪啦,啪啦掉一地,看什么感觉,我常常孩子气的这样美美地想。
      不过,爱鸟人士莫怪,我只是有趣的想想而已,我是从不杀生的,甚至院子里的一只蚂蚁,我都不忍心把它扫出门去,因为我怕它从此失去家的港湾,而到处漂泊流浪。
      前些年,我曾经把大尾巴鸟误当成灰喜鹊,因为它的叫声响亮悦耳,给人吉祥的感觉。它一年四季,总是一大早,就在院中的大树上又飞又叫,好像是来报喜,或是在告诉人们好消息,让人不由得与它同喜起来,并笑上眉梢。
       时间一长,我开始对它们失去信任,因为即使它们天天叫的再好听悦耳,我依然是沉郁寡欢,一无所获,哪有什么喜事和好消息?于是碰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暗暗生气,并大声斥责它们:骗人的家伙。
      为此我还写过一首诗,用来讨伐它们。如今想来,可笑的连自己都忍不住偷偷的笑出声来。
      这首诗是:
    《喜鹊》
你喳喳叫什么?在我家大树上。
你叫了多少年,你叫了多少遍,喜事都没出现。
都说你是吉祥的化身,都说你是报喜的信使。
以我多年来看,皆是笑谈。
你喳喳叫,还飞又跳。
似乎还生怕大树的主人不知道。
谎报谎报,竟瞎胡闹。
日子平静的像水缸里的水,没一点波纹。
使人们美好的向往告吹。
谎报谎报,你这不称职的鸟
又蹦又跳给人带来假象,一点都不可靠,
如若日后仍不思改悔,你小心我把大树刨倒。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2:45
                    失落的美玉
                                 河北/王幼君
                                      
       “她怎么还不来呢?”
       漆黑的夜晚,死寂死寂的裁剪车间,就我一人躺在蚊帐里。
       明亮的灯光下,魔鬼般的蚊子叫嚣着集结帐外,大有电影里古代敌军敌将拼命攻城的势头。
       “她怎么还不来、还不来”我翻来覆去,心焦气躁,热汗淋漓。躺在蚊帐里的滋味就像躺在棺材里一样令我感到窒息。
       “说好了的……她会来的”我压抑着心底那种犹如岩浆一样沸腾、焦灼、翻滚的情感,那种饥渴难耐,我盼着她优美的到来。
       我想起今天,亲如兄弟姐妹般的工友们,生龙活虎地铺完了最后一台布。之后,她开始了她材料员兼质检员的工作。
       她左手按紧样板,右手紧拿画石笔、在布面上清晰地画着形状各异的图形。
       我紧随其后,一手用力摁住布面,一手用力紧握电刀,迎风破浪般沿着她画好的路线前进、前进:袖身、袖笼……,服装部件一一在轰鸣的电刀下裁出。
       累了的时候我便关了电刀,看定她不停地笑,她立即柳眉一挑,秀眼圆睁,故作生气的样子,嗔责:“看看看,羞死人了。”
       因是搭档关系,她几乎所有的时光都在我身边。
       她总是认真的给我重描模糊了的印迹;她总是灵巧的绑好一沓沓裁出的部件;她总是心细的嘱咐我小心别伤着手。
       一年多以来,她几乎天天这样与我搭档,时时与我相守。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那种相视一笑的理解,让我忘记疲劳,感受着世界的可爱、人生的美好。
       我想起今天马主任神采飞扬的宣布:这批外贸活儿到今天为止,在大家的拼搏下,提前一星期完成了裁剪任务,厂领导决定给大家带工资放假三天,外县的兄弟姐妹们可以回家看看。另外,今晚留下我们深受爱戴的,刘欢小伙子驻守阵地,值第一个夜班,主任幽默诙谐的说着,并带头鼓掌……。
      “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呢”我朝一张张笑脸摆摆手,无可奈何的苦笑着。
      再看青竹嫩笋的青年们,过大年似的雀跃欢呼,又迅速如大树上的鸟雀呼啦一下展翅散尽。诺大的车间里立刻空荡荡起来。
      只有她亭亭玉立,宛若一朵静静的莲花,站在我面前,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我想回家。”
      “千万别……”我的心一紧,像是害怕心爱的美玉会掉在地上,摔碎一样,握住她酥软的手。
     “我想妈妈了”她边说边笑着扭身欲走,梨花白的花衫隐隐透出那诱人的神秘。
     “我想你……我舍不得你。”我如同去抓即将掉落的美玉,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忘乎所以的亲她的短发、吻她的脖颈。
     “干什么”她努力从我怀里挣脱。
     “今晚陪我好吗?”我像个舍不得妈妈去姥姥家,几日不归的小孩般的依恋着她。
     “瞧你,像我家里的那个一米八五的弟弟,永远也长不大”她嗔责的笑了,洁白的牙齿,温柔的语调,滋润心扉。
      “好了,赖皮,我回宿舍换件衣服洗个澡”她背起镶嵌梅花的小包,绣眼含笑的看着我。
      “晚上我给你买好吃的来”她又像大姐姐哄小弟弟似地说了一句。
      “路上小心”我目送着她,直到那高跟儿鞋触地的声响消失在楼下。我百无聊赖的在车间里走来走去,从东到西,三百米长的大车间里,空荡荡的、异常的安静。“唉,时间过得真慢啊……”我满脑子是她的身影,她的话语,她的笑容……
      “咣当”一声,车间外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哦,起风了”我向窗外看去,窗前搂粗的大树都在风中瑟瑟摇摆。
       突然一道闪电,简直就是一条恐怖的银蛇,神速的划破夜空,接着又是沉闷的雷轮“轰隆隆”滚动,放佛天立刻要塌下来了。
      “唉,这天,怎么说变就变”我心一沉,绝望极了。
      “她不会来了”
      “她千万不要来了”
      “她不会在路上吧?”
      “琴啊,快些到吧”
      我忐忑不安,开始为她担心,但从内心深处我还是希望她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给我一个天大天大的惊喜。
       正这样矛盾着,天地间就大雨倾盆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处在末劫之中。
       我站在窗前,怒目窗外,“我恨你,老天”我真想大声咆哮,发泄心中的绝望、怨愤。
       “她还回来吗?
       ”她会不会在路上“
       ”她也许不来了“
      
