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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浮光倒映 [打印本页]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2 17:17
标题: 浮光倒映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4-12-22 17:22 编辑

  浮光倒映
  
  一
  
  她每次梳理整个事情的经脉时,总是习惯从那条公路开始,尽管真正的开始其实远远早于那条公路,甚至早于她自己有限的预知。她想,也许是那条公路,那天的景象太壮观、让她印象太过深刻的缘故。
  
  司机老席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把车子冒冒失失开上了主公路。车子一开上去,便立即陷入了一个庞大的蚁阵,想退回去已经不可能。
  
  透过车窗,数不清的蚂蚁拂过她的眼。灰色的蚂蚁,绿色的蚂蚁,步行的蚂蚁,骑马的蚂蚁,坐车的蚂蚁,推车的蚂蚁,褴褛的蚂蚁,喧嚣的蚂蚁,沉默的蚂蚁,仓惶的蚂蚁,疲惫的蚂蚁,麻木的蚂蚁,行行色色的蚂蚁乌泱泱地蠕动,向东,向西,向南,向北。
  
  这些怪异的蚁族带着庞杂到分析不清的信息,从地平线那儿冒出来,又从地平线处消失。他们水一样从主路漫向便道,又从便道漫向庄稼地,庄稼地里于是生出了森林般的脚。脚步一刀一刀地收割,玉米,高粱,黄豆,蓬草,前仆后继地倒下,尘土和蚂蚱腾起,此起彼伏的断裂声空旷浩大,断翅的蟋蟀息了声。青白的汁液是植物们新鲜的血,它们不出声,只流血,无数的裤管便血迹斑斑。
  
  这景象让她有些头晕心悸,她盼着尽早逃离。可她眼前始终有一面墙,一面不断移动着垮塌着又重建着的墙,硕大的墙体上写了六个字:萧索,茫然,无序,一笔一划从云端划进土里。他们未免太拖沓了些,失魂落魄的,像行走的机器,现代战争的画面感和质感竟不如一首遥远的木兰辞更有气势。她这样想着,马上又意识到这样的评价其实有些不公平,要是她自己恐怕都走不出几里地,于是便对自己偷偷吐了下舌头。
  
  这个上午还在女子师范的教室里临帖读《采薇》的女学生,这个方圆数十里最富有的家族的长女,并不知道,命运早已悄悄替她摇动了签筒,一支木签,掉进土里,看不见。
  
  她后来曾经莫名地臆想,如果她那天不是恰好读了《采薇》,不是莫名地陷入了蚁阵,如果没有这些似是而非的注脚,生活会不会是另一个样。她不止一次想得入迷,可也只是想想而已,无解!
  
  二
  
  红色碎花旗袍,红色高跟鞋,她也成了蚂蚁,一只红色蚂蚁,这是她几天前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她乌黑的发被硬生生拧成一个髻,乱世自有乱世的效率。
  
  如果是一只真正的蚂蚁该多好,无论离开多远,它总能寻着熟悉的气味回家。她的家从此却在她的背面,无论怎么走都在她背对的方向,越行越远。母亲刚洗过的长发湿漉漉的,轻轻一甩,便在她背上生了根,一夜之间长满蝴蝶花、满天星和苍郁的三叶草;父亲的目光和家乡那条古老的河流都悬在天上,镜子一样照着她家精美的雕花门楼和地头儿那排枣树。
  
  妹妹们蹲在雕花门楼的影子下,她们头挨着头,嘀嘀咕咕看蚂蚁搬家。弟弟背着书包,正风风火火地迈进那条高高的门槛,一脚门里,一脚门外。风从远处吹来大片黑灰色的云朵,窗前的石榴树随风晃了几晃,火红的石榴便染了一身铅灰色。不知哪间屋的门窗没有关好,一个劲儿咣咣作响,一个佣人急匆匆地跑出去查看,一场秋雨马上要来了。
  
  嫁吧,这兵荒马乱的,父亲背着手站在窗前说;母亲不说话,垂首坐在黄昏暗深的影子里叹气。
  
  她站在另一面窗前,也不说话。
  
  父亲的声音不大,却从左耳贯穿她的右耳,疼痛,有些猝不及防。
  
  她敏感地想,一定还有些什么躲在他声音的后面,只不过他藏住了不说。不说她也知道,只不过她不想说破。
  
  只管病急乱投医吧,只怕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她嘴上不说并不等于心里不想,她不仅想了,而且是愤懑地、甚至是怀着恶意地这样想。
  
