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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小说赛点评】写在前面的话 [打印本页]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11:50
标题: 【小说赛点评】写在前面的话
本帖最后由 月如 于 2016-5-14 20:38 编辑

   

    远在达人解散之前,我其实对即将到来的分离没有太多难舍。或许是有一些可惜,可惜了那些无数个昼夜对诗歌孜孜不倦的探索,争论,并且哭泣。现在来想,达人就像我们最初的乌托邦。除了所谓的事业,诗歌好像赋予我们以神性的光环,每天行走于人群,不觉得贫穷,不觉得孤独,不觉得死与活的残酷。

   或者是一种矜持,即使曾经的兄弟淡隐在流逝的岁月中。许多人彻底了无音讯,也偶尔看到某些熟悉的名字,与名字后面的文章。就会升起一些温暖,一些旧貌音容的回忆。

   时间是让我们失去再失去,直到每个人都散场离开。

   时间也会让嬉笑怒骂沉淀为尊重,让每一个角色归位,让秩序分明。长者是长者,呼唤是信任,令箭是大哥。

   说不定这就是最后的晚餐。所以我欣然应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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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北原    时间: 2016-4-22 11:53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小火火
作者: 令箭    时间: 2016-4-22 12:26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6-4-22 13:04
这是闪亮登场的节奏。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6-4-22 13:08
水流云在 发表于 2016-4-22 13:02
这两天想起莫愁来了。。

同想。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13:18
【赞助贴1——19厘米的情色】

忘记所有一切可说和不可说的欢愉哀愁。


   ——情深以待

  
  A
  
  如果那年大学毕业,我不去日本,那么,哲铭现在就应该是我的丈夫,而不是百合的。
  
  我和百合都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不过我是校花一号,而百合算是校花二号吧。哲铭是先追求我的。哲铭很帅,学业也不错,可他不是上海人。
  
  我将要去日本,因此,我和哲铭恋爱时刻保持清醒。我很迷恋哲铭的吻,但我不打算和他有未来。当他冲动地扯断我的文胸带,伸手握住我的乳房好一顿搓揉时,我心醉神迷。他一边摸我,一边吻我,一边慌慌张张解开了自己的裤子拉链,将又粗又硬的家伙塞到我手里。我喜欢那热乎乎的感觉,但我那时不知道,原来哲铭的家伙长度有19厘米。哲铭脱下我的裙子,要将手伸进我底裤时,我选择了拒绝。不是我保守,我是怕我们走过欢爱这一关之后,会给我去日本带来阻力。
  
  我去日本前,百合问我,哲铭怎么办?我笑笑,说,送给你。我并不知道百合喜欢哲铭。我更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他俩真的好上了。
  
  B
  
  我从日本回来已是三年后,清瘦孤单。但百合却和哲铭成了好夫妻,他们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儿。百合依然很美,略略发福。我开了一家美容院。我和百合仍旧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百合问我,“安妮,你不会怪我吧?”
  
  我说,“不会,我怎么会怪你?是我自己说把哲铭让给你的。”
  
  百合很旺夫,哲铭在上海已经开了公司,买了别墅。我本来没打算节外生枝,可百合太实诚了,她老在我面前说他们的闺房之乐。百合跟我说,哲铭哪怕工作再忙,夜里回来都不肯放过她。百合还说,哲铭的家伙长19厘米。我笑笑地听着,渐渐觉得脸部肌肉微酸。也许潜意识里,百合也是有炫耀之意的吧,也许潜意识里,我也是渴望了解的吧。
  
  一直就害怕被纠缠不放,也并不是性饥渴的女子,无论是这几年在日本,还是回到中国。可是现在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第一次私下给哲铭打电话,他很冷淡。他说百合在家等他。可是那晚,我却收到他发给我的信息,他说,安妮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欣喜若狂。
  
  我再一次私下抱住哲铭时,他很忐忑地不敢拥紧我。我紧紧地贴着他,热烈地吻他,我的眼泪真的流了出来。哲铭说,“我这样太对不起百合和小蝶……”他已经是有太太和女儿的男人了,可,这本来就该是属于我的男人呀!我主动伸手去抚摸哲铭的家伙。他硬得一如当年。
  
  此处作者删除情色描写326字。
  
  C
  
  百合依然时时来找我,她的小脸黄了一些,但仍旧一脸幸福。我没有什么不坦然。我想,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小脸就该更黄了。可有一天,百合在我的美容院忽然呕吐了,小脸儿煞白。我说送她去医院,百合摇着手说“不用”。
  
  “该死的哲铭,他这19厘米究竟什么时候会太平点儿呢?不顾惜我倒算了,连儿子也不心疼么?安妮,你倒是帮我想想办法看看……”百合漱口后,喘吁吁说道。
  
  我仿佛五雷轰顶。哲铭仍然勤力向百合求欢?百合又怀孕了?那,我算什么?心里五味杂陈滚过。又暗暗骂自己,自己干这些,想这些,那百合在我这里,又算什么?
  
  D
  
  哲铭几乎天天要和我见面,他果然是有着极其旺盛的性欲,似乎时时刻刻都能保持19厘米的鼎盛姿态。我的确是享受的,但也愤怒伤感。这一天,他让我特别舒爽,在最后的高潮顶点将来时,我哭泣着呐喊出来:“我——算——什——么——???”跟着,哲铭也长啸一声泄了。我们静静地躺着,哲铭喘了半天气,之后悠然对我说,你和百合真是不一样的好味道!
  
  “百合不是又怀孕了吗?你还动她?你和她……”我的酸楚和恨意,是这样没道理,却这样身不由己。
  
  “怀孕了也需要我尽一尽为夫之道嘛,百合真是个难得的好妻子……”哲铭感叹地说。他在我的床上夸赞百合是个好妻子!
  
  “她是个难得的好妻子?那你为什么今天还会在我这里?”我拔高了声音。
  
  “她早就知道我们在一起。她怀孕了,我性欲强,总要妥善解决这些问题,百合真是难得,对你也是难得的好朋友……”哲铭继续喃喃。
  
  “你住口!你滚!你们,郝哲铭,齐百合,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联合欺负我!滚滚!”我豁然而起,赤身裸体对着哲铭大喊大叫!一只枕头被我扯破了,桃红色漫天绒絮应景似地飘满整个房间,仿佛每一片桃红的羽毛都在说着调笑的话,“19厘米,19厘米……”
  
  没想到,百合依然淡定来找我。她那么娴雅、大度地问我,“安妮,你感觉不好吗?哲铭,本来是你的,现在我们一起拥有,不好吗?”我看着她渐渐隆起的小腹,有口难言。究竟是我更恶毒,还是她呢?或者是那夹着19厘米恶源的哲铭?
  
  E
  
  我和哲铭继续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19厘米情色关系。百合温柔贤淑地养胎。我难以割舍欢愉,所以,我只得忍受我所感受到的莫名耻辱,来自男性和女性双重的。百合果然养了一个白胖儿子。
  
  吃满月酒时,我作为百合的闺中密友,送了沉甸甸一只金锁。哲铭和百合让他们的儿子认了我这个干妈。看着哲铭牵着乖巧的女儿,百合抱着刚满月的儿子,一家四口在镜头前笑得满意知足,我又一次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我在满月酒宴上喝醉了。我喝醉了之后哭啼啼扯住哲铭的袖子不松手。我不知道怎么被送回家的。醉后醒来,我打开手机,没有任何音讯消息。那已经是半夜了。我发信息给哲铭,“我要你来。”没有回音,哲铭就此安静撤离。
  
  百合依然不动声色来探我,拖儿带女,但不提哲铭。她不提,我无法启口再提。我所有的怨恨,只能闷在心里,伤自己。
  
  我再次选择了离开。忘记哲铭,忘记百合。忘记和情色19厘米有关的,所有一切可说和不可说的欢愉哀愁。
  
  2014.6.18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13:20
死火曾经跟帖说——

如果说还差点什么,难道是那一段被省略的326个字。

前些天是又看过阿飞正传,虽说与这个小说关联不大,但是刘嘉玲和张曼玉两种不同的气质,都倾心于张国荣。

即使知道无果也仍不放手,情色或许是一部分,但是精神的惺惺相惜应该是更多的吧。

我相信这篇小说,但也感觉在精神的依附上好像还缺少一些什么、
作者: 啼妃    时间: 2016-4-22 13:30
这次必须这个,哈哈!
作者: 啼妃    时间: 2016-4-22 13:33
“精神的依附上好像还缺少一些什么”是我所写的很多篇小说的隐形败笔,可能和心理伤痕有关。一直在期盼,一直在彷徨,一直在游离,一直在热烈,一直在忧伤,一直在放肆……既然死火兄读得出,我不必不承认。谢谢!另外我知道,苏力也读出了这一点。上次小说赛事他就点到了。你们还是很厉害的!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13:35
但我现在来看,死火表达的并不太透彻。或者我现在还可以补充一下——

首先说我仍然对那326个字有所期待,或许那一段字恰好完成了一篇小说的魂魄。肢体的语言往往会揭示欲望之外的挣扎犹疑,而这也往往就是一个决口,不吐而不快。
作者: 啼妃    时间: 2016-4-22 13:42
死火 发表于 2016-4-22 13:35
但我现在来看,死火表达的并不太透彻。或者我现在还可以补充一下——

首先说我仍然对那326个字有所期待 ...

那326个字啊,no、no、no……哈哈!以后专门发了无删减版的,我呼叫您!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13:49
其次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小说或者诗歌,如果只是做一些实验性写作,如果只是想揭示或者批判什么,那么小说或者诗歌的意义会不会很狭隘。
作者: 虎步漫游    时间: 2016-4-22 14:54
死火 发表于 2016-4-22 13:20
死火曾经跟帖说——

如果说还差点什么,难道是那一段被省略的326个字。

牛呀,火兄,居然从赞助贴评起,这大饼摊大了,丰盛,丰盛。

作者: 游戏专用任盈盈    时间: 2016-4-22 15:22
北原 发表于 2016-4-22 11:53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小火火

他灰常小莫

作者: 罗柏林    时间: 2016-4-22 16:25
死火 发表于 2016-4-22 13:49
其次我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小说或者诗歌,如果只是做一些实验性写作,如果只是想揭示或者批判什么,那么小说 ...

小说修养就在于它的语言气质。读小说也在读作者。

作者: 罗柏林    时间: 2016-4-22 16:28
水流云在 发表于 2016-4-22 13:02
这两天想起莫愁来了。。

在南亭读过小莫的小说,真正的小说!

作者: 一叶舟    时间: 2016-4-22 18:39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18:50
忘记所有一切可说和不可说的欢愉哀愁。

如果我们倒溯20年,很难说曾经的爱恋是情色还是感情,但我们肯定会坚信当初的纯洁,即使我们互相碰触了十九厘米的长度与宽度。(乳距)。

仍然是时间,让每个人变化。情色抑或情感也许已经浑浊。重新踏入这条河流也许就像这篇小说。

感谢妃妃。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18:57
【赞助贴2——19厘米的情色】

                   文/令箭


      有四个或者算五个,实际上是四个玩伴,但也不可否认确实算五个。只是其中一个失踪了,就像水死在水里一样神秘莫测。

      直到有一天,他俊美的照片出现在法制频道,四个玩伴在这城市不一样的角落啊了一声。或许是倦在沙发上吃爆米花,也可能拿着什么在舔,甚至可能正在做红酒鸭皮被人喊住说你看你看,反正都没闲着,反正都是在并不在意的情况下看见了,竟然要被判刑了?


     嘉利初中时候就知道司麦科必须当主持人的,后来司麦科出现在电视画面上,嘉利一下子就哭了。老公不知道为什么,嘉利也没说,只是那晚上要了老公好几次。嘉利在初三时候的某个夜晚也要了司麦科好几次,只不过和老公是那样的从容,和司麦科是那样的心慌。她记得司麦科也是慌张的,很容易解开的皮带就是打不开。第一次的慌张就那样子的,即使两个人兴奋也夹带着焦虑,又不明白焦虑什么。嘉利害怕父母突然回来,又舍不得司麦科离开,再来一次,又来一次……直到门被敲响,嘉利才真正慌张了。后来,父母没有说什么。司麦科说是相爱,一定会娶了嘉利。就那样沉默了。嘉利后来结婚时候,爸爸偶然提了一句司麦科不知在哪儿,悄然叹息。嘉利抱着爸爸就哭了,原来以为多少年了只有自己没忘,原来爸爸也没忘。
      李紫打电话说老地方,嘉利赶紧答应了,去去去。


      李紫和他的距离就像麦穗和麦芒一样,嘉利想了想说,中石油高台跳水,谷峰到谷底的落差很大但时间上的亲近超人一等啊。几个人都笑,嗯嗯嗯,李紫也笑。据说李紫就要和他结婚了,咣当一下又散了。几个人不想求证,就像无法求证自己的伤痛,摸了会疼的。

       她们几个性格不一样,都有自己的小宇宙运行,却因为他聚在了一起。
       聚的地方是三里屯星月酒吧,闹中求静也是一种惨淡的欢乐。
       台上的歌手有情调,但怎么也唱不进几个女人的心里。似乎心口那儿有几个门神,不是他的信息通行证,天籁曈曈也落荒而逃。
       李紫稍微说起过一些信息,她第一次在他的病床上,弥漫着来苏水的爱情慌张。其实都很明白,他的那这双眼睛很迷人。每个女人都想自己的第一次就算没有福尔马林味道,至少有托斯卡纳薰衣草的味道。比如,新新就说,她本来要去上清华的,但因为他的眼睛和那身薰衣草的味道而迷醉,交换内裤穿。上课的时候总担心自己内裤被人看出来,后来被证明那是不科学的。一起考了中国传媒大学,他却越走越远了。新新说,咫尺天涯竟然是可以这样被理解的。她就像路边的小女贞树,那么香也让他视而不见,只和瑶瑶放荡而过。
       瑶瑶笑着给新新比了中指,然后端起酒杯和新新碰一下,泪珠子哗一下就流下来了……后来她们讨论了2.9秒的快感问题,讨论了19厘米的快感问题,谈论了情色的边界问题,然后就喝酒,弄湿自己的喉咙,然后起火,冲天大火包裹湿漉漉的身体……


      嘉利停好劳斯莱斯,咔咔踏着石板往酒吧里走。
      这一幕,靠窗的新新和瑶瑶都看见了,她们给李紫说,这算怨妇庆祝酒会吗?李紫说也算也不算。其实她们心里的怨是因为爱的委屈,甚至算是偶像的坍塌而心疼了。她们是因为与他有关的文章相遇的,笔谈发展到见面,也知道了都和他有过刻骨铭心的深仇大恨似的爱恋。因为他失踪,四个女人的约会越来越频繁,或许以这样的方式对他是唯一的办法,别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嘉利走近来,开口第一句话说,听说天安门城楼要换主席像,换成别人的。
      瑶瑶端着轩尼诗大笑起来,就像畅饮的鲁智深一样毫无忌讳。
      嘉利说,笑什么,明天专门去看看,那是我的偶像哦。
      这一次,不但是瑶瑶,新新和李紫也大笑起来,高脚杯里轩尼诗琥珀之情似乎也晕染成了她们唯一的夜色……哈哈哈哈。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19:07
[attach]401429[/attach]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19:39
本帖最后由 死火 于 2016-4-22 19:40 编辑

令箭这个即兴的小说与配图使我想到十多年前就看过的美剧《欲望都市》。剧中也是四个女人的故事,她们也行走在金字塔的顶端。

小小说笔不能尽言。所以令箭的人物投放与故事设置难免让人烧脑。却也能管中窥豹。

但我会理解成这是令箭的示范性写作,至少是要让妃妃看一看,令箭风味的着眼与布局。
作者: 啼妃    时间: 2016-4-22 20:07
死火 发表于 2016-4-22 19:39
令箭这个即兴的小说与配图使我想到十多年前就看过的美剧《欲望都市》。剧中也是四个女人的故事,她们也行走 ...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20:19
如果一定要说点什么,我其实想说这个篇幅安排四个女人确实有些局促,顾此失彼总是难免。比如瑶瑶。

但仍然有旁枝多节比如嘉利爸爸的安排,混淆了主题的进程。歧义横生。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20:23
另外一个歧义应该是那个“病床”吧。但是一想到令箭兄也会写诗,我就笑着原谅了他。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20:32
【赞助贴3——迷迭香】

 一
  
  我父亲去世时,我只有六岁。有一回,突然停电了,我站在屋子里看着父亲的遗像。一道闪电照亮父亲温情脉脉的脸,闪电像霓虹,精光四射如条条蚯蚓,从他脸上窜到我脸上,发冷发青一片,然后跌入黑暗深渊,炸响天雷。我既害怕也觉得过瘾。可我母亲却把胆都吓破了,她披头散发搂着我小小的身子,不停哆嗦,最后嚎哭出来,“咱们娘俩得有个男人哪……”
  
  我母亲很快就有了新男人。虽然她有我这个拖油瓶,但她既不算老,且不算丑,且手头前夫遗留颇丰。
  
  母亲将我从她温香柔软的大床上移开。这宁波雕花床有五尺半宽,从前是我和父亲、母亲三人睡,我躺他俩中间。父亲走了,我和母亲相依偎取暖。现在,母亲要和别的男人睡了。
  
  母亲和继父的新婚之夜。我母亲发出了难以克制的叫床声。我想,她一定是忘记了在距他们婚床咫尺的一张小床上,我孤单而尴尬地睡在这无法安睡的夜里。但我静静躺着,安静如尸。
  
  二
  
  我继父其实长得和我父亲有点像,但他更魁梧一些。他身上的气味儿和父亲也很像,是曲奇饼配着红茶的味道,暖的,甜的,加一点焦香。
  
  黑夜里,我母亲很骚,但继父总是很小心翼翼。我母亲在我父亲那里就很骚,我三岁时就知道了。只是她不知道我很早就知道她很骚。她自己是痴线就经常当别人也是痴线。我在一个骚气冲天的黑夜里“哑”地一声放开嘴巴哭起来。我呼天抢地哭着喊“爸爸”。我的继父裸着身体就奔到小床把我抱到大床去。他把我塞进了被窝,自己再想往里钻,我母亲就很凶地说,“你去小床!”他楞了一下,抓了衣服往小床去。我又“哑”地哭起来。我不愿挨着母亲光溜溜的骚身子。我不敢再喊“爸爸”。我哭着喊“我要睡小床。”
  
  母亲抱不动我,想必她光着身子抱我也很难看。继父再将我抱回小床时,他已经穿了睡衣。我觉出他抱着我的手臂上已经有了柔情万丈。我在他手上侧着身子,隔睡衣舔了一下他的胸口。他颤栗的感觉向我传来,使我想起那雨夜的闪电——闪电像霓虹,照亮了父亲的遗像和我的脸。
  
  第二天,母亲将我的小床移出了她的婚房,我有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
  
  三
  
  我本来喊继父“爸爸”。他“哎……”地应我。但母亲斥着我说,“叫叔叔,他不是你爸爸。”痴线的女人总是会觉得别人特别痴线。我母亲就是这种人。
  
  继父开始眠花宿柳,经常夜不归宿。
  
  我觉得母亲后来会得病早逝,一跟他过度贪恋男色有关,二就是心病太重。我记得她黄着脸骂继父,问他拿着她的钱出去嫖是否心安?声恨恨而气喘吁吁。继父瞥她一眼,拂袖而去。母亲病疴沉重,求我给继父打电话央他回来。我在电话里低低地喊他“爸爸……”。
  
  继父回来了。风尘仆仆的样子。他交差似地去了母亲病榻前。我远远地缩在灯光暗影里。母亲大概等得累极了,继父回来后,她很快睡着了。继父走到我跟前,忽然把我搂住,“青青,我对不住你喊我一声爸爸……”那一年,我十四岁。
  
  母亲临死的时候,我和继父都在她跟前。
  
  母亲对我说,“你也长大了,把你自己和妈留给你的钱都看看牢……”
  
  母亲又对继父说,“这些年难为你了,以后还要拜托你待青青就像自己的孩子……”
  
  母亲到死都是话里有话,她就是喜欢把别人都当痴线。她虽然不得已早死走了,但她希望一辈子都给我和继父戴上一道紧箍咒。可惜,母亲不知道,有些紧箍咒不该随便给人戴,你越要戴,她越要挣。
  
  四
  
  继父比我母亲小六岁,比我大整整十七岁。我母亲死那年他三十三岁。男人的花样年华。我料定他会继续他吃喝嫖赌的风流生涯,但没有。
  
  给母亲做了头七之后,有天傍晚,他扶着我的肩头,声音低低地对我说,“青青,你放心,爸爸会好好陪着你,直到你长大出嫁……”
  
  我就在他自称“爸爸”时,装作无辜扑向他怀中。他捉住我两只手臂阻止我,抬起眼睛看住我“哎,青青……”他的眼神灼热而焦急。我觉得他有点怕我。我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踏空。在这世界上,我是无人疼无人顾,彻彻底底的孤儿了。我渴望爱。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我还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渴望。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在被继父拒绝那一刻,自然而热切地流下眼泪。我就这么泪汪汪直勾勾地看着继父。无助任性。哀凉耍赖。如果他也仍旧敌得过,我又有何话好说?
  