“她一定也许站在窗前盼雨停下来”
      ”还是别来了,这么大雨“
      ”还是来吧,来吧“
       “她会不会趁我没注意,金丝猫一样悄悄进来了,调皮的躲在车间什么地方?”
       我胡思乱想着,心里、脑子里全是她:“红琴”,我深深爱着的女孩。
       连日的加班加点赶任务,我已是鞍马劳顿,筋疲力竭,肚子也有点饿。可恶的蚊子更是火上浇油惹恼坐立不安的人。
      我一阵乱拍乱打,在自己脸上、手臂和身上,盐水沁在伤口一般,又疼又痒。
      我钻进蚊帐,不知什么时候风停雨住,不知什么时候昏然入梦:啊,她来了,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我,笑而不语……
                                 二
      第二天,我在医院里晕倒了……
      我如何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当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听到有女人在哭泣,有男人在低低私语
      我睁开眼睛,发现屋里站满了人,有马主任,有车间里的工友,有牛厂长,还有两名交警及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面孔,我分明看见她,“红琴”,就守在我身边……
      “琴、红琴,”我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我不是……”她呜呜的哭着。
      “她是红琴的姐姐”马主任上前介绍道,眼圈发红。
      “红琴,红琴呢?”我腾的坐起来。
      我仿佛做了一场梦,我分明就是在梦中……
      “刘欢同志,事情是这样的……”其中一位交警走上前来说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红琴在回宿舍的途中,为救一个横穿马路的小男孩,被一辆疾驶而过的大卡车夺去了生命……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2:46
大树上的鸟巢》
     腊月寒冬,万木萧条,叶落枝秃大树上的鸟巢,格外醒目,让人倍感亲切依旧。
     在二十一世纪大开发的繁华盛世,大树上的鸟巢,恐怕是我们视野里唯一不曾更改,绝无仅有的古朴遗风吧
    鸟巢的建筑者,可谓精明,它总是把巢建在又粗又高又岁数大的树上,如此又稳当又逃避了惹不起躲得起的,敢跟天地斗的人类
    鸟巢的建造者,可谓有心计。它不厌其烦的衔来根根细小的树枝,最粗的也不超过织毛衣的棒针,然后层层交织,层层铺垫大致为圆形,酷似六七十年代的针线笸箩。
    常见的鸟巢按大小分有两种:小的能卧下一只鸡,大的能卧下一只鹅。
结实程度更是堪称建筑一绝再大的雨再大的风也动它不得而且,不用花一分钱,就地取材,就达成心愿,小小的鸟类真是有过人之处啊!
    一天天忙碌,碌碌无为,常常经过树旁常常驻足仰望,那鸟巢,那小小的建筑,不由生起抚今怀古的情愫
    欲海难填的现代人,开发开发疯狂开发,不放过任何一寸土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毁了自然,毁了古朴,何处去寻一方净土?
    莫悲哉,莫痛哉,只求莫再刨倒这建筑鸟巢的大树,请给视野和心灵留下这绝无仅有的纯真古朴。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2:47
        《老结巴死了》
     星期天,我应约去仙台乡政府会见一个当官的朋友。
     路过“常有”摩配修理店时,见门前摆满花圈,冷冷凄凄的场面。

