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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煮熟的鸭子会飞 [打印本页]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6 16:53
标题: 煮熟的鸭子会飞
本帖最后由金豆豆于 2016-2-16 17:16 编辑

　　
　　
　　至今记得与先生初识的情形。他是地理系的师兄。辗转找到他以后，专门开了一次同乡会。想不到他压根没有全局意识，就跟一个女娃聊得欢实，在我半开玩笑谴责时，他还能瞪大眼作无辜状，说跟她是同个高中毕业，容易找到共同话题，自然就多聊了些。
　　这说法也算是实情，我也就谅解了他。后来跟他走得近了，觉得他挺好玩，简单、朴实，毫无心机。例如吃饭吧，他掏掏衣兜，说只有10块钱，先考虑一下吃什么。再如送了我小礼物，结末他补一句，是别人送我的，转赠给你。他好像从不懂得囊中羞涩就该尴尬、窘迫，或者其他什么，起码不能像他那般没事人的样子吧。
　　缘分使然嫁了他，我就成了九尺镇的媳妇。对于我控诉他的抠门儿，他倒是理直气壮得很，说把整个儿都给了你，够大方了啊。于是乐得不行，发现他挺能找台阶下。跟他回了婆家，才知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似乎来自九尺镇的风土民情，都是这般素着一张脸，利落、拙朴，没有任何乔饰。
　　以“九尺”镇名为例，说是曾经有个铁匠铺，以其铺面宽度为名，称为九尺铺。后来演化成整个场镇的名字。所以很多老一辈赶集，不说到镇上去而说去九尺铺。外人乍一听，以为是特指某个商铺，其实是指九尺镇、九尺街。不在名字上花心思，九尺镇这种特色随处可见，大到镇名，小到店铺，无一例外。
　　人们似乎只想把日子过得舒心，不耐烦在细枝末节上费神。这种踏实安稳的生活模式，让我想起粗布蓝衫的村姑，健康、敦实，高挽了衣袖站在麦田里，随时能挥舞镰刀割出生活的节奏。在外界各种花里胡哨充斥甚至中西合璧的称谓里，连茅厕也被附庸风雅为轻松山庄时，九尺镇固执地保留了最初的模样。
　　于繁华世界里返璞归真的心态，或者原本就没脱离乡土气息，每次闲逛九尺街都让我觉得异常亲切。那些店名招牌全都土得掉渣，或以姓或以名或以排行，不像是利字当头的生意场，倒像是街坊四邻串个门，多出来许多人情味儿。抬头看去，什么“王鸭子”、“李鸭子”……，如此等等，让人忍俊不禁，也印象深刻。
　　比如来个朋友，说去赵老四家吧？彼此会心一笑。“赵老四鹅肠火锅”，众所周知的，曾在九尺镇做出了名堂，把生意做到了县城、省城，也让很多人认识了九尺、九尺人。再如我每次回婆婆妈家，她总是提前就叮嘱，说顺路到苏老八那儿，带只鸭子或其他啥回来。苏老八，九尺镇众多板鸭经营者之一，他家的招牌就是“苏老八”。前些天去逛街，恰好看见另一家，叫：苏八姐。扑哧一乐，大约也是排行老八的？
　　工作性质的缘故，加上诸多的琐碎，我呆在九尺的机会不多，但春节前后是免不了的。每年这时候都会赶上九尺举办美食节，以板鸭为主色调，其他如缠丝兔、卤鹅等为配角。固定商铺外，增设许多临时摊位。架子上挂满了晾干的鸭子——风吹鸭，玻璃柜台里码满了卤板鸭——即食的那种，从公路沿线绕场镇外围半圈有余。规模蔚为壮观，吸引了远近众多食客。