  片刻犹疑后,他热切拥住我。一个成熟男人的怀抱,有隔夜的皂香和经女人熏染而出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那是我幼年就熟识的味道。回忆又起。闪电又起。父亲的遗像,我的脸。闪电像霓虹,是碎裂的斑斓。我搂紧继父的脖子,将嘴唇埋在他温热的颈项皮肤上,我“呜呜”哭出声音。
  
  我一哭,继父就清醒了。他一清醒,我所有的美梦就在瞬间涣散了。他退开一步,远离我花瓣带雨的脸庞和红唇。他竭力以一个父亲的口吻说,“快去洗个澡,早点睡吧。”
  
  五
  
  
  
  我每天和继父热烈接吻。我迷恋这混着情和欲的父女之情,狂热而纯洁,希求天长地久。然而,有一天,我在继父身上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有点香,也有点骚,像一条穿过的女人内裤被洒了香水。
  
  “爸爸……”我推开他,泪流满面。
  
  “你和别的女人睡觉了……”我泪水滔滔。
  
  “是不是你需要……和女人做爱?”
  
  他难堪地沉默着。
  
  “我已经长大了,我们可以做爱。”我说。
  
  他如果一直沉默,我会一直追打下去。
  
  “青青,我们这样,你妈妈会伤心的……”继父挣扎着。
  
  他那边口气一松动,我这里心劲也松了一截。
  
  “青青,你会嫌弃我老的……”他倒追过来。
  
  “我不会的……”我无力地挣扎着,已经言无诚意。
  
  “傻青青,现在不会,几年以后就会了。”继父苍凉收尾。
  
  爱父亲和爱男人是不一样的。我想用折中的方式,保留和延续两种爱最美好的成分。天真而自私。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22:48
刚才看到第四段有点事离开了。在车上听了一会音乐,与小拉拉狗玩了一会,然后冲了个澡。

也许我们并不需要即时给一篇小说什么评价,让子弹飞一会,让大脑也放松一会。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22:51
现在我又重新来读,最后一段给我的感觉就是——作者也在第四段之后也搁笔去玩耍了,而后又匆匆交了一个作业。

不算很理想。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2 23:04
最后这一段与前面部分(语境)确实有很大的隔离。或者说我比较看好前面部分吧。

倒不是说这个父女的情节来得太快,对话的设置表现的有些突兀。

这也许就是对故事整体掌控的能力,杜撰与否也不重要。可能的话,需要一个契机,

诗歌的灵感需要契机,小说亦然。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3 08:41
【赞助贴4——古堡会议】

  
  桃花要落未落时节,一场大雨来袭,古堡桃花于是噗噗索索落了地。春雨下起来像夏雨一样伴着雷电露峥嵘,古堡人觉得新鲜。下起来像秋雨一样连绵,古堡人觉得烦了,春雨不像春雨,什么样子。接到老宋电话说要开会,都说了好但放下电话就骂一声,骂了这雨,骂了这泥泞之路。
  
  很久没有开夜会了,似乎没有什么要事需要在灯下商议。原来像做贼一样承包地的汽灯还在,那是荣耀。像做贼一样商量去搜捕超生游击队的电灯都灭失了,那是尴尬。老宋突然要开夜会,其实有点醉意。去给乡长上调送行回来已经黄昏,老宋没回家却拐到村委办公室,但没想到素素不在。老宋喝了酒很想摸摸这娘儿们的咪,软翯翯的惬意。就打了电话。
  
  老宋打电话那时候,副支书正在打麻将,赢了几十块钱,赶紧说了行,然后说着对不住对不住要开会就起身了。村长正在自家商店盘点刚进回来的化肥农药,他说了马上到马上到,实际上到的最晚。村会计在小姨子家吃饺子,吃得眉开眼笑,时不时盯一眼小姨子某个地方,然后就捏一下拧一下的。小姨子骂了他死鬼之类的。再然后裤子都脱掉了,就等着一发上膛喷薄而出,电话响软化了他某个地方。小姨子穿起裤子说小心我姐回来骟了你。治安室主任正在桃林遛狗,不远不近跟着素素。他想到桃林深处再说,这儿的眼睛太多。问素素,素素点头说好。但电话响了,老宋说开会。还让他通知素素一声。他想,素素有电话,他不打让我打,莫非上了素素这事他也听说了?
  
  来开会的人都要在大门口青石板上顿顿脚,其实脚上没有泥,那不过是敲门的模样。万一老宋的手在素素胸膛那儿游泳,贸然推门进去算是看见还是算没看见呢。
  
  听见第八个人顿脚,老宋有点疑惑。其实他只是想看一眼素素,等散会了留下素素正经谈点工作,但看了看屋里众人,心里疑惑这会是谁呢?
  
  进了门来,看是巧云的公公。
  
  他进了门也是一愣怔,自言自语咋这么多人呢。
  
  老宋说啥事,俺们要开会。
  
  巧云的公公说,没啥事,巧云招了个男人,太丑了。
  
  老宋和屋里人都笑了。
  
  前年,巧云死了男人,全村人都高兴万分。巧云和公婆小叔子松了口气,这肺痨累赘终于解脱了,累死活人。那次,老宋也开了个夜会,讨论巧云为男人治病欠下的巨额债务。会议一致通过老宋提议,巧云肉偿。大家都知道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巧云愿意不愿意是其次的,她公公签了字,那些早就想睡了巧云的男人们也遂了心愿。谁让巧云貌美如花呢。谁让巧云插了牛粪那么久呢。谁让巧云欠了那么多钱呢。老宋吩咐治安室主任收条子开收据,并写出排号单,盖上村委公章。
  
  老宋没听说巧云拒绝,也就放心了。但村里女人们都醋海滔天,找老宋骂架。老宋说根据村委决议,肉偿是唯一解决办法。不去肉偿的,两年之后欠债自动失效。渐渐的,来找的女人也少了。有几个人要偷偷来找过老宋说那地方硬不起来,亏了。老宋说那是你的问题,只要人家巧云劈腿流水,你进不去怨不得别人,自个想办法去。
  
  大概巧云不想这样了,就招了个男人干活还账,丑点但能出力。她公公逢人便说这有辱家风。很多人也很愤慨,说这太不像话,却没人上门去评个理。他只好来了。
  
  老宋说你回去吧,婚姻自由你管不着,但俺们开会讨论一下肉偿这事。
  
  那天晚上,有讨论了很长时间,都觉得肉偿这事很正确。巧云找个男人无非是能早点完账,但肉偿这个决议必须贯彻执行下去。
  
  散会了,老宋说素素留下,谈谈二胎政策写个汇报。
  
  大家踩着泥泞走了。
  
  屋里就剩下老宋和素素两个人。听不见人声,只剩下风声,素素笑眯眯说,亲,开会那会儿,你小姨来了,我也不想这样。
  
  老宋说,你看你,谈工作就谈工作,咋扯到小姨了呢。来,我摸着,你写着,明天送乡政府去。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3 09:03
语言写实,剧情荒诞。

或者说这是一篇黑喜剧,人为刀俎,我为人肉。或者这剧情并不夸张,越愚昧越滋长变态,没有下限,没有极限。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3 09:18
可能这种写法还有争议之处。到底是张力更大呢还是装逼更多,留给其他人评说吧。

或者我还得再去看看姜文的让子弹再飞一会。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3 09:22
【赞助贴005——卧夫之死】

卧夫说自己是一头狼,其实,他不过是个人,顶多是个有狼性的人。其实,很少有人知道狼性是什么样的。我借来小哲二的镜头,伸入“狼友”宾馆四十块钱的208房大床前,你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我是谁?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狐狸。
  狐狸把镜头伸到床前的时候,又将镜头收了回来,原来房间里太热,就如有二十个饺子煮在锅里,正翻滚呢。其实,饺子只有两个,一个瘦高的黑饺子,一个嫩嫩的白饺子,当然是卧夫和小妖。狐狸心酸地叹了口气:原来并不是一锅饺子才会折腾出这么大的热气,两个也行。他取出绵纸擦了擦镜头上的雾气,又睁大了眼睛。
  卧夫原本只是想吻一下小妖,可是没想到被小妖从床上弹起来,伸手搂住卧夫的脖颈,往下沉去。狐狸站了好久,发现这里面竟然有两个技术性问题,第一个问题是:小妖的屁股下没有腿,她怎么就从床上弹了起来?这个问题里又有两个可能的答案:1、小妖本身有股子气体,是被气体的后作用力弹起的;2、卧夫身体里有股子气,小妖是被气体的吸引力拉过去的。这两个答案究竟哪一个正确,又有四种解释,在这里只好不继续研究。第二个问题是卧夫将要沉入哪里?这个问题很好解答,因为狐狸在镜头里得到了正确的解释。卧夫的忽然就沉入小妖白嫩嫩的乳沟里,狐狸很后悔自己没有带胶卷,否则,又一幅绝好的黑白摄影作品,至少也能拿个什么普利策摄影奖。
  卧夫对于小妖的观察,其实是在颠鸾倒凤之后才实施的。卧夫喘了粗气,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真正地沉到了绵软的深处。小妖捏了卧夫的鼻子:说起来是狼,原来也不过如此呀。说完,她裹了浴巾,光了脚,袅袅地向浴室走去。卧夫用仅能活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妖的纤足,心底半嗔半喜地骂道:果然一尤物,连脚丫子也这么性感。卧夫忽然就动了心思:咱屋子里正缺个女人,不如,我就将她收编了罢!这当儿,狐狸在镜头旁边才捞着轻松一下的机会,他直起身,坐在天台上点一根,猛烈地吸一口,被烟呛了个正着,拼命地咳嗽,眼里竟流出几滴狐狸的泪水。
  小妖套了见广告衫,头上套了浴帽,从浴室里一摇三摆地走出来。两座山峰在广告衫中忽隐忽现的弹跳,仿佛忽然就会蹦出来,卧夫的眼睛忽然也就有了活力,伸出手,左手捉住小妖的纤纤玉指,右手不偏不倚闪电般隔着衣服捉住小妖的两只蹦跳的兔子,希望能研究一下刚才自己沦陷的深度。小妖娇喘一声:小狼,你又要欺负人家,人家可是良民呢。卧夫遂问:怎么个良民法。小妖便一五一十说起自己怎么被狐狸甩了,并在其中穿插了诸如现在住在哪里、是个会计、电话号码之类的细节。卧夫一边对狐狸的行为做咬牙切齿状,一边口口声声要永远对小妖好,恨不得一骨碌从床上翻下去,对着东南西北指天发誓。小妖娇嗔地抱着他,不让他动弹:
哎呀呀,我不过说说,你动真格的了?卧夫忽然从床上弹起来,单腿跪地,一把抱住小妖,含情脉脉地说:小妖,只要你不嫌弃我穷,就嫁给我吧。小妖感觉自己小皮球似的乳房上凉飕飕的,原来是卧夫熠熠发亮的眼睛,一刻也没有放松它。于是,两人又战在一处。
  小妖果然不嫌弃卧夫的穷酸,卷了铺盖就嫁给了他,当时轰动了卧夫家门口的九弯十八巷,传为佳话。有嫉妒的人就嚷嚷:NND,卧夫一个开摩托车载客的穷小子,祖坟上就冒了青烟,竟然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往往在黄昏之后,夜幕深沉之前,小妖就成了这街头巷尾光棍们意淫的对象。卧夫自从娶了个美人,干活起来便更加地卖力,往往晚饭一吃完,就骑上他那辆半新不旧的幸福125,一溜烟的从光棍聚集的地方驶过,带客去了。那些光棍便在他身后喊:狼,你可得把你家小妖看好,你看她走路屁股都一摆一扭,满街都有股味呢。卧夫听他们这样说,心里更美得慌:这班小子,眼睛怕是血红血红了罢!
  小妖嫁到卧夫家,恪守妇道,并不和那些小子胡闹。天天按时上班、下班,因为是会计,所以下班比较早,便买了菜,早早地回家洗了涮了,等卧夫回来,甜甜蜜蜜地吃了饭,又送卧夫出去带客,迎卧夫回家,关了灯,在床上一起欲仙欲死。如此几个月,原本那些谣传小妖是妓女或者什么人的情人之类的闲言碎语便没有了,小妖出门也是目不斜视,不给那些闲人一点空子钻。
  小妖在一家公司当出纳,工资比卧夫要高一些,但月薪也不过千把多块,两个人便有些捉襟见肘,况且小妖总是在卧夫耳边哼哼,说是想买幢房子。卧夫看看自己住的十几个平米的房子,心里就觉得委屈了小妖。他忽然想自己做点生意,可是又没有本钱,小妖也没办法,两人晚上经常就对坐着叹气,连做爱也懒得做,洗洗倒头便睡。
  小妖公司四、五百号人的工资由她发放,经手的款额有八十多万,厂里又总是派不出人陪小妖一起去银行。每次都是小妖带一个半大的黑背包,取完钱还得背着十来分钟才回厂,八十多捆钱刚好把黑背包装了大半满,一路上还要经过一个公路与铁路交汇的四通八达的立交桥,车来人往,十分复杂。这天夜里,小妖忽然想起明天又要发工资了,自己一个人去银行还真的有点怕,便叫醒卧夫明天让她陪她去。卧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便又倒头睡下。小妖被月光刺得睡不着,忽然,她忽然被自己的一个想法吓出一身冷汗:如果抢劫的人事先知道拿钱的时间、地点、线路,而且被抢劫的人积极配合,毫无抵抗,现场又无目击证人,警察来问被害人,而被害人又提供与抢劫犯没有一点瓜葛的陈述……这难道不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是一个永远破不了案的死案?要是这个抢劫的是卧夫,再带着头盔?
  小妖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来越被自己的这个大胆的想法所触动,她推了一下沉睡的卧夫:死鬼,就知道睡觉!卧夫睡眼惺忪:干嘛呀,大半夜的不睡觉?小妖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将自己的计划向卧夫和盘托出。卧夫一骨碌爬起来:抢劫?你说要我抢劫?逮着可是要杀头的!小妖的眼泪就出来了:杀头又不是你一个,我不也是?我们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挣够一套房子?下辈子的下辈子?卧夫再也睡不着,坐起来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仿佛想抽死自己。小妖从后面揽住卧夫,将两只小兔子低在卧夫的背上轻轻地揉压:好了呢,我不过说这玩玩,睡觉,睡觉。卧夫狠狠地在烟灰缸里捺灭了大半支烟,忽然就翻过身,一把抱住小妖,瞪着血红的眼睛说:好,我们干它一票!
  他们起来的时候,床上一片狼籍,透露出昨夜极尽缱绻的秘密。
  第二天,小妖像往常一样,背着黑包到银行取钱。她与卧夫约好,十点三十分,立交桥下的涵洞处进行抢劫。小妖取了钱走在马路上,心跳加快,腿脚也有点发软,好像踩在棉花上,感到阳光特别刺眼,到处是红通通一片,如血液一般。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像纸片剪成的一样,飘来飘去,飘忽不定。
  十点二十七分,小妖快要走到立交桥了。一辆红色的“幸福125”摩托车呼啸而至,车上的人戴着头盔,面罩是那种黑黑的,有些阴森森的感觉。小妖向四周看了看,行人和车辆都不多,没有人注意他们。带面罩的家伙伸出带手套的手,一把抓向小妖的黑包,小妖下意识的将包抱了一下,被带面罩的人一拳打将过来,跌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带面罩的人猛拧油门,摩托车扬长而去。小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
一块石头落地了,反而镇定了许多。等着摩托车在目光中只剩下一个黑点时,小妖大声嚎哭:“有人抢劫啊!救命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一会儿,警车也来了。人们七嘴八舌向警察描述着,有人说是一辆红色的摩托车,有人说是黑色的;有人说一个人干的,也有说两人,还有人说是“桑塔纳”小轿车下来几个人抢的,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睛,都如亲眼所见。小妖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警察胡乱地陈述着劫匪的容貌。突然,一辆红色的“幸福125”摩托车呼啸而来,戴着头盔和手套,慌慌张张地停下来,又慌慌张张想离去,人群中有人说:“是他,是他!刚才抢劫的就是他!”警察一把抓住摩托车上的人,扯下他头上的头盔,小妖一看就呆了:正是卧夫。
  案件审理的时候,相当麻烦,卧夫死死不开口。小妖是受害者本来可以回家,但她和卧夫是夫妻,这就让案件错综复杂起来,于是,小妖也被软禁起来。一个星期后,卧夫提出想要见小妖,在八个彪形大汉的羁押下,卧夫看见小妖憔悴的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卧夫流泪。
  第二天,卧夫终于招供:自己在平时的谈话中,将妻子的取钱的时间、地点、行走线路摸得一清二楚,忽然就起了抢劫的意思,他没对小妖说出自己的计划,一是怕小妖知道以后反对,二是反正小妖是个女人,自己能抢的到,这样反倒真实些,自己溜了之后,对小妖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没想到却被抓了。
  卧夫招供以后,反而出了一口长气,仿佛心里放下一块石头:这回我就没委屈小妖了,我已经努力了,只是运气不好。警察问卧夫将钱藏在哪里了,卧夫想了半天说:用塑料袋子扎紧了,用绳子栓了藏在长江边的一块石头下面了。
  警察押了卧夫去指认现场。卧夫很熟悉地来到一处地方,让警察下去,说是有个洞。警察下去果然摸到个洞,可是哪里有钱呢?卧夫虽一口咬死了,钱就装在袋子里,放在洞里,还用绳子栓了,用石头压住,可是,有个问题总是在脑子里盘旋:这里只不过是自己小时侯经常来玩的地方,当然知道下面有个洞。钱究竟到哪里去了呢?可是不管怎么,也得结案呀,否则小妖怕是要被这帮警察得吓生出什么病来。自己大不了坐个十几二十几年牢罢了。警察估计可能会被水冲走了,便派人打捞,硬生生地折腾了两天,也没有结果。怕是被水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最终的审判结果是:卧夫被枪毙。小妖因为没有参与,无罪释放,但由于过失,开除公职。
  卧夫被枪毙的那一刻,小妖也去了现场,她大声喊:卧夫,你怎么能这么呆呀,我们两个过日子,穷点有什么呢,干什么要做蠢事呢?卧夫忽然就想喊点什么,一颗子弹从他的脑腔里穿越,他扑腾地倒下,血飞溅出来。另一名枪手,走过去对准他似乎还要说话的嘴里,“砰”一声。
  两个月之后,小妖收拾了东西,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有一个传说是这样的:
广州“狐友”宾馆1204的400元钱一晚上的干净整洁的大床上,狐狸正在折腾小妖:臭娘们,还在想着死鬼卧夫是不?说好的事情,当时怎么忽然把包抱到怀里不放?哪天要不是我手快,将你一拳打倒,我们都要完蛋!
  小妖没有说话,两滴清泪从眼眶里滑出来,不知是幸福还是悲哀。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3 09:36
没读之前对狐狸的小说充满了期待,赞美的语言积攒了几个月。

看完这篇小说之后,两滴清泪从眼眶里滑出来,不知是幸福还是悲哀。

是失望。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3 09:52
我这样批评,狐狸可能会不满,你丫说不好就不好吗?摆个道道出来嘛。

说细致点死火还真不在行,而且你搞坏了我的兴致还要我给你列出条条款款,老子不耐烦啊。

那就随便提示一下——小说前部分花活,后部分流水。就是说前后没有尿到一个壶里。
作者: 月如    时间: 2016-4-23 10:01
辛苦,谢谢,此贴已连接~
作者: 莫莫    时间: 2016-4-23 19:50
没拿出一针见血的功夫来,不太过瘾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4 08:16
【参赛帖006】

  《她生纪事》之—惘然记
  
  一
  
  女孩走进房间吓了一跳。
  
  “你去洗吧。”他斜斜歪在床上,白衬衫,黑长裤,领带松松地拉开。
  
  她几乎没有遇到过平头整脸的男人。全是歪瓜裂枣。秃顶。大肚。龅牙。牛眼。瘸腿。刀疤脸。一波波的噩梦。不管什么噩梦,为了票子,她都得接。躺成一个大大的“大”字去接。
  
  她真的没有遇到过这样丰神俊朗的男人。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就像从民国剧情里走出来的。花一样动人的男子——太好看了!
  
  女孩没有马上去洗。她期期艾艾地靠近床边,想坐下来。她真想离他近一点儿,好好把他看个够。她不打算卖给他了,只想好好看看他,也不收他的钱。
  
  “你别过来!”他忽然有些惊慌地叫道,把一个枕头横着抱在胸口。
  
  她张着嘴,有些难堪地望着他。自卑一点点从血液里冒出来。
  
  “你快去洗吧。”他又看了她一眼,放缓了声调。
  
  他不肯给她一个好好看他的机会。她不想失去。她踟蹰着向他靠近,忐忑而艰难地说,“我,我和您说说话儿,我今天,不卖,成吗?”
  
  他又把枕头横抱着了,缩起双腿,皱着眉,他推出一只手掌,“别过来,别过来!你不卖,那请你出去,换人。”
  
  她闭一下眼睛,提提嘴角,算是自嘲。
  
  她迅速地脱光衣服钻进了卫生间。在淋浴之下,她忍不住想,既然仍然走不脱卖这条路线,那也要和卖给别人不一样。我要怎么让他好好记住我呢?我得这样……我还得这样……她想着,脸在花洒之下热了起来。我绝不收他的钱。
  
  她用白浴巾裹着自己出来。
  
  对她来说,他是太珍贵的遇见。
  
  他连衣服都没脱。衬衫没脱。长裤没脱。只是把东西掏了出来,套上套。她一直看他的脸。她不愿看他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她已经看厌了。她为他也长着这样东西感到有点遗憾。
  
  “你过来!”他把她拉过去,把她套进去。
  
  她觉得失望,怎么是这样?
  
