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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往事并不如烟】02 我的小学 [打印本页]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29 22:49
标题: 【往事并不如烟】02 我的小学
本帖最后由 沈眉珊 于 2017-6-30 22:18 编辑

      我是1963年入学上一年级。那年七岁。
      秋期入学前,爹从自留地里摘回来一堆南瓜,娘说,好娃哩,学识数吧,一个一个查南瓜。不哩人家老师不叫上学哪。我把南瓜从这边搬到那边,嘴里不停地念数,娘在一旁作数字矫正。从一到三十,熟稔无误,我跟在娘身后信心满满地报名去了。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一入十月,北风就刮过来,带着尖利的哨音,冷风直往脖颈里钻。学校里就开大会,动员各班级勤工俭学,具体任务是拾柴禾,严冬极冷的天气里好让学生们烤火。
      那年头,不但粮食缺,柴禾也缺。我就记得秋雨连绵的时候,家里没干柴烧锅做饭,先是把烂鞋破袜拿来烧锅,困得急了,把高粱杆做的房间隔扇也拆巴拆巴给烧了。小学生到哪里去拾柴呢。
      有学生把自己家的柴禾偷来给老师,家长就追到学校里把孩子打一顿,夺回柴禾;还有学生把人家小园子的篱笆给拆了,园子的主人就跑到学校里大吵大闹,老师只得忍气吞声把柴禾退还给人家。不积极的学生拾柴禾,为了不让老师点名批评呵斥;积极的同学,就为了带一朵体面荣耀的小红花。
      参差芜杂的柴禾总也能拾来一大垛。下雪了,学生们蹅着雪三三两两的来上学,等到班长进屋,他兜里有洋火(火柴),掏出来点着柴草。柴草里有湿红薯秧子,极难燃烧,浓烟就冒起来,呛得同学们吭吭咯咯地乱咳嗽。每个教室最少要有两堆火,几十个同学,男的扎一堆,女的扎一堆。外围的烤不到火就要闹气,女的吵吵嚷嚷,推推搡搡;男的就蹿起来盖过前面的头顶,伸手就火,前面的不堪重压,猛地低头缩身,压顶的同学失重,一头拱进火窝里。好在火堆净是怄烟,只把皮肤燎得通红。班主任进屋来了,又是扇鼻,又是咳嗽,喝令把余火撮出去,屋里这才勉强看见人。
      因为烤火时的秩序很乱,容易出事故,校方就明令禁止课间烤火。待到春天暖和了,柴禾还剩下好多,校外的人就套上牛车来把柴禾拉走了,这里头有没有交易,学生就不得而知了。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17-6-29 23:41
先占沙发,明天在细读。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17-6-29 23:42
泌水大哥晚安。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07:15
      也就在二年级的时候,学校里比往常热闹了些,这个热闹发生在老师之间。每天下午放学后,老师们都集中在会议室里读报讨论,我们顽皮一些的学生就趴在窗台上往里看。他们有时发言讲《红楼梦》,有时又说《武训传》,讨论有时变成了辩论,以至于面红耳赤。学生报纸看不懂,话又听不明白,老师们也从不把那些话题拿课堂上来讲。
      夏天来了,男同学去上学时,都要带个玻璃瓶子,取水井上打水喝。学校的水井深,口面大,为了安全,校方三令五申严禁学生去井上。只要一下课,学生们就蜂拥出去,到紧挨着学校的村子下湾去打水喝。打水的瓶子各种各样,多数是长颈的酒瓶,我不知从哪里弄到一个罐头瓶子,就是粗而敦实的那种,一时让同学们羡慕不已。打水的瓶子都是用绳子系着瓶颈,绳子短了,就去薅来野麻剥去皮,用麻皮接在绳子上。水井就在一个大水坑旁边,井里的水都是从坑里泉进去的。井上原来有个辘轳,年久失修,学生们又老是捣鼓它,就坏了。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17-6-30 08:57
哦,写成同题了。很好。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17-6-30 08:57
哦,写成同题了。很好。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17-6-30 08:59
童年记忆是那样清新。蓦然回首,多少岁月走远。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17-6-30 08:59
童年记忆是那样清新。蓦然回首,多少岁月走远。
作者: 月下采荷    时间: 2017-6-30 09:25
看来泌水兄的故事还要慢慢讲来,这样的真实,谁都爱听。
作者: 张典    时间: 2017-6-30 11:07
大家讲故事,坐板凳倾听。
作者: 张典    时间: 2017-6-30 11:08
大家讲故事,坐板凳倾听。
作者: 张典    时间: 2017-6-30 11:08
大家讲故事,坐板凳倾听。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17-6-30 13:50
艰难中也有一段段的快乐。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17-6-30 13:51
我记得以前有些学校,游戏是乡村学校,是要求学生从家里带米去食堂,才能打饭吃的。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13:58
泌水 发表于 2017-6-30 07:15
也就在二年级的时候,学校里比往常热闹了些,这个热闹发生在老师之间。每天下午放学后,老师们都集中 ...