     顺着店门望进去,内院里搭着灵棚,远远可见,并有穿白孝服的人在灵前走动。。。。。。
    “常有家谁。。。。。。?”我停下摩托车,问对面驴肉火烧店门前,靠路边闲坐的驼背老人、火烧店老板的父亲。
    “你还不知道呢?老结巴死了”驼背老人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
    “啊。。。。。”我心一紧,吃了大大的一惊。
    “人生无常啊”我心里泛起一种凄凉的感觉。
    “人生苦短”我心里一片悲观。
    “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心海顿时掀起混世的巨浪。
    “活生生的人啊,唉。。。。。”在我脑海里又浮现出常有的音容笑貌。
    “常有”,三十来岁。黑巴巴的脸上两道浓眉,浓浓眉下一双睡猫版的眼睛,一张大大的嘴巴总是合不拢,两颗大门牙总是给人笑的感觉,亲和的印象。
    常有,更有一个让人见一次面,说一次话便牢记在心,难以忘怀的特点就是他说话句句口吃,据乡里朋友说,他父亲就有些结巴,从心理学上说可能有遗传基因。又因“常有”是独苗,上面有四个姐姐,被家里宠坏了,大娘婶婶们、相亲邻居们也惯性的随着宠她逗他:“结巴”、“老结巴”。这样在爱惜中一路叫到大,人们都习惯了、叫顺嘴了,因此上没谁唤他的大名:常有。而是都叫他“结巴“或“老结巴”。
    我头一次在他店里修车时,来修车的人们,路过的人们都这样叫他,打招呼,那语气听在耳里有很亲很亲切的味道。他也总是十分爽快的答应:“嗯”,或挥挥满是油污的手,黑黑巴巴的脸上充满笑容。
    因常来乡里办事,车有一点小毛病也爱顺便到他店里修一修,跟他有意思的说说话。
    他很好客,总是给男士敬烟,要么用油手指指桌上,要么用嘴亲热告白:“桌上、有、烟”;他很怜花惜玉,见女士来修车,都赶紧着停下手里的活儿,过去帮忙支车或询问车哪有毛病。
    我想是因以上之故他的生意特别的好。
   “你这人很可爱啊”有一次我边抽着他的烟边这样对他说。
   “嗯、可爱、爱的、有些傻、傻”
   “我不明白,人们这样叫你,你一点也不在意?”
   “哈哈哈哈,你、当、像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呢”他笑得很开心,他说得很深刻,尽管平平常常一句话。
   “你这人脾气真好”
    “亲,亲切、切,这样、样、叫、叫”他费力的解释,额上的青筋都在蹦起。
     听他如此一说,我发自内心爱怜这位小伙子,我始终叫他“常有”,“结巴”我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我从心里觉得那是对人的不尊不敬,尽管充满所谓的善意和喜爱。
   “唉,这人怎么说没就没,说走就走了呢?如同点燃升空的烟花一样,瞬间声消光灭。。。。。。
    我悻悻地的回到家里。
    妻子正在书房批改作业,见我进来,便扶了扶眼镜,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怎么了这是。。。。。?一脸的悲沧。”
   “没事、没事,我有点累”
    我真想对她说有关“常有”这件事;我真想对她说我心里泛起的凄凉感觉;我真想对她说我心里的一片悲观;我真想对她说我心海掀起的混世巨浪。
    可是我没有,我欲言又止,我只觉得很累很累。。。。
    次日,我又去仙台乡政府办事。一路一边想着填报表的事,一边总是念念不忘“结巴”、不,“常有”。。。。。
    巧了,正赶上常有今天发丧,店门前吹拉弹唱,穿白孝服的不穿白孝服的人们进进出出出。。
   “人生无常、人生苦短、今朝有酒今朝醉,古人怎么说的那样对。。。。。”
    在驴肉火烧店前面,那位驼背老人仍在靠近路边坐着,看着对面,表情似乎有些悲哀。
    我停下摩托车,满怀感伤地走进驴肉火烧店里,要了俩火烧一碗老豆腐坐下来吃,眼睛望着窗外对面那令人悲伤的情形。。。。。。
    “哎,那是谁?”我惊叫起来,我“呼”地站起身来,在我的视线里分明出现了“结巴”、“老结巴”;不,是“常有”,就是“常有”。
      因为我看见一个身披大孝的、和常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出店外,走到路边,迎接从车上下来哭天喊地的几位女亲戚。
    我分明看到他那黑巴巴的脸,那睡猫般的眼,那合不拢的大大的嘴,那几颗大门牙。。。。
   “您怎么了,吓我一跳,一惊一乍的”火烧店老板睁大一双小眼睛问我。
    于是,我就把昨天的事说给他听。。。。。
   “嗨,那是老结巴、常有他爹死了,出来的那个人就是老结巴、常有。”火烧店的老板听完我说的经过,被逗得大笑不止。
   “哦。。。。。。那您父亲怎么。。。。。。?”
   “嗨,我父亲和常有他爹是同辈人,我父亲总管常有叫小结巴,管常有他爹叫老结巴。。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2:48
从九十年代买的一台录音机说起
      说起购买家用电器,我由不得想起一九九一年腊月,从保定西郊商场附近,一家电器商店,买的那台双卡录音机。“银河牌子”的,样子很漂亮,很美观。最吸引人的是录音机上半部分,那长方形的透明塑料玻璃内,一个不断旋转的星球光华四射。
      有句名言:说是男人娶女子为妻,爱上的是女人飘逸的长发,而不是爱上了这个人。我也如是,犯了同样的错误,是因为被这个不断旋转的光华四射的星球迷惑了。
      柜台里,是一位结了婚的高个子女店员,懒洋洋的,爱搭不理的……
      这也就罢了,咱买的是东西,在乎人家脸色干嘛,只要货应心就行,可让人大为恼火是录音机买回没几天,就一个劲绞带子。
       买的时候发票上写的是:“如有质量问题,包退包换”。实指望带回电器商店给换一台,没想到那店员却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修修就行,明天来取。
      我很失望,半信半疑,怀着极不情愿的心情回了家。等到第二天,当场试了试,维修人员打开后盖儿稍微鼓捣了鼓捣,说也没啥大事。听维修人员这么一说,还稍感兴慰。可用了没几天,老毛病又犯了,一个劲一个劲绞带子,正听着上瘾呢!这下可扫兴到了气愤的极点。
       到电器商店,我就要求再换台新的,那女店员立刻就翻了脸,说我使用不当不能换,只能继续修理。我一气之下,抱起破录音机再也没回头。
       那时还没有独立的私营电器专卖店,大多是集体或公有制经济。卖多卖少薪水固定,该多少还是多少,致使店员态度生硬,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买不买无所谓的气势。让人买着也心里不舒服,好像没皮赖脸似的。不像现在,电器商场、专卖店如雨后春笋,楼厦林立,极大丰富,顾客可以货比三家,挑得眼花缭乱,称心如意。
       二十一世纪的电器专卖店,上至老板下至员工,就是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讨好顾客,顾客都不见得在他店里多停留一会儿。
      在市场竞争激烈的当今社会,产品质量,品牌意识,经营理念,服务层次都逐日上升,日趋成熟。顾客既可一览众山小,亦可百里挑一,享受名副其实的“上帝待遇”。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1-7 19:27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8 10:10 编辑

