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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妈是故乡（散文） [打印本页]

作者: 满山枫叶 时间: 2017-7-18 19:35
标题: 妈是故乡（散文）
本帖最后由归隐宋朝于 2017-7-19 10:08 编辑

　　“妈，我回来了。”没有人回答，我拎着酒壶和板鸭进了堂屋，一转身妈在我身后，依然是上次我回家时穿的粗布衣衫，扎着围裙，在看到女儿站在堂屋地上，六十七岁的妈，居然像个孩子，幸福如花般绽放，一双手不住地搓着，“嘿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给我电话去车站接你？”
　　“妈，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
　　妈不好意思地说:俺没听见呢，光顾着在西屋削地蛋皮，你昨个说这几天要来家，我想置办点地蛋丝，搅和一些面粉上大铁锅烙地蛋饼你吃。俺知道你就喜欢吃这个。”

　　已经有半年光景，回老家探望爸妈，妈的耳朵出了问题。一开始，我以为妈注意力没有集中，我试着在堂屋到厨房的距离喊了几声，“妈，咱家种苦苣子了吗？”妈蹲在地上烧火，苞米杆被爸剁成一截一截的，好烧。我喊了第二遍的时候，妈站起来，凑近堂屋，“你说怎么回事啊？”
　　我的心咕咚掉进冰窖里，妈，真的聋了！

　　妈还不到七十岁就聋了？为什么就聋了？我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试了几次，最后，我确定，妈聋了，虽然不重，可妈和衰老二字真切的接上了头。

　　饭口上，妈依旧夹菜，将闺女的碗堆成小山。她想把积攒了多久的心里话一下子都给我，她要把生命和身体一点一点撕开给孩子们，妈要将最美好的阳光雨露和花草都在我的心里栽种下。

　　岁月如歌，我快奔五十的人了，还有父爱母爱围绕着我朝花夕拾，而他们又活的多么不容易，我成天在文字里秋风瑟瑟，口号般舞动着我要尽上我做女儿的孝心。拎着那点可怜兮兮的吃的喝的，都舍不得在家多陪伴爸妈一天。

　　从乡村到城市，我瘦成了一轮弯弯的月亮。这几年我像一支被嫁接在钢筋混凝土世界的一株麦穗，在忍受着不一样的烟火，把生计扛在肩膀踩着灯红酒绿的脂粉味儿追逐我的梦想。我时常要在疲惫不堪的伪装中，咬着牙一路风雨，一路坚强。
　　也许，妈不会清楚。她的闺女要在夹缝的呼吸里，微笑着芬芳，转身处却落叶缤纷一地孤独行走的忧伤。

　　当漂泊的经历一遍遍压弯我的脊梁，一个中年女工在快节奏的信息时代，端着朝不保夕的泥饭碗，随时都要有被炒鱿鱼的迷茫，下一站又无法预知在何方。妈，就伫立在我的身后。以树的伟岸，为我撑起一片希望的曙光。妈教会了我必须用骨骼走路，即使有任何逆境的来袭，都选择格桑般优雅的绽放。

　　那天晚上，我决定宿在妈那铺烧的热乎乎的大炕上，妈很高兴，“每次回来就像火烧眉毛，吃了饭就去赶车，妈寻思和你说说话。妈老了，还能有多少时光属于我？

　　月色薄凉，妈早早搬来熟花生，在村子里买来的新鲜草莓，我带来家的香蕉，芒果。守着一窗的月光，和我面对面的坐着。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那些长不大的孩提时期。做一回妈最忠实的聆听者。

　　妈真的干不动了。这两条腿灌铅一样，唉！可不干怎么办？还能不吃饭吗？我不吃，你爸也得吃。每一天睁开眼，鸡鸭猫狗，哪一个不操心能行？
　　那八九亩地，都是我和你爸一点一点种出来的。
　　干不动了，看着活就打怵。有时候累磕了，就想过死了轻快，不用出力。又想想，还有两个崽子，心里挂挂着。
　　这当妈的岁数一把了，别的不奔奔，只想着你们在城里吃好点，平平安安的，别受人欺负。

　　你们三两天不来电话，我就胡思乱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夜里做梦，你和你弟小时候的样子，还有一回梦见你丢了，我就喊你爸，你爸给我叫醒了。我脸上全是泪，你说，俺们图啥？

　　青儿啊！钱挣不完，有多少钱都能花了。可，你们想过没有？妈在一天天老去，这有个头疼脑热的吃点止疼药能遮就遮着，能扛就扛。你妈孤单啊！你爸老犟驴，以前不和我搭话，一说话就粪缸味儿，三句话不到火冒三丈。现在也绵了，都老了。嘚瑟不起来了，前天你爸去给你五舅扛苞米装车，一百斤苞米你爸歇了好几气儿才装上车。

　　孤单了，也得活着。好死不如赖活着，上春儿，妈在大街上挑了十只骨鸡仔儿养着，在城里一口水都要花钱买。俺只要能动弹，就在老宅子这儿，养鸡养鸭养猪，拾掇几块菜园子，种些蔬菜，供着你姐弟吃。

　　每一天妈和她的鸡鸭猪狗还有土地相依为命，妈给我打开一扇来自故乡的绿窗。而我在城市的夜晚，要借着这扇窗安静地梳理流浪路上留下的伤口。

　　妈想要的不是物质，不是儿女人生的辉煌。却是世间最长情的陪伴，我回报妈的一直是匆忙的背影。

　　在生存的怪圈与压力中，我很渴望活在故乡。活在妈的身旁，我也是快做婆婆的人了，妈始终记着我的点点滴滴。睡觉蹬被子，磨牙，打呼噜，右脚心有一颗豆粒大的红痣。喜欢吃青杏，喝酸菜骨头汤，麦秸杆似的一点就着的脾气，走坐着一刻不闲着写字……