  十八般武艺还没施展,他已经丢开她,像丢开一个麻风病人。
  
  “你穿了衣服快走。”他把钱放在玻璃小圆桌上,自己进了卫生间。
  
  她真想看看花洒之下他的模样。她突然热泪盈眶。她穿上衣服快速走了。钱没拿。
  
  二
  
  “嗨,老师,今天穿得很漂亮。”刚走进大教室,有学员赞道。是一个女孩子。她冲她礼节性地笑笑,说“谢谢”。她假装将书本和讲义在课桌上铺好。她感到自己鼻酸眼热,心涌潮意。他还坐在那个位置,她却不敢朝他看。
  
  曾经。
  
  “嗨,老师,今天穿得很漂亮。”她刚走进大教室,他咧开嘴巴冲她笑,大声赞道。她穿着一条中国水墨画的改良汉服襦裙。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真喜欢他的眼睛和嘴唇。她也冲他笑,应道,“调皮!”将书本和讲义在课桌上铺好。热气从腮帮慢慢爬到耳根,就是不褪去。她不得不抬起头来。他还那样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大大咧开的笑容,唇是粉红色的,牙齿是贝壳的颜色。白衬衫扎在黑长裤里。她调整呼吸,移开目光。“好,各位好,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另一个她,沉浸在他的目光里。穿着汉服襦裙,翩翩起舞,无限旖旎。
  
  曾经。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下课了,他喊住她。她知道他会喊她。
  
  她抱住讲义,做师者相,“嗯,你说。”热气又从腮帮往脸面上爬。
  
  “太漂亮了和漂亮极了,到底哪个程度更高?”他言笑晏晏,咄咄逼人。
  
  “都是强调形容词程度达到很高程度,极了表示极限,应该程度更高……”
  
  “老师……”他忽然轻唤一声。她看看他,他的脸很红,想必她也一样,只是自己看不到。
  
  她再也撑不住场面,落荒而逃。
  
  “老师,你漂亮极了,我慌极了。”他的微信钻进来。
  
  她看着他的头像,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她偷偷查过他的资料,九零后喔,比她小十三岁。
  
  “别荒唐。”她回复。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穿着优雅的改良版汉服襦裙,手拎一把芹菜。
  
  芹菜的浓烈气味,就像不必诉说也峥嵘存在的现实世界。
  
  “我就要荒唐!”她再看到他的回复,已经人间烟火至夜色阑珊。
  
  “我就要荒唐!”她在梦里喊出来,像个天真的女孩。
  
  现在。
  
  最后一次上她的课,他要走了。
  
  三
  
  他要走了。她才第一次和他约会。
  
  他拉她过去,要抱住她。她略挣了一挣。
  
  “我爱你,为什么不可以抱你?”他气呼呼地像个孩子。他就是个孩子。她心惊胆战又意乱情迷在他怀里。她已经分裂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放心,为了不破坏你所秉持的精神之恋美感,我今天已经招了妓。”他说。
  
  “啊???!!!”她从他怀抱里反弹出来。他将她拽过去,凶狠地搂住。
  
  “这样,我才可以比较安然多抱住你一会儿,不是吗?你不用担心,我保证我们不会像其他狗男女一样滚床单……我今天才第一次抱你,然后,我就要走了……”他哽咽了。
  
  “小涵,你太傻了,我们这不是爱情。”她凄哀地说。
  
  “不是爱情?因为你大我小?因为你有家有夫有子?你我之间,心动情动,天证地证,凭什么说这不是爱情?”
  
  “你明明知道,这是爱情!你只不过想借一个道貌岸然的借口,在无限靠近爱情的过程里,却始终不抵达爱情。”他这样清醒而无能为力。
  
  “你今天招妓,味道怎么样?”她其实介意。
  
  “味道……嗯,味道很好。我很快就解决了。”他答道。
  
  她含着一支烟。他点火。她吸一口。火光耀见她眼角的细鱼尾纹。他从她唇间取下烟,吸一口,“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招的这个妓女,会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
  
  “那又怎样?我很多女同学都这样。但我不喜欢女花痴。”
  
  “可是,你能说那不是爱情?”
  
  “那是不是爱情都与我无关!因为不是双向对流。”
  
  “你去了广州分中心学校,要乖。”她幽幽地说。
  
  “唔……那你要答应我们定时视频,不许不回我微信。”
  
  “小涵,你可试着和你同龄的女孩子恋爱。”
  
  “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偶尔招妓解决荷尔蒙问题。”
  
  她想,我要不要让他看到我腰间三尺赘肉呢?也许这才是最有效的终结办法。他会很快释然。会很快去认识别的女孩。连广东也不必去了。他以后再招妓,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所有的爱情都会消散。单向的,双向的。长久的。瞬间的。都是惘然。
  
  可她到底舍不得。
  
  啼妃2016.4.21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5 09:30
可能每个人都有相似的情结。或者类似的相遇,重叠的面孔泛起隐秘的情愫。

但是语言或者语境始终没能完全渗透,未免有些失望。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5 09:34
【赞助贴007——一碗疙瘩面】


  
  我奶奶不是饿死的,这与当年被翻出来的病例有关系。中医的说法“血崩”,调查者认为可信,结论是“病亡”。我不认为是病亡,奶奶是饿死的,于是闹了一场。
  
  我当时正是撒泼打滚的年龄,但我没有撒泼打滚。不是不想,而是看看地上有脏土,有鸡屎鸭浆,就没有撒泼打滚。后来,我在某辆奥迪里突然想起这事,一脚刹车踩住,想起奶奶那句话“莺莺,等我好了,给你做疙瘩汤”,好难过好难过。我知道她想喝一碗疙瘩汤,却想为我做。我流着泪想,你们你们你们太可恨了。
  
  奶奶当年打过鬼子,死也不能不明不白死去,必须有结论,所以就病死了。其实想想当年那些做结论的人也有厚道一面,人家若回到城里抽着烟喝着茶不吃榆树皮不吃灰灰菜不吃马齿苋谈笑间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让你几百万基金灰飞烟灭,我一个毛丫头真的没地方去闹。
  
  后来给女儿讲述吃野菜的经历,她很茫然,说是农家乐吗。后来给女儿说我咬了他们胳膊,女儿哗一下笑起来说妈妈真帅。后来说到我和她姥爷姥姥奶小舅小姨都得了浮肿病,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吃的,翻山越岭下过龙潭逮鱼上过悬崖取鸟蛋,女儿渐渐吃了惊红了眼圈。晚上去看女儿,打开灯,女儿大概是哭过的。我想,我不是好女人,孩子才12岁,不能讲完太多的苦难。
  
  后来女儿给她女儿亚亚做疙瘩汤,说起野菜,说起我,亚亚直说要看哈利波特呢,不喝疙瘩汤。女儿抬手打了亚亚,然后给我打电话。我说,你怎么舍得抬手?女儿一下子就哭了,妈,亚亚长这么大,从来没打过她。我说她才12岁,不明白什么叫疙瘩汤。一碗疙瘩汤没那么容易做成的,乖。
  
  我那年咬了几个调查者的胳膊,是12岁。后来阴差阳错又遇上了一个,我去给敬老院老人送苹果送药品送温暖,没防备有个老人拉住我。一看,不认识,赶紧说,乖哦,给你多发一个。他不接苹果,用手指着我口齿清晰说,你你你是小花。我记得笑眯眯看了他,但实在认不出来这个故人。后来问了院长,院长说谁谁。我当时就笑了,这老头胳膊还疼吗,其他几个都死了吗。
  
  我记得家里第一次有了白面,那时候已经本饿不死人了。除了想不开身份翻转投河的,受不了批斗游街上吊的,捱不过病魔缠身的,基本都是寿终正寝。我爸我妈次等草民不求万寿无疆,不求永远健康,不求比较健康,不求勉强健康,只求有一口疙瘩汤喝。记得那次妈做了一大锅疙瘩汤,白铜的勺子扬汤止沸,却对我暗哑地说,你奶奶临死也没有喝上一口疙瘩汤,是我不好。我不敢看她的脸,怕有什么让我看见。那时候我已经都懂事了,已经明白一碗疙瘩汤究竟是一碗什么汤。
  
  后来妈上路时候,我亲自给她喂了疙瘩汤。她已经迷糊不清了,但嘴唇碰到小勺子就会张开,最后的汤汁留在嘴边,就那样走了。弟弟妹妹嚎啕大哭,但我没哭,我觉得她走得很满意。后来的那些日子,我没有给女儿讲述她姥爷,因为她姥爷因为一碗疙瘩汤打了她姥姥,我亲眼目睹的。奶奶当年弥留之际,爸爸让妈妈去借一把白面。妈转遍了小镇也没借到,不辞辛苦跑了四十里路到舅舅家借到半碗白面,但等不到她回家,奶奶走了。奶奶走时候最后一句话说,莺莺,等我好了,给你做疙瘩汤。爸爸打了妈妈,我和弟弟妹妹只会哭,不知道该做什么。后来爸爸走了,我才敢问起那事。妈说,你爸也是无奈,打在我身上,疼在他心里。你想想,他除了打我,他还能怎么做。我那次哭,不是为我受委屈,而是为你爸哭,他那么高大威武却不能让母亲临死喝一碗疙瘩汤,他那一刻才是最委屈的。
  
  后来我给女儿说饥饿之后第一次喝疙瘩汤:疙瘩汤盛到碗里,一口一口那样吮,麦香味儿刺激了整个大脑,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不吃咸菜,不吃窝头,就那样晕晕乎乎地喝。我没喝完就哭了,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后来我看你小舅小姨也在哭,你姥爷姥姥却在笑,脸颊上却挂着泪。疙瘩汤那么甜美,再来一碗。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5 09:57
吃观音土这事情,我听母亲讲过,或者我奶奶也讲过。我是相信的,好像也看到了那一幕。因为我们的童年也吃的不好。

这篇小说写出了散文的味道。像一碗人间热腾腾的疙瘩汤。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5 10:01
【赞助贴008——红尘外】

三月,惊蛰,桃花开在人生虚幻荒原,红尘外。
  
  孤单女人,唤作媚娘,留候在漫漫黄沙中。她不懂得,自己名同前世则天女皇,也不懂得,那用动情语言叙述着爱恋自己的男人,为何,会策马一去,再也了无音讯。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岁月比天长,又短似弹指。漫漫黄沙中,媚娘绝色未老,眉目如画,春心如花。她忘不了他那独一无二的深情眼神,也忘不了他那独一无二的怀中暖拥。男人,男人,那叫我心欢喜,我心忧郁,共欢共爱共孤单的男人,你去了哪里?沙漠里,没有回音。那些心底深处的疑问,呼唤,和哀凉,其实,媚娘从来没有讲出来,只是浸润在她的目光里,鲜血里,是另一种,比她做爱时分泌得更加汹涌更加浓厚的液体,无语,但是周身涌动,直到死去。
  
  这一切,只有黄儿知道。
  
  二
  
  黄儿在男人离去时,只是一只小小的婴儿狗。荒无人烟的沙漠中,它不知从何处来,但命运的缜密先机,早在五年前,就已成定局——它不必再往去处去。
  
  “隆基,你看,这只小狗好小,好可爱……”人生初遇见时,媚娘说。
  
  “嗯,它是上天赐给我们的黄儿,我们就叫它黄儿吧。”
  
  黄儿,皇儿。荒无人烟的沙漠里,一条小黄狗,象一个真正的赤子婴儿,仰身躺在媚娘的手掌上。沙漠的炙热阳光,将它周身的茸毛,照出一片辉煌金光。人与畜,生与死,虚与实,何必问?那皇家的笑傲血统,蓬勃茁壮,指日可待,欲将俗世江山,碎为齑粉。
  
  三
  
  它来了,他走了。在时光未老,恩爱未了,真相未明以前。他走的时候,沙漠睡着,媚娘睡着,媚娘怀中的黄儿,也香香睡着。天边的一际星星鱼白,刚刚照得见男人独一无二的深情眼神,向着媚娘沉睡的酣梦,天地听得见,他说,“原谅我,媚娘。”
  
  谁让他的名字,叫作隆基。前生前世的谶语,即使逃到荒原,诅咒和夺命的枷锁,依旧世世追寻。梦的人酣畅,醒的人痛苦。媚娘只知,隆基是她的男人,但隆基却亦梦亦醒,梦幻与现实之间,他无力,将他心爱的女人,唤作祖母。
  
  四
  
  不必问,是否琼浆玉露,抑或是,餐风露宿。五年的光阴,男人,音讯全无。媚娘,年年鲜艳,年年孤独;黄儿,却日渐壮大魁梧。
  
  又是三月,又是惊蛰,春风乱舞。孤绝的漫漫黄沙中,岁月的铜镜,不染世事,纤尘无土。
  
  孤烟依旧直,落日依旧圆。多年以前,男人亲手做的楠木浴桶,当初是你欢我爱的天上人间,而今,是媚娘独自沉睡承受的棺木。
  
  衣衫是累赘,肉身也是。要到何时,方可将肉身的累赘,抛向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彻底虚无。媚娘赤身浸润在浴桶深处,任春水汩汩,谁人听得见,谁人听得懂,那是女人心底的哭?
  
  五
  
  黄儿听得见,黄儿听得懂。当媚娘从浴桶起身,有一滴水,两滴水,从发梢滴落,从茂密的黑森林葱茏处滴落,在与尘土相接的半空中,无助,迷途。黄儿周身的毛色已金黄,可承雨露,可挡风吹落花烛。那生命的水珠,那热情的水珠,千百个周折辗转,终是落在黄儿金黄灿烂的脊背上。
  
  媚娘,伤心,忍不住,赤身,赤心,返身回眸,将黄儿抱住,她好似一个受伤的婴儿,抱住她的黄儿,生命的虚无,凄凄悲呜。
  
  黄儿茁壮的身体里,原来,暗含着生命的真切力度。那些金光闪闪的毛发,又象周身紧裹的一匹绒毯。媚娘抱着它,象抱着生命赎罪之后的一块偿还沃土,她哭泣着,呐喊着,要把生命本真的种子,种植进去,又象是要向这片沃土,再索取新一世的酣畅温度。
  
  黄儿望向媚娘的眼神,还是一如当初,是个天真婴儿。但天亦自有师,即使黄儿无知。它不懂得开口,呼唤身边的女人,无论是唤她母亲,抑或祖母,但天教它,伸出柔软又神奇的玉舌,舔去媚娘脸上的滚滚泪珠。媚娘闭上眼睛,再用力抱紧黄儿,那舌的动作,变成神话中的莲花,可安抚,女人身上,心中,种种不安,与痛楚。
  
  六
  
  黄儿是温柔和斯文的勇士。在媚娘松下身子,情不自禁地“噢”一声动情呻吟时,它听懂了,她返璞归真,是在用属于它,属于它们的语言,在召唤它,鼓励它!生命本真激情时,原本没有他她它。放不开,便永不会明白,人亦是兽,兽也可是人,可共生天地,共享真爱!
  
  何须天再教?黄儿,是初次,更是老手。关于天资,人类自以为聪明,而人类以外的其他生物,比如黄儿,因为懵懂天真,往往稀获真传。黄儿它不晓得,自己除了是个勇士,原来还是个能工巧匠,它能将孤清红豆双双种,种成樱桃,又能将樱桃,灌溉成甜蜜的杨梅。
  
  你懂得吗?黄儿,杨梅,是用来止渴的,止住今生今世,千生千世的饥渴。
  
  七
  
  桃源露涌,但,路尚未通透。是属于谁的一亩三分地,已枯了许久?江山易主的欢歌,已然奏起!阜地丰美茂盛,思念与渴望的生长,丝丝缕缕密集在一起,是一面寂寞的旗,更也是一面,胜利的旗!旗帜招摇着孤苦过去,也照耀着无畏将来,一路洞开,不悔,不骇!
  
  只待花郎探。勇猛的、纯情的、又是羞涩的,毫无城府的,无知无畏的多情之子。去了一世,再来一世。
  
  五年的光阴虚度,欢爱全无。那桃花与春风年年,但过去的旧梦,难道真的堪守?那些命运的纠结与错误,媚娘决定忘记,将万丈青丝,与岁月打个结,只剩红尘外,红颜欢。黄沙中的灯下眼前,是和隆基,自己那已远走的情郎?还是和自己亲手喂养的一条多情犬黄儿?抑或是和一个人与兽交替变身的梦幻?无需多想,只要这片刻美满,叫天不老,地无憾。
  
  八
  
  黄儿,那运动的健将,梦幻也好,真神也罢,终可当得皇室血统的骄傲。
  
  生命的本真,玄机必现。花朵的心,媚娘的心,女人的心,一次次,坚冰化水。那是千生千世的伤心眼泪,也是花瓣听从花心召唤的生命原汁,缓缓盛开至极致,徐徐闭幕。
  
  “媚娘……”这是黄儿临睡前,对媚娘开口的唯一一声呼唤,用所谓,人类的语言。
  
  “隆基……”媚娘微笑着抱着她怀中的赤子,看它安静睡去。她象个迷途的母亲,更象个心已碎到苍老的祖母。谁人会比黄儿更加明白,隆基即使听得见,再也唤不得媚娘。她是他的祖母。她是黄儿的母亲。
  
  所有的女人,都是所有男人的母亲,和祖母。所有的女人,都是所有生物的母亲,和祖母。
  
  胭脂泪
  
  2010年11月1日初稿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5 10:07
我认为这是一篇散文诗。亦真亦幻,抒情热烈。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5 10:15
我想推荐一首诗歌给啼妃——

与蛇共眠

——梅•斯温逊(美国)/ 舒丹丹 译





我示范给她看怎样将手臂环绕我,

但她太小了。

更糟糕的是,她不明白。

而且

尽管她睡在我身边,伸出

舌头,但她舔的是她自己。



她喜欢我抚摩的手。

甚至

让我吻她。

但当我要求:

“来,也来吻我,就像这样,”

她嘶嘶一声后退了。



她小脑袋里想些什么?

她从床上跳起,

给我看她的背后,

却又在地毯上卷成一团。

我求她回来。起先,她回来了,

然后又溜了,藏在



被子下。她在玩我的脚!

“噢,蛇儿,回来。乖,

挨着我躺下,我这儿舒服又暖和。

安静下来。不要爬,不要咬。

今晚和我在一起。”

她微微发出嗖嗖声,似乎答应了。



她深深,深深的瞳孔与我的交接,

带着一种眼神,仿佛在忍住一场洪水……

但她不是我的同类。

根本不是。

而且,

更糟糕的是,她太小了。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5 10:17
【赞助贴009——金箍木桶】


   爱新觉罗弘历用过金箍的梁山木桶,但皇帝老儿是便溺之用,并没有拿来挑水吃。梁山之众通用木桶不是金箍而是杂钢,但书载皇上老儿用过,就叫做金箍木桶了。便溺不便溺的,几个迂腐秀才当真愿意服服帖帖去考证过,但粗鲁的人说那绝对是找抽其实有很多人赞同的。
   梁山是太行山尾一丘陵,海拔比较低。梁山人众个子奇高,尤其梁山女子木桶跳水风姿绰约,上过民国报纸的。后来日本兵过境,是梁山最隐忍不发的痛,原因是留下了铁皮水桶。世代以制做金箍木桶的梁山被逼着用铁皮桶挑水。后来在控诉日本兵罪行的书上又多了一条罪状。但铁桶被年轻人记住了,谁也不愿意在井沿上摇挂着木桶的辘轳。不美吗?你试试先。
   其实木桶也很美。家家户户要找酸枝木花梨木,这些硬木弄下了,还要找软一点但柔韧性好的比如枣木做楔子。祖传下来的手艺,没人敢丢掉。但铁皮桶一露头,老人们心里就慌了。看过这玩意,比酸枝硬啊。后来大炼钢铁,梁山人最积极。她们是这样想的,就算做不出来铁皮,最起码能用写碎钢做金箍。但她们很失望炼出来的碎渣子,还烧掉太多酸枝,想来想去,木桶才是正经手艺啊。
   出去串联的年轻人回来说,铁桶过时了,铝桶见过没?太轻了。但这东西到底没流行开。男人在县城供销社的某家女人挑着铝制水桶,吱咛吱咛响。在井台上,套了三环,上来一桶却是半桶。女人脸红,只好继续套三环。边上的人没怎么笑,都是本家,笑什么。眼睛直勾勾看这女人弯下腰后露出领口的奶头,  这其实应该是铝桶的淫荡之处。年轻人在桃林说到高兴之处和不远的女娃子说起吱咛吱咛,女娃子马上红了脸颊,然后看看前胸没露出什么才悄声骂一句臭流氓。地方典故就这样,你不明白一根头发和脚踝什么关系,但谁也无法否认铝桶的呻吟太淫荡了。
   梁山人不认可铝桶,老年人啐一口说,金箍还是好。年轻人笑着说,臭流氓。即使这样,铝桶也多了起来。负重不一样,人是可以躲避负重选择轻便的。但梁山上那些箍桶人家仍然坚持,卖不出去也要做。铁匠炉子没以前火旺但并没有灭掉。樵夫也没以前忙碌,即使这样,酸枝花梨杂木也培育不起来了。年轻人在老年人的呵斥声中放弃了木桶,放弃了铁桶,吱咛吱咛成了气候。
   直到有一天,在外打工的小子带回来红黄不一的塑料桶,有见识的制桶人家明白木桶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还是辘轳套三环,还是青石井边沿,姑娘小伙们的挑子都换了塑料桶。比铝桶还轻便,比铝桶要好看,甚至没有吱咛吱咛,都用了。但有人不小心摔了挑子,塑料桶蓬一下就烂了。有人就笑,铁桶铝桶最多会瘪,不会烂啊。有人于是翻白眼说,木桶不会烂吗,摔一个给我看看。梁山人这点很好,斗嘴但不往心里去。有人继续用铁桶,有人继续用铝桶,有人继续用塑料桶,但没有一户人家再用木桶了。金箍的也不行,没人稀罕了。
   官府来了人,梁山人觉得这太好了。那些制作木桶的老人们眼看着水管子进了灶房,拧一下,水就来了。都感叹木桶的日子已经没有任何意思了。铁匠炉子灭了,樵夫的斧子也锈了,大锛刨子凿子都装了箱子。只是那些老人们觉得这水没有以前的水好喝,似乎少了点什么。究竟少了什么,谁也说不出来。
   梁山进城的年轻人打回电话说,金箍水桶上了世博会,摆在某个地方煞是好看。图片放在人头攒动老眼昏花之下,少许的激动有成了喃喃自语,回光返照,回光返照。略略有些刺激的是另一回事,有人来求证金箍水桶工艺传承人。很多人都拿出自己的发黄的陈旧的证据。但来人很烦恼,说传承人这么多怎么申报呢。于是梁山人商议几天推选了两个传承人,好歹这是门手艺不能失传。
   一个大雪封山的日子,有人踏雪而来。
   梁山人的铁匠炉子生了火,樵夫磨了斧子,制桶人家磨了刨刃,都要忙。来人说要定制一千个木桶,要电影道具。那个冬天,梁山很热闹,很多人皮袍子都没穿,甚至有光着膀子轮大锤的。已经没有手劲儿的白胡子也没闲着,他们要看着弄,眼里总是有。他们说了可惜,但说不出可惜什么。
       桃花开出一片云霞,收桶的人来了,但说不要了。两个传承人问为什么,那人说剧情改了,他说着拿出钱来说,钱不少大家的。两个传承人说谁稀罕钱啊。有很多人说了不雅的话,但有什么用呢没人知道。后来那人说,要不这样吧,我给金箍木桶做个片子。大家这才噤声。
   槐花飘香梁山,一群人带着摄像机来了。几个从城里回来的梁山女子嘻嘻哈哈打扮成村姑模样,挑着水桶从镜头前走过。铁匠们也抡圆了大锤,砸出耀眼火星。樵夫寻觅酸枝花梨木的脚程,似乎踏雪寻梅。大锛凿子起了很大的浪花。拍完,就走了。
   挑水桶的女子们揉着嫩肩膀说,你们呀干嘛呢,让俺们回来受这罪。
   两个传承人说,好了,以后再也不受罪了。
   说完,有两声大笑,惊扰了枝头喜鹊,噗噜噜飞远了。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5 10:29
读这样的文章很享受。我觉得说什么都多余。虽然我是想说这就是一首诗,淹没在小说中。