                                               《呵,得了个二等奖》
                                                        河北/王幼君

                                                               一
      我和父亲正在村东给麦田放上冻水,父亲的好友王来顺寻踪而至,俩人山南海北,中国外国,聊得天晕地转……
      正在这时,镇上的邮递员骑摩托车过来,一边和我打着招呼一边在地边停下。我接过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我第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名字,并感觉沉甸甸的……。
      “先签个字”
      “ 嗯”我把沉甸甸交到父亲手里。
      “呵,得了个二等奖”父亲欢喜的声音。
      “我看看”我激动的接过杂志,刚想细看。“我先看看”王来顺从我手里抢了过去。
      我很不情愿的低头看垄沟里泛着鱼纹的流水,心却急得像是烧干锅……
      正着急时,一片空白,我苏醒过来,却原来是一场美梦……
      屋里不算黑,外面的街灯映着窗子,手机充电器亮着的小红灯发射出炫红的光芒,墙上的石英钟嗒嗒作响,身边的妻子睡得安然香甜……
                                                              二
       次日,阳光暖和的简直有些不像冬天。
       放工了,城里工地 都被停工整顿,保定这地方大气污染严重,名曰:扬尘治理。放就放吧,眼看就近腊月了,干了一大年了,也该歇歇了,钱怎么挣得完呢?
      这是放工第五天了吧,闲来无事,我便天天睡够懒觉,便在这廊下晒太阳,说来也怪,今年阳光格外的暖,至今还没下一场雪。
       我听着佛经,半躺在竹木仰椅上尽享慈悲无量的阳光。妻子、儿子和未来的儿媳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闲聊。
       听着佛经,我的心很静,却总是掠过昨夜那个梦,我不由得哑然失笑……
      正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王幼君吗?”
      “是,我是”
      “有你一封平信,平信一般都是送到大队,直接给你算了,要不你还得等,我也省点事,你在你们村北大牌楼那等我,我一会就到“
      ” 好好,我马上去“ 我赶忙起身,直奔电动车。
      ”谁的电话啊?“妻子问。
      ”我上班去了“我搞笑的撒着慌言。
     ”骗人吧,先生“妻子笑语。
     ”爸爸,你骑的那辆没多少电了“
      我自己暗笑着飞出大门,心想:这小子巴不得我给他挣钱去呢。
      穿过大街拐过小巷,匆匆和村人打着招呼,我甚至匆忙的顾不上看人家的脸。
      以闪电的速度来到村外大牌楼。邮递员还没到,看着路上车来人往,我悠然自得,琢磨着昨夜的梦,盼着邮递员的身影。
      不多时邮递员骑摩托车来了,我如梦中一样,接过大牛皮信封,第一眼就看了我的名字,手里感觉沉甸甸的,我签了字,与邮递员道声辛苦,心里想着要把惊喜延迟一些,正如我在一首诗里写道:
    想知道又怕知道,
    还是知道的好,
    省得在折磨人的迷局里煎熬。
    怕知道又想知道,
    还是不知道的好,
    那样就可以在现实与虚幻之中飘摇……
                                                                  
                                                            三
      ”来,借丹丹的手看看“我放下电动车,跑步如飞的进到客厅里,我把惊喜交给了未来的儿媳。
      ”你这上班的“妻子眼波里荡漾着嗔责的笑意。
      我回身走出客厅,心里失去了平静,我再也无心去听佛经,半躺在竹木仰椅上期待那悦耳的报喜声或者说动听的夸赞。
       ”唉,诗人,这回咋没你的?“妻子的声音。
       ”没就没呗,我这次发过去的是诗,没发小说“我尽量显出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世界里早已黯然神伤起来,我真的希望妻子是在故意骗我,然后给我一个惊喜。
       我再也无法悠然的闭上双目,似乎阳光像无数把锥子刺痛我的眼睛,我坐不住了,起身去了客厅,拿起早已放在茶几上的杂志又回身坐回仰椅,不相信似的翻看目录,其实我已感觉到我的榜上无名,我又一目十行的找了第二遍,我彻底的崩溃了,一种无聊失意迅速席卷了我的身心,我又开始琢磨那梦,我开始怀疑我就活在梦中……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5-6 21:43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5-19 13:02 编辑

                                 三块豆腐武大郎和大高个儿嫂子
                          河北/王幼君
                               一
       我的村庄不大,村庄里的女人好看的不少,如果选美,大高个嫂子肯定是村庄女人当中一朵奇葩无疑。
       记得我穿开裆裤时,大高个儿嫂子还抱过我,并用她粉里透红的脸亲昵的贴着我的脸,好香啊,当时我闻了满满的一鼻子,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女人特有的一种味道。
       记得大人们当时都爱逗我:“君君,大了娶啥样的媳妇啊?”
       “大高个儿嫂子那样的”我总会脱口而出。因为我常听大人们夸大高个儿嫂子好看,漂亮。
       大高个儿嫂子芳名丽红,没出村就嫁了,嫁给了村剧团王冰海。俩人算是自由恋爱,冰海大她十多岁,按相亲辈儿她管冰海叫叔。在那年月,冰海与她的婚姻凭哪一条也没戏没门,可就因为那时村里有剧团,冰海是剧团团长,大高个儿嫂子更是剧团里十来个姑娘当中最赏心悦目的大美人。俩人就这样“我挑水来你浇园”的搞上了。

