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凡是人群汇集的落处,就不免开会。中国人格外突出。然而,所谓的开会自非什么团结的集体在庆祝着丰收以示喜悦之情;当然更不会是一群精英畅谈天下大事闪烁着思想的光芒;就事论事,它只是一群动物在学习如何合理地浪费宝贵的生命。毕竟,纵观整个开会的过程,人们不过是在表演绝妙的口才而放些毫无意义的废话罢了。
王朔:开会可不是什么高尚的玩意儿,说白了就一帮地球上管自个儿叫人的东西,然后为一堆鸡毛蒜皮的鸟事胡扯瞎掰一通,最后不知不觉之中趴在桌子上的大家伸起懒腰擦掉眼屎打个呵欠唾骂一声:丫的,纯粹就是在放屁! 于是,走人。
余秋雨:早在夏朝的时候开会便出现了,那是还不叫开会,而叫朝廷。意思是说,君臣早晨聚集在一起共商国事。可见,我们的开会有着极深的文化渊源。所以说,开会的灿烂文化是我们古人智慧的结晶,是我们中华名族的骄傲,是整个人类史上的一个重要文化现象。所以,还是让我们天天开会吧!
朱大可:开会文化极大的影响了中国人的精神结构与行为方式,一方面,作为精英阶层的成员制约在狭小逼仄的历史空间中,循环有续地做着“假、大、空”气息浓重的话语表演,从而在会议内外获得相关的利益。另一方面,普通民众没有足够的会议的知情权和参与权,而是游离在体制外辛劳地耕耘着,希冀有朝一日抬起高贵的头颅。可以肯定地说,开会文化加剧了我国两极分化的步伐,同时使人们远离了生命价值与意义。作为一名文化学者,我只能举起社会舆论的鲜明旗帜。真正行之有效的改革,还是需要威权政府封杀相关开会机构。
王小波:很多年前,我家豢养了不多不少的二十五头猪,在反复观察它们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现象------当那二十五头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时候,它们不会立刻去执行其本能------睡觉,好长足瞟让人类拉出栏外顺利宰割------将话题转移,我想起现在我国人民基本上已经解决温饱问题,这当然是件值得你我高兴的事情,然而我认为我们并不能因此忘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毕竟,我们在精神方面没有得到与之相应的变化,甚至可以坦白地说,我认为我们的精神水平的发展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远了。举例来说吧,我们总是一如既往开着没有必要的会------话说回来,那二十五头猪吃饱了后总会齐聚一起(坐着或站着)痛痛快快地嚎叫一通。在我看来,那是响亮的口号,是壮美的誓言,比如它们流露出将要做的一个白日梦------众所周知,开会的流程首先是主持人进行发言,然后与会人员轮流登场。至于其中一个重要现象,无外乎当自己干完事后,对其他人的演讲就表现得分外可笑了------有人讨厌养猪,说它们喜欢破坏秩序难以管理,如果猪会说人话或是我们懂猪语就会明白:这简直就是人类对畜牲的巨大侮辱。可靠的证明是,我发现那二十五头猪齐聚一起后,总是按照惯例先由一头猪(我认为那是它们的头儿)痛痛快快地嚎叫一通,然后便是其他的猪轮流登场。当然,公平起见,我也在这批评一下那些猪身上显而易见的缺点。事实上,那二十五头猪也不过是在做做样子罢了。它们嚎叫的对象不过是自己罢了,因为一旦自己嚎叫完毕后,对其他剩下的猪的表现就完全暴露了其本性------睡觉。总归话题,毫不客气地说,我认为我们时常开的会与那二十五头猪的嚎叫没什么两样,大家只不过是善于追求形式主义而忽略很多事物本身具有的重要意义而已。当然,尽管那些猪精神空虚透顶,我最后还是原谅了它们。毕竟,它们与生俱来的身份就只是猪啊,可它们居然能想出那样的妙计借以打发短暂生命中的无聊时光;更何况,猪的一生不幸被人类永远囚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所以,很多年过去了,虽然我家豢养的那二十五头猪早已消失得虚无飘渺,可我依然十分怀念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