　　这些商铺和临时摊位的格局都差不多。空出选货的通道，木架子整齐摆放，每架分为三、四排，每排都挂满了晾好的风吹鸭。虽以香料浸染，也精心熏制过，经过多道工序，鸭子们依旧保留了原色，看起来赏心悦目。以下颌为着力点悬挂，肚膛被竹筷子撑开来，使得风吹鸭的姿势标准得可媲美仪仗队。
　　不知何故，每次到了九尺板鸭美食节现场，我就会联想起某个小渔村，满载而归的渔民们也是这般，晾晒着他们的丰硕收成，洋溢着满脸的欢笑。或许是性情使然吧，我的老师却有些忌讳。年前，邀我逛美食节，指点我定向写作，他说不忍。他的心不忍，他的诗不忍，该是缘于他的视角里，先看见了杀戮——诗人总是善感的，比别人更纤敏，更柔软。
　　我跟老师笑，说我是学生物的，食物链原本如此。他就乐了，揶揄我说，你又显摆你理性，是吧。还真不是，谁都有不忍，程度深浅而已。我虽跟老师顽皮惯了，也不至于嘲笑他感性，只愈发坚信古人之所谓“君子远庖厨”，有它的存在价值和意义。关于风吹鸭，我倒是想到另外的话题，诸如卫生、环境、保鲜这类。话说回来，腌腊制品是四川特色，从来都这么晾晒、熏制出来的，祖祖辈辈的习惯，忽而提升到健康话题，有点伤感情了。舌尖上的中国，自然是先满足口舌之享，再慢慢论说其他。
　　混迹于文学论坛，跟人聊及风土民情，也聊地方美食。许是好奇了、惊叹了、艳羡了，有文友便顺势慷慨，时不时快递点什么。有一次，心血来潮，说给他们也寄点啥？先生逗趣说，寄正宗军屯锅盔嘛，你那些朋友肯定会喜欢。晕，锅盔需要现烤，得趁热才好吃吧。看着先生，灵光乍现，就想起来九尺板鸭。索性真空打包，快递卤制好的，速食、煎炒或者蒸食，都好。这种鸭先以锯末烟熏，再以各家独特配方卤制，油亮鲜润、口味绵远，特别适合佐酒或闲啃。
　　不久之后，文友清衣来电话说，小丫写了篇作文，题目叫《煮熟的鸭子会飞》。愣了片刻，跟清衣一起笑了起来。小丫是她的女儿，我到武汉游玩曾见过一面，丫头活泼乖巧得不行，跑前跑后地叫我蓉妈。小丫的买账让我颇为感动，就说要不，再给小丫快递两只？清衣连说不用了，这种美食应该会做网络的吧，回头直接网购就行啦。好像曾听人说起过，确实有这样的事，我采购的苏老八家的，真有做网店来着。这么说，九尺板鸭早已飞出了彭州，飞向了各地？
　　我就跟先生玩笑，说你家怎么没做板鸭？品牌效应在那里，当初要做板鸭的话，也不会穷了那么些年。他笑笑说人手不够啊，父亲是彭煤工人，长年累月不在家，母亲带着我们兄弟俩哪空得出来，只好指望我们走读书这条路了。这说法把我笑坏了。在我们乡下，大家都说，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但读书是最好的出路。想不到在九尺，在我先生昔日的家里，读书成了无奈的选择。
　　先生的两位堂兄因为入行较早，一位在八十年代就修起了小洋楼，另一位索性在成都买了房直接把生意做到了大都市。带我去堂兄家参观时，先生还颇为得意，说从前的从前，他也养过鸭子的，是那种肉质最好的大麻鸭。哈，想不到有这一出？脑补他当鸭司令的情形，捏着杆子使劲儿挥舞，赶着一群鸭子去凫水，那是多么喜感的画面啊。
　　九尺板鸭，这种小家禽产业滋养了九尺人，九尺人也因为勤劳、朴实，没有花腔，精于研习，把板鸭品牌保持至今，并形成独特风格，不是偶然，而是必然。跟别人说起九尺，几乎不假思索，人家就说：哎，晓得馓，就是出板鸭那地儿。九尺人不跟鸭子争宠，他们依旧辛勤劳作、朴实生活，只把情感融于一只只板鸭身上，让它们载着自己的梦想去飞，飞得越来越远……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6 16:54
老师布置的作业。汗哒哒，不晓得能不能过关~~~