感谢令箭。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5 10:32
【赞助贴010】

《她生纪事》之—望乡

“哪,饮汤啦!”
“不,婆婆,请等一等,现在我不想饮。”
“不想饮?”
“婆婆,你大概不知,我来到这里事出突然,如果不是那只猴子……我在那边什么都没交代,很多心愿未了……”
“所有的突然,都是偶然的必然。阿懋,你既已来到这边,我好抱歉,没法送你返去。”
“婆婆,你这里不是有个望乡台,可令新到之人盘桓几日么?烦请你引一引我,好么?”
“阿懋,你定要上那望乡台去么?”
“望婆婆成全我。”
“唔,我这碗汤要冷透了。哎,我且与你留一留吧。阿懋你下来时,千万莫带眼泪,热泪加冷汤,饮了等于不饮,无用不如不做,晓得吗?”
“婆婆,我还求你陪一陪阿懋,我新到,到处都陌生生的……”
孟婆将汤放下,叹了一声。



“唔,怎么我还在修武?这是太平间么?黑魆魆好可怕啊!”
“你的家人还未赶来啦!你的尸身不会再感到怕了。”
“婆婆,我可不可以回到这个身体里去?”阿懋伤感道。
“前所未有啊,阿懋。不过,如果你用强烈的精神意念与你的亲朋家人相通,令他们感知……”
“那是不是叫通灵啊?那样我可以活过去么?”
“我不知的,阿懋。不过,如果你实在想试,就试下咯。你想先通灵哪个?”
“俗世讲妻儿。我要先通他们。”
“哪,你自己抬眼望,正好你太太和儿子刚到修武,现在夜已深了,他们刚入住宾馆,估计明日一早会去看你尸身……



阿懋看见妻子所住的房间。妻子胖得像只企鹅,坐在圈椅里捧着他照片哭得呜呜咽咽,“阿懋啊啊啊……呜呃……”
“阿莲,阿莲 ,阿莲,阿莲……”阿懋努力将意念传递过去。
“啊!阿懋!你在哪里?”手里的照片从阿莲手里掉下来。
“是我,我在这里,我同你讲,这次实在是个意外……”
“啊啊啊啊呜呃……阿懋,我知道是个意外啦,但意外已经发生,没有办法,你还是黄泉路上安心走啦,回到家我会请和尚念经超度,呜呜阿懋我在此地人生地不熟,你莫要吓我啦……”
“阿莲,侬勿要吓,我是侬老公,侬吓啥,阿莲,听我讲,我要活……”
阿莲双手捂着耳朵嚎啕起来。照片从圈椅掉下来,镜框摔碎了。阿莲又手足无措捡起来,又放下,又捡起,又放下。
“算了,你不要吓死她啦!吓死她,她也未见得与你同路行。”婆婆劝了一句。阿懋哀伤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去看看你的崽。”婆婆说。
阿懋看见儿子住的房间。竟然有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他认得,是璐璐。人虽漂亮,也是上海小姑娘,但书读得太少,竟然只是初中毕业。想必是小姑娘人生得漂亮是非多,与书无缘。所以家明和璐璐的婚事他是不同意的。吵了好几回。阿懋对家明说,这种女孩,你玩一玩可以,娶回来做老婆,上海话叫做“坍招势”晓得伐?家明同他闹过几次,说非璐璐不娶。阿懋急了,说,个么侬勿要姓王,我屋里产业也与你无关。家明总算明白过来。怎么今天又是她?这样的日子,来奔老头的丧事?竟然带着她?
阿懋气得骨骨抖。
“家明,真是天意成全啊!真没想到你爸爸千反对万反对我们,哈哈,最后自己给猴子一块石头弄得嗝了屁……”
“璐璐,你不好这么说我爸爸的,他是我亲爸爸,他再反对,我也不希望他……”家明说不下去了,哽咽了。
“家明!”阿懋发动意念!千勿好,万勿好,到底是亲生儿子啊!
“爸爸……爸爸你别难过,我知道你死得可怜冤枉,我们明天带你回家……”家明热泪滂沱,举着双手四处张望。
“家明,你发神经了啊?要哭你明天看到你爸尸体再哭,起码给别人看到孝子样子。现在你哭啥?扫兴伐?”璐璐摇着家明一条胳膊发嗲。
“侬个小贱胎!”阿懋集中意念,冲着璐璐。
璐璐仿佛赤脚踩着一条蛇,“噢”地跳起来,扑倒家明怀里,“噢,家明,有鬼,有鬼呀……我跟你讲,蛮好不要连夜赶来,你老爸是死不瞑目……”
“家明,你不要理他,爸爸在这里,你听我讲……”阿懋又冲着家明。
“爸爸,我错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璐璐,我答应你,回去就和她分手,你放心走,放心走,家里妈妈和生意我都会照顾好,你信任我,我不辜负你,爸爸,你放心走放心走……”家明哭得稀里哗啦的,但嘴里一径叫他“放心走”,他若返活,他们都要死哩!
“你莫怪他们。人活着,怕死是天性。无论夫妻父子何种感情,人一死,就人鬼殊途了。”婆婆站在身后说道。



“还有一个人,你要去看看吧?”婆婆问。
阿懋略一思忖,还是在望乡台上,把眼一张。
他熟悉的庭院,庭院里是他熟悉的香樟。还有他熟悉的女人。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一个室外的女人了。好了二十多年。除了不能给她妻子名分,不能同她生儿育女,他能够给她的,他都尽力尽情给了。
曼月喜欢粉红色的被褥。四十多也不年轻了,还是一片粉红。粉红的被褥波涛汹涌。
“曼月,你这么早就睡了?”阿懋温情地。
波涛陡然冻住。一个乌黑的汗渍渍的头钻出来,粉红的被子掀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倒提着一个半老徐娘的两条骚腿,正在卖力。
“停停停……”曼月大叫着。停了下来。曼月惊慌地四处张望,将粉红的被子裹住自己。她并不应答他,生恐自己一应答,就被带走了。
“曼月,你不要怕……你要有新男人,我不反对,但这也太快了吧?”阿懋并不特别动气。
“谁?你是哪里的鬼?”曼月忽然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东西,横着扔出去,像是要砸死谁的样子。那是一个桃木做的木楔子。
阿懋在望乡台上一趔趄。婆婆扶住。



“婆婆,我们下去吧。”阿懋说。他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就要下去么?等到人间的明天也可以。明天很多人会来同你的尸身见面,你可以看到更多人,不见一见么?”
阿懋抬起头,闭上眼。他想到很多朋友。还有他的产业。还有他的员工。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阿懋,同你讲过莫要掉眼泪么。”婆婆又说。
“婆婆,多谢你。汤呢?”
孟婆把汤端来。已然微凉。阿懋冲着婆婆揖一揖称谢,“多谢婆婆。阿懋不等明天了,也不看了。就此把汤饮了吧。”
“阿懋,我好生奇怪,你为何未想到要去看看那只猴子?”
   “有什么好看呢?我并不记得我前生之前生之事,无情无念。从逻辑上,无非就是我前生之前生,或者前生之前前生,欠下过它了。也好,我总算还了。”
“婆婆,我饮下汤后,转世投胎去,再轮回到你面前来,你可识得我?”阿懋端着汤碗,又问一句。
“不识得。”婆婆说。
“再见,婆婆。”
“再见,阿懋。”
                                啼妃 字于 2016.4.24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5 10:37
本帖最后由 死火 于 2016-4-27 17:57 编辑

去年小说赛也有一个写孟婆的,印象很深。

啼妃这样的题材不会讨巧,并且很难写出新意。好在平稳,镜像森然。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7 17:59
【赞助贴011——老子不干了】

老段这个人怎么说呢,不算正经人。他一直说我是正经人,而他不是。我想想也有道理。比如,有长途客车在道班房歇脚放水,憋了尿的女乘客总会在茅厕冲出唱诗班的高亢之音,老段就会给我眨眨眼,那意思很猥琐。我也听见了但我不动声色,但他的眼神我那样对流,我似乎也不得不猥琐了。后来我就放点音乐,比如德沃夏克什么的,但老段总能搞出新花样。

       比如,他会偷偷瞅那些女旅客呼之欲出的咪。
       瞅就瞅了,反正都是过客,吴侬软语也好,疆边土音也好,那些咪不定会在谁舌尖手心里立地成佛呢。老段不放弃,会给我一些分析,比如布袋,碗碗,尖尖之类的。我于是也稍稍不大正经了,而且涉嫌猥琐了,某些地方多少有些反应但被我无情镇压了。
      其实养路很累,尤其有滚石或滑坡阻碍路面,老段就跟个孝顺孙子似的忙碌。路通了,他才会笑笑,喝一大缸子水,说,哎你没发现,有一辆江西牌照的客车有个女的,咪咪好大哦。后来我明白他这是有意掩饰我处理问题的笨拙和迟钝,尽管大部分活儿都应该是我这个副班长干的。但我当时只觉得老段是个不正经人。后来我看到一张图片,小蜜蜂叮住一直嫩红的奶头,我大喊一声,“老段!”老段好像在院里应了一声但没进屋来,我就呼哧呼哧自个笑成一朵云霓。
      老段觉得我是读书人,不应该来荒蛮之地。他和我站在无风也有呼啸的高处,看着无边的苍茫野山,看着蜿蜒盘旋的山路,看着山路上蚂蚁搬家一样蠕动的大货大客,挥一下手说,他们眼瞎了,哪能派你来呢。那一瞬间,心里的玻璃哗一下碎了。
      我看小蜜蜂然后傻笑那会儿,老段在院里和喜饼下象棋。后来老段问他做啥,当时正将军呢。我说没啥。他很狐疑,直到后来他说“老子不干了”,也没明白我为啥喊他。大概他忘了。老段当时说必须给新伙伴一点乐子,这地方最怕孤独,必须找乐子。他甚至给西冰起了外号喜饼。其实老段眼光很毒,新来这孩子圆润,确实挺喜人的。
      老段喜欢下棋还算正经爱好,这比其他那些比如看咪的爱好要高尚一些,只是臭棋篓子。往厚道的想法上靠靠,我让他一半人马,他都没任何机会赢。我留下五个兵和老帅和他对弈,他胜率在百分之一左右。但后来,他和局长对弈连赢三把,我有些不明白了。看看那些着法并无新鲜之处,心里就惭愧了,若是我来,我能连赢三把吗?
       局长领着一帮人巡路,我刚好在山上干活。听说车都是一水的丰田霸道,特意在老段的班歇一下,其实喜宝才是重点。那一次,老段说他不干了,原话是老子不干了,也是因为喜宝。我后来劝他,喜宝来过一下水,你这碟子太小盛不下的。老段嚼着兰花豆不吭声,对了,老段牙挺好的。
       局长没说啥,说老段,别怕地荒草长,你不在我帮忙,我给小霞除草灌溉,留不下一坨草灰蛇线。老段啪就乐了,说了局长不要脸。也难怪的,这俩人都在这个道班呆过,话语里都换老婆日过的。究竟日没日,我看不大可能,嘴唇上的春水而已。
       我问喜宝是亲舅吗?
       喜宝说是亲舅。
       我说哦。
       老段说喜宝,刚来就走你咋想的?
       喜宝说这地方鸟不拉屎,谁想来啊。
       老段说那也得先来后到是不是,田老师啥学问你知道不知道,他来这儿是屈才,是浪费,该走的是他。
       我想说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一个基层班长有如此见识,我能说什么呢,但是我往哪儿走呢。从省设计院明亮的大厅到冷僻的养路班,其实就两张脸皮的距离。后来老段也批评过我,爱不爱的,人家有男人了,还是领导,你就应该放手不应该去睡了人家。我当然无话可说,哪有什么睡,只是某些丑恶之心欲加之辞而已。老段说,知道有些白纸黑字红章子都是胡扯淡,爱就不必再提了吧。我点头。老段很高兴,说知道你是吃过牛冲的,不然和谁说话都这么戳牛逼?
       喜宝来过一下水,却没想到笊篱漏了,沉底了。他舅舅局长双规进去了。我见识了一个胖子是怎么样哭的,大概绝望到天塌地陷冬雷震震夏雨雪吧,浑身肉皮弥漫倾盆的悲伤。老段反而惊慌了,我也不知说什么好,就那么僵僵呆着。
      老段其实是有办法的。我走那时候,喜宝和老段的侄女已经早早睡在一起。老段的侄女非常漂亮,但已经顶着大肚子了。世俗地说,喜宝和熙凤并不般配,我来不及多想,老婆莫名其妙大了肚子才不得不回省城的。老段安慰我说或许是个肿瘤,你没种那不可能出苗。我说嗯嗯。但实际上我写了这些文字的时候,老婆毫不客气敲了我的头,怎么这样写我呢,耽误我贞节牌坊很不道德嘛。那就是说她的肚子毫无问题,并没有怀孕或是肿瘤的问题,不用掀开看也知道她的肚子平滑如玉。偶尔吃了鲍鱼会突出来一点,但绝不会被纠风办认为是怀孕。我遇到两难,或者我必须错了,或者老婆稍微错了。
       后来和老段打电话,听见喜宝说“老子不干了”,声音很大。问老段咋回事,老段说熙凤不是想再要个闺女嘛,这喜宝耐不住性子。我说哦。老段好久没声音,我以为是断了,说老段你在吗,是不是又瞅见谁的咪了?老段嘿嘿一笑说,挂了啊,还真是呢。
       我想做一个不正经的人但没做到,心里很惭愧。从窗口望出去,街上流动的都是正经人,渐渐的也就不惭愧了。实际上做一个正经人很容易,芸芸众生皆可为之。后来,我只是偶尔有念头希望做一个正经脱俗的不正经人,模仿老段拍拍桌子说,他奶奶的,老子不干了。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7 19:24
写实叙事的沉仄以及小人物的悲怆气息总是给人以压抑。一篇小说如何解决给阅读者的沉闷,取决作者的语境气质。

挺好。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8 08:19
【赞助贴012】

《她生纪事》之—夜
  
  一
  
  夜,灯火通明。
  
  酒足饭饱,满室和畅。
  
  阿愁和阿罪不时对视一眼,各自眼底隐着欲望火花,却不敢开口说什么。
  
  “行了,早点送阿愁回去吧,屋里我来收拾。”阿恨发话了。嘴里闲闲地说着,垂着眼,谁也不看,手上忙个不停。
  
  两人再对视一眼。如释重负。如鱼将要得水。强掩窃喜。
  
  阿罪拿了摩托车钥匙和头盔。阿愁把包拎在手里了,在摇着发宝的小胖手,“来,发宝,跟愁姨说再见。”
  
  阿恨放下手里的抹布,将茶杯端到阿罪嘴边,“把茶喝了再走。”茶,温温地在杯子里晃一晃。阿罪一愣,端起茶杯一气喝了。
  
  阿愁故作戏谑地,“恨姐贤惠呀……”笑容有点干。
  
  二
  
  夜色阑珊。
  
  摩托车“嘟”一声跑远。阿愁伸出手臂紧紧箍住阿罪的腰,把一对乳紧贴他后背。她后来忍不住,把手努力往前往下探着,去抓阿罪的裤裆。阿罪戴着头盔“嗡嗡”地笑了,摩托车扭了一下,“你想我俩都摔死啊?”阿愁只好一路忍耐。
  
  俩人都没洗。仿佛今日便是末日。不抓紧,一切都要来不及。狂抓狂吻一阵后,阿罪横着把阿愁抱起来,扔到床上,撩起她的裙子,撕开裤袜。他一抬头忽然看见了墙上挂着阿愁和阿龟的结婚照。他半立起身来,将那结婚照“啪”地翻了个个儿。阿罪再要俯下身,家伙正好顶在阿愁嘴里。阿愁张嘴就噙糖葫芦似地噙住了,一顿热咂。
  
  三
  
  夜正欢浓。
  
  阿罪觉得快要射了。再动一动。再动一动。却越来越慢,动不了了。像爬一座山,就快到山顶了,却怎么都上不去。差一脚而已。再往上攀一攀,攀一攀……却踏空,叽里咕噜滚下去。
  
  阿罪的家伙软着从阿愁身体里掉出来。他软着趴在阿愁身上。浑身给汗湿得精透。血,一口一口从他嘴里涌出来。
  
  “啊?阿罪,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事,你不要吓我……阿罪……”阿愁在美妙海洋欲仙欲死颠簸着,忽然跌回现实,吓得哭叫起来。
  
  阿罪大口喘气。面色煞白。冷汗淋漓。又吐了几口血。
  
  “阿愁……打……打电话……”阿罪微弱地吩咐。
  
  阿愁晃着奶子抓起手机,惊慌哀怨地看着阿罪,“报警么?打120么?阿罪,往后我们怎么做人……”
  
  “打给……阿恨。”
  
  电话只响了一声,阿恨就接起来。
  
  “阿恨……是我……对不起你……一切……就照……照……你的意思……办。”阿罪对着电话断断续续说完,就头一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涌出最后一口血,在阿愁床上咽了气。他还裸着。
  
  四
  
  夜色漆黑。
  
  阿愁自己哆嗦着穿戴得像个人了,却无论如何没本事将咽了气的阿罪打点起来。她连将他的尸体从床上移下来都办不到,只好将一条被子将他盖住。
  
  阿恨来了。她很平静。把阿愁卧室的灯都打亮,然后“唰”拉开盖住阿罪的被子。阿罪还是裸着。煞白的脸,黏糊糊软沓沓的家伙。腮帮子边上的血半干着。阿愁又“啊”地低叫一声,伸出双手捂住脸,“呜呜”哭起来。阿恨鄙夷地瞥她一眼,瞥他一眼。
  
  “阿恨,对不起,我……”
  
  “不必解释了。没有什么比人性命更重要。我们报警吧。”
  
  “不,不,阿恨,阿恨,你听我说,报警,阿罪也活不过来了呀……而,咱们姐俩,往后可怎么活呀……”阿愁话说到后面,声音低下去。
  
  “你什么时候考虑过别人怎么活吗?啊?”阿恨反手一个巴掌撩到阿愁脸上。
  
  阿愁一怔。捂住被打的半边脸,又看看床上躺着的阿罪,想起他临出门时,端着那杯茶一饮而尽的样子,似有所悟。
  
  五
  
  夜色狰狞。
  
  “说吧,阿恨,你想怎样才肯收手?我小看你了。”阿愁说。
  
  “其实你何必做得这么绝呢?你要钱,同我讲就是了,何必要阿罪死呢?”阿愁又说
  
  “他不死,留给你快活么?他不死,你肯大方买单么?”阿恨说。
  
  “留给我快活怎么了?你又损失了什么?你们家最近又是大电视大冰箱的进屋,还有你现在手里拿的苹果手机,你以为都是阿罪打摩的赚来的么?”
  
  “是阿罪卖卵赚来的。但我还是嫌他赚得太少,发宝还小,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哩,所以,只好请好闺蜜阿愁你来关照咯……咦,结婚照片怎么翻过去?是阿罪干的吧?好久没见阿龟了,不知他在米国好不好,我倒是想跟他视频聊一聊的……”阿恨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阿龟这只龟孙。阿愁心里骂道。他除了给她钱,早就没有什么可以给她了。但钱很重要啊!有钱能解决很多难题,不是吗?
  
