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她坐在我斜上方隔两张桌子的位置,每到第四个星期都是我的焦躁不安期,因为每周一轮换的座位就让她换到了离我最远的教室的那边,我要很努力地才能看到她的背影。。。
她喜欢打着个偏到一边的辫子来上学,那时,打辫子的女生很少了,很古典,我很喜欢!
她不背书包,拿了一个挎包当书包,走进教室的时候总是用小臂挎着走进来,非常斯文的样子,我很喜欢!
她有时不编辫子的时候一头的秀发飘飘,写作业的时候会不经意的用手拨一下散落的秀发挂在耳朵上,那时,就能看到她美丽的侧脸,粉嫩的颈脖,圆润的下巴,我很喜欢!
她对格子的面料有特殊的偏爱,很多衣服都是格子的,裙子,裤子,衣服,帽子,都有黑白格或蓝白格的,我很喜欢!
我喜欢,别人也喜欢,也是我的同班同学,还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对我说:帮我件事吧,我实在不敢做!我说没问题,说,啥事?他说:帮我把这封情书给依依好吗?我想约她周末去看电影!
我有些懵,也有些。。。但还是答应了他!
放学后,我把他的情书给了她:阿新给你的。她惊诧地:什么?我低下头:他给你的情书,他说他不敢拿给你,让我替他给你。。。走了!
于是,在我的帮忙下他们俩走在了一起。
这还不算完,他们俩经常吵架,一吵架他就会跟我说,然后我就会在第二天找依依做和事佬,让他们和好。。。
可是,最终,在我们毕业后他们还是分开了。
然后她告诉我说她进了银行工作,在我大三那年,她来了一次学校,又告诉我说她辞职了,我吓了一跳:你疯了啊!那么好的工作,干嘛辞职啊?她笑:我找了一个男朋友,从广州来我们这开发廊的,可是我爸妈死活不同意我跟他。。。一般都不会同意,她爸是地委的高官,据说给她也找了个高官的儿子要两家联姻呢。。。还说要把他赶出我们这,我也没办法了,只好辞职跟他回广州了!
我看着她斯斯文文的脸,我才知道,她原来内心那么倔强,为什么以前都没发现的呢?我努力的回忆以前我们在学校时的点点滴滴,她真的好斯文,说话也从不大声,每当大笑都会用手掩住嘴巴,那么好脾气的一个女孩。。。
再见到她,已经是N年后。。。
她带着女儿,叫叔叔好。叔叔好!小女孩乖巧的叫我。。。电话留给我吧,改天出来喝咖啡。好的,她留了手机号码给我。。。我有些迫不及待,当天晚上就打了她的电话:有空吗?出来坐坐吧。好的,有空!
她告诉我,她离婚了,老公原本很有出息,在广州开了好多间连锁的发廊,却跑到澳门赌钱,不仅把家产输光还欠了大耳窿一大笔债,被人追杀也不敢回家了,只通过律师给她拿来了一封离婚协议,她把她名下的房产和发廊清算变卖,带了几百万就回来了,反正也够她母女俩这辈子花的了。。。
我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的一阵心痛!很痛!
干嘛啊,傻瓜!这都是命,没什么的!我很看得开的,我看得很淡了,这一切,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你回过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每一步都是那么巧,而且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其实不必埋怨什么记恨什么,不管是好是坏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我们俩,难道不是吗?傻瓜!
有一天晚上,我喝醉了!记忆中那是我最后一次喝醉!
我躺在她家的木地板上,头枕在她的大腿上,软绵绵的又弹性十足,我睡得十分的舒服,所以当她叫我躺床上去别躺地上会感冒的时候我坚决不动弹,不去!这舒服!躺你腿上很舒服!我不去!去吧,去床上睡会更舒服的。不去!我使劲的摇头,哦,我头好痛,别动我,难受!
她轻抚我的脑袋,那么的温柔。。。傻瓜!
我真的好晕,头胀,我努力张开眼,抬头看她:依依,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帮阿新拿什么狗屁情书,我不该只顾着兄弟情份不顾你,我,好难受!啊。。。
傻瓜,都知道,我都知道!别管那些了,好好睡一觉,乖!
我睡不着,我头痛,头晕,头胀,好难受!好难受!
好了好了,傻瓜,我真的都知道,我从来没怪过你!只是当时是真的生气了,你拿他的情书给我,我真的生气了,一气之下就答应了他,如果不是你拿来的,我不会答应他的。。。还记得那时我们十个人经常周末跑去静雯家玩吗?我们放了录音机跳舞,记得吗?我只跟你跳过,没跟别人跳,我喜欢你的柔情,喜欢你的怀抱,喜欢你的味道,那时,我真的好想就靠在你怀中让你紧紧的抱着我,我不想跳什么舞了,只想你抱我。。。
记得,当然记得!依依,我也好喜欢你身上的香味!啊,想起来了,你身上的味道还是没变,真的,还是那种香味,依依,是一直用那种香水还是你的体香。。。
傻瓜,读书时有谁会用香水啊!
我贴近她,贴紧她,嗯!真的好香!
坏蛋!坏人!
可惜的是,这坏蛋坏人真的醉了,贴着她在她的幽香中我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还躺在她的腿上,她也在地板上睡着了,我们的身上都盖着毯子,我轻轻的抬起身,看着熟睡中的她的俏脸,我很想很想轻轻的轻轻的不吵到她的吻一下,但是,真的要走了。
我走到楼下打开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和两条短信,都是妻的,记忆中,这是我第一次婚后在外面过夜,怎么办?要想个交代的理由哦,也只有实话实说了吧,就说喝醉了所以在朋友家睡了,只是,不知道妻会不会再问,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唉。。。。。。
我突然想,戒酒吧!不能再喝了,再这样喝下去,身体也真的要喝坏了!戒了!
又过了几年。。。
她告诉我说她要移民了,去澳洲。
前前后后又跑了一年多,终于一切办妥,她真的要走了。
我送她到了机场。
这一去,万水千山的,想再见可能真的不容易了,于是我有些伤感,脸色估计也是僵硬起来,这大概也影响到了她的情绪,她突然的落泪,有些激动地看我:一年前,从我想移民开始我就特意告诉了你,一年多了,最积极帮忙跑的人也是你,你告诉我,你要干嘛?你想干嘛?巴不得我快点走是吗?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她的眼泪哗哗哗地流,无休无止!
我看着她,心痛到无法说话!
你不仅傻,还笨,还蠢,你知道吗知道吗知道吗?只要你一句话,我不要你的任何承诺,不要你离婚,只要你说一句,依依,别走!我就会留下来!可是你就是一句话都没有!你到底想干嘛!!!
我抱住她,用一个热吻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再说话!
那一吻,那么热那么热,把所有的曾经都已统统的融化!
然后我们就这样紧紧的抱着,我们抱得那么紧,一动不动,仿佛石雕般就这样抱着已抱了千年!
。。。。。。
广播在声声的催促。。。
我把包交到她手中,我把她一些散落的头发轻轻用手拨起,轻轻挂在她的耳后,于是,我看到了——
她圆润的下巴,粉嫩的颈脖,美丽的侧脸——一如初见般动人!
可惜的就是,我们相见得太早了!
那时的青春,太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