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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人间烟火]之我们去“偷”柿子吧 [打印本页]

作者: 闲山静水 时间: 2017-10-23 20:40
标题: [人间烟火]之我们去“偷”柿子吧

我们去“偷”柿子吧

秋天想必是个油画家，天地山川大块大块的油彩浓稠又热烈，沉甸甸的有流滞感。这和春天的五彩斑斑斓是不一样的，春天是个万物生发的欣喜季节，一切明媚轻盈，但是不够沈重。

我们在沈重的十月要去的地方是个小景点，听说叫双龙泉，大概是山不在高水不在深的样子，还没有被文明大肆践踏，应该保留着一些野趣吧。然而车子停在风景区前，才知道人家原来叫拴驴泉！嗯，一溪泉水可以流桃花，可以濯我缨，可以饮骏马，但谁说不能拴驴呢？

拴驴泉景区偏僻，闻者少焉，一道山路狭窄、弯曲、寂静，沿着山路慢慢环行而上，秋游的气氛不免悠闲美好。这里的山石头居多，路的一面石崖壁立，走着走着猛然一整块青石迎面劈来，整齐巨大的吓人一跳，然而等小心转过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路的另一面则是山谷，被各种杂树、陈年的落叶和厚厚的植被完全覆盖了，看起来深不可测，又因为下了几场雨，所有的绿色湿漉漉的，恍然一幅静水流深的气象，我们像是在深海上浮舟滑行。浮行不久，便见一棵树穿过重重的沉郁在山坡上异常明亮鲜艳，树上挂满了小柿子，繁密的星星一样，红得沸沸扬扬。十月的柿子一定熟透了，没有人采摘该是多么寂寞啊，不用多久就要摔在地上摔成扁柿子了。我开始怂恿同行的人们，不如我们去摘柿子吧。

一车的人都很高兴，但不经主人同意是不是等同于“我们去偷柿子吧”，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这样做不好吧……”不肯停车做这种坏事，一律偏着头，看着一棵柿树在车窗外静默的晃过去了，消失在茫茫青绿里。好在没走多久，山坡上又见两棵更大的柿树，几个人站在柿子树下，一个男游客弯着腰，正在修理一根长树枝，路边则泊着一辆白车，坡上人笑，树下人招的十分欢乐。

不会是偷柿子吧，光天化日下偷得这样喜气洋洋！不过也有人神态淡定，这个人高高的个子，头上居然戴着一顶久远以前的蓝帽子，那身黄衣服大概也很多年了，显然是一位纯正的山民，举着一支长竿，柿子树看来是他的了。我们立即停车，纷纷从车里爬出来，准备加入摘柿子的队伍。我问路边的女人，交多少钱就可以采摘呢。这个年轻女游客正在等她的同伴，兴高采烈的告诉我：不出钱，这是野柿子啊，随便摘！又指指树下举竿子的山民说：他说的！

柿子树所在的这截山坡缓慢的向下延伸，雨后落叶湿淋淋的铺了厚厚的一层，没膝的青草也湿透了，空气里充满了青草的香味和雨气的清新，土地则在厚厚的草叶下面，踩上去不免翻起一点湿泥，就连湿泥都带一股清气，好像里面埋藏着不可知的美好事物，让人错觉此时不是秋天，世界正在从头开始，到处都是暗暗生长的丰盈的生命。

柿子树有几人高，越是高处，柿子长势越好，山民手里的工具长而直，大概是竹子做的，顶端有钩，随便举举，带着枝叶的一串柿子一起下来了，放到篓子里，看上去金红甜软的柿子在篓子里已经有不小的一堆了。最先采柿子的游客也学着人家，举着那根修理好的长树枝，冲着柿子们一阵撩拨，可惜技巧欠缺，跟打枣一样，软柿子“扑哧扑哧”落到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我们已经连滚带爬下了山坡，聚在树下，眼巴巴的等着同车的男人成功的摘几个柿子吧。这个男人很刻苦，山坡上很多长树枝，拣了一根，三下两下折去旁枝，仰着头也在努力学习“打枣子”，一定要多打几个给同行的老婆孩子。于是，用来练手的柿子也摔下来，一头栽在地上，脸摔坏了，把一个红通通的柿屁股圆润光洁的献给我们。啧啧，自然熟透的柿子应该就是这样的丰腴肥美，不像市场上买来的，屁股上的柿蒂子结实得要抠半天，还是青绿青绿的。等了好半天，男人的功夫还没有纯熟，摔一个我们叹一声，后来只好眼巴巴看着山民同志，从容不迫、成串成串的捋柿子——背回家去，吃鲜柿子，吃柿子饼，掺了面吃油炸柿糕，或许还有我们不知道的更新鲜的吃法吧，哎呀，能吃好一阵子了。几个女人和他商量：我们可以买点儿吗？

对于野柿子，淳朴的山民是不好意思卖的，他告诉我们正确的摘法：不是打，更不是戳，要卷，连枝带叶轻轻一缠，完好无损。

让男人们学去吧，我们已经等不得了，把刚刚摔在地上的新鲜柿子捡起来，铺地一层雨洗过的青草，柿子并不脏，熟透了的柿瓤简直有宝石般的光泽，一怀软玉不胜扶的模样。我们几乎是吸进嘴里去的，那种清、甜、软，我想夸赞一下，但狠狠想了半天，只能老老实实的说，真好吃。

柿瓤吸完了，人人手里一张柿子皮，如果没有摔坏，也许能吸出一个小灯笼来。两车游客都学会了摘柿子，各自装了一小包，树上还有很多，但是不重要了。

受我们影响，又有一车游客停下来，人家完全不用树枝卷摘法，小青年身手敏捷，两下子爬上树杈，伸手即得，简洁利落。可是，山民说这样很危险，刚下过雨，树身很滑，况且还长满了苍苔，柿子树那边厢就是深谷哦。我们上车离开，忍不住又担心的回头望望云气缭绕的柿子树以及树杈上的年轻人，拴驴泉不被人知应该是件很好的事情，一树柿子安静的红在深山里，这大概也是岁月安好啦——忽然有点儿明白高人隐士的情怀了，:"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作者: 可可秋心 时间: 2017-10-24 01:03
拴驴泉不见也罢，只馋了这一树柿子了。

作者: 可可秋心 时间: 2017-10-24 01:04
吃货见吃。拴驴泉不见也罢，只馋这一树柿子了。

作者: 时光微雨 时间: 2017-10-24 08:45
这种“偷”的快乐是很能传染的，红红彤彤的小柿子着实诱人！

作者: 蘸水笔 时间: 2017-10-24 09:12
好吃还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