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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村庄人物记忆 [打印本页]

作者: 蔷薇盛开    时间: 2015-6-26 10:27
标题: 村庄人物记忆
一莲巴姨
那个村庄,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水。那些年,许多残酷的记忆是围绕的水开始的。
水,开始时有水的,我清楚的记得莲巴姨扭着纤细的腰,甩着一条油亮亮的大辫子,用一根扁担挑着两个水桶去担水的样子,那是一个清澈的大水谭,水潭中间放了两根长长的木板做桥,莲巴姨站在桥上,把水桶往水潭里一荡,就轻盈的提上来一桶水,再一荡,又提上一桶,水潭里倒映中莲巴姨亭亭玉立的身姿,莲巴姨脸上的笑容也如春天般的明媚。
山,我也清楚的记得山上是有树的,松树,黄梨树密密的成林,弟弟和我,总是会钻进树林,树林是我和弟弟的宝葫芦,里面有甜甜的野果,有散发着清香的菌子,有时跑困了,阴凉的大树下就是我们的床,弟弟呼呼睡去,阳光从那些叶缝里挤进来撒在他脸上,脸和头发染上了金黄色。几只蚂蚁肆无忌惮的的爬上他的脸,他闭着眼拍打自己的脸,蚂蚁惊慌失措的逃走,他又沉沉睡去。
我记忆里,有过这样安然美好的画面。可这些画面在莲巴姨尖利的咒骂声中消失了,从此我的乡亲们就在争水抢水中度过漫长的岁月。
那也是一个早晨,莲巴姨赤着脚披头散发的哭骂,和她对骂的是一个婶婶,婶婶是一个黝黑精瘦的女人,莲巴姨的辫子是被她抓散的,莲巴姨的鞋也是被她脱了扔在污水里。我记不清楚,那个水潭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水泥筑起的圆包,圆包像坟丘诉说着水的死亡,圆包中伸出一根水管,水就从那圆管理滴出来,一滴一滴的眼泪般的滴出来;也记不清楚,山上那些树木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们村庄就像一个热腾腾的蒸笼,我们在蒸笼里艰难的呼吸。莲巴姨来挑水,婶婶洗菜。水潭边,挑水的、洗菜的的媳妇们排着长长的队,几个小媳妇抱怨着瞎了眼才会嫁到这干涸的村庄。莲巴姨说婶婶让我一下,我锅里蒸着饭呢。婶婶说,我都在这等了一早上了,你锅里蒸着饭,我都还没生火呢。等你叔叔回来,看我没做饭,又得打我。莲巴姨记挂着锅里的饭,以为婶婶不会和自己计较,把婶婶的菜移开,将桶放在圆管下,等了很长时间才轮到自己洗菜的婶婶暴怒了,她一把揪住莲巴姨的辫子,莲巴姨的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婶婶按住她,把她得鞋脱了扔出很远。嘴里绵绵不断的骂出些不堪入耳的句子,其中一句让我很是不解,我记得婶婶骂莲巴姨是条懵母牛,我问我母亲懵母牛是什么意思,母亲训斥我小孩子不学好学这些话干什么。许多年后,我知道了懵母牛原来是不会怀孩子的意思,我仍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莲巴姨边哭边边丢婶婶的菜,婶婶边骂边砸莲巴姨的桶,周围的乡亲并没有去劝,相反的几个媳妇还尖着嗓音让莲巴姨和婶婶要杀要砍滚远点,别耽误她们接水。那天莲巴姨家的锅底烧通了;那天,婶婶回去又挨了揍。
这是在我记忆里为水源的第一次争吵,从此,我就没看见莲巴姨的明媚的笑容,直至她远嫁,听说媒人上门提亲,莲巴姨只问了一句男方住的地缺水么,其余的什么也没问。没多久她就出阁了,她嫁的那个地方水源很充足。我想,离开了这个干涸的村庄,莲巴姨应该又那样明媚的的笑了吧。那个圆包前,还是天天都会发生争吵,女的尖着嗓子吵,男的撸起袖子打。

作者: 蔷薇盛开    时间: 2015-6-26 10:28
二、黑煞神
说起打架,我不得不说说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她没有时间天亮才去排队接水,她总是半夜三更的打着手电筒去接水,这样,就避开了白天那些争吵。可是,有些事情是避不开的,在水源丰富的时候,我们是种水稻的,可水干涸了,村里的还没有反应过来还继续种水稻,这就让一些田成了望天田,我的乡亲们种下秧苗之后就眼巴巴的等着老天发慈悲心下场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印象里,每次落雨都是在深夜,雷鸣闪电之后,母亲总是一骨碌起身,带好草帽,穿好雨衣,才轻声叫醒我,让我和她一起断水去。所谓断水,就是从雨水大的地方挖一条沟,把雨水引到自己家的田里去,我们家人口多,田就相应的多,只有母亲一个壮劳力,她让我拿着手电照着,自己拼命的挖,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双手才能让水流到自己的田里,让所有的秧苗活下去,才能养活几个小红嘴雀,母亲经常用红嘴雀来形容我们,小雀小的时候,需要大雀出去觅食来喂,大雀一觅食回来,小雀就张着红彤彤的嘴叫着。母亲一看到这样的场景,总是指着大雀说,她就是那只大雀,我们就是那几只嘴红红的小雀。

