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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2006年春,那点忧郁和其它 [打印本页]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1-23 11:44
标题: 2006年春,那点忧郁和其它
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5-1-23 14:39 编辑

  偶尔有那么点东西,撕扯了人一下子,我本来以为,睡醒一觉什么都没有的。因为一直都觉得,思维是流动而变幻的。可是,睡醒一觉它还在那里,且固执地还在那里。如同一个痴情守候的人,即便你根本不知道对其所持什么样的感情,看见其固执的目光,你的所有想法都会慢慢崩溃。只得来会一会,哪怕还鼠辈一样又逃开。
  
  2006年春天的今天,去看婆婆,一只狗,在门口静静送我走。十多年前,另一只同色的狗,这只的母亲,也在那扇门口送我走。十多年,外婆老了,慢慢老,十多年后,我看见外婆老了,突然看见。我是觉得残忍的,可是说不出来。我帮那老人杀鸡,笑着说婆婆你老了,就是养了鸡也拔不光鸡毛了。外婆不服,指挥着我拔毛,那种不服,如同她老了,还死命和外公吵架。他们年轻时还是苦命夫妻呢,起早贪黑,哪有时间吵,说明如今是老了,老了剩个吵架,也只有吵架是幸福的。
  
  我用七秒钟,把我散落的头发挽起。外婆看着我的头发说别人都染了烫了。我只好回答说我烫了不好看。我怎么能告诉她我赶不上潮流呢?说了她也许不会懂,就如同我不懂潮流一样。我身上那件黑色的高领短袖纱线毛衣,还是九零年产品,仿佛永远穿不烂似的。
  
  沿着溪流而下,溪旁边开了很多花,金针花荆棘花叫不出名字的花。春天就那样子,你根本忽视不了它的存在。如同一位绝色佳人,无论她居哪里,穿什么,也无论你注意与否,她都美,美得那么客观而真实。我手里拿着一个硬币,一边走一边抛,仿佛与春天无关,只是,时不时偷看两眼。我只能偷看,害怕看清楚了会羡慕那些花,甚至会摘下两朵。可是我害怕那花会怨恨我,恨我夺去了它们的美好。如果我来生会化成一朵野荆棘,那么,我不是这辈子就与下辈子过不去呢?
  
  可是我还是揪下了青青的叶子,并发现自己有点脏有点绿的手指。我拇指和食指的指甲都让我剪光了,吃枇杷给弄黑的指甲,然后剪掉。好像我说这事无关痛痒,只有我清楚地知道,我爱的每样小物件,都藏着我称呼为心事的东西,那种隐藏,让我心痛了那么一下子,外人却并不太清楚。
  
  我走过了那条河,回头望望,那个山乡,就是一幅画卷般,淡雅而安详。而我,走到了画卷外。
  
  路旁边,有几个和我一样的斯文败类。说他们斯文,是因为他们戴着眼镜,样子温文尔雅。说他们败类,是我估计的,我猜想他们和我一样,颓废了整个春天,都对一些事,一些人,无能为力。
  
  经过一扇窗前,听见有人在放着蔡琴的歌:、、、、、、啊,人生,仿佛就是和那些人,那些事,那一段段相遇的过程。唱歌的人,没有安静的人快乐。
  
  说了那么几个字,我突然想起那天有人说了一句话:春天来了,你为什么不叹息?这下你该明白了,我其实是在说春天,似有意似无意地说起了它。今年它比往年老了点,如同我抽屉里的老照片一样,色调应该又该再褪了点,也是没人知道的,我也没仔细看。

作者: 开的是寂寞    时间: 2015-1-23 12:28
偶尔翻看老照片,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呀,我也艳丽过啊
作者: 开的是寂寞    时间: 2015-1-23 12:29
看来春天给你种的青树是要长大了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5-1-23 12:30
很安静的文字,让人心动了一下,疼了一下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5-1-23 14:39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5-1-23 14:40
幸亏是2006年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5-1-23 14:41
我曾立志不传递忧伤
作者: 开的是寂寞    时间: 2015-1-23 15:44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1-23 14:41
我曾立志不传递忧伤