  这时,她的弟弟和妹妹们刚好被这场风雨赶进屋,他们的笑闹声令她倏然一惊,让她羞愧于自己刚才的那点儿恶念。她慌忙肃了面容,向不知王母娘娘、玉皇大帝、观音菩萨还是耶和华道着罪过。
  
  等她临时抱佛脚般完成了与诸神间那番虚无的对话,随即冷声告诉父亲,好吧,我嫁。她的上唇把下唇咬出一弯月牙,也把日子咬开一个豁了边儿的缺口。
  
  美馔,佳肴,红粉,佳人,粗瓷海碗,迷离的高脚杯。碗对碗说,生死有命,干!五魁首六六六,干!杯对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干!爱咋咋地,干。电灯,烛台,气死风灯,夜未央,照亮绝望的热闹。旗袍,洋装,开司米外套,红唇,香水,麻将,停不下来的舞步,她寂寞地站在落地窗前,看星子一颗一颗坠落。
  
  一件外套披到她肩上,她的团长丈夫拥住她,用目光探寻她的心事。她说,你不会明白。他说,也许我懂,随即擎起她的手,轻轻在她手心写下四个字:乱世浮华。她心中一颤,便有两颗星子从她的眸中落进他心间。
  
  父亲的信越来越少,且一封比一封薄下去。先是说乡下的土地被谁谁强占去了多少,下回就是城里的铺子被某个权贵拿去了一间,只象征性地给了几个小钱,几乎都是坏消息。父亲在信里从不曾明说,却又每一封都含着对他这个女儿的无比失望。她几乎每次都是怀着自己的不满来阅读父亲的忧愤,那种情形让她产生一种严重的撕裂感。
  
  她的不满是具象的,她怪父亲把她当作了手中的一张牌,牌打出去了,似乎就一定要为他保住些什么赢回些什么。父亲的忧愤却要宽泛许多,对她,对别人,对财产,对世道。
  
  马蹄声乱,战火烽烟,覆巢之下焉存完卵,父亲不明白,所以注定痛苦。
  
  终于,传来最坏的消息:她唯一的弟弟失踪了。生死不明那种,好生生的上了趟街就再没回来。父亲散了大把的家财寻找,音信杳无。根须一次次被毫无慈悲地拔起,折断,她痛到夜不能寐,却也只能是夜不能寐,泪是一种很奢侈的液体,流不出,不敢流。届时,她也刚刚失去自己几个月大的女儿,孩子得了癫痫,又受了惊吓,抽搐着死在她怀里。而她的团长,此刻不知正在哪个战壕里,战事胶着,不断有兵员补充上去,伤员一批批往下抬,更多的人却再也没能下来。
  
  城市在战火中也得了癫痫,她和勤务兵抱着两个孩子在汽笛声中惶惶地躲警报。
  
  三
  
  他说,咱回河北吧。
  
  她说,好,咱回河北。
  
  河北是他的根,叶落归根,她随他。他的肺结核当时已经相当严重,费劲的干咳,先是咳出了泪,后来咳出了血。
  
  三间土坯屋,窗棂断了几根,黑呛呛的墙壁,到处張牙露嘴的,缝隙里藏满无足的、四足的、多足的、飞行的、爬行的动物们的秘密。她曾经亲眼看见椽子缝里吐出一条蛇来,那条蛇啪的一声落在距她的脚尖不足半尺的地方,晕头转向地蠕动,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也捂住了嘴。等她缓过劲来,蛇已经不见了,他站在她面前,他的眸中嵌着她的苍白,她的眼中映着他的歉意,他们像彼此的一面镜子。
  
  屋是父辈留给他的,他不在,一直空着,此时稍事修整,正好可以安顿下一家五口:他和她,还有叫做湘,陵,豫的三个孩子。湖南,沅陵,河南,名字是一家人倥偬漂泊的见证,他们身上有山的味道,有水的味道,有硝烟的味道,有辣椒和白米饭的味道,如今终于有了小米山药的味道,他躺在土炕上,看着他们满足地笑。
  
  孩子们顾不上抱怨大房子变成了土坯屋,电灯变成了煤油灯,麻雀,蟋蟀,打鸣的公鸡,大着奶子的山羊,翘起腿儿撒尿的土狗,每一样都可以诱发他们最原生态的好奇,他们每天兴致勃勃。
  
