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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寻找巴特尔(更新中) [打印本页]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4 16:22
标题: 寻找巴特尔(更新中)
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7-12-8 21:49 编辑

这是我写的一部知青的小说,并没写完,我想拿来让诸位指点一下,起码可以解闷儿!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4 16:22
(一)       

献给一切生活在苍天之下而勇于面对的人!

——题记
1

车开出了张家口,城市最后的一点痕迹消失了,不远处能看到青绿色的草原。到草原来刘媛准备了好几天,这不是她对草原的陌生,相反,是她太熟悉草原了,十七岁那年她就从北京到了内蒙古插队,离开的时候是二十五岁,整整的待了九年。
“刘总,我得加油!”司机小张说。
“好,我也想休息一会儿,找个服务区吧。”
车拐进了服务区,小张去加油,刘媛走进了服务区的商店,商店里没有人,只有几个商场的售货员站在那无事可做。她并不想买什么,只是逛逛。自从她从北京出发决定重返草原,越是接近目的地她就越关注这里的一切,因为她总是不能平静下来。
也许是接近了草原,商店里有草原的产品出售。奶制品、奶酒、奶茶等等,虽然,刘媛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工业化制成的产品远不能称作是草原的产品,但是,这已经是多年来她没有留意过的。
她仔细的拿起一件一件的东西看着,几乎每个产品的包装上都要有草原的图画,这让她心里更是不能平静。
“你买点儿什么,这里有最新鲜的奶酪,你可以看看生产日期。”服务员走过来说。
刘媛笑了笑说:“不,我只是看看。”
刘媛走出了商店,小张早就加好油等在商店门口。
“刘总,是再休息一会儿还是马上就走?”小刘站在车的旁边问。
刘媛看了看天说:“我们进张家口市找个宾馆休息明天再走。”
“刘总,如果我们现在接着走,天黑以前就能够到达锡林郭勒,干嘛要休息呢?”小刘不解的问。
刘媛什么话也没说钻进了车里。
进了张家口市找了一家宾馆,开好房间以后刘媛拉着行李放到房间,洗了洗脸叫着小张出去吃饭。
刘媛和小张出了宾馆的门小张要去开车,刘媛拦着说:“咱们走走,不用开车。”
塞外夏末的晚上已经很凉。
“刘总,我们去哪吃饭?其实宾馆里是有餐厅的。”小张说。
“去走走,找点儿当地的东西尝尝。”刘媛说。
“刘总,张家口有什么可吃的呢?”
“你没吃过,这里的栲栳栳很好吃。”
“栲栳栳?姥姥也可以吃?”小张纳闷的问。
两个人找了一家莜面馆子走了进去,刘媛要了两份栲栳栳。
时间不大,服务员把东西端上来。小张看到是两个小笼屉,上面立着一个个一寸多长的黄色的面卷,由于一个挨着一个的摆放着,看上去就像一个蜂窝。
每个人还有一小碗调料和一碗羊肉做的卤。
“刘总,这是什么做的?”
“莜面,一种高寒地区的谷物,山西内蒙多吃这些东西。”
“怎么吃?”
“那碗调料就是醋蒜末调在一起做地汁,可以用莜面卷蘸着吃,也可以蘸着那碗羊肉卤吃。”
小张照着刘媛的话吃了一个:“嗯,挺好吃。”
刘媛默默的吃着,小张看来还是不习惯,勉强的跟着吃。
吃完饭两个人走回宾馆,刘媛洗了澡换上睡衣站在窗前。眼前的城市灯火通明,刘媛看着街景,多年以前的事一件一件的浮现在眼前。
1968年的夏天,因为文革的动荡,那一年出现了初中和高中三届同时毕业的情况,这就是后来常说的“老三届”。同年年底,为了解决这些毕业生就业的问题,毛主席发出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在教育”的号召。
热血沸腾的知识青年们响应号召,纷纷奔赴祖国的边疆和广大农村地区,也是那一年,住在北京西单一条胡同里的刘媛报名到内蒙去插队落户,同时一起去的还有即是邻居也是同学的萨丽云,那一年她们只有十七岁。
刘媛的父亲是个卡车司机,母亲没有工作,下面有个弟弟,她在家里是老大。除了上学以外,家里的很多活都是她帮着母亲完成,现在她走了,母亲少了一条臂膀。
萨丽云住在胡同里面的一所洋房里,她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搞音乐的,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按理说,萨丽云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去插队的。但是,在那个年代,她的父母都被下放去了干校,她就是不去插队家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革命性和彻底的和她的资产阶级家庭决裂的决心,她也报了名。
刘媛出身工人家庭却出奇的腼腆,长相清秀,街坊二婶就说过,这丫头这副小模样都快赶上梅兰芳了。二婶儿的比喻是说,刘媛长的漂亮,可是她的比喻不恰当,因为梅兰芳是个男人。
和刘媛正相反,萨丽云虽然出身一个音乐家庭,却身材高大,性格像个男孩,在学校里,不但没有人敢因为她的出身欺负她,就是刘媛受到欺负常常是她出面保护她。
要出发的头一天晚上,母亲给刘媛收拾着行装。那个时候的日子,说是行装不过是一套铺盖和随身穿的衣服以及一副牙膏牙刷,一双单鞋一双棉鞋。
刘媛到底是孩子,虽然心事重重舍不得母亲还是睡着了,父亲则一句话也不说,坐在桌子旁边抽烟喝茶。
刘媛一觉醒来发现母亲还坐在那给她缝补一双有些破边的棉鞋。
“妈,睡吧。”
“你睡吧,我缝完了这几针就睡。”母亲说。
看着母亲,刘媛心里再一次难过起来:“妈,我走了以后你要多注意身体。”
母亲说:“闺女,妈就不明白,不能不去吗?”
“这是响应毛主席的号召。”
“你去的那个地方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听说那很冷。”
“我也没去过,不过我想,既然那么多人都去,大概没事。”
母亲咬断了针线说:“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灯光下,刘媛看到母亲眼里闪着泪花。
第二天清早,萨丽云拎着一个背包和一个提琴盒子走进了院子。此时刘媛和母亲早已起来,母亲在门外的小厨房里做早饭。
“大婶儿,刘媛起了没有?”萨丽云大声的说。
“祖宗,你嚷什么?街坊们都还没起呢。”母亲轻声地制止到。
门“咣当”响了一声,萨丽云走了进来。
刘媛看着萨丽云,一身军绿色的服装,腰里还扎着皮带,从行李薄厚的程度看,大概也就是一床被子。”
“东西都带齐了?”刘媛问。
“还要什么?”萨丽云说。
“我妈说那可冷呢,你这被窝太薄了吧?”
“到那不是有房子有火?要那么厚的被子干嘛?”
“你带着它干嘛?”刘媛看着萨丽云手里的提琴盒子问。
“什么不带着这个也得带着,我想他们那一定有毛泽东思想宣传队。”
母亲端进两晚鸡蛋挂面汤放在桌子上,又端上一盘咸菜。
“快吃吧!”
萨丽云并不客气坐在桌子前说:“大婶,你还做着我的份儿呢?”
“不是你的,你别吃?”母亲笑着说。
父亲从外边上厕所回来,看着萨丽云问:“小丽,你也去?”
萨丽云呼噜的吃了一口挂面说:“我怎么不能去,有成分论不唯成分论,重在政治表现。”
父亲乐着说:“到了外边你这张嘴得吃亏。”
母亲看着父亲说:“你也吃吧,做着你的呢。”
父亲摇了摇头说:“我不吃,让她们吃吧,吃的饱饱的。”
父亲说完提起他那个上班总爱提着的黑色的人造革包走了。
西直门长途汽车站里,一辆美国“道奇”牌大客车的一侧挂着一条写着“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横幅。区里还为欢送知青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很多人来送站,汽车快开动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刘媛庆幸她没有让母亲来送行,她甚至觉得父亲之所以老早去上班,大概是为了躲开这个场面。尽管,来送行的人没有一个是她的亲戚朋友,但是她还是流下了眼泪。
清晨房间里的电话响了,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才睡着的刘媛拿起电话。
“刘总,我是小张,你收拾好了吗?如果你收拾好了就下楼来吃早点。”小张来了电话。
刘媛看了看表,已经是七点多了,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塞北的阳光猛的扑进房间,刺的她睁不开眼睛。
作者: 晏晏    时间: 2017-11-4 16:47
又可以追剧了。
追剧的时候都是手机,留言不方便,但鹰的每部作品我都看过来了。
很喜欢,尤其是对话。
问候鹰!
作者: 轮子    时间: 2017-11-4 17:01
支持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4 17:25
2
吃了早饭车子上了路,晴朗的天空几乎是深蓝色,一丝云彩也没有,车过了张北,一望无际的草原出现在眼前。
“刘总,这天蓝的让人有点不相信?在北京是别想看到的。”小张看着外边的蓝天很兴奋。
此时是夏末秋初,草原正是水草茂盛的时候,一片一片的羊群像云朵一样飘荡在绿色的草原,还有星星点点散落在各处的牛。
“刘总,草原这么大?那白色的风扇叶就是风力发电机吧?”小张问。
“对。”刘媛两眼看着窗外说。
“我还真的没有来过草原,想不到比电视上好看多了,因为这里有草原的味道,还有风的温度,这是真的草原。”小张说。
刘媛看着草原,听着小张兴奋的感想,多年以前她也曾像他一样这样兴奋着。
道奇车出了张北的时候,草原展现在这些年轻人的眼前。
“看,草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的人都挤到车窗前,一望无边的绿色让这些年轻人满脸的兴奋。
“这么多的牛和羊?”
“你看,那骑马的一定是放牧的。”
“会不会让咱们也骑马?”
“当然会,我要一匹黑马。”萨丽云说。
道奇车晃晃悠悠地的喘着粗气,天已经完全黑了,坐在车里的年轻人从开始兴奋的唱歌,念毛主席语录。
车窗外黑乎乎的,从车窗的缝隙中有冷风吹进来,时间也是夏末秋初。车内大部分人都进入了梦乡。刘媛是唯一坐在车里没睡的人,她惦记着母亲,从一出家门,母亲的影子总是停留在她的脑海里。
半夜的时候,长途车开到了锡林浩特,所有的人都下了车。刘媛和萨丽云也跟着下了车,一股冷风让她们打了一个寒噤。
“怎么这么冷?”萨丽云睡眼朦胧的问。
这些孩子充其量都是十六七岁的年龄,虽然车外的景色让他们兴奋了一阵,到底熬不住困倦睡着了,现在下了车,草原的秋天温度有时候能够达到零下,很多人在风中打哆嗦。
一个中年人走到车前,操着西部区的口音的话说:“都站到前边来!”
和这些插队知青一起来送他们的是区里知青办的一个中年男人,听了那个人的话也跟着喊:“拿好个人的行李站好!”
大家迷迷糊糊的站成一排,但已经不是什么队形,只顾着抱紧了身子抵抗冷风。
“一会大家就住在这里,明天由各个公社的人来接你们。楼下就是餐厅,大家进去以后分好房间就回来开会然后吃饭。”那个西部区口音的人说。
此时大家才看到,西部口音的人身后是一座二层楼房,由于天已经黑了,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轮廓模糊。只有下面一层里亮着灯光。
人们跟着那个人走进了大门看到的是,最里面是一个台子,椅子有一部分被围在几张桌子周围,其它的还原封不动的一排一排的摆在那,大台子的上方是一个横幅,上面写着“欢迎首都知识青年到草原落户”。台子的两边是两副毛主席语录,原来这是个礼堂。
刘媛和萨丽云分到了一个房间,她们被带到这座二层小楼后面的一片平房里。这里的平房很怪,不是像内地的房顶有瓦,而是光秃秃的的泥顶子,顶子有些前倾的斜度,这是为了方便雨水流下来。之所以没有瓦,完全是因为内蒙这个地方雨水少,用不着在房顶子的防水上下功夫。
房间是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靠北边平房连成一排。院子非常的空旷,靠着南墙是一溜用铁皮做顶子的棚子,刘媛和萨丽云谁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
刘媛和萨丽云走进一间屋子,这屋子里除了两张床分头靠在墙的两边以外,靠着门边是一个大炉子。炉子看来已经生了很长时间了,周围感到了它的热度,煤燃烧的气味特别刺鼻,砖铺的地因为时间长了有些凹凸不平。墙面经久不粉刷已经成了黄灰色,房顶中间一根缠成麻花的电线吊着一个灯泡,灯泡的上半部被落下的灰尘灰灰的一圈,只留下半部发着暗淡的光。
两个人把行李放在床上,这床是铁制的床头,木板上铺着看不清颜色的床单。
“真冷,你冷吗?”萨丽云说。
“就你知道冷?”刘媛说。
“真饿了,听刚才那个人说的意思,我们还不能马上去吃饭,还要开会,我可是前心贴后心了。”萨丽云说。
刘媛从包里掏出一个糖三角给萨丽云:“你垫补垫补。”
萨丽云接过来惊喜的说:“我的妈,你还留着这个宝贝?”
刘媛:“这是我妈给我蒸的,让我在路上吃,没想起来。”
萨丽云:“有妈真好。”
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父母不在身边的处境,萨丽云感慨了一下眼睛有些发红。
再次走回礼堂,很多人都已经坐在台子近前的椅子上,一车几十人坐在那并没有占满。台上已经放下了一个桌子,桌子后面有一排椅子,那个山西口音的人早就坐在了那。
礼堂的窗外传来是“嗡嗡”的声音,看是伙房吹风机的响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羊肉的膻气。
那个来送知青的区知青办的人也坐在台子上,不过他坐的位置是山西口音身后的椅子。
“好啦,大家都坐下,现在就开会。”山西口音喊了一声。
人们停止了“喳喳”的说话声。
山西口音说了很长的时间,不过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意义,因为口音重,有多一半的话这些从北京来的孩子并没有听懂。
接着一个项目就是知青代表表决心,一个带着眼镜长相清秀的大高个男孩上了台,他手里拿着早就写好的稿子开始发言。
因为这一车的人来自各个学校,所以,不是每个人都相互认识,他们基本只认识同学校的人,这些人中,只有刘媛和萨丽云是一个学校的,所以她们俩谁也不认识。
“哎呀还没说完呀,饿死我了。”萨丽云小声地埋怨到。
“你不是吃了一个糖三角了,怎么还饿?小点声!”刘媛提醒她说。
“那管什么用,我得吃仨。”萨丽云说。
最后轮到了那个区知青办的人说话了:“同学们,首先代表区革委会像你们表示崇高的无产阶级革命敬意,你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来到锡林郭勒大草原,从明天起,你们就要和广大的贫下中牧生活在一起,共同建设祖国的边疆。”
一套话以后中年人说:“明天我就要回去了,说实话,我还真有些依依难舍。明天各个公社的负责人就要来接你们去你们的第二故乡,现在我来宣读一下你们分配的情况,希望大家记住了。”
中年人说着拿出一张纸念起名单,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名字后面对应的是被分配到那的人名。刘媛仔细的听着,因为她唯恐自己和萨丽云分不到一起。
“刘媛,萨丽云,孙元,狄晓雯,李彤白音锡勒苏木。”
中年男人念完了名单,会终于散了,大家按照刚才宣布的名单站起身来从前边的椅子走到后面的每一张桌子前。刘媛和萨丽云坐下来,刚才那个在台上发言的知青代表也坐在萨丽云的旁边。
两个带着白帽子的厨师把一盘一盘冒着热气的羊肉端上了桌子,厨师拿了几把小刀放在羊肉的盘子里。又抬出一个大笸箩和一个大桶,笸箩里面是方形的馒头,谁也不知道那大桶里装的是什么,但和羊肉一样也冒着热气。
在生活困难副食短缺的那个年代,羊肉在北京也是奢饰品,现在,整盘子的羊肉一块一块的堆在盘子里。虽然,这种做法没人看见过,还有就是一股子膻味,但是羊肉的香味和膻味一样大。
“这怎么吃?一人一块儿?”萨丽云说着伸手就要拿,刘媛按住了她瞪了她一眼。
每个桌子上除了这一盘子羊肉就是一大盘炒的黑乎乎的菜,谁也不知道这菜是什么名字。
接着,每个人得到了一拳头大的小碗,一双筷子。
“同学们,大家去拿馒头,桶里是茶。”中年男人说。
萨丽云:“吃饭喝什么茶?”
“吃你的饭,你怎么那么多话?”刘媛说。
大家走到笸箩跟前拿馒头,饿了一天的孩子们有的一个人就拿了三个。
桶边上围着很多人,用一把长把的勺子舀出茶水盛到碗里。茶水的颜色要比他们看到过的茶水深很多,发出一股怪味却没有他们闻过的茶香。
萨丽云盛了一碗喝了一口,味道涩涩的:“这是什么茶水,怎么这个味儿?”
大家拿了馒头盛了茶坐到桌子前,最先吃的是肉,每个人一块盘子就空了,那个山西口音走到每个桌子前照顾着大家吃喝。
“拿刀子割肉,刀子不是放在盘子里?”山西口音说。
“喝一口茶,好喝呢!”
“这是什么茶?”有人问。
“这是茶砖熬的。”山西口音说。
“茶砖是什么?”又有人问。
“就是把茶叶压成方形。”山西口音说。
“怎么没有香味?”
“怎么不香?你们很快就会喝习惯。”山西口音说。
“这是什么菜,我们怎么没见过?”
“这是草原上的一种菜叫蕨菜,挺好吃的。”山西口音说。
萨丽云已经迫不及待的拿着一块羊肉啃着说:“闻着不太好,可吃起来真香。”
此时谁也顾不上说话,都低着头吃起来,很快,萨丽云把一块羊肉啃的就剩下骨头,舔着上嘴唇意犹未尽的看着空空的盘子说:“再上一盘就好了。”
这句话正好被走到桌子前的山西口音听见说:“这个女子说的好啊,就是草原的牧民也不是天天就是这样的吃肉,这是盟里专门为你们准备的,一桌一盘子已经够多了。”
萨丽云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那个戴眼镜的知青代表,此时他吃着馒头,跟前有一块羊肉一口都没动。
“你不吃肉?”萨丽云问他。
“吃不惯这味儿。”知青代表说。
“那对不起了哥们儿,我来替你打发了吧。”萨丽云说着就拿过来啃了起来。
刘媛把自己的羊肉给了萨丽云说:“你给人家放下,这块你吃了。”
知青代表乐了一下说:“给她吧,反正我也吃不了。”
萨丽云听了乐着说:“我是来者不拒,我的馒头给你。”萨丽云说着把馒头放在了知青代表面前。
刘媛吃了一口馒头,又夹了一口蕨菜,只有咸味并没有任何味道。
饭很快就吃完了,在返回房间的时候,萨丽云抖落这两只手说:“这手怎么办,都黏糊了。”
刘媛听了说:“没出息,等会回到屋里弄点热水洗洗吧。”
“你看,这星星比北京的亮多了,也多多了。”萨丽云仰着头看。
刘媛也抬头看着,果然又大又亮的星星嵌在几乎是黑色夜空中。
回到房间,两个人简单的洗了洗脸和脚打开行李钻进了被窝。
“白音锡勒是什么意思?”萨丽云头枕在胳膊上说。
“大概是个蒙语的名字。”刘媛说。
“不管是什么意思,要是能这么吃羊肉咱们就算没白来。”萨丽云说。
“你没听那个人说,就是牧民也不见得天天吃肉,这是为了招待知青的。”刘媛说。
“他们不是养羊吗?”萨丽云说。
“恐怕不能随便宰吧?”刘媛说。
“还真有不吃肉的,你看那个眼镜,哈哈哈!”萨丽云说。
“谁像你?”刘媛说。
萨丽云翻身下地关了灯说:“困了,咱们睡吧!”
关掉灯,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刘媛躺在那想,母亲现在一定没睡,她在干吗?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4 17:26
晏晏 发表于 2017-11-4 16:47
又可以追剧了。
追剧的时候都是手机,留言不方便,但鹰的每部作品我都看过来了。
很喜欢,尤其是对话。

多谢鼓励!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4 17:27
轮子 发表于 2017-11-4 17:01
支持