忧伤是一种情调,你看妞写得多美
作者: 水烟    时间: 2015-1-23 16:10
恩。有点迷离的感觉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5-1-23 16:14
开的是寂寞 发表于 2015-1-23 15:44
忧伤是一种情调,你看妞写得多美

我写忧伤更好
作者: 水烟    时间: 2015-1-23 16:21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1-23 16:14
我写忧伤更好

看看。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5-1-23 16:30
水烟 发表于 2015-1-23 16:21
看看。

  晚上,我将那朵开了的月季剪下来,然后煞有介事地学着电视里单腿点地对着新雁说,送给你。
  
  她笑的很开心,所以很习惯性地忘记了指责我为什么要剪那枝花。于是在她伸手要接的时候,我就迅速地找来了一个矿泉水瓶,将花插在了瓶子中。新雁一直很暧昧地笑着看我,那表情象极了在我们当年在许西时那段艰苦而甜蜜的日子。
  
  其实,我一直希望能有一天我们所居住的二居室中能弥漫满室淡淡的花香。所以我会每年在家中养一些诸如茉莉、米兰之类能散发出清香的花。只可惜,这些可能来自于热带的植物总是无法忍受冬天室内的寒冷。所以,年复一年,我总是种上,然后再看着她死去。
  
  对于这些,我的确是无能为力,可却总不想抛弃心中的希望。
  
  本来,我很希望这篇文字的题目是《花香盈室》,就象若干年前少年时看着外祖伺弄家中小院里的那些花草一样。我原来是不喜欢养花的,原因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但又记不得什么时候,我中魔似的又喜欢上了养花,而原因,我同样至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在敲下文字的同时,我将题目改成了如上。
  
  养花的时候,外祖仍然健在。我记不清买了多少花,死了多少,但我当时买来放在外祖家里的花直到如今却仍然很茁壮。那时候他已经在我很严厉的警告下不能再抱我的女儿上街去玩,于是,他除了一如既往地操持家中那些在他看来是属于他的工作,不经意间,也会适弄我当时随意扔在阳台上的花。
  
  他总喜欢在花上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他总是喜欢用绳子将花枝捆起来,再比如,他会很严肃地告我说花移枝的季节是在春季,秋季是花根茁壮的时候,不是能分枝的。他一定以为,当那个不再和他顶嘴的孙子开始对他的教训默不作声时,就是在听取他的意见,其实相反。很长时间来我对他的话的态度基本上是充耳不闻——在我自认为自己很成熟的时候,我对他的话总是这种态度。而那天,他或许是看出来了,于是,我觉得我永生不会忘记他接下来的那句话——请原谅,他很长时间来,或许是从我记事起一直口齿不清,这和战争留给他的创伤有很大关系,但意思,我想都能看懂的。他说:就瞎闹吧,我还能给你们看几天……
  
  因为,我现在一直认为这句话就等同于谶语
  
  外祖去世时我在身边,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一个亲人由生到死的全过程。我的感受是平常,甚至可以说麻木。他咽气几分钟后,我从家中出来,我记得是晚上,而且我记得当时街上出奇的安静,我在街上一个人走着,很长时间后才记起用短信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我认为可以告诉的几个朋友。于是,我默默地走,想起很多事,比如:小时候在外祖怀里听他讲那些老吊牙的战争故事。比如,他带着我们三个到街上吃零食,我们在吃,他在旁边看着我们吃,再比如,我依稀记得有一回我肚子疼的在床上翻滚,他无计可施竟然用迷信的厌神方式为我祈求是否家中哪位长辈——包括我的姥姥在内跟上了我。我记得他当时哽咽的语声,也记得神迹般,我的肚子居然不疼了。
  
  他其实不是太相信这些。
  
  而我想起这些时,其实很想哭,我从来不信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鬼话,我却实希望自己哭,但我却没有。
  