  家乡的小米山药可以养胃养心,却养不好他的肺结核,他不舍得离开,却终还是要走。乡亲们说,放开手吧,好让他走的安心。她不肯,只管紧紧攥着,她想重新把他捂热了。豫当时五岁,笑嘻嘻在人群中钻来绕去,他喜欢热闹,生离死别,他还没有概念。
  
  湘和陵披了一身的重孝,守着父亲嘤嘤哭泣,豫不哭,他说,父亲将被种进土里。
  
  她也不哭,她要带着三个孩子在他的土地上扎根,这不是眼泪能够解决的事。树木花草可以扎根,因为它们有土地,他们却没有,他们回来时家乡已经过了平分。有人建议她做点儿小生意,卖烧饼果子,她于是便卖烧饼果子,只要她和他的孩子能够活下去。
  
  每天清晨三两点钟她便醒了,孩子们白天疯跑,此刻三个小脑袋并排着睡得正香,她先给湘掖好被角,再把陵和豫露在外面的胳膊腿儿塞进被子里,之后端详着他们发呆。他们脸上到处都是他的痕迹,这让她感到亲切,又让她感到无端由的疏离,不得不把视线投向别的方向。屋顶依旧黑呼呼的,墙的缝隙里依旧藏着许多的秘密,蛇却一次也没有再出现。
  
  发几分钟的呆,她便赶紧蹑手蹑脚地起来,梳头洗脸,简单打理过后,带上两只空篮子和一根棍子出门。她的行程并不近,单程大概十二三里地,都是土路,中间要穿过一片茂密的庄稼地,还得绕过一片黑黢黢的坟场。坟地里的柏树上栖着几窝猫头鹰,它们晚上都不睡觉,彼此唱和着高一声低一声叫唤,突然有呼啦啦羽翅扇动的声响,老鼠凄厉的哀嚎一下子便把夜撕得粉碎。野狗不理猫头鹰与鼠的恩怨,只管绿着眼睛游逛。
  
  她的眼睛看不透夜色,但她知道,从路旁那颗老榆树起步,向南走三十三步,便是他的坟,她走过许多次,一步不会差。现在,猫头鹰吵得那么厉害,他却无声无息,他终于不再彻夜地咳了,她原先揪着的心便有些舒展。而因为有他在,她便对这片坟场少了些恐惧,她知道他肯定会护佑着她。
  
  如此几身热汗几身冷汗过后,她终于趸了两篮子烧饼往回走。此时天开始有了麻微微的亮色,他的坟头在不远处已经依稀可见,她朝那儿望上两眼,便继续往前走,炸油条的面差不多快发酵好了,孩子们估计也该醒了,还有一大堆活计,这一天才刚刚开始。
  
  四
  
  饿,也许从拆掉铁锅,拔倒土灶时就开始了。
  
  人们又成了蚂蚁,排着队吃食堂的蚂蚁。陶罐,瓦罐,粗瓷碗,搪瓷缸子,端着,捧着,抬着,容器和拿起它们的姿势都左右不了人们吃到嘴里的质和量。树开始爆皮露骨,它们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捋叶扒皮;麦秸,棒子皮,棉花碗儿,蔓子草,甚至还有土,它们也越来越不理解这群整天排队吃饭肚子里还咕咕乱叫的人,老鼠和猫头鹰都瘦成了皮包骨,它们昼夜瞪着绿幽幽的眼,生怕错过一点儿食物。
  
  人们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不走路就不走路,他们气若游丝。村里每天都会抬出几口棺材,里面躺着断了丝的人。断了丝的人越来越多,棺材逐渐变成了水瓮,变成了门板,变成一领草席。他的坟距离那颗老榆树还是三十三步,那棵老榆树却早已不是坟场的外围,不断隆起的土丘一日日把它变成了坟场的圆心。
  
  村子慢慢有了坟场的味道,她软坐在门边,经常看到无数的灵魂在天上飘,包括她自己的。他也在,不咳不喘,胡须剃的很干净,那条挨过子弹的手臂恢复完好,她眼巴巴望着他,说“带我走”,她的声音不是声音,是一股比丝还要微弱的气,被风一摆,就散了个彻底,他听不到。她却听到他在焦急地说“孩子们饿了。”
  