      课间也就十分钟,同学们争先恐后挤着去打水,又都怕掉进井里,所以都趴在井口上,像一窝急吃的乳燕。提溜着绳子把瓶子续进去,长颈的酒瓶口儿小,瓶子横漂在水面上,迟迟的不肯进水,他们就不停地掂摆瓶子,三颠两摆,绳子不结实的就断了,胆儿大的学生就踩着井壁上的缝隙下井去捞瓶子,偶一失足,噗通掉进水里,泼皮货能循着缝隙爬上来,孱弱的就苦了,呛几口凉水,被赶来的大人用绠绳拽出来。生产队的农户不堪污染,上来责骂轰赶;队长三番五次到学校严正交涉,校方也没法子,打水喝的现象屡禁不绝。现在想起来,是真渴么,无非是游戏一场,聊解苍白乏味的业余时间罢了。
      老师们绝对不去井上打水喝。课间他们坐在树下乘凉,旁边放一桶水,从办公室里拿来一小包东西,绥开纸包,用食指轻轻地敲纸沿,雪白晶莹的颗粒就撒进水里,拿搪瓷缸舀起来喝一气,抹抹嘴说,甜,甜。起初我不知道这白颗斗是啥东西,有个同学他母亲在供销社工作,他说这是快糖,一碗水放不几粒就甜得酿人。乖乖,这东西真诱人哪。我们就在老师周围窥伺坐等,迫切希望老师能离开一会儿,哪怕去趟厕所也好,我们好跑上去喝几口尝尝。
      我想了个办法,找几个玩得不赖的同学,兑钱买快糖。央那个母亲在供销社工作的孩子,给想办法弄些出来。大家摞了九分钱,交给那孩子。他果然不负众望,第二天把快糖拿来了。他说,快糖是五分钱一包,九分钱不够两包,母亲撇了人情才给够两包。我们几个人用作业纸把快糖分成几份,每人拥有一份,谁也不沾谁的光。一起偷偷地去井上打水,稀稀罕罕捏出几粒快糖融进水里面。须臾,用舌头舔一下凉水,那个甜呀,仰起脖子咕咕咚咚一气干完。班里其他同学也想喝快糖水,那就得找我们说好话了。
      那天夜里,我们九个拥有快糖的学生都得了病,肚疼,先吐后泻。我一夜起床拉了二十多次,瘫软在床上不能动弹,眼眶塌进去老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第二天,这几个难兄难弟都请了病假。学校也相当重视,开了全校师生大会,重点讲了糖精(快糖)的危害,并点名批评了我们几个。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喝快糖水了。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14:02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6-29 23:42
泌水大哥晚安。

谢谢眉珊老师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14:05
东北虎 发表于 2017-6-30 08:57
哦,写成同题了。很好。

题同内容不同
每个人都有小学阶段
都有精彩的回忆
建议大家都来写一写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14:07
东北虎 发表于 2017-6-30 08:59
童年记忆是那样清新。蓦然回首,多少岁月走远。

写出来呗
光慨叹不算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14:10
月下采荷 发表于 2017-6-30 09:25
看来泌水兄的故事还要慢慢讲来,这样的真实,谁都爱听。

就是受了你的启发嘛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14:12
张典 发表于 2017-6-30 11:08
大家讲故事,坐板凳倾听。

重要的话儿说三遍
看起来你很重视,也写写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14:14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6-30 13:50
艰难中也有一段段的快乐。

那都是苦中作乐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14:16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6-30 13:51
我记得以前有些学校,游戏是乡村学校,是要求学生从家里带米去食堂,才能打饭吃的。

