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江南,又是那烟雨蒙蒙;又是小镇,又是那垂柳炊烟;这江南,如红尘朦胧醉般的撩人;这小镇,掩在垂柳生烟中,欲语还羞。不禁,不禁问,到底是谁家姑娘,美得这江南墨韵犹存,即便是过了个千百年,仍旧是春秋如故。
直到我,直到我姗姗而来,穿过幽深久远的一尺巷,走过遥远依旧的石桥,踩着古老的青石小路,寻在那一栋老房子前,抬首间,一把牡丹油伞,悬挂在半空,在风中,轻曳着自己的身躯。
那一瞬间,彷如明白,这江南如此美,如此韵,正是这把油伞。她宛如是姑娘家头上的金钗,美如珠帘犹悬,精致如点缀在唇的胭脂。如是看,这眼前就似那一幅珍藏已久的旧画,却依旧教人望眼欲穿。我站在伞下,抬首看着她,却不忍触摸,竟又是忍不住触摸。
她美得就像是一位姑娘,烛窗边,绣着秋水鸳鸯。若是这般,我岂不是成了爱慕她的那位公子了?如若此,我怎又忍心,别的人来窥视她的美?
让老人家将伞拿了下来,在我触碰间,她竟然不禁害羞,而我竟是不禁心慌。作伴的朋友说,我给你拍一张吧!我一怔,似那美人一般,羞语的笑了。或许,当时,我身着红色布衣,胸前正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因此,这伞,落在我手上,停留在小巷,彷如是走进了古老的画中,一位江南女子,正持着把油伞,姗姗而来。轻声的诉说着久远的春秋古踪,细语的呢喃着烟雨中的红尘往事。
在我遐想间,朋友给我拍了一张 。
当我看到相片的时候,不禁发愣了。这相片上的姑娘,竟然是笑得这般痴念。而她手中的伞,竟又是那般的撩人心扉。难以想象,如是被渲染了几分墨色,这相片岂不是一幅被浓缩的画,绝色,唯美,又带着些许淡淡的朝暮。
有时候,不禁怀疑。一个生活在现代的姑娘,怎就是这般眷顾往昔的女子?见不到女子的嫣然容颜,便又是寄托在古老,沉韵的油伞中。将那份深深的朝朝暮暮,藏得严严实实。唯有撑开伞,唯有走在青石小巷中,唯有穿过烟雨红尘的江南,这女子的美,才教人,更是教我不能自拔。
不由分想,将她,且寻着多情,一并带回了故里。
朋友笑我,一路带了多少东西回去。数数确实不少,不禁犹想,竟然都是姑娘家的东西,都是姑娘家深闺不见人的物品。说来,似乎是有些犯痴了。偏偏是甘愿落在这份难得的痴里。
一路上,不管是走在哪里,甚至是由西塘折回了苏州,我依旧是持着这般油伞,不离不弃。看着别人是拿着现代的天堂伞,而我,却持着把古韵犹存的油伞,不禁是觉得羞涩。当然,这并非是所谓的丑态,而是姑娘家,走在凡尘间,看着世俗的无奈,为朝暮往昔的红尘烟雨,而略感到些许的羞涩。
如今,这油伞,在我的闺房中。整日对着我的朝朝暮暮,不禁觉得,两者之间已是天长地久。而当我,再去西塘,再遇梅边油伞时,依旧深思,那欲语还休的牡丹熏染在油纸上,而落成伞的烟雨红尘。
尘世间,美得东西太多,韵色幽古的太多,只是,能深情眷顾的,却是太少。这并不是在赞扬自己多情深思,而是,有时候忍不住的一种缠绵悱恻。油伞,管她是牡丹,还是梅花,仅仅只是把伞。但这伞里藏的故事,故事中藏着人和是非,是非中的爱恨嗔痴,怎又是今人能解读?
颇为遗憾,我也只能是痴念她的美,也不能分担,感受她的无奈。
因此,将她寻回故里,也算是一种韵藏罢——不愿世俗,玷污这份久远且稀有的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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