      起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俩人心有灵犀,不声不响。可随着时光的累加,感情的深厚,俩人开始在卸妆后眼神交汇,便私下选择了村南的柳树林里幽会。白天却装作素不相识的样子在众人面前演戏。
     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不长剧团里青年男女便都心知肚明了。
     一次演出完卸妆以后,俩人心照不宣的一前一后来到了柳树林。那天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树林里静的连蛐蛐都叫都响亮震耳。冰海摸了丽红的手,丽红心跳的越来越厉害……
       纸怎么能包住火,事情瞒也瞒不住。很快冰海和丽红搞对象的事便传变了村庄上下,和双方父母的耳朵。
        村庄里没有人不暗自叹息:鲜花掉进了牛粪里。说来也是,冰海凭长相确实配不上丽红。瞧他那张鸡冠子红的窝瓜脸,比武大郎稍高一些些的个头就让懂事的孩子和不呆不傻的大人摇头或只笑无语。但是,人不可相貌,海水不可斗量,论脾气性格和才华,那是全村庄汉子中矬子里拔将军的人物。天生一副唱大花脸的嗓子,用台下观众的话说那叫一个响亮震耳。天生一组粗壮的胳膊腿,摔起跤来,村里村外十里八乡无人能敌。天生一双写毛笔字的手,从小就跟村里的铁笔老先生学艺,从一拿毛笔写第一个字开始老先生就点了头,赞叹道:是块料、是块料。自从老先生去世,村里的红白喜事,过年家家户户的春联全是冰海的事。要说脾气性格,那更没的说,对谁都好,对谁都掏心窝子,对谁都像对家人一般宽容,照顾,关心。谁家有一点难事,都愿意找他,人们都把它当作靠山主心骨。
     说三天三宿天也说不完冰海的过人之处。还是接着说冰海与丽红的事吧。
      冰海的父母听说儿子和丽红好上了,自然乐的心花怒放,谢天谢地谢祖宗。可丽红爹娘可犯了愁,成全这桩婚事吧,觉得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良心。冰海人是不错,可就是长得忒寒碜,忒拿不出手,这要叫亲戚们知道了看见了,该多么脸上无光啊。所以老俩一直反对,刚开始还暗里劝说闺女,后来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了,一百个不愿意一万个没窗户没门。
      冰海再好也难过美人关,发誓非丽红不娶。丽红更是小妹妹坐船头哥哥你岸上走让你亲个够的非冰海不嫁。这下村里可有好戏看了,两家老人可犯愁了。一方逼死逼活的打骂,一方死皮赖脸的托媒人说和,半年下来始终没有个春暖花开,冰雪消融的迹象。
      两人已经沉入爱河,不能自拔。丽红常常缺席不来剧团,原因很明显是遭父母强拉硬拽在家,丽红的哥哥还受父亲指使一次次毒打致死不变心的妹妹。后来丽红父亲干脆找到剧团和正在后台卸妆的冰海翻了脸,说癞蛤蟆甭想吃天鹅肉,从此再不让丽红靠近戏台一步。丽红便成天在家里哭,披头散发的卧床不起,三餐不思。冰海表面上一如既往主持剧团演出和大小事务,内心里也是愁深似海,一筹莫展,得了相思病似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这天晚上卸完妆,青年男女们都打着哈欠说说笑笑的走了。后台空空当当的只剩下冰海。冰海长叹一声,想丽红想得越发厉害。村庄的狗叫个不停,紧接着传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丽红丽红”冰海惊喜地从心里喊了出来,并孩子似的跑出后台……
      柳树林里,他们忘情的拥抱在一起……
      草窠里的蛐蛐为他们奏着优美的乐曲,月光爱惜的透下了树梢的缝隙……
      就在那夜之后,丽红的母亲脸阴的像要下一场倾盆大雨。
      “你个死丫头,这个月你咋还没来红?
     正在对着镜子梳妆的丽红浑身一多嗦,竞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说,你给我说,给我说”
     “我我……”丽红羞得满面通红 ,脸火烧火燎的像要着火,她真恨不得像村南河底的泥鳅钻进地底,她真恨不得像一只小鸟从窗子飞出去,飞得无影无踪……
     “啪啪”几个嘴巴,打得丽红披头散发的跪在母狮一样咆哮的母亲脚下,发丝挡不住滔滔流过面颊的泪水。
    丽红抱住母亲筛糠的双腿,哽咽着向母亲道明了原委……
    “天啊,天啊”丽红母亲承受不住这惊雷般的打击,竟瘫软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当从十里以外的西山传来蹦山的炮声,就是当地吃午饭的时辰了。这时,丽红的父亲和哥哥扛着锄头一前一后走进院来。
    “什么,他个武大郎欺负我妹妹了”丽红哥哥暴跳如雷的抄起窗前的一把劈柴的斧头就朝院外奔跑。
    “姥姥的”丽红的父亲也不听老伴讲完,抄起刚放下的锄头也凶神恶煞的冲出门去。
    “你们别去,都给我回来”一着急丽红母亲噗通一下栽倒在地,背过气去。
    “爹,爹,快来救我娘”丽红嗓音嘶哑的哭嚎着。
    “老伴老伴”丽红爹扔了锄头,赶紧收回了踏出院子的脚步。

                                                  
                                                  二
“嗨,彪子,干嘛去,还拿把斧子”大街上迎面走来的村里人问丽红的哥哥。
“找武大郎个王八蛋算账去“丽红哥不及多说的朝冰海家走去。
”王冰海,你个王八蛋,有种给我滚出来“丽红哥驻足在冰海家的栅栏门外,跳着脚的大骂连声。
”嗨,彪子,是不是喝醉了,谁招惹你了“冰海的老父亲手里的拿着半个窝窝头,嘴里嚼着走出低矮的土坯屋子。
”二爷,不关你的事,我找冰海算账“丽红哥开始往栅栏门里冲。
”彪子,啥事啊“冰海也闻声出来。此时街坊邻居大人小孩已聚在了门外。
”你个王八蛋,还给我装蒜“说着抡斧子就朝冰海劈去。
”嗨,你这人咋不不讲理呢“冰海一闪身,躲了过去。
这时冰海娘也跑出来护住了一头雾水的儿子。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非劈了你不可“说着又是一斧子。
”娘,你快闪开“冰海说是迟那时快,一把攥住了丽红哥的手腕子,用力一背,便把个五大三粗的莽汉钳制的弯下腰去,再也动弹不得。
“彪子,你这是演的那一出”
冰海夺了了俘虏手中的斧子,松开了铁钳般的大手。
“我嫌丢人,你个臭流氓”丽红哥仍怒气未减的说道,只是声音极小极小,几乎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得到。
“哎呀,我……”冰海心里一惊,一下子低下头去,窝瓜脸霎时涨得通红,连眼皮都耷拉了下去……