  孩子们真的饿了,湘闭着眼靠在墙上不动,陵伸出手努力去够一枚树叶,却怎么也够不到;而豫,正以一种奇特的姿势缓慢爬行。
  
  她在每个孩子手里放了几枚树叶,就走一阵歇一阵出了村,村里已经连老鼠洞里都找不到一粒米。村外也没有吃的,土地上不再产庄稼,生着稀疏的草,天空一片寂寥的蓝,没有风,云呆头呆脑的不会动,零星几只雁南飞,排不成规整的人字形。
  
  也不知母亲怎么样了,看到雁她总会想起母亲,然而这种惦记也只是一闪,就随着那几只雁没了踪影。此刻,她更渴望寻些可以入口的东西,可这大地被人们翻找的真干净。
  
  从那颗老榆树出发,向南三十三步,她鬼使神差就到了那儿。她想坐着和他说几句话,可身子发虚,她就躺下了,躺下了还不舒服,心一拱一拱地往外跳,眼前一黑,她想,自己的丝断了。
  
  头上戴着石榴花的妹妹,葡萄美酒,垂泪的母亲,她躲警报跑丢的那双红色高跟鞋,课堂上摇头晃脑的先生,家乡街头小贩卖甜水的悠长调子,还有死在她怀里的小女儿,杂乱,陌生,遥远,恍若隔世,又仿佛那从来都是别人的生活。她睡了一觉,便醒了,她极不愿意醒,是他把她叫醒的,他唤着她的小名儿哄她,说歇好了,赶紧回家吧。
  
  她站起身,开始在他的坟上采集草籽,野千穗谷,她采了好久才凑够一捧,小心地揣进怀里,她踩着惨白的月色回家。
  
  孩子们还在那儿躺着,和她离开时的姿势差不多。两只猫,在距他们几步远的地方,面对面地嚎。她弄不懂它们的意思,开始时,它们朝对方呜咽,像诉说,受了委屈的娃娃一样。后来便开始吵架,却又不像吵架,只是一个高一声,另一个更高一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可着劲儿把调子拔上去,整个院子,整个村子,甚至月亮上便只剩下它们尖利的对嚎。当它们的声音拔得不可能再高的时候,其中一只突然软下去,身子一横,丝断了,万籁俱静。
  
  她的心一抖,莫名的想起霸王别姬,她想,它们不是吵架,是一种告别。她这样想着,心头便升起莫大的哀伤,捣着草籽的手却一刻未曾停下。
  
  五
  
  电报:母病危,速归!那一年她六十五岁。
  
  坐汽车,倒火车,总共六七个小时的车程,不算太远,却是她从青丝到白首的距离。进门时,老母亲一口气还在,她用生疏了的家乡话唤了声娘,她说“娘啊,不孝女回来了”。娘的手一颤,她紧紧握住了,娘失明的眼睛里那颗泪没来得及滚下,人便去了。妹妹们说,娘这是在等她。
  
  她不眠不休守了娘三天,从娘咽气前十五分钟到娘落葬。安顿完了娘她便要回河北,大妹妹说,烧过头七纸再回吧,小妹妹劝,分割好了财产再走。所谓的财产,就是母亲生活的老房子,雕花门楼早不见了,院子比她记忆中小了太多,她曾经熟悉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看这些砖瓦和这些砖瓦看她,眼神都是疏离的。
  
  这么些年的牵牵念念一下子都没有了着落,这种真空感让她万分恐惧,她逃也似的回了河北,却不知是从故乡逃回了异乡,还是从异乡逃回了故乡,或者什么都不是,她的故乡只在雁的翅膀上。
  
  她开始把时间埋在书里和茶里,日子缓慢却也安逸。
  
  屋是她住了几十年的老屋,她熟悉它哪怕最细微的每一个旮旯。墙被柴灶一丝不苟地熏了几十年,已经看不出最初的原色,就如她看不清时间的来路。墙被时间做了大量的记号,炊烟又给它勾勒出长长短短抽象具象的无数线条,她常常凝视着它们漫无目的地发呆。不经意间,她会发现某几个线条其实有着微妙的联系。这几条三弯两绕就是一朵牡丹花,那几条牵牵连连是一条小狗。有一段时间,她对这样的发现充满孩子般的好奇,于是乐此不疲地把那些影像不断开发下去,直到几面墙在她眼中都布满了形形色色的图案。她记得每一朵花每一根草的位置,墙上有她的父亲母亲,还有她一直杳无音讯的弟弟,当然更有她的团长,墙真是宝墙。
  