作者: 再折长亭柳 时间: 2016-2-16 17:07
[attach]390042[/attach]

替你插张图----《金胖老家》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6 17:10

再折长亭柳发表于 2016-2-16 17:07
替你插张图----《金胖老家》

谢谢。挺有意思的图片。
这房子最初建造，应该还是富庶之家，否则不会这么高大门面的~~~

作者: 再折长亭柳 时间: 2016-2-16 17:12

金豆豆发表于 2016-2-16 17:10
谢谢。挺有意思的图片。
这房子最初建造，应该还是富庶之家，否则不会这么高大门面的~~~

有眼力！

作者: 流水思静 时间: 2016-2-16 17:13
前面一部分好像读过。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6 17:16

流水思静发表于 2016-2-16 17:13
前面一部分好像读过。

年前挖的坑啊，不好意思顶上来，直接发的新帖。赶紧滴，我消灭罪证去~~~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6 17:17

流水思静发表于 2016-2-16 17:13
前面一部分好像读过。

字体调整了，(*^__^*) 嘻嘻~~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6 17:18

再折长亭柳发表于 2016-2-16 17:12
有眼力！

那当然，你以为我黄土高原下来的，没见过大房子啊咋滴？

作者: 风花 时间: 2016-2-16 17:29
你家先生性情好

作者: 风花 时间: 2016-2-16 17:29
我也想吃锅盔啊

作者: 风花 时间: 2016-2-16 17:29
不过据说吃了会上火

作者: 再折长亭柳 时间: 2016-2-16 17:29

金豆豆发表于 2016-2-16 17:18
那当然，你以为我黄土高原下来的，没见过大房子啊咋滴？

哪里哪里，这门楣上刻着的就是“彭州世家”噻。

作者: 流水思静 时间: 2016-2-16 19:53

金豆豆发表于 2016-2-16 17:16
年前挖的坑啊，不好意思顶上来，直接发的新帖。赶紧滴，我消灭罪证去~~~

乱挖坑带来的连锁反应。

作者: 流水思静 时间: 2016-2-16 19:54

风花发表于 2016-2-16 17:29
我也想吃锅盔啊

锅盔要配肥肠粉。

作者: 流水思静 时间: 2016-2-16 19:57
大门外新开了一家国安九尺板鸭，今天去买了半只。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7 06:26

风花发表于 2016-2-16 17:29
我也想吃锅盔啊

你知道锅盔啊？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7 06:27

流水思静发表于 2016-2-16 19:57
大门外新开了一家国安九尺板鸭，今天去买了半只。

有些板鸭是用肉鸭子做的，没有正宗麻鸭子做的好吃。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7 06:28

流水思静发表于 2016-2-16 19:57
大门外新开了一家国安九尺板鸭，今天去买了半只。

哪天你来了我这边，我带你去九尺买，(*∩_∩*)。。。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7 06:30

风花发表于 2016-2-16 17:29
不过据说吃了会上火

四川很多饮食吃了都上火。锅盔是面食，南方的面食也是上火的，跟北方面食有区别。。。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7 06:31

再折长亭柳发表于 2016-2-16 17:29
哪里哪里，这门楣上刻着的就是“彭州世家”噻。

那是“州”啊？你瞪大眼看清楚呢。。。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7 06:33

流水思静发表于 2016-2-16 19:53
乱挖坑带来的连锁反应。

汗哒哒，(*∩_∩*)。今明两天，还得再抽时间填坑呢。争取假期结束前，把旧账还清了。。。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7 06:34