我们这儿离学校近,都是回家吃饭
学校里只有教师食堂,没有学生食堂

作者: 碧天    时间: 2017-6-30 20:04
哈哈!有意思的童年学生生活。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17-6-30 21:25
泌水 发表于 2017-6-30 14:05
题同内容不同
每个人都有小学阶段
都有精彩的回忆

是啊。这段时光虽然久远。但印象深刻。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21:30
碧天 发表于 2017-6-30 20:04
哈哈!有意思的童年学生生活。

你满意我高兴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21:31
东北虎 发表于 2017-6-30 21:25
是啊。这段时光虽然久远。但印象深刻。

9494
作者: 张典    时间: 2017-6-30 22:32
泌水 发表于 2017-6-30 14:12
重要的话儿说三遍
看起来你很重视,也写写

强调重要性,只有罗嗦一下了,没别的高招儿.

作者: 张典    时间: 2017-6-30 22:34
碧天 发表于 2017-6-30 20:04
哈哈!有意思的童年学生生活。

碧老师的童年生活一定更有意思.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23:20
本帖最后由 泌水 于 2017-6-30 23:59 编辑
泌水 发表于 2017-6-30 13:58
课间也就十分钟,同学们争先恐后挤着去打水,又都怕掉进井里,所以都趴在井口上,像一窝急吃的乳燕 ...


      最难堪的要数开学那几天。
      学费一块五,杂费一块。家里穷,交不起。开学前几天,老师就催着要钱,我总是嗫嚅着对老师说,再等两天吧老师……没过一星期,老师在上午第一堂课时声色俱厉地点名斥责,不想上学干脆回家去吧!学校不是慈善堂,我也不能光为这学杂费给你们磨牙。我们几个没交钱的同学逐个向老师起了保证,明天一定把钱交上。回家去就跟爹娘嘟囔着要钱,一而再,再而三,以致声泪俱下。爹把我的头捣得梆梆的,你就是个讨债鬼,我上辈子欠你的咋着!娘把我揽怀里,不哭不哭,娘给你想办法。早饭焐在锅里,娘就去生产队经济保管那里借钱。保管只顾勾着头吃饭,听着娘求告他。饭扒拉完了,他用筷子点着俺娘说,不是我说你陈姐儿,年年往队里打口粮钱,新账陈账摞一堆,还咋有意思再借钱嘞!娘腆着脸说,大哥,这也是一步难这啦。学校立逼着要学杂费,弄不到钱,这孩子眼泡都哭肿了,叫我……啥办法嘞。娘说到最后都带了哭腔。保管长吁一口气说,队里是没一分钱了,俺家才卖了一只羊,有几个儿,借给你吧。得多少啊?娘赶忙说,两块五,两块五。大哥你真是菩萨心肠啊!这钱俺停不长就还你。
      为了赶紧还保管家的钱,趁星期娘带我去找土和泥脱坯。庄稼地里的土是万万不敢动的,只有去路边的泥沟里取土。一锨一锨端到平展地方,积够一堆,把土扒开,呈现一个砚池模样,娘一担一担挑来水,把土洇泡上,等土湿透了,就开始和泥。看着娘弓腰曲腿倒腾泥巴,汗珠子顺着额头淌到下巴上,我的心揪疼。
      脱坯用的模子一尺长,六寸宽,四指厚。娘把泥巴端过来,倾倒在我身旁,我把坯模子按水桶里浸泡一下,拿出来端正地放地上,挖泥巴填充坯模,用小拳头把模子里的泥巴捣瓷实,欠缺处补一块,凸起处挖掉些,两手从水桶里掬一点水洒泥面上,小巴掌啪啪地拍泥面,然后两手来回抿几遭,待坯的表面光滑了,稳持坯模的两端向上提,一个水坯就从模子里滑落下来,四角周正,厚薄适中。初次脱坯,娘和我都很欣喜。
      土坯晒干了,娘就四处打听买主。农村人是不买土坯的,也就机关部门垒个简易厕所,补个墙豁子用这个。恰巧北岗上的国家棉花库要垒锅灶和案板底座,需要土坯。我就和娘用箩筐担坯子往人家那里送。从脱坯的地方到棉花库有一里多地。娘趔趔趄趄能担六块坯子,我只能担两块,记不清担了多少趟,直到人家摆手连声说不要啦,母子俩才不甘心地停下来。
      土坯二分钱一块,运去了二百四十块,付给了四块八毛钱。娘把钱攥在手心里,嘴里念叨,还保管的两块五,还剩两块三。不少!给俺娃做个裤头穿穿还用不完。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6-30 23:24
唉 一把辛酸泪哪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17-7-1 08:26
原来块糖是糖精,我先前看到的时候以为是速溶糖片。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1 13:25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7-1 08:26
原来块糖是糖精,我先前看到的时候以为是速溶糖片。