多谢支持!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4 17:29
同时也感谢宋版!!!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17-11-4 17:37
随着鹰兄的笔迹,领略一下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作者: 花开富贵    时间: 2017-11-4 19:06
期待后续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4 19:21
又见知青故事,再现激情岁月,好!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4 19:22
期待继续!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5 06:34
3
汽车在草原之间的公路开着,刘媛两眼看着窗外,两边的绿色让她想把眼睛躲开也不行,因为那是她脑海里根深蒂固的痕迹,多少次它一次一次的出现在她的睡梦里。
“刘总,总是这样的路吗?这路不错啊?”小张一边看着前方一边说。
“这样的路我都没有见过,以前这根本就没有路,全是草地。”
刘媛又想起了第一次坐着那辆喘着粗气的道奇大轿子车进入草原的情景,那一次车上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睡觉,所以,那个过程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还是能够想起很多。她还记得车子出了张家口以后,就再也没看见过一条宽敞的路。
“刘总,根据我查阅的地图,我们现在还有一百多公里就能到锡林浩特了。你为什么从张家口就不上高速了呢,要是那样,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可以到了。”小张说
“那样你看不到沿途的风景了,高速公路的护栏把什么都遮住了。”刘媛说。
“也对,这样看的清楚,风景也好。”小张应和着説。
中午的时候,车子驶进了锡林浩特,刘媛的心也跟着跳动的特别的快。
“刘总,盟招待所?”小张说。
“先去那看看。”刘媛心不在焉的答应着,因为她的眼睛已经忙不过来看着这座完全变了样子的城市。
小张一路打听一路走,好在这个城市并不大,如果和北京比起来,他甚至不如一个区的范围广。
车开到了盟招待所,一座很气派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刘媛怎么也不能和她那次刚到这来的时候相比。
“这就是盟招待所?”刘媛自言自语的问。
“我打听的就是这,现在叫盟宾馆。”
车进在盟宾馆门前停下来,刘媛下了车抬头看着这座比北京的建筑一点也不差的宾馆。
刘媛被一阵杂乱的声音吵醒,因为窗户没有窗帘,外边的阳光已经撒进了屋内。萨丽云还在酣睡,身上的被子被踹掉了一半,一条大腿露了出来。
刘媛披上衣服下了地走到窗前,昨天大院的清冷景象已经不见,那一溜用铁皮搭建的棚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拴着很多匹马,还有人不断的从棚子里把马牵出来。吵醒刘媛的就是这些人的吆喝声和马蹄子走在地上的声音。
萨丽云也被吵醒起来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天哪!哪来的这么多马?”
牵马的人个个脸膛黑红,带着各色各样的帽子,有绿色的军帽,也有宽沿的礼帽,甚至有无沿的毡帽。身上穿的衣服也不一样,有的穿着厚厚的棉袄,有的却只穿着一件上衣,那上衣和帽子一样也是千奇百怪,有军绿色的上衣,有蓝色的制服,也有对襟的中式衣服。脚下的鞋也是各式各样,有的穿着靴子,有的穿着军用球鞋,还有的穿着普通的布鞋。
院子里的确还有很多昨天他们没看到的东西,比如那个在墙角不远的一口轧水井,马匹都被牵到那,有人用力的压轧井的压把发出“吱吱|”的响声,然后把一桶一桶的谁倒进井跟前的一个石头槽子里。
一个牵马的人从窗经过不住的用眼睛朝窗户看着,刘媛转过身来才看到,萨丽云只穿着一个小背心儿站在窗边。
“快去穿衣服。”刘媛说。
萨丽云这才看到自己只穿了这么少的衣服,急忙离开了窗前。
这个就看到昨天那个知青代表站在院子中间朝着这排房子喊道:“赶紧洗漱,20分钟以后到礼堂门口集合,带好行李!”
刘媛和萨丽云打好行装拿着脸盆走出院子,萨丽云问知青代表:“到那去打热水?”
知青代表看了看萨丽云指着还有马匹喝水的水井说:“哪有热水,去那边洗漱。”
两个人走到水井边,看着水槽里飘着草棍的水为难起来。
“这水怎么用?”萨丽云说。
“凑合用吧。”刘媛说。
此时那个刚才朝窗户往里看的人嘴里叼着一个自己卷的烟卷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说:“我给你们打一桶水。”
说完他提起水桶朝两个人的脸盆里倒了水,身后又来了很多知青,那个人居然就开始为他们打起水来。
“呀!这水怎么这么凉?扎手!”萨丽云把手从脸盆里拿出来说。
两个人开始漱口洗脸,萨丽云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一边仰着头看着。
“这天这么蓝?深蓝色的。”萨丽云说。
“你怎么看着什么都新鲜?”刘媛说。
大家洗漱完毕都来到了礼堂门口,这个时候刘媛才开始打量了一下昨天晚上根本就没看清楚的这做建筑物,是一座灰色的二层楼房,楼房的样子跟北京的普通楼房略有不同,那就是窗户都深深的凹陷在里面,这其实是为了躲避强烈的阳光设计的。
那个山西口音站在门口说到:“大家都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然后进来吃饭,吃完饭你们就跟着各个公社来接你们的人走,一律按照车上贴着的标志找自己车。”
刘媛这才发现,在招待所门口的上用蒙汉两种文字写的是《锡盟招待所》。
再次走进礼堂,还是那几张桌子,馒头咸菜和昨天炒的那种黑乎乎的菜,只是少了羊肉。每个桌子都放着一个暖壶和一圈昨天喝茶的小碗。
大家坐下开始吃饭,没有人注意那个暖壶,有人喊道:“有没有粥?”
山西口音的人说:“暖壶里有奶茶!”
听到奶茶,萨丽云急忙拿过暖壶往小碗里倒,暖壶中流出浅棕色的液体,萨丽云倒了一碗,又给刘媛倒了一碗把暖壶交给别人。
“这是什么味儿?哪有奶味,还咸乎乎的?”萨丽云喝了一口说。
刘媛也喝了一口,真是是一股子草的味道,好像刚才在水井边上闻到的一样。刘媛记得,那股味是从马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刘媛抬头看了看同桌的人,几乎都是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碗。
昨天往桌子上放菜的厨师走了出来说:“奶茶不够还有,谁不够把壶递给我。”
他的口音和那个山西口音的人说话差不多,但是大家能听懂,没人答应。厨师露出一脸的迷惑,按照他的算计,这一桌子上只有一壶奶茶是肯定不够的,之所以摆了一个暖壶是因为招待所里没有那么多的暖壶。
大家匆匆忙忙的吃了饭,站起身来走出门外,山西口音的人在后面喊:“一个人可以拿两个馒头,路上带着吃路还远呢!”
“去找自己的车,来接的人都过来领他们上车。”山西口音走出大门说。
“车在哪儿?”萨丽云问。
“那前边的不是?”山西口音指着不远处。
刘媛看到,在不远处有一大堆马车停在那,原来,当他们听到山西口音说找车的时候,他们以为是汽车,即使看到马车他们也不会想到这就是来接他们的车。
刘媛和萨丽云走到马车前,果然看到车的侧面用纸写着地名,两个人找到了白音锡勒的车。
白音锡勒的车周围已经围了几个人,车把式嘴里叼着自制的卷烟站在车旁。
当他看到人都走了过来,伸着手指头数着人数,刘媛看到那手指头很粗也很黑,关节处露出几条白色的缝隙,指甲被烟熏成黑黄色。
“都到齐了没有?”那人问。
没有人回答,因为谁也不知道还有谁,那个人又数了数说:“人够了,上车吧!”
大家拿着行李上了车,这个马车是两个轮子的,人从后面上车辕就翘起来,马由于承受不住来回的摇晃着。
赶车人急忙一边拉着马一边喊道:“先从前边上,别从后面上。”
刘媛在现在已经改成盟宾馆的门前看着,司机小张站在她身后问:“刘总,怎么不进去?”
刘媛转过身来说:“进去干嘛,我就是看看当初我到内蒙的第一站,现在真是大变样了。”
刘媛说着上了车,小张也跟着上了车,小张问刘媛:“我们现在上哪?”
刘媛说:“白音锡勒。”
马车出了锡林浩特,转到一条不太宽勉强可以说是公路的道路上,由于路面坑坑洼洼已经翻浆,马车颠簸起来。
赶车人挥鞭打了一下牲口大声的呵叫一声,那马开始仰起头开始加速。公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草原,牛羊散落在草原上,马跑的再快也赶不上汽车,所以,这回车上的人看草原和牛羊要比在那辆道奇车上看的真切。
“这么多羊和牛?”有人好奇的说。
“你看,那牛看着咱们呢?”
太阳越来越高,热度也越来越大,早晨还有些寒冷的天气一下子热了起来。赶车的脱下穿着外边的皮袄扔在车上,正好是刘媛坐的位置跟前,刘媛闻到一股皮子的臭味还有烟酒的味道。
大概就这么颠簸了一个小时左右,马车拐下了公路朝着草原走去。两道车辙成了两条沟,蜿蜒伸向草原深处,马车除了更加颠簸以外,开始左摇右晃起来。
刘媛紧紧的抓住车边,萨丽云靠着她。
“扶好了,别掉下去!”赶车的人嘱咐到。
“还有多远?”有人问。
“不远了,大概还有一蹦子。”赶车的人说。
“一蹦自是多少?”萨丽云问。
刘媛捅了她一下说:“踏踏实实的坐着,多远不也得去吗?”
天上的云朵多了起来,有白色的,也有浅灰色的,有的甚至低低的看样子要垂下来。草原也不是单纯的绿色,有些地方是深绿色的,因为那是云彩的阴影。
“你看,那边的云彩中有闪电?”萨丽云说。
大家都转过头去,果然,天边的一块铅黑色的云彩低垂着,在云彩和草原之间是雾蒙蒙的。
“那在下雨。”赶车的人说。
对于这些城里人来说真是太新鲜了,在他们的见识里下雨就是到处都下,这里怎么还能有的地方下雨,有的地方阳光灿烂呢?
大概又走了两个小时左右,刘媛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颠散了,终于看到了远处的蒙古包和牛羊的围栏,蒙古包前还高高的堆着一堆一堆的东西。这些散落的蒙古包并没有规则,其间也有一些房子。
马车穿过这个好像村落的地方直接往前走,不远处是一个很大的院落,马车走进院落停了下来。没等大家下车,房子里就走出很多人来,还有几条狗也冲了过来。
院子的北边是一排平房,周围是马厩,很多马匹栓在那里,一股子草腥味和牲口的味道钻进鼻子里。
车停在院子中央,一群人都围了上来,这些人个个脸膛黑红,特别是颧骨特别的高。令人奇怪的是,这些人无论男女都没有一个刘媛原来想象的那样的蒙古服装。其实,关于蒙古服装到底是什么样子,刘媛并没见过,她只是在一张叫“祖国各族人民心向毛主席”的宣传画里看到过一些少数民族的人站在毛主席的头像底下。
其实她哪里知道,蒙古族服装不但是奢侈品,那个年代已经没人做的起,更何况,这样的装束不符合当前的形势。
一个头上戴着鸭舌帽,上身一件绿色上衣,下身穿着一条黑裤子,脚蹬马靴的中年人走在最前边。
“快下车孩子们!”中年人笑着说,虽然是中年人,他那黑红的脸膛居然布满了皱纹。刘媛注意到,他的门牙还包着一个金属的东西,每当他一笑,就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这是这些年轻人几天以来听到了一句嘴亲切的话,虽然那中年人的面庞让他们陌生。
大家下了车,刘媛的腿麻的几乎不会走路。
跟着中年人走进了屋内,一个特大的桌子摆放在屋子中央,上面放着很多盘子和碗。这些餐具里盛的所有的东西没一个人认识。
“把行李放下,快坐下!”中年人招呼着。
大家放下行李坐在椅子周围,中年人自我介绍说:“我叫巴图吉拉噶热,是这个嘎查的队长,你们以后就叫我巴图吧。”
“嘎查是什么?”萨丽云说。
“嘎查就是你们内地说的生产队,苏木就是你们内地说的公社。来吧,大家喝点茶吃点东西,一会羊肉就好了。”中年人笑着说。
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盘子里放着白色片状的东西,还有几个碗里也盛着浆糊糊的白色液体。还有很多他们根本就不认识的东西分别放在很多的盘子里。
巴图拿暖壶给每个人倒上茶,大家已经知道,这个茶就是奶茶,他们在锡林浩特已经喝过。
“这个是嚼口,也是牛奶做的,放上炒米伴着吃可香呢,那个是奶豆腐,这个是奶皮子,泡在奶茶里吃。”巴图一边说一边做着示范。
人们照着巴图的示范吃了起来,一股浓郁的奶香充满口中。
“挺好吃的,真香,比牛奶的味道还好。”萨丽云说。
“你们城里的牛奶怎么比的了这草地上的,我们这个牛奶是现挤的。”巴图说。
吃了一阵东西,喝了一阵奶茶,巴图朝外边喊了一大串谁也听不懂的话,几个女人走进来,把桌子上的东西撤掉,几大盘子冒着热气的羊肉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我们内蒙古的手把肉,大家吃吧!”巴图说。
大家低着头吃了起来,巴图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一个女人说了几句,没一会儿,那个女人拿着一瓶酒走了进来。
巴图把酒瓶子拿在手中,用牙咬开瓶子盖说:“大家都倒上酒,喝一杯!”
这些年轻人都愣在那儿,面面相觑。
“我们不会喝酒”戴眼镜的知青说。
巴图摇了摇头说:“到了草原不会喝酒怎么行,不会现在就锻炼一下。可别小看这几瓶酒,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苏木要来的。”
每个人的碗里都倒上了酒,可是大家都看着酒碗发呆。
巴图看着大家不喝酒说:“怎么了?不喝酒是不许吃肉的。我来先喝一口,大家跟着喝!”
巴图说完喝了一口酒,用他那粗大的手抹了一下嘴唇说:“好喝的狠!”
站在门口刚才上菜的几个女人笑了起来。
又沉寂了一会儿,萨丽云说:“我喝,这有什么?”
萨丽云说完举起碗喝了一口,舌头伸出来用手扇着说:“哎呀!真辣呀!”
话还没说完,脸已经开始红了起来。
“好样的,到了草原要想生活下去,酒是不能少的。”巴图说。
每个人都喝了一口酒,每张脸都开始红了起来。
吃完饭巴图说:“你们今天先住在队部里,明天我就把你们分配到牧民家里,你们就成为他们家的一员了。”
在几个女人收拾桌子的时候,大家走出了屋子,太阳已经落山,晚霞映红了天际,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来,让这些酒足饭饱的年轻人感到很舒服。
“草原真好,早知道是这样早就来了。”萨丽云红着脸说。
大家的行李统统都被搬到另外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没有床,靠着墙用木板铺在地上的一溜通铺,木板上还铺着毡子。
“这怎么睡?连男女都不分了?”刘媛小声的和萨丽云说。
“先睡觉吧,我喝了酒就想睡觉。”萨丽云倒在铺好行李的地铺上。
“洗洗去懒鬼!”刘媛说。
“洗什么,上哪找水去?”萨丽云打了一个哈欠说。
大家安排好行李,那个戴眼镜的知青说:“我们大家都互相认识一下好吗?”
“好!”大家听了齐声响应到。
“我叫李彤,是北师大附中的。”李彤说。
“孙元,我也是北师大附中的。”一个小伙子说,
“狄晓雯,我和孙元是同学。”另外一个女孩说。
“我是八中的,叫萨丽云,我和刘媛是同学。”萨丽云说。
介绍了名字大家好像觉得熟悉起来,屋里立刻乱了起来,七足八手的说着,那天直到很晚大家才睡觉。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5 06:35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7-11-4 17:37
随着鹰兄的笔迹,领略一下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多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5 06:35
花开富贵 发表于 2017-11-4 19:06
期待后续

多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5 06:36
井冈 发表于 2017-11-4 19:22
期待继续!

谢谢!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5 09:40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11-5 06:36
谢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6 06:47
4
“刘总,那有个路标,是不是在那拐弯儿呢?”小张开着车说道。
刘媛此时已经闭上眼睛,脑子里满是到了地方该找谁?这些人都在哪里?他们怎么样了?
听到小张的话刘媛睁开眼睛,果然路标上清楚的用蒙汉两种文字写着“白音锡勒”。
应该说,刘媛现在也不确定,因为很多建筑是在她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的,但是多年在草原生活经历让她还是认出了这个个地方。
“对,往右拐,顺着那条路下去。”刘媛说。
车子拐进了一条不宽的草原路朝草原深处开去,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终于看到了人家,一个孤独的房子矗立在草原中,围栏,牛粪堆,靠着栏杆的地方还歪着一辆摩托车。
车开到了房子跟前刘媛说:“停下,我打听一下。”
一个壮年的汉子正在压井边压水饮羊,石槽边挤满了羊群,因为此时天已经接近黄昏。
刘媛下了车走到围栏跟前看着羊群和那个汉子,那汉子也抬头看了看刘媛。
“兄弟,我打听一个人?”刘媛说。
“谁呢?”汉子停下了手说。
“巴图大叔。”刘媛说。
汉子仔细的看着刘媛,刘媛知道他肯定和巴图吉拉噶热有关系,急忙摘下墨镜。
汉子看了看刘媛:“你是刘媛?”
刘媛听到这个人的话急忙点头说:“对,我是刘媛,你是?”
“姐,我是苏日勒。”汉子说完走到刘媛跟前。
“苏日勒?”刘媛仔细的看着站在眼前这个脸膛黑红的汉子。
“阿爸好吗?”刘媛说。
“好,结实着呢,就是岁数大了,不能再放羊了。”苏日勒说。
“你带我去看看他。”刘媛急切的说。
“你等着。”汉子说着穿上一件皮夹克扶起靠在围栏边的摩托车。
“你不用骑车,坐我的车子。”刘媛说。
苏日勒已经发动了摩托车说:“不用,我的身上太脏了,你跟着我就行。”
苏日勒骑着摩托车走在前边,刘媛赶紧上了车,小张开着车跟在后面,由于是迎着太阳的方向走,落日的阳光照的小张睁不开眼睛,草原反倒显得黑乎乎的。
开了十几公里的样子,太阳落到了草地的边上,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远处一座蒙古包在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天际的映衬下显出了轮廓。
摩托车停在蒙古包前,苏日勒下了车开门走了进去,还没等刘媛的车停稳,苏日勒跟着一个人走出了蒙古包。
刘媛下了车朝两个人走过去,眼前一个老人站在苏日勒旁边,他穿着一件蓝色的蒙古袍子,光着头一头的白发,身子有些佝偻。
刘媛走到跟前一把拉住老人的手:“阿爸,你还认识我吗?”
刘媛说到这眼泪流了下来。
“格日勒?”巴图看着刘媛说。
“对,我是你女儿格日勒。”刘媛已经泣不成声。
“姐姐,进屋里说话吧?”苏日勒说。
刘媛搀扶着老人低头走进蒙古包,苏日勒招呼小张也下车走了进来。
蒙古包里放着被褥等生活用品,门旁边是一个水桶大小的牛粪炉子,此时那炉子正冒着蓝色的火苗,上面一锅奶茶正开着,一股奶香味弥漫在蒙古包里。
苏日勒放好一个红色漆面绘画着很多花朵的小桌子,几个人坐在桌子旁边的地毯上。
“女儿,你再不来看阿爸就看不见了。”巴图说道这老泪纵横,那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流淌着,在灯下泛着光亮。
刘媛掏出纸巾给巴图擦着眼泪,自己也留着眼泪说:“阿爸,我这不是来了?”
“来了就好,我今天早晨听到百灵鸟叫,我就知道会有好事情。”巴图说。
苏日勒给大家倒好了奶茶,又从柜子里拿出奶食品摆放在桌子上。
“阿爸,那木其额吉好吗?”刘媛问。
“走了,已经好几年了,我就说你不早来,她到死的时候还念叨你,念叨乌伦珠日格。”巴图说。
刘媛听了低下头,巴图用手扶着刘媛的肩膀说:“让阿爸好好看看你。”
巴图看着刘媛说:“老了,格日勒,你也老了。”
刘媛说:“是呀阿爸,一晃快三十年了,我怎么能不老?”
巴图说:“阿爸多亏腾格里的保佑,还让我看见你……。”巴图说着又难过起来。
苏日勒在旁边说:“我阿爸去年得了心肌梗,在盟医院做了心脏搭桥手术。”
“阿爸,现在都定居了,你为什么还住在蒙古包里?”刘媛问。
“蒙古人离不开蒙古包,我要是住在那砖房里,我早就死了,你这次来就看不见阿爸了。”巴图说。
“那谁照顾他?”刘媛转过身来问苏日勒。
“我,我每天晚上回到这来和阿爸住在一起。”苏日勒说。
“刚才那是你的家?”刘媛说。
“对。”
“苏日勒,去杀一只羊来。”巴图说。
“不用阿爸,你总有吃的吧?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刘媛慌忙拦住说。
“这怎么行?蒙古人怎么能这么对待客人?”巴图说。
“我是客人吗?”刘媛问。
“你不是,还有这个小伙子呢?”巴图指着小张说。
“大爷,你别张罗,我是刘总的司机,她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小张说。
“刘总……刘总是谁?”巴图疑惑的问。
“阿爸,我姐不是姓刘吗?她大概现在是老总了。”苏日勒说。
“哦……,你看我现在老糊涂了。”巴图一边说一边用手拍着脑门。
“姐,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苏日勒说这走出了门。
三个人喝着茶,巴图说:“你这次来住多少日子?”
刘媛说:“要住一些日子的。”
巴图说:“明天阿爸领你去达根湖边上看看乌伦珠日格,可怜的孩子,她一个人在那躺了快三十年了。”
“阿爸,这件事明天再说。”由于听到苏日勒说老人有心脏病,刘媛急忙劝着巴图怕他激动。
“阿爸知道你这次为什么来,你应该来的。”巴图说。
刘媛听了半天没有说话,小张在一边心里纳闷的听着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两个人说着话,门外摩托车的声音响了起来,苏日勒走进门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蒙古袍子,头上扎着一条绿色头巾的女人,女人手里端着一个盆。
“姐,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媳妇乌丽罕,乌丽罕,这就是阿爸常常念叨的格日勒姐姐。”苏日勒说。
女人有些腼腆的朝刘媛点了点头,刘媛看着乌丽罕说:“苏日勒,想不到你娶了这么个漂亮的媳妇?”
乌丽罕听了低下头,苏日勒说:“快把肉放到桌子上,一会就凉了。”
乌丽罕听了连忙把盆放到桌子上,小张看到,一大盆连肉带骨头的羊肉还冒着热气。乌丽罕跟变戏法似地拿出各种调料放到碟子里摆在在了桌子上。
巴图用蒙古刀割下羊胸部最肥美的一块羊肉放到了刘媛的盘子里说:“女儿,多少年没有吃咱们家的羊肉了?”
刘媛说:“是呀,做梦都想。”
巴图又割了一块放在小张的盘子里说:“小伙子,你使劲的吃,这是到家了,你可别客气。”
苏日勒也坐下来,只有乌丽罕站在苏日勒的身后,小张看着纳闷说:“大哥,让嫂子坐下一起吃呀?”
苏日勒说:“我阿爸还是那个规矩,客人来了,家里的女人就是招待客人,她是不能坐下吃饭的。”
“阿爸,你还当了那么多年的书记,怎么还这么封建?我不是女人?”刘媛说。
“你不一样,你是我女儿,乌丽罕,你坐下吧,这都不是外人。”巴图说。
女人听了侧身坐在苏日勒的旁边,可是她一点东西也不吃,忙着给大家割肉。
巴图吃了几口肉想起了什么:“苏日勒,酒呢?你怎么没带酒来?”
苏日勒听了为难的看着巴图说:“阿爸,医院的医生是怎么嘱咐你的?”
“那不行啊?我女儿来了我不喝酒?”巴图脸色通红的说。
苏日勒说:“阿爸,我是带着酒来的,是想让我姐喝几口,可是想到你的身体我就没敢拿进来。”
巴图说:“混账,你姐姐来了不和她阿爸喝酒她还喝得有意思吗?快去拿进来!”
乌丽罕听了赶紧起身出去拿酒刘媛说:“阿爸,苏日勒说的对,你有心脏病是不能喝酒的。”
巴图说:“要喝,就是喝了就死也要喝,我见到你就一切心愿都了啦!”
刘媛听了说:“那你要听我的,我让你喝多少就喝多少?”
巴图听了高兴的说:“好,就听我女儿的。”
乌丽罕拿了酒进来,苏日勒打开瓶子给每个人都倒上酒,小张看着刘媛说:“刘总,我还要开车呢?”
苏日勒说:“不要紧的,你今天就跟着我去我那住,让我姐跟我阿爸在这,你把车放阿爸这没事的,明天我再用摩托车把你驮回来。”
刘媛听了朝小张点点头说:“就按照苏日勒说的办,这一路你也挺辛苦的,喝点酒解解乏。”
尽管在刘媛几乎是管制的办法的控制下,巴图还是喝了不少,小张和苏日勒喝的很投缘,已经喝的舌头都发硬,苏日勒只是照顾他,刘媛则紧紧盯着巴图,唯恐他喝多了。
酒让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巴图高兴的说:“苏日勒,让你媳妇给我们唱一首歌好不好?”
苏日勒看着媳妇,乌丽罕脸一下子就红了说:“阿爸,我很长时间不唱了。”
巴图说:“要唱,蒙古人的女人不会唱歌那就等于百灵鸟不会叫。”
乌丽罕站起身来说:“我唱一个蒙古民歌小黄马?”
刘媛说:“好,我最爱听这首歌了。”
虽然,乌丽罕一直就显得腼腆,但是当她张开嘴唱歌的时候,却是完全的投入,那些腼腆的样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乌丽罕用蒙语唱的这首歌,小张一点也听不懂,刘媛不断的给他翻译着。乌丽罕果然有一条好嗓子,歌声飘出蒙古包飞向门外漆黑的草原。
吃完饭,乌丽罕收拾了桌子给刘媛和巴图铺好了被褥,小张跟着苏日勒走了,屋里剩下了乌丽罕巴图和刘媛三个人。
乌丽罕说:“姐姐,我给你做了热水,你洗洗脚把,累了一天了。”
刘媛听了说:“我不着急,先给阿爸洗洗。”
乌丽罕听了笑了笑朝巴图努努嘴,刘媛转过身来看到,巴图已经躺在毡子上睡着了。
刘媛接过乌丽罕端过的盆洗着脚,乌丽罕问她:“姐姐,你睡哪儿?”
刘媛听了说:“我挨着阿爸,你睡在我边上。”
乌丽罕说:“我还发愁呢,我不能睡在阿爸边上啊?”
刘媛笑了笑说:“我是他女儿,有我在这就不算违反规矩。”
乌丽罕说:“我们把给阿爸盖房子的砖瓦木料都准备好了,他死活就是不去房子里住,这要是有了房子多好,就是你来了,大家都睡在我那也方便呀?”
刘媛说:“由着他吧,他老了,过去也是犟得很。”
乌丽罕收拾好了关上蒙古包的门,两个人躺了下来。
刘媛问乌丽罕:“你们的孩子多大了?”
乌丽罕:“我们有个女儿在盟里上中学,她住校星期天才回来。”
刘媛说:“除了心脏不好,阿爸的健康超出我的意料,他可是真的受过太多的苦了,现在身体能这样真是腾格里的保佑。”
乌丽罕说:“现在的条件也好了,家家都有车,就是阿爸有什么情况马上就可以送他倒蒙医院。”
刘媛说:“你可能不知道,阿爸是我的恩人。”
乌丽罕说:“我听苏日勒说过。”
刘媛说:“他刚才提到的那个乌伦珠日格是我的一个同学,她的汉族名字叫萨丽云。她把生命留在草原上的时候刚刚过了二十四岁的生日。”
乌丽罕说:“我额吉临死的时候总是念叨你和她,我当时不知道还以为你们也是蒙古人,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们的汉族名字。我后来还是听苏日勒说的。后来,额吉临死之前要我们把她和珠日格姐姐埋在了一起。”
刘媛听了问:“你是说,额吉和珠日格埋在一起?”
“是呀?阿爸和我们每年都要去那给她们上坟。”乌丽罕说。
刘媛听了乌丽罕的话泪如雨下,想起那木其妈妈对自己的疼爱心如刀绞。
乌丽罕说:“姐姐,我听阿爸说你有个蒙古族的丈夫叫巴特尔?先是去了北京,后来又回到了草原,最后失踪了,你这次来是不是来找他?”
刘媛说:“二十年了,我没有一天不想念他,我知道非常可能找不到他了,可是我不找到他死不瞑目。”
天亮的时候,刘媛被屋外一阵笑声和喊叫声惊醒,她转过身子看到身边萨丽云的铺位是空的。刘媛急忙坐起身来,衣服不用穿,因为是男女合居,所有的人都没有脱衣服。
刘媛跑到门外,看到萨丽云手里拿着一个小铁桶正跟在一头牛的后面转圈,旁边围着几个当地人和几个知青。
“它怎么老转圈,这样我怎么挤奶?”萨丽云说。
“不是这样的孩子,你看看我做给你看。”一个岁数大一点的蒙古女人说。
蒙古女人走到牛的跟前嘴里嘀咕了几句什么,那牛就站着不动了,女人拿过一个小板凳坐在牛的旁边,接过萨丽云递过来的桶放在就肚子底下,伸手去捋牛的乳头,一股白色的乳液呈线装喷了出来,喷到通里发出“呲呲”的响声。
萨丽云睁大眼睛看着说:“大婶儿,让我来试试?”
女人站起身来说:“好,不过你不能过去的太快,牛也是认生的。”
萨丽云坐在板凳上,伸手去捏牛的乳头,半天也没见到牛奶出来,她转过身说:“大婶儿,是不是你把奶挤没了?”
大婶儿笑着说:“怎么会,就这样的小桶要挤出两桶才行呢。”
“那奶为什么不出来?”萨丽云说。
“你要用手指夹住了奶头用柔和的劲往下捋。”
萨丽云照着那个女人说的话做,果然牛奶挤了出来,虽然没有她挤得多。
萨丽云高兴的说:“看,出奶了,大婶儿,这奶现在能喝吗?”
大婶笑着说:“怎么不能?香的很。”
巴图从院子外边走进来看着这些说:“别听她的,你喝不惯生奶会拉肚子的,还是要煮熟了喝,那木其,快挤,挤完了赶紧给他们做饭,一会人们就要领他们回家呢?”
那木其重新坐下挤奶,萨丽云看着手上沾的奶水用嘴舔了一下说:“怎么不甜呢?”
萨丽云的话惹得周围的人大笑起来。
“你又在这出什么洋相,你看你的头发都成疯子了,赶紧漱口洗脸梳梳头发。”刘媛说。
洗漱完毕,那木其已经煮好了奶茶,还有昨天吃剩下的手把肉,炒米,奶豆腐等等,大家坐下来吃着饭萨丽云说:我现在好像喝惯了奶茶,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香味儿。
“喝常了你还离不开呢,我们草原人一天不喝都不行,就觉得浑身没劲。”那木其说。
大家吃着饭,只见当地的几个人却站在后面看着,那木其忙前忙后的。
“大叔,怎么不一起吃?”刘媛问。
巴图抽了一口烟说:“你们吃,他们在家都吃完了。”
后来刘媛才知道,这顿手把肉是专门给迎接知青准备的,即使是当地的牧民,他们也没有条件天天吃手把肉。
一只黑狗站在萨丽云的跟前蹲在那,仰着头看着萨丽云和刘媛。黑狗大脑袋浑身的毛黑漆漆的,只有两只眼睛的上方有两个白色的圆点,用那双满是期待眼睛看着刘媛和萨丽云。萨丽云觉得它不但威武还挺可爱,顺手把一块骨头扔给了它,黑狗叼着骨头夹着尾巴走出了门。走到巴图跟前的时候,巴图按住黑狗把它嘴里叼着的骨头抢了下来。
“您干嘛不给他吃?”萨丽云问。
巴图满脸严肃的说:“姑娘,蒙古族人吃饭是不能喂狗的,因为东西来的不容易。一定要我们吃完了饭,他才可以吃一些剩的东西,这不但是对吃饭的人的尊重,老天腾格里也要报应的。”
“你看看你,又上了那股犟劲了,孩子懂得什么?”那木其说。
吃了饭,陆续有人从院子里走来,每走进一个人巴图就喊这些知青的名字。
“李彤,你跟巴根那回家。”
“孙元,乌云琪琪格。”
被点名的知青跟着来领他们的牧民走了,直到所有的人都被分配完毕,屋里单单剩下了刘媛和萨丽云。
“我们呢?我们跟谁走?”萨丽云沉不住气的问。
巴图说:“你们俩跟着我走。”
那木其笑着走过来说:“怎么,你们不乐意到我家来?”
萨丽云因为刚刚被巴图说了一顿,脸上有点失望,巴图好像并没看出什么说:“你们跟着那木其把屋里收拾干净,一会咱们就回家。”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11-6 21:03
嗯,这又是个长篇。巴特尔快出现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7 04:22
5
乌丽罕煮奶茶的香味让刘媛从梦中醒来,看了看旁边已经没有了巴图,她坐起身来穿好衣服。
“姐姐,茶马上就好了,壶里有热水。”乌丽罕说。
“阿爸呢?”刘媛问。
“出去转转了,他每天都起的很早。”乌丽罕说。
刘媛走出了蒙古包,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边一层玫瑰色的云彩,最下面是橘黄色的,因为那里离太阳最近,头顶的天空却是深蓝色的,不时还能看到星星在闪烁。
刘媛老远就看到草原上巴图的身影在晃动,赶紧大步走向巴图。
“阿爸,起那么早?”刘媛走过去搀扶着巴图说。
“女儿,阿爸的呼噜是不是把你吵的够呛?要不你今天还是回到你弟弟苏日勒那睡觉去吧,他那有房子。”巴图笑着说。
“不用,呼噜我早就习惯了,巴特尔的呼噜比摩托车还响呢……。”刘媛说到这停止了话头。
巴图看了一眼刘媛把刘媛的手放在他的两只大手中间,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背。
刘媛跟着巴图回到蒙古包里,洗漱以后三个人坐下来喝茶。
“女儿,喝完了茶阿爸领你去看看你额吉和乌伦珠日格。”巴图说。
两个人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屋里一黑,苏日勒和小张走进了蒙古包。
“阿爸,今天有什么安排?”苏日勒说。
“一会喝完了茶,我领着格日勒去看看你乌伦珠日格姐姐。”巴图说。
“好,还是我带路吧。”苏日勒说。
吃完了早餐,几个人走出蒙古包,刘媛扶着巴图上了车,苏日勒还是骑着摩托车在前边引路。
“这车这么阔气?”巴图坐在车里说。
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草原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的绿,天空湛蓝一丝云彩也没有,小张开着车跟着在前边引路的苏日勒。
“刘总,这草原真是天堂啊?怨不得腾格尔会那么唱?”小张说。
“草原也有地狱的时候,只不过你没赶上。”刘媛说。
“地狱,怎么会?”小张听了有些不解的问。
大概有十分钟的行程,远处一片湖水,蓝色的水面在阳光下闪烁着波光。
“到了。”巴图说。
“还是老样子。”刘媛说。
到了湖边几个人下了车,湖面很大,威风吹动着湖水涌动着一层一层的波纹。远处有很多牛在湖边饮水,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大片羊群。
刘媛扶着巴图走在前边,苏日勒和小张走在后面,几个人朝湖边不远的一个小山包走去。
一颗碗口粗的水曲柳孤独的站立在草原上,树下有两个凸起的圆形土堆。
巴图走过去抚摸着那可树良久不语,刘媛叫小张从车里拿出早就预备好的祭品和烧纸摆在坟前。
巴图看着刘媛点燃了烧纸说:“老伴,格日勒来看你了,女儿,你姐姐来了!”
“额吉,小丽,我来了……。”刘媛说完也是泣不成声。
不知就里的小张看着这些问苏日勒:“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苏日勒看着巴图和刘媛说:“乌伦珠日格也是我姐姐,她是你们刘总的同学,她们俩都是我阿爸的干女儿,她的汉族名字叫萨丽云。她们俩一起来到草原,后来她死了,留在了达根湖边和我母亲埋在一起。”
“她的父母为什么不来看她?”小张说。
“她父母都死了。”苏日勒说。
“她没有兄弟姐妹吗?”小张问。
“没有。”苏日勒说。
“苏日勒,扶你姐姐起来。”巴图说。
苏日勒急忙扶起已经哭的浑身瘫软的刘媛:“姐,你别难过,阿爸每年都要来这好几次,收拾额吉和乌伦珠日格姐姐的坟,你看她们不是挺好的?”
回来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很沉闷,刘媛红着眼睛看着窗外,巴图低着头默默无声。
小张看到,刚才还绿莹莹的草地,现在草尖上一瞬间开满了各色花朵。
刘媛和萨丽云跟着那木其收拾完了屋子,两个人拿着行李走出了大门,在院子门口萨丽云问:“车呢?”
巴图跟着后面说:“走着去就可以,咱们家离这里五里地。”
“五里就走着?”萨丽云说。
“牧民放羊一天要走几十里路,五里算什么呢?”巴图说。
好在这两个人没有到过草原,草原上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刘媛不住的蹲下身来去摘那些开在草尖上的花朵。
萨丽云问那木其:“大婶儿,刚才怎么没看见有花呢?”
那木其说:“这些花在太阳出来之前是不会开放的,它们是等着太阳。”那木其说。
“新鲜,花还要等什么?”萨丽云说。
由于早晨的露水还没有让太阳完全晒干,没走一会,两个人的裤腿都被露水打湿了了。
终于,它们来到了巴图的家,这是两个蒙古包,一个大的一个小的。蒙古包前照样堆着牛粪干。一个围栏里圈着几只羊,蒙古包的门前是一辆比他们来的时候坐的马车要小的车仰着车辕放在那,蒙古包前边的柱子上还拴着一片黑马。那只大黑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汪汪的吠叫着。
刘媛吓得不敢往前走,巴图走过去喊道:“巴日,别叫了,这是咱们家自己的人。”
大黑狗巴日停止了叫声,但是还是围着刘媛的腿边转悠,这让刘媛紧张的站在那不停的左顾右盼。
“看见了没有,你没有喂它,它就不让你进门,它怎么不咬我?”萨丽云说。
那木其再次轰走了大黑狗领着两个人进了蒙古包,蒙古包的门很小也很矮,就是刘媛这样不到一米七的个头都要低着头进去。
进了蒙古包,屋里显得有些暗,墙上挂着一张毛主席像,两边还有红底黄字的语录,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
语录的下面是码放成长条的被子叠在一起,被子下面是毡子。前半部分放着一些常用的家具,一张小桌,牛粪炉子和一个柜子。
两个人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巴图说:“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看看。”
两个人又跟着走了出去,来到旁边的小一点的蒙古包。走进去布局是一样的,墙上也挂着毛主席像,地下也铺着毡子,不同的是,除了小柜子和桌子以外没有其它的东西。
“把东西放下。”巴图说。
两个人放下行李萨丽云问:“这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巴图说:“对,这就是你们的房间。”
“冬天会不会冷?”萨丽云看着围着墙面的毡子中间有缝隙问道。
巴图打开柜子说:“看,这里有毡子,你们要是冷就盖上,我今天去给你们搞一个炉子来。”
“没有煤球呀?”萨丽云说。
巴图没有听懂,想了一下说:“哦,你是说没有烧的?怎么没有,门口堆着的不是?”
“那是什么?”萨丽云问。
“那是晒干了的牛粪,点火可好使,牧民做饭取暖都用这个。”巴图说。
“能点着吗?”萨丽云问。
“怎么不能?等会让那木其教你们。你们先把东西收拾好,一会跟我走。”巴图说。
“还去哪儿?”萨丽云问。
“去生产队的牲畜栏,你们要学会放羊。”巴图说着走出蒙古包。
原来,那个年代是集体所有制,草原上所有的牛羊都归集体所有,刘媛他们看到的巴图家的那几只羊是归他们自己所有,内地有自留地,草原上有自留畜。
刘媛和萨丽云把行李放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本来他们也没有什么东西,萨丽云拿着手里的提琴盒子不知道放在哪?
“你就多余带着它,没有用还累赘。”刘媛看着满处找地方的萨丽云说。
“这可不行,我全指望这它陪着我呢。”萨丽云说。
收拾停当两个人出了门,那辆刚才头朝天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套上了一头牛,巴图正站在车边等着他们。
“我们就坐这个车去?”萨丽云问。
“对。”巴图答应说。
“为什么不骑马?”萨丽云问。
“以后会让你们骑的,不过要学一阵。”巴图说。
刘媛和萨丽云坐着牛车到了生产队,草地上有一个巨大的围栏,围栏中黑乎乎的,和绿色的草地形成鲜明的对比。围栏的不远处是一排房子,一排马厩,此时马厩是空的,因为牧民已经骑着马去放牧了。
下了车巴图带着他们走进屋里,房间里已经有了很多的人,包括那些知青。房间中间是一个很大的炉子,这和刘媛在锡林浩特政府招待所看到的一样。
巴图进了门看了看屋里的人说:“人都到齐了?”
“到齐了!”有人答道。
“好,那就开会。”巴图说。
巴图顺便坐在一把椅子上,他先开始介绍这里的人口情况,牲畜的数量等等,这些对知青来说暂时还没有意义,看来是个开场白。
最后巴图说:“我提醒大家注意,所有的知青都是毛主席派来的,我们一定要当成自己家里人对待。到队里干活放羊你们要盯着,回去的生活要照顾,暂时还不给他们定定额和记分,直到他们自己能够独立,现在就以家庭为单位分组,你们原来的活不变。”
“吃饭咋闹?”一个人问。
“先跟着你们一起吃,慢慢的他们要自己做饭吃,粮食奶等东西,大队先按照人头份补助你们。”巴图说。
很多人议论起来,的确,在艰苦的草原,多添一口人吃饭是个大问题,何况这些从北京来的知青什么也不会干。
巴图看着人们议论说:“别叨咕了,咱们谁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既然是上面派下来的,我们就要做好,有事你们就及时跟我商量。”
散了会知青门出去参观牛栏和羊栏,把整个队部转了个遍。临走的时候,萨丽云看到李彤骑着马走了过来。
“哎?你会骑马?”萨丽云问。
“这有什么难的?我早晨回去就学了一阵,好学的。”李彤骑在马上得意的说。
李彤正说着,那马忽然转了一下身子,李彤从上面掉了下来,一直脚还套在马镫里,周围的人一下子就慌了神,巴图飞身上前拉住了马缰绳,李彤才从马镫里褪出脚来。
“巴根那!”巴图满脸通红的喊道。
巴根那跑过来从巴图手里接过缰绳,巴图生气的说:“谁让你让他骑马了?这要是马跑起来,他的脚还在马镫里,这不出事?”
巴根那说:“我哪知道,他自己骑上去的。”
巴图说:“你是干什么的?”
李彤从草地上爬起来,巴图走过来看了看问:“怎么样?”
“没事。”李彤摇了摇头说。
巴图看了看他说:“在我没有告诉你们可以学骑马的时候,谁也不许骑听见啦?好了,大家回去吃饭,下午让他们休息一下,明天正式开工。”
知青们只是分开了这么一会,见了面却觉得很亲切,扎在一起议论着他们的见闻,巴图叫了刘媛和萨丽云一声说:“你们俩跟我回去,聊天有的是时间,等你们跟着放羊的时候,草地上聊去!”
刘媛和萨丽云跟着巴图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大黑狗巴日冲了过来,这次虽然也叫了几声,很快就好像明白了这两个人的身份,转过头跑在前边带路。
回到了家,那木其已经做好了午饭,还是那一套在队部里见到过的东西,不过是少了手把肉。
巴图端起酒杯说:“这是牧民吃的饭,你们以后要习惯。”
正在吃饭,外边传来了马蹄踏在草地上传来的“嘟嘟”的声音,一个小伙子冲进们来。
他进了门看到有陌生人在这,用蒙语和巴图说着什么,从表情上看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巴图听着小伙子的话变颜变色的,那木其也睁大了眼睛。
听完了那小伙子的话,巴图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一阵马蹄声由近而远。
“大婶儿,怎么了?”刘媛问。
“没事,是那个巴特尔又打架了?”那木其。
“巴特尔是谁?”萨丽云问。
“草原上有名的暴脾气的马驹子,总是爱打架,惹是生非的,只有你大叔能够管的了他。所以,他一惹事就有人来找他,弄的饭也吃不成。”那木其说。
通过那木其的描述刘媛知道,这个巴特尔是个孤儿,没有人照顾,从小野性十足。在生产队里干活是把好手,也是个好骑手好的摔跤手,唯一的毛病就是喝酒打架,只有巴图能够管教他,按照现在的话说,巴图成了巴特尔唯一的监护人。
吃完了饭,那木其说:“你们俩去你们的包里休息一下,晚上你大叔说要杀羊给你们吃。”
刘媛已经知道了牧民的生活艰难说:“大婶儿,我们就吃这个挺好的,干嘛要杀羊?”
那木其说:“这是你大叔安排的,咱们家只有听他的,他就像一头牛,犟得很。”
两个人回到了自己的蒙古包,萨丽云一下子躺在毡子上看着屋顶,刘媛则仔细的安放着脸盆等生活用品。
一切收拾停当,刘媛也躺了下来,身下的毡子软软的,只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刘媛看着天顶,心里想着从北京来到草原的一切,想到了妈妈,爸爸还有家。
“你想什么呢?”萨丽云转过身来问刘媛。
“没想什么。”刘媛说。
“我知道,你准是想家了对不对?”
刘媛听了没说话。
“哎!你好歹还有个家可以想,我想谁去呢?在家里也是我一个人,这倒好,我到了哪儿也不想家。”萨丽云说。
“你不想你的爸爸妈妈?”刘媛问。
“想有什么用?我现在开始发愁。”
“愁什么?”
“假如我们有时间回家,你见到你的爸爸妈妈那是一种享受,我呢?我回到家里还跟在这一个样,你说我回家还有什么意思?假如你们要回家我一定也想回去,可是回去干什么呢?所以,我决定一颗红心扎根落户在草原。”萨丽云说。
“傻瓜,你可以回我们家呀?”刘媛说。
“大叔大婶对我真的不错,他们逢年过节把我叫到你们家里,做了好吃的也想着我,可是必定不是我的父母。”萨丽云说。
对于萨丽云说的话,刘媛也替她难受。自从他的父母被送到干校以后,萨丽云是一个人过日子,自己的家里虽然生活清苦,到底是有一家子人,她呢?真像她说的那样,回到家里清锅冷灶,她的心怎么会不难受呢?
“你爸爸妈妈就永远在干校不回家了?”刘媛说。
“谁知道,我去看过他们,他们对我说的话就是,不要总是跑来看我,你要学会自己独立生活。”萨丽云说。
“你放心吧,我想你爸爸妈妈总会回来的,也许就是我们下次回家的时候,他们正好就在家里等你呢。”刘媛说。
“哈哈,你别安慰我,我自己这样安慰我自己都安慰烦了。刚开始的时候,每次放学回家都希望推开家门妈妈就在家里,或者正在厨房里做饭,为了让这个幻想成为真实的,我还特意在家的周围从窗户往里面看。晚上我睡着了的时候,常常被门的响动惊醒,我觉得是他们回来了,可是……。”萨丽云说着流下了眼泪。
刘媛听了也很难过,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萨丽云推开她的手,自己用手擦了擦眼泪勉强的一笑说:“说这些干嘛?草原不是挺好的,蓝天,绿草,牛羊,我觉得在这活着也不错。”
“我听说草原的冬天会很冷,你忘了咱们看的那个电影《草原英雄小姐妹》了?那个故事就发生在咱们这个地方,电影里到处都是狂风和雪。那个姐姐龙梅不是把脚冻成了大冰坨子?”
“那是电影刘媛同志,哪有那样的事?再说了,就真的是那样又怎么样?反正我也是一个人。”看来,萨丽云并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缓和过来。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7 04:22
泌水 发表于 2017-11-6 21:03
嗯,这又是个长篇。巴特尔快出现了