  “阿恨,你不要太黑心,一百万我怎么拿得出?你还是去报警吧。我想阿罪也不会原谅你的……”阿愁说。
  
  “是吗?阿罪临死在电话中和我讲的话,你没听到么?是当时吓傻了么?”阿恨说。
  
  阿罪对阿恨说“一切就照你的意思办。”
  
  阿罪背叛了阿恨。阿恨杀了阿罪。但他们最后是同党。那我呢?我算什么?阿愁想。她想起自己迫不及待岔开两腿等待阿罪的样子。我就是一张碧了。现在我这张碧玩砸了。
  
  一丁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了。
  
  阿愁想着阿恨有阿龟的微信。一百万给她之后,她要是再玩我呢?她什么做不出来?连阿罪,想毒死他就毒死他了。
  
  “事情了结,我就删除阿龟,你放心。”阿恨说。
  
  “哼呵呵,删除有鬼用,你的伎俩,哼……”阿愁不信阿恨。删除再添加,不是好简单的事儿吗?
  
  “你得拿你家发宝起个誓。”阿愁又说道。
  
  阿恨顿了一顿。已经很夜了。发宝还一个人睡在屋里。发宝从此无爹了。阿恨心里一阵酸凉。
  
  阿恨起了誓。
  
  两人写了合约。阿愁把家里所有的首饰和一万多现金先给阿恨。说好三天之内筹齐一百万给她。阿恨拍了阿罪裸死在阿愁床上的照片。讲好钱到了,她就删除。
  
  六
  
  夜露冷寒。
  
  阿恨和阿愁坐下来商量怎么善后。
  
  两人齐心协力给阿罪穿了衣服,擦净了身手脸面。然后假装打120。120呜哇来了。假装阿罪已经疾病发作,等不及120来救命,断了气。一对好夫妻,夜晚在好朋友阿愁家聊天,男人突发疾病走了。妻子和妻子的好朋友都哭得很伤心。然后联系殡仪馆。
  
  天该要亮了,反而愈加漆黑一片。
  
  等殡仪馆车来。阿恨和阿愁一人坐在一张椅子上,都有些倦意。阿罪安静地躺在那里。
  
  “阿恨,你难道不怕我揭发你?是你下毒谋杀亲夫的啊!”阿愁说。
  
  阿恨大概有点冷。双手抱着肩膀,紧了紧身子。
  
  “你以为,我们这么多年的闺蜜交情,我不了解你么?够骚无胆咯……”阿恨打了一个哈欠。
  
  阿愁打了一个寒颤。她是够骚无胆。她如果敢揭发阿恨,阿恨一定会反咬她。也许连反咬的路数都安排好了。这么多年的闺蜜交情,阿愁也是了解阿恨的。
  
  哎,蛮好不要惹阿罪这只骚公狗。阿愁叹道。她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天总算要亮了。电话没响。手机也没响。门铃直接响了。殡仪馆的人来收尸了。
  
  啼妃字于2016.4.26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8 09:10
感觉啼妃糅合了许多风格的写作。有生动,有形式。人称的简洁与方言的味道。

背景旁白也增色不少。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8 09:22
【参赛帖001——楚楚与痞子们的爱情】

再与楚楚相见是在微信上,她问,“你谁呀?”
      于是,我将名字发了去。过了好久,她才微笑回复说,“是你呀,我认识。”又说,“你还认识我么?”
      我笑着,“当然。”
    那是很当然,作为她三段情史的见证者,除非脑壳坏掉了,我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她。
    不过,这句话,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而她,楚楚,也一直是我深埋心底的名字。
    其实,楚楚这名字是我随口瞎拟的,为了写小说的方便,更为了现实中不造成伤害。但也不算名出无据,至少,她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楚楚动人。
    楚楚是我初三的同班同学,那时都十六七岁的年龄,所谓玉新琢花初绽是也。楚楚,白净,瘦削的小脸,细眉,小嘴,黑亮的大眼睛一笑便成好看的弯月状,马尾辫。这还不算什么,最惹人注目的,是同样瘦削单薄的身材,居然有如茄子般下垂着的丰满乳房,而走动时,又如怀揣一对不安分的小兔子似的。
    这在女生中很出号。当然也成了男生行注目礼最多的对象。
    谈恋爱,那时也算公开的秘密。初中一毕业就生娃结婚的也很常见。她的初恋男友,我们都认识,一个小痞子,个头高高大大,爱打篮球,爱唱四大天王的歌,很帅。除了学习很差。
    这段恋情是如何夭折的,流传的版本很多,我只知道她为这请假一周。即使复学后,眼眸中的光彩也如电压不足的灯泡黯淡了许多,从此埋头读书,直到我们一起考入了一所小师专。
    她的第二段恋情,开始于师专第二年,还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痞子,潇洒到能甩我七八条街。这段恋情也戛然而止得让人目眩,不过这时候满天飘的都是热恋的云,时不时下的都是绝恋的雨,我们早已见惯不惯。所以,当楚楚,这么出色的姑娘又重新谈朋友,在同学们眼里也绝成不了话题。
    可我却郁闷有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我也刚努力进化成小痞子啊,长发、手腕上的刺青、吸烟、喝酒、满嘴时髦的脏话……
    因为她这次的男朋友还是个痞子啊,不同之处,他是社会上的痞子,花布衫、墨镜、还有一辆摩托车。我见过她坐在摩托车后座上,在大街上飞驰而过,笑,长发飘飘,眼如弯月。
    我曾幻想过,但没料到有一天她会主动约我。真的,那是将近毕业的一个夜晚,她站在操场的角落上,用手拢了一把长发,说:“你能帮我个忙吗?”
    “能”我挺起了胸膛,这里面有一颗噗通乱跳的心。
    “你跟他关系挺好,帮我传个话给他,”她咬牙低声道:“帮我教训一个人。”
     ……他,是她前任男友。那个人,是她刚分手的男友。
    原来我只是传声筒。“好”。
    她的前任男友很惊讶,琢磨了好一会,忽然呲牙一笑:“可以。不过,你问问她,能给点啥报酬。”
    这话,我本不忍告诉她,但还是如实的传达了。她顿时脸色苍白,眼圈也泛红了起来,却强忍着,努力将眼弯出月牙,却嘟噜噜地弯出两串泪珠儿。她抹了抹眼睛,还笑,凄凄地涩涩地低语道:“算了。”然后,与我作别,独自消逝在校路的尽头。
    从此一别十八年,就如一捧花抛洒进同一条岁月河流里,却少有联系。十八年,能让一个黄毛丫头变成葱茏玉树,也足以使大姑娘蜕变成大妈。
    所以,当那帮老同学狼嚎着索取楚楚的近照时,我却并不期待。但我还是很喜欢她的声音,还有当年的熟悉感,轻柔悦耳,几乎带有兰花的芬芳:“你还认识我么?”
    是的,我认识她,而且熟知她曾经的青春过往。可她,一定不知道,我曾在某个夜晚堵住那个惹她咬牙的家伙,三拳两脚就放到在地上,躬如大虾。痛快,我心里美得很。她更不会知道,那小子第二天就带一帮人堵住了我,一顿乱拳脚也把我放倒了。
     我也躬成了一个大虾,抱着头偷笑,痛快,心里美得很,如看见花儿一朵一朵地绽放。
     这些,我都不会告诉她。却还愿意远远地听她笑,听她说:“你现在好么?”   

作者: 过气柴禾妞    时间: 2016-4-28 09:41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8 09:55
这些,我都不会告诉她。却还愿意远远地听她笑,听她说:“你现在好么?”   

——时隔多年以后,心中的女孩在电话或者QQ中问你“你还好么?”。没有什么比这一句更动人了。
仿佛几十年的相思忽然获得了回报。仿佛几十年以来都默默相爱。

仿佛就像真的一样。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8 09:59
绝句


如果我与你相见,会不会扰了两份孤独。
可是雪又落了,雪花又一次覆盖我们的校园。


败笔


20多年前我们都是懵懂的孩子。
20多年后我们都有了各自的孩子。


旁白


一如雪的沉默才如此美好。
我们美好的遗憾也来自这如冰的沉默。


所以——


我们只能在各自的城中朝生暮死,朝死暮生;
把两份孤独假想成绝恋,把一种寂寞修辞成绝句。


          ——2012-12-5  武汉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8 10:07
虎步的小说基调是明亮的,也许个性就是这样。难怪没有泡得美人归。

当然我的忧郁也同样失败。美人总是不能与好人在一起。
作者: 虎步漫游    时间: 2016-4-28 21:46
死火 发表于 2016-4-28 10:07
虎步的小说基调是明亮的,也许个性就是这样。难怪没有泡得美人归。

当然我的忧郁也同样失败。美人总是不 ...

读完此评,咋忽然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哈哈

作者: 虎步漫游    时间: 2016-4-28 21:47
死火 发表于 2016-4-28 10:07
虎步的小说基调是明亮的,也许个性就是这样。难怪没有泡得美人归。

当然我的忧郁也同样失败。美人总是不 ...

上酒

作者: 锦瑟    时间: 2016-4-29 00:02
}辛苦!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9 19:57
【参赛帖002——米格—15】

第一次开飞机那年我十八,那时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青涩小伙。恋爱对于我来说总是无限期的迟到,当我第一次剃掉鼻子底下的细绒毛时,我为镜子里的成熟感到自卑。还有就是领航的大奎,他总是絮絮叨叨的讲着他的罗曼蒂克,那个令我生厌的话题。我恨那个叫丘比特的男孩儿,他的小箭总是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射向身后的大奎。所有人都知道,我比他帅,只有丘比特不知道。而且我才是这架战机的操盘手,他呢只不过是我的眼睛罢了。
    我是属于蓝天,当我凌驾于广阔肥沃的大地时,我总是能将自闭的心门打开到极限。我贪婪地吸允着眼前的一切,棉花状的白云将蓝天铺的暖暖的,每当我试图伸展四肢瘫软在金色的阳光下的时候,大奎的臭脚总会不合时宜的伸在我的嘴边。我顺手抓起一个只剩半桶的康师傅,头也不回地扔了过去。大奎的讪讪只是短暂的几秒,然后又恢复他原有杂碎状。絮絮叨叨但是好脾气,是我一直没有舍弃的原因,虽然他是我的眼睛,并且带有上周的眼屎。
   一天的24小时,对于我来说像打磨机上的砂轮一样转的飞快。中午睁开眼睛,青草和牛粪的气味还没有吸遍两片肺叶,大奎就将我提进机舱,然后就很拽的竖起大拇指,做出一个标准英国皇家空军升空的姿势。我揉了揉猩红的眼睛,八下打着温州地产的ZIPPO,点燃一只中国烟草的大前门。踩下离合,推上档位,用另一只拖鞋落在机下的脚丫子猛的踏在油门上,一阵黑烟和焦灼味漫过机窗前。手刹、手刹,大奎没闭严的臭嘴又从身后传来声音。NND。我放开手刹,将燃去半截的大前门,狠狠地掐死在仪表盘上。或许是窜档的因素,飞机抖动着翅膀,呼啦啦,哗啦啦,一窜一窜的跃动。在贴着指挥塔的玻璃划过的同时,我看见一张惊愕裂开的的大嘴、一枚黏在下巴饭粒及洒在操控台上的半碗白菜汤。
    米格-15总算是顺利升空,因为我看见了鸽子在与我比翼飞翔。我看得很清,是只灰白色的母鸽,很洁净,起的那么早,却没有眼屎。我重新拿起仪表盘上那半截的大前门,这次温版ZIPPO很是受用,只用了四下就打着了。调频到1145,信号不是很好,收音机里丝丝拉拉的响着噪音。 我抬起有拖鞋的那只脚,对准收音机有力的蹬了几下,没法子,还是便秘版杨坤。
    机身向左偏斜10度,我透过窗望了一下,左翼的翅膀向下耷拉了几公分,几根八号铁丝松垮的牵引着。这个问题我昨天就已经发现了,左翼与机身连接处的铆钉脱落并主体框架焊点开裂。下机后我就交代了大奎上材料库领了几根八号铁丝,将其绞紧捆好。可就目前这个状况,这孙子肯定就是用手拧了几下就出去泡妞了。后视镜里的大奎在向我谄媚的作揖,唯恐我歇斯底里的发作。靠右坐,大奎的行动超过我的音速,半个身子死死地贴在右舷的玻璃上,怀里还捧着个五十斤装的汽油桶。大茶缸子里的水平线终于趋于平稳状态,我才算放心地端了起来喝上几口,然后将口中大片的茶叶吐在风挡玻璃上。妈的,平整的茶叶片子上居然有三个蛀孔,难道我又拿了三等的价钱买了五等的货了吗?我悻悻地骂着楼下小卖铺,那个未到徐娘先半老的寡妇。
    米格-15悠扬地飞着,就像艘河里随波逐流的小船。虽然那种意境很美,但我却无法春意荡漾。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我的身边是大奎。
    大奎摘下盗版索尼,看了看腕上15元的卡西欧后急切的说:哥们,十二点半了,目标市二高。坐标:北纬39.6o”,东经115.9,五档全速。虽然我藐视大奎这种显摆行为,但我又十分乐意执行这种讨人欢心的任务,因为我至今都没有与成熟匹配的经历。
    说真的五档全速推进,确实有些难为米格-15了,120迈的速度让发动机变得有些哮喘加气管感染。不过还好距离不远,也就是两脚油门的事。市二高的校门前人头涌动,有满脸臭汗嗦啦冰棍的傻小子,也有花枝招展对着小镜子描眉抹粉的花姑娘。我将五档一下子拉到一档,一下一下地点着脚刹,缓冲着速度,并将高度稳控在30米。我将2.0的眼睛几乎贴在风挡玻璃上,寻找那暗恋数载的姑娘。
    全体仰视,并伴有热烈的欢呼声。我又望见了傻小子掉在地上的冰棍及花姑娘收起小镜后那种崇敬的眼神。此时我的血液及五脏六腑,变得超常的欢呼雀跃。我再次将高度下降到十米,速度保持在20迈的水准。我终于望到了我那心仪的姑娘,她的眼神是那样是那样的爱慕,还有还有她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动了,我理解这是一种与梦想拉近距离后的举止。我开始激动地扬起右手,用力的拍打着玻璃。可是她的眼神依然没有聚焦到我的脸上。我又将脸很紧密的贴在玻璃上,努力没有白费,她逡巡的很久的目光正在一刻度一刻度的与我校正。我变得欢颜,或许是面部压迫的原因,口水不自主地顺着玻璃淌出一道直线。就在我与她那眼神即将交流到一起的时候,后脖颈一道凉风袭来。我扭头一望,孙子大奎居然推开了起驾室的天窗,探出半个身子,摇起早已预备好的红丝巾。火红的花朵在低空飞舞,绚丽且夺目。我那即将交流到一起姑娘就是在这一瞬走远,留给我的只剩下了侧脸。妈的,我变得疯狂起来,松掉手中的操作杆,双手张牙舞爪的捶着头上的天窗,可那天窗在大奎的压制下,任凭我的抓、挠、捶、打,屹然未动。我听见了欢呼,清晰可辨。那是大奎,那是大奎的飞机。声音此起彼伏,其中就有我那心仪数载的妞。
    我绝望了,歇斯底里了。我猛的抓住档杆,一档从容的拉到五档,脚丫子几乎戳到了油箱里。呼,狂风大作,漫天的黑烟画出一道丑陋的弧线爬向百米的高空,留给底下的是一片哀鸣及挂了黑灰的小脸。大奎露在外面的大脸由惊愕、狰狞到扭曲。在风镜脱落的同时那刚才还是花一样的红丝巾也随之飞脱,盘旋几下后稳稳落在树丫枝头。
    爬升了多高,我不知道。我只是看见高度仪表盘里的指针,在经过几十次的极限撞击后,阳痿般的耷落在六点半的方位。大奎后仰在驾驶舱内,头发直直的,上下排的牙齿以每秒180次的速度相磕着。我知道这次是大奎于我的最后一次领航。滴滴滴,汉字传呼叫个不停。我拿起一看,是老爹的。留言如下:儿,下机后,速寻三秃子假发和白老师的全套假牙。

    嘭、嘭、嘭,一天的24小时,对于我来说象打磨机上的砂轮一样转的飞快。7点四十,大奎拍打着我的窗户。闷声叫着,二,快上课了我先走了。大奎,等等我.........哗啦啦,车链子磨盒子的声音渐渐的离我远去。而我的那辆大永久,却在昨天不幸遇难,一条新胎足足的扎了六个图钉。只剩下10分钟了,白老师的课特狠,看来今天得要一路狂奔,一骑绝尘了。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29 20:15
印象中黑子写调侃类的文章很拿手,意趣幽默,以自我的欢笑面对世态的炎凉。

当然作者不是黑子。但是作者也带给我们会心一笑。虽然米格大前门永久康师傅以及各种含混不清的口语都搅合在一起。

一个潦草的少年与他的梦。让我觉得特别亲切。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30 08:40
【参赛帖003——拐点】

   拐点
                                                                             作者:【烟雨竹城】


  林萌从团市委调南岭化工集团,这家企业已经混乱不堪,员工累计半年工资未发,银行欠债一个多亿,外面货款却有九千多万收不回来。拖拉扯皮,人浮于事,腐败流行,玩乐成风。林萌大胆实施内部改革,苦撑了二年,员工的工资终于全部发下来了。然而,上面政策这家国企进入了改制名单。组织上考虑调林萌去另一家国企任副总。
  
  回到家里,娇妻正在辅导五岁女儿功课,林欲言又止。实在太困了,躺上沙发便睡了。同学在加拿大经营一家公司,当年家贫,林萌帮助他不少,二人志趣相投,性情相似,真铁杆兄弟。去年来过好几次电话,请他去玩,如今公司要改制了,林打电话过去,说想去他那里打工。同学说:好啊,随时恭候!打什么工呀?请你帮忙,帮忙!
  
  林萌正在梦中唠叨:帮忙,帮忙!妻子欣迟推醒了他:做什么梦,什么帮忙呀?吃晚饭了!
  
  晚饭桌上,林跟妻子说:我想辞职。妻子纳闷。
  
  让我去那家公司,不也是过二年改制的对象。还不如到加拿大同学那里去。
  
  他能给你多少钱呀?
  
  说是给我个副总,有五十来万吧,年薪。
  
  妻子化愁为笑:真的?
  
  知心好友,不会乱说话。
  
  妻子有些不舍,这个老公呀,也智慧,也执拗。心好,煦暖,疼人;工作能力强,有事业心,也够朋友。就是太认真,不圆润。她总有些不放心。
  
  夜晚,欣迟早早地将女儿哄睡了。夫妻俩很亲热地睡在床上,欣小鸟依人般偎依在林萌的肩膀上,娇滴滴地黏着他说:出去了,可不许想别的女人?

     那能呢,我俩的爱情,千年等一回。

     嘻嘻,我说过这辈子嫁给你没错。下辈子我还嫁给你!

     林萌也笑了:我不会负我的女人!

     夫妻俩卿卿我我谈起往事。
  
  谈到精彩处,妻子说:我想了!林萌说:想什么?妻子翻转身来,死劲地掐林萌:我叫你装,装!
  
  俩个人抱着滚着......
  
  大约过了个多月,那同学来电话,说准备在天津办家分公司,请林萌也入一股,主持全面事务。林萌一下就傻了,说:入一股,多少钱?
  
  二三百万就够了。
  
  林萌叹气:我一百万就是天文!
  
  那边同学大笑:那就一百万也行。
  
  他估算了一下,家里所有的钱,凑合起来也就勉强三四十万。林懊悔起来,那年头自己太廉,落得一副穷酸!
  
  郁闷、烦恼渐渐向他逼了过来......

     很多未知,往往忽略成已知,忙忙碌碌的我们顶着一顶掩饰浮华的帽冠,不幸的人生,谜一样地潜藏在未知世界中。
  

  欣迟在市质监局工作,好花惹蜂。欣一进办公室,贾副科长就迎了上来,送上了日本料理。欣说:我都吃过早餐了!贾笑嘻嘻地说:多吃点不耐事。接着又送上了永和豆浆。欣无语,坐下来整理文件。同室的几个在玩电脑,偷偷地笑。贾从柜子里提出一个大包,里面还分了若干小包,笑容可掬,一副闷骚装文雅的嘴脸:这是别人送我的深海墨鱼,大家各拿一份吧!
  
  这一天阳光明媚,贾提议今晚本室同仁到滨江大酒店聚餐,然后去滨江广场跳舞。大家都愉快地接受了,欣觉得自己不去不好。
  
  晚餐好酒好菜,几杯红酒觥筹交错,有些星光灿烂了。贾暧昧地向着欣靠紧。对面女同事与男同事窃窃私语:贾科对欣有意思呀?
  
  还用说!欣老公不是当老总的嘛,势力很大。贾科胆儿肥呀?
  
  什么老总?倒了,下岗了。
  
  贾站起举起酒杯,随手轻轻将欣也挽了起来。说:升官,发财,享乐吧!
  
  所有人站了起来,附合着说:祝你们幸福甜美!
  
  欣心里不是滋味,欲离开。贾急了,大家也笑着劝:都高兴着开玩笑嘛。别认真,别认真!
  

  林去王科长家,受到热情接待。但林一提借钱的事,王马上就变脸了。萌觉得没趣,便走了。他出门时听见:“老公,林总对你不薄,提拔了你。”
  
  “什么不薄呀,他傻得太廉,也吓着大家不能贪。活该!”
  
