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被三楼那个小男孩的哭声吵醒,躺在床上听了半天,他的哭声我已经很熟悉了,因为每个周一的早上,他都会这样撕心裂肺痛哭一场,三个月来,无一次例外。当他一遍一遍嘶喊“不要走,不要走”的时候,我知道,接下来会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在追赶离开的妈妈或爸爸。他们离婚了,小男孩被寄养在奶奶家,每个周日,父母会轮流陪他住一晚,周一早上离开。所以,每个周一,小男孩都要面对一次分别,离开爸爸或者妈妈。 分别是件很辛苦的事。比分别更辛苦的,是为了分别而来的相聚。 岁末总是令我感觉有些仓惶,我说不出是为什么。仿佛所有的开始跟结束对我来说都是沉重而又艰难的。我总要在这个时候忍不住回望过往的所有生命历程,或悲或喜。 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一个没有雪的地方过冬天。我以为自己会很快活——毕竟过了那么多年有雪的冬天,而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可惜,居然不是。当看见有人欢呼看到雪了,我才发现我是那么的想念北方。 以前有人跟我说,他特别特别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会选择不去联系。我嘲笑他情商低,因为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去多联系,听听对方的声音,知道对方在做什么,用以低档思念。可是,今天,当我在陌生的街口踟蹰,眼前的人潮漫过来漫过去,全部都是陌生的,全部都在跟我擦肩而过,这才明白他的感觉。只有特别特别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才会不愿意听到对方的声音,因为这会令自己更想。 坐上一辆迎面而来的大巴,可是不知道想去哪,这条路线我不熟,笑——其实哪条路线我都不熟。我是个超级路盲,即便走过N次的路还是很难记住。我都不知道这么多年的单独旅行我是怎么做到一次没走丢的,大概真是运气特别好吧。 在路边买了一小束水仙,我从来没看过水仙花是这样卖的,没有叶子,只是一束花蕾,我不敢确定它们会绽放,它们看上去没有丝毫含苞欲放的模样,可是,试一下总是好的,就算成全一下它们想开花的心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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