母亲挖通所有通向水田里的沟,可到田边看了半天,却没有一滴水流进来,她顺着沟查上去,发现所有的水口都被人堵了,水流被活生生的改变了流向。母亲用锄头捞开水口,边捞边骂。这时,一个男人抬着锄头过来了,这个男人,我们叫做大爷爷,他挖了几锄头就把母亲刚捞开的水口给堵上了,母亲叫骂说堵我家的水口干嘛?大爷爷说我不堵你家的水口去堵谁的水口,愤怒的母亲用锄头把没头没脑的打大爷爷,大爷爷把母亲按到在地,一脚一脚的踢她,我站在原地,我的哭声和眼泪淹没在这风雨声中,直至母亲爬起来,递给我一个石头,让我在水口旁站着,谁要再来堵,用石头砸,然后,母亲的身影消失风雨里。
第二天,我看见了母亲的脸肿的变了形,母亲的背上腿上全部是淤青。
我爷爷曾经给大爷爷起了个绰号,叫黑煞神。
印象里,大爷爷是个一个身材健硕、面盘黝黑、高鼻凹眼的中年男子。我从没见过他笑过。他的三个儿子没结婚之前,他家是那个村庄的一霸,爷爷说,他这样的人,吃屎都要吃屎尖,谁要是先吃了屎尖,那大爷爷绝对不会消停的。我们家的田、地只要与他家的相邻,他总是一锄一锄的挖田埂地埂,挖到那田埂地埂刀削一样的薄。没过几天,那些田埂地埂就塌了,只要塌了,他一家老小倾巢而出,带着锄头,急急的赶往倒塌出,遇到路人,就说我母亲田埂地埂倒了也不来扶,害得他家随时来扶。乡亲们听了总是苦笑,母亲听了总是破口大骂,长此以往,大爷爷家的田地面积越来越大,我家的田地面积越来越小。我们这样的人家,遇到这样的事,只有母亲叫骂几句就声息了。可是遇到家里壮劳力多的,大爷爷也有吃苦头的时候,我们村里的陈家,有五个牛高马大的儿子,两家都会这攒田挪埂的伎俩,在一次扶田埂的斗争中,两家人大打出手,几个壮小伙头破血流的,那次,大爷爷家吃了亏,二儿子被打的几个月下不了地。后来,他的两个儿子都很高大,唯独二儿子瘦小,乡亲们说可能是那次打架打出了痨病。
弟弟说,等他长大了,一定要把被大爷爷家霸占了的田地抢回来。哎,我不得不说说我的爷爷,这个驼背的老人,摸着我弟弟的头说,三儿啊,你要记住,猫胡子上虽然有饭,但抓来是吃不饱肚的。
大爷爷在村里,打媳妇下得了狠手也是出了名,他打大奶奶时,不许大奶奶哭,大奶奶越哭,他就打得越厉害,最狠的一次,是将一根扁担打断。我很惊奇大奶奶那精瘦的身体里蕴藏着怎样的巨大的力量,就算那样三天两头的打,她还能给大爷爷生五个孩子,我们经常听到大爷爷骂她老母牛,经常看见他抬着扁担追着大奶奶打。我从没看到大奶奶的眼泪,她的眼,也如我们那个村庄一样干涸了。
大爷爷的大儿子娶了媳妇,没过一个月就吵着分家,媳妇说,我们就算出去要饭,也不再吃你的受气饭了,被他打怕了的大儿子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后来,儿媳对村里的人说,吃什么饭啊,吃眼泪泡饭啊,谁多添一碗饭,谁多添一口菜,大爷爷都恶狠狠的盯着,甚至摔碗。他自己可以无节制的的吃。
二儿子娶了媳妇,不到一星期,也吵闹着分了家。
三儿子娶了媳妇,媳妇是个懦弱的姑娘,没敢吵着分家,怀孕,生孩子,孩子满月时大奶奶突然说她得眼看不见了,说这话时,大奶奶的眼神还是和以前一样空洞洞的,但她行动利索,多远看见人就打招呼,但再也不做农活,也不做任何家务,这次,大爷爷没打她。她遇到人就说她得眼是被三儿媳气瞎的,村里的人都不敢搭话,几个月后,三媳妇用调羹把敌敌畏灌进孩子的嘴里,她自己把灌剩的一滴不剩的喝了。孩子抢救过来了,她却永远都没睁开眼。
三儿子带着孩子和大奶奶离开大爷爷自立门户,他说,如果早些分家,他媳妇不会死。
大爷爷暮年时,乡亲们早就结束了看天吃饭的日子,生活已经富裕起来,而他,却成了村里最潦倒的一个人,他的暮年,是靠捡垃圾来维持日子的,到他不能动弹时,他的儿子们几天送一次饭进去,然后捏着鼻子出来。
他的葬礼,那时村里唯一没有哭声的一次葬礼。