  我们只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他的葬礼,用最好的棺材,在我们经济能力所允许范围内给他最好的安葬。我记得葬礼时的祭文写的很感人,一时间让我有很想落泪的欲望。而这篇祭文我原本希望是由我来写,甚至希望此后由我将他的那些事情写下,但直到如今,我一直没能有这个勇气。
  
  葬礼完后,有一回我打电话给我女儿,问她奶奶怎么样,当时五岁的女儿说,奶奶有点心情不好…………
  
  我很奇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读懂成年人。而对我来说,我只知道那个疼我爱我的人将永远逝去,我想哭,但无泪——那一刻距今两年。
  
  两年来除了那些我所厌恶的文案,我没有再写过任何文字。我觉得属于我的这部分思维已经枯萎,或者我再没有勇气写些什么。
  
  其实我一直以来处在一种极度不安的状态中,或许两年,从外祖去世时候起,或许时间更久。如果非要问我这种不安全感来自哪里,我也说不清楚,因为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只有感觉,没有理由。我会在夜深人静时被恶梦惊醒,然后又忘记自己梦见了什么。我会有时候莫名其妙地大发雷霆,然后又会为自己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发火而愧疚。
  
  不过更好的是,我觉得自己学会了珍惜和宽容。而且很有可能学会了自己独自去面对。
  
  那天,姐姐突然打电话告诉我父亲得了食管癌,放下电话,我知道自己落泪了。是的,很突然,突然到控自不住自己的泪水,幸好当时身边只有我一人。
  
  于是,父亲手术,放疗,化疗,看着他一天天消瘦,看着他的头发掉光而我母亲给他推成了光头——知道嘛,看上去他特别像我的外祖,于是,我吃完饭逃跑似的离开了……
  
  而我的母亲,因为青光眼延误了手术,所以一只眼睛几乎失明。
  
  这些事情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在发生这些事情时,我仍然漫不着边迹地做些在他们看来很不着调的事情,于是,他们依然会指责我,雅雅依然会和她精神不大正常的叔叔打闹。生活似乎和原来一样,晚上父亲化疗时,我会在医院里和他聊一些很轻松的话题,比如新雁家妹妹结婚时的那些事情,再比如雅雅又有什么惊人语录。
  
  父亲只是现在变的瘦了一些,还有就是他会特别想让我和姐姐去看他。而我母亲,则依然会象以前一样挂念雅雅什么时候去。
  
  有一天我和新雁吵架后,我在博里留了一句话:我说,父母是儿女最大的福。现在,我想我感受的从来没有如此深刻。
  
  姐姐带来了好的消息,我想,这或许能让我有勇气将两年来不曾动笔的文字写下去。献给我,新雁、雅雅以至所有关心我的朋友们。
  
  前段时间,我又买了一盆茉莉,而月季,总是不屈不饶地盛开。我想,或许用不了多久,茉莉便会花香盈室,明年,或者后年,我期待。
  
  这篇文章的另一个目的,是我很想交待一下两年来我在做些什么,思考些什么。同时,为这两年做一个小小的总结,物事人非,或人事物非,我只想说:有些事,已成昨。

作者: 开的是寂寞    时间: 2015-1-23 16:55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1-23 16:30
  晚上,我将那朵开了的月季剪下来,然后煞有介事地学着电视里单腿点地对着新雁说,送给你。
  
  ...

这篇读过,在视点发过吧,那是第一次读闲过的字,很迷人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5-1-23 17:31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
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那缓缓飘落的小雨
不停地打在我窗
只有那沉默无语的我
不时地回想过去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记忆中那欢乐的情景
慢慢地浮现在我的脑海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5-1-23 17:32
柴禾妞是最美的。
作者: 静听花语    时间: 2015-1-23 17:35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1-23 16:30
  晚上,我将那朵开了的月季剪下来,然后煞有介事地学着电视里单腿点地对着新雁说,送给你。
  
  ...