流水思静发表于 2016-2-16 19:54
锅盔要配肥肠粉。

这话一出口，就知道是行家啊！

作者: 流水思静 时间: 2016-2-17 09:07

金豆豆发表于 2016-2-17 06:27
有些板鸭是用肉鸭子做的，没有正宗麻鸭子做的好吃。

29——32元一斤，比在九尺镇还贵呢！

作者: 流水思静 时间: 2016-2-17 09:12

金豆豆发表于 2016-2-17 06:28
哪天你来了我这边，我带你去九尺买，(*∩_∩*)。。。

我曾经去过九尺镇，还是在赵老四火锅吃的呢！走的时候就在赵老四对面买的板鸭，不知哪家的最正宗。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7 09:13

流水思静发表于 2016-2-17 09:07
29——32元一斤，比在九尺镇还贵呢！

哈，大都市的消费水准吧。老实说，我这个春节没负责采购，还真不知道价位。是小叔子和他媳妇采购的，还送了两个半只给我呢——目前为止，都被我消灭掉了，(*∩_∩*)。

作者: 流水思静 时间: 2016-2-17 12:44

金豆豆发表于 2016-2-17 09:13
哈，大都市的消费水准吧。老实说，我这个春节没负责采购，还真不知道价位。是小叔子和他媳妇采购的，还 ...

我今天消灭了三分之一。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7 13:18

流水思静发表于 2016-2-17 09:12
我曾经去过九尺镇，还是在赵老四火锅吃的呢！走的时候就在赵老四对面买的板鸭，不知哪家的最正宗。

九尺赵老四火锅距离我婆婆妈家一两里路，我们都是走路逛街的，(*∩_∩*)。。。正宗的有三四家，具体名字要我小叔媳妇才清楚，我最清楚的是苏老八家的，用料上比较不摻假，但他家也不全是麻鸭子，也有肉鸭混在其中，需要行家才能选好。。。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7 13:19

流水思静发表于 2016-2-17 12:44
我今天消灭了三分之一。

你一个人，还是尊夫人一起算的？我记得你确实算肉食动物那类。。。

作者: 流水思静 时间: 2016-2-17 14:40

金豆豆发表于 2016-2-17 13:18
九尺赵老四火锅距离我婆婆妈家一两里路，我们都是走路逛街的，(*∩_∩*)。。。正宗的有三四家，具体名字 ...

我们这里有北京木炭烤鸭，就是肉鸭做的，才20元一只。

作者: 流水思静 时间: 2016-2-17 14:42

金豆豆发表于 2016-2-17 13:19
你一个人，还是尊夫人一起算的？我记得你确实算肉食动物那类。。。

主要是我吃，还有狗狗偷嘴，我老婆之是尝尝。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7 15:29

流水思静发表于 2016-2-17 14:40
我们这里有北京木炭烤鸭，就是肉鸭做的，才20元一只。

我在成都和我们这边都吃过所谓的“北京烤鸭”，味道比人家正宗的差远了。我记得我是10年去北京，具体店名我忘记了，反正不是全聚德，而是另一家也是很出名的，味道确实不是别处的能相提并论的——有时候感觉吧，人家能打出名声的，哪能那么轻易让人模仿或超越，是吧~~~

作者: 金豆豆 时间: 2016-2-17 15:36

流水思静发表于 2016-2-17 14:42
主要是我吃，还有狗狗偷嘴，我老婆之是尝尝。

跟我料想的差不多。我把狗狗给漏了，它不是专吃狗粮的么？也吃其他东西？我听他们说，狗狗不能太吃盐拌食品，好像容易掉毛什么的~~~

作者: 流水思静 时间: 2016-2-17 18:53

金豆豆发表于 2016-2-17 15:36
跟我料想的差不多。我把狗狗给漏了，它不是专吃狗粮的么？也吃其他东西？我听他们说，狗狗不能太吃盐拌食 ...

我老婆养狗狗就像带娃娃，宠爱娇惯得很，说是看到它渴求的眼神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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