作者: 蔷薇盛开    时间: 2015-6-26 10:29
三、黑牛肝。
他和大爷爷长相是惊人的相似,也是那样高鼻凹眼的、也是那样面盘黝黑、也是那样身材健硕。
他的岳父,是我爷爷的亲弟弟,也就是我的二爷爷,二爷爷娶过两个两个妻子,都没有生下孩子,最后,娶了一个寡妇,寡妇带着一个年幼的女儿,没有生育的二爷爷把这个女儿当做自己的骨肉一样,和寡妇把这孩子抚养大。
孩子长大了,二爷爷和二奶奶给孩子张罗了一个上门女婿,这女婿就是我爷爷口里的黑牛肝。
爷爷给他起这个绰号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起源于一件事。那是还在生产队,生产队杀了羊分给每家每户,他拿回去煮了,二爷爷和二奶奶却没吃到一口羊肉,二爷爷和二奶奶住在楼下,二爷爷喊着他的名字问他羊肉哪去了,问到第三遍的时候,他让二爷爷在楼梯口等着,二爷爷就站在楼梯口等着,二爷爷没想到等待他的是一盆滚烫的羊肉汤,他站在楼上,把一盆羊肉汤倒在哗啦一声浇在二爷爷的头上,二爷爷惨叫一声在地上打滚,他在楼上喋喋不休的咒骂,让你吃,让你个老不死的吃。我让你这老不死的以后见了羊肉就害怕。
羊肉汤浇头事件发生后,二爷爷左眼失明了,一张脸坑坑洼洼的。二爷爷多了一个瞎二爷的称呼。而他的名字也变成了黑牛肝。
也因这事,二爷爷和他们一家分了家,分家时,二奶奶是想和二爷爷在一起的,终归扭不过他和她的女儿,他的三个孩子需要二奶奶看护。
离开二爷爷的二奶奶成了一个贼,他天天站在他家大门口骂二奶奶,今天可能因为二奶端了一碗饭去给二爷爷,明天可能因为二奶藏了几块肥肉去给二爷爷,再后天可能因为二奶奶给二爷爷洗衣服,再过几天,可能是因为二奶奶去二爷爷那吃了一顿饭。
我最初记忆里的二奶奶是个面容祥和的老人,她头上包了一块蓝黑色的帕子,帕子别着一根缝衣针,缝衣上里有一根长长的线缠绕着,她见到我们衣服哪破了,总会把我们拉住,蹲下身给我们缝补,缝补时叮嘱我们不要说话,如果说话,以后别人丢失东西会以为是自己拿的,只要二奶奶给我们缝补,我们都不说话,谁愿意以后别人把自己当贼呢?
在他反反复复的咒骂中,二奶奶的脸上的表情悄悄的发生了变化,脸上的祥和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见了我们衣服破了,也不给我们缝补了。在他一次惊世骇俗的咒骂中,二奶奶彻底变成了一个行为诡异的贼。二奶有一个晚上出去没回家,第二天从二爷爷家里出来,那个早上,他站在院门口扯着嗓门骂了一个早上,其中的一句骂词,但现在都还留在村人心里,他用粗壮的指头戳着二奶奶奶骂:你逼都缩了,你还去浪。二奶奶低着头嗫嚅说:我只是想给他暖暖脚,只是想给他暖暖脚。他吐了二奶奶一脸口水。
从此,只要村里的谁家的母鸡一叫,二奶奶就会小跑着出现在鸡窝旁,快速的把手伸进鸡窝,掏出热乎乎的鸡蛋藏进怀里。或是拿着筲箕匆匆出门,鬼鬼祟祟的去别人家的菜地里摘瓜掐菜。做这些的时候,二奶奶眼里是没有人的,就像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存在。于是,二奶奶迅速的成里村里最令人讨厌的一个老人,只要她路过,只听见狗汪汪的叫,只听见大鹅嘎嘎的吼。
二奶奶在一个深夜出门,从桥上摔到沟里,第二天被村人发现,抬回了家,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在一个深夜静静的离开了人世,听说在这三个月里,她没有说一句话。
二奶奶走后,二奶奶的女儿突然就精神失常了,她经常好像谁在喊她一样,放下手里的事长声答应一声“哎”,然后就使劲跑,边跑边撕扯自己的衣服,一直要跑到她口吐白沫、失去意识躺倒在地才停止。等她醒来,她已经忘记了发生什么。好几年的时间,我们都经常看到她在前面飞一样的跑着,嘴里喃喃的说着些我们不明白的话,她的三个孩子在后面哭叫着追着,过了很长时间,才看见他们母子四人疲惫的回来。

