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见樱花满园
文/二毛
累累硕果属于金色的秋天,百花盛开那是春的美丽,但是,因为果香与黄叶同时到达,人们难免有悲秋之感,就连豁达的欧阳修也在《秋声赋》里,伤感地写道:“嗟呼!草木无情,有时飘零。人为动物,惟物之灵。百忧感其心,万物劳其形,有动于中,必摇其精。而况思其力之所不及,忧其智之所不能,宜其渥然丹者为槁木,黟然黑者为星星。奈何以非金石之质,欲与草木而争荣?”人为万物之灵,对黄叶落地秋色怎能不睹物而伤怀?血肉之躯如何与草木争荣?然而,当我们面对春天,像韩愈在《游城南晚春》写道:“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唯解漫天作雪飞。”那满园红紫一定会给人以呼吸急促之感,恰如英国文学家劳伦斯的《鸟鸣》,曾在春天里振奋了二战后的人们,鼓起了人们重建家园的勇气,就是今天我们读到那些优美的句子,聆听鸟儿的鸣叫,也会血管喷张,热泪盈眶。然而我要描述的是那满园的樱花,以及她所给我的震撼。
一次偶然机会,我携带相机,来到了浉河公园,面对满园樱花怒放,我呆住了,她们以全部的生命与爱情正开得轰轰烈烈。有的是浅粉红色的,像一个个害羞的小姑娘;有的枝头上是又红又白的,好似一树的桃花;有的是浓艳的粉红,好似漫天的红霞。樱花千姿百态,清纯于芙蓉,绚烂于向日葵,娇艳于玫瑰。美得烂漫,美得张扬,美得超凡脱俗。
走近樱花,仔细观赏,则较桃花更娇艳,较梅花更芳醇。我闻着淡淡花香,细细地欣赏起樱花来。樱花单瓣有五片花瓣,重瓣就更多了,每片花瓣都白白的,隐隐约约还能透出一丝粉红色来。看一朵,有独特的美;看一树,有开放的美。花朵烂漫似云霞,花香氤氲溢天涯。再往近处一看,它们一簇一簇的群放,一簇一簇的花儿散发出的清香更是令人着迷。
一直以来我对樱花就有着莫名的喜欢,因为我从没见过那么团结的花,它们总爱一树一树地开,一城一城乃至一国一国地开,她给你的视觉冲击,让你几乎忽略了其他群芳吐艳,她霸气地独占整个春天。
静静地观赏着,那一树树晕红的花蕾,淡红的花瓣,粉红的花蕊,如天空的云锦,如盛装的新娘,又如一群正随着春天的旋律在舞台上跳芭蕾的纯情少女。这满园樱花的盛开,不仅奔放热烈,而且如诗如画。
看着眼前满园的樱花,怎能不让我啧啧惊叹呢!只是,虽有惊喜,我却仍掩饰不住莫名的忧伤:这样的美到底持续多久?七日,仅仅是七日吗?难怪好友催促我来公园观赏了。此刻,我有些怨恨花仙子的苛刻了,这样的花,不管怎样的娇艳美丽,短暂的灿烂后随即便是“壮烈”地凋谢了,把所有的美留在了死前的那一刻。
不过,我的伤感是暂时的。仔细想想,她的花期虽然短暂,然而她确实真实灿烂过的,她没有愧对土地,没有愧对园丁,没有愧对所有人。这样想来她还有什么遗憾呢!与樱花比起来,我不禁悲哀起来,世间的繁杂如浮云一般,将人牢牢地紧锁,无法挣扎,没有灿烂地生,也没有壮烈地死,混混沌沌间,一生就过了。花开得烂漫,而我们又何其渺小,花何其幸?我何其哀哉?
我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其实,我的悲伤也一如我的惊讶,因为被世俗蒙住了眼睛,所以看不清美丽本就源于身边。与忽略这满园花开相比,我们人生价值中那些被忽略的细微体现又何尝不是一样呢!今日这短暂的一瞥,足以窥见自己的疏失,如若不是偶然,料想我还会一样沉醉于世俗之中不能自拔。
既然人生终究都要凋谢的,又何不在最美的时刻灿烂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