作者: 轮子    时间: 2017-11-7 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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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潘多拉的意义    时间: 2017-11-7 16:00
鼻子酸了好几次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8 05:37
6
刘媛和巴图从萨丽云的坟那回来,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一股燥热弥漫在草原上。几个人下车进了屋,乌丽罕给大家端上了奶茶。乌丽罕看到刘媛的眼睛红肿,知道他哭过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刘媛看到小张没有进门说:“小张怎么没进来?”
乌丽罕说:“跟着苏日勒去杀羊了。”
刘媛说:“还杀羊,昨天的羊肉都没有吃完呢?”
巴图听了笑了一下说:“看来你还是没把草原忘掉,现在吃羊肉算什么?不像过去了。别说是一天杀一只羊,就是杀两只我也舍得给女儿吃。”
“阿爸,这次跟我走吧?”刘媛说。
“去哪儿?”巴图说。
“跟我回北京,你岁数大了,又有心脏病。虽然说这里的条件比过去好了,可你这个病来得快,耽误了可就麻烦了。”刘媛说。
“女儿,阿爸听你这么一说已经知足了。阿爸是在草原长大的,我就应该埋在草原上。北京是很好,可是我觉得我不会住的惯。再说了,你们都有工作,我不能拖累你们照顾我,这里有你兄弟苏日勒还有乌丽罕你就放心吧。”巴图说。
“阿爸,我总觉得我没有孝敬过您,特别是想到那木其额吉走的时候我居然连面都没见到,心里每次想到这就难受。”刘媛说这又掉下眼泪来。
“女儿,你能想着来看阿爸,这就是孝敬啊?等有一天阿爸没有了,这里还有你兄弟,还有那么多的乡亲,还有草原,这里是你的家。”
停顿了一会,巴图卷上一颗烟点上,刘媛把烟从他手里拿过来掐灭说:“阿爸,不要抽烟了,烟对心脏的伤害最大。”
说完她又转过头对乌丽罕说:“你记住,我不在的时候这件事就交给你,你监督阿爸不许他抽烟。”
乌丽罕没有把握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巴图。
刘媛说着站起身来说:“乌丽罕,你跟我来一下。”
没一会,刘媛和乌丽罕走了进来,两个人手里都拿着很多东西,刘媛手里拿着几个袋子,乌丽罕抱着两个箱子。
刘媛打开东西说:“阿爸,我不知道你得了心脏病,所以给你带了些烟酒,你留着招待客人,你自己不许喝。这是给你买的洋参和虫草,还有这个是给你买的衣服。”
巴图看着一大堆东西生气的说:“这是干什么?阿爸什么都不缺,你买衣服我穿着上哪儿?这些烟酒我留下,这些药你拿回去给你的父母,我不需要。”
刘媛说:“阿爸,他们都有的,我爸爸也没了好多年了,家里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妈妈。草原上有阿爸,北京有妈妈,我还算是父母双全。”
巴图听着说:“女儿,你叫阿爸说什么好?我知道你心里的苦楚,从你一来阿爸就想问你,你在北京就没再成个家?”
刘媛摇了摇头。
“这怎么行?不能就这样自己苦着自己。”
“没有找到巴特尔,我不会成家。如果永远也找不到他,我就自己过一辈子,等我退休了,我就会到草原来伺候你。”
“阿爸要是没了呢……?”巴图哽咽的说。
“阿爸不会扔下我一个人走的……。”刘媛说到这再也忍不住眼泪哭了起来。
巴图搂过刘媛哭着说:“阿爸答应你,我不会让我女儿一个人这么孤单……。”
爷俩哭作一团,乌丽罕也不断的擦着眼泪,苏日勒抱着一只杀好的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衣服上沾着血迹的小张。
“这是怎么了?”苏日勒抱着羊看到眼前的情景说。
“阿爸和姐姐难过呢。”乌丽罕接过苏日勒手里的羊说。
小张也站在那发呆。
刘媛擦了擦眼泪,又给巴图擦了眼泪说:“没事的,就是跟阿爸聊起了过去的往事。”
巴图一眼看到小张身上的血问:“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苏日勒说:“他非要亲自杀羊,结果溅了一身的血。”
刘媛看着小张说:“知道你是杀羊,不知道还以为你杀了人呢?”
刘媛一句话惹的大家都笑了起来。
“苏日勒,你去把巴根那大叔还有那些乡亲们都叫来,中午在我这吃饭。”巴图说。
“我都告诉完了,他们一会就会来的。”
乌丽罕说:“包里坐不下,要不上我那去吧?”
巴图说:“不要紧的,外边这么好的太阳,今天咱们就在草地上吃饭。”
小张一听高兴的说:“这就是野餐呀?太好了!”
刘媛听了说:“你去把衣服换一下,别吓着人家。”
蒙古人做羊肉简单快捷,一只羊从杀羊开始到煮熟端上桌子最多半个小时。把羊剁成块下锅煮熟就端上来,没有什么作料,只不过是最近才兴起了一些调料蘸着吃,原来就是盐来调味。别看就这么简单,羊肉是草地上长大的,现杀的羊一点也不膻气,天作之合美味无穷,究其原因还是羊肉鲜美。
刘媛的话音刚落,门外一阵马蹄纷乱,首先冲进来的是巴根那,他的身后跟着琪琪格。
“格日勒?”巴根那已经一头白发,看见刘媛喊道。
“巴根那大叔!”刘媛也上前拉着他的手说。
“哎呀,我不是做梦吧?”巴根那说。
“格日勒……!”琪琪格走过来抱住刘媛哭了起来。
“琪琪格大婶儿……!”刘媛也哽咽着喊道。
“你怎么不回来看我们,看你阿爸?”琪琪格说。
“我这不是来了吗?”刘媛说。
“就不走了,跟你阿爸在一起,跟大家在一起,我还给你做奶豆腐。”琪琪格说。
“好啦好啦!她刚哭完了,你又招惹她,苏日勒,把桌子搬到外边去!”巴图说。
“我来吧大叔!”小张答应道。
桌子搬到了外边,羊肉锅里冒着热气,满桌子都是好吃的,大家围坐在草地上,巴图拿出刘媛给他买的酒。
“来,尝尝我女儿给我买的酒。”巴图说。
“这是茅台酒,我认识的。”巴根那说。
“茅台酒也不许你多喝,挺贵的呢?”巴图说。
“哎,老哥哥,蒙古人吃肉不管够,喝酒还不管够?”巴根那说。
“大叔,随便喝,多着呢!”刘媛说。
“肉来喽!”苏日勒端着一大盘子热气腾腾的手把肉放在桌子上。
刘媛给每个人都倒上酒,轮到巴图的时候只倒了半杯。
“哎,格日勒,给你阿爸倒满。”巴根那说。
“我阿爸有心脏病,今天就已经破例了。”刘媛说。
“我听女儿的话,就喝半杯。”巴图说。
苏日勒在旁边小声的说:“姐,还是你说话管事,你别走了。”
“大家举杯,欢迎我女儿重返草原,回家了!”巴图举起手里的酒杯说。
大家齐声响应,巴根那一饮而尽说:“啊,这酒就是香。”
吃着饭,大家说着离别的话,琪琪格不断地给刘媛夹菜。
“格日勒,你知道吗?孙元前年来看过我,还带着他老婆孩子在这住了好几天。”琪琪格说。
“真的?我有好多年没见过他了。”刘媛说。
“是的,你们这些孩子自从走了以后,开始还有人来,后来就没有人来了。”琪琪格说。
“我们在北京也不常见面。”刘媛说。
“鹰长大了就是要自己飞的。”琪琪格说。
“格日勒,我问你,那个李彤现在在哪儿?”巴根那说。
提起李彤桌子上的气氛凝固起来,大家都瞪着眼睛看着刘媛。
天黑的时候,刘媛和萨丽云被那木其叫醒。
“吃饭了孩子们!”那木其站在门口弯着要看着里面喊道。
刘媛叫醒了萨丽云跟着那木其走出了蒙古包来到巴图的包里,桌子上有一个小碗里面是一个灯捻,一豆火苗在灯捻的面跳跃冒出一缕黑烟。她们后来才知道,这碗里面是羊油,中间的灯捻是用棉花搓的。饭菜已经摆上了桌子,桌子上多了两个人,一个满脸胡子卷花头发的年轻人,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
满脸胡子的年轻人低着头抽烟,刘媛和萨丽云走进来也不抬头看一眼,巴图满脸的怒气好像刚刚跟他说完了话看着他。
男孩安静的坐在那,巴图看到刘媛和萨丽云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巴特尔,一个混小子,这是我儿子苏日勒。”
巴图说完转过头说:“这是北京来的知青刘媛和萨丽云。苏日勒,叫姐姐!”
苏日勒乖巧的叫了声姐姐。巴图说:“你们和那木其苏日勒到旁边吃去,我和巴特尔说会话。”
“他不吃饭?”那木其问。
“还给他饭吃?”巴图瞪了一眼低着头的巴特尔。
那木其又在旁边放了一张桌子把饭菜挪过来,原来的桌子上还留着一份儿饭菜。
“我说过不给他饭吃。”巴图说。
“你看你,你都熊了他半天了,怎么连饭也不让他吃?”那木其说。
巴图并不理会那木其的话,叽里咕噜的和那个人说这什么。
“那木其大婶儿?大叔为什么有的时候说我们听不懂的话?”萨丽云说。
“这是蒙族人的习惯,他们当着外人说一些他们不愿意让别人听的话就说蒙语。”那木其说。
几个人吃着饭,听着巴图用蒙语教训着巴特尔,最后巴图用汉语说道:“吃饭吧,我看你再敢有下次我一定不饶你,吃了饭去给拉克申道歉。”
巴特尔抬起头来看着巴图,巴图看着巴特尔说:“怎么?不服气?”
巴特尔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刘媛看到他的个子高出别人一头,走出蒙古包的时候几乎是九十度的弯着腰。
“你不吃饭了?”巴图看着巴特尔的背影,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渐渐的远去。
巴图转过头来坐在那抽烟,那木其说:“你也得有个完,你这样他还吃什么饭?这么晚了他回去吃什么?”
“饿着他才好,省的他惹祸。再烈的马,不给他草吃看他还能不能踢人?”巴图说。
“大叔,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了?”萨丽云问。
“他是咱们这有名的捣蛋鬼,打架喝酒样样都干。他没有父母,从小就跟着你大叔,你大叔把他当儿子养着。后来他长大了,就自己搬走过日子去了,可是总是惹祸。”那木其说。
“阿爸,巴特尔哥哥跟谁打架了?”苏日勒问。
“他和拉克申在桃林塔拉放羊,他总是不是迟到就是不去。拉克申说了他两句,伸手就打,而且这次打的还很重,把拉克申的眼睛都打肿了。”巴图说。
“这孩子你说说,这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我看就是随了你了。”那木其说。
“我教他打架了?”巴图说。
“当初我就说不让他搬出去,在你跟前还有个管束,你把他撒到草原上,他还不野了?”那木其说。
“牛犊子长大了就要自己找草吃,他不能总钻在你肚子底下吃奶?再说,要搬出去的是他,我也觉得应该让他自己挑家过日子了,他现在不好好干活,将来怎么娶媳妇?”巴图说。
“那你吃饭吧?”那木其说着把酒瓶子递给巴图。
吃完了饭,萨丽云站起身说:“出去看看,我来到草原还没看见过月亮呢?”
“等会儿,帮着大婶儿把碗刷了。”刘媛说。
“不用,你们去玩吧,不要走远,这不是城里,你们会迷路的。”那木其笑着说。
刘媛和萨丽云走出门外,一眼就看到一轮明月挂在草原的夜空,银色的光照到草地上,连草尖都闪着光。
“这月亮可真亮?而且比咱们那的大的多。”萨丽云说。
“天下就一个月亮,怎么会比咱们那大的多?”刘媛说。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不知道走了多场时间,远远看见一片水在月光下银光闪闪。
“刘媛,那是不是一条河?”刘媛指着水面说。
刘媛也说不准,萨丽云拉着她往前走,走到了跟前才看到,这是一个湖。湖面很大,有风吹来两个人感到有些冷。
“你说这湖里会不会有鱼?”萨丽云问。
“我怎么知道,有水就应该有鱼。”刘媛说。
“咱们明天跟巴图大叔说说,来这里打渔吃。”萨丽云说。
“我爸爸就爱打渔,休息了就去河边用搬网捕鱼。”刘媛说。
“我最爱吃鱼了,可是你爸爸不在这,我们想吃鱼只好靠巴图大叔了,明天我去问问他。”萨丽云说。
“你怎么知道巴图大叔会捕鱼?”
“他们家离湖边这么近,他怎么能不会捕鱼呢?”
因为湖面很大,湖水的波浪有些像海水一样拍打着湖岸发出“哗哗”的响声。
萨丽云蹲在湖边,顺手找了一块石子扔进湖里,湖面发出一声脆响。她又用手指蘸了一下湖水舔了舔说:“刘媛,这湖水是咸的?”
“真的?”刘媛听了也尝了一下。
萨丽云忽然说:“刘媛,你看那是什么?”
刘媛顺着萨丽云的手指看去,湖面上有一个黑影凸起,在湖面上慢慢的游动,头部还有两个亮点。
“是不是鱼?”刘媛说。
“鱼哪有那么大?”
“是捕鱼的船?”
“那也不对,没有声音啊?”
两个人紧紧的盯着湖面,那黑影越游越近。
“会不会是怪物?”萨丽云说。
萨丽云一句话让刘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咱们还是回去吧。”刘媛站起身来说。
“怕什么,看看究竟是什么?”萨丽云仍然不放弃的说。
“你看吧,我走了。”刘媛说这转身就走。
萨丽云站起身跟了过来说:“等等我。”
两个人离开湖边,一个黑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刘媛看了吓了一跳说:“那边有个人?”
萨丽云看了看说:“什么人,那不是一颗树?”
刘媛仔细的看了看,果然是一颗树立在湖边不远处。
“我们去看看?”
“你什么都想看,这黑灯瞎火的,咱们回去吧?”刘媛拉着萨丽云的手说。
“这也没什么可看的,我都好几天没看见树了。”萨丽云说。
“那咱们看完了就走?”刘媛说。
“好吧。”萨丽云说。
两个人走到树跟前,看到那棵树有手腕粗细,萨丽云摸了摸这棵树说:“应该把这棵树移走。”
“移到那去?”
“移到巴图大叔家门口,等它长大了,我们就可以坐在树底下吃饭。”萨丽云说。
两个人看完了树,转过身来凭借记忆往家里走。虽然地形并不复杂,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她们自信是没有问题找到家的,而且她们也没走出太远的路。奇怪的是,在她们估计能够看到巴图的蒙古包的时候,前边仍然是一片空旷的草地。
“怎么还没走到家?我们没走这么长时间啊?”刘媛说。
“大概是方向错了?”
“不会,我们来的时候,月亮是在我们前边,现在是在我们背后。”刘媛狐疑的说。
“怨不得那木其大婶儿嘱咐我们别迷路,看来我们是迷路了。不要紧的,不行我们就在草地上睡觉,看着月亮睡觉。”萨丽云说。
“胡说,谁敢在这睡觉?”刘媛说完心里害怕起来。
两个人继续走着,急切的看着前边,她们希望巴图大叔的蒙古包就会出现,可是前边还是什么也没。
“刘媛,你看月亮怎么又跑到咱们上边去了呢?”萨丽云指着天空上的月亮说。
“也是呀?”刘媛抬头看着月亮说。
两个人正在犹豫,身后传来一阵“嘟嘟”的马蹄声。这声音两个人已经听了多次,她们断定是有人骑马过来。
两个人转回身看到,果然是一个黑影飞快的朝她们跑了过来。
“是不是巴图大叔找咱们来了?”萨丽云说。
“可能的。”刘媛说。
黑影越来越近,看清楚是一个人骑着马朝他们跑了过来,等到她们完全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并不是巴图。
两个人正在纳闷儿,刘媛心里害怕到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儿。
“看来不是巴图大叔。”刘媛说。
“我去捡块石头!”萨丽云说。
骑马的人走到他们面前,由于是背光,她们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就听到那个人说:“北京人,你们去哪儿?”
萨丽云听到声音说:“我听着好像是刚才在巴图大叔家的那个巴什么?”
“巴特尔?”刘媛说。
“管他什么八特九特的,他要是敢欺负咱们,我就用石头砸他。”萨丽云说着举起手里的石头。
巴特尔下了马走到他们跟前:“你们是不是住在我阿爸家的北京知青?”
“是又怎么样?”萨丽云说。
“你们走错路了,你们的方向正好相反。”巴特尔说。
“那好,我们往回走。”萨丽云说。
“来吧,骑马送你们回去?”
“一匹马怎么能坐三个人?”刘媛说。
“你们骑上,我牵着马。”巴特尔说。
刘媛看了看萨丽云,萨丽云说:“好吧!我正想学骑马呢。”
巴特尔听了走过来抱起萨丽云放在了马背上,他转过身来要抱刘媛,刘媛躲避着说:“我不敢骑。”
巴特尔笑了笑,月光下看得见他有一口洁白的牙齿。
巴特尔转过身去拉起马说:“那你一个人走着?”
“别,刘媛,快上来!”萨丽云在马背上说。
巴特尔把刘媛抱上了马背,刘媛感到巴特尔的胳膊特别的有力。
多年以后,每当刘媛想起了这双臂膀,想起了自己曾经枕着他的甜蜜的日子,她总能感到心痛。
巴特尔在前边牵着马走着,萨丽云高兴的搂着刘媛说:“骑马可真舒服。”
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巴特尔走在前边一句话也不说,远远的看见了巴图蒙古包的灯光,门前站着那木其。
巴特尔把两个人扶下了马,那木其急忙跑过来说:“你们去了哪儿,你大叔急坏了,跑出去找你们去了。”
“我们到了湖边上,那个湖可真大。”萨丽云说。
“怎么,你们去了达根湖?”那木其说。
“额吉,我把她们送回来了。”巴特尔说。
“去找你阿爸,他这会不知道多着急呢。”那木其说。
“我可不去,他看见我跟看见仇人似地。”巴特尔说完翻身上了马朝月光跑去。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8 05:37
轮子 发表于 2017-11-7 07:58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8 05:38
潘多拉的意义 发表于 2017-11-7 16:00
鼻子酸了好几次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9 07:41
7
巴根那的话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他们都静下来等着听刘媛的回答。
巴图看着刘媛,刘媛停顿了一下说:“好像是在深圳开了一家什么公司,具体我也不知道,自从乌伦珠日格出了事,他就离开了北京。”
“你去找过他吗?”巴图说。
“在北京的时候找过,后来就再没消息。”刘媛说。
“这小子在我家的时候不言不语的,巴图大哥还记得他和你谈判吗?后来他跟乌伦珠日格好了我还挺高兴的,乌伦珠日格是个多好的姑娘?”
“我真想找到这个小子,我要亲自问问他,为什么害死我女儿!”巴图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时候嘴唇在颤抖。
“阿爸,你别激动,心脏病是最怕这个的。要不是你提出要带我去看乌伦珠日格,我会悄悄的自己去的,我就是怕你激动。”刘媛说。
“我怎么能不激动,这么多年我一刻也没有忘记她,她也是我的女儿……。”巴图说着难过起来。
“对,我们都是这么想的,要找到他,要跟他算这笔帐。”巴根那说。
“大叔,乌伦珠日格是自杀的,从法律上说,李彤不会对这件事负责的。”刘媛说。
“什么,你妹妹又不是疯子,她为什么自杀,这你不知道?”巴图说。
“再也没有乌伦珠日格这么好的孩子,像男孩子一样的性格,连那么脾气犟的巴特尔都让她三分,想不到她会这么小心眼。”琪琪格说。
“那木其就说过,乌伦珠日格就像一块冻羊肉,外表是坚硬的,可她内心柔软,我真后悔当时没在家里。”巴图说。
提到巴特尔,大家又开始议论起来,琪琪格说:“还有巴特尔,他后来到底去了哪儿?马儿跑的再远他也会回到马厩里,怎么至今没有消息呢?”
“我这几个孩子,一个把小命丢在草地上,一个没有音信,这两件事我如果不弄明白,我死也不能瞑目。”巴图说着喝干了杯中的酒,他伸手要去拿酒瓶子,刘媛拦住了他:“阿爸,别喝了。”
“我要喝,你额吉临死前就是念叨你们三个,如果我不把这件事弄明白,我死了以后怎么和她交代?”巴图说。
“阿爸,我姐姐说你你也不听?你现在要是因为喝酒去见我额吉,你怎么交代?你们就不应该再提那些过去难过的事,今天大家高兴为什么不说高兴的事呢?”苏日勒说。
“你还有脸说话,你为什么不去找巴特尔?你额吉是怎么嘱咐你的?”巴图说。
“阿爸,你这就冤枉我了,这些年我不停的去找,我甚至到盟日报发了寻人启事。”苏日勒说。
“那管个逑用?”巴图说。
“老哥哥,你也别老是埋怨儿子,这么多年巴特尔没有消息,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巴根那说。
“阿爸,你别吵苏日勒了,他又有什么办法,这次来我就是要找到答案,找到巴特尔,活着我要见到人,死了我要见到尸。”刘媛说。
“那个李彤也不能放过他。”巴根那说。
刘媛看着远处的草原说:“我会的。”
生活是一种要求,它会提出让你面对,可是他大多数的时候是不会突然的提出来而是悄悄的。所以说,经历过的人都会说他是骗子,但是这个骗子的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刘媛和萨丽云回到家里的时候,那木其坚持让她们去睡觉,因为明天她们就要去生产队干活了。刘媛倒是觉得,既然巴图去找她们,她们不等着他过意不去。
“不用等,这样的事你大叔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再说如果你们等着他就是等着一堆的埋怨,你们睡了他也就没事了,你看巴特尔,他就是这样做的。”那木其说。
刘媛听到这还在犹豫,萨丽云却打着哈欠说:“你等吧,我可是困了。”
那木其拿着领着她们俩到了她们自己住的蒙古包,刘媛看到屋里已经点上了灯,进了屋才发现,一个小桌子上点着同样的洋油灯,不过刘媛觉得比巴图屋里的亮了很多。
“大婶儿,这的灯为什么这么亮?”刘媛问。
“我刚才给你们点上灯了,睡觉前别忘了吹灭了。”那木其说。
那木其说完走了出去,萨丽云兴奋地盯着那盏灯。
“这怎么还冒着黑烟?”萨丽云说。
刘媛看着萨丽云说:“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巴图大叔去找咱们还没回来,那木其大婶儿就是为了免得让咱们落埋怨才催着让咱们睡觉,你还有心鼓捣它?”
萨丽云听了觉得有道理,两个人铺盖好了脱了衣服吹灭了灯睡觉。
蒙古包里漆黑一片,刘媛躺在那睡不着,因为下午他们已经睡了一觉。过了一会听到了马蹄声,刘媛知道,这大概是巴图回来了,果然外边传来巴图的声音。
“她们回来了没有?”巴图问。
那木其的声音:“已经睡了。”
“她们去了哪儿?”
“萨丽云说她们去了达根胡。”
“跑那么远?”
“她们不认识路,亏了碰见巴特尔,是他把她们送回来的。”
“巴特尔人呢?”巴图问。
“我说你去找她们俩了,让他去把你找回来,他说他不去。”那木其说。
“这混小子,他这么晚不睡觉是不是又跑到哪去喝酒?”
“没闻见酒味,你别看了,她们睡了。”那木其说。
“明天你得早点做饭,把她们早点儿叫起来,明天先让她们干清理羊圈的活儿。”
蒙古包里,两个人静静的躺在那,萨丽云听到刘媛不断的翻身问:“怎么,睡不着?”
“我觉得越来越冷。”刘媛说。
“柜子里不是有毡子?我去拿来。”萨丽云说着坐起身来。
“算了,别翻弄了,过一会儿被窝里暖和了就好了。”刘媛说。
“哎,刘媛,刚才那个小伙子巴特尔我觉得他一点儿也不混。”萨丽云说。
“他连话都没说几句,你怎么知道他不混?”刘媛说。
“那个湖好大呀?”萨丽云说。
“都怪你,跑那么远,害的巴图大叔还要去找咱们。”刘媛说。
“我最关心的是那湖里有没有鱼,要是有一定要弄点鱼吃。”
“馋鬼,赶紧睡觉。”刘媛说。
“我觉得应该给家里写封信,我妈一定惦记着。”刘媛说。
萨丽云并没有回答刘媛的话,刘媛突然后悔起来,这分明是捅在了萨丽云的痛处,她家里没有人,她给谁写信呢?
又过了一会萨丽云还是没说话,刘媛说:“小丽,你睡了吗?其实,写不写信无所谓。”
“你不用安慰我,你写你的,我不写。对了,你写信的时候就事告诉大婶我也挺好的。告诉她我可喜欢草原了,这里整天能吃到肉。”萨丽云说。
“快睡吧,刚才巴图大叔不是说了,明天还要早起呢。”刘媛说。
深秋的草原夜里异常的冷,风从蒙古包周围的缝隙里吹进来,特别是身下的毡子很凉,刘媛感觉到她凭借身体的热量是没法和它们对抗的。加上对家的思念,刘媛碾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刘媛感到湖水在身下流淌,巨大漆黑的湖面一望无边,那个怪物又出现在离刘媛不远的地方,而且越来越近,刘媛的身下只有一块毡子,她使劲的抓住毡子的边缘,毡子好像不断的下沉,她抬起头来,看到萨丽云站在湖边,刘媛急忙向她呼救,萨丽云转身朝湖边那棵树跑去,没一会她手里抱着那棵树跑了过来。
“刘媛,抓住这棵树的树枝我拉你上来。”萨丽云喊道。
刘媛奋力的去抓那树枝,刘媛的手怎么也够不到树枝,身后的怪物越来越近,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令人奇怪的是,它的牙是金色的。
岸边上,巴特尔骑着马走过来,他站在湖边往刘媛的方向看。
“巴特尔,你帮一下小丽。”刘媛喊道。
巴特尔没有回答,转身走了,刘媛大声的喊:巴特尔,你不能走!
“刘媛,刘媛!”刘媛被萨丽云的喊声惊醒。
“你怎么了?在做梦?”萨丽云说。
“我梦见了湖里的那个大怪物,它要吃了我。”刘媛仍然心有余悸的说。
“我听你在梦里喊巴特尔?”萨丽云说着把自己的被子搬了过来盖在刘媛的身上,自己也钻了进来。
“别怕,有我呢。你好像在发烧?”萨丽云感到刘媛的身体很热用手摸了摸刘媛的脑门说。
“我就是浑身疼。”刘媛说。
“那怎么办?”萨丽云说。
“忍忍吧,也许天亮就好了。”刘媛说。
院子里传来了巴图套车的声音,还听到了马的嘶鸣声,萨丽云爬出被窝穿上衣服打开了蒙古包的门,天已经亮了,外边的冷空气钻进了蒙古包,这让刘媛感到更加寒冷。
“小丽,把门关上。”刘媛缩紧了被子说。
“我去告诉巴图大叔一声你在发烧,让他送你去医院。”萨丽云说着出了蒙古包的门。
不一会巴图和萨丽云走了进来,巴图摸了一下刘媛的头说:“我去叫那木其。”
那木其进了蒙古包,她俯下身子摸了摸刘媛说:“这是昨天吃完饭,一个大热身子跑出去着凉了。”
“好啦,你赶紧想想办法,不行就到卫生所去看看,萨丽云跟我去队里,把刘媛交给你了,今天批准一天假。”巴图说。
巴图和萨丽云走了,留下了那木其和刘媛。
“我就是没想到给你们生上火,因为这天气对草原人来说还不到生火的时候,可你们城里人受不了,你上我那去躺着。”
那木其看着刘媛穿好衣服抱着她们的被子来到了巴图的蒙古包。
刘媛头昏脑涨的跟着那木其到了巴图的蒙古包,进来觉得暖和了很多,因为这里有牛粪炉子而且是刚刚煮了奶茶,那木其给刘媛铺盖好了褥子又在底下加了一层毡子。
那木其给刘媛端过一碗奶茶说:“喝了孩子,喝完奶茶你好好的睡一觉,我去乡里的卫生所给你拿点药。”
刘媛喝了盖好被子,那木其嘱咐苏日勒看着姐姐,自己走出了蒙古包。刘媛还是觉很冷,苏日勒坐在刘媛的跟前。
“你不用看着我,你玩儿吧。”刘媛有气无力的说。
“额吉让我看着你。”苏日勒说。
“卫生所离这有多远?”刘媛说。
“一蹦子。”苏日勒说。
刘媛想起了那个赶车的把式曾经用个这个词形容距离问苏日勒:“一蹦子是多少?”
“三十里地。”苏日勒说。
“这么远?那为什么叫一蹦子?”刘媛问。
“阿爸说,因为马只能一口气跑三十里地就要慢下来,所以叫一蹦子。”苏日勒说。
“你上学了吗?”刘媛问。
“上了,在苏木的小学。”
“那你为什么不上学?”
“因为你病了,妈妈让我看着你,她要去队里清理羊圈,她没想到阿爸会放她半天的假。”苏日勒说。
聊着天,刘媛渐渐的睡着了,中午的时候,她被屋里说话的声音惊醒。
“这个卫生所真的没有把握,总是没有人。姐姐怎么样?”那木其说。
“一直在睡。”苏日勒回答。
那木其来到刘媛的身边摸了摸刘媛发热的头说:“这样不行,我去找莫日根。”
刘媛只听了这几句话就又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过了很长的时间,屋里重新有人说话,在是那木其和一个男人再说话,不过这次刘媛听不懂了,因为他们说的是蒙语。
那木其走到刘媛跟前叫着刘媛,刘媛张开眼睛看到,一个穿着褐色长袍的人走到她的跟前。这个人大概有五十多岁,花白的头发很长,腰间系着色彩斑斓的腰带。
“刘媛,这是莫日根,是咱们草原的医生,我们有病都找他,不过他现在没有行医的资格,因为他是蒙医。”那木其说。
什么叫蒙医,蒙医为什么就没有行医的资格,这些刘媛都不懂,只好点了点头。
那木其又对莫日根咕噜了几句,莫日根掀开刘媛的被子。他用手捏了捏刘媛的耳朵转过头来对那木其说了些什么。
“他说,你是着凉了,有很大的寒气。”那木其说。
莫日根又翻了翻刘媛的眼皮说了几句什么,那木其说:“他要给你扎针,问你怕不怕疼?”
扎针是刘媛最怕的,小的时候有病,只要上医院,刘媛就会不停的哭,因为她最怕打针。
“大婶儿,能不能不扎?”刘媛说。
那木其对莫日根说了刘媛的意思,莫日根摇了摇头说了一阵,那木其说:“他说不扎针你就退不了烧。”
那木其看到刘媛害怕的表情坐在刘媛的头前把她的头抱在怀里说:“好孩子,我抱着你,把手伸给莫日根闭上眼睛。”
刘媛无奈把头转到那木其的怀里,那木其抚摸着刘媛的头说:“一下子就好,只有一下。”
此时刘媛觉得那木其非常像自己的妈妈,那股温暖让她特别的依赖,她把头扎到那木其的怀里把手伸了出来。
莫日根从怀里掏出一个看不清颜色的布包,打开拿出一根针,他攥住刘媛右手的食指扎了下去。一阵剧痛钻心,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木其把刘媛抱的更紧,那只温暖的手不住的抚摸着刘媛的头,说来奇怪,那木其的抚摸就想镇痛药一样,接下来莫日根在她的手指,脚趾扎了几针她都忍受了下来。莫日根每扎一下就要用力的挤几下,然后就说几句什么。
“孩子,莫日根说你的血都是黑色的,他说你一定是跑了很远的路,草原气候干燥你又吃了那么多油腻的东西,这样就集聚了心火,着了凉自然就会发烧的。”那木其说。
针扎完了,刘媛从那木其怀中转过头来,不知道为什么,那木其温暖的怀抱让刘媛舍不得得离开。
莫日根又咕噜了两句那木其送他出了门。
那木其送走了莫日根转身问刘媛:“你想吃点啥,我给你做?”
说来奇怪,刘媛觉得身上轻松了很多说:“大婶儿,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管事!我们这里的人有了毛病都不去乡里卫生所,一个是路远,再有那里也没啥药,谁有了病都去找莫日根。这个莫日根可有神通了,他不但会看病还会驱鬼,他祖上相传是个萨满。”那木其说。
“大婶儿,啥叫萨满?”
“就是个大神仙。”那木其说。
那木其煮了奶茶泡了点炒米又加上两片奶豆腐递给刘媛说:“趁着有精神赶紧喝了它,喝了身上就有力气了。”
刘媛接过奶茶喝了一口,觉得比以往喝的时候要香了很多。没一会,一碗奶茶就喝光了。
那木其走过来摸了摸刘媛的头说:“出汗了,赶紧钻到被窝里去。”
刘媛听了那木其的话,顺从的钻进了被窝,那木其特意左右前后的给他掖好被子。
天黑的时候,外边听到车轱辘的响声,萨丽云一头扎了进来坐在毡子上。
刘媛看着萨丽云,满身的泥泞,两只鞋占满了羊粪黑乎乎的看不出鞋的本色。
“你到好啊,在家装病号,我可是累死了。”萨丽云说着躺在毡子上。
巴图走了进来:“闺女,好点了吗?”
刘媛赶紧要起身,巴图走过来按住她说:“别起来,躺下!”
萨丽云说:“巴图大叔,这也忒偏向了吧?我累的贼死你不问一声,进门就问她?”
“她不是病了吗?”巴图笑着说。
“那赶明我也有病。”萨丽云鼓着嘴说。
“这傻孩子,还有盼着有病的?快去洗洗,我给你打了热水,洗了咱们就吃饭。”那木其说。
巴图看着问:“吃什么?”
那木其说:“奶豆腐,莜面卷子,炒蕨菜。”
巴图说:“忘了嘱咐你了,怎么也得弄点肉吃,孩子累了一天了。”
那木其说:“我今天净顾了刘媛的病了,跑到乡里卫生所去拿药,结果还是没拿成,心里惦记她就赶紧跑了回来,忘了。”
“哎呀巴图大叔,肉不肉的就算了,赶紧吃饭吧,我都饿死了。”萨丽云说。
吃着饭那木其跟巴图商量到:“我看今天就叫刘媛和萨丽云跟着我和苏日勒住,你搬到她们那去住,那屋里冷,你还得想着弄个炉子来。“
巴图说:“好,我今天已经叫人去买了。”
刘媛躺在那听了觉得过意不去说:“大婶儿,这样不好吧?”
巴图转过身来说:“这是大人的事,你不要掺合。”
虽然说是暂住,直到知青门自己有了宿舍,巴图一直就自己睡在刘媛和萨丽云的蒙古包。
作者: 潘多拉的意义    时间: 2017-11-9 11:15
{:4_125:} 淳朴
作者: 潘多拉的意义    时间: 2017-11-9 11:15
{:4_125:} 淳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0 06:37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7-11-10 06:42 编辑