我家房前是他家的一块地,在我才记事的时候,围墙外是一条小河,小河旁还有两米宽的一条路,我家的柴火就堆在院外的苹果水下,后来,小河干涸了,再后来,连那条小河都成了他家的地。
那是一个太阳初升的的早晨,母亲砍柴回来,和以往一样,把柴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苹果树下,他就从家里窜出来,他家那肥硕的大黄狗也窜了出来,他叫着我母亲的乳名就开始辱骂,说我家没有摆棺材的地方了么?硬要把柴摆在他家的地埂上,母亲说:如果你家没摆棺材处,我家的院子都让给你家摆。他撸起袖子,卷起裤脚,跑三步跳一步的冲下来,大黄狗也随着他窜下来。一场恶战开始了,他揪住我母亲的头发,把我母亲按到在地,对着我母亲的脸吐口水,用巴掌打我母亲的脸,狗在一旁汪汪的叫着。我的姐姐,她冲过去捡起一根柴棒,劈头劈脸的朝他打去。有了援手的母亲抬起扁担朝他打去,他带着狗,重复着来时的姿势奔回家去。
后来,黑煞神的独儿子结婚多年不育,领养了一个孩子,等孩子大了些,发现那孩子是个傻子。黑煞神似乎一夜间就老去了,再也没有了那凶神恶煞的样。
作者: 蔷薇盛开    时间: 2015-6-26 10:29
四、祁先生
他当过兵,他去当兵的时候,他穿着戴着大红花,在敲锣打鼓声中上了老山前线。
记忆里,是他挺拔的身材和意气风发的脸。
他的母亲,是一个快嘴快语的人,我们叫她大奶奶。她说话的语速很快,别人说一个字的时间,她嘴里已经蹦出了四五个字。那时,学校里教育提倡拥军爱民,每隔一个月,老师就让我们去山上是捡柴火,捡来柴火背到学校后,老师就会让我们戴上红领巾,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少先队队歌向大奶奶家走去,大奶奶听到声音总是早早的站在院门口迎我们。
我们背着柴在老师的口令中整整齐齐的给大奶奶敬了个队礼,大奶奶每次眼泪都滴答滴答的流下来,大奶奶每次都留我们喝口糖水再走。
几年的时光过去了,他回来了,穿着没有肩章的绿军服。背着一个绿色的军用包。
那个年代,许多姑娘都想嫁一个退伍军人,他的妻子,是他的一远房表妹。我们老家,新媳妇是一直脚不落地的,女人的一生,就那一天娇贵,一般背新媳妇的都是新郎表兄弟,他有许多表兄弟,可看到新娘子圆鼓鼓的肚皮,大家都退后了,八十年代,观念还是很落后,背一个婚前失贞并且怀有身孕的女子是很晦气的,新娘子只好自己走路,一路走一路哭。走到一半路,就坐在地上再也不走了,他只好求他最憨厚的一个表弟背新娘子,表弟磨不过情面,阴沉着脸,一把扯起新媳妇,正是走下坡路的时候,表弟背着新媳妇小跑着,新娘子搂着表弟的脖子哎呀哎呀的叫唤着。
那天晚上,新媳妇就生孩子了,孩子没满月就没了。村里人说起这件事,总是一脸的轻视,在那个年代,婚前有过性行为是多么可耻的一件事。
大奶奶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退伍回来几乎不下地做活,本以为娶了媳妇他会撑起门户,没想到他仍然打鸟逗狗,闲游浪荡的。大奶奶咬呀牙把他和媳妇分出去另过。
也不知怎么回事,媳妇一年生一个孩子,却每个孩子都活不到满月。到第六年,大奶奶带着刚做完空月子的媳妇上街请先生算命,先生拉着媳妇的手,细细的看手心的纹路,说命里是有子的,只是她的丈夫前世打死了一头怀着七头猪仔的母猪,所以这世,他要死七个孩子来还上辈子的罪孽。说来也怪,他的第七个孩子还是没活到满月。然后,媳妇几年都没怀上孩子,他们去领养了一个孩子,孩子一岁时,媳妇也怀上一个孩子。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自己变成了一个先生,在以后漫长的时光里。他成了我们县里最有名的风水先生。