                                                    三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瞒是瞒不过去了。
       这是村庄有史以来打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陈年老矩的第一对冤家,冰海和丽红 成了村庄婚爱有史以来开天辟地的先驱。不过,未婚先孕,伤风败俗,大逆不道的罪名在这个不大的村庄里如麻雀穿过村庄一样迅速的传开,一时间家喻户晓、沸沸扬扬。
      “丢人啊,真丢人现眼啊”丽红母亲哭得眼泪都干了。
      可怜的丽红也披头散发的跪在屋中黄土的地上,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两眼呆滞,像被宣布了死刑,秋后问斩似的,没了一丝活力。
     叔叔大娘们都坐在丽红的家里摇头的摇头,叹息的叹息,大家都在商量:既是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除非两条路。一打掉孩子,让丽红跟他一刀两断。可负面作用是谁还肯要这个失身的丫头呢?
     二就是成全了这对冤家,给他们趁早把婚事办了,别等到在娘家肚子大了。现在也不是旧社会了,人家城里男孩和姑娘早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拉着手,搂搂抱抱了……
     “ 城里是城里,庄稼主是庄稼主,我王青山是要脸的人啊,我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丽红爹火冒三丈的吼道。
     ”大哥说的对,嫁谁也不能嫁这三块豆腐“丽红的二叔附和道。
    ”今晚去砸王八日羔子"丽红三叔举起拳头说道。
    “我劝大家还是冷静冷静,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丽红三婶小声嘟囔道。
    “是啊,冰海人也不错,人家又不是强奸咱家闺女”二婶把丽红揽在怀里说道。
    “祖宗们啊,冰海大丽红十多岁呀,按辈分也不行啊,再说人也长的窝囊,那一点配得上咱家丽红啊”丽红母亲有气无力的坐在炕上说道。
    ”我同意三叔的意见,今晚先砸了武大郎家再说“丽红哥粗声粗气的说道。
    ”还是做了去吧,嫁远点“丽红母亲又哭出了泪水。”姑娘不愁没人要“丽红母亲一锤定音的说道。
   ”娘,您就成全我们吧,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丽红趴着跪伏在母亲的膝盖下,哭成了泪人。
   “别哭了,闺女,哭的二婶都心疼了”说着也抹起眼泪来……

                                                    四


      太阳落山了,满屋子的人也没拿出个大家都举手赞成的好主意来,倒是汗烟卷了一颗又一颗,抽了一烟袋锅子有一烟袋锅子。
       “就按我说的办吧”丽红爹最后拍板了。“彪子,去把窖里那坛子枣杠子搬来,丽红娘,你们去弄俩菜”丽红爹梁上头领般的吩咐道。
       男人们围桌而坐,不声不语的喝着闷酒。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院里房顶亮如白昼。
      雄赳赳气昂昂七八个人的队伍开始向冰海家开拔,棍子、大镐、铁锨,丽红哥又抄起那把打了败仗的斧头。这时候,大街上还有孩子们追跑打闹,见这 大队人马满嘴酒味拿家伙动棍棒的 都好奇的跟在后面。
      到了冰海家栅栏门前,这帮头脑发热的报仇者们就大打出手了,从院外栅栏一直砸到门里,盆盆罐罐,就水缸清脆,水哗地撒了一地,只见月亮的影子在满地的水里摇晃摇晃。
      冰海父母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呆了,他们看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哭天喊地的左挡右拦:'兄弟们呢,我平时待你们不薄啊,你们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不认人呢?我给你们跪下了“说着重重的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天呢,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养了这么个惹是生非的儿子……”
     ”大哥,算了吧"老二动了恻隐之心。
    “给我砸,决不手软”丽红爹雄狮般怒吼道。
    “并带头冲进土坯屋里,将个冒着蓝火苗的油灯都砸了个稀巴烂。
   ”今天便宜三块豆腐了“老三跟在撤离的队伍后面说道。



                                                  五
      冰海忧心忡忡的从剧团排练回来的时候,借着月光左顾右盼,他故意绕个弯,从丽红家门口过,他希望意外和丽红相遇。可是尽管他放慢脚步,向丽红家张望,只见丽红家这么晚了还亮着灯,他家的那只大黄狗冲着他狂吠几声,便摇头晃脑的迎过来,亲热地添他的手。
      ”快回去吧,冰海,看把你家砸的乱七八糟了“路过的二狗子从冰海身边走过说道。
      ”啊“冰海心一沉,顾不得许多,急忙忙回到家里。
      月光下,院里一片狼藉,几个邻居正在劝慰母亲,父亲坐在麦秸蒲团上吸着烟袋锅子……
      娘,是儿不孝,给你老人家惹祸招灾了“。冰海心里万分难过的跪在母亲膝前。
      ”孩子啊,咱高攀不起,别招惹人家了,爹娘禁不住这样折腾“母亲虚弱的声音,眼里噙满了泪花。
      ”老头子啊,咱儿子惹了祸,咱得顶着啊,明天托人过去,问问要啥条件?咱就是倾家荡产,给他家当牛做马也要把事情解决了。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家儿子的。“
      ”行,行,老伴啊,你身体不好,就别管了,一切有我呢“冰海爹唉声叹气的安慰道。