8
天气很好,太阳也很足,大家吃着饭说着过去的事,乌丽罕不断的把羊肉热了端上来。李彤和巴特尔的话题让大家沉重起来,更不用说萨丽云的死。
桌子上沉默了一阵,巴根那已经喝多了,他低垂着眼睛看着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一言不发,琪琪格抓着刘媛的手看着她,巴图脸色阴郁的看着天边,苏日勒看着父亲。小张则喝的满脸通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因为他完全听不懂这些人说的是谁还有究竟发生了什么。
乌丽罕说:“阿爸,风有点冷了,你们是不是去包里坐着?”
巴图说:“好,把东西搬进去,我们去屋里喝茶。”
几个人走进了蒙古包,乌丽罕和苏日勒小张把东西都搬进了包里,巴图说:“乌丽罕,先把肉端下去,上一些奶子还有茶。”
巴图说:“想当初,北京把这些孩子送到了草原来,他们才十几岁,每个人都像花朵一样的娇嫩。他们最后回到了父母的身边的时候,几乎是一无所有。更何况,我的女儿就白白的把小命丢到了草原上。”
“格日勒,你打算怎么去找巴特尔?”琪琪格说。
“即使走遍草原我也要找到他。”刘媛说。
“有人说他去了外蒙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巴根那说。
“格日勒,你还记得乌兰图雅吗?”琪琪格说。
“记得,不就是那个铁匠阿尔斯楞的女儿?”刘媛说。
“对,巴特尔从北京回来以后,是她和巴特尔在一起。”琪琪格。
“她在哪儿?”刘媛听了瞪大了眼睛问。
“疯了,开始常看见她在达根湖边转悠,巴特尔没有消息以后,我也曾经去找过她,可是没法跟她交流,她根本就听不懂别人说什么,也不回答别人的话。”苏日勒说。
“乌兰图雅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我记得她还是乌兰牧骑的队员。有一条好嗓子,舞跳的也不错。”刘媛说。
“离这二十五里地的那个窑厂你还记得吗?”巴图说。
“记得,我们盖知青宿舍的时候用的就是那个窑厂的砖。”刘媛说。
“她就住在离那不远。”巴图说。
“阿爸,我想去找找她。”刘媛说。
“不用着急,明天我陪着你去,你一个人去危险。”苏日勒说。
“为什么?”
“她对所有的陌生人都敌视,她真的会杀了你,特别是你提到巴特尔。”苏日勒说。
吃完了饭,大家都散了,乌丽罕收拾好了屋子,小张已经喝的挺不住,坐在那睡着了。
“苏日勒,你把这个小伙子送到你那去,让他好好的歇会。”巴图说。
苏日勒叫醒了小张,骑着摩托车走了。
“格日勒,你也歇会,晚上他们还要来的,咱们再好好的聊聊。”巴图说。
刘媛此时肚子里满满的,不知道是过去的事还是刚才吃的东西。听了巴图的话点了点头,刘媛躺在毡子上,巴图也躺了下来,乌丽罕给每个人盖上被子。
太阳西沉的时候,巴根那第一个骑着马来到了巴图的蒙古包,他手里提着一只黄羊对乌丽罕说:“你把这个收拾了,这可是难得吃到的好东西。”
“这个时候了收拾还来得及吗?”乌丽罕说。
“那我就不管了,我是来喝酒的。”巴根那说。
刘媛听到了巴根那说话坐起身来,巴图则还在睡梦中。
“大叔,你中午喝了那么多的酒,怎么不好好的休息休息?”刘媛说。
“睡不着。”巴根那说。
“他是不喝躺下就不算睡着了。”巴图也坐起身来说。
“今天晚上咱们吃点新鲜的,骆驼肉馅饼怎么样?”巴图说。
“好啊?我吃什么都无所谓,我就是冲着那茅台酒来的。”巴根那说。
“茅台酒可没你的份儿了,照你这样喝几天就能喝完了,这可是我女儿给我带来的。”巴图说。
“大叔,酒有的是,只是看了我阿爸的身体我也劝你,少喝一点儿。”刘媛说。
“我一个孤老头子,牛也不用找了,羊也不用放了,我干什么去呢?”巴根那说。
晚饭的时候,香喷喷的骆驼肉馅饼上了桌,巴图告诉苏日勒:“去给你琪琪格大婶儿送点去,她一个人在家。”
苏日勒答应了一声骑着摩托车走了。
“阿爸,琪琪格大婶儿也是一个人?”刘媛问。
“哎,人老了,都要分手的。夫妻只是活着的时候定下的合同,这个合同里谁先走了都不算违约。”巴图说。
“巴根那大叔,我记得塔娜大婶儿身体挺好的呀?”刘媛说。
“是,前几年中了风,摊在屋里八年,这八年一直就是我守着她。”巴格那说。
“要说你大叔也不容易,塔娜病的这几年多亏了巴根那。”巴图说。
“其实我后来一想,我伺候的她越好,她越受罪,不如就叫她早走一点,塔娜最后屁股都烂没了。”巴根那说。
“但愿我老了的时候千万别遭这个罪。”巴图说。
巴图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你和琪琪格的事情怎么样了?”
巴根那摇了摇头说:“什么怎么样?她过她的我过我的。”
巴图说:“你就是头犟牛,你没看出来琪琪格对你有意思?”
巴根那说:“都这把年纪,还谈什么意思?”
巴图说:“琪琪格也不老啊?琪琪格做的一手好奶豆腐,熬的一手好奶茶,剪毛是顶呱呱的,擀毡子也是个能手,还有一条好嗓子,哪点配不上你?”
巴根那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乌丽罕说:“你看你,老没正经的,当着儿媳妇你也说的出口?”
巴根那一句话,乌丽罕赶紧走出了蒙古包,巴图大笑起来。
正说着就听见外边乌丽罕打着招呼:“你怎么又把琪琪格大婶拉回来了?”
琪琪格进了门说:“巴图,你还给我送什么馅饼,你这是不让我来呀?”
巴图说:“有了好吃的就不能忘了你,你不是老给我送奶豆腐?”
刘媛招呼琪琪格坐下,乌丽罕给她端上了茶。
巴根那大概是因为刚刚说到了琪琪格,并没有去看她。
琪琪格说:“现在的生活好了,骆驼肉馅饼都吃不出香味来了,你给我的馅饼我让我小孙子吃,他说不好吃,我真奇怪了,他们要吃什么?”
刘媛忽然发现小张不在这,正好苏日勒走进屋里:“小张呢?”
苏日勒说:“喝的起不来了,吐了一下午。”
巴图听了说:“乌丽罕,这里不用你管了,你去给他用奶熬点粥,多放些糖,这东西最解酒了。”
乌丽罕听了答应一声走了,苏日勒说:“这会儿,恐怕你就是给他凉水喝他也得吐出来。”
巴根那说:“这就叫换肠子,到了草原就得换一副肚子和胃口,不然怎么喝酒?”
巴图听了说:“格日勒,你还记得乌伦珠日格头一天到队里起羊圈那天回来喝醉了的事吗?”
“记得。”刘媛点了点头说。
萨丽云一个劲儿的嚷饿,那木其赶紧端上饭来。
巴图看着狼吞虎咽的萨丽云说:“闺女,怎么样?一辈子没出过这么大的力气吧?”
萨丽云说:“累还不说,那股子味我可真受不了,我吃完了饭去洗澡。”
刘媛看着萨丽云说:“上哪儿去洗澡?你净想着幺蛾子。”
“姐姐,幺蛾子是啥?”苏日勒问。
“幺蛾子就是馊主意。”刘媛说。
“馊主意又是啥?”苏日勒问。
刘媛忽然想起,这些纯粹的北京话一个代替一个解释苏日勒是永远没法听懂的。
“就是没有办法实现的事。”刘媛找了一个接近的意思说。
巴图对那木其说:“你去把酒拿出来。”
“哪有酒?”那木其问。
“上次他们在队部吃饭我弄的那几瓶酒呢?”巴图问。
“你还没回来,巴根那就先到了,把酒都拿走了。”那木其说。
巴图听了失望的说:“他倒跑的比兔子还快!”
“巴图大叔,喝酒干嘛?”萨丽云说。
“哈哈,闺女,喝酒解乏,抗冻,解愁,高兴……总而言之喝酒的好处太多了。”巴图说。
那木其递给巴图一瓶酒说:“给你。”
巴图看着说:“不是巴根那都拿走了吗?”
“我哪能让他都拿走,给你留了两瓶。”那木其说。
“哈,这才是我的老婆。”巴图兴奋的拿过酒瓶子说。
巴图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拿着瓶子问萨丽云:“怎么样闺女,你来点不来点儿?”
萨丽云听了鼓着满是东西的嘴说:“来点儿就来点儿,你不是说解乏吗?我可累死了。”
“小丽!”刘媛瞪着萨丽云说。
“干嘛?你当你的病号,我的事你别管。”萨丽云说着把碗递给了巴图。
巴图给萨丽云倒上酒说:“小丽?这个名字好听又好记,以后都这么叫你吧?来小丽,咱们干杯!”
萨丽云举起酒碗跟巴图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赶紧夹了一口菜。
几个人吃着饭,巴图说:“我打算明年开春的时候,我要给你们盖房子。”
“盖房子?”萨丽云问。
“对,你们住不惯蒙古包,再说,把你们分散到牧民家是个临时的办法,你知道,你们来了就要吃一份口粮,队里的收入就要摊给你们一份,牧民也会因为你们在他们家吃喝增加负担,眼下上面还没有具体的安排你们的政策,我只好想了这么个办法。
可是你们总得自己养活自己。只是眼下砖和木料还是个问题。特别是砖,从张家口拉砖成本太高,我想建个窑厂,这也是早就打算过的,除了给你们盖宿舍用砖以外,还可以卖出一些去增加集体的收入。”巴图说。
“什么时候建成?”萨丽云问。
“现在还只是做梦,我过几天到旗里去一趟,找找他们那负责知青的人问问。”巴图说。
“旗里是哪儿?”萨丽云问。
“就是你们内地人说的县。”巴图说。
也许是饿了,也许是累了,或者是巴图把酒讲了那么多的好处,萨丽云喝多了。
只见她忽然把外衣脱了,巴图赶紧说:“你别感冒,已经有一个感冒的了。”
萨丽云笑着说:“我才不感冒呢,大叔,你再给我来点儿酒。”
最了解萨丽云的是刘媛,她从萨丽云端起酒碗跟巴图喝酒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她。
看到萨丽云这个状态,刘媛说:“小丽,别逞能!”
萨丽云冷笑着说:“我逞什么能?我觉得巴图大叔和大婶儿就偏心眼儿!他们就疼你不疼我。”
“这怎么会?刘媛是病了我照顾她,你要是病了我也一样照顾你。”那木其听了认真的说。
“你就是偏心眼儿……。”萨丽云说着咧着嘴哭了起来,那样子像个小孩子。
萨丽云一哭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巴图举着酒杯不知所措,苏日勒吓的离开桌子退到了后面。
看着满身泥泞的萨丽云,想到她父母不在身边一个人的孤独经历,刘媛也流下眼泪来。
还是那木其走了过来,搂过萨丽云说:“闺女,哭什么,我就当你们俩是我的女儿,我疼她也疼你。哎,把这些这么点的孩子送到草原上,他们怎么受得了,他们的父母要是看见说不定得多心疼呢。”
那木其说着也流下眼泪来。
那木其的话叫萨丽云哭的更厉害,那木其搂着萨丽云也哭,巴图背过脸去抽着烟一语不发。
刘媛说:“大叔,你别怪她,她的父母都被送去干校,这几年就是她一个人生活,所以,她看到你照顾我就想起了他们。”
那木其听了摇了摇头说:“可怜的孩子……,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和你大叔,从今以后我就认你们做我的女儿。”
萨丽云听了抬起头来说:“真的?你不骗人?”
那木其说:“这还有随便说的,我说的是真的,你大叔也一定同意。”
巴图听了说:“我怎么不同意,从天而降给了我两个女儿,我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
萨丽云问:“你们管妈妈叫什么?”
那木其说:“额吉。”
萨丽云说:“那你就是我的额吉。”
“对,你就是我的女儿。”那木其一边笑一边掉眼泪。
巴图举起酒杯说:“来,为我们的新家干一杯!”
萨丽云听了坐起身来举起酒杯:“干杯!”
刘媛看到说:“你还喝呀?”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0 06:38
潘多拉的意义 发表于 2017-11-9 11:15
淳朴



