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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赛035】鹅们地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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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卡夫卡的卡
时间:
2015-11-14 14:16
标题:
【参赛035】鹅们地牛
本帖最后由 北原 于 2015-11-14 14:33 编辑
俺们村有几年风调雨顺,把子他叔后来从台湾回来挠着头说该是民国六十三六十四年。妈后来说,丰收了也没多吃什么,那几年委屈肚子了。
那年,我还没出生,妈当时还在邻村做闺梦哭泣。后来爹说,嫩妈急着想嫁到俺们村。我说,妈爱上你了?爹说,没有,她看上俺们村了,找来找去的没合适人,一看我脸盘身架不歪斜,就收了你奶奶送去的被面,还有十块钱。我说太不浪漫了。爹说,你也不想想,我浪漫我的,嫩妈浪漫嫩妈的,哪能有嫩,哪能有嫩妹子。我说这
话刚过12岁,去干爹家吃了席,嘴里有余香,坐在院子里掰玉米裤子。俺妈忙着上玉米架,不搭俺爹话茬。后来我问妈,妈说嫩爹狗嘴不吐象牙,唉哟,给鹅捶捶腰。
妈后来给我说,想看看当兵的,才答应嫩奶奶了。我听了很糊涂。妈说,听说牛旅长越野拉练,看他一眼。我听了更糊涂。我说,看一个人,站路边不中?还得嫁给某个人,笨。妈说,憨闺女,你不懂,你到出嫁年龄才会明白。后来,我没出嫁也明白了,原来坦克旅过境拉练,全村人都知道。有家闺女叫勺子,非要跟兵们走,闹得全村鸡飞狗跳的。有人私下跟我说,你妈也差点跟牛旅长走了。我一听当时就不高兴了,她辈分高,我忍住没骂
。
俺们村在路边,而不是路在俺们村。俺妈她们村不在路边,她嫁到有路的村有她想法,但我觉得除了生下我和妹妹,除了和爹吵架,没有啥结果。俺们村是柏油路,想不起来土路样子。就算这样,我给男朋友说什么也不能说路在俺们村,我妈会说我憨傻,妹妹在德国也会大笑不止的。后来说漏嘴了,男朋友没说我傻。他搂着我说了他的路也在村里。两个人哭哭笑笑,神经病一样。说给慕尼黑的妹妹听,妹妹没有大笑,只说,博士学识,稚童情感,嫩们好好的。就这样,男友重新认识了他岳母,也知道了前无古人牛旅长。
牛旅长不是旅长,是坦克营副营长,但为啥是牛旅长呢?男友分析说,大概当年军旗上写着“第一坦克旅”,分不清官衔的伯母误认为是旅长了吧。当年住在家里的牛副营长熊村里干部跟打骂孩子一样随意,母亲觉得不是旅长哪有这排场,就喊了牛旅长。
母亲说,那一年啊,秋雨连绵,雨滴落在脖颈嗖嗖的凉。兵们住在帐篷里有寒气,牛旅长一声令下,都住进了百姓家闲屋里。也不亏待,临走送了各家一袋大米一块猪肉,开着坦克轰隆隆就走了。
我至今记得妈说这话时候的脸庄严肃穆。她说只可惜,米袋子被村里收走了。支书兼革委会主任说的似乎有道理:顶子,山间,留下,几个队不在路边,都该分点。母亲说,家里也分了点,熬了一小锅稀粥。母亲说,那是她这辈子吃的最好的第一顿饭,白米粥。
我说,没别的了?
妈劈头盖脸就骂我了,死女子,别打听鹅地牛,不给你说。
妈地牛,就是牛旅长。
我说,不是旅长,是营长。我甚至找了一副军旗,给她讲解旅长和营长的区别。还特意强调说,看见司令没,看见军长没,看见师长没,看见旅长没,看见团长没,看见营长没,官大两级。
妈说,滚一边去,就是旅长。
我承认母亲打败我了,她眼里,鹅地牛最牛,比我爹还牛。
后来知道牛旅长或说是牛营长英年早逝,我和男友当时面对省军区政治部副主任拿出的档案呆住了。我想,母亲托我打听这个,这个结果她会怎么想。副主任说,他患了一种怪病,不到半月就去世了。
我给母亲说的是,牛旅长上越南打仗,英勇牺牲了。母亲说了好几个怪不得呢,此后我爹说她三天没吃饭,也不出门。爹急得嘴唇上出了好几个大泡,给母亲都跪下了。爹说,二妞哭得最狠,你妈才吃饭了。爹没说他当时跪了,是奶奶恨恨说的,惯得她了。
后来回家剥玉米裤子,漫不经心地我说母亲,你爱牛营长了。妈说,是牛旅长,没爱是假的,但没爱也是真的。爹噗呲就笑了,从玉米架上说:看你栖慌的,话不择言,言不由衷,我没听见中不中。母亲说:咦 ,嫩会拽文言了?象牙勒?