刚开始的时候,他每到星期天,柱着一根拐棍、拎着一个凳子到县城里摆摊给人算面,地上铺一块红布,坐在凳子说,算命算命,算不准不要钱。说这话,他是闭着眼的,别人都以为他是瞎子,知道他的姓后,便叫他祁瞎子。去算命的人,大都是生活很坎坷的人,死了丈夫的、死了妻子、死了孩子的人、或是岁数大了却还没找到合适的人的,他闭着眼听着,着别人说完,他或是回答死了男人的媳妇,阴间打战,男人被抓去当阴兵了;或是回答死了媳妇的的男人,女人前世的男人在阴间寂寞,所以把媳妇叫回去了;或是回答求配偶的人说,前世得罪了月老,所以今世月老从中作梗。要治改一下。在没人的时候,他会悄悄睁开眼。如果看到村里的人,他会移开目光,也会低下头来。
真正让他扬名立万的是他的老战友,他的老战友是我们县的一把手,政府办公楼落成后要立大门,立大门就看门向,他老战友的亲自开车来接他,请他去给看政府大门的门向。把他介绍给各单位的领导。从那以后,他就没再装过瞎,他的生活圈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今天张局长家请看坟地,明天王局长家请他去开财门。只要一有好车去村子里,村里人都知道是去接他的,他的称呼也从祁瞎子变成了祁先生。多年后和祁先生相遇是在一次饭局上,一个领导提议让他给在座的不认识的人相相面。到我,他才说“这个妹子”这句话,我就赶紧起声说,二叔,我是凤儿。他楞了一下,随即哦了一声。接着,他就给媚儿相命,他说媚儿生反骨,本有牢狱之灾,但得祖荫庇护,能躲过灾祸。媚儿的父亲在世时是我们的副县长,媚儿是个不学无术的人,打麻将欠下300多万的高利贷,差点让人活埋了。还好她的哥哥们都是很有能力的人,替她还了债。后他又看看玲儿,说玲儿有二夫之命。事实上玲子和丈夫已经分居多年,有离婚的打算。事后,媚儿和玲儿都感叹祁先生是个神人。
后来,大奶奶病逝了,祁先生给大奶奶选了块地,据风水先生说那是一块好地,祁家这一族的后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年后,祁先生三哥的孩子从窗户里摔下,当场就没了呼吸。后来,他三哥疯了。风水先生说,祖坟这事,损一支头发一支头,祁先生心机深,损了他三哥家这支头可能要发他家那支头。
最近,我听说祁先生的两个孩子先后入狱了,领养的那个孩子的罪名是强奸,亲生的那个孩子的罪名是偷盗。
作者: 蔷薇盛开    时间: 2015-6-26 10:30
五、玉兰姐
记忆里,玉兰姐是个桃花眼、身材高挑的大辫子女孩,说话的语调特别高,村里人打趣她是个女高音歌唱家。
她小学毕业就在家里,我们那个地方,女孩子小学毕业大都就呆在家里,和母亲学学绣花、纳鞋底,将来凭着一手过硬的针线活,博一个心灵手巧的名,也能嫁个好人家。
什么是好人家?其实在我们记忆力很模糊,只听母亲们说好人家,我们自己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是好人家。
玉兰姐除了做针线活,还帮玉兰娘洗衣做饭。也会在炙热的夏季,和玉兰娘顶着热辣辣的太阳收割麦子。累了歇息的时候,母亲总是撩起衣襟擦着汗水,看着被太阳晒的黑红黑红的玉兰姐叹气,唉,有什么办法,不辛苦就得饿肚子啊。等你嫁人了,还得一样的苦。玉兰姐用手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看着碧蓝的天和洁白的云彩说,这天,真闷,能刮一场风就好了。
十六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烫着爆炸式发型、穿着花衬衣喇叭裤的青年,他是梅家的远房亲戚。
这青年对玉兰姐说,在家里这么幸苦太对不起玉兰姐的长相了,城里多好啊,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城里的姑娘都细皮嫩肉的,哪像玉兰姐的手这么粗糙啊。玉兰姐说,城里在哪?青年说,城里就是昆明。坐五个小时的车就到了。青年还说,去吧,凭你的模样,去昆明能嫁个好人家的。
玉兰姐笑了,眉眼弯弯的。
几天后,玉兰姐就和青年消失了。
玉兰娘哭了几天,也不找,我们那地方,十六岁的少女,可以嫁人了,也可以生孩子了。也许过不了几年,玉兰姐就会像邻村的美莲一样回来了,美莲失踪的时候,也是像玉兰姐这么大,星期天,说去赶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五年过去了,美莲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有