很好,熊抱
作者: 水烟    时间: 2015-1-23 17:44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1-23 16:30
  晚上,我将那朵开了的月季剪下来,然后煞有介事地学着电视里单腿点地对着新雁说,送给你。
  
  ...

很感人。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5-1-23 17:45
水烟 发表于 2015-1-23 17:44
很感人。

孤一般不煽情
作者: 水烟    时间: 2015-1-23 17:56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1-23 17:45
孤一般不煽情

恩因为真实,所以感人,感到命运的无常无可奈何。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5-1-23 17:59
水烟 发表于 2015-1-23 17:56
恩因为真实,所以感人,感到命运的无常无可奈何。

把贴在视点的旧文,转回来吧


                                                                  父亲,父亲


        晚上,女儿追着她妈在客厅里乱跑,目的是为了争夺妻子手里的一根雪糕。
  
        农历四月的天气,乍暖还寒,今年的气温是有些反常。女儿的理论是:“你刚才已经吃过一根了,再吃会肚子疼的”。
  
        母亲则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她们。桌子上,我简单地炒了几个菜。
  
        于是,被抢下来的半根雪糕被交到了我的手里——我是从来不吃雪糕的,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牙齿总无法承受雪糕的冰冷,但对于女儿的这份善意,我却不能拒绝,她对我说:“我刚才也吃过一根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发现雅雅长大了,十二岁的小姑娘,总能让生活充满了温情和欢笑。她会对我说:爸爸,我考了全校第三名,你送我什么礼物?
  
        我说,送你个抱抱熊吧。她说,太贵了,能买多少羊肉串呢。
  
        她也会评头论足我炒的菜,她说:“爸爸炒的土豆丝比奶奶炒的好吃”。
  
        我这时就会很得意,然后说:“爸爸炒的土豆丝不光比奶奶好,简直快赶上爷爷了”。
  
        母亲这时会突然阻止道:不要再提他。
  
        然后,气氛就会短暂沉默。
  
        而大家都明白,她不让提,只是不愿意再面对思念的忧伤。
  
        而我的父亲,去世距今四年。
  
        讲这么一个场景,有感于论坛上蔷薇一篇记述父亲的文字。而如此开篇,也并非想渲染父爱如何之深,思念如何之痛。事实上,父亲去世后,我曾对八岁的女儿说:“你以后没有爷爷了”。而她,突然哭了,转瞬间,又因为别的事情破涕而笑。这一幕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中,对于我来说,说这句话时的痛,要远远超过孩子的伤心——因为,我没有父亲了。而孩子,可能更直观地表达了一种意愿:生活,还是要继续。
  
        儿时的父亲,以及父亲这个称呼,在我的印象中是陌生的。而我对他的记忆,只能追忆到十二岁。十二岁之前,只有一个模糊的片断:是他厂里空地上那一片梨树,春华秋实,曾带给了我童年最大的乐趣,而我总喜欢在树下玩耍,以至于从来记不起时间,直到他急匆匆赶来——他回到家里才发现把我落在了厂里……
        那时候的父亲,就像时常到我们家来的亲戚,陌生的让当时的我不能够理解。那时候,我因为是家里的男孩,倍受外祖母疼爱,而她训斥调皮的我常说的一句话是:再不听话就让你爸把你带走。
  
        这句话有一些大家并不能理解的内涵在里,而不能理解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父亲和蔷薇的父亲有一个相同的身份——赘婿。我不并想讨论这个身份有什么历史和社会方面的因素,这样的话,需要很长的篇幅,我想表达的是,也许,我更能理解蔷薇父亲的一些心态,以及社会众人的某些心态——非常的理解。
  
        年幼的孩子,总会因为疼爱自己人的言行对事物有一些看法,而我们的家,也确实有一些当时看起来奇怪的东西:我们的厨房有两个,我、母亲和姐姐以及外祖父母在一起吃,而父亲在另外一个厨房自己做饭吃——我想,这应该是陌生所存在的根源。
  