作者: 潘多拉的意义    时间: 2017-11-10 15:28
就着咖啡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1 05:05
9
刘媛一夜也没睡,因为她想到就要去找乌兰图雅,既然琪琪格大婶儿说,巴特尔从北京回来以后就一直跟她在一起,她一定知道巴特尔的下落,刘媛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乌兰图雅的情景。
刘媛在那木其的照料下很快的恢复健康,跟着大家一起去起羊圈。这个时候刘媛才知道,萨丽云为什么那么抱怨,羊粪在脚下黏糊糊的一点也不好铲,太阳光强烈的时候,一股恶臭几乎让人晕眩。刘媛看到,现在干这个活的大多是妇女和他们几个知青,壮劳力的男人们都去放牧了。
那木其会把午饭在早晨就做好带到这里,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凑到屋里去。屋里有一个牛粪路子,好在这里有的是晒干的牛粪,那木其和其它的几个女人会在这里熬上一锅奶茶。做奶茶的奶和茶叶各家自带,一起倒进一口大锅里。
一连好几天他们都在清理羊圈,这天看看用一天的时间就要干完了,中午大家在屋里吃饭,这个时候很多放牧的男人也回来了。
巴图趁着吃饭的机会开了一个会,大意是天气马上就要转冷了,要抓紧时间剪毛。巴图分配了一下任务,从明天开始,所有的人都要投入这个工作,争取一个星期把羊毛剪完。
同时,巴图还重新调整了生产小组,那木其,巴特尔,拉克申,刘媛,萨丽云,李彤,巴根那分到了一个组,这个组管理一千只羊和二百头牛。
“阿爸,我不要女的。”巴特尔说。
“你说了不算。”巴图说。
“她们能干什么?”巴特尔说。
“可以学呀,你生下来就会?”巴图说。
“你想媳妇怎么是女的?”巴根那说。
巴根那的话引起了哄堂大笑。
那木其准备的饭除了一家人以外,还有巴特尔一份,可是巴特尔不是总会来吃。
“你就别给他带饭了,剩回去还不是你吃?”巴图说。
“不带饭万一他回来吃怎么办?”那木其说。
“你就是惯着他,到现在还跟一个没断奶的小牛犊子似地。”巴图说。
下午的时候巴图回来说:“大家今天早收工,晚上去队部看演出。”
“乌兰牧骑来了?”有人问。
“对,女人们回家早做饭,吃了就去队部。”巴图说。
“妈,乌兰牧骑是什么?”萨丽云问,看来萨丽云还是叫不惯“额吉“两个字。
“就是宣传队,他们总要到各个嘎查去演出。”那木其说。
“巴特尔呢?他的小鸟要来了哈哈哈!”拉克申说。
“小鸟是谁?”刘媛说。
“是巴特尔的一个同学,现在是乌兰牧骑的队员,是个跳舞的。”那木其说。
“女的?”萨丽云问。
“是个女孩子,跳起舞来像一阵风,可好看了。”拉克申说。
那木其看着拉克申的背影说:“你们知道拉克申为什么总是和巴特尔过不去吗?”
“为什么?”萨丽云问。
“拉克申爱上了那个乌兰图雅,巴特尔好像也有这个意思,可是乌兰图雅偏偏爱上了巴特尔,这让拉克申很生气,他们都是同学。”那木其说。
“乌兰图雅是谁?”萨丽云问。
“就是他刚才说的那个小鸟,你阿爸傻子似地,他并不明白巴特尔和拉克申这笔帐。”那木其说。
“额吉,那你怎么知道的?”刘媛问。
“我从小就带着巴特尔,他有什么话都跟我说,可是他不敢告诉你阿爸。”那木其说。
“咱们快点干,干完了赶紧回家,吃完饭去看小鸟。”那木其站起身来说。
收了工回到了家里,刘媛帮着那木其点牛粪炉子。萨丽云跟着那木其身后说:“妈,我就想吃手把肉。”
“哈哈,馋鬼,手把肉不是总有的吃的。”那木其说。
“那咱们就杀一只羊?”萨丽云说。
“羊要卖些钱回来买东西,你都吃了咱们的日子怎么过?”那木其说。
“小丽,你懂点儿事。”刘媛说。
“等你阿爸回来让他给你想点办法。”那木其说。
对于那木其母亲般的关爱,刘媛从心里感动,母爱的确是人间最美好的享受,特别是对他们这些远离家乡的孩子。但是,萨丽云似乎更依赖那木其,刘媛虽然也想像她一样,可是刘媛知道,萨丽云比她更需要母亲,所以,刘媛总是默默的感受着那木其的爱。
没一会巴图回来了,那木其说:“你女儿要吃肉,你看怎么办?”
巴图听了说:“哈哈,这才是我的女儿,我就是爱吃肉。”
“那你去想办法,她要杀羊呢。”那木其说。
“那就杀。”巴图说。
“阿爸,你别听她的。”刘媛说。
“要听,这些日子活很累,我是想给咱们家的人吃一顿好的,我去杀羊。”巴图说。
“阿爸,我也跟你去!”萨丽云说着跟着巴图出了门。
一会羊就杀完了,那木其把肉放到锅里,巴特尔进了门。
“额吉,这是干啥?咱家来客人了?”巴特尔看着锅里的羊肉问。
“不来客人就不能吃肉了?脱了衣服快坐下,你倒来的是时候?”巴图说。
大家围坐在桌子跟前,巴图拿出剩下的最后一瓶酒打开,巴特尔接过酒瓶给巴图倒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的呢?”萨丽云问。
“逞能!”刘媛用筷子打了萨丽云一下。
“给她倒上,对了巴特尔,这两个姑娘是我和你额吉的干女儿,你就是她们的哥哥,你以后不能欺负她们还要照顾好她们。”巴图说。
巴特尔听了没说话,低着头喝酒吃肉。
“巴特尔大哥,小鸟是谁?”萨丽云问。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刘媛制止到。
巴特尔听了看了那木其一眼,那木其笑了笑说:“都是自己家人,问问怕什么的?”
“小鸟?什么小鸟?”巴图纳闷的问。
“吃你的饭,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赶紧吃孩子们,一会去队部看演出。”那木其说。
“额吉,你怎么不吃?”巴特尔看着站在门边的那木其问。
“你中午又没回来吃饭,我只好吃你剩下的。”那木其说。
巴特尔听了割下一大块肉放的那木其的碗里。
晚上,一家人来到队部,队部空阔的院子点着了篝火,屋子的前边是一块空地,刘媛看到穿着花花绿绿的民族服装的姑娘小伙进出屋内,他们把队部的办公室当了后台。
草原人的生活是艰苦的,他们要克服恶劣的天气,还要克服空无一人的草原的寂寞,难得有机会聚集在一起快乐一下,除了每年一度的那达慕。
乌兰牧骑的到来无疑是一件大事,很多牧民都从很远的地方赶来。
演出开始了,第一个节目是舞蹈“草原人民心向毛主席”。
一群姑娘小伙在舞台上狂舞,伴奏的是三把马头琴和一个手风琴。
这种舞蹈对于这些北京来的孩子简直不算什么,甚至觉得有些幼稚,但是对草原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精神盛宴,鼓掌喝彩声不断。
“谁是小鸟?”萨丽云问。
刘媛用胳膊碰了一下萨丽云说:“看着,就你话多。”
几个节目过后是一个独舞节目,一个穿着领口上绣着云朵图案的白色上衣,红色的裤子脚蹬马靴的姑娘走上了台。
“好!”拉克申使劲的鼓掌高声喊叫着。
刘媛发现,站在她旁边的巴特尔轻蔑的看了拉克申一眼。
“这可能就是那只小鸟了,可是没法看清楚她长的什么样?”萨丽云说。
“你眼睛是瞎子,这么近看不见?”刘媛说。
“她化了那么浓的妆,鬼上去都好看。”萨丽云说。
刘媛急忙捂住萨丽云的嘴说:“姑奶奶,求你了。”
“妈,你看她?”萨丽云转过身对站在她身后的那木其说。
“好好看女儿,这个孩子跳的可好了。”那木其看着台上说。
果然,乌兰图雅在台上左右飞舞,虽然舞蹈是后来编排的,但是仍然看得出传统舞蹈的痕迹,台下不断传来叫好的声音。
节目接近尾声的时候,巴图走上台来。
“我阿爸也会跳舞?”萨丽云问。
那木其也是满脸疑惑看着巴图说:“谁知道他上去干什么去了?”
巴图喝了酒显得非常兴奋的说:“各位,感谢乌兰牧骑的小伙子和姑娘们来到白音锡勒。我还有消息告诉大家,就是北京来的知青萨丽云,也就是我的女儿今天要表演一个……,”
巴图说了半截突然停顿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她拿的是什么,反正跟马头琴的样子相似,叫她给我们表演一下好不好?”
台下一片响应。
“妈,我怎么不知道还有我的节目,我没带着提琴。”萨丽云说。
“哦,我想起来了,我说巴图走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黑盒子,那个是不是你的……什么?”
果然,巴图从脚下拿起萨丽云的提琴盒子举起来说:“女儿,上台来!”
萨丽云听了急忙跑上台来,巴图对大家说:“我还要宣布一条消息,萨丽云和刘媛这两个姑娘已经是我的干女儿。”
台下一片掌声雷动。
“阿爸,我拉什么?”萨丽云说。
“给阿爸露点脸,你想拉什么就拉什么。”巴图说。
萨丽云拿出小提琴,擦了擦琴面开始拉了一曲舒曼的《梦幻曲》。
这首曲子在今天几乎是耳熟能详的,但是在当时却是不能在公开场合演奏的,好在是草原,这里的人并不知道这个曲子是什么,但是具有音乐天赋的草原人还是被这首美妙的曲子感动,他们静静的听着,连天空的星星好像也在瞪着眼睛。
一曲终了,台下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巴图满脸骄傲的说:“这是神给我们派来的百灵鸟!”
所有乌兰牧骑的队员都上来拥抱萨丽云。
演出完毕,队里自然按照规矩招待了一顿饭,杀了两只羊。萨丽云也被请到了席上。有一个留着大胡子的马头琴手拿过萨丽云的提琴翻来覆去的看着。
“你这个琴跟我的有点像,不过没有我的个大,却比我多了两根弦,怨不得那么好听。我们合作一首怎么样?”大胡子说。
“好啊,等你下次来我们合作。”萨丽云说。
“姑娘,你愿不愿意参加我们的乌兰牧骑?”一个年龄比这些队员稍长的人问萨丽云。
经过介绍萨丽云知道这是乌兰牧骑的队长宝利格。
晚上回来,一家人坐在桌子旁边喝茶,巴图高兴的手舞足蹈,他为萨丽云感到骄傲。
“女儿,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你给阿爸脸上增光。”巴图说。
“阿爸,小丽的家里就是搞音乐的,他的爸爸是音乐学院的教授,妈妈就是个小提琴演奏员。”刘媛介绍说。
“你爸爸和你妈妈真了不起,有了你这样的女儿。”巴图说。
“她现在也是我们的女儿。”那木其说。
“对,说的好!老婆,去拿酒来我们喝一杯。”巴图兴奋的说。
“这回可真的没有了。”那木其说。
全桌子的人都说个没完,只有巴特尔默不作声,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虽然是卸了妆,但是刘媛马上就认出她就是乌兰图雅。
由于乌兰图雅和巴特尔是同学,巴图看见她赶紧说:“哈,草原最漂亮的乌兰牧骑来了,快坐下,那木其,倒茶!”
“大叔,我想和巴特尔说几句话。”乌兰图雅说。
巴特尔看了看巴图转过身来说:“就在屋里说吧。”
“看你,姑娘找你说的话怎么可以当着众人说呢?”那木其说。
“对,巴特尔大哥,去跟你的小鸟到外边去说。”萨丽云说。
刘媛瞪了萨丽云一眼。
作者: 轮子    时间: 2017-11-11 07:37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11-11 13:40
鹰哥的文字场景感特强!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11 17:29
继续听故事!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11 17:30
乌兰牧骑,以前好像挺有名的。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2 05:06
10
绝早起来的刘媛看着酣睡的巴图心里开始犹豫,去找乌兰图雅巴图答应跟着去,可是刘媛并不知道结果如何,阿爸岁数大了,听苏日勒说乌兰图雅疯了,如果有事情,巴图是不是能挺住,因为他有心脏病。可是不让阿爸去他一定不答应。
刘媛想到了乌兰图雅的样子,她怎么也不能把她和一个疯子联系起来,乌兰图雅为什么疯了呢?
乌丽罕发现坐起身来的刘媛,自己也做了起来问:“姐姐,这么早起来干嘛?”
“睡不着了!”刘媛说。
“今天去找乌兰图雅阿爸能去吗?”乌丽罕问。
“这也是我担心的,阿爸不能去他有心脏病。”刘媛说。
“我们谁也不敢跟他说,这要靠你了。”乌丽罕说。
“阿爸醒了我跟他说,今天就是我跟苏日勒去,小张也不带着。”刘媛说。
天亮的时候,乌丽罕煮好了奶茶,巴图像以往一样起来走出门去。
喝奶茶的时候,苏日勒和小张走进蒙古包,巴图也跟着进来。
“小张,你把车钥匙给我。”刘媛说。
“刘总,你要车钥匙干嘛?”小张不解的问。
“我今天去见一个朋友,不想别人参与。”刘媛说。
“就是去找乌兰图雅,怎么不能让别人参与?”巴图问。
“阿爸,我也不想让你去,有苏日勒就够了。”刘媛说。
巴图点上一颗烟卷想了想说:“也好,苏日勒,到了窑厂你先找一下查干巴日,告诉他跟着你们去,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姐姐出事。”
“刘总,我还是跟着你吧?”小张说。
“这件事我想过了,还是让格日勒自己去,你不用跟着,有苏日勒就行了。”巴图说。
草原是善变的,刘媛和苏日勒上车的时候,天色忽然阴沉起来。
“姐,我看要变天。”苏日勒看着天说。
“没关系的。”刘媛说着发动了车朝窑厂驶去。
这座窑厂就是巴图当初和大家一起建起来的,起初是为了给知青盖房子,后来房子盖好了,窑厂并没有停止工作,附近甚至更远的人需要砖都会到这来买,因为这样,窑厂的建立给生产队也增加了不少的收入。
再后来窑厂规模逐渐扩大,最后被私人承包。只是国家禁令不许烧红砖最后才废弃。窑厂废弃了,可是制砖坯的车间,烧砖的窑以及过去工人们的宿舍办公区仍然在,只是破破烂烂而已。
前些年修了国道,公路从草原穿过,窑厂从在草原中央的位置一下子变成了路边,刘媛在苏日勒的指引下顺着公路半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这里。
“姐,先去找查干巴日。”苏日勒说。
“找他干什么?查干巴日是干什么的?”刘媛问。
“他是派出所的所长,跟阿爸有交情。”苏日勒说。
“用不着吧?咱们也不是去抓坏人。”刘媛说。
“可乌兰图雅是疯子,疯子什么事都可能干出来。”苏日勒说。
“没关系,我们注意点,先找到她看情况。”刘媛说。
“那就进窑厂里去,我上次找到她就是在这里。”苏日勒说。
刘媛把车停在了已经塌陷的砖窑旁边看着四周,做砖坯的车间铁制的屋顶已经锈迹斑斑,有些掀了起来随着风发出“哗哗”地响声。厂区内是一片没过膝盖的荒草,车间旁边的宿舍和办公区的平房有的已经塌了顶子,窗子和门已经没有了,一堆烧废的砖还堆放在角落里,上面也长满了草。
“她就住在这里?”刘媛问。
“我上次是在这里找到她的,那是冬天。”苏日勒说。
“在哪间房子?”刘媛问。
“紧靠着墙角的那间。”苏日勒指着房子说。
两个走走进屋子跟前,苏日勒拉住刘媛说:“姐,你先站在这等着,我进去看看。”
苏日勒说着走了进去,刘媛一个人站在屋外等候,过了一会苏日勒走了出来说:“她不在,东西还放在这。”
刘媛跟着苏日勒重新回到房间,窗子上挡着几块木板,有一条毡子铺在房间角落水泥地上。毡子上有辨不清颜色的被褥,一个搪瓷的茶缸放在被褥跟前,刘媛拿过仔细的看,里面有一些糊状的东西已经干了,搪瓷缸子上用蒙语写这“乌兰牧骑”几个字。搪瓷缸子上面的搪瓷已经掉了很多,露出来的地方黑乎乎的生了锈。
被褥叠的很整齐,上面放着一个绿色的军用挎包,由于年代久远,这个包已经变成了褐色,上面有一行红字,写的也是乌兰牧骑。
在被褥的边上有一个不大的镜框,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已经发黄,由于受潮,照片边缘上的人已经模糊不清。
刘媛拿起镜框仔细的看着,这是一张当年乌兰牧骑的合影,乌兰图雅站在正中间,站在她旁边的看是身穿白色蒙古族服装的萨丽云。刘媛还认得出,在她前边坐着的是那个队长宝利格。再次看到萨丽云让刘媛热泪盈眶。萨丽云的微笑地看着她。
照片的上方有一行小字:1971年锡盟乌兰牧骑汇演合影
这张照片是带着妆照的,所以刘媛更能马上就认出乌兰图雅,因为她第一次看到她就是这个样子。
“她能去哪儿?”刘媛放下照片问。
“不知道。”苏日勒说。
“既然她一直住在这,周围的人应该知道她,我们去打听打听。”刘媛说。
两个人走出房间,苏日勒说:“开上车吧?”
刘媛摇了摇头说:“不用,我们就在这附近打听一下,开着车反而不方便。”
刘媛和苏日勒走出窑厂,由于现在有公路通过,对面的路边有很多做生意的门脸,刘媛朝一家小饭馆走去。
这是一家卖饸饹面的小饭馆,此时还没有到午餐时间,饭馆里也没有客人,只有一个中年妇女站在柜台后面。
中年女人看到进来客人急忙打着招呼:“吃饸饹?”
“你是蒙族?”苏日勒说。
“不,我是汉族。”中年女人说。
“大嫂,我跟您打听一下,窑厂里住的那个人你知道吗?”刘媛问。
“就是那个疯子。”苏日勒说。
刘媛听了瞪了苏日勒一眼。
“有时候在路边看到她,提着一个编制口袋拣路过长途车扔下来的塑料瓶子。”中年女人说。
“她什么时候回来?”刘媛问。
“这可说不准,那个疯子唱歌挺好听,她总是在唱,有的时候还跳舞,招的很多人看。”中年女人说。
看着两个人有些失望的表情,中年女人说:“你们到里面去找找她,她总是去水泡子旁边在那唱歌。”
“有多远?”刘媛问。
“有个五六里地吧。”中年女人说。
所谓“水泡子”,就是草原低洼处积蓄的雨水,草原雨水多的时候,这些雨水就会从高处流向这里汇集。因为草原并不是一马平川。
“水泡子”有大有小,小的可能今年还是一个“水泡子”,明年雨水少它就会干涸,重新长出草来,那个时候,如果你并不知道它原来的面目,你就一点痕迹也找不到,牧民管它叫“水泡子”,就是它随时可以化为泡影。
虽然“水泡子”来无踪去无影,但是它的作用很大,牛羊可以在这里饮水,牧民的饮用水也多来自这里,甚至他们洗澡洗衣服也是在水泡子边上。
草原干旱的季节多,雨水少,水对草原人来说弥足珍贵。蒙古人以前不吃鱼,这不是因为这里没有鱼,而是因为有水的地方就有鱼,他们认为是鱼给他们带来了宝贵的水。
刘媛和苏日勒走出小饭馆朝草原走去,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果然不远处有一个水面,水面的旁边还有一丛一丛的树木长在边上,显见这里不是个干旱的地方,因为树在草原上是非常少的。
今天,草原上没有风,只是天色低沉沉的,灰色的天空遮住了阳光,让草原的温度有些冷。
两个人走到水泡子边上,除了几只牛在那饮水以外,周围寂静无人。
“看来是没在这。”苏日勒说。
“你看那是什么?”刘媛指着远处一棵小树说。
苏日勒看到,那小树的树杈上挂着一些衣服,红色白色相间。
“过去看看。”刘媛说着朝小树走过去。
来到小树跟前,刘媛看到的是一件白色的上衣,虽然说是白色只是判断,因为衣服上已经到处都是污渍,一条红色的裤子,这两件衣服都已经破破烂烂。很多地方都是缝补的很多。让刘媛吃惊的是,领口那个云朵的图案,这就是她第一次看到乌兰图雅穿的演出服。
“这是她穿的衣服。”刘媛说。
“你怎么知道?”苏日勒说。
“我第一次看到她和乌兰牧骑到咱们那演出就穿的这身衣服。”刘媛说。
刘媛说着伸手就要拿那件衣服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声音在身后喊道:“住手!你们要干嘛?”
两个人转过头来,看到一个全裸的女人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女人瘦的两边的肋骨清晰可见,两个乳房只剩下两颗乳头,胳膊和腿和水泡子边上的树干一边的粗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是两根骨头包着一层皮。女人脖子张挂着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谁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长发像瀑布一样遮挡在脸上,一双躲藏在长发后的眼睛愤怒的瞪着他们。
若不是那身挂在树上的衣服,单凭现在这个女人的模样,刘媛是说什么也不能和那个体态丰满大眼睛的乌兰图雅联系在一起的。
“乌兰图雅?”刘媛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2 05:06
轮子 发表于 2017-11-11 07:37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2 05:07
泌水 发表于 2017-11-11 13:40
鹰哥的文字场景感特强!

在写故事的时候,脑海里总要出现一些场景,谢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2 05:10
井冈 发表于 2017-11-11 17:30
乌兰牧骑,以前好像挺有名的。

乌兰牧骑,是蒙汉结合的词汇。乌兰,蒙语是红色的意思,牧骑这两个字则是汉语。直译是红色的骑手。
是一种草原上专业的文艺团体,现在还有,大多数已经难以为继。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12 10:13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11-12 05:10
乌兰牧骑,是蒙汉结合的词汇。乌兰,蒙语是红色的意思,牧骑这两个字则是汉语。直译是红色的骑手。
是一 ...