现在市面上不常见这东西了
估计卖豆腐脑那个白糖碗里可能掺了些
不然不会那么甜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17-7-1 14:41
泌水 发表于 2017-7-1 13:25
现在市面上不常见这东西了
估计卖豆腐脑那个白糖碗里可能掺了些
不然不会那么甜

糖精我是见过的,以前我们这里卖豆腐脑也会放。我只是不知道这个东西在你们那有快糖这样的名称。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1 15:03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7-1 14:41
糖精我是见过的,以前我们这里卖豆腐脑也会放。我只是不知道这个东西在你们那有快糖这样的名称。

“快糖”是农村人给起的名字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2 01:07
泌水 发表于 2017-6-30 23:20
最难堪的要数开学那几天。
      学费一块五,杂费一块。家里穷,交不起。开学前几天,老师就催 ...

      过着过着就到了文化大革命。
      开初是批判《武训传》,批判《海瑞罢官》,那都是老师们的事,学生只是知道一点点。
      突然大字报兴起了,铺天盖地,满街到巷的墙壁上都是白纸黑字,还有漫画。
      白天还是无产阶级革命者,一夜之间就被几张大字报给否定了。运动是全民性质,地覆天翻。
      公社的党委副书记崔树森,党委秘书焦承敬,粮管所的所长郭庆五,都被涂了黑手批斗游街;我们学校的校长刘启高,教员孙景华也被揪到台子上坦白罪行。就连我家所在的生产队,有个社员叫狗剩,也被大字报点了名,记得那张大字报的标题是“打开衙门看狗逼”。群众整干部,干部整群众,群众整群众,干部整干部,遍地开花,乌烟瘴气。
      被揪斗的男子,大多是头上戴高帽子。高帽子用竹篾编就,长可三尺,下圆上尖如漏斗状,外面用纸裱糊,工艺精致的,着实可观。一群被专政的坏人在游街之前,各自挑选高帽子戴头上,手慢一些的人找不到合适的高帽子,就随手抓来一顶扣头上,头小,帽壳大,遮了鼻眼,就用双手扶着帽檐。专政人员觉得可笑,上去踢他一脚,喝令他不准用手去扶,他只好任由高帽子吞了头项,两手挓挲着前行,像瞎子一样。被揪斗的女子苦不堪然,一双破鞋被麻绳系住,攀肩搭在胸前,脸上画了妆,八字眉,三角眼,颧上搽了胭脂,唇上涂了口红,披头散发,满脸狰狞。每游一次街,受一回辱,总听说有自杀的,或投水,或上吊。
      我们小学那个校长刘启高最有趣,他心眼活络,能言善辩。红卫兵把他反剪双臂推到台上,把一个稻草人拿来让他扛着,稻草人是用葫芦瓢做的头脸,粗劣地分出四肢,一张纸条粘在草人身上,上写着党内头号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某某某。稻草人的骨架是树枝子,缠以稻草,把它骑在刘启高脖子上。刘启高嫌刺挠,劈手把稻草人扔出老远,轰地上去一群人拳打脚踢,问他为啥不老实。刘启高说,稻草人是坏货,我是好人,为啥用坏货来欺负好人呐!
      党委副书记崔树森善于养晦韬光,红卫兵把他的棉衣前后上下都糊上大字报,老婆让他换衣服,老崔说,换它干啥,得多少衣裳够糟蹋。周身像穿了铠甲一样,走起路来嗑嚓作响。红卫兵带他去看大字报,指着一幅漫画上的乌龟问他,这是谁?老崔答,崔树森。问,崔树森是谁?,答,是我。一阵哄笑,自然责罚就轻下来。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2 01:08
这一出热闹不
作者: 斯文扫地    时间: 2017-7-2 09:51
三十只南瓜,一下摘那么多。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2 13:24
斯文扫地 发表于 2017-7-2 09:51
三十只南瓜,一下摘那么多。