                                                  六


     次日,冰海爹捎信给在城里工作的弟弟,让他速归。
     又招集来远当家子几个叔伯兄弟,一起商议看如何摆平此事。
     大家都喷云吐雾,陷入沉思。
     最后还是按冰海城里叔叔的意思办:多陪礼多赔钱。
     商量已定,以城里叔叔为代表的使臣们便结队去丽红家。

                                                  七
       丽红已经三天水米未尽了,而且高烧不退,口里不住呼唤着冰海的名字。
      ”不要脸的东西,丢死人了“丽红爹屋里屋外转来转去,口口声声的骂道。
      ”闺女呀,来喝碗红糖水,捂上被子发发热,出身汗就好了“丽红母亲又恨又心疼的把丽红搂在怀里,满脸愁容。
      ”丽红爹呀,到这一步你就别埋怨孩子了“丽红娘眼圈发红的劝道。
      正在这时,院里大黄狗狂吠不住生了。
      透过四巴掌大小的玻璃纸看出去,只见冰海家派来的使臣们一边躲着欺生的大黄狗,一边和丽红爹打着招呼。
      ”没得商量,我早想好了,我要去公安局报案,你家冰海强奸我闺女,致使她身怀有孕“丽红爹毫不客气的摊牌了。
         ”你你……“气得除冰海叔叔之外的几人哭笑不得。俩孩子相亲相爱,心甘情愿,怎么能编造出这种说词呢?真是不讲理。众人心里这样想,可嘴上还得好言好语的劝。
     打倒容易劝人难,尽管费劲三寸不烂舌,也丝毫感动不了丽红爹的铁石心肠。最后咣当将桌上的一只大白瓷碗狠狠地摔在地上,说也怪,那碗在黄土地上硬是丝毫无损,逗得使臣门憋不住想笑,但谁敢笑啊,这阵势。”不告可以,除非他当众剁一个手指,已结我心头之恨。
     “啊”众人一听傻了,这主儿一点也不讲道理啊……

                                                  
                                                   八
      使臣们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冰海爹一见这败相,大失所望,急着问了经过,便低头长吁短叹声声,似乎只有上吊逃跑跳井喝农药几条道。
     “爹,叔叔们,既然丽红爹提出条件,我就答应他,别说一个手指,为了丽红,就是一只手我也舍得,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说完拿了菜刀,光着膀子,一路狂奔来到丽红家院里,在他身后跟来了老大一群人。
      “傻小子,千万不可以,千万不可以”他的叔叔们连追带喊的跟来。
     ”丽红,为了你,我什么都舍得,说完不容分说抡刀剁下去,左手的小拇指红光嘣现,咕噜着血迹斑斑,且沾满了黄土,还冒着几丝热气……
     “哗”院里所有的眼睛都惊呆了,连丽红爹和哥哥都被震住了……



                                                    九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间事有时候好事多磨难,有时候柳暗花明,峰回路转。冰海这一举刀断指的壮举竟意外的感动了丽红的爹,奇迹出现了。
      丽红爹当着众人的面挑了大拇指,承认并佩服冰海是条关公一样义气的汉子,老头相信丽红跟着他不会受委屈,冰海这孩子值得信赖。
      好日子很快定下来了。就在下月的九月十六。
      婚礼举行那天,冰海和丽红满身红妆,登台演绎了催人泪下的《天仙配》和《梁山伯与祝英台》……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5-13 15:32
接着写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5-30 16:43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6-25 16:12 编辑

           南南拾钱记         
            一。敲门

“王璐——开门,王璐——开门来……”背着书包的南南边大声嚷着边用一只手拍打门环,另一只手里攥着一把卷在一起的钱。
“嚓嚓……嚓嚓……”南南皱着直滚汗珠的眉头等了从街这头跑到街那头的功夫,院里才响起脚步声。
“谁呀”接着,蓝漆大门无声地开了。王璐姐妹俩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探出头来,看来是刚刚洗过。
“是你,有事吗?”王璐问道。
“给你钱”南南把手里的钱递过来。
“什么钱”王璐睁大了困惑的眼睛。
“我在你家门口捡的”南南抹了一把汗说道,此时火辣辣的太阳正照射在南南黑瘦的脸上。
“奥,是我掉的”王璐的妹妹月月抢话道,并用暗示的目光看了姐姐一眼。
“哦,是,是你掉的”王璐和月月姐妹俩里应外合相视一笑。

           二。挨骂
南南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背着书包一溜小跑的回到家里,父亲正在屋里翻自己的口袋,母亲正在厨房里做饭,见男男回来,父亲劈头就问:“看见我兜里的钱了吗?”
“没有”
“这丢哪去了”父亲在屋里转开弯了“我明明装在上衣口袋里的,莫非丢路上了”父亲摸着脑袋自言自语。
“多少”南南听父亲这样说,心里咯噔一下,大叫起来:“爸爸,我捡了一把钱,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南南赶紧告诉父亲说。
“在哪儿?”父亲眼睛一亮。
“在王璐家大门外"南南心里没底的回答。
“多少”
“我没数,反正卷成一小把”南南蜷起手指示意。
“快拿出来”
“我给王璐了”
“你——你……”父亲气得好玄没背过气去。