哦哦,这样的队伍,政府应当支持啊!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3 05:37
11
八月份的草原,天气已经开始转凉,男人放牧和打牧草储存过冬的饲料,女人则开始剪羊毛。
剪羊毛看似轻巧却是一个及其繁重的劳动,羊要分期分批的减掉毛,特别是那些今年要卖的羊优先。
草原的天气瞬息万变,一阵北风下来就可能冷了,羊要趁着天气暖和的时候赶紧减掉羊毛,这样,在冬季到来之前,即使没有卖的羊还可以长出一部分毛来御寒。
剪羊毛有点像内地的麦收,要和老天爷赛跑,牧民们起的很早回来的很晚。
刘媛和萨丽云跟着那木其来到生产队的羊圈前,那里存在栏里的羊就是今天要剪毛的羊,远远看去一大片。
巴图头天晚上就磨好了剪毛的剪子, 这种剪子和一般的剪刀不一样,他们的个头很大,剪子的刀片也很宽,掂在手里有几斤重。因为巴图给刘媛和萨丽云预备的是新剪刀,剪子把不光滑,那木其特意在头天的晚上给剪子把缠上了布条,这样就会不磨手。
剪羊毛虽然是女人的活,但是还是留下了几个男人,因为他们负责把奋力挣扎的羊拉出羊圈放倒,把剪下来的羊毛卷起入库,这都是力气活。除了女人以外,所有知青也都被安排在剪羊毛的队伍里。
在这些男人里,巴特尔也在其中。
萨丽云看到他们把羊一只一只的拉到屋前的空地上放倒,拿着剪子说:“我先剪。”
刘媛拦住她说:“你会吗?看你这样哪像剪毛的,倒像是去杀羊。”
那木其乐着说:“你们俩跟着我,我告诉你们怎么剪。”
巴特尔把一只羊拉到她们跟前放倒按着说:“额吉,她们能剪毛吗?”
那木其说:“怎么不能,我的女儿都是手巧的,小丽能拉的那么好的琴,剪羊毛算什么?”
“这不是一回事。”巴特尔说。
那木其对刘媛和萨丽云说:“先从羊的头部剪起,顺着肚子往下剪,然后朝脊背方向剪,把这面剪完把羊翻过来再从脊背剪到羊的肚子底下,这样一层羊毛就剪完了。”
萨丽云看着按在巴特尔手底下的羊不断挣扎说:“它老是动怎么办?”
那木其说:“没关系的,只要剪过头部它就会老实的,因为它知道这是在剪毛而且它没有感到痛苦。”
“羊会想那么多?”萨丽云说。
“羊,牛,马,草原上的任何动物都不比人傻,他们很聪明的就是不会说话,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那木其说。
“哦,我说的呢?我在跟阿爸杀羊的时候,我看见它的眼角流下了眼泪,它就知道它快死了?”萨丽云说。
“就是。”那木其说。
“真可怜,我要考虑考虑我是不是还要吃手把肉。”萨丽云说。
“羊啊羊啊你别怪,你本是人阳间一口菜。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巴特尔说。
那木其接着给她们做了示范,一边剪一遍说:“剪子尖要贴着羊的皮肤,但是不能过深,不然就把羊皮剪破了,这样羊就会很痛苦,但是也不能离的太远,那样羊毛就剪不干净,要这样剪。”
那木其熟练的用剪子剪着羊毛,羊毛随着剪子翻卷起来,露出洁白的羊皮。
“真白,这里面这么干净?”萨丽云说。
“羊毛和天上的云彩是一个颜色的。”那木其说。
“巴特尔大哥,你昨天跟你的小鸟谈的怎么样?”萨丽云回过头来说,可是巴特尔已经朝羊圈走去。
看起来剪羊毛是个轻巧的活,可是刘媛和萨丽云手中的剪子怎么也不听使唤,剪了一会就觉得手腕子酸酸的,手指被剪子磨的生疼。
“哎呀,受不了啦,手疼。”萨丽云揉着手说。
“剪毛要磨下一只手再长上一只好手,这个活不轻巧。”那木其说。
几个人正说着话,从远处飞驰过一匹马,马上坐着的正是乌兰图雅。
“巴特尔,能过来一下吗?”乌兰图雅骑着马在羊圈跟前打着转说。
巴特尔从羊圈里朝乌兰图雅走过去,萨丽云看到说:“妈,巴特尔大哥的小鸟又飞回来了。”
那木其看了看远处的乌兰图雅笑了笑没说话。就见乌兰图雅和巴特尔说了几句什么,巴特尔走到那木其跟前。
“额吉,我一会儿就回来。”巴特尔说。
“快去快回,别让你阿爸发现。”那木其说。
巴特尔从马厩里牵出自己的马翻身上了马,两匹马朝草原深处飞驰而去。
“那木其大婶儿,这小子又跑了,一干活他就溜。”拉克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木其跟前说。
“他一会就回来,图雅找他有点事。”那木其说。
“一会儿?你就等着太阳落山吧。”拉克申看着远去的巴特尔和乌兰图雅说。
“妈,小鸟找巴特尔大哥有什么事,总是神神秘秘的?”萨丽云问。
“小丽,你能不能叫名字,这样让人家听见不好。”刘媛说。
“这样叫好记,她的名字太绕嘴。”萨丽云说。
“乌兰图雅每次回来都要找巴特尔,他们是同学。因为乌兰图雅总是到处演出,所以她回来的时间不多,她喜欢你大哥。”那木其说。
“就是说他们在谈恋爱?”萨丽云问。
“你怎么那么多话?赶紧干活。”刘媛说。
巴特尔和乌兰图雅跑了一段,在一座小山前停了下来,乌兰图雅翻身下马,巴特尔也跟着下了马。他们撒开了缰绳任由马儿在草地上吃草闲逛。
两个人坐在草地上,乌兰图雅摘了一朵不知名的花说:“我还是昨天跟你说的那个事,我不想在乌兰牧骑干了,一天到晚东跑西颠的没意思。”
“很多人想去都去不了,你的歌唱的好,舞也跳的不错,为什么要回来受罪?”巴特尔说。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乌兰图雅目不转盯的看着巴特尔。
“我穷的什么也没有,要不是阿爸他们照顾我,我早就饿死了。”巴特尔说。
“有草地就会有羊群,有羊群就会有生活,穷不是问题。”乌兰图雅说。
“你在乌兰牧骑就没有个朋友?”巴特尔说。
“哦……,我明白了,你是怕我在那里有男人?不错,是有人追求我,可我看不上。”乌兰图雅说。
“我也不敢跟阿爸说,因为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告诉他,他们够苦的了。”巴特尔说。
“我看是不是那两个从北京来的知青让你动心了,特别是那个会拉小提琴的讨厌鬼。”乌兰图雅说。
“你别瞎说,她们是我阿爸的干女儿,我怎么会往那儿想?”巴特尔说。
“今天是干女儿明天不正好做儿媳妇?巴特尔,咱们俩逃走怎么样?去草原深处,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乌兰图雅说。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要是走了,我阿爸和额吉怎么办?”巴特尔说。
“他们也不是你亲生的父母啊?”
“没有他们我早死了,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巴特尔我警告你,我再等你一段时间,特别是你挨着那两个北京的姑娘,你要是沾了她们的边我就跟你拼了。”乌兰图雅说。
“别瞎想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要是阿爸看到我没在那干活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巴特尔说着要站起身来,乌兰图雅一把按到巴特尔说:“我不让你走!”
巴图来到羊圈前,看到刘媛和萨丽云以及那木其在剪羊毛笑着问:“闺女们,这活怎么样?”
“阿爸,不怎么样,手都磨破了。”萨丽云举着虎口被磨破的手说。
巴图听了笑着伸出自己的手说:“女儿,你还要锻炼,什么时候你的手像阿爸的手一样,再硬的剪子也磨不破。”
巴图说完四处看了看问那木其:“巴特尔呢?”
那木其头也不抬的说:“刚刚走,是乌兰图雅叫走了他。”
巴图听了说:“这是什么时候,他怎么又溜号了?”
“阿爸,我看见他们两个人朝那个方向骑着马跑了。”萨丽云指着巴特尔去的方向说。
“小丽,你怎么嘴那么欠?”刘媛埋怨萨丽云说。
“我去找他。”巴图说着转身朝自己的大黑马走过去。
“阿爸,我也跟你去。”萨丽云放下剪子追了过去。
“回来,你去干什么?”刘媛喊道。
“让她去,这样你阿爸就不好意思当着小丽的面熊你大哥了。”那木其说。
巴图骑着马驮着萨丽云走到山包面前,看到巴特尔躺在草地上,帽子盖在脸上。乌兰图雅歪在他的身边正在用那朵花在他的鼻子前晃来晃去。
“巴特尔!”巴图骑在马上大声的喊道。
巴特尔像身下有个弹簧一样坐起身来说:“糟了,我阿爸来了。”
“巴特尔大哥,现在是干活的时间,不能谈恋爱。”萨丽云也在马上说。
“这个女人真讨厌。”乌兰图雅说。
乌兰图雅扔掉手里的花站起身来,把食指伸到嘴里打了一个呼哨,她的马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乌兰图雅翻身上马对站在那的巴特尔说:“巴特尔,别忘记我嘱咐你的事。”
乌兰图雅说着用腿夹了一下马镫,那马飞也似的跑远了。
巴图走到巴特尔面前说:“你可真行,你妹妹把手都磨破了,你到跑这晒太阳?”
巴特尔无奈的骑上马,萨丽云从巴图的马上下来走到巴特尔跟前:“我要坐你的马。”
巴特尔只好把她拉了上来,跟着巴图朝队部走去。
就在这时,乌兰图雅转过山包停在那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3 05:38
井冈 发表于 2017-11-12 10:13
哦哦,这样的队伍,政府应当支持啊!

内地的很多大的专业演出团体都发不出工资来,更何况草原的乌兰牧骑?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3 06:57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7-11-13 07:25 编辑

发错地方了!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13 11:41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11-13 05:38
内地的很多大的专业演出团体都发不出工资来,更何况草原的乌兰牧骑?

我觉得还是政府应该有好的导向,多支持。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4 06:09
12
乌兰图雅走到树的跟前摘下衣服穿上,刘媛看着乌兰图雅说:“你还认识我吗?”
乌兰图雅并不抬头也不回答,自己拿起放在水泡子边上的编织袋走了。
刘媛跟着她的身后,苏日勒拽住她说:“姐,别离她那么近。”
两个人跟着乌兰图雅走出了草地来到公路边上,乌兰图雅直接朝砖窑走去,刘媛转身告诉苏日勒:“你到饭馆里买点吃的。”
“姐,你可不能一个人跟着她,她是疯子。”苏日勒说。
“苏日勒,从今以后疯子这两个字不要再从你嘴里说出来。”刘媛说。
苏日勒转身走了,刘媛跟着乌兰图雅走进了砖窑。
“你跟着我干嘛?”乌兰图雅突然转过身来问。
“图雅,我们得谈谈。”刘媛说。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我的朋友都在天上,他们有的时候会去达根胡洗澡,这你知道吗?”乌兰图雅说着大笑起来。
“你得跟我走。”刘媛说。
“上哪儿?去有火的地方?那堆火早就灭了,是我撒了尿浇灭的。”乌兰图雅继续笑着说。
“图雅,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刘媛说。
“认识,我认识天下所有的人,可是他们不值得我来往,虽然他们都是我生的。”
乌兰图雅说着转身走进屋里,刘媛犹豫了一下看到苏日勒端着一碗饸饹和一盘牛肉走过来。
刘媛接过东西说:“你在这等着,我进去。”
“姐……。”
“别说了,你进去她会反感的,我是女人,我知道女人怎么想。”
“可她是……,她是个神经不正常的人,如果你出了事,我怎么和阿爸交代?”
刘媛并不回答苏日勒的话转身进了屋子。
乌兰图雅此时坐在毡子上,从编织袋里拿出一个女人洗澡用的塑料头罩戴在自己的头上,并认真的把头发都塞在里面。
弄完这一切她从编织袋里又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啃着,从撕碎的样子看,那是一块干肉。
刘媛把饭菜放到她跟前说:“你吃这个吧?”
乌兰图雅一脚踢翻了饸饹面的碗说:“你想毒死我?妄想!”
碗在水泥上碎成好几片,饸饹面也撒了一地,闻声冲进来的苏日勒站在刘媛的身后。
乌兰图雅看着苏日勒说:“你还带一个想和我上床的男人?你试过他吗?”
乌兰图雅的话让苏日勒皱起了眉头说:“姐,算了吧,咱们走。”
“去达根胡,去看看你的朋友怎么样?”刘媛的话很突然地对乌兰图雅说,口气跟乌兰图雅的几乎是一样的。
“达根湖?”乌兰图雅直着眼睛看着刘媛说。
“对呀,达根湖,还有乌伦珠日格那个小妖精?”刘媛说。
“啊……对呀,我怎么把她给忘记了,她一定是成了神仙了,据说她去了腾格里那儿?对,她应该去那儿,我记得我跟腾格里说过,那好,咱们就走!”乌兰图雅说这站起身来。
乌兰图雅站起身来,把照片装到那个绿色军用挎包里,一手提着编织袋又拿起那个放在地上的搪瓷缸子。
“不用拿那么多东西。”苏日勒说。
“让她拿着。”刘媛制止了苏日勒。
一连一个星期,刘媛和萨丽云都是跟着那木其去剪羊毛,刘媛和萨丽云的手都已经磨破,每次回家的时候,那木其都心疼的给她们洗干净手,然后涂上一点羊油,早晨出工的时候,给她们缠上布条。除此之外,旗供销社的汽车每天都要来,她们还要负责把剪好打成卷的羊毛装到车上去。羊毛和羊一车一车的拉走了,巴图看着很高兴。
“今年的收成不错。”巴图说。
刘媛发现,每次收工的时候,萨丽云总是磨着巴特尔教她骑马,巴图并不反对,巴特尔会带着萨丽云去草地上练习,吃饭的时候他们俩才回来。
萨丽云从此和巴特尔显得特别的亲近,上工的时候她要等着巴特尔来,下工的时候她要等巴特尔一起走。
乌兰图雅走了,从此好长时间没有出现。
一天吃完了饭,萨丽云又对巴特尔说:“去骑马巴特尔。”
“你的屁股又不疼了?”刘媛问萨丽云。
“疼我也要坚持,我要骑的比巴特尔的小鸟还棒。”萨丽云说。
巴特尔被萨丽云拉走了,刘媛看着他们的背影,巴图早早的回去自己的包里睡觉,因为作为队长和书记,他一天要奔波在牧场和羊圈之间不知道多少次。
刘媛帮着那木其刷碗收拾屋子,刘媛说:“额吉,我有点事跟你商量。”
“说吧孩子。”
“我觉得萨丽云缠着巴特尔不太好。”刘媛说。
“嗯?”那木其说。
“这样的话,如果让乌兰图雅知道了,会不会有矛盾?”刘媛看着那木其。
“蒙古人并不如你们汉人那样,姑娘爱上小伙子全凭他们自己的追求,这个是谁也阻拦不了的,小丽不知道这个,乌兰图雅应该懂得。”
“可我还是担心,我不想让小丽掺和到他们之间。”
“巴特尔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他已经是一个自己跑在草地上的马,我们不能拉着缰绳。”那木其说。
“可小丽还小,何况巴特尔有乌兰图雅。我们北京人有一句话, 君子不夺人之所爱。”刘媛说。
“刘媛,你真是个懂事的姑娘,吃苦不声张,做事想的周到,举止挺沉稳,小丽虽然很有才能,可是她没有你稳重。”那木其忽然转了一下话题。
“我有点提小丽担心。”刘媛说。
“女儿,万能的腾格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要做的只是看懂他的意思。”那木其说。
过了很长的时候,远远的在门外就听到萨丽云的声音:“回家我就告诉阿爸。”
“这怎么能怨我,我跟你说好了要夹紧马肚子趴在马背上,你偏偏要直起身子。”这是巴特尔的声音。
两个人进了屋,萨丽云左脸一道血痕,看来是马上摔下来搓破的。
那木其看了问巴特尔:“怎么回事?”
“她骑上马就跑,我告诉她趴下身子她不听,结果被甩了下来。”巴特尔说。
那木其听了搂过萨丽云看着她的脸说:“摔的这么重?我给你洗洗上点羊油,女儿,骑马可不是闹着玩,你要是把脸磕破将来落了疤,怎么找婆家?”
巴图大概是听到了吵闹声走进门来,巴特尔看到他异常的紧张。
“怎么了女儿?”巴图问。
“没事,就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刘媛说。
“你怎么看着你妹妹的?”巴图转过头来问巴特尔。
“她不听我的。”巴特尔小声的说。
“你除了会闯祸还能干什么?”巴图说。
“好,以后别叫她再叫我教她骑马,骑马还有不挨摔的?”巴特尔说这转身走出了蒙古包。
巴图看着萨丽云的脸说:“孩子,骑马是一定要挨摔的,别说是你,就是我也保证不了,巴特尔说的对。刘媛,你也该学习骑马,不然放牧怎么办?”
“可是我的屁股也疼,八成也摔破了。”萨丽云说。
“哈哈哈,让你额吉给你治好,她这方面有一套,明天阿爸教给你们骑马,不用这个不着调的巴特尔。”巴图说。
“不,我就要巴特尔教我。”萨丽云说。
“那他要是再让你摔了呢?”巴图说。
“那你就揍他。”萨丽云说。
“好,他再摔了阿爸就替你出气这总行了吧?”巴图说。
“好啦,你回去睡,我们自己会处理这些事的。”那木其说。
剪了毛卖了羊,打了草准备好了过冬的饲料,草原进入了秋天的最后几天,一阵北风过去,草原上一片金黄。
早晨的时候,萨丽云和刘媛醒来打开门看到,外边白皑皑的一片,天上有太阳,雪的反光让她们睁不开眼睛。
“妈,下雪了!”萨丽云站在蒙古包外用脚搓着地面说。
“今年的夏天热,冬天的雪一定小不了。”那木其说。
巴图从蒙古包出来拉过马说:“我去催大家早点上工把羊轰到草地上去,这一夜羊一定冻得够呛,得让它们活动活动。”
巴图骑着马走了,萨丽云转过身来问那木其:“下雪了还放羊?”
那木其说:“羊是一天也不能不在草地上溜达,特别是冬天,除了闹白灾,羊是要放的,不然它们的腿就会软,一旦趴在雪中就会冻死。”
“额吉,白灾是什么?”刘媛问。
“就是雪灾,草原上闹白灾就是地狱,风卷着雪对面什么也看不见,雪有的时候深的没过膝盖。”那木其说。
“现在把羊放到草原上哪还有草?”萨丽云问。
“这是头一场雪并不厚,羊还是能够吃到雪下面的草的,只要雪不冻住,羊就能吃到。”
“我们要不要去放羊?”萨丽云说。
“要去,今天的头等大事就是放羊,因为这是第一场雪。”那木其说。
那个时候的草原,牛羊不是私有,统统归到生产队。可是牛羊不如内地的土地,只好分成若干数量由一定数量的人负责放牧和照管,这个不同组成的群体就是生产组。生产组人数不拘,要看照管的牛羊的数量。巴特尔,那木其,刘媛,萨丽云,巴根那,李彤,拉克申是一个小组。
放牛和放羊又有不同,羊要每天清晨放到草地上,牧羊人跟着羊群行走,羊到哪人就跟到哪。而羊走的方向完全取决于草的多少和老嫩程度,也就是说,羊的选择就是牧羊人的选择。黄昏的时候,就要把羊赶回羊圈。
牛则不同,把他们放到草地上不用专人看管,牛自己在草原上游荡找草吃,而且也不必每天把他们赶回来。只是隔几天要去看看这些牛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丢失而已。
但是,到了冬天,无论是牛还是羊都要赶回圈里。
那木其带着这些人把羊赶到了雪地上,虽然是下了雪,但是由于是第一场雪,天气并不冷,因为没有风,空气却非常的新鲜。羊群在羊圈里圈了一夜,跑出来的时候很兴奋。
中午的时候,由于温度升了起来,一些山包上或者向阳的地方,雪已经化了,露出了下面黄色的草。
看着羊慢悠悠的走,其实要是跟随它们走一天也会很远,人也会很累。
“哪都不冷,就是脚冷。”萨丽云说。
那木其看到萨丽云穿着一双棉鞋说:“你这样的鞋放牧怎么行?回家我给你们把毡疙瘩找出来,冬天不穿毡疙瘩脚就要冻坏的。
中午的时候,大家找了个向阳的山坡坐下,简单的吃了点带来的干粮,喝了那木其放在皮囊里的奶茶。
巴特尔因为摔了萨丽云,从开始到现在不跟萨丽云说话,萨丽云开始还赌气,架不住还是想找他,最后还是她主动的和巴特尔搭讪。
“巴特尔大哥,怎么今天这么老实?”萨丽云问。
“我可惹不起你,你在阿爸那一告状我就倒霉。”巴特尔说。
“好了,我以后不告状了这行了吧?”萨丽云说。
吃完饭大家接着跟着羊群走了一段开始折返,刘媛看到一路上萨丽云和巴特尔说的很热闹。刘媛把萨丽云叫到一边说:“小丽,我有一句话不知道你爱听不爱听。”
“说吧,”萨丽云说。
“我说什么你都能接受?”刘媛说。
“哎呀,怎么这么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萨丽云着急的说。
“我看你最近总爱和巴特尔在一起的。”刘媛说。
“对呀,怎么了?”
“你知道巴特尔有女朋友,就是那个乌兰图雅。”
“哈,这怎么了?”
“如果让她看见我觉得不好。”
“巴特尔是我们的大哥,我们是一家子,乌兰图雅还会吃这个醋?”
“说是这么说,必定我们不是一家子。拉克申因为图雅和巴特尔不和,你再搀和到里面就更乱了,到时候会让阿爸为难的。”
“呵呵,我可没你想那么多。“萨丽云说。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巴特尔?”
萨丽云听到这低着头不说话了,刘媛接着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萨丽云!”两个人正说着,李彤在后面喊到。
“今天晚上是我的生日,我想咱们几个知青一起聚聚,我出钱在巴根那家吃饭。”李彤说。
“好啊?”萨丽云说。
“不能弄的太晚,不然我们怎么回来?”刘媛说。
原来,牧民不像内地,他们住的地方都很分散。
“巴根那那里地方很大,不行就住在那。”李彤说。
“我得回去跟阿爸商量一下。”萨丽云说。
“什么?”李彤听了有些不明白。
“我们在巴图家住,巴图把我们认了干女儿。”刘媛说。
“啊,原来是这样,对,你们的想法对,要和牧民打成一片,可是这是不是太过了?还有,我看你总是和那个巴特尔在一起,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李彤说。
“怎么你们都这么想?”萨丽云说。
“那还用我们想吗,谁也不会不这么想的,不过你可小心,你必定不是草原上的人,你了解他吗?”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4 06:14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7-11-14 06:15 编辑
井冈 发表于 2017-11-13 11:41
我觉得还是政府应该有好的导向,多支持。

现在,很多地方专业的文艺团体都解散了,因为国家没有投入,演出没有市场,除了流行歌曲,八卦的影视剧,外国大片等等,更不用说一个草原上的乌兰牧骑了。我记得N多年前我们曾嘲笑过香港电影,称他们为文化沙漠,现在仔细的看看,到底哪里是文化沙漠?中国文化沙漠化的速度要比大自然的沙漠化速度快多。我们可以下饺子似的生产052D驱逐舰,可以花几千万美金买一个捷克倒闭的皮鞋厂,却不肯花钱投资文化事业。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14 08:51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11-14 06:14
现在,很多地方专业的文艺团体都解散了,因为国家没有投入,演出没有市场,除了流行歌曲,八卦的影视剧, ...