妈在那以后,每年大年三十挂轴子摆牌位 ,都有牛旅长一个位置。妈说,村里人都这样,不信你去看看。我没去看,我相信母亲,但这是为嘛。七嘴八舌的,牛旅长或牛营长就给我留下一个印象,他太重视老百姓的饭锅。比如说,他的部队会突然开拔,刚做好的大锅米饭大锅肉菜就有意留给村里百姓了 ,都说是牛旅长有意吹起集合号。再比如说,他骂了十几个村干部,说你们能拿走老乡米袋子 , 你们能拿走煮熟的米?都是混帐东西。
据说,有十几个村革委会联名给省军区省革委会信访告状说牛营长糟蹋军粮,但没人知道啥结果。其实把子咧着大嘴说过,牛营长万没想到,煮熟的米饭也可以被拿走。吃不完就喂猪。当时村干部家的猪死了好几条,村人害怕是猪瘟。公社兽医放下手掌说,不是猪瘟,撑死的。
后来,牛旅长每年开着坦克车路过,就直接下令兵们看着每家每户人大米吃进肚子才罢休。母亲说 ,这样的话,谁想收起大米只能去茅厕里去,变成屎了。母亲说这话时候矜持地笑了。
村里人都记得牛营长,说起来他,都会说鹅们地牛。后来也有兵们路过,但都脸上挂霜。仿佛谁去送点茶水,都会被碾死一样。坦克车变大了,兵们个头就显得小了。村里人没找到牛营长一样的兵,就感叹。都想起牛旅长的好,都说鹅们的牛再也没有了,鹅们想你啊。
后来,我问母亲一个问题,你这辈子最遗憾什么。母亲说,说实话吧,没和牛旅长睡一次真蠢,要怀一个小兵那就更好了。母亲说完哈哈大笑,我没觉得这是玩笑。母亲对闺女,这是闺房话,不能外传的。
我对母亲说:挺遗憾鹅没有一个跌跌撞撞的小弟弟来到身边,让鹅拧耳朵,让鹅掐小手,让鹅抱抱睡。
母亲又骂了:死女子,能死嫩了。
作者:
苏力
时间:
2015-11-14 15:50
作者:
胡大嘴
时间:
2015-11-14 17:31
作者:
罗柏林
时间:
2015-11-14 18:48
胡大嘴 发表于 2015-11-14 17:31
这口红搽得像𤠣子屁股样。
作者:
西河郡客
时间:
2015-11-14 19:30
本帖最后由 西河郡客 于 2015-11-14 19:32 编辑
这篇文章吧,我想说,一般人肯定一读,眉头就会皱起大疙瘩,因为语言很怪,颇类网络闲聊,不够正经:什么叫做“鹅们地牛 ”?!但认真读完,却见还是规规矩矩的表达方式。——由此可见,主人没准也长有反骨。认真读,这似乎是玩世不恭的戏谑文字,但其实骨子里很重视传统。只不过“传统”在当下早已近乎腐朽了,只不过勉强留下一副鎏金的面具罢了。从而,使真正具有传统文学精神的人,要不颓唐的寻求和解,要不以更激进的方式来反抗,但即使你染上了五彩的头发,扎上几十个耳洞鼻洞,再穿上到膝盖的马丁靴,破烂牛仔服,抑或披头散发弄扁舟,还是改变不了那颗受煎熬的士子心文人魂。
所以,我要向一直致力于努力尝试创新的人致敬,无论成功与否,都是无悔人生。蜡烛燃烧自己,只为照亮黑暗,这种痛且快乐的感受不是每个人都能懂。
未来如何,谁知道呢,
梵高的画,生前少人赏识,曹雪芹大著也养不了家,但却身死名显,便宜了一代又一代与之攀扯不断的王八蛋,这些人,又有几人能解梵高老曹的寂寞呢?
瞎说了一通,见笑。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5-11-14 21:34
作者:
没事休闲
时间:
2015-11-22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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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休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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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22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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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26 09:43
蓝宝兔!
作者:
丹蕾光琴
时间:
2016-2-24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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