        现在想来,这种陌生其实一直持续到父亲去世。而我,当时对于父亲的去世,却不悲伤,甚至没有流泪。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不悲伤是因为我一直被另外一种情绪深深影响,这种情绪是恐惧,巨大的恐惧,一直深深压在我心头,直到如今。
  
        这种恐惧也让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父亲,对于孩子其实有多么的重要。而对父亲的爱,其实更植根于基因和遗传的深处。这并不难理解,因为父亲的存在,会让人永不用去担心应该做什么事和如何做。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巨大的鼓励和支持。
  
        对于这句话,我想,同时献给蔷薇,我相信她是认同的。
  
        很奇怪的是,我和父亲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甚至在他去世之前躺在病床上,我们也只会说一些并不相干的话题。而父亲在我成长的经历中几乎很少管束我,母亲曾在闲聊中表达了父亲对我的看法——当她一再认为我调皮应当管教而求救于我的父亲时,我的父亲说,你放心,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
  
        所以当我很奇怪父亲去世前没有什么遗言和我留下时,我又在想,或者,他对我是放心的。
  
        外祖母在我十二岁那年去世。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才一点点知道父亲一词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多么重要的象征,而我也并不想去追究父亲和外祖母之间有什么恩怨,因为这些没有任何的意义。理由是到目前为止,我也并不清楚这些恩怨,而不清楚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父亲根本就没有介意。
  
        我的外祖因为战争和性格的原因,神智从我记事起,我一直认为并不是十分清晰,而且随着他年纪的增长变得越来越明显。那时候的父亲,正逐步通过他的言行建立在家中的家长地位。他并不争论,也极少指责,但他的一言一行却被逐渐长大的我认同,这时候的父亲,就是我心中的参天大树,并且在他去世之后的几年中,这种感觉与日俱增。
  
        很有幸读到了蔷薇另一篇关于父亲的文字,这篇文字里,我终于能感受到一个“别样”父亲其实并不别样的人生。我需要说的是:对于父亲,我们需要理解他所经历的苦难。并且相信这种理解只要我们愿意,其实并不是很难。父亲的苦难,其实是一个时代所赋予的,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或许有些难于理解。比如说,我童时偶尔会被惊悸中的外祖惊醒,听着他含糊不清的梦魇害怕——他在喊:杀,杀……
      比如亲戚们曾经轻描淡写地说起,我父亲的母亲,也就是我的祖母曾经将一个孩子送给别人,将另一个孩子遗弃(我想半天,还是用一个看起来比较温和一点的词吧)。是她不爱自己的儿女吗?显然不是的,她一共养育了包括我父亲在内的五个子女。所以,我其实很容易理解所谓“别样”父亲的“别样人生”。事实上正如所看到的“温情”的父亲一样,他内心有着自己的信念和尊严,这种“别样”,是历史和苦难强加给他的,或者出于自身修养的原因,他表现出来的有些极端,但我们却没有理由和资格前去指责。
  
        顺便说一句,两任“母亲”的善良,其实印证了中国一句古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果你相信母亲和自己的善良,那请相信父亲的善良,因为我们无法抹杀基因深处所继承的情感和认知。
  
        回到我的父亲,印象中最深刻的来自于他的两次哭——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流泪。一次是在闲谈时听我的亲戚说起的:我的弟弟十五岁那年突发精神发裂,他的狂暴整夜整夜地进行,而我外祖则当时因为厂子效益不好,工资以床单布代替。我外祖是一个离休干部,很相信组织,所以他的不满仅局限于躺在床上生闷气,然后病倒,或者会十分生气与不解地和我那精神分裂的弟弟理论,然后被一脚踢倒在地。而我和姐姐,正值高考……
      亲戚说,有一次他抱着来看望的祖母哭了——在自己母亲的怀里。而我知道这些,是在很多年以后,我印象中的那几年,能支撑这个家进行下去的,也唯有父亲。
  