现实问题,丰富群众生活,政府应该加大文化艺术投入。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5 04:38
13
傍晚收工回到了家里,萨丽云把去巴根那家聚会的事跟那木其说了一遍,那木其说:“去吧,晚上叫你阿爸接你们去。”
萨丽云和刘媛来到巴根那家,所有的知青已经到了,他们一起坐在蒙古包里。刘媛发现,巴根那给他们预备的蒙古包比她和萨丽云住的要大一些,只是很破旧,蒙古包外边的毡子有的都成了棉絮状。
两个人走进蒙古包,中间放了一张桌子,一些奶食品已经摆放好。
“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新近加入蒙古族的两位女士。”李彤说。
对李彤的话刘媛和萨丽云听了有些怪,萨丽云说:“我们用你介绍?”
李彤笑着说:“当然,你们的身份不一样了,你们现在是队长兼书记的巴图的干女儿,我们不过是北京来的知青,充其量也就算个社员吧?”
“巴根那大叔怎么不在?”刘媛问。
“这是我们的聚会,不是生产队开会,我们当然不会邀请巴根那。吃饭我们给钱,我们并不欠他们什么。”李彤说。
“李彤,我觉得你这样说也不对,我们必定住在人家家里,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还要靠人家照顾,分的太清楚不好。”孙元说。
“说到住在老乡的家里,我有的打算,你们俩坐下咱们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这次找你们来不光是给我过生日,还有一项就是这个问题。”
“肉煮好了。”巴根那的妻子塔娜站在门口说。
“好了就端上来。”李彤说。
塔娜端上了羊肉,李彤打开酒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大家举杯祝李彤生日快乐。
李彤喝了一口放下酒杯说:“看见了吧,这瓶酒是我从巴根那那买的,大家猜猜多少钱?”
“我们也不喝酒,谁知道酒多少钱?”孙元说。
“一块钱,北京的二锅头才买八毛钱。”李彤说。
“你的意思是说,巴根那赚了你的钱?”刘媛问。
“别这么说?好在我也不是老过生日。”李彤笑了笑说。
大家吃着东西,议论着自己的情况,狄晓雯说:“我去的那家可穷了,他们两口子没孩子,可是连奶食品也没有,上顿下顿都吃糊糊。我想起来都想吐。”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大家想想,这样下去我们怎么办?队里不给我们记工分,年底分配的时候,我们那一份就要给照顾我们生活的人。我们除了吃饭就是干活,这不成了监狱了?”
“可是要说我们来的日子不多,即使年底分了报酬能有多少?必定是牧民家管我们吃住,难道这不是他们应当得到的吗?”刘媛说。
“如果按照我们的报酬日子是没法过,可是不能总是这样吧?在我们刚来的时候,他们不能眼看着把我们饿死在这草原上?我们可是从北京来的,是从毛主席身边来的?”李彤说。
“依着你怎么办呢?”萨丽云问。
“找巴图谈判。”李彤说。
“谈判?有那么严重吗?”孙元说。
“当然,提出我们的想法和条件让他考虑。”李彤说。
“什么条件?”刘媛问。
“如果他们马上盖不了房子,我们就暂时住在队部里,那间房子很大,可截成两间,一间男生住一间女生住。”李彤说。
“那是生产队的队部,巴图不会答应的。”孙元说。
“不谈你怎么知道他不答应?他不答应他就给我们一个办法。”李彤说。
巴图回来的晚了一些,进门看到刘媛和萨丽云不在问那木其,那木其把她们参加聚会的事说了,并嘱咐巴图过一会去接她们。
巴图吃了饭正要走,巴根那来到了巴图的家。
“这么晚你来干嘛?”巴图问。
“巴图大哥,学生们在我家聚会呢,那个李彤今天生日。”巴根那说。
“这个我知道,你没参加?”
“人家也没邀请我,”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负责照顾李彤,你有资格参加,我们得让孩子们觉得我们是一家人。”巴图说。
“你是好心,怕别人不是那么理解。”巴根那说。
“什么意思?”
“刚才我听他们在研究找你谈判。”
“谈判?”巴图不解的看着巴根那。
“他们不愿意住在牧民家里,有的孩子抱怨牧民家的伙食太差。”
“谁?”
“那个李彤。”
“我去看看。”巴图说着站起身来要走。
“巴图大哥,你先别着急,我来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有个准备,你等我先回去你再去,不然他们一定以为是我给你通风报信。”巴格那说完站起身来走了。
巴根那的话叫巴图犹如当头挨了一棒,对于这帮知青,上面只是交代了大体的安排,一切具体事务要他们自己消化。对于牧民对学生的生活待遇他不是没有考虑,可是眼下羊卖了钱还没有到,巴图本想在分红的时候给每个有学生的牧民家庭一些补助,以此来弥补他们家住着学生的负担。房子的问题他已经考虑了,但是实现这个想法还为时过早。买砖盖房子不现实,因为生产队还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资金负担,即使是能够承担,社员们会不会有意见?巴图原本是打算要盖一个砖窑烧砖,这个打算是一定要苏木批准的,他本来是想等到年底分了红,队里没有事的时候他去公社一趟,连带打听一下知青的其它他自己也不明白的问题,可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问题。
那木其听了巴根那的话看着丈夫,她深知,丈夫听了这些话一定很伤心,因为他几乎是把心掏出来对待这些孩子。
“你觉得小丽和刘媛会这么想吗?”那木其问巴图。
“这俩孩子虽然不错,可是他们必定不是我们亲生的。必定他们是一回事,即使她们不同意,可是她们是不是能够左右那些孩子的想法就很难说了。”巴图说。
“那怎么办?知青到草原来不是你的主意,你负不了这个责任,你应该找找领导,问问他们怎么办?他们怎么也比你明白呀?”那木其说。
巴图站起身来说:“我去接她们,如果李彤要跟我谈判,那就谈谈。”巴图说。
“到那别发脾气,先听听他们怎么说。”那木其站在门口看着巴图上了马说。
外边再一次飘起了雪花,而且越飘越大,巴图估计照这样下去,明天一定会很冷。
巴图来到巴根那家,直接进了李彤住的蒙古包,屋里的气氛正热烈,看到巴图走进来,知青们就像收音机关上了开关一样立刻安静了下来。
“嚯,今天是什么日子?”巴图笑着问。
“李彤的生日。”刘媛说。
“哦,那怎么不叫着我?”巴图问。
屋里的人相互看了看,没有人回答,刘媛和萨丽云看到巴图,脸上有些愧疚的表情。
巴图看了看桌子上的羊肉已经发白,因为蒙古包里的温度也很低,羊肉上面的脂肪已经凝固了。他转过身来朝蒙古包外边喊道:“巴根那,去把羊肉热热。”
巴根那闻声走了进来端起了羊肉走了出去。
屋里的人还是没人说话,巴图拿过酒瓶子,里面还有很多的酒,因为这些学生们还没有学会喝酒,他们拿出酒不过是摆样子而已。
巴图给自己倒了一杯冲着李彤举起来说:“来,我祝你生日快乐!”
大家都举起酒杯,勉强的沾了一下酒杯的边放下。
巴根那把羊肉热好了端了进来放到桌子上转身要走,巴图叫住了他:“你也坐下喝一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李彤过生日按说你应该张罗一下,怎么你到成了客人了呢?”
巴根那本想再次重复一下他没有被邀请这个理由,嘴鼓了鼓没说话。
巴图喝了一口酒撕下一块肉放到嘴里吃着说:“酒和羊肉都是你给准备的?”
巴根那看了看桌子上的东西摇了摇头。
巴图问:“那是哪来的?”
巴根那说:“学生们凑了二十块钱买了我家一只羊,我给他们杀的,酒是他们给了我一块钱。”
“砰!”的一声,巴图把酒杯墩在桌子上,把屋里的人吓了一跳。
“巴根那,你怎么能要他们的钱?他们不挣钱你不知道?”巴图说。
“他们非要给我也没办法。”巴根那说。
“好了,你把钱退给他们,你的羊和酒钱算我的。”巴图说。
“好啦巴图大叔,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里的一条,我们不会白吃牧民家的东西的。”李彤说。
“你们不是军队,你们是到这来的知青,也是这里的社员。如果你们有谁告诉我你过生日,我会给你们办。”巴图说。
“好,巴图大叔,既然你这么关心我们,我们有几个想法想跟你说说。”
“好吧。”巴图说。
孙元用胳膊碰了李彤一下,李彤并不理会接着说:“我们不想给牧民添麻烦,所以我们想搬到一起自己住,自己开火做饭吃。所以,你得给我们解决一下住的地方。还有,我们要求和大家同工同酬,如果我们的能力达不到,我们可以先跟生产队借支,在今后的劳动报酬里偿还。”
“说完了吗?”巴图问。
“说完了。”李彤说完话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虽然巴图考虑过盖房子的问题,但对李彤提出的借支的问题他还真的没有想过。他原本就是打算让他们慢慢的熟悉一下草原的生活,掌握了一定的劳动技能以后,他会给他们和社员同等待遇。他们现在的状况怎么会提出同工同酬这个想法呢?如果现在就同工同酬,社员们会怎么想?羊和牛就是这么多,并没有因为知青的到来增加,队里的收入也是如此,那就等于凭空分了社员们的应得的一部分。关于这一点,在知青到来之前,他去公社开会也没有告诉他怎么办。
“房子是问题我已经考虑过,我打算弄一个窑厂,烧砖给大家盖房子,而且我还想,不仅是为了给你们盖房子,烧了的砖还可以卖,这样就增加了生产队的收入,不过这样的事我是要请示苏木的,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你的意思是说,为了喝水现打井?”李彤说。
“李彤,你太过分了。”刘媛说。
“我知道我的问题提的尖锐了一点儿,可这是眼下我们急需解决的问题。办窑厂要经过批准,等到批准下来还要建造,建造下来再烧砖,烧完了砖再盖房子,这样要等多久?”李彤说。
“你的意见呢?”巴图说。
“我们觉得你是不是考虑先让我们住在队部里,把那间房子截成两间屋子。”李彤说。
听到李彤的话,一旁的巴根那坐不住了说:“李彤,我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这次你过生日要不是你非要给我钱,这只羊和这瓶酒我不是舍不得,可是你告诉我你过生日,你也并没邀请我。你在我家住我是少了你的吃还是短了你的喝,难道你这么不乐意跟我们在一起?”
“你先别说话。”巴图打断了巴根那的话说。
巴图卷上一颗烟点着说:“队部不能住,那是生产队办公的地方。另外,春天接羔的时候,那就是产房,羊羔生下来会冻死的,你们住在那儿,羊怎么办?”
“巴图大叔,李彤的意思是叫你考虑考虑,我们并没有逼着你马上就办的意思。”孙元说。
“我明天就到苏木去和他们商量,顺便问问对知青的政策和待遇的具体条件下来了没有。在我没打听详细之前,你们暂时维持现状。”巴图说。
“我们回去吧?”孙元说。
知青们站起身来,李彤看着狄晓雯说:“你把这些羊肉带走,省的你老喝糊糊。”
巴图听了问:“谁老喝糊糊?”
“她,狄晓雯,她住的牧民家条件很差。”李彤说。
狄晓雯赶紧解释说:“没有,我没觉得条件很差。”
“你是不是住在嘎鲁家的?”巴图问。
“对。”狄晓雯说。
“这是我的失误,嘎鲁的老婆一直病着,他们又没有孩子,我原本想你去了会让他们高兴一下,必定他们家的人口清冷,可我却忘记了他家的困难,你先回去,明天我就给你想办法。”巴图说。
大家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巴根那的家,老远看到一个人牵着马站在那里,狄晓雯一眼就认出那是嘎鲁。
“大叔?”狄晓雯赶紧跑过去。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了,我来接你回家。”嘎鲁说。
巴图走到嘎鲁跟前问:“嫂子好点儿没有?”
嘎鲁说:“她那是个慢性病,一到冬天就喘,没什么的。”
巴图说:“明天我到你家去。”
狄晓雯跟着嘎鲁走了,刘媛和萨丽云也跟着巴图朝家里走去。
路上萨丽云说:“阿爸,我们可不知道李彤要跟谈这些,他只告诉我们他过生日。”
巴图说:“他说的有道理,这些都是现实的问题,只不过时间太紧了点,我会想办法。”
“可我不乐意搬走。”萨丽云说。
“无论你走到哪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是你阿爸,那木其是你额吉这点是不会变的。我总想你们这些知青要团结这没有错,可是你们也必须和我们大家融在一起。因为我们在一个锅里吃饭,不能那么生分,白音锡勒是我们的家,也是你们的家。”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5 04:39
井冈 发表于 2017-11-14 08:51
现实问题,丰富群众生活,政府应该加大文化艺术投入。

政府应该加大投入的地方很多,可是他没这么做。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15 10:34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11-15 04:39
政府应该加大投入的地方很多,可是他没这么做。