  孙子外甥们来看她,她会放下她的书,离开她的墙,抱柴烧火给他们做好吃的。她已经很老,老的有些看不清东西,粥里面常常煮着她的白发,菜洗不干净便放进锅里,他们却嚷嚷着真好吃,她满脸的皱纹立刻亮成一朵花。
  
  年纪越来越大,读书和读墙都成了很费劲的事,她就开始闭着眼睛读日子。时间没有确定的轨迹,她半天的时间可以从童年到老年,在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和事间来回穿梭许多次。后来,她终于连这些也想不动也懒得再想,她便宣布放弃。
  
  她说,她看见一条小狗站在枣树下,摇着尾巴吃屎;她说,地上有着好多蚂蚁,乌泱泱,挤着又孤单着;她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路边放羊,他们不是走着,而是手拉手在空中飘着。
  
  人们说,赶紧准备后事吧,她意识迷离,开始说胡话了。
  
  他们不懂,那绝对不是胡话!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4-12-22 17:26
遇高人岂可交臂而失之,是吧,花姐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4-12-22 17:27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4-12-22 17:27
死火 发表于 2014-12-22 17:27

老熟人了吧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4-12-22 17:28
强大。
作者: 水烟    时间: 2014-12-22 17:34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4-12-22 17:49
这文章确实很强大,而且我居然没有看过,看来隐藏了不少哦
作者: 如果可以    时间: 2014-12-22 18:58
大气而厚重的文字、很难想象是出自女子之手。32个赞!
作者: 如果可以    时间: 2014-12-22 18:59
请楼主接受我如滔滔江水之仰慕之情!
作者: 如果可以    时间: 2014-12-22 18:59
请楼主接受我如滔滔江水之仰慕之情!
作者: 小念    时间: 2014-12-22 19:03
死火说他仰慕你。
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
美女你QQ多少




作者: 如果可以    时间: 2014-12-22 19:05
很喜欢这样的文字、这样的故事、这样震撼的写作风格。相比之下、那些靠华丽词汇堆砌起来的无病呻吟美文何其苍白何其无力!希望有机会能再拜读到楼主的好字!
作者: 如果可以    时间: 2014-12-22 19:08
小念 发表于 2014-12-22 19:03
死火说他仰慕你。
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
美女你QQ多少

附议!
作者: 你的夏天    时间: 2014-12-22 19:13
如果可以 发表于 2014-12-22 19:05
很喜欢这样的文字、这样的故事、这样震撼的写作风格。相比之下、那些靠华丽词汇堆砌起来的无病呻吟美文何其 ...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2 20:58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4-12-22 17:26
遇高人岂可交臂而失之,是吧,花姐

有点儿失策,我应该换个名字再上你家来,让你猜不着。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2 20:59
死火 发表于 2014-12-22 17:27

多谢漂亮的花花,咱这大城南忒热情哈。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2 21:00
死火 发表于 2014-12-22 17:28
强大。

过奖过奖,头一次来串门子,担心贻笑大方呢。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2 21:02
水烟 发表于 2014-12-22 17:34

多谢鼓励哈,我忐忑的小心脏轻松多了
作者: 你的夏天    时间: 2014-12-22 21:02
小念 发表于 2014-12-22 19:03
死火说他仰慕你。
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
美女你QQ多少

附议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2 21:03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4-12-22 17:49
这文章确实很强大,而且我居然没有看过,看来隐藏了不少哦

那是当然,多着尼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2 21:05
如果可以 发表于 2014-12-22 18:58
大气而厚重的文字、很难想象是出自女子之手。32个赞!

32个赞让我升起无尽的受宠若惊之感,怎个敢当。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2 21:10
如果可以 发表于 2014-12-22 18:59
请楼主接受我如滔滔江水之仰慕之情!

岂敢,岂敢,文友相聚,互相切磋。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2 21:17
小念 发表于 2014-12-22 19:03
死火说他仰慕你。
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
美女你QQ多少

哈哈,看这评确实可爱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2 21:23
如果可以 发表于 2014-12-22 19:05
很喜欢这样的文字、这样的故事、这样震撼的写作风格。相比之下、那些靠华丽词汇堆砌起来的无病呻吟美文何其 ...