她的一双儿女和他的丈夫。她的丈夫是浙江人,美莲在赶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富富太太的中年女子,这女子说给美莲介绍一个好工作,每个月供吃供住还有零花钱。美莲姐就和她走了。其实这女人是人贩子。她和她老公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她老公告诉她,她是她家买来的,她一脸惊愕,也没往深处想。看着美莲光鲜的样子,我们村里的许多女孩子没觉得被卖了有什么不妥的,大慨美莲找的就是好人家。
可玉兰便没有失踪,隔了一个月,玉兰娘收到来自昆明的信,字迹歪歪扭扭的。玉兰娘急匆匆跑回家,让他那读五年级的儿子给他念信,信是玉兰写的,她告诉家人,她在昆明一家饭馆打工,洗碗洗菜,只是不敢出门,昆明太大了,一出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让两个弟弟好好念书。多识几个字总是好的。
到过春节的时候,玉兰回来,大包小包的提着,身上穿着色泽明亮的衣服,皮肤也白白嫩嫩的。村里的人拉着她,夸她衣服漂亮,她一脸羞涩的说,是东家的女儿穿不了给她的,不但给她,还送了好几套给她的两个弟弟。
玉兰的回来,给我们这些十二、三岁的女孩梦一个梦想,等再长大些,去昆明打工去,那些衣服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呢,他们姐弟穿上,我们眼睛里流露的,全都是羡慕.
春节过后,玉兰姐又走,她这次离开,谁都没有惊讶,这山外头还有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对我们这些孩子来说,是陌生而又神秘的。家里面有年岁和玉兰姐相仿的,大人还拉着玉兰姐的手说,如果馆子里还要人,就给介绍一下,从小长大的姐妹,在一起多个照应。
后来,玉兰姐来信说一家米线店要人,玉芬姐去了,后来,玉芬姐的肚子大了,再后来,老板和老板娘离婚了,玉芬姐成了老板娘。每次回家,都是披金挂银的。
玉兰姐写回的信慢慢少了,却一笔一笔的往家里寄钱,玉兰娘每次拿到汇款单时,眉眼里是藏不住的笑。玉兰娘用这一笔一笔的钱建起了亮堂堂的新房,那是那个年代我们村里最好的房子。村里的人总是说玉兰娘好福气啊,养了这么一个有本事的闺女,玉兰娘笑的皱纹里都要滴出蜜来,到雨兰姐的弟弟骑着摩托车上街,听着摩托车的轰鸣声,我们都知道时,玉兰姐在一家大公司里做了总经理呢。
也不知玉兰姐是什么时候没寄钱回来的,只是觉得玉兰娘一家人似乎在一夜间焉了,我们也没再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许久以后,玉芬姐说着一口昆明腔回来,从她有意无意的话语里,我们知道玉兰姐进了监狱,罪名是卖淫,刑期为五年。玉芬姐说完这些的时候,淡淡的说了一句,玉兰姐是个傻瓜。
玉兰姐是我们村里第一个进监狱的人,也是我们村唯一一个进过监狱的女人,玉兰姐刑满回来时,如果不是母亲告诉那是玉兰姐,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身材臃肿、脖子上还仿佛吊着两个下巴的女人会是玉兰姐,三十岁不到的人,竟然是满头的花白头发。她离开的时候,是一棵亭亭的白杨呀。
回来后的玉兰姐很少说话,她每天都会赶着她家的牛羊上山去,偶尔会低声吆喝一声牛羊,再甩一下鞭子。我猛然记起,青葱年华时的玉兰姐,爱笑,说话声音高八度,村里人称呼她为女高音歌唱家。
后来,后来玉兰姐嫁给了村子里的一个大龄青年,是在一个黄昏,大龄青年家族的长辈不让她从正门进,她一个人从后门进了大龄青年的家。在以后二十多年的时光里,玉兰姐成了村里最勤劳的女人,也是最体贴自己丈夫的贤良女人,她的两个儿子铁塔似的,在外面和人说话声如洪钟,一看到她,声音就软下来许多。
玉兰姐家的房子,是目前是村里最体面最亮堂的。