  林愤怒,想了想,没有吭声。一肚子苦水,蹒跚着来到滨江广场。
  
  他静静地眺望江面,心情沉重,思绪万千。

  
  很多人都在跳舞,还有小卖的,还有散步的,热闹欢腾。世界多美好,然而美好是别人的。林听见熟悉的笑声,他迟疑地走了过去,一群人在跳舞,意乱情迷。突然他看见,一个男人色迷迷地紧贴着妻子高耸的胸部,一只手摸着她圆实的臀部,妻子很不自在。他欲冲上去,想了想,还是没露面。
  
  一曲舞散,休息时。他听见妻子那群人里调笑。我们贾科呀,和欣就是天生一对。是呀,是呀,多幸福。你俩要不接个吻,看像不像情侣?

贾趁着酒性,真贴上去要亲吻欣。欣惊慌着一溜儿,避开了。

     玩笑别开得太大!她十分生气,脸涨得彤红。
  
  林快步上去,拉着欣要走,大伙都惊诧。随后有人打圆场:都开玩笑呢?
  
  哟,真小气,我想怎么玩,我老公都不管我!
  
  就是,就是,不就玩吧,又怎么了?



     我们看似平常的日常生活,无形中潜伏着莫名的情感骚扰,打乱了夫妻恩爱。
  
  妻子跟着林萌回到家里,俩人都没吭声。默默地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伤感,很久,很久。
  
  女儿不自在了,可怜兮兮地走过来:爸爸,妈妈,你们不开心?。林有些激动,抱起女儿,泪眶潮湿。妻子突然哭出声来,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妻子委屈地说:他们从来没这样欺负过我!我辞职,跟你走!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4-30 09:31
本帖最后由 死火 于 2016-4-30 09:33 编辑

烟雨兄这篇文章读者不累。

其实我想说,写小说如果像说明文一样时不时地透题,读者的阅读欲望也会随之消减。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1 22:22
【参赛帖004——经年之泪】

(一)网恋之泪
伴着激昂的旋律,陈虎踏进了军校的大门,严格的管理,艰苦的训练,单调的生活,网络,成了他最大的依赖。

遇见她时,她已大红大紫,她的存在于那个板块来说,就是一轮无可超越的暖阳。
追求她时,陈虎用唯美的文字诉说着自己的深情,用执着的陪伴证明着自己的迷恋,直至如女王般的暖阳丢盔卸甲。
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很疯狂,他们一起灌水,一起写帖,一起组织活动,一起参加活动,版面内温情温馨,版面外,春光无限。

后来,他们参加了一场辩论,辩论的题目是“网恋能否走到现实”,陈虎带着反方赢了暖阳,也输了暖阳。
视频里,暖阳如泪人般的说:“我以为,我能接受你的为辩而辩,可是,我发现我真的做不到”。
那一年,暖阳嫁人了,陈虎退网了。

(二)团长之泪
陈虎毕业后,多次提前晋职,成了单位的小红人。

团长邵雨笑笑的对女儿邵梅说:“你觉得陈虎怎么样”。
邵梅一本正经的说:“嗯,工作踏实肯干,为人忠厚老实,有思想,懂协调,是棵值得培养的苗子”
邵雨笑了:“你个丫头,你知道爸爸啥意思”
邵梅微笑着说:“好啦,爸,您就别瞎操心了,都啥年代了,还包办婚姻啊?”
邵雨假装生气的说:“啥包办不包办的,我是觉得陈虎这小伙子真不错”
邵梅笑着说:“好啦好啦,爸,女儿知道啦,会特别特别认真的考虑你的推荐的”

后来,邵雨转业了,陈虎第一次登门拜访,陈虎带来了两条烟两瓶酒。两人喝了一晚上的酒,邵雨讲了一晚上的话,而一向以刚毅著称的邵雨,不断的重复着:“陈虎啊,我是真舍不得部队啊”。

邵梅送陈虎下楼的时候,好奇的问:“你说你这人也真怪,别人是在任时送礼,你是离任后送礼,几个意思啊”
陈虎轻叹一声,有点忧伤的说:“这么多年,团长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始终心怀感恩,他在任时,我觉得尽心干好本职,就是最好的回报,而今他离任了,我想亲口告诉团长,他的恩情我永远铭记于心。”

(三)男儿有泪
陈虎结婚了,妻子尚若水是邻村的姑娘,性情温和,青春貌美,很会勤俭持家,最重要的是她一直梦想着要嫁给军人。
婚后的生活和大多数两地分居的军人一样,初始甜蜜,后来煎熬,初始包容,后来埋怨,初始支持,后来劝返。若水一次次的重复“老公,你快点转业吧,我快顶不住了,就算你不为我想,也为孩子想想。”陈虎一次次的致歉和安慰:“老婆,是我不好,这些年委屈你了,你再等等,再有几年,就可以给你办个随军,到时候,我一定多多的陪着你和宝贝。”

转眼间,女儿陈雪5岁了,都会自己打电话了,她常常打来电话说:“爸爸,你啥时候回来啊”,“爸爸,我好想你啊”,“爸爸,你好久好久没有带我出去玩了”。陈虎也一而再,再而三的哄着、骗着。

那一年,陈虎常常失眠,在撕裂的疼痛中沉沦,暖阳的情感纠纷,邵雨的郁郁寡欢,邵梅的剩女之殇,妻子的望夫天涯,女儿的亲情渴望,还有现实对梦想的冲击。

那一年,曾经优秀的陈虎走丢了。

(四)红颜之泪
那一年,暖阳离婚了,陈虎转业了。
一向坚强干练的邵梅醉的一踏糊涂,哭的一踏糊涂,她抱着陈虎说:“你个死胖纸,以后再也没人帮我挡酒了,我怎么办啊?”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1 22:34
作者好像要把比赛的图片都用上才甘心。呵呵。

其实图片的有无是无所谓的,就像每个小节的标题,无胜于有。

线太长难出彩,而更考究叙事功夫。小说这玩意,还是要浸淫。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1 22:36
本帖最后由 死火 于 2016-5-1 22:38 编辑

【参赛帖005——这个女人

   “关灯”玉兰说着伸手关上灯。
   “不关,宝贝,从结婚到现在咱俩就没有开着灯行过事”大华又打开“就一夜,嘿嘿...”说过就哼哼唧唧的在玉兰的身上运动着。
玉兰在发黄的灯光下望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大华,自己结婚三年的丈夫,第一次,还是第一次在亮灯下和他做这样的事。看着他色迷迷很享受的嘴脸,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恶心。
    “老婆,宝贝,动呀”大华脸上的汗滴在玉兰的胸上,他揉摸着她湿润的乳房,显得特别亢奋,越是亢奋动作越大。下面的玉兰一动不动,没有半点的呻吟,反倒是很痛苦。
    “你完事了吗?”冷冷的几个字从牙缝里蹦出来。兴奋的大华一下子软趴在玉兰的身上,长长叹了一口气“真他妈的没趣”。
    “没趣,你别玩”玉兰狠狠的回了他一句,拉上被单翻过身,闭上了眼睛。
大华也没有作声,拿起一根烟,找了半天的打火机,可能是有气无处使,抽屉被他猛地一拽,整个脱离了组织,哗啦一声所有的东西凌乱的撒了一地,他更是恼火,骂骂唧唧的,“妈的,连个打火机都欺负老子”。
玉兰猛地起身,直勾勾的瞪着大华,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看着。大华也不是第一次望着这样的眼光了,不知道为何自己就是不敢直视。“我,我,不小心,就.....”大华说着慌乱的整理地上的东西。玉兰还是不说话,眼睛里不知为何有点湿润,自己一时也说不上来为啥,就是心里堵的慌。扑通一声倒在床上,蒙起头,全身在抽泣,她感觉快要控制不住了,就像洪水要突破围墙。这么多年了,还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男人,心里的恨未曾减过,而一切又是那么的无法挽回,自己只能这样承受。
     三年前,她是这样嫁给了他。
    “玉兰她妈,呵呵呵,听说闺女放假回来了”这是方圆十里都晓得的媒婆张婶,圆乎乎的身材,配在她不足1.6米的身高上还是对得起大家给她起的外号“圆婶”。
    “哎呀,她张婶子来了”玉兰妈热情的招待着,“快进屋坐”。
    “进啥屋呀,外面多爽凉”说着一屁股坐在枣树下的小板凳上,屁股真大,远点看,还以为她坐地上了。她说着,眼睛向屋里斜着,“啧啧啧.....”撇着嘴巴,不停的啧啧,“我说,玉兰她妈,你这肚子真会养娃,生的多水灵”。
    “瞧她婶子说的,哎,就是一个楞头假小子,愁死我哪”玉兰妈说着递过来一杯水,“她婶子来喝杯蜂蜜水,润润嗓子”。
    “啧啧啧...嫂子呀,你可真会疼人”说着抿了一口,吧嗒吧嗒嘴,一口气喝完,“甜,真甜,呵呵呵”。
    玉兰妈用胳膊蹭了一下张婶,笑呵呵的说“事情咋样了,可有明目”。
   “咦,啥叫可有明目,也不看看是谁办事”张婶圆圆的身体蹭了站在一旁的玉兰妈,她这一蹭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歪倒在地,这一幕正好被屋里的出来的玉兰看到,忍不住呵呵呵笑了起来。
    一旁的玉兰妈想笑又怕羞着张婶,这样憋着,急忙扶起她“你看看,咋还乐成这样了,没事吧”说着又瞪了一眼玉兰“死丫头,太不懂事了,还不快来扶一把”。
    “没事,没事”一边拍着屁股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玉兰“这丫头长的,真是...啧啧啧”。
    玉兰被张婶看的小脸微红,急忙走进屋子。“我说”张婶边说边拍了一下玉兰妈“你命真好,多好的丫头”。
   “有啥好的,都是花钱的主子,愁人哪”玉兰妈额头泛起层层愁丝“非要上大学,我哪供应得起的呀”。
   “你看看你,丫头家家的你还愁,到时候可以得点彩礼,又不是啥赔本的买卖,瞧把你愁的,呵呵呵”张婶这样说着,眼睛瞄着屋里,“我看行,一定能相中”回头又给玉兰妈说“你能当了孩子的家吗?”
    玉兰妈忧郁了一下,“咋不能,能”。
   “真的?”张婶瞪着两颗大眼珠子望着玉兰妈“那我可就这样给人家回话了,到时候可不能反悔”。说着一扭一摆的走出大门口,玉兰妈怎么挽留也留不住,估计是去给男方报喜讯去了。
    农村的晚饭吃的特别晚,不论点,不像城里人那么的讲究。他们在田里干活基本上都坚持到天黑,真是不浪费一点阳光。玉兰像往常一样,下地回来放下锄头就开始洗手帮母亲做饭,是个特别孝顺懂事的孩子。家里姐弟三人,大姐早已嫁人,就剩下她和弟弟。姐弟两今年都考上了大学,弟弟考上是医大,而玉兰只是考上一般的二本大学。对于靠着几亩田吃饭的农村人来说,一下子供应两个大学生是十分吃力的,玉兰的爸爸曾含泪让玉兰放弃上大学,只是,玉兰不肯,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虽然只是二本,可也能让她走出农村到大城市里。想让,没有钱怎么办,家人也不想亏待这个女儿,可又无能为力。玉兰的堂叔给她家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先给玉兰找到一个婆家,让她婆家供应上大学,反正学来的本事也是带到婆家的。开始玉兰不答应,自己又特别想上大学,只好委曲求全。
    “兰儿呀,你想好了吗?”玉兰妈切着菜,时不时的擦擦眼睛,“你要是想好,咱就定下来这门婚事”。
   烧着火的玉兰,听到这话,愣在了那里,半天没有作声。
   “兰儿,兰儿”玉兰妈回头看着她,“火灭了”。
   “哦”这个时候玉兰才回过神来,“妈,我,答应”。
   原来,张婶这次来说媒,男方就是自家的娘家侄子,家里在当地是出了名的有钱户,搞养殖,有三层楼房,还有小汽车,在农村谁家要是能买一辆汽车,在村民的眼里那是相当的有钱人,也不管啥牌子的,也不认识啥牌,江淮能说成奔驰价也没有人懂。张婶侄子名叫大华,娇生惯养的,因为他是家里的三代单传,上面有几个姐姐,家里的农活大小事都不用他管,就想一门心思的让他好好读书。真是富家子弟多败家,初中都没有毕业,死活不想上学,即使家里逼着去了,也是半路逃学,就这样退学在家整天混日子,大华的爸想好好管来着,可是他妈心疼儿子不让打不让骂,就这样在家闲逛很多年,到了成家的年龄,家人心想着给他成个家也许就会改变。这事太好张罗了,毕竟是有家底的人家,就算儿子长的忒一般,还是有很多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他家的。可是这家伙介绍了好几家姑娘就是死活不答应。还想着一起读过小学初中的玉兰,他把自己心喜的对象告诉家人,正好他姑和玉兰一个村,他姑又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红娘,能说会道,死人都能说活了。
    “男孩我见了,长的也算行,主要是家底好”玉兰妈翻炒着锅里的菜,心里也不怎么痛快,表情很无奈,“怪我这个当妈的没啥本事”说着擦了擦眼角。
   “妈”玉兰起身拉一下妈妈的手“你别这样说,这是我自愿的”。
   “嗯,妈没事,眼睛被烟熏了一下”。
   婚事就这样定下了,男方还真是大方,定亲的时候就彩礼钱一次给了五万,这下姐弟两的学费是不愁了。农村定亲有个习惯,就是这一天要把自家的至亲近邻请来吃饭。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张婶突然说,“大家别说哪,听我说一句,呵呵呵,都别闹哪”说着起身走到几个桌子的中间,“今天是我侄子和玉兰的定亲大喜,首先是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前来祝贺,还有就是......”
    “张婶,还有啥,别吞吞吐吐的,痛快的说出来”大家看张婶似乎有些话很难启齿,就纷纷如说。
   “嗨,也没啥,可能是我瞎担心,呵呵呵,罢了,那我就说出来,虽然这话现在说的有点难听可能,可是,玉兰爸,玉兰妈,还有玉兰要体谅我哈”。
    “有啥话你就直接说”玉兰爸起初就不看好这婚事,有点不耐烦,“还有你张婆子难说的话”。
   “呵呵呵,你看大哥你这话说的,行,那我就当着街坊邻居们说了哈,说的不对的地方,就请亲家多担待”说着端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杯酒喝了一口,“是这样的,你看看我哥那边一下子拿来五万元的彩礼,说明啥,诚意在,玉兰呀”她走到玉兰的身边拉着手又说“别怪婶说话难听,你这很快就要去上大学了,学校里啥样的小伙没有呀,你可不能对不住俺家大华”。
    玉兰听到这话,感觉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可是,人家说的也在理,她欲言而止,只是笑了笑。玉兰妈说了这话赶紧站起来说,“她张婶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今天就可以打包票,我家闺女要是长了外心,我就死给你们看”这话说的时候特别激动。
   “你看看,你看看,哎哟,老嫂子,我还不信你的吗,瞧我这张嘴多欠”说着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嘴巴“别给我一般见识哈”。
   婚事定下来之后,没多久,玉兰去大学报了到。能够继续上学,又是来得如此不易,何况还是用自己的幸福换来的,她特别的珍惜,在校中她不浪费一分的时间,在别人微灯小径中牵手私语相恋时,她在学习。她的认真被老师常常表扬,成绩在班级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玉兰就是这样,1.65米的身高,不胖不瘦的身材,特别是那丰润性感的胸,还有翘起的臀部,长发飘飘,散落在背上,简单的刘海衬托着那闪闪发光的大眼睛,显得是那么的标致迷人,哪个男孩见了不遐想。引起了班里许多男孩的骚动,情书几乎天天都能收到,只是她的心里清楚的知道,这里是不允许她发展爱情的,她让自己变的很冷,几乎所有的男生她都不去理会,时间久了大家都喊“冰美人”。她这样坚持着,只想着能够平平安安的结束这四年的学习生涯。
    有时候老天很会和可怜的开玩笑,他会一不小心毁灭掉一个人的梦想。
    大二结束了,还有;两年就可以毕业了。暑假玉兰回家,大华得知这个消息,开车来看她。其实,平时他们两个联系特别的少,有时候大华给她打电话,也就三言两语的就给挂掉了。
    “玉兰,玉兰”大华急忙下了车,车门子都来不及关就往屋里跑,“玉兰,玉兰在家吗?”
    “大华来了”玉兰妈从屋里出来,“玉兰,玉兰,大华来了”。
     玉兰慢悠悠的走出来,脸上没写满了烦,“你咋来了,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瞪了大华一眼。
    “我,不,不是,想打来着,一激动就给忘了”大华嬉皮笑脸的看着玉兰,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啥事”玉兰没好气的说。
    “是,是这样,我想拉着你进城玩玩”大华在家横的不得了,自己也不知道为啥就他妈的从心里怕玉兰,一看见她话都说不利索了,“你看行不?”。
    一旁的玉兰妈看出自己的女儿不情愿,可是眼前的这个未来女婿如此的诚恳,而且玉兰不在家的时间里,大华常常往家里送吃的,还帮家里干活,“别太过了哈,人家大华好心来带你去玩,不能这样对人家”,说着拉了拉玉兰。
    其实,玉兰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打心里不喜欢大华,“那你等一下”,说着就转身走进屋里换衣服。
    玉兰妈见状松了一口气,毕竟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大华要不进屋来喝杯水”。
   “不,不了,婶,我不渴”。
    不一会玉兰整理好,就与大华一起进城。与不爱的逛街实在是无趣,也没有任何的心情玩,没有溜达多会,玉兰就说累了,大华就说,“这样吧,我去找一家酒店,临时休息一下。”
    玉兰听到此话,狠狠看了大华一眼,“你想干啥”。
   “不,不干啥”大华不敢看玉兰的眼睛,四处躲避着,就是想让你休息一下”。
   玉兰望着炎热的太阳,感觉眩晕,心想大华也干不出啥事,瞧他哪点出息,“行,就休息个把小时”。大华听后乐的嘴巴都合不上。两个人就找到最近的一家宾馆开了一个小时,大华拿着门卡赶紧打开门,看着玉兰热的满头大汗,急忙打开空凋。玉兰觉得热,就站在空凋前吹吹凉风,风撩起她的长发,衣服紧紧的贴在胸口,高高隆起的乳房清晰看见,大华双眼发胀,心里发痒。趁着玉兰不注意从背后一把抱住摔在床上,玉兰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你,你想干什么”。大华什么也不说,用自己碗口般的嘴巴压在玉兰的嘴巴上,玉兰无法呼吸,拼命的挣扎,无奈,被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死死的压着,自己无法挣脱,她狠狠的咬破了大华的嘴唇,大华疼的嗷叫一声。
   “大华,别这样,求你了,我还没有毕业哪”玉兰哭泣着哀求他。
   “玉兰,玉兰,求求你,就让我干你一次吧,我太想了,做梦都梦着和你那个”大华说着又凑过来想亲玉兰。
   玉兰使劲的摇动,“你再不起来,我喊人了”。
   大华一听要喊人,收敛了一点,然后又疯狂起来,“你喊呀,反正你是我的老婆,人家才不管哪”。
   “大华,我求你了,求你了,放过我吧”。
   “我家年年给你家几万块,供养你姐弟两个上大学,从咱们定亲,手都没有牵过,你肯定外面有人了”。
   “我没有,没有”玉兰怒吼着。
   “没有你咋不让我干你”大华一直死死的压在玉兰的身上。
   “等我毕业,就和结婚,你想怎样就怎样,行不行”玉兰哀求。
   “不行,我姑说了,这次必须拿下你,不然等你毕业了肯定是别人的了,你不让我干你,那你就还钱”。
   无知的男人,也难怪大华会这样想,那么美丽的一个女孩谁不稀罕哪。其实,这个包房间干这事的主意是张婶出的,她怕玉兰在外面找到相好的,等毕了业不需要钱的时候甩了大华,人财两空,于是就给大华出了这个骚主意。玉兰听到不答应他干这事就让她家还钱,她家哪有钱可还呀,想着想着,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的往下流,她闭上眼睛,任大华在她的身上折腾。
    还没有到开学的时间,玉兰就整理包袱回到学校。得到手的大华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往玉兰家跑的更勤了,叔叔婶子也改口成爸妈了,每月给玉兰的生活费由原来的五百也升到两千了。
    玉兰回到学校,天天生活的特别担心,她担心会不会怀孕,于是,她每天都拼命的运动,跑步,跳绳,只要是剧烈的运动她都拼命的去做。生活真的会玩弄人,有的人拼命的保养身体想得到孩子,却迟迟不来,而,玉兰拼命的不要,便便来了。回到学校过来一点时间,她突然呕吐不止,还感觉无力,以为是自己锻炼过猛导致,就没有放在心里,可是几天过去了,她还是不时的出现呕吐,就紧张了起来,自己偷偷的跑出学校到医院检查,结果医生告诉她怀孕了,晴天霹雳,她顿时崩溃了。心里闪现一个念头,这孩子不能要,学业还没有完成,自己不能退学。于是,她让医生帮她打掉,医生却给她说,必须有家人陪同下,毕竟人流也是一个手术,何况还需要家人的同意。恨,她恨,她恨大华毁了她的梦想。可眼前怎么办呀,不能告诉爸妈,自己也丢不起这人。虽然是新时代,可是在农村要是听到谁家的姑娘没有结婚就怀孕了,是会遭到议论的,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不能留。于是,第二天玉兰放了中午学一个人跑到外面找到一个私人小诊所,把孩子给做掉了,身体上的疼痛怎么也超越不了心里那份痛,这份痛加深了他对大华的恨。
    玉兰坚持到了毕业,她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毕业就和大华完婚,只是,她是带着恨。结婚几年了,玉兰却没有为大华家生下一儿半女。
   