多谢多谢,32个感谢。
作者: 开的是寂寞    时间: 2014-12-22 21:30
欢迎美女,这文写得真好看
作者: 你的夏天    时间: 2014-12-22 21:40
静听花语 发表于 2014-12-22 21:10
岂敢,岂敢,文友相聚,互相切磋。

他的滔滔江水已经到你那里去了,千万小心
作者: 海客    时间: 2014-12-23 00:17
每一小节都是一段历史,让心在浮沉里起起落落,乱世没有浮华,只有彼此相伴的挣扎,深刻、难忘
作者: 海客    时间: 2014-12-23 00:25
本帖最后由 海客 于 2014-12-23 00:26 编辑

美馔,佳肴,红粉,佳人,粗瓷海碗,迷离的高脚杯。碗对碗说,生死有命,干!五魁首六六六,干!杯对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干!爱咋咋地,干。电灯,烛台,气死风灯,夜未央,照亮绝望的热闹。旗袍,洋装,开司米外套,红唇,香水,麻将,停不下来的舞步,她寂寞地站在落地窗前,看星子一颗一颗坠落。

他站在她面前,他的眸中嵌着她的苍白,她的眼中映着他的歉意,他们像彼此的一面镜子。

孙子外甥们来看她,她会放下她的书,离开她的墙,抱柴烧火给他们做好吃的。她已经很老,老的有些看不清东西,粥里面常常煮着她的白发,菜洗不干净便放进锅里,他们却嚷嚷着真好吃,她满脸的皱纹立刻亮成一朵花。

很多段落、句子很出彩,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动乱岁月中的那一刻的苍颜与无奈,悲痛与凄然

总体架构很棒,每一小节都用不多的字活灵活现的勾勒出彼时的现状和最想表达的东西,跨越了很长的时间段,这么强大的文字驾驭能力说声佩服与膜拜


作者: 素面仰天    时间: 2014-12-23 12:21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4 13:31
你的夏天 发表于 2014-12-22 21:40
他的滔滔江水已经到你那里去了,千万小心

嘿嘿,不担心,大不了抗洪喽。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4 13:32
海客 发表于 2014-12-23 00:17
每一小节都是一段历史,让心在浮沉里起起落落,乱世没有浮华,只有彼此相伴的挣扎,深刻、难忘

多谢海客对小文的喜欢,有机会大家多交流。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4 13:34
开的是寂寞 发表于 2014-12-22 21:30
欢迎美女,这文写得真好看

呵呵,可不是美女,绝对不是。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4-12-24 13:35
素面仰天 发表于 2014-12-23 12:21

多谢您,多谢。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4-12-24 17:00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4-12-28 23:03
当初闲姐把这文在群里贴出来,我让他转达仰慕之情,他说女的不干,男的话负责捎到,唉唉。重男轻女何时休啊?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5-3-7 21:41
重读果然不错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3-29 10:20
想姑姑的文字了,顶起来。
作者: 青芜    时间: 2015-3-29 10:24
我也顶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5-3-30 09:47
过气柴禾妞 发表于 2015-3-29 10:20
想姑姑的文字了,顶起来。

谢谢妞妞,好久不上来了,偏头疼,被当家的严禁上网,偶尔偷着瞄两眼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5-3-30 09:47
青芜 发表于 2015-3-29 10:24
我也顶

给个抱抱,问个好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5-3-30 10:21
青芜 发表于 2015-3-29 10:24
我也顶

几日不见,你们的头像咋都那么美了尼,是不是集体去韩国咧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5-3-30 11:06
静听花语 发表于 2015-3-30 10:21
几日不见,你们的头像咋都那么美了尼,是不是集体去韩国咧

晕,我看成了去泰国
作者: 青芜    时间: 2015-3-30 21:26
静听花语 发表于 2015-3-30 10:21
几日不见,你们的头像咋都那么美了尼,是不是集体去韩国咧

对呀,韩国七日游哦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5-4-1 19:45
青芜 发表于 2015-3-30 21:26
对呀,韩国七日游哦

你和闲过组团儿去的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4-1 20:01
静听花语 发表于 2015-3-30 09:47
谢谢妞妞,好久不上来了,偏头疼,被当家的严禁上网,偶尔偷着瞄两眼

姑姑爱惜凤体噢。

作者: 青芜    时间: 2015-4-2 11:52
静听花语 发表于 2015-4-1 19:45
你和闲过组团儿去的

城南大家伙和外村的秧歌队一起混合编队去滴……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9-17 07:52
姐姐,想你了,想念你的糖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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