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通常都是和什么联系在一起呢?爱情?还是生生世世的爱情?
如果有些东西是注定要经历一些坎坎坷坷的,他,她,还有勇气走下去吗?梅兰芳还是没有孟晓冬有勇气,在爱与不爱的挣扎中,梅兰芳选择了逃避,孟晓冬选择了离开。
可是似乎,离开又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孟晓冬与梅兰芳相遇那年,孟晓冬只有18岁。
18岁的孟晓冬已经名满京华,有“梨园冬皇”之称。此时的她是令无数男子神魂颠倒的名伶,舞台上的光鲜亮丽掩盖着舞台下不为人知的辛苦付出。
孟小冬出身于梨园世家,自小生得聪慧秀丽。祖父擅长演文武老生,父亲、叔伯唱京剧,在这样的氛围里,她很小便学唱须生,12岁在无锡挂牌公演。豆蔻之年已经是名满京华的红伶了。
嫁给梅兰芳是偶然也像是命中注定。
1925 年 8月的一天,北京电灯公司总办冯恕(公度),为了庆贺母亲80寿诞,在织云公所举办一场盛大的堂会,大轴排定梅兰芳、余叔岩合演《四郎探母》。不料余叔岩称病,戏中的丈夫杨延辉,就由18岁的坤伶孟小冬扮演,妻子铁镜公主由梅兰芳扮演。
孟晓冬久仰梅兰芳的大名,如今要和这个名贯南北的梨园首席名伶同台演出,晓冬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紧张。
她坐在后台,远远的看见梅兰芳身着一身西装走过来,容貌俊美、儒雅清秀,优雅的举止之中透着一股英气。孟晓冬定定的看着梅兰芳被从周围涌上来戏迷簇拥着走进化妆间,不由得心跳加速,面颊绯红。
舞台之上,18岁的孟晓冬扮相英俊,嗓音苍劲醇厚,高低宽窄适宜,且无半点雌音,把须生演绎的有模有样,赢得了满堂喝彩。而梅兰芳气质优雅,唱腔圆润,举手投足之中带着女性特有的柔媚。两个人在快板声中,你追我逐,旗鼓相当,大获成功。
座中又有人提议,两人和演一场《游龙戏凤》。孟晓冬演得中规中矩,潇洒周正,和梅兰芳配合得天衣无缝,很是默契,而梅兰芳扮演的村姑凤姐,演得是惟妙惟肖,活灵活现。“一个是须生之皇,一个是旦角之王,皇王同场,珠联璧合”。在华丽的唱腔中,戏迷们都沉醉在其中。
如此默契的合作,获得了无数戏迷的认可和追捧。于是好事者便怂恿两人再次同台演戏,不用说,只要是二人出演,总是场场爆满,甚至出现了一票难求的局面。
不断的合作使二人加深了了解,互生爱慕之情。于是他和她开始倾诉与聆听,呼唤与回应。真正的爱,是灵魂的偶然相遇。两个人之间的情愫,在频繁的同台演出之中悄然滋长。
一段梨园佳话就此上演。
那年梅兰芳已经31岁,家中有两房太太,膝下也有一儿一女,梅兰芳对两房夫人也是很有感情的,生性好强的孟晓冬,也不愿意去做姨太太。然而,感情的事,又有谁说的清楚呢?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也许,就是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我沦陷在了你的眼眸,从此,只愿牵你的手,陪伴在你的左右……
1927年正月,梅兰芳和孟晓冬成婚。这个婚结的并不顺,福芳芝(梅兰芳的二太太)不愿孟晓冬进门,也不承认她。这让梅兰芳很是为难。为了避免日后发生争吵,梅兰芳便在外面找了一处四合院与孟小冬住,起名为“缀玉轩”。
他们在“缀玉轩”有过一段幸福的生活。梅兰芳与孟晓冬经常一起切磋戏技。每日寄情于琴棋书画,或谈论戏文,或闲坐品茗,或同台竞技。在这隔世的桃源,享受着爱情所带来的甜蜜和幸福。
如果生活没有日后的变故,也许这种幸福恩爱的生活会持续很久,永远也并不见得是无法兑现的诺言。然而,一场血案改变了这一切。