　　我不能否认妈是世上最爱我的人，她可以包容我的一切。
　　妈每一次送我到车站时，目光就会矮一寸，又矮一寸。
　　余下的时光，作为女儿，我匍匐着身躯，让妈从我的世界受到阳光，稻穗，雨露的回馈。
　　妈就是故乡。

作者: 满山枫叶 时间: 2017-7-18 19:35
新来的，向大家问好！

作者: 李熙 时间: 2017-7-18 19:37
欢迎叶子，问好！

作者: 幸福每一天 时间: 2017-7-18 21:05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作者: 晏晏 时间: 2017-7-19 08:51
以前，总是不喜欢看叶子的文。因为我的性格低调，叶子的张扬，总感觉是两个世界。
但这篇文里，我竟看出微微的泪光。那些熟悉的语言与日子，与我的柔软重合。
重新认识叶子，很开心！

作者: 晏晏 时间: 2017-7-19 08:54
安于一隅，也会遇到旧相识。叶子，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晏晏，笑语晏晏的晏晏。
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都会笑语晏晏。
我也是紫玉清凉。从来都是。
如同叶子一样，千变万化，都是母亲口里的青儿。

作者: 李熙 时间: 2017-7-19 09:41

晏晏发表于 2017-7-19 08:54
安于一隅，也会遇到旧相识。叶子，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晏晏，笑语晏晏的晏晏。
我希望以后的日子，都会笑语 ...

叶子是我拉来的，只是她很忙，可能来得少：）

作者: 晏晏 时间: 2017-7-19 09:45

李熙发表于 2017-7-19 09:41
叶子是我拉来的，只是她很忙，可能来得少：）

我知道。我们认识得非常早，应该有几年了。

她对我也相当熟悉。

作者: 晏晏 时间: 2017-7-19 09:45

李熙发表于 2017-7-19 09:41
叶子是我拉来的，只是她很忙，可能来得少：）

我知道。我们认识得非常早，应该有几年了。

她对我也相当熟悉。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7-19 09:46
欢迎欢迎！
题目就好！赏文！

作者: 李熙 时间: 2017-7-19 09:50

晏晏发表于 2017-7-19 09:45
我知道。我们认识得非常早，应该有几年了。
她对我也相当熟悉。

我叫她，发点文字来，丢在这里就跑都可以。：）
她一天实在是太忙了，那边要打理太虚，现实中要工作，她自己又非常勤奋地在写文字，她又喜欢写长的，用手机写，一天要写好多字，我说她写文字像倒水一样，源源不断地就出来了。呵

作者: 满山枫叶 时间: 2017-7-19 10:02
艾玛，我来了

作者: 满山枫叶 时间: 2017-7-19 10:02

晏晏发表于 2017-7-19 08:51
以前，总是不喜欢看叶子的文。因为我的性格低调，叶子的张扬，总感觉是两个世界。
但这篇文里，我竟看出微 ...

你隐姓埋名，我也爱你

作者: 满山枫叶 时间: 2017-7-19 10:03

晏晏发表于 2017-7-19 08:51
以前，总是不喜欢看叶子的文。因为我的性格低调，叶子的张扬，总感觉是两个世界。
但这篇文里，我竟看出微 ...

玉玉，这里有李熙哥哥，有你我更的来了

作者: 满山枫叶 时间: 2017-7-19 10:03

李熙发表于 2017-7-19 09:41
叶子是我拉来的，只是她很忙，可能来得少：）

妈呀，我来了，李熙哥

作者: 满山枫叶 时间: 2017-7-19 10:04

幸福每一天发表于 2017-7-18 21:05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是的，多老多大在母亲那里也是娃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17-7-19 10:11
与其说妈是故乡，不如说妈是我们最后的精神领地。当有一天我们失去时，那才是最大的孤独。
感人至深！欢迎叶子！谢谢李熙！

作者: 满山枫叶 时间: 2017-7-19 10:14

归隐宋朝发表于 2017-7-19 10:11
与其说妈是故乡，不如说妈是我们最后的精神领地。当有一天我们失去时，那才是最大的孤独。
感人至深！欢迎 ...

谢谢老师的盛情，我会常来。

作者: 李熙 时间: 2017-7-19 10:24

归隐宋朝发表于 2017-7-19 10:11
与其说妈是故乡，不如说妈是我们最后的精神领地。当有一天我们失去时，那才是最大的孤独。
感人至深！欢迎 ...

宋朝兄弟，叶子是中财论坛小说版太虚的主要版主，她是辽宁省作协会员，选派到辽宁省作协文学院作家培训班学习过，作品多次在市里获奖。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17-7-19 11:37

李熙发表于 2017-7-19 10:24
宋朝兄弟，叶子是中财论坛小说版太虚的主要版主，她是辽宁省作协会员，选派到辽宁省作协文学院作家培训班 ...

在此相识，荣幸之至！有机会再去中财太虚投稿。

作者: 孤鸿野鹤 时间: 2017-7-19 15:07
好文字！连排版编辑都做得干干净净，看着就舒服。

好写手不断加入，进六星书房真的如入芝兰之室了。

欢迎满山枫叶！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17-7-20 19:14

孤鸿野鹤发表于 2017-7-19 15:07
好文字！连排版编辑都做得干干净净，看着就舒服。

好写手不断加入，进六星书房真的如入芝兰之室了。

作者: 愿言思归 时间: 2017-7-20 21:31
妈，过去叫是本能，现在叫妈，百感交集。

年龄越大，叫起来心中越痛，总觉得有还不忘的帐，报不完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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