        另一次,是我曾头部受轻伤,他来看我时半开玩笑地说,他在梦里听说我头受伤了,然后,在梦里就哭了……其实生活并不残酷,残酷的是我们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方法去面对。
  
        然后就是,我回到他的故乡,那些从未见过面的乡亲会在第一时间把我认出来,而母亲和姐姐时常会说她们听到父亲在说话……
       我的身上,其实深深印着他的影子,声音和外貌,并且逐渐继承了他的性格与认知。他从来没有给过我玫瑰园,但正如十多年前,我独自在太原打工,他来给我送冬衣分别时在车上看我的眼神一样,我和他,其实永远不需要什么沟通。
  
      其实四年前,我就没有勇气再写什么文字。这方面的情感,已被父亲的故去随之而来的恐惧所压抑。不过蔷薇的文字,到是让我很有勇气去怀念父亲这样一个我在刻意压制的称呼。所以,当写下如下文字,印象中浮现的是那年雅雅出生,由于事出突然,家中没有电话联络(我和妻独自住,预产前母亲来陪妻),他半夜预感到,深夜在医院病床外的窗户徘徊……
      女儿现在个头已经和她的母亲平行,新雁时常会不满孩子身上的两个毛病:冲动和挑食。而我,则很注意孩子身上两个优点:不攀比、不嘲笑。第一个优点是我的母亲给予她的,表现为我给她买在她看来贵重一些的东西(超过二十),她总是拒绝。第二个优点,我想来自于继承吧,这一点得益于父亲。
  
      所以,我总是象父亲当年对我那样对新雁说:我的孩子,我自己知道。
  
      是为此文,算是对蔷薇文字的一些感悟以及对父亲的一些记忆。临屏而就,蔷薇以及各位海涵。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1-23 19:45
我正纳闷呢,上午才发的帖怎就那么高的回复率?一点开才知道是闲姐的大文在撑着场面。虽然让他的文比下去了挺没面子的,但这么多年哥们了,木关系啦。我忽闲着一双老眼问闲姐:还有文木?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1-23 19:49
开的是寂寞 发表于 2015-1-23 12:28
偶尔翻看老照片,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呀,我也艳丽过啊

木有呢,长得越来越惊艳了,才发现丑不拉几的当初真好,猴模狗样的有人爱着。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1-23 19:51
静听花语 发表于 2015-1-23 12:30
很安静的文字,让人心动了一下,疼了一下

好姐姐,这不,就是想让你心……疼一下嘛。
作者: 水烟    时间: 2015-1-23 19:56
过气柴禾妞 发表于 2015-1-23 19:45
我正纳闷呢,上午才发的帖怎就那么高的回复率?一点开才知道是闲姐的大文在撑着场面。虽然让他的文比下去了 ...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1-23 20:00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1-23 14:41
我曾立志不传递忧伤

这叫什么志气啊?你有本事在心里暗暗立志别说出来!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1-23 20:04
水烟 发表于 2015-1-23 16:10
恩。有点迷离的感觉

姑凉,喝酒多了点才那感觉吧。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1-23 20:08
死火 发表于 2015-1-23 17:32
柴禾妞是最美的。

是,死了都要美。不惊天动地不罢休。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1-23 20:10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1-23 17:45
孤一般不煽情

煽情起来直接煽死了神。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1-23 20:14
开的是寂寞 发表于 2015-1-23 16:55
这篇读过,在视点发过吧,那是第一次读闲过的字,很迷人

印象中,他少有这么迷人的时候,很多时候,咄咄逼人,手里还抓块砖头。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5-1-23 21:50
过气柴禾妞 发表于 2015-1-23 20:14
印象中,他少有这么迷人的时候,很多时候,咄咄逼人,手里还抓块砖头。

孤曾经迷过人?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5-4-14 12:35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1-23 21:50
孤曾经迷过人?

话说,把这篇有你煽情技巧的文章捧起来,让诸君观赏把玩吧。大伙说,闲骚迷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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