在他们婚后9个月的时候,梅家会客厅突然闯进来一个二十岁左右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他就是这起血案的制造者王维琛,北平朝阳大学的学生,京城达官之子。他是孟晓冬的资深戏迷,对孟晓冬心仪已久。得知孟晓冬嫁给梅兰芳后,被失去心上人的痛苦冲昏了头脑,于是便带了一把手枪,找到“缀玉轩”寻衅滋事。然而,阴错阳差之下,错杀了梅党中坚分子张汉举。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福芳芝耳中。福芳芝原本就对孟晓冬心怀不满,充满敌意,加之这一次的血案又是由孟引起,这为她提供了攻击的口实。她以保护梅兰芳的安全为由,吵闹不休,要求梅兰芳搬出“缀玉轩”,远离孟晓冬。加之社会舆论也大加炒作,一时沸沸扬扬,种种绯闻,扑面而来。梅兰芳的内心退缩了。
在她的眼睛里,他能看到的是希望,是热情,是对幸福满满的憧憬。
在他的眼睛里,她能读到的是逃避,是冰冷,是对未来深深的惶恐。
一个火,一个冰,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是深深的绝望,是茫然的无能为力,更是在地狱里触摸近在咫尺的阳光。
一场痴烈的爱情就此戛然而止。
他的幸福,给了她离开的理由。
1930年,梅兰芳的母亲梅雨田夫人去世,灵堂设在梅公馆。孟晓冬得知消息后,剪了短发,头插白花,依礼前去给婆婆守孝,在门口,便被福芳芝拒之门外,以死相逼,不许孟晓冬跨进梅家大门。
满心的期望就像是精心煲制了一碗汤,期待着被人认可,突然不小心被人一下撞翻了。
面对梅兰芳的挣扎,骄傲的孟晓冬毅然转身离去。她是那样的要强,在她的爱情里面从来都容不得丝毫犹豫,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孟小冬在《大公报》第一版连登三日启事:“冬当时年岁幼稚,世故不熟,一切皆听介绍人主持。名定兼祧,尽人皆知。乃兰芳含糊其事,于祧母去世之日,不能实践前言,致名分顿失保障,毅然与兰芳脱离家庭关系。是我负人?抑或负我?世间自有公论,不待冬之赘言。”
她的恨,无法表达,无法抹灭,无法忘却,无法躲藏,氤氲在空气里。不是不爱他,是没有力气再去爱,那无止境的怨恨,都已经将她吞噬,那样骄傲的她如何能够接受一份残缺的爱?
启事虽然登了,孟小冬也傲然地离开了梅兰芳,但情难断,人难忘。她一度皈依佛门,沉寂了一段日子,再返京时,孟小冬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京戏上,拜在梨园大师余叔岩的门下,成为京剧第一女须生。此后数年,她坚决避免与梅兰芳相见。
人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可以把所有事都忘掉,以后每一日都是一个新开始,你说多好。
孟小冬中年嫁给一直苦恋她的杜月笙。对杜谈不上爱情,只是感激于数年以来的情深意重,终于以身相许。杜月笙待她还是极好的,但两人婚后相伴时日不长,此时杜月笙已是年逾花甲的一病翁。杜月笙去世后,孟小冬独居香港,深居简出,专心教授弟子。
似乎已经习惯了缺少彼此的日子。
多年以后,孟小冬与梅兰芳再见面,是在香港,两个人没有说话。一个忘却,一个刻骨。那时梅兰芳自然不知,在孟小冬的房内,只存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恩师余叔岩,另一张则是前夫梅兰芳。梅兰芳在传记里,对孟晓冬只字未提。
很多时候,爱一个人爱得太深,人会醉。恨一个人恨的太久,心会碎。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还爱着他,而他已经将你遗忘。其实情之所至,应该不在乎这些了吧。每个人都会坚持自己的信念,在别人看来是浪费世间,自己却觉得很重要。毕竟爱情只是一个人的事,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爱是什么?
爱是自私,是争夺,是挣扎,是付出,是欣慰,是幸福。
太容易的幸福,谁还记得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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