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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贰拾年 [打印本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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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秦时明月    时间: 2014-11-7 01:51
标题: 贰拾年

那年的杭州，秋已凉。去机场前，跟碎红吃饭。却是四个人。朵儿，老兄，我与她。
小儿女可人，扎了两支小辫，乌油油的搁在小小肩头上，隐约的朝气风貌倒是不输生长完毕的大人。小朋友身旁的女子也是好看的，简简单单一件白衣裳，对襟儿，脖子上有方寸小翠，所有都是恰如、切当，不夺皮肉的彩处。
完了，碎红要送我一途。老兄说那我先领朵儿去北湖走走夜路，她喜那里的灯火。又说，你俩走慢些好好聊聊，你这一去怕是不好再见，远了。
旁人不要讶异，呵呵。都是熟人。
路上我说，你男人真他妈生得好。

一去，二十年。
上午电话里跟碎红讲的时候，那年的话已经更变。我说：你先生，还是生得那么好吧。
日子流逝下去，总算懂得体谅重要的人。年轻的时候就知道了，碎红，是不喜粗言糙语的。
碎红说，你不要装了，明明是个粗人，那就粗着讲吧，好不好。我笑了一下，眼里发酸。摸摸下巴，试图掩饰电话那头并不可见的局促，却扎到了手。初心未变，脸却已经不再干净。真的，衰老了。
两两沉默下来。
最后碎红说，小江，我是有些怕的。我拍了拍话筒，像是想要拍她。
要去的，碎红，在他还认得你之前。

上个月，阿头还在跟我讲话。插管里的液体随着他努力的语话咕噜咕噜轻轻作响，讲着就累了，累了他就看看管子里的液体渐渐沉寂，呆呆片刻，竟还是笑出声来：兄弟。
我咬着牙，坐近他，抚了抚他的大肚子。这么些年来一直跟你说过的，不要再碰酒液，你他妈老不听，现在好了， 跟个孕妇有什么差别。
阿头眼光缓缓往下一扫，咧嘴笑了。胡子已经打理干净，几十岁的人了，还是爱美。病痛折磨下来，愈发清瘦，恍惚归复到当初上下铺日子里的模样：冷峻、沉静，卓尔不群、人生如画。
兄弟。阿头嘴角颤了颤，目光定在自己手上。他做了个跟我击掌的姿势。那只手却就要永远黯淡下去了。
兄弟。我说，等你好了，再一起去不问来由跟路人干他妈一架。

碎红从车上下来，手里有个小纸袋。我知道，应该是一堆奶酪糖。近了我，脸色不好看了，我笑笑，摁灭了指上刚点上的塔山烟。
她还记得。也是的，怎么会不记得。

那年半夜，阿头在师大西门替我挡了一刀。后来才知道，原是漂漂亮亮的一个误会，那刀，他帮碎红挡的。
阿头说，要是扎你身上了，她这辈子都不会给我好脸色了。这怎么可以，这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吧。后来讲给碎红，她脸红红的，嘴里却是骂着：你说你一糙货，却怎人见人以为你是我男人。
我一口烟吹碎在她脸上，笑得满脸开花。碎红挥挥手：滚。
新周，碎红叫上我跟阿头，说去吃个饭吧。我说我就不去了，我又不是你男人，你谢我兄弟哪儿用得着拉上我一道，你害羞么还 。
阿头更矫情，直接说不去了。眼看碎红就要掉下泪来。我恨了阿头一眼，阿头缓了缓心念，给了碎红一方纸说，知道奶酪糖果不。
碎红点点头，纸上褶皱点点，雨打过似的。
那就送我一袋。嫌贵就免了，抵得上半顿饭呐啊。碎红揉了纸巾扔阿头身上。笑了。

走廊里满是生命且开且落的气味。
有的行色匆匆，有的心意满满一脸释重。却忽然觉得都是魂魄、光影，原本可能空寂无人。
我们，或者说是我就着碎红，一小步一小步地行进在幻象充盈的逼仄长路上。路的尽头，躺着一个正在凋谢的老男人。
碎红今个穿得算是光鲜，一如既往地偏好对襟儿衣裳，利落的深色卡其布长裤，手腕的玉镯敛住经年所有的光华、沉淀。长发成髻，越南式样，银籫横走而过，灼灼其华。而我偏过眼光时，还是觅见些许白丝。
徒劳伸手，可能有去摘取的愿望，却留在半空动弹不了。
碎红已经觉察，停下脚步，少有地伸过手来握我。可能是她的手暖，也可能，是我的手太冰凉。
淡淡一笑，眼底泛起哀伤，她说：走吧。