          三。要钱

“王璐王璐”父亲故作镇定的叫门。
南南低头耷拉尾的站在后边,不安的朝着蓝漆大门。
“谁呀”又是王璐姐妹俩开开大门探出头来,这回是一人一个雪白的馒头拿在手里,嚼在嘴里。
“什么事”王璐问道,两颊泛着红晕。
“过来”父亲拽了南南一把。
“说”父亲闪在一边,把个脸盘黑瘦的男男推到前面。
“我捡得那钱是我爸爸的,你还给他吧”南南红着脸说。
“你说是你爸爸的,我倒要问问你.那是多少钱?“月月把脸转向父亲。
“二百多块钱吧——哦,不,一百多”父亲一下子蒙住了,就像和人谈论电视剧里一个熟悉的演员,一下子想不起他的名字。
“瞧瞧,连多少钱都说不清,还说是你的,哼”说完,关上大门,还上了门插。

         四。气急败坏
“你个混蛋——你”父亲没完没了的指着低头不语的南南大骂不止。
“我也不知道是你的”南南觉得委屈。
“你缺心眼啊,有钱不往家拿”父亲啪地给了南南后背一巴掌。
“哇”的一声,南南失声大哭起来。
“干嘛,你”母亲急得伸手去拦没拦住。“明明是我的钱,蛮不讲理”父亲气得捶胸顿足。
“人家问你有多少钱,你说不上来,乱蒙一气,亏人家不给你”母亲埋怨道。
“你这小婆娘,胳膊肘向外拐,咋就偏向起外人来了”父亲气道。
“我问你,你说二百多,又说一百多,到底多少,兜儿里有多少钱都没数目,唉,真是胡吃闷睡惯了“母亲责怪道。
“原先二百多块来着,前阵买了条烟,八十多,给了南南十块多,这段时间也没花,准确数确实记不得了……”父亲又抽开烟。“见钱眼开的东西,想捡便宜,想得美,明天我找他大人”父亲翻江倒海的一夜都没睡踏实……


        五。告示
      次日,南南父亲来到王璐家大门时,发现她家大门上贴了一张红纸:谁在我家大门前丢失人民币,速来认领,限期三天,过后捐助希望工程。2014年6月30日。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5-30 16:43
{:soso_e100:}
作者: 流星划过    时间: 2014-5-30 21:22
王幼君 发表于 2014-1-7 12:46
《大树上的鸟巢》
     腊月寒冬,万木萧条,叶落枝秃,大树上的鸟巢,格外醒目,让人倍感亲切依旧。
    ...

这个幼君斑斑写的不错~欣赏支持!{:soso_e160:}

作者: 流星划过    时间: 2014-5-30 21:23
王幼君 发表于 2014-1-7 12:47
《老结巴死了》
     星期天,我应约去仙台乡政府会见一个当官的朋友。
     路过“常有”摩配修 ...

俺的腰不能坚持在这里时间久了,有时间再细看啊~祝幼君周末愉快~端午节快乐~{:soso_e177:}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6-25 16:26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6-27 14:12 编辑

                                                                《 破灭》
      灯火见稀的时候,一辆红色出租车开进离城三十里的一个小村庄,十米一岗的街灯俯首称臣的样子,笑迎晚归者,蚊子和一些飞虫毫无节拍的在灯下乱舞 。     
      出租车停在一家绿色大门前, 车门打开,大旺拎着蛇皮袋子走下来,他对着司机摆摆手,又下意识的摸了摸野战服的衣兜,那里面可装着足足两万啊,从正月十七干到今天五月二十,三个多月的血汗钱。   
     他走到大门前,见大门紧闭并上了锁,便忍不住想喊妻子翠花,但又止住。 他要给妻子一个惊喜。他虽说不上衣锦还乡,却也是满载而归,沉甸甸的两万块啊,多么不易,工地上流满了他的汗水和他对家的思念,多少天不会来了,自从上次回来,那时小麦刚绣穗,如今快芒种了,老板给发了工钱,让回家收秋。
      他一边想着,一边 摘下挂在腰带上的钥匙,轻轻打开大门,又轻轻关上,似乎没发出一点声响。
      院里一片漆黑,屋里的床头灯却亮着,透过纱窗发出昏黄的光,充满了神秘色彩。
      “这婆娘还没睡啊,我要逗她一逗”想着便脱下鞋子拿在手里,高抬脚轻落足的走到窗前,里面的一幕,令他目瞪口呆,他两腿发软,浑身哆嗦,心狂跳起来……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6-27 11:47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6-27 14:11 编辑

      只见里面赤条条一男一女翻龙倒凤正在兴头上……
      他顿时间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大吼一声,撕开窗纱,噌地跳了进去……
      几声惨叫之后,他从屋里出来,右手提溜着菜刀,左手握着一团血淋淋带毛发的骨肉,眼神绝望无助,嘴角发出一丝快意地冷笑……

作者: 王幼君    时间: 2014-6-28 18:25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6-28 18:53 编辑

                                   《丈二媳妇》
       这大麦晌的,傻蛋这老家伙在干什么?二百米开外,光着膀子只穿了条肥大短裤的傻蛋正鬼鬼祟祟地在他家房顶一个劲抻着脖子朝东邻居家偷窥。
       我抱着孙子一走出大门就看见了这一幕。他也更是贼眉鼠眼的贼机灵,瞬间发现了我,做贼心虚地出溜一下子就在房顶消失了,速度之快,还真让我为之捏了把汗,老家伙,就不怕摔断您的老胳膊老腿,都六十多的人了。
      奥,我明白了,直觉告诉我,一定是东邻居家丈二媳妇又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对这种事,知道根底的人都特敏感。这些年来,我脑子里灌进了不少有关丈二媳妇招蜂引蝶,勾引村里村外饥狼色鬼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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