作者: 嗯嗯    时间: 2016-5-1 23:08
辛苦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1 23:36
作者开篇几段尚好。一直到“三年前……”。

然后后面的就成了讲故事了。讲故事谁不会呢。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1 23:46
虎步漫游 发表于 2016-4-28 21:47
上酒

虎步兄想见识一下我的短发。我就牺牲一下——

[attach]403229[/attach]

作者: 罗柏林    时间: 2016-5-1 23:53
死火 发表于 2016-5-1 23:46
虎步兄想见识一下我的短发。我就牺牲一下——

像九零后。
不戴眼镜又像街头小混混。

作者: 虎步漫游    时间: 2016-5-2 07:09
死火 发表于 2016-5-1 23:46
虎步兄想见识一下我的短发。我就牺牲一下——

熟男韵味大增,诗人气质未减。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2 08:43
罗柏林 发表于 2016-5-1 23:53
像九零后。
不戴眼镜又像街头小混混。

老罗夸我又骂我。我儿子是九零后。
街头的小混混可没这么斯文犀利呢。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2 09:00
虎步漫游 发表于 2016-5-2 07:09
熟男韵味大增,诗人气质未减。

熟男与老男人有啥子区别?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2 09:16
【参赛帖005——女人与小白】

  小白,死了,是在汴河里淹死的。
     小白,是一条狗的名字,其实不应该叫它小白。因为小白已经陪伴它主人罗翠花十年有余了。一条狗的寿命最多也就是十几年。有好事者曾把狗的寿命和人的年龄作比较,一个月的狗相当于半岁的儿童,以此类推,活了十年的狗应相当于六十岁的老人了。所以小白应该是“老白”才是,但罗翠花一直都叫它“小白”。包括金地里小区里的人也都是这样叫它。
     十年前,小白是罗翠花从汴河边捡来的。那时候,罗翠花刚和前夫周士魅离了婚。
     起初,周士魅是个跑江湖买狗皮膏药的。家里人竭力反对罗翠花和他在一起。说跑江湖的人靠不住,且周士魅说话油腔滑调,做事花里胡巧,更不可信。可罗翠花还是要死要活地要跟他在一起,后来竟背着家人和他偷“跑了”。见生米做成了熟饭,家里人也只好默认了。
     婚后,罗翠花和周士魅有了一个女儿,叫周倩倩。罗翠花一个人在家带周倩倩上学,周士魅继续跑江湖“做生意”。一家人虽平平淡淡,但平平安安。
      时间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周士魅在南京摆地摊时遇见了一位“贵人”。贵人是台湾的在大陆投资的私企老板,长期患有“腰椎盘突出症”,四处求医无效,结果在南京街头遇见了周士魅。周士魅给他胡乱用了药,结果他的病被周士魅歪打正着地给治好了。老板为了感谢周士魅,就让周士魅到他的公司做了名销售部经理。周士魅,从此便飞黄腾达了起来!
     周士魅,本身就是个俗人,俗人往往走不出俗人的圈套。“男人有钱就变坏”,周士魅就验证了这句广为流传的俗话。他先是在外边有女人,然后回家和罗翠花闹离婚。为了周倩倩,罗翠花不同意和他离婚,甚至是下跪求他。可周士魅就是铁了心要离,最后他们只好到民政局换了证。周士魅答应,每个月给周倩倩五百元的生活费,周倩倩所有上学费用也由他承担,一直到周倩倩大学毕业为止。后来周士魅也就是这样做的。和一些男人相比,周士魅也还算是个男人。
     在刚离婚的那段时间里,罗翠花是非常的痛苦,几乎到了绝望的境地。每天把周倩倩送上学之后,自己一个人就到在河边溜达,有几次想跳进汴河里一死了之,但一想到周倩倩,最终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一个夏天的傍晚,罗翠花在汴河边遇见了“小白”。那时候的小白的确很小,最多只有两三个月大,瘦骨嶙峋,全身沾满了灰土和棘刺,看不出毛是白色的,眼睛在可怜巴巴地望着罗翠花,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婴儿。也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罗翠花就把它抱回了家。罗翠花先摘掉小白身上的一个个棘刺,为它洗了一个热水澡,用电吹风烘干……小白变了一个样,帅气可爱。周倩倩放晚学回到家里,抱着小白是爱不释手。从此小白就成了他们家庭中的一个成员。
     罗翠花和小白整日是形影不离,在小区里出出进进。白天,罗翠花带着小白去逛街、买菜;晚上,罗翠花带着小白去体育场锻炼,到汴河边去漫步。在寒冷的冬天里,罗翠花还会给小白戴上一顶漂亮的花格帽子,穿上一件厚厚的红马甲。小白坐在罗翠花车的后座椅上,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有时侯小白生病了,罗翠花会急着带它去看医生。
      罗翠花和小白的感情是愈来愈深,她离不开小白,小白也离不开她。见不到罗翠花,小白会团团转,嘴里不停地哼哼。他们相互间达到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地步。特别是在周倩倩上大学、工作、结婚以后,一年中周倩倩难得回家一次。罗翠花和小白更是相依为命了。有人说,养狗的女人都是寂寞的女人,罗翠花也许就是如此!小区里有人在背地里说,罗翠花和小白在进行一场“人狗之恋”,罗翠花每天晚上都是抱着小白睡觉的……
     小白,就是这条遭人非议的狗,竟然跳进汴河里自杀了!自杀的原因来自两周前罗翠花的死。
     罗翠花是突发脑溢血死在家中的。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还是对门的邻居因闻到一股刺鼻的异味,报了警。当警察进门时,看见小白一动不动地趴在罗翠花的身边。
     周倩倩赶回到家中,哭得死去活来。哭诉着说,罗翠花活着的时候,自己没有尽到做一个女儿的责任。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周倩倩就在汴河边梅花山上的公墓区,为罗翠花买了一个价值十五万元的墓地。
    在罗翠花埋葬的第二天,小白突然失踪了。两天之后,人们发现小白的尸体漂浮在汴河的水面上。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2 09:27
狗比人忠诚。

完成一个什么主题并不是难事,但是小说是个细活,

更是一个自己的活儿。

就像一个人活不出自己的味道,总是被淹没。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2 09:31
【参赛帖007——情敌】

  阳台很大,蓝丫原本想着,可以在那里左边放一把藤摇椅,右边摆一个懒人沙发,阳光很好的时候,就可以坐在摇椅里摇啊摇啊,或者躺在懒人沙发上喝咖啡,看看张爱玲,看看三毛,日子就可以像童话一样舒缓美好地过下去。可是想想大伟的反应,就忍着没说。
       这么多年了,蓝丫已经习惯了把很多想法放在心里,忍着不说。有什么好说的呢?所有的想法都会在第一时间遭到反驳,这还是好的,再差一点,大伟就会说:这样你是不是就方便了?

        所以蓝丫不说。日子总还是要过的,与其每天别别扭扭的,不如就顺着他吧。
        那天大伟把一小包种子给蓝丫的时候,说,这花可娇贵,你要好好养 ,等开出花来你就知道,像你一样好看呢。蓝丫看到了大伟脸上的笑意,似自嘲,似调侃,还似恶毒,蓝丫不懂,其实就算是懂了,蓝丫也会假装不懂。于是蓝丫找来木箱,买了上好的花土,用小花锄仔仔细细地把花土翻松,碾细,耙匀,把种子小心翼翼地撒进去。从此阳台就是这些花的天下了,蓝丫想,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花,不会是情花吧?金大侠不是说,那花已经绝种了。
        果然不是情花。那红的黄的粉的花儿如娇艳欲滴而又弱不禁风的美人,让人见之生怜。有时候,蓝丫就坐在一只小矮凳上看这些花,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时间便也悠然地过去。蓝丫从不说寂寞。
        其实蓝丫没问过大伟,但是自从开出花来,蓝丫就确认了,这是罂粟。 有一天,蓝丫给大伟说,我们把这些花儿拔了吧,犯法的。大伟说,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呢?家里不会还有外人来吧?蓝丫就不做声了。但是蓝丫感觉心里有个小火苗又开始一闪一闪。这小火苗已经燃起来几次了,但是蓝丫不想烧死自己,不想烧死大伟,也不想烧死这个家。关于爱情,蓝丫还是抱有幻想。当初家里没有人支持这份感情,说起家庭背景、思想观念甚至个人修养,妈妈是引经据典的,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可是蓝丫却义无反顾,既然爱了,就不畏粗茶淡饭布衣荆钗,爱情才是女人一生最华丽的装饰。
        花儿落了,一个个翠绿的小灯笼高高挂在枝头,蓝丫每天看着,就有些怕。你不说我不说,自然可以瞒过所有人,可是能瞒过自己的心吗?其实蓝丫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希望自己活得坦然,既然大伟不同意,蓝丫就想,不如自己悄悄处理了吧。花剪是现成的,蓝丫找来几个黑色塑料袋,把那些连根拔下的罂粟剪碎了装进去,再用宽胶带缠好,像做贼一样一包一包丢进不同的垃圾箱里。
        争吵总是不期而至。蓝丫说,我真的只是想把这些罪证处理掉……垃圾已经收走了,我无法给你证明……我无需撒谎……
        看着大伟越来越气急败坏暴跳如雷,蓝丫忽然想笑。感觉人生就像是一幕荒诞剧,你本来在认认真真地抬手甩袖念着预设的对白,可是忽然发现你其实根本就不在戏中,别人都在按照自己的剧本坐念唱打,你只不过是人家假想的一个道具,而作为一个道具,自己真的是太不理想了。配合着争吵,你不是该哭喊吗?不是该解释吗?不是该一遍又一遍地说,事实真的不是那样的吗?
        其实事实是怎样的已经不重要了。说好的爱情去了哪里,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一种情感真的如罂粟,或许曾经美艳,后来却会成为毒,而且让人欲罢不能。可是谁又该为谁的毒瘾买单呢?
        蓝丫离开的时候,给大伟笑了笑,蓝丫说,你的名字很好,只可惜不该姓杨——别误会,跟多少厘米无关。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2 10:42
本帖最后由 死火 于 2016-5-2 10:44 编辑

山山这文不长,但余味很长。短刀伤人,痛彻心骨。

并且这个题目也取得比较惊艳,留白与玩味俱佳。如同写诗,好的诗人总是不说废话,不做无效的写作。

回到文章,家庭不对称的冷暴力由何而来,我们不得而知,也许是某些真有其事,也许是男人的猜忌。

故事的结果应该说是两个人都获得了解脱,山山的聚焦只专注于蓝丫,所以生动,所以深刻。

所以四两拨千斤。


作者: 啼妃    时间: 2016-5-2 12:27
死火 发表于 2016-5-1 23:46
虎步兄想见识一下我的短发。我就牺牲一下——

死火好帅啊,啊啊啊……哈哈

作者: 啼妃    时间: 2016-5-2 12:28
死火 发表于 2016-5-2 10:42
山山这文不长,但余味很长。短刀伤人,痛彻心骨。

并且这个题目也取得比较惊艳,留白与玩味俱佳。如同写 ...

这一篇我很喜欢的!

作者: 虎步漫游    时间: 2016-5-2 17:59
死火 发表于 2016-5-2 09:00
熟男与老男人有啥子区别?

老而有孕,谓之曰熟。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3 09:20
【参赛帖008——裙子的宿命】

裙子的宿命

                                                                                                      文/莫零
        

      大朵小朵挤在电脑跟前看搞笑视频,男友要分手该怎样挽回他们的心。视频里剪集了五花八门的挽回方式,全是由同一个男生扮演的被弃女子,笑得他们肚子痛。
      大朵乘机拧住马鸣的耳朵逼问:说,你是不是也想跟我分手?
      马鸣作势告饶:大朵,我的好大朵,我可不敢,我可不敢……
      两人打情骂俏地绕着坐在电脑椅上的小朵你偷我闪,小朵颇不耐烦地把被马鸣撞掉下来的睡裙吊带胡乱扯了一把,撵他们:要调情上自个儿房里去。
     马鸣冲小朵挤了挤眼睛,悄悄盯住她的酥胸就不再动荡了。大朵还在浪笑:臭马鸣,干嘛不躲了……
     小朵掩饰地又把目光投回到电脑上去了,忽然喊出声来:哎呀!是群子?这是群子!
     视频忽然跳出来的画面已经不是那个男扮女装的逗比,而是一个神情悲伤的女子,她拿着一条吊带裙绑在宿舍上铺的行李架上,绝望地把脖子套进去……
     大朵,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群子?小朵慌张地直推着大朵的胳膊。
     大朵仔细辩认,可不就是群子吗?她们三个一起长大,化妆成什么样子也能认得出来啊。
     啧啧,群子还有这演技?大朵看着屏幕上垂死挣扎着的群子直竖大拇指,马鸣忽然惊呼:她是真的上吊!不是演戏!
     大朵小朵连忙凑近了瞧,群子的脚在半空中无助地抡了好几圈,脸憋得青紫,最终无力地像根熟面条般全身垂了下来……
      她们是同一个村上的好姐妹,三人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大朵小朵是双胞胎。群子妈和大朵小朵的妈妈又是同一个村嫁过来的,所以两家格外要好。
     初中毕业那年,三姐妹相约到父亲们打工的那个城市去做暑假工,电子厂的男女宿舍是混在一起的,女的在三楼,男的在二楼,一楼是食堂加活动室。
     她们三个初出茅庐,新奇得很,头一个月发工资就跑到服装批发市场买来了好几条裙子,约好了换着穿,反正身形也差不多少。
     穿裙子的三姐妹成了电子厂一道靓丽的风景,每次从二楼经过,都会引发一阵骚动,吹口哨,淫笑,怪叫……
     哪个少女不怀春?她们三个坦然穿过一片发粘通红的眼珠子丛林,心中还有点小得意。没曾想过背后那片眼珠子丛林里   也有那些发春却姿色寡淡的老女人们。
     有一天群子落了单,一夜未归,竟也没人多问一句,大朵小朵到车间时看到群子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两只眼睛红通通的。问她去了哪里,她只说临时去她爸工地上了。
     从此少女的友谊就有了隔阂,群子不再跟她们同进同出,也不再穿裙子。
     后来,经常有个长脸细眼的男人来找群子,大朵撞见过一回,她跟小朵恨得牙痒痒,群子明明姿色比她们逊色不少,看来勾搭男人这回事情跟长相没多大关系。
      没多久群子退学了,大概是跟这个男人私奔了。再后来就是每年过年,偶然能见到一回,有时群子还没张开口,大朵小朵就虚浮着挂个笑脸作别了。
      再后来,大朵认识了马鸣,和小朵一起在这个城市留了下来,有一天两人翻以前的照片给马鸣看,有一张是她们离开电子厂时照的,照片的背景里有一张熟悉的男人脸,那个长脸细眼的男人,也穿着电子厂的工服。
      原来群子是在电子厂认得这个男人的啊?瞒得我们好苦。大朵小朵恍然大悟,于是共同回忆群子是怎样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跟这男人好上的,未果。
      群子妈妈送来一本带锁的笔记本,说是群子留给她她们的,但没有钥匙。
      大朵提议直接把封面撕开,小朵说要不用自己的钥匙试试?果然就打开了。看来这世上有的钥匙是能通用的,并没有那么多忠贞的独锁孤钥匙。
       笔记本上是群子的日记,记录了当年群子一夜未归的经过——她被人强奸了。
      就是这个长脸细眼的男人,他把群子哄到仓库里摁倒,不时有人经过,却谁也没有往里多看一眼。人性大抵都是如此罢。
      此后数年,他一直纠缠着群子,讹钱,性侵,还威胁要对大朵小朵也下手。群子独自承受这一切,故意疏远了她们。
      大朵小朵痛哭了一场,把这本日记带回了城里。
      没多久,大朵和马鸣买了婚房,小朵也谈恋爱了,跟男朋友要搬出去住。搬家那天,所有东西都搬空了,唯独剩下了那本笔记本,大概是忘记了......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3 09:54
一般来说,开篇的切入对于一篇文章是会有引导功用的,氛围,暗示,伏笔等等,这样的一块地如果被浪费了未免可惜。

所以,我很重视一篇文章的开篇。但是文章的开篇的剧情无论是挽回男友的搞笑视频还是打闹扯落吊带小朵的掩饰与马鸣的暧昧眼神,这些细节都在文中无疾而终。

小说没有无端的闲笔。反之就是无效的写作。
作者: 郭山山    时间: 2016-5-3 10:34
死火 发表于 2016-5-2 10:42
山山这文不长,但余味很长。短刀伤人,痛彻心骨。

并且这个题目也取得比较惊艳,留白与玩味俱佳。如同写 ...

昨天早上看到要轮到我了,老紧张了,我担心小火火不喜欢我o(╯□╰)o
作者: 郭山山    时间: 2016-5-3 10:35
死火 发表于 2016-5-1 23:46
虎步兄想见识一下我的短发。我就牺牲一下——

还是短发帅……
作者: 啼妃    时间: 2016-5-3 11:01
郭山山 发表于 2016-5-3 10:34
昨天早上看到要轮到我了,老紧张了,我担心小火火不喜欢我o(╯□╰)o

你咋不知道我喜欢你呢?

作者: 郭山山    时间: 2016-5-3 11:12
啼妃 发表于 2016-5-3 11:01
你咋不知道我喜欢你呢?

知道知道,早就知道嘛,就像知道我喜欢你一样
为了表示咱俩好,告诉你个秘密,看站短……

作者: 啼妃    时间: 2016-5-3 11:13
郭山山 发表于 2016-5-3 11:12
知道知道,早就知道嘛,就像知道我喜欢你一样
为了表示咱俩好,告诉你个秘密,看站短……{:1_2 ...

严重收到!哈哈~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4 09:07
【参赛帖009——天浴】

                                 
    高远与何敬梓从“三千里烤肉”摇晃着出来时,已是子夜时分。街灯透过绵长的春雨,把天空映的晃晃悠悠的,如此刻似醉非醉的心情。
    高远记不起他们俩拢共喝了几瓶寿福,记不起何敬梓啰啰了些什么话,更记不起这算不算交接宴会后的假惺惺二场酒,三年一次中层调整,很正常,工作在上月已经全部交接完了,何敬梓会干,自己也无官一身轻。高远替何敬梓打了的士,双手举得高高的,送别,如投降。然后他就在街上随着春雨一同晃悠。他不想回家,他就想在这个小公园里静静的坐一会儿,淋淋雨,然后穿过公园东侧那条老街,或者从老街再徘徊到小公园,天就亮了。
    掏出烟还未点上,高远突然鼻孔大张。一缕浓香乘着夜色随着雨丝,飘入他的鼻孔、肺叶,然后弥散开来,直达骨髓。高远睁眼惊奇的发现,小公园里白丁香开了,白丁香含着雨滴,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与花香一起进入高远骨髓的是圆圆。想念,有时真如侵略者,毫无来由的就闯进心里来。高远深呼吸,下意识的打开微信,给圆圆发了条信息:花开了,想你了。然后闭上眼,此刻他只想在雨里拥着她,共饗花期。
静静的等,高远确认圆圆没有回他微信,不知这是多久没回他微信了,高远觉得她不会再回他的微信了。
    高远站在这棵巨大的丁香树下,闭起眼,昂起头,他深呼吸。
    六子昂起头,闭起眼,他在深呼吸,他知道,老街,明天不属于他了,他并不知道,街口这家属于他的花园茶庄,明天的明天,将拆除,或许会建成一个小公园吧,如天津卫那样式的,而他也不知道,自已在后院里种下的那株丁香,后来会开放的那么香浓。
街坊说六爷,你是读过北洋大学的,怎么着也得西服洋装的啊。六子就笑,并抖一下长衫的下摆。此时他长衫的下摆有些污了。抖落不了,索性就这样吧。
    六子在子夜里做出抖长衬的动作的时候,自己不由笑了起来,不远处站在六子身后有一袭碧绿的旗袍,是媛媛,媛媛就跟着笑。六子回身抱住笑出泪来的媛媛,说别怕,好好活着,都要好好的。
    圆圆说高远我们都好好的。我不会给你找麻烦,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我只是真心喜欢你罢了,就像喜欢你家附近那条老街,老男人如老街,每一根白头发里都有故事呢。高远软软的靠在圆圆雪白翘挺的胸上,喃喃的说:啊?我有多老啊?圆圆调皮的说人过40天过午,还不老?要不再来一次?
    老街入口处,花园茶庄,再往里走,三个大院落,安放着从德国购来的机器,它们正一丝不苟的运行。再向里走,一个更大的院落,是个染房,稀里哗拉的,再往里走,是绸布庄,再往里走,还是绸布庄,伙计们一律白色的套袖,算盘子擦擦的响,再往里走,鸿福票号,再往里是同仁堂、同德堂、树德堂三个连间的药铺,帐房姓许,山西大同人氏。
每天按点,六子从机房、染房、布庄、票号一路巡过,过药铺时总是用不太熟捻的鼻腔音来一句:许先生,来一段莲花落吧。许先生也总是放下毛笔来两嗓子,然后一通鼻腔音:东家,布庄大成子母亲生病,接济现大洋二块,染房韩贵家中房塌,接济现大洋十一块,玉祥家齐东县城水患。。。。六子摆摆手:按规矩办。
    按规矩办。圆圆每次从高远的采购科出来时,脸上总挂着迷人的笑。
    圆圆娇癫:高远我并不爱你,知道吧,我只是,喜欢你。说着说着,红了脸,吻就上来了。
    媛媛每次经过北洋大学操场,会留意那个眉宇间透着英气的人。
    媛媛娇癫:去你们那个小地方,我赶不上潮流了,明天去瑞蚨祥做一件旗袍吧。我喜欢那件碧绿色的。
    六爷说:好!
    媛媛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媛媛说父亲对你的计划赞赏有加,说你有学识有志气,他支持你办实业,可他不同意我跟着你离开天津卫,毕竟他就我一个女儿嘛。六子温柔的注视着并吻着媛媛的眼睛,情不自禁:江山美人,我都要。媛媛说父亲给你申请的少校军衔批准了,这有利你回去办实业。
    高远站在小公园的丁香树旁,深呼吸。雨有些凉,刺在脸上,有点儿清醒了。他觉得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因为这个年轻女孩带给的温度,他不再给自己编织些华丽的谎言与美丽的结局去麻醉与安慰自己,与她刚一开始时,高远还能认识到这是一种堕落,可这种堕落在圆圆的温柔里,逐渐变成一种沉淀,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惊奇,他只是发现自己内心深处还真的潜藏着一种叫做痴狂的玩意儿,即使这玩意儿极有可能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现在,他只想淋会儿雨,独享雨中的世界,一切已经显得没那么重要。
    高远湿透了,感觉有些冷,走走吧。他打算穿过公园,穿过老街,再回到小公园。他想绕一个不算大的弧形,弧形未圆,估计天会亮了,雨也许会停了,而他今夜的弧形,是婉转流畅的,也是不可放逐的。他依稀记起了何敬梓的话,于是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如讽。
    如讽。瑞福祥的百货大南屋熙熙攘攘的光影还看的见,如今早已经人去楼空,随后进驻了工作组。瑞福祥东家去了哪里,药铺账房许先生去了哪里,谁也说不清。高音喇叭声音特别的尖:解放区的天,是晴郞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高亢的歌曲过后,女高音:清算,是彻底清算的时候了。高音频刺耳的穿透老街,老街沉默着。所以高音频倒显得哀怨与冰冷起来,仿佛看透过又躲不过一切。
    从瑞福祥回来,六子脸色有些苍白,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绕,绕就绕吧,但并没有弱的意思。在瑞福祥,他的长衫被泼了粪便,脚踢上来,他没有躲,吐沫吐上来,他也没有躲。他知道,没必要躲,也躲不掉了。他只想最后去看一眼自己的心,心在老街上跳动呢,心随着绿色的旗袍呢。
    没人会辜负了美好的时光,高远也不会。他就这样湿漉漉的,穿过老街的岁月。
老街的尽头是一眼深井。
    街坊们说:高六爷是好人,他脚朝下进去的,可那些人,还有平时得到他很多好处的人,点燃桔杆投下去,太没良心了。火一直往上烧,没伤高六爷一根头发丝儿!
街坊们说:六奶奶,也上过北洋大学的,那天早上穿了绿色的旗袍,带了珍珠项链,吞下一包大烟膏子,很安祥。
    高远湿漉漉的。
    他依稀想起何敬梓喝醉的样子,喝醉后说的话,他竟然提到了圆圆。。。。。。
高远酒醒了,于是高远急速穿过老街,经过家门口,急切的向小公园跑去,他想看看那个地方还有什么是属于他高远的。他渐渐加速,他气喘嘘嘘。他停在小公园广场,他吃力的来到小公园广场,雨一直下,有下大的迹象。
    他惊奇的发现,那里并没有白色丁香树,也没有丁香花,也闻不到花香,甚至,没有雨。