阿头就这么看着碎红。犹似初见不识，亦如久别重逢。看着看着，阿头嘴角动弹起来。
我并未听清，碎红却颤着声气实实地答复他：嗯，我来了。
阿头似是已说不出话，轻轻眨了眨眼，泪水就涌到脸上。
终于都没有了话，我紧咬着牙，眼神哀到了尽头大抵还有了凶狠的迹象。深秋的大树就要凋零，那些叶子不再绿了，今后我们的日子该多么孤单、折磨。
阿头嘴角不停地颤动，像一棵树，在啜泣声中做最后盛放。
碎红接住阿头从她脸旁跌落下去的枯手，房间里判决的声响刺耳起来。
我转身往科室跑去。
耳旁有风，风里的话不知道碎红有没有听得明白，字字如火，却已冰凉：
你先生，还是生得那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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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秦时明月    时间: 2014-11-7 01:54
给北北占沙发——

老秦干醉了——

周末就到

有的是，好玩的

呵呵哈哈哈……{:soso_e128:}

{:soso_e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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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莫冉    时间: 2014-11-7 06:08
还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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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秦时明月    时间: 2014-11-7 07:52

莫冉 发表于 2014-11-7 06:08
还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吧。

你咋这么早→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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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独一小姐    时间: 2014-11-7 08:14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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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秦时明月    时间: 2014-11-7 08:21

独一小姐 发表于 2014-11-7 08:14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

我靠……哈哈，好吧，丫的幽默越来越瓷实了～

帮哥贴个钢琴曲《人生最美初见时》

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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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独一小姐    时间: 2014-11-7 09:28
报告，你吩咐的歌，找不到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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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北原    时间: 2014-11-7 10:00
这样很对，把《贰拾年》发到这里，然后帮我占上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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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秦时明月    时间: 2014-11-7 10:56

独一小姐 发表于 2014-11-7 09:28
报告，你吩咐的歌，找不到连接。

看来也有独姐搞不定的音乐~
得，哥就给你秀一手那——

[mp3]http://qzone.haoduoge.com/music2/2014-10-03/1412324631.mp3[/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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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独一小姐    时间: 2014-11-7 11:04

秦时明月 发表于 2014-11-7 10:56
看来也有独姐搞不定的音乐~
得，哥就给你秀一手那——

表示一打开就弹出下载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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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秦时明月    时间: 2014-11-7 11:07

独一小姐 发表于 2014-11-7 11:04
表示一打开就弹出下载的窗口。

浏览器……

[attach]301833[/atta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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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野妞    时间: 2014-11-13 16:28
这文看得人要死要活的。
刻意拿捏着的，隐而不放的喜怒哀乐，让人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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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秦时明月    时间: 2014-11-14 07:57

野妞 发表于 2014-11-13 16:28
这文看得人要死要活的。
刻意拿捏着的，隐而不放的喜怒哀乐，让人憋屈

个人是很喜欢这篇的，成人世界的一些不得已是很动人的。当然，希望别降临我身上，我终究还是个满足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货。其他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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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莫冉    时间: 2014-11-15 18:27

秦时明月 发表于 2014-11-14 07:57
个人是很喜欢这篇的，成人世界的一些不得已是很动人的。当然，希望别降临我身上，我终究还是个满足于老 ...

应该叫碎红和阿头把他们的同题都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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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秦时明月    时间: 2014-11-15 20:40

莫冉 发表于 2014-11-15 18:27
应该叫碎红和阿头把他们的同题都贴过来。

木事，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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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寒冬    时间: 2015-1-27 12:27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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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秦时明月    时间: 2015-1-27 14:21

寒冬 发表于 2015-1-27 12:27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幸则一个，不幸，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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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寒冬    时间: 2015-1-27 15:42
那如我这样，是不是半个也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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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水烟    时间: 2015-1-27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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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秦时明月    时间: 2015-1-28 08:52

水烟 发表于 2015-1-27 19:54

一开始不晓得是本老乡整的吧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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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水烟    时间: 2015-1-28 09:04

秦时明月 发表于 2015-1-28 08:52
一开始不晓得是本老乡整的吧阿烟~

不晓得啊。起来那么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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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秦时明月    时间: 2015-1-28 09:56

水烟 发表于 2015-1-28 09:04
不晓得啊。起来那么早啊？

早睡早起身体好，今天好像降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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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水烟    时间: 2015-1-28 10:03

秦时明月 发表于 2015-1-28 09:56
早睡早起身体好，今天好像降温了。

哦，你昨晚睡得早吗？至于降温，好像没怎么感觉，因为一直穿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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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秦时明月    时间: 2015-1-28 10:08

水烟 发表于 2015-1-28 10:03
哦，你昨晚睡得早吗？至于降温，好像没怎么感觉，因为一直穿得多啊。

早啊，十二点前啊。你穿成熊猫当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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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水烟    时间: 2015-1-28 10:11

秦时明月 发表于 2015-1-28 10:08
早啊，十二点前啊。你穿成熊猫当然咯

看怎样说啦。反正帽子啦，围巾啦，口罩啦，羽绒服啊等等，所以没觉得冷，还觉得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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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云笺    时间: 2015-1-30 10:32
二十年，花依然是那么美，可是绿叶已经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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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独一小姐    时间: 2015-1-30 11:01

云笺 发表于 2015-1-30 10:32
二十年，花依然是那么美，可是绿叶已经枯了……

长不过执念，短不过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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