南瓜恋秋,结的多,不及时收回来,它就跟人跑了
作者: 碧天    时间: 2017-7-2 14:37
泌水 发表于 2017-7-2 13:24
南瓜恋秋,结的多,不及时收回来,它就跟人跑了

    29楼那篇写得非常好,写出农村孩子读书是多么不容易,写出了艰辛的生活,写出了伟大的母爱。非常能打动人!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2 20:11
碧天 发表于 2017-7-2 14:37
29楼那篇写得非常好,写出农村孩子读书是多么不容易,写出了艰辛的生活,写出了伟大的母爱。非常能打 ...

谢谢老爷子赏读
我母亲是生活里的强者,在苦难的年月里,是她支撑了这个家
怀念远远不够,做事要对得起她老人家才对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17-7-2 22:11
35楼这段故事,让我们这些不曾经历文革的人,再次在文字里看到那段岁月的荒唐。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17-7-2 22:21
本帖最后由 沈眉珊 于 2017-7-2 22:42 编辑
泌水 发表于 2017-6-30 23:20
最难堪的要数开学那几天。
      学费一块五,杂费一块。家里穷,交不起。开学前几天,老师就催 ...

读了29楼这段故事,我的眼泪忍不住了。为了这相似的不凡母爱。当年我因为家里穷,父亲反对我复读,想我放弃读大学的机会。是母亲坚持让我复读,而为了筹钱,我母亲做了很多苦工。到酒家去洗男厕所、到工厂当清洁工,下班后还留下来,只为捡几个塑料编织袋去卖钱,那时一百个塑料袋才换5角钱。母亲说每晚捡400个也就有两元钱了。

前几天正好母亲又在家里说起这些旧事。这不是在大哥小时候的特殊岁月了,这是发生在1990的事情。想想就让我心酸。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2 22:38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7-2 22:11
35楼这段故事,让我们这些不曾经历文革的人,再次在文字里看到那段岁月的荒唐。

触目惊心,人人自危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2 22:48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7-2 22:21
读了29楼这段故事,我的眼泪忍不住了。为了这相似的不凡母爱。当年我因为家里穷,父亲反对我复读,想我放 ...

任何年代都有不公平的现象
哪个人群都有贫穷的个体

我们经历过苦难,才知道珍惜幸福
我们受到过打击,才发愿做个好人

谢谢妹子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3 00:52
泌水 发表于 2017-7-2 01:07
过着过着就到了文化大革命。
      开初是批判《武训传》,批判《海瑞罢官》,那都是老师们的事, ...