作者: 啼妃    时间: 2016-5-5 16:12
死火 发表于 2016-5-4 09:07
【参赛帖009——天浴】

                                 

还没评这篇啊?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5 18:41
啼妃 发表于 2016-5-5 16:12
还没评这篇啊?

当时读完是有话说。但这几天有亲友来汉,麻将打了几天。(好消息是赢了万把块。)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5 18:42
【参赛帖009——天浴】

                                 
    高远与何敬梓从“三千里烤肉”摇晃着出来时,已是子夜时分。街灯透过绵长的春雨,把天空映的晃晃悠悠的,如此刻似醉非醉的心情。
    高远记不起他们俩拢共喝了几瓶寿福,记不起何敬梓啰啰了些什么话,更记不起这算不算交接宴会后的假惺惺二场酒,三年一次中层调整,很正常,工作在上月已经全部交接完了,何敬梓会干,自己也无官一身轻。高远替何敬梓打了的士,双手举得高高的,送别,如投降。然后他就在街上随着春雨一同晃悠。他不想回家,他就想在这个小公园里静静的坐一会儿,淋淋雨,然后穿过公园东侧那条老街,或者从老街再徘徊到小公园,天就亮了。
    掏出烟还未点上,高远突然鼻孔大张。一缕浓香乘着夜色随着雨丝,飘入他的鼻孔、肺叶,然后弥散开来,直达骨髓。高远睁眼惊奇的发现,小公园里白丁香开了,白丁香含着雨滴,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与花香一起进入高远骨髓的是圆圆。想念,有时真如侵略者,毫无来由的就闯进心里来。高远深呼吸,下意识的打开微信,给圆圆发了条信息:花开了,想你了。然后闭上眼,此刻他只想在雨里拥着她,共饗花期。
静静的等,高远确认圆圆没有回他微信,不知这是多久没回他微信了,高远觉得她不会再回他的微信了。
    高远站在这棵巨大的丁香树下,闭起眼,昂起头,他深呼吸。
    六子昂起头,闭起眼,他在深呼吸,他知道,老街,明天不属于他了,他并不知道,街口这家属于他的花园茶庄,明天的明天,将拆除,或许会建成一个小公园吧,如天津卫那样式的,而他也不知道,自已在后院里种下的那株丁香,后来会开放的那么香浓。
街坊说六爷,你是读过北洋大学的,怎么着也得西服洋装的啊。六子就笑,并抖一下长衫的下摆。此时他长衫的下摆有些污了。抖落不了,索性就这样吧。
    六子在子夜里做出抖长衬的动作的时候,自己不由笑了起来,不远处站在六子身后有一袭碧绿的旗袍,是媛媛,媛媛就跟着笑。六子回身抱住笑出泪来的媛媛,说别怕,好好活着,都要好好的。
    圆圆说高远我们都好好的。我不会给你找麻烦,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我只是真心喜欢你罢了,就像喜欢你家附近那条老街,老男人如老街,每一根白头发里都有故事呢。高远软软的靠在圆圆雪白翘挺的胸上,喃喃的说:啊?我有多老啊?圆圆调皮的说人过40天过午,还不老?要不再来一次?
    老街入口处,花园茶庄,再往里走,三个大院落,安放着从德国购来的机器,它们正一丝不苟的运行。再向里走,一个更大的院落,是个染房,稀里哗拉的,再往里走,是绸布庄,再往里走,还是绸布庄,伙计们一律白色的套袖,算盘子擦擦的响,再往里走,鸿福票号,再往里是同仁堂、同德堂、树德堂三个连间的药铺,帐房姓许,山西大同人氏。
每天按点,六子从机房、染房、布庄、票号一路巡过,过药铺时总是用不太熟捻的鼻腔音来一句:许先生,来一段莲花落吧。许先生也总是放下毛笔来两嗓子,然后一通鼻腔音:东家,布庄大成子母亲生病,接济现大洋二块,染房韩贵家中房塌,接济现大洋十一块,玉祥家齐东县城水患。。。。六子摆摆手:按规矩办。
    按规矩办。圆圆每次从高远的采购科出来时,脸上总挂着迷人的笑。
    圆圆娇癫:高远我并不爱你,知道吧,我只是,喜欢你。说着说着,红了脸,吻就上来了。
    媛媛每次经过北洋大学操场,会留意那个眉宇间透着英气的人。
    媛媛娇癫:去你们那个小地方,我赶不上潮流了,明天去瑞蚨祥做一件旗袍吧。我喜欢那件碧绿色的。
    六爷说:好!
    媛媛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媛媛说父亲对你的计划赞赏有加,说你有学识有志气,他支持你办实业,可他不同意我跟着你离开天津卫,毕竟他就我一个女儿嘛。六子温柔的注视着并吻着媛媛的眼睛,情不自禁:江山美人,我都要。媛媛说父亲给你申请的少校军衔批准了,这有利你回去办实业。
    高远站在小公园的丁香树旁,深呼吸。雨有些凉,刺在脸上,有点儿清醒了。他觉得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因为这个年轻女孩带给的温度,他不再给自己编织些华丽的谎言与美丽的结局去麻醉与安慰自己,与她刚一开始时,高远还能认识到这是一种堕落,可这种堕落在圆圆的温柔里,逐渐变成一种沉淀,没有人会在意,也没有人会惊奇,他只是发现自己内心深处还真的潜藏着一种叫做痴狂的玩意儿,即使这玩意儿极有可能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现在,他只想淋会儿雨,独享雨中的世界,一切已经显得没那么重要。
    高远湿透了,感觉有些冷,走走吧。他打算穿过公园,穿过老街,再回到小公园。他想绕一个不算大的弧形,弧形未圆,估计天会亮了,雨也许会停了,而他今夜的弧形,是婉转流畅的,也是不可放逐的。他依稀记起了何敬梓的话,于是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如讽。
    如讽。瑞福祥的百货大南屋熙熙攘攘的光影还看的见,如今早已经人去楼空,随后进驻了工作组。瑞福祥东家去了哪里,药铺账房许先生去了哪里,谁也说不清。高音喇叭声音特别的尖:解放区的天,是晴郞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高亢的歌曲过后,女高音:清算,是彻底清算的时候了。高音频刺耳的穿透老街,老街沉默着。所以高音频倒显得哀怨与冰冷起来,仿佛看透过又躲不过一切。
    从瑞福祥回来,六子脸色有些苍白,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绕,绕就绕吧,但并没有弱的意思。在瑞福祥,他的长衫被泼了粪便,脚踢上来,他没有躲,吐沫吐上来,他也没有躲。他知道,没必要躲,也躲不掉了。他只想最后去看一眼自己的心,心在老街上跳动呢,心随着绿色的旗袍呢。
    没人会辜负了美好的时光,高远也不会。他就这样湿漉漉的,穿过老街的岁月。
老街的尽头是一眼深井。
    街坊们说:高六爷是好人,他脚朝下进去的,可那些人,还有平时得到他很多好处的人,点燃桔杆投下去,太没良心了。火一直往上烧,没伤高六爷一根头发丝儿!
街坊们说:六奶奶,也上过北洋大学的,那天早上穿了绿色的旗袍,带了珍珠项链,吞下一包大烟膏子,很安祥。
    高远湿漉漉的。
    他依稀想起何敬梓喝醉的样子,喝醉后说的话,他竟然提到了圆圆。。。。。。
高远酒醒了,于是高远急速穿过老街,经过家门口,急切的向小公园跑去,他想看看那个地方还有什么是属于他高远的。他渐渐加速,他气喘嘘嘘。他停在小公园广场,他吃力的来到小公园广场,雨一直下,有下大的迹象。
    他惊奇的发现,那里并没有白色丁香树,也没有丁香花,也闻不到花香,甚至,没有雨。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5 21:25
一般来说,我们会比较欣赏有难度的写作,而双线叙事是会有一定的难度的。

并线交叉叙事确实可以带来一些蒙太奇的效果,互为镜像,相互映射,这样的手法在电影中经常被采用,前些天看的《朱莉与朱莉娅》我还推荐给九妹去看。或者曾经很火的《海角七号》与作者的手法倒是有些相似。

但任何多线叙事总是要有一个交叉点。如果说《海角七号》是一封信,那么这篇小说的交叉点应该是那株丁香花了。一株丁香花的始末横穿两个时空,两段故事。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5 21:43
虽然作者设置的两个男主角都是姓高,或许这是一个小小的暗示,但是文中并未讲述其中的血缘渊源。
这倒不必深究。我感兴趣的是两个故事的主题并不一致,这应该是争议所在。

六子的故事虽然经历动荡,但是爱情圆满归一。而高远的故事虽然经历人生的选择,感情的纷乱。但这并不足以与前者相提并论,或者说交叉中的映照只是浮于表象,并不具备并行的内涵轨迹。
作者: 啼妃    时间: 2016-5-5 21:57
死火 发表于 2016-5-5 21:43
虽然作者设置的两个男主角都是姓高,或许这是一个小小的暗示,但是文中并未讲述其中的血缘渊源。
这倒不必 ...

kiss you!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5 21:58
本帖最后由 死火 于 2016-5-5 22:13 编辑

另外文中六子只是作为一个形式存在,或者说形象感还不如那个许先生来的生动。这必然会在双线叙事中丢失对比的平衡。当然这与笔墨的多少无关,甚至与作者的选择都无关,这肯定是与写作功夫有关吧。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5 22:10
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作者并不在乎两个故事的内涵对比,作者只是想要一个交叉叙事的形式。

而且作者的重点都不在某个人物之上,作者只是想写一株花就像写一只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掀起某人生命的波浪。

或者这花都无所谓,只是有一场雨,轻轻滴下着。然后名曰《天浴》。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5 22:19
老婆催我去冲凉。只好匆匆评完。或者我还可以补充,如果有交流的可能的话。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6 08:29
【参赛帖010——  姻缘错】


     宋蝶雨拎着才在小区门口边便利店里买到的廉价蔬菜,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挪上五楼的出租屋,走到门边的时候,额头已经有细小的汗珠渗出皮肤,眩晕的感觉随即袭来,人便站不住了。就在蝶雨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倒下去的时候,一个宽大的,有温度的臂膀揽住了她。好像有人在问怎么啦?还拍了她的脸,但此时的蝶雨已经没有能力来说些什么啦。

      有一只可以依赖的大手撩开了蝶雨额前的碎发,然后蝶雨就感到了凉凉的,沁人心脾的香。她心里明白,这是一条认真浆洗过的湿毛巾敷上额头上的安慰,毛巾虽凉,心里却是暖的。蝶雨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张算不上特帅气但的确周正可信任的男人的脸,在自己的眼中由迷糊逐渐清晰起来。
       蝶雨脸一红,急着想起身,可那男子忙把她按住,说到,“再躺会吧,我住你家对门,本想出去扔垃圾,碰到你在你们家门口,嗯,反正你刚才的模样蛮吓人的,用不用我和你去看医生呢?”
       蝶雨回报那男子一个微笑,说到,“不用了,早上起得急,没吃饭而已,我有点低血糖,无大碍的。”
      “哦,原来如此,女人吗,还是要爱惜自己的,以后不能那么马虎了呢。”
       蝶雨抬眼看看男人墙上的表,挣扎着想起来,她的儿子该放学了,一会校车会将孩子送到离小区门口不远的马路口,然后再由各家家长接回去。
       可看到宋蝶雨虚弱的样子,那男子明显的不放心,便自告奋勇的要替她去接孩子,蝶雨说不行,老师不会把孩子交给陌生人的,孩子也不会跟他走的,男子笑道,“你真笨,我不会守着老师和孩子给你打个电话啊。” 男人边说边拿出手机,很是体贴,也很霸道的对着宋蝶雨要起了手机号。那气质和风度让蝶雨竟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下意识的环视了一下这男子的家,看着家里摆设虽简单,但干干净净的。书香气极重,便也放心了,如那男人所要要求,乖乖的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顺便报上了自己的性命。那男子回道,他叫琴韵,姓苏,是一名自由撰稿人。
        不一会,苏琴韵带着孩子回来了,手里各种的好吃的,还给蝶雨的儿子小伟买了一辆小风车。琴韵说,若是方便的话,想请她们娘俩吃饭,蝶雨想走,可孩子不愿意离开,推辞不过,娘俩便留了下来。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琴韵和蝶雨就熟悉啦,几次话到嘴边,琴韵想问问蝶雨,孩子的爸爸呢?可终究问不出口,是的呢?自己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怎么好去打听人家的隐私?又几次,蝶雨也想问问琴韵为什么一个人过日子,可想想还是忍住了。就这样,两个人各怀着心事,心却越靠越近了。
      直到有一天,儿子小伟从幼儿园回来,,嘟嘟着小嘴问妈妈,自己的爸爸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幼儿园想在父亲节那天约爸爸们去学校参加亲子互动。蝶雨无语啦,正在为难之际,正巧琴韵敲门来送水果,便自告奋勇的给孩子扮演一次好爸爸,美的小家伙在屋里欢快的奔跑着,喊道,“我有爸爸了,我有爸爸了。”听得蝶雨泪眼朦胧的,极为惭愧和尴尬,琴韵悄悄洞察了这一切,终是难以自禁的将蝶雨轻轻的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琴韵和蝶雨相爱了,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一切是瞒着小伟的,夜深人静孩子熟睡后又或者挑拣孩子去幼儿园的时间。每次巫山云雨后,琴韵喜欢靠在床上吸一支烟,蝶雨很好奇,琴韵为什么只有此时吸烟,但蝶雨不问,他迷恋他吸烟的样子,蝶雨总是依偎在他的怀里,就那么依偎着,不说话,但两个人却都能感知自己和对方的心跳。好几次了,蝶雨想问琴韵,他的爱人呢?可几次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口,这露水夫妻再怎么样的恩爱,却也是缘浅啊,蝶雨想,不问,也许梦不会醒,可若问了呢?那又会怎么样呢?蝶雨不敢想,便决定只要琴韵不说,自己便不问,就那么依偎着,能靠多久就靠多久。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年多,蝶雨心里的忧郁却越来越重了,七月九号,是小伟爸爸出狱的时间,四年多的等待,从前自己是盼着这个日子来临的,而现在,自己却怕了。当初她不顾家人的反对,甚至因为意外怀孕,大学都没有念完,就跟着这个男人瞒着家里人领了结婚证,原以为有爱就有一切,结果却没想到这爱情的保鲜期如此的短暂。婚后宋蝶雨没有拢住自己男人的心,这个心比天高,能力比纸薄的男子终于惹了大祸,诈骗,他被司法机关宣判的那一天,蝶雨在医院里忍着剧痛迎来了儿子小伟的降生。
     在遇到琴韵之前,蝶雨是认命的,觉得自己的生活本该就如此,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要不还能怎样呢?反正娘家人已经和自己决裂了,亲情再也回不去了,婆家在边远的农村,也彼此照应不上,于是蝶雨一边打着零工一边等着小伟爸爸出狱,心想即便自己受几年苦,以后还是一家人,难道不是吗?可现在,蝶雨开始留恋琴韵身上的温度,留恋他的字画,书稿,温情,学识,以及被他压在身下的满足。于是宋蝶雨打算找个机会和琴韵摊牌,问问他对两个人的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红烛,晚餐,玫瑰花,长裙,这是琴韵给蝶雨的意外之喜。蝶雨问,“你要和我求婚吗?”
      琴韵笑笑,“傻瓜,求婚难道不该有戒指吗?不是求婚,但你可以当做求婚,沉醉在一种幸福的气氛中,难道不好吗?"
      蝶雨娇羞又顽皮的冲琴韵笑笑,说到,“我儿子要放学了,一会他回来会把一切弄得乱七八糟的,这样好吗?。”
      琴韵说,“不会的,我今天把他送去了门口边的游乐园,并且给他交了两节课的钱,蛋挞烘焙和瓷器制作,以前孩子想玩,你总拦着,这次我做主了。嘘,别和我说那东西好贵,即便贵,我愿意,因为我爱你。“
       此情此景,两个人哪还有什么心情吃饭呢?彼此饮下一杯交杯酒,便相拥在了一起,千般的缠绵后,又一起在卫生间里将身体洗干净。回头看看表,七点多了,该下楼接孩子去了。
       孩子玩的很开心,三口人又一起在街心花园的草坪上嬉闹了许久,念及蝶雨和孩子第二天都要早起的,才意犹未尽的走了回来。回到门口时,趁小伟不注意,琴韵在蝶雨额头轻轻的一吻,说到,“亲爱的记住,我爱你。”然后依依不舍的看这娘俩进门后才想起来去掏钥匙,在门口插了几次,都不进,琴韵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手在抖。
      这一夜,蝶雨在床上辗转难眠,心里就一个念头,她要离婚,要离婚,她要嫁给琴韵,不管怎么样?她不管他有没有爱人,即便有,真没法分开,她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他,她也愿意,她不能舍去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第二天早起,蝶雨侍弄好孩子,送上校车,掏手机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苏琴韵在她包里留下的三千元现金和一封信,“蝶雨,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你一直不问,我也一直不说,我住的房子也是我租的,我是个思想和身体的双重流浪者,曾经也有个美好的家庭,可惜我不懂珍惜,孩子的母亲带着女儿离我远去,远到,我都联系不上她们了。再后来,我喜欢上了流浪,四处的走,每走到一个城市,若是喜欢,就驻足住上一年半载的,每每的在街上走,看到和我前妻身形样貌差不多的女子,我就驻足,期待能与她相见。感谢上苍,让我在这里遇到了你,曾经,我也迷幻在这虚拟的温暖中,以为找到了幸福,找到了家的感觉。可现实就这么残酷,你我注定是两条目的不同的铁轨,即便相交过那又如何?还是要朝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地出发。这么久了,一直没好意思问你,孩子的爸爸哪里去了,又或者,我本就无权过问,就如你,从来也不问我的过去一样,保重,爱你的琴韵。”
      这时,蝶雨感到有泪滑出自己的眼睑,滴落在那张还留着苏琴韵淡淡的烟草香的信纸上。路就在自己的脚下,可现在该往哪里迈步呢?蝶雨迷茫了,街边不知哪家店铺里传来凄凉的《离歌》,有风吹来,信飞出了好远,需要捡吗?蝶雨问自己,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作者: 死火    时间: 2016-5-6 08:37
这文的作者语感倒是不错。可惜小说很散,应该是个散文家。不适合写小说。
作者: 闲过信陵饮    时间: 2016-5-6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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