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的记忆
——知青
欢欢雪/文、图
青春，已在身后走远
无论如何回头张望
她也不再对我回眸
只剩下心灵深处的丝丝涟漪
......
在久远的一个春季
我走出了眷恋的校园
扛着行囊
去了遥远陌生的乡村
做了一名知青
古朴的小村庄
辽阔的黄土地
绿树成荫地淇河边
果园儿里的小院子
小院儿里的一年四季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故事
男孩女孩青春的梦
四月的春风
吹醒了泥土里
那片片绿色
果园里的桃花开得浓烈娇艳
杏花却垂下了妩媚地眼帘
坠入情网
落得满地花红
梧桐树在枝头吹响了
紫色喇叭花
我微笑着
眯起眼睛
看着它们那一树树的花开
果子渐渐地挂满枝头
如镶嵌在枝杈间的绿宝石
晶莹剔透
在你不经意的时候
果子又羞红了脸
有甜也有酸
嘴里吃着果子
想家时哭了......
傍晚洗去一天的疲惫
坐在幽静的院子里乘凉
能听到房后水渠里的蛙鸣
房前绿油油的麦田
涌动着绿色波浪
在夜幕下跳跃
也许昨天也许是前天那片绿
渐渐地又染成了黄色
金灿灿地一望无边
暑热踏着麦浪涌进小院
在风的碰撞下麦穗沙沙作响
麦子成熟的香味在大田里弥漫
小马驹看到枣红马拉着车回来了
跑上前去迎接
欢快地在枣红马跟前撒花儿
用鼻翼嗅着妈妈的气息
小马驹依偎着枣红马
和妈妈一起用餐
因为收麦子季节
枣红马有香喷喷的黑豆吃呢
转眼又到了秋天
玉米苗长成了青纱帐
坐在小院
你又听到玉米拔节的声音
玉米谷子咧开了嘴吧笑着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丰收的喜悦挂在脸上
长鞭一甩啪！啪！啪！地响
赶着马车运粮忙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傍晚坐在马车上
把玉米杆当甘蔗啃着
甜味留在唇齿间
哪个女孩不爱漂亮
时代却抹去了我们青春的颜色
贴上绿白灰的标签
其实傍晚收工后
我们也会换上花衬衫
穿起百褶裙在小院儿里得瑟
引得男生在我们身后
直咂舌头
清澈的淇河水缓缓流淌
滋润着内心的柔软
草丛里盛开的蒲公英
静听着河边的蛙鸣
茂密的垂杨柳
覆盖着湿润的河床
隔溪相望
柳林的涛声
溪边的蛙鸣
清澈地河水日夜流淌
把两岸的村庄分做东西
渡口古老的木船
述说着两岸延展着的故事
你来我往
一年四季的轮回
冷了热了
日子和光阴叠加在一起
田野里的庄稼
绿了又黄
茫茫地原野
晃动着我们劳作的身影
春耕秋做夏收田
面朝黄土背朝天
曾经的梦
随着蹉跎岁月变了摸样
河堤的小路蜿蜒漫长
看不到小路尽头
有人说清澈甘甜的溪流
从大山里来
小路
依恋着蜿蜒的小河延伸
却都不是回家的方向
日夜流淌着的淇河水
流向已远
流向远方
却带不走我的乡愁
贫瘠地小村庄
承载不了我内心的思念
煤油灯拉长孤独的身影
想家，想家......