作者: 蔷薇盛开    时间: 2015-6-26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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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花二婶
在记忆里,花二婶的样子极度骇人,左眼只看得见白眼球,上嘴唇豁开一个口子露着门牙,一大块疤显目的贴在右脸颊上。
小时候,我们很害怕她,小孩子一顽皮,到天黑还不回来,大人就会拖长声音喊魂似的叫,宝儿哦,回来了,晚了遇到花二婶又吓到你。大人这么一喊,我们总能想像在皎洁的月光下,矮胖矮胖的花二婶站在我们身后,吃吃的笑声从豁唇里发出时,小孩子们总是一哄而散,仿佛花二婶就站在皎洁的月光下吃吃的笑一样。
爷爷说花二婶原来是个漂亮的汉族姑娘,因相中花二叔能识文断字,从一个坝子里嫁过来,嫁给花二叔时才十六岁。所谓坝子,就是水源丰富、盛产大米、地势非产平整的地方。那个年代,我们这个户人家的堂屋里都有一个火塘,火塘里常年累月的燃着火,火上架着一个三角,三角上支着锅或者茶壶,新婚不久的花二婶想把烧开的水从三角上提下来,悲剧就这么发生了,花二婶一头栽进火塘里,花二叔以闪电般的速度把花二婶从火塘里抱起来。
那次事件之后,花二婶小产了,花二婶变成村里最丑的女人。
花二婶的婆婆是一个大脚高个女人,穿42码的解放鞋,花二婶的公公穿39码的解放鞋。用我们农村的话来说就是这样的女人,抬木头都要抬大头那一截。花二婶那时的身形不是我们记忆中矮胖矮胖的,而是娇小玲珑的。所以,她经常被她的大脚婆婆呵斥,有时,大脚婆婆甚至会动手打她。今天为没把水缸灌满,明天为多在猪食里多放了一把面。花二婶挨打骂的时候,公公总是提着烟锅慢慢的从院子里挪出来,坐在石阶上叭嗒叭嗒的吸烟锅,吸几口烟锅就吐一口口水。花二叔不走,小声替花二婶求情,说二婶还小,让她慢慢学,大脚婆婆啐了花二叔一脸口水,还小,我有她大时你大哥都两岁了。你护着这个疤脸有什么意思?提壶水都把自己弄成这个样,怂成这样,吃屎都要被狗攮倒了。以后让她吃屎都要起早一点,不然新鲜的屎都被狗吃了。
花二叔为了花二婶少爱大脚婆婆的打骂,总是起早贪黑的忙碌,事先把大脚婆婆会分给花二婶做的事都做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花二婶和花二叔有了两个孩子,大脚婆婆和公公相继离开了人世。大脚婆婆咽气时,花二婶哭的特别伤心,村里人说,这花二婶脑子不太清楚,婆婆那么打骂她,还哭。哭以后没人打骂么?
大脚婆婆走后,花二婶更怂了,村里人说,这花二婶就是个癞蛤蟆,戳一下动一下,甚至戳不疼都不会动。我们村有五年的时间没有干的柴禾烧,那一片一片的山,那么茂密的树林,被村里的人不到一年的时间全部砍光卖光,连树根都刨出来卖。最后,村里的人没柴禾烧,经常半夜三更的去邻村的山上偷,那几年,经常为偷柴禾邻村的人发生争执,一村十多个汉子和另一村的十多个汉子打架常有发生。偷来的柴火都等不到干就拿来烧,别家的主妇都想方设法的把半干的柴禾烧燃,唯独花二婶烧不燃,烧不燃柴火的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最后,是她八岁的女儿把火烧燃,在那五年的时间里,都是她女儿把柴禾烧燃的。
对于花二婶的怂,村里人记忆犹新的还有一件事,花二婶去放牛,她把牛放在山上,就去捡柴禾,等她捡够柴禾回身看的时候,四条牛没了影子,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四条牛是一家人的家当啊。花二婶急急的把柴禾捆好,慌不择路朝家的方向跑去,柴禾被树枝挂的七零八落的。那天,在田里劳作的村里人看到花二婶背着为数不多的柴顺着蜿蜒的山路哭叫着下来,她喊着花二叔的名字,说牛被她弄丢了,对不起家里人,说她不想活了,让花二叔和孩子们别怪她。远远的,她就看见她的两个孩子和花二叔向着她在的方向飞跑过来,矮小的花二叔,和她年轻时一样娇小玲珑的女儿,和花二叔一样瘦小的儿子,像飞一样的朝她跑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哭起来,就像她不能把柴禾烧燃一样的嚎啕大哭。
那天,在田里劳作的村里人都看到矮小的花二叔搀扶这矮胖花儿婶,两个孩子抱着花二婶掉剩为数不多的柴禾,一家四口在路上走着,下午的阳光把她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那天,有一对夫妻也在田里劳作,妻子经常挨丈夫的拳头,丈夫停了手里活计出神的看着那一家四口蹒跚而去的背影,久久没说一句话,妻子狠狠的往地下挖了一锄,恶声恶气的说,我若像花二婶这样,你不打死我才怪。丈夫也狠狠的往地下挖了一锄,瓦声瓦气的说,闭上你的臭嘴,少说一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后来,花二婶放丢的牛被花二叔找到了,那四头牛看见绿油油的麦苗,一头就扎进麦田里去了,恰好被麦田的主人看见,就把牛赶到自己的牛圈里关着,等着牛主人来赔那一地麦田的损失。花二叔把牛赶了回来,站在院门口守望的花二婶远远的就看见了看见了花二叔,她像一直鹅一样的向花二叔跑去,从花二叔手里接过鞭子,有一下没一下抽着走在最后面的那头牛。
许多年后,花二婶的女儿嫁了一个包工头,一有空,就一家老小开车回来,车里总载着些那个季节最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他们一回来,花二叔和花二婶满院子的捉鸡,那个炊烟袅袅的小院里,瞬时就溢出了天伦之乐。
现在,他们的儿子也成了一个包工头,开着车来接他们老两口几次,说这个地方实在是不好生活,花二叔说,老了,哪都不去了,去了你妈不适应,如果当初你妈不是嫁到这个村子来,她怎么会这样受一辈子的罪。
今年,和她大女儿闲聊,她女儿说,我妈这辈子,若不是嫁给我爸,真不知是什么样子,我突然就想起我母亲那辈人说的话:要嫁个好人家。嫁个好人家,说的,就是嫁个花二叔这样的男人吧。