      红卫兵组织如雨后春笋,下辖的战斗队多如牛毛。
      我也想参加红卫兵,就写了申请,结果大红纸上公布的红卫兵名字有我在其中。头天下午粘榜公布的,第天早上我的名字就被抠掉了,看样子是用刀子刮掉的,很规则的长方形。我去问红卫兵头头,他乜了我一眼说,你还好意思来问。你爸是四类分子,属专政对象,你要反戈一击,和家庭划清界限。
      爸是四类分子不假。五七年整风反右时,发现他有历史问题,属漏划对象,就补给了他。
      父亲解放前当过国民党的兵,因为略通文墨,被第五战区司令部选拔上去,干了谍报工作。父亲后来曾说,谁见过共产党是啥样的,就是专门对付日本人,刺探他的情报。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是李宗仁,台儿庄大战毁了很多人,李宗仁的部队元气大伤,节节后退,把谍报队留在中原地区,依旧搞日本人的情报,给桂系军阀当个耳目。
      谍报队三十多人,人整壮,目标大,站脚不稳,就伪装成汉奸,给侵占信阳的日本人当了治安队,这样的话,刺探日军情报更方便些。有个谍报队员叫刘治本,好嫖善赌,每每违反纪律,夜不归宿。这一回又犯了老毛病,队长就用皮带酷打了他一顿,刘治本衔恨,偷偷去日本宪兵司令部告了密。来了两车荷枪实弹的鬼子兵,包围了驻地。刘治本一跑掉,谍报队就知道不妙,正准备潜逃,被日军占了先机。横竖都是个死,三十来个人固守在草房里,射杀了劝降的汉奸刘治本,撂倒了十几个日本兵。日军头目大怒,下令往房子上泼油点火,可怜三十多人血火交迸,壮烈殉国。
      我父亲平素兼管炊事,那天去集市上买菜,听到枪声看见火光就急急赶回去,中途碰上房东老太,拉他到避静处,说了惨状原委,催他赶快逃走。父亲向西北逃出信阳,到淮河店通知那里的工作站赶快撤退。一行五人如丧家之犬向北狂奔下去。
      到了泌阳王店地界才略略松了口气。王店东边有个河湾村,背山环水,易进易退,五个谍报人员就驻扎在这里。河湾村东边有个吴竹园,国民党地方保安团有一个大队驻在那里;村西不到三里地有个吴老庄,新四军有支抗日先锋队驻在那里。正值国共合作共同抗日,这五个人手里都有国军正规部队的派司和武器,很受东西两方的青睐。五人暗地里商量,从此洗手,不想再为国民党卖命。就打着国军的旗号,做起了个人的生意。从驻马店购回油盐布匹,运到本地贩卖。临解放的时候,几个人散了伙,各自成家过起种地的日子。
      解放后,这几个人因为没啥民愤,镇压反革命的时候也就没受到追究,父亲还被选为工商联合会的会长。五七年是他的背运,工商联的副会长老黄检举了他。漏网之鱼也该严办,坏分子的帽子不大不小扣在他头上了。
      文革中,地富反坏右和走资派一律受到重创。父亲平时不会乱说乱动,单独受批斗的机会也少些,但赔罪游街是免不掉的。每回游街回来,他都勾着头蹲在门槛上,从不叹气怨嗟,只是寒着脸不做声。有一回吃罢晚饭,他从门后拽出一根绳子扬长而去,母亲想想不对劲,脚跟脚撵出去就不见了他的踪影。母亲在野地里嚎叫呼唤,终是没人应声。三更天,父亲回来了,母亲哭着问他弄啥去了,父亲像墙头一样立在那里不吭声,许久,才吁出一口粗气说,还将就着过吧!

作者: 张典    时间: 2017-7-3 12:35
泌水 发表于 2017-7-2 22:38
触目惊心,人人自危

我去看看。。。
作者: 张典    时间: 2017-7-3 12:39
泌水 发表于 2017-6-30 23:20
最难堪的要数开学那几天。
      学费一块五,杂费一块。家里穷,交不起。开学前几天,老师就催 ...

一捧辛酸泪,我要上学。。。。。。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3 14:01
张典 发表于 2017-7-3 12:35
我去看看。。。

超出你的想象吧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3 14:04
张典 发表于 2017-7-3 12:39
一捧辛酸泪,我要上学。。。。。。

那时候怎么想不到回生产队放牛哩
放一天牛也能挣六个工分

作者: 张典    时间: 2017-7-3 22:29
泌水 发表于 2017-7-3 14:01
超出你的想象吧

人生多磨难,读罢两眼湿.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3 22:37
张典 发表于 2017-7-3 22:29
人生多磨难,读罢两眼湿.

少年时的磨难是一生的财富
一是那个时候能经得起摔打,二是能积累经验教训
使成年后少走弯路,少吃大亏

作者: 张典    时间: 2017-7-4 11:53
泌水 发表于 2017-7-3 22:37
少年时的磨难是一生的财富
一是那个时候能经得起摔打,二是能积累经验教训
使成年后少走弯路,少吃大亏 ...

是这样。苦难是一所大学。

作者: 张典    时间: 2017-7-4 11:53
泌水 发表于 2017-7-3 22:37
少年时的磨难是一生的财富
一是那个时候能经得起摔打,二是能积累经验教训
使成年后少走弯路,少吃大亏 ...

是这样。苦难是一所大学。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17-7-4 17:25
泌水 发表于 2017-7-3 00:52
红卫兵组织如雨后春笋,下辖的战斗队多如牛毛。
      我也想参加红卫兵,就写了申请,结果大红纸 ...

万幸老爷爷没有选择走极端的路。看到最后一截,我心都提起来了。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7-4 20:47
本帖最后由 泌水 于 2017-7-4 20:49 编辑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7-4 17:25
万幸老爷爷没有选择走极端的路。看到最后一截,我心都提起来了。


他从不谈这回事,只说过,天不叫死,不能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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