淇河，小院，果园
青涩的年代
懵懂的初恋起航
苦哈哈的日子里有啦笑容
萌动地情愫在心中荡漾
小路，河边，木船
哼一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时光荏苒
小院儿里的梧桐树
再次芬芳
那一抹紫在枝头颤抖
四月是春的萌动
也是我心里苦涩的印记
油菜花再次绽开那一束一束鹅黄
花香伴着泥土的芳香
晕染在脚下
摘一朵花儿压鬓角
灰白黑的乡村也芬芳
曾经的梦想
枯萎在冬天的枝头
夏天大田割麦子
汗水从心里流淌
秋天青纱帐里掰玉米
泪水从骨子里淌出
寒冷的冬季
凄厉地北风难耐漫长
满是老茧的手摸着脸颊
嘴里咀嚼着
日子无奈的苦涩
回家的路
从脚下启程
那条通往县城的乡间小路
笔直的看不到尽头
六里翻过小石桥再走十里
才能看到那座
古老的县城
穿过热闹繁杂的街区
走过一家家木板门的商铺
来到城西的绿色小站
有人说从村庄到县城是十五里
也有人说是十六里
那穿过县城呢
汽笛声声
火车轰鸣
搭上绿皮车箱的火车
回家的路
才算正式起航
望着车窗外迅速后移的房屋
证明回家已不在梦里
怀里抱着一篮子鸡蛋
始终都没舍得放下
走出车站
眼前的街景既熟悉
又变得陌生
宽阔的大路人来车往
我在这座城市丢失了自己
在村里他们说我是城里人
走进小城他们说我从乡下来
我躲避着路人异样的目光
走进我家那条蜿蜒的巷子
走进院子
葱花的香味
从我家小厨房飘出
我闻到了妈妈饭菜的味道
妈妈用围裙擦着手
眼含着泪花看着我笑了
我很想扑进妈妈的怀里
却没有
我已经长大
那片黄土地让我足够坚强
泪水凝固在
我的眼眶里
小城地夜
灯火通明
火炉上烤着
我从村里背回来的紫皮红薯
大哥乐呵呵地搓着那双大手
小弟腼腆地笑笑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玻璃纸的糖果
递给我
暖暖的火炉
温暖地亲情
心里的冰瞬间融化
久违了小木床
妈妈洗干净的被褥
整齐地叠在床上
躺在床上
闻着被子上妈妈的味道
翻个身
再翻个身
甜蜜融化在心里
脸埋在被子里
偷偷地乐得笑出了声
寂静地夜星星闪烁
我很快进入梦乡
黑暗中我做着甜甜的美梦
老爸来农村看我
我开心地拉着老爸笑
带老爸看我们的苹果园
告诉他那颗果树的苹果最甜
我从树上摘了个苹果
让老爸尝尝鲜......
我的脸颊被碰触了一下
美梦惊醒
朦胧中看到
老爸正给我盖被子
端详着我睡梦中的模样
两年后的冬季
村里发生了变故
知青队解散
大队收回了果园
收回了小院儿
收回了我们耕种的六十亩土地
我们含泪离开了
淇河边的世外桃源
搬进村庄里
理由
为了我们更好地接受
贫下中农再教育
进村后我们一度颠沛流离
从老乡家到村里的小学
搬着行李欲哭无泪
半年后才定居在
破败的大队部仓库
空旷的院子
残垣断壁的土坯院墙
窗户没有玻璃
四面透风的墙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漫长
屋里也是滴水成冰
进村后我们的生活
从零开始
村口的小院
成为了我们知青厨房
新面孔的大师傅
村里的老乡
上工的钟声
细数着星星盼天亮
住处，厨房，生产队
我们悸动的心无处安放
大师傅的善良热情
温暖着我们冰冷地心
他把炉火烧得通红
炉台搽德铮亮
没油没盐的日子
也调剂得
让我们唇齿留香
玉米面蒸发糕
包子、烧饼 小米粥
开饭了
今天我们吃捞面条
大师傅
我们好久没吃包子了
好嘞
明天我们吃粉条馅包子
吃饱了不想家
说吃啥就吃啥
其实苦哈哈的日子又能吃啥
四年后的夏天
我离开了村子
回城进了工厂
在村子里最难熬的时候想过
有一天我离开了
再也不想这个破地方了......
但回城后却始终忘不掉
在那个小村庄呆过的四年时光
忘不掉淇河边的故事
忘不掉在那段最苦的日子里度过的青春岁月！
2016年1月14日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