作者: 野妞    时间: 2015-6-26 11:02
哪是家哪是你的一亩三分地呀,真是的,胳膊肘儿往外拐一次也就罢了,还木完了还
作者: 野妞    时间: 2015-6-26 11:02
哪是家哪是你的一亩三分地呀,真是的,胳膊肘儿往外拐一次也就罢了,还木完了还
作者: 蔷薇盛开    时间: 2015-6-26 11:35
野妞 发表于 2015-6-26 11:02
哪是家哪是你的一亩三分地呀,真是的,胳膊肘儿往外拐一次也就罢了,还木完了还

你你你包租婆啊,我口粮宽裕着呢。
作者: 蔷薇盛开    时间: 2015-6-26 11:50
野妞 发表于 2015-6-26 11:02
哪是家哪是你的一亩三分地呀,真是的,胳膊肘儿往外拐一次也就罢了,还木完了还

也不夸夸我写得好。
作者: 魔扇    时间: 2015-6-26 12:19
看了两篇,第二篇后面有些不大敢相信
作者: 魔扇    时间: 2015-6-26 12:52
看完第三篇了,这都是什么年代的村庄啊
作者: 野妞    时间: 2015-6-26 13:01
蔷薇盛开 发表于 2015-6-26 11:50
也不夸夸我写得好。

还是自家地里的瓜最甜,别人院里的果子都酸。
作者: 孤鸿野鹤    时间: 2015-6-26 14:21
野妞 发表于 2015-6-26 11:02
哪是家哪是你的一亩三分地呀,真是的,胳膊肘儿往外拐一次也就罢了,还木完了还


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分什么你我呀,一点格局都木有,还不都是六星的。

作者: 再折长亭柳    时间: 2015-6-26 14:46
喜欢读蔷薇的这些原生态描述,欢迎多来娘家唠嗑。马丫心胸狭窄,要注意婆媳关系。
作者: 孤鸿野鹤    时间: 2015-6-26 14:50
再折长亭柳 发表于 2015-6-26 14:46
喜欢读蔷薇的这些原生态描述,欢迎多来娘家唠嗑。马丫心胸狭窄,要注意婆媳关系。


野婆婆不好侍候,住不惯就回来住。

作者: 再折长亭柳    时间: 2015-6-26 14:55
孤鸿野鹤 发表于 2015-6-26 14:50
野婆婆不好侍候,住不惯就回来住。

偶然回趟娘家就被数落,确实不好伺候。
作者: 马樱花    时间: 2015-6-26 15:02
蔷薇盛开 发表于 2015-6-26 11:35
你你你包租婆啊,我口粮宽裕着呢。

这死丫头这死丫头
勒紧裤腰带援助亚非拉,穷大方这点也随俺

作者: 魔扇    时间: 2015-6-26 16:12
马樱花 发表于 2015-6-26 15:02
这死丫头这死丫头
勒紧裤腰带援助亚非拉,穷大方这点也随俺


你不是说她憋不出来的吗,她一胎就生六个让你瞧瞧
作者: 魔扇    时间: 2015-6-26 17:11
看完了,唏嘘不已,还有么?
作者: 蔷薇盛开    时间: 2015-6-29 15:35
魔扇 发表于 2015-6-26 17:11
看完了,唏嘘不已,还有么?

这是一个系列,没有了,读着还行吧?

作者: 魔扇    时间: 2015-6-29 16:14
行,反正比较对我的胃口
作者: 魔扇    时间: 2015-6-29 16:23
蔷薇盛开 发表于 2015-6-29 15:35
这是一个系列,没有了,读着还行吧?

幸好我不是生长在你那个村庄,不然,把我给写进去岂不糗大了
我可不喜欢成为活跃在你笔下的人物,好人歹人都不喜欢

作者: 蔷薇盛开    时间: 2015-6-29 16:34
魔扇 发表于 2015-6-29 16:23
幸好我不是生长在你那个村庄,不然,把我给写进去岂不糗大了
我可不喜欢成为活跃在你笔下的人 ...

为什么?好人也不喜欢么?
作者: 魔扇    时间: 2015-6-30 01:38
蔷薇盛开 发表于 2015-6-29 16:34
为什么?好人也不喜欢么?


你不用理我,可能与我自己的心境有关,看见什么人都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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