是个现实问题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11-15 20:54
跟帖学习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6 07:29
14
第二天,巴图就去了旗里,他要找上级替他想想办法。
当天下午,草原上降下了第二场大雪,把羊轰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冻僵了。
回到家里那木其忙不迭的煮奶茶。
“把鞋脱下来暖和暖和。”那木其说。
“干嘛脱鞋,冷着呢?”萨丽云说。
“冷才要脱下来,这样脚会暖和的快。”那木其说。
那木其做好了晚饭,外边的雪越下越大,那木其不停的打开门往外张望,因为她担心巴图。
刘媛看到,外边黑黑的,雪已经是成棉絮状的往下落,在屋内灯光照耀下闪着光,雪往下落,看上去就好像蒙古包在往上升。
终于,巴图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一会的功夫,门外进来一个雪人。
巴图进了门连忙脱下皮袄摘下帽子说:“看这样子这雪是停不了的。”
“你去旗里怎么说?”那木其递给巴图一碗奶茶说。
“旗里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建砖窑的事倒是勉强同意了,不过,他们不同意对外销售。这就难了,如果单纯是为了给知青盖房去建个砖窑,那比买砖都贵,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上都不划算。可眼下生产队拿钱去给知青买盖房子的材料,别说我们还没有那么多钱,就是有这笔帐怎么出?”巴图喝了一口奶茶。
“阿爸,先吃饭,这件事不是马上就得解决,别听李彤的。”刘媛说。
“不对,李彤说的有道理,你们迟早是要自己养活自己的,盖房子是必须的。”巴图说。
“阿爸是不是要把我们赶走,你好减轻负担?”萨丽云说。
“我给他们盖房子,你不用去,你就在家里怎么样?”巴图说。
“我看行。”萨丽云说。
“我想了个办法,就依着李彤的话,把队部的那间房子腾出来给他们住。等到我说通了上级,在说盖房子的事,不行就豁出去给他们买砖买木料。”巴图说。
“那接羔的时候怎么办?”那木其说。
“把南边的马厩腾出一个地方封严实,虽然也得花点钱,总比盖房子省钱啊?”
那木其端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一家人坐下来吃饭,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随着一阵冷风进来一个人。浑身上下也都是雪,这个人大高个,由于下了雪,连胡子都是白色的。
“阿尔斯楞大哥?”那木其说道。
“来大哥,正好我们在吃饭,你也坐下一起吃吧。”巴图说着往旁边挪了一下身子腾出了一块地方。
阿尔斯楞就是乌兰图雅的爸爸,是这个嘎查的铁匠。白音锡勒甚至更远的地方的马镫,嘞嘞车的车轴,马具甚至蒙古刀都出自他的手。
阿尔斯楞在自己家有作坊,据说这是祖传的,像北京的美食一定和西太后联系上一样,阿尔斯楞的手艺据说也是跟成吉思汗有关系,据他自己说,他的祖上是随军的铁匠。
虽然是文革时期,大概是信息闭塞,草原上的人还没有完全被洗脑,他们尊重上天腾格里,他们对自然的敬畏,对手艺人的尊重,特别是对铁匠的尊重还残留在他们的头脑中。所以,阿尔斯楞在白音锡勒是个受尊敬的人。
他不用像其他人那样去生产队放牧,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活就可以,没人限制他,没人要求他,而到了年底,他的收入却是最高的。
阿尔斯楞脾气暴躁,嗜酒如命,唯一的一个女儿乌兰图雅是他的掌上明珠。特别是乌兰图雅是远近闻名的乌兰牧骑的歌手,这让阿尔斯楞更加宠爱。
巴图招呼着阿尔斯楞,阿尔斯楞却站在那原地不动。
“坐下大哥,把衣服脱了。”那木其说。
“巴图我问你,你是怎么管教巴特尔的?”阿尔斯楞说。
“怎么了大哥?”巴图问。
“我女儿这次回来就总是哭,我问她怎么了,她就说巴特尔对不起她,你听听,什么叫对不起?”阿尔斯楞说。
“这怎么会?”那木其说。
“怎么不会?你那个宝贝儿子就是一个害群的马,他什么时候飚上了乌兰图雅?他也配!”
屋里的热气把阿尔斯楞身上和帽子上的雪融化,顺着衣服流了下来,他的脚下的毡子湿了一片。
“是你的女儿缠着我的儿子,你应该问清楚。”巴图说。
“你放屁,你儿子是个啥?我女儿会缠着他?”阿尔斯楞说。
刘媛和萨丽云到草原这么多日子,还没有听到一个人对巴图这么说话,都瞪大了眼睛。
“大哥,孩子们的事我们是不是少参与呢?”巴图说。
“我不能像你们,闭着眼睛就下羔子,我的女儿是我的眼睛,谁要是伤害她,我就跟他拼命!”阿尔斯楞说到这嘴唇哆嗦着,好像真的有谁伤害了他的女儿。
“大叔,你说的不对,那天是我亲眼看见乌兰图雅把巴特尔叫走的。”萨丽云说。
看见这个凶神一样的阿尔斯楞,刘媛早就捏了一把汗,听到萨丽云的话急忙掐了一下她的胳膊。
“你掐我干嘛,就是这么回事嘛!”萨丽云转过头来对刘媛说。
阿尔斯楞听了看着萨丽云:“你是谁,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有你这个外人插嘴的份吗?”
巴图听了把碗放下站起来说:“大哥,咱们有话好说,巴特尔真的做了对不起乌兰图雅的事,我是绝对饶不了他的,可是你不能对我的孩子这么凶,她们不是外人,她们两个是我的女儿。”
那木其看到事情有扩大的危险急忙说:“大哥,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先消消气?”
“那好,看在那木其的份上,你明天叫你那跳槽的马驹子去我那一趟,我倒要问问他,趁着我女儿还没有走,我要他们当面对质。”阿尔斯楞说着转过身出了蒙古包。
“这个人这么混?”萨丽云说。
“你少说两句。”刘媛拦住萨丽云说。
“姐姐,什么叫混?”苏日勒在旁边问。
“吃你的饭!”那木其说。
巴图看着那木其说:“我说什么了?我一说巴特尔你就拦着,现在怎么样,闯出祸来了吧?”
“巴特尔不是那种孩子,他不会的。”那木其说。
“你怎么知道?巴特尔在哪儿?”巴图说。
“下工的时候没有跟着我们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那木其说。
“我去找他。”巴图说着站起身来。
“下这么大的雪你去哪找他?”那木其说。
“我上他的窝里掏他去。”巴图说着穿好衣服戴上帽子出了门。
“妈,阿爸如果找到巴特尔会不会打他?”萨丽云说。
“这很难说,今天你阿爸一定觉得丢人,就看巴特尔的造化了。”那木其说。
“我去看看,如果阿爸要打他我就拦着,阿爸总不能打我吧?”萨丽云说。
“你去干什么,跟着添乱?”刘媛说。
“你们谁也不用去,要真是这样巴特尔看来是难逃这一劫了。”那木其看着外边说。
吃了饭大家洗洗脚睡了觉,刘媛发现萨丽云没有睡着。
“你不睡觉还干嘛?”刘媛问。
“你说阿爸现在是不是正在打巴特尔?”萨丽云小声的问。
“你管的了吗?”刘媛说。
又过了很长时间,听到了马蹄的声音,但是没有看到巴图进来。
“阿爸为什么不进来?”萨丽云说着从被窝里欠起身子。
“不用管他,他是回到自己的地方睡觉去了。该发生的事是一定要发生的,你们睡吧。”那木其在黑暗中说。
第二天清晨,雪还在下,那木其做好早点巴图走了进来。
“你们今天不用出工了,反正这样的天气也放不了羊了,我去牲畜栏看看,跟着去找找牛群。”巴图说。
“阿爸,我也想跟你去。”萨丽云说。
“这样的天气你可不能去,外边冷的很。”那木其说。
“今天放你们假,所有的女人都不出工。”巴图说着穿好衣服走了。
看着走出门外的巴图,萨丽云说:“妈,你怎么不问问阿爸,到底打了巴特尔没有?”
那木其笑着说:“要是打了问有什么用?要是没打就更不用问了。巴特尔是他的儿子,他能把他怎么样?”
“可是那个人看来不依不饶,他分明是冤枉巴特尔大哥。”刘媛说。
“雪下的再厚也压不住草,事情总会弄清楚的。你以为你阿爸就会不问青红皂白的打巴特尔?”那木其说。
吃完了饭,萨丽云穿上鞋走出了蒙古包的门,一脚踩在雪地上,那雪没过了她的脚踝。
“这雪这么大?”萨丽云看着雪地说。
“这还算大,真正的大雪你还没看到过呢。快进来,别把鞋弄湿了。”那木其说。
“苏日勒,我们出去打雪仗怎么样?”萨丽云说。
苏日勒听了穿上鞋跟跑了出去。
真正的冬天到来了,草原上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天还是阴沉沉的,雪花虽然没有昨天看到的那么大,可是还是不停的飘着。
刘媛站在门口没有出去,歪着头看着萨丽云和苏日勒,两个人都冻得满脸通红的相互扔着雪球。
那木其把刘媛叫了进来说:“额吉跟你说几句话。”
刘媛听了坐下说:“您说吧。”
那木其说:“我看你是个稳重的孩子,我这些日子就观察小丽,她看来特别把巴特尔往心里去,这挺让我发愁的。”
刘媛听了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虽说已经到了草原,可是你们的家在北京,你们不可能不回去,如果有一天你们走了,如果萨丽云真的爱上了巴特尔,将来怎么办?”那木其说。
“我想小丽只是对巴特尔大哥有好感,恐怕还没有那么严重吧?”刘媛说。
“草原上的雪下的再厚不是一天下的,草长的再高也不是一天长的,天长日久就不会是只有好感的事了。乌兰图雅不管怎么样,到底是本地人,你们就不一样了。何况如果出了问题,我们怎么跟你们的父母交待?”那木其说。
“您的的意思是说,让我跟小丽谈谈?”刘媛说。
“小丽是个好孩子,我并不是不喜欢她和巴特尔来往,只是这不行。你跟她谈的时候一定要拐个弯儿,不能直来直去,我看的出,她是个直性子人。”那木其说。
对于那木其的话,刘媛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因为萨丽云对巴特尔的态度她早就有察觉。刘媛不知道那木其说的不行是什么意思,也许他们并不会被这里的人彻底的接受?再说,那木其凭什么就认为,他们迟早要回去北京呢?
多少年后,当刘媛真正回到北京的时候,她从心里佩服这个蒙古族妈妈的远见。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6 07:37
井冈 发表于 2017-11-15 10:34
是个现实问题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6 07:37
泌水 发表于 2017-11-15 20:54
跟帖学习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16 19:38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11-16 07:37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7 06:00
15
大雪一连下了三天,一般的说,进入了冬天的草原,这样的雪即使天气再好也不会化了,从这个时候开始,一直到来年的五月,在漫长半年时间,牧民都要跟雪打交道。
草原的牛羊和内地的不一样,它们是需要在草原上走动的,即使是在冬天。因为不这样它们就会生病。所以,天气一但好起来,牧民们照样是要放牧。雪下的深的时候,他们会找一些雪浅的地方向阳的地方。
牛羊可以忍耐冬天的寒冷,可这对人是一个考验。一望无际的白色雪原很冷异常,风像刀割一样的打在脸上,草原最低的温度可以达到零下30度左右,这对这些北京来的孩子是听也没听说过的。
这天的天气不错,临去放牧的时候,那木其找出了两双毡疙瘩(一种用毡子做的靴子)给刘媛和萨丽云穿上,刘媛和萨丽云带来的棉衣对草原的严寒来说,简直不堪一击,这让那木其发了愁,因为她自己也没有富裕的御寒的衣服,没办法的情况下,那木其只好把自己的一件皮袍子和巴图的一件给了刘媛和萨丽云穿上。这两件皮袍已经破旧,是那木其利用放假的这几天晚上一针一线的给她们补好。
刘媛的个子不高,那木其的袍子她勉强能穿上,萨丽云穿上巴图的袍子就显得肥大。那木其又找出两顶帽子给她们戴上,这种帽子是羊皮做的,而且有厚厚的毛,做法非常的简单,缝制成了一个三角形,那木其又找出两条腰带给她们缠在腰间。
“让我看看你们俩像不像蒙族?”那木其退后一步欣赏着自己的这两件作品。
“妈,太重了,我都走不动了。”萨丽云说。
“走不动也比冻死好,没有这身衣服你就没法出门。”那木其说。
三个人走到牲畜栏的时候,队部的门前拴着很多的马,这是放牧人栓在这的,人们来到这现要进到屋里暖和一下,因为很多人走到这已经走了很远。再有就是,他们每天只有这一次是聚集在一起,趁着放牧之前聊一会天。
如果有什么事情,巴图也是在这个时间通知大家。
屋里的男人们抽着烟聊着,女人们也扎在一起叽叽喳喳。刘媛和萨丽云跟着那木其走进屋里的时候,刘媛发现,那些知青的打扮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们身上穿的也多是牧民们的衣服。
“今天凡是有孩子的人,你们不要走的太远,因为他们还没有经过这样冷的天气。就到前边的石窝子就可以了。”巴图说。
巴图说的有孩子的人指的就是那些有知青住的牧民。
知青里只有李彤穿着一件黄色的军用大衣,脚下是一双翻毛皮鞋。
巴图走到他跟前看了看说:“你身衣服不行。”
“不听话呀,我把我结婚的时候的袍子找出来了,他不穿。”巴根那说。
“为什么?”巴图问。
“说是有虱子,咱们这能没有虱子吗?”巴根那说。
说道虱子,刘媛感到浑身一阵发痒。
说了一会话,大家站起来出了门赶着羊群上路了。在这些的人里,萨丽云唯独没有看到巴特尔。
太阳升起来,雪地在阳光下分外的刺眼,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虽然是第二场雪,雪层并不结实,昨天一场风,草原上凹凸不平的地方雪层的厚度被风刮的薄厚不一。有经验的牧民能够知道哪里的雪比较薄,就是羊也能判断出雪层的薄厚。所以,你只需要跟着它们走就可以了。
“为什么没有看见巴特尔?”萨丽云问那木其。
巴图骑着马跑了过来:“冷不冷孩子们?”
“不冷,阿爸,巴特尔在哪?”萨丽云问。
“昨天晚上跟着我找牛,还有一些没找到,他继续在找。”巴图说。
“在哪找?”萨丽云问。
“很远。”巴图说着骑着马走了。
巴图说的石窝子是一处地质风貌特殊的地方,这里的草原是丘陵地带,所谓山只不过是平缓起伏的山包而已。这个地方则不同,层层叠叠的石头山形状各异,这是冰川时期形成的,此时披着厚厚雪装的山特别的壮观。
“妈,这里怎么有这么高的山,净是石头?”萨丽云问。
“在个地方的雪浅,还有背风的地方。”那木其说。
山的附近是平缓的草地,阳光充足,羊走到这个地方就放缓了脚步,啃噬着雪下的枯草。
大家找了个向阳的地方休息,萨丽云说:“为什么牛要去找?”
“整个夏天和秋天牛都是自己在草原上吃草,下雪以后就要把他们找回来,不然就会冻死。”巴根那说。
李彤的衣服果然已经扛不住寒冷,他在雪地上不停的跺着脚。
“冷不冷?”萨丽云走过去问。
“冷,太冷了!”李彤一边跺脚一边说。
“那你为什么不穿上巴根那给你的衣服?”萨丽云说。
“别提了,那股子味我实在是闻不了,穿上我连饭也吃不下去。”李彤说。
“那也总比冻着强啊?”萨丽云说。
“哎!认命吧,我觉得要是这样下去,冻死也比活着强。”李彤说。
“要不你穿上我这件,这件太大了,你把你的军大衣给我?”萨丽云说。
“那你不是一样要冷?”李彤说。
“我脚下穿着毡疙瘩呢,脚不冷就好的多。”萨丽云说。
“算了吧,现在太阳也挺足的,熬过中午他们还不回去?”李彤说。
李彤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萨丽云:“你回去以后巴图怎么说?”
萨丽云说:“他说准备把队部的房子腾出来给我们住,一直到给我们盖了房子。”
李彤听了笑了笑说:“你看,说了就比不说强。”
“你这么讨厌住在牧民家里,我怎么觉得挺好的呢?”萨丽云问。
“你不知道,他们家那叫一个脏?我每次吃饭都是闭着眼睛吃的。”李彤说。
草原上的严寒让这些北京的孩子知道了什么才叫冷,尽管刘媛和萨丽云她们穿上了那木其为她们准备的衣服,还是在寒冷中如同煎熬一般,特别是脸,觉得就像刀子在割肉一样的疼痛。这个时候刘媛才明白,为什么这些牧民的脸哪怕是夏天也是通红的,那是严寒给他们留下的永不磨灭的痕迹。
那木其看着萨丽云不断的用手捂着脸走了过来,把她搂在怀里说:“来,女儿,到额吉这来。”
那木其把萨丽云的头搂在怀里,萨丽云使劲的贴着那木其温暖的胸前。刘媛嗓子有些发堵,不知道是为此感动还是因为觉得自己被冷落,因为她也很冷。
那木其大概是看出了刘媛的心思说:“你也过来。”
“不,额吉,我不冷。”刘媛摇了摇头说。
“我冷!”萨丽云说着使劲的扎到那木其的怀里,唯恐被人占有这个地方。
“姐姐也冷呢。”那木其说。
“她说了她不冷。”萨丽云说。
那木其摇了摇头说:“你不如姐姐懂事。”
刘媛听了那木其的话,忽然想起了那天那木其要她跟萨丽云谈话的事说;“小丽,我想跟你聊聊天怎么样,这样就不冷了,你不能老是缠着额吉。”
“聊什么,就这么聊吧。”萨丽云把头转过来说。
“你过来,我真的有事想跟你说。”刘媛说。
那木其好像体会了刘媛的意思用手抚摸了一下萨丽云的脸说:“去跟姐姐谈谈,看看她要跟你说什么?”
此时大家都找了背风的地方,刘媛和萨丽云也找了一个石头后边站下。
“小丽,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实话实说。”刘媛说。
“什么事?”萨丽云听了瞪大了眼睛。
“你是不是喜欢巴特尔?”刘媛说。
“你什么意思?”萨丽云有些反感的问。
“没有什么意思,假如你要是喜欢他就告诉我。”刘媛不看萨丽云的眼睛。
“我喜欢谁为什么要告诉你?”
“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
对萨丽云的发问,此时刘媛犹豫起来。因为那木其的理由如果换成刘媛的口气,她知道这没有说服力。如果直接说出那木其,刘媛又觉得万一萨丽云真的是喜欢巴特尔,这会让她对那木其有看法。因为萨丽云是个直肠子的人,她不会替别人想的更多。
“怎么不说话了?”看到刘媛不说话萨丽云说。
沉吟了一会刘媛说:“巴特尔有乌兰图雅,这本来就够乱的了,你没看见昨天那个人来找阿爸有多凶?如果再搀和上了你,阿爸和额吉会为难的。”
“这是你的意思?”萨丽云问。
“嗯,是我的意思。”
“我看不像,是不是妈跟你说了什么?”萨丽云说。
“没有的事。”
“刘媛,你就会做好人,是不是你看到妈疼我你心里不舒服?”萨丽云说。
“小丽,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你得到更多我还替你高兴呢,这件事真为了你好,也为了巴特尔和阿爸他们好。”
“我明白了,那好吧,从此以后我就不搭理巴特尔了怎么样?”萨丽云说。
“不是不搭理,我们要和他保持兄妹的情分,不搭理像话吗?”刘媛说。
“刘媛,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个演戏一样的本事,我可不会。”萨丽云说完转身走了。
萨丽云的话让刘媛更加坚定了自己和那木其的看法,萨丽云是真的爱上了巴特尔。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18 06:06
16
乌兰图雅背上挎包拿起编织袋子走出了那间破房子,刘媛和苏日勒紧跟其后。
走到刘媛的车跟前的时候,刘媛紧走了几步打开车门说:“上车吧?”
乌兰图雅看了看车说:“唔,这个棺材可真漂亮。”
乌兰图雅说着上了车,刘媛跟着坐在了后面,苏日勒开着车朝草原走去。
一路上乌兰图雅并不说话而是注视着外边,刘媛看着乌兰图雅,瘦弱的她衣服好像是一个空壳,这个时候刘媛才发现,乌兰图雅的脖子上挂着的竟然是草原上采来的花朵。
“姐,去哪儿?”苏日勒问。
“去达根胡。”刘媛说。
车开到达根湖的时候已经是黄昏,由于天阴沉沉的,湖水也变得灰蒙蒙。车停下来刘媛先下了车,拉开车门乌兰图雅也下了车。
风吹在她的身上,她的头发和衣服随着风飘动起来,露出了她躯体瘦弱的形状,刘媛看到这些不由得一阵心酸,这还是那个体态丰满,青春迷人的乌兰图雅吗?
乌兰图雅看着湖水自言自语的说:“这湖水又变深了,这很好,这样我的住处就不会被打扰了。”
刘媛站在乌兰图雅的身后,找到乌兰图雅让刘媛心里踏实了一点,可是面对这乌兰图雅的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开始。
“你喜欢达根湖对吗?”刘媛问。
“当然,这是我的湖,这湖水是我从天上引来的,你们为什么不敬仰我呢?”乌兰图雅眼睛没有离开湖水说。
“那你告诉我达根湖的故事怎么样?”刘媛说。
乌兰图雅忽然泪流满面的说:“我爱他……我爱达根湖,我撒了谎,湖水不是我引来的……,你们千万不要相信。”
乌兰图雅说着蹲下身子把头埋在双臂里痛哭起来,瘦弱的身体随着哭泣抽动着,一阵一阵的风把湖水掀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虽然,乌兰图雅没有说一句让人听得懂的话,可是刘媛面对她现在的情景,想到那个乌兰牧骑的姑娘,她曾经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艰难的岁月?如今她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图雅姐姐,别哭了,跟我回家吧?”刘媛蹲下身子搂住乌兰图雅说。
乌兰图雅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刘媛的手,苏日勒急忙走过来拉住乌兰图雅。
“你放手。”刘媛对苏日勒说。
苏日勒松开了手,乌兰图雅一脸的眼泪说:“你告诉我你是谁?你为什么要知道达根湖的秘密,这是我跟上天的约定,我是不可能告诉你们的。”
“姐姐,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我只想让你跟我回家。”刘媛说。
“回家?那个有黄羊和狼的地方?那地方早就被一把火给烧了,烧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也没有,那一定是天火,天火你懂得吗?就是把整个达根湖泼上去也没用。”乌兰图雅越说越激动,来回的在湖边踱步。
“回到我家,巴图你还认识吧?”刘媛说。
“什么巴图?我怎么会认识他,我怎么会和魔鬼打交道?你们是男魔鬼女魔鬼,统统都是魔鬼,魔鬼的日子才会像你们这样的快乐,可你别忘了,等到他吃了你们的五脏六腑,你们就会成了一张没肉的羊皮。”乌兰图雅说。
“姐,我看算了吧,什么也问不出来,她的确疯……。”苏日勒看到刘媛盯着他的眼神急忙住嘴。
“好啦,我跟你们无休止的谈判结束了吧,我要走了。”乌兰图雅说着拿起手里的编织袋,突然猛跑了几步朝达根湖冲了过去。
达根湖从个湖边到湖底并不是平缓过渡的,离开湖边十几米的地方,突然就直接深入湖底。乌兰图雅在前边朝湖里冲去,刘媛想都没想甩掉了鞋也跟着冲了下去,苏日勒也跟着跳进了湖里。
此时乌兰图雅一下子没了影,刘媛大声喊到:“苏日勒,快,她没影了!”
苏日勒一头扎进湖水中,过了一会所以看到,苏日勒拖着乌兰图雅的双臂朝湖边游过来,到了湖边水已经浅了,刘媛帮着苏日勒连拖带拽总算是把乌兰图雅拽了上来。经过这段的挣扎,乌兰图雅躺在湖岸的草地上闭着双眼。
刘媛看着无声无息的乌兰图雅对苏日勒说:“苏日勒,她是不是淹死了?”
苏日勒摸了一下乌兰图雅的胸口说:“没有,还有心跳。”
刘媛听了说:“那赶紧把她翻过来控控水。”
苏日勒和刘媛把乌兰图雅翻过身来,用腿垫着她的下面拍打着她的后背,过了一会,乌兰图雅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从她的口中吐出来的都是水。
一阵折腾以后,乌兰图雅睁开了眼睛,刘媛有些撑不住了,把她平放在草地上,乌兰图雅睁着眼睛看着天一句话也不说。
刘媛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乌兰图雅盖上。
“姐,现在怎么办?”苏日勒说。
刘媛看了看乌兰图雅说:“把她送蒙医院。”
巴图看看天色已晚早就不放心,来回的在蒙古包前溜达,乌丽罕站在门口说:“阿爸,你回去歇着,天要下雨呢。”
“你姐姐和苏日勒怎么还不回来?”巴图说。
“找个人那么容易?何况那个乌兰图雅疯疯癫癫的,谁知道她跑到了哪儿?他们找不到她自然就会回来,有苏日勒你就放心吧。”
巴根那骑着马来到巴图的蒙古包前:“乌丽罕,我给你的黄羊你弄了没有?”
乌丽罕:“已经收拾好了放在冰柜里了。”
“今天就吃了它。”巴根那说。
“哪有心思吃这个?格日勒和苏日勒去找乌兰图雅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巴图说。
“他们到哪去找她?”巴根那问。
“去窑厂。”巴图说。
“那我去看看?”巴根那说这调转马头要走。
“你去那有什么用,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肯定是没找到,这个时候不定在哪找呢。”巴图说。
乌丽罕说:“你们都进去歇着吧,我去做饭,我刚才给苏日勒打了电话,手机没信号,说不定在草地上,我一会儿再打。”
刘媛和苏日勒把乌兰图雅拉到了蒙医院,大夫检查了一下并无大碍,建议他们可以回家了。刘媛问大夫:“这里有没有精神科?”
大夫听了说:“有。”
刘媛:“这个人精神上不太正常,能不能在这里治疗呢?”
大夫听了说:“这里是精神方面的医生比较普通,只能是医治一般的精神问题患者。”
刘媛问:“我想给她做一个全面的体检。”
大夫看了一眼乌兰图雅说:“这个人看起来严重的缺乏营养。”
苏日勒说:“她就在外边拣东西吃。”
“严重的营养缺乏并不止是对身体的伤害,对神经系统也会造成伤害,人的身体任何一部分维系健康的主要来源是营养。”大夫说。
“您的意思是说,如果让她恢复了身体,也许精神状况就会好了?”刘媛问。
“也不一定,看她这个样子并非是一天两天的事,还要进行其他的治疗。”大夫说。
从达根湖一直到现在,乌兰图雅始终就一言不发,突然她站起身来说:“不行!我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哪,我得去找他。”
苏日勒急忙按住乌兰图雅,可是乌兰图雅的力气超常的大,身材魁梧的苏日勒居然按不住她,大夫急忙找了几个医护人员按住乌兰图雅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
大夫开了住院单,乌兰图雅被送进了病房,大概是镇静剂起了作用,乌兰图雅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苏日勒,你回去告诉阿爸,这会他一定很着急。”刘媛说。
“我给乌丽罕打个电话。”苏日勒说这拨通了电话。
过了一会苏日勒回到房间说:“我跟阿爸说了,阿爸叫我在这里守着乌兰图雅,叫你回家休息。”
“还是我来吧,她必定是女人,你看着她不方便。”刘媛说。
“那也好,我先回去。”苏日勒说着走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苏日勒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蛋糕和酸奶等食物放在桌子上。
“姐,那我回去了,我到了家跟阿爸说了我就回来。”苏日勒说。
“你不用着急回来。”刘媛说。
苏日勒走了,刘媛看着睡在床上的乌兰图雅,她拿过她的手仔细的看着,轻轻的抚摸着。乌兰图雅的手虽然已经少了华润和丰满,但是仍然十指尖尖修长的样子。这双手已经褪去了白腻和柔细的皮肤,颜色黝黑,手背上青筋暴露,指甲缝都是黑色的。
刘媛打了一盆水,用指甲刀一点儿一点儿地把乌兰图雅的指甲剪干净,并仔细的给她洗干净。
屋内柔和的光照在乌兰图雅的脸上,乌兰图雅眼窝深陷,消瘦的脸庞苍白,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但是她那长长的睫毛仍然很清晰。虽然岁月把她折磨的判若两人,现在,熟悉她的刘媛还是能看到她当初的影子。
看到乌兰图雅只穿着一件刘媛的上衣,刘媛站起身跟护士交代了一下,自己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刘媛给乌兰图雅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内衣内裤,又买了几件衣服,其中特意按照乌兰图雅挂在树上那件乌兰牧骑的演出服式样卖了一套蒙古族的服装。
回到医院,刘媛听到病房里乌兰图雅的喊声:“救命!救命啊!”
刘媛急忙跑进了病房发现,几个护士按住乌兰图雅,一个男护士用一条皮带把乌兰图雅固定在了床上。
“再加大镇静剂的剂量。”一个医生嘱咐着说。
刘媛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大夫,能不能不捆着她?”
大夫看了看刘媛说:“这种狂躁型的病人只能采取这样的措施,否则她会伤人的。”
乌兰图雅又被注射了一针镇静剂,不久就安静下来。
这次,乌兰图雅并没有闭上眼睛睡觉,而是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刘媛凑到她跟前看着她说:“姐姐,你饿不饿?”
乌兰图雅看了看刘媛,刘媛把苏日勒买来的蛋糕拿起一块放在她的嘴边。
乌兰图雅看着刘媛说:“我想自己吃。”
这下让刘媛为难了,因为乌兰图雅的手也被皮带拴住。
“我喂你吃怎么样?”刘媛说。
乌兰图雅忽然流下眼泪说:“额吉,我不能自己吃,巴特尔还病着……。”
听到乌兰图雅把自己喊妈妈,刘媛知道她的神智还是不清醒,但是听到乌兰图雅第一次说到巴特尔并且说他还病着,刘媛心里像开了锅,她此时既想马上就问出巴特尔的下落,又不忍心让乌兰图雅多说话,特别是看到乌兰图雅说到巴特尔时流下眼泪,刘媛更是痛苦异常。
“巴特尔有吃的,我给他买了,你先吃。”刘媛含着眼泪说。
“额吉,你能救救他吗?”乌兰图雅看着刘媛说。
“能,你先吃点东西。”
“那你拿什么救他?他被风吹走了,吹到那座山的背后了。”乌兰图雅说。
“哪座山?”刘媛问。
“牙克图……。”乌兰图雅说着睡着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20 06:45
17
终于盼到收了工,大家把羊群赶回羊圈时,天色已近黄昏。这是一个没有云彩的落日,落日留下的光芒染红了半边天。
回到家里,那木其忙着做饭,巴图还没有回来。巴图看起来没有具体的活,可是他比谁都忙。刘媛进门照样是帮着那木其做饭,萨丽云则脱了衣服躺在毡子上。一直到饭做好了,刘媛摆放了桌子,那木其把饭菜端了上来,萨丽云一直躺在那不动。
“快点起来吃饭,等着喂你呢?”刘媛看着躺在那的萨丽云说。
“我来喂她。”苏日勒说。
由于萨丽云总是跟苏日勒一起玩,苏日勒和她的关系最好。
“怎么了,不舒服?”那木其做到萨丽云跟前摸了一下她的头说。
“你们吃吧,我不想吃。”萨丽云说。
“不吃饭怎么行,冻了一天了,起来喝点茶。”那木其说。
看着萨丽云躺在那不动,刘媛说:“别管她,咱们吃咱们的。”
几个人坐下吃着饭,吃到一半儿的时候,巴图走了进来说:“那木其,你还得做点饭。”
“还做饭?”那木其看着巴图说。
“巴特尔和拉克申他们到乌台山那边去找牛走了一天一夜,刚刚把牛找到轰了回来,二百多头牛,要不是他们找回来,队里的损失就大了,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巴图说。
“那搬到你那去吃,这里怎么坐的下?”那木其说。
正说着外边传来马蹄声,巴特尔和拉克申走了进来,两个人的脸都冻成了紫色,巴特尔的眉毛变成了白色,那是呼出的气在眉毛上凝结的霜。
“你们去我那先喝茶,我去杀羊,你额吉这就把饭做好。”巴图说。
巴特尔和拉克申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巴图说去杀羊,那木其看了巴图一眼。虽然只是一眼,刘媛已经感到那木其是心疼的。这也难怪,牧民的自留畜本来就很少,平日他们是舍不得自己杀了吃的,家里的开销全指望这些羊和牛,巴图家里只有几十只羊和五头牛。
大概巴图也感到了妻子的眼光说:“好好的让他们吃一顿,孩子们饿坏了,我再去找瓶酒来。”
刘媛发现,从巴特尔进门,萨丽云眼睛就盯着他,直到巴图把这些话说完,萨丽云一直就认真的听着。
那木其走出门朝巴图的蒙古包喊道:“巴特尔,去杀羊。”
羊杀完了,那木其开始煮羊肉,满屋子都飘着羊肉的香味,不一会巴图找了几瓶酒回来。
“去哪找的?”那木其问。
“我有存货不能告诉你们,不然谁走露了消息就没了。”巴图笑着说。
巴图把煮好的羊肉端着要往外走,那木其拦下说:“我得留一块。”
巴图看着那木其说:“你杀的这只羊就不大,两个大小伙子不见得够吃,你怎么还留一块?”
那木其用刀子把羊胸口最肥美的地方割下一块说:“小丽还没吃饭呢。”
巴图看了萨丽云一眼说:“哦,那好,再割下一块。”
“阿爸,我不吃,你都给他们拿过去。”萨丽云说。
“你去吧。”那木其轰走了巴图。
巴图端着羊肉出了门,那木其坐到萨丽云跟前说:“我女儿比他们都重要,所以,这块羊肉我给你留下,我知道你馋了?”
那木其说着摸着萨丽云的头,萨丽云看着那木其说:“我不想吃肉。”
“快起来吃饭,别让额吉着急。”刘媛催出萨丽云说。
“姐姐,我也想吃肉,我跟你一块吃怎么样?”苏日勒说。
“对,跟弟弟还有刘媛一起吃。”那木其说。
“额吉,我已经吃饱了。”刘媛说着站起身来去刷碗。
“我也要喝酒。”萨丽云说。
刘媛听了皱起眉头说:“我说你还有完没完?哪有这么磨人的?”
“喝酒也好办,我去找你阿爸要。”那木其说。
“额吉,你这么惯着她可不行。”刘媛说。
“蒙古人为什么那么爱喝酒?除了能挡寒以外,吃肉的时候喝点酒能够好消化。”那木其说着走出门去。
刘媛看着那木其走出门说:“小丽,你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折腾人你心里过得去吗?”
“我怎么了?”萨丽云坐起身来说。
“小丽,你想想他们一家人是多么不容易?那木其额吉就那么几只羊,他们全靠这些牛羊来维持家里的开销,我们已经给他们添了这么重的负担,你就不能替他们想想吗?就拿阿爸和额吉来说,就是亲生父母又能怎么样?”刘媛说。
“可是这次不是我张罗的吃肉啊?”萨丽云显然是在给自己找理由。
“你不吃饭,额吉自然是心疼。草原上还有什么比肉还珍贵的东西?是不是我今天跟你谈巴特尔的事你心里不舒服了?但你是不是仔细想过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刘媛说。
“姐姐,可我心里就是过不了这个坎儿。”萨丽云这是第一次叫刘媛姐姐。
“忍耐一下,为了阿爸和那木其额吉。”刘媛说。
“怎么忍耐?我就是喜欢巴特尔……。”萨丽云说完捂着脸哭了起来。
萨丽云正在哭着,那木其手里拿着半瓶子酒走了进来,看到这些吃了一惊。
“小丽怎么了?”那木其问刘媛。
“额吉,让她哭一会儿,她会好的。”刘媛说。
“平白无故的哭什么?”那木其说。
萨丽云其实现在是百感交集,那眼泪如何止得住?趴在那不停的哭。那木其感到手足无措,无论怎么哄,萨丽云就是哭个不停。
过了一会,萨丽云停止了哭声,那木其赶紧拿过毛巾给她擦了擦眼泪。
“女儿,告诉额吉你怎么了?”那木其说。
“我没事,就是想哭。”萨丽云说。
“我不信,没有草就没有羊,没有伤心的事就没有眼泪。”那木其说。
正说话间,就听见巴图的包里传出吵闹声,那木其赶紧站起身来说:“怎么回事?我去看看。”
萨丽云最关心的就是那里,虽然伤心耳朵却说什么也听着那里的动静,现在听见站了起来。
“你干嘛去?”刘媛说。
“好像那打起来了”萨丽云说。
“打起来有你什么?”刘媛说。
过了一会就听到马蹄远去的声音,那木其拉着巴图走了进来。
“阿爸,怎么回事?”萨丽云问。
巴图一脸的怒气,那木其说:“我今天就后悔给你们杀羊,白白糟践了好东西。”
巴图话音未落,拉克申走了进来:“大叔,你别生气,都怨我。”
“到底是因为什么?”那木其说。
“今天吃饭的时候提到了乌兰图雅,我说巴特尔,乌兰图雅的阿爸找过你,你为什么不去解释一下?这本来没有什么呀,他就急眼了,拿酒杯里的酒泼我,大叔就凶了他几句,他就走了。”拉克申说。
那木其说:“拉克申,你也知道你和他的心结,为什么单单在喝酒的时候提这些?”
“怎么不许提?”巴图说。
萨丽云听了说:“阿爸,乌兰图雅的阿爸会不会难为巴特尔?
巴图说:“难为他能难为到哪儿?只不过这件事说出去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乌兰图雅喜欢巴特尔,又不是巴特尔强迫她?如果他们真的相爱,那就让巴特尔娶了乌兰图雅,难道阿尔斯楞还能拦的住?巴特尔哪点委屈了他女儿?”那木其说。
巴图说:“人家还不是嫌咱们穷,咱们连陪嫁的牛羊都拿不起,拿什么娶乌兰图雅?”
听见这些话有两个人眼睛发直,一个是拉克申,一个是萨丽云。
巴特尔从巴图的蒙古包出来,骑着马在草原上漫无目的的跑,天气很好,月光照到雪地上亮如白昼。
虽然天气好,夜里比白天更加寒冷,巴特尔呼出的气体一下子就变成了冰渣在空气中散落。
对于乌兰图雅,巴特尔不能说不喜欢她,可是乌兰图雅那种强势,那种骄傲,特别是阿尔斯楞看自己的眼神儿都让巴特尔无法接受。何况,家里的情况这么艰苦,巴特尔从小就在巴图和那木其家里长大,他觉得如果他自己不能成家,还要依赖额吉和阿爸这说什么也不行。
乌兰图雅漂亮,乌兰图雅也喜欢巴特尔,但是乌兰图雅总有救世主的姿态,而且,乌兰图雅任性、固执、刻薄的性格越来越让巴特尔接受不了。阿尔斯楞为了这件事给阿爸难堪,巴图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巴特尔真的没有做出出格的事,那他就少跟乌兰图雅来往,阿爸这样说大概不光是为了避免是非,也有考虑到他们的家庭不在一个层面上。
巴特尔知道拉克申的意思,他是希望巴特尔去找阿尔斯楞,让他亲耳听听阿尔斯楞是怎么看巴特尔的,这样也许巴特尔就会死了心,给他自己接近乌兰图雅留一条路。
寒风不断的把巴特尔身上的热气夺走,巴特尔转身朝自己的蒙古包走去。当巴特尔骑到自己的蒙古包前,看到门前的栓马桩上有一匹马,巴特尔一眼就认出这是乌兰图雅的马。蒙古包里亮着灯光,这说明乌兰图雅在他的蒙古包里面。
巴特尔开始犹豫起来,他知道,阿尔斯楞之所以去找巴图,就是因为乌兰图雅用哭闹的激将法来找巴特尔,现在她找到自己家里,巴特尔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正是因为如此,即便是阿尔斯楞去找巴图的麻烦,巴特尔也装聋作哑,这也正是拉克申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巴特尔愤怒的原因。
乌兰图雅的马看到了巴特尔的马吗嘶鸣起来,这让想躲开乌兰图雅的巴特尔想走都来不及了,果然,乌兰图雅出现在蒙古包门口。
“进来傻瓜,外边不冷?”乌兰图雅说着转身又钻进了蒙古包。
巴特尔把马也栓在拴马桩上,不想乌兰图雅的马调过头来踢着巴特尔的马,巴特尔的马转过身来和她的马对踢起来。两匹马一边踢一边嘶鸣。
乌兰图雅重新走出来拉住了自己的马说:“谁的马开始先踢的?”
“你的。”巴特尔说。
“这就对了,你进来我也踢你一顿。”乌兰图雅说着解开缰绳扔在雪地上,那匹马走到蒙古包旁边站住了脚。
巴特尔只好跟着乌兰图雅走进蒙古包,蒙古包里牛粪炉子上熬着奶茶,蓝色的火苗在锅底周围欢快的跳跃着。桌子上放着奶食,屋里收拾的一干二净。
“巴特尔,你看看你这包里脏的?牛圈要是不干净牛都不进去,你都不如一头牛。”乌兰图雅撇着嘴说。
巴特尔最接受不了的就是乌兰图雅的强势,听了说:“住惯了,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什么叫好你知道吗?你看你,屋里连一点吃的东西都没有,别人一看还以为这是一个没人住的蒙古包呢。”乌兰图雅说。
乌兰图雅给巴特尔倒上奶茶说:“快脱了衣服,站在那干嘛?”
巴特尔脱下皮袄皮裤脱下靴子,乌兰图雅捂着鼻子拿起他的靴子放到了蒙古包的门外说:“天哪,你多少天没有洗脚?”
巴特尔听了有些不耐烦的说:“这关你什么事?是我请你来闻这个味儿的?”
“巴特尔,你懂不懂好歹?人家这么冷的天到这来帮你收拾屋子,给你煮奶茶,吃的东西还得自带,你有没有良心?”乌兰图雅说。
乌兰图雅的话叫巴特尔不知道怎么回答,此时他心里很矛盾,接受乌兰图雅的关心顺理成章,想到自己的心结又很难释怀,只好闷着头喝茶。
“咱们喝一点酒好不好?我带来风干肉,是鹿肉可好吃呢?”乌兰图雅说着从柜子里拿出鹿肉和酒来。
巴特尔听了抬头看到,柜子里放满了吃的东西。
“我在我阿爸那吃饭,这些东西我用不着。”巴特尔说。
“你在他那吃一辈子?”乌兰图雅说。
乌兰图雅说着打开酒瓶给巴特尔和自己倒上酒,自己先端起酒杯,巴特尔并没有端起酒杯,因为他怕乌兰图雅借着酒劲又会有新花样。
“怎么了,喝呀?”乌兰图雅看着巴特尔说。
“累了,不想喝酒。”巴特尔说着躺下来。
“你要是不喝酒牛就可以不吃草了,快起来。”乌兰图雅说着拉起了巴特尔自己先喝了一口又把酒杯放在了一下巴特尔唇边。
巴特尔喝了一口,乌兰图雅急忙撕下一块风干鹿肉塞在巴特尔的嘴里。
“好吃不好吃?这是我阿爸存的好东西,他舍不得给人吃,我给偷出来了。”乌兰图雅侧着头看着巴特尔说。
“你还是别偷了,要是让你阿爸知道你是给我吃了,他能吃了我。”巴特尔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阿爸听我的。”乌兰图雅说。
“你干嘛跟你阿爸说我对不起你?弄的他到我阿爸那吵?”
“你就是对不起我嘛!我千辛万苦的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你,你并不领情?那天你到底还是驮着那个小妖精,这是你对得起我?”乌兰图雅。
“我没答应你什么,我也跟你说了我的想法,这怎么算对不起你呢?”
“不行,你就要答应我!”乌兰图雅说。
巴特尔知道乌兰图雅再这样下去酒劲就要上来,到那个时候就更不好控制了于是说:“我看咱们喝了酒你就赶紧回家吧,不然让你阿爸知道了就麻烦了。”
“我阿爸喝醉了,他一夜都不会醒的,我天亮之前走就来得及。”乌兰图雅神秘的说。
“可是……。”
“可是什么?喝酒!”乌兰图雅说完又把酒杯放在巴特尔的嘴边,搂着他的脖子灌了下去。
作者: 潘多拉的意义    时间: 2017-11-21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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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22 07:23
18
天亮的时候,巴特尔从梦中醒来,门外传来马不耐烦的嘶鸣。巴特尔转过身来看到,乌兰图雅正睡的香甜,脸上还带着微笑。
巴特尔仔细的想着昨天发生了什么事,酒精让他头疼如裂。昨天晚上他记得和乌兰图雅喝了很多酒,巴特尔本来想喝醉了睡觉了事,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他几乎就没有记忆。
巴特尔从口袋里摸出烟卷着,心里一阵的嘀咕,如果乌兰图雅睡在他的蒙古包里,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的,一想到一旦让阿尔斯楞知道,他的头皮就发麻,可是巴特尔还是拿不准自己到底对乌兰图雅做了什么?
大概是烟味让乌兰图雅醒了,她睁开眼睛欠起身来,巴特尔发现乌兰图雅一丝不挂裸露着上半身,他知道,一切都不用想了。
“巴特尔,来,搂我一会儿,我冷呢。”乌兰图雅从被窝里抬起上半身用手搂住巴特尔的脖子。
乌兰图雅白腻的皮肤和那两个坚挺的乳房让巴特尔心惊肉跳,尽管他已经明白,昨天他已经享受了这个姑娘,可是当他再次看到全裸的乌兰图雅仍然是激情难忍。
“你该回去了,一会你阿爸发现你没在会找你的。”巴特尔强忍着自己的欲望说。
“我不回去,我还要跟你再呆一会。巴特尔,我明天又得走了,我是请假回来的。这次再走我就要去很远的准噶哒木其去了,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那已经是中蒙边境了。”乌兰图雅说着不断的亲吻着巴特尔的络腮胡子。
乌兰图雅说完重新躺下张着臂膀说:“来呀巴特尔?”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草原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大家赶着羊群又来到了石窝子,石窝子的雪层下的草很厚,因为这里靠着山,打草的人并不来这里,所以羊很容易拱破雪层吃到草,既然有草羊就不会离开,放羊的人就可以找个地方休息。
太阳暖暖的照在人们身上,晴朗的天空湛蓝湛蓝的,刘媛看着这些说:“冬天的草原也很美呀?”
那木其说:“这样的日子不是很多的,你看天边有些发灰色,这说明,这两天就要下雪了。”
“还下雪?”萨丽云说。
“是呀,再下雪羊就轰不出来了。”那木其说
刘媛顺着那木其说的方向看去,果然天边和草原链接的地方是灰色的。
“那木其大婶,巴特尔又没来?”拉克申走过来说。
“你干嘛两只眼睛老是盯着他?”刘媛问。
“那对呀?同工同酬,他不出工工分怎么算?”拉克申说。
那木其听着拉克申的话也很无奈,不断的用眼睛寻觅着远方,希望这个时候能够看到巴特尔。
让刘媛觉得不太正常的是,萨丽云却一言不发。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远处响起,远远的看到一匹马从远处跑了过来。
“是不是巴特尔?”刘媛问。
“不是他,巴特尔来了,我能从马蹄的声音就听得出来。”那木其说。
当马跑近了的时候,大家看到是乌兰图雅,乌兰图雅把马停下来翻身下了马扔掉了缰绳走过来。
“乌兰图雅怎么来了?”拉克申问。
“今天的天气真好,在草原上跑跑挺舒服的。”乌兰图雅看着天空说。
“你从哪儿来?”拉克申问。
“从巴特尔那来,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喝酒,他喝多了现在还没起来呢。”乌兰图雅说。
“你是说你昨天在巴特尔那?”拉克申问。
“对呀?”乌兰图雅说。
“你阿爸知道吗?”拉克申说。
“这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要去告诉他?”乌兰图雅说。
刘媛看到,现在只有两个人脸色阴郁,一个是拉克申,另外一个就是萨丽云。
乌兰图雅走到萨丽云跟前说:“我能找你说几句话吗?”
乌兰图雅的话让那木其紧张起来,她眼睛看着乌兰图雅。
萨丽云看着乌兰图雅说:“好啊,你想说什么?”
“我们到那边去谈谈怎么样?”乌兰图雅用马鞭指着山边的一块石头说。
萨丽云跟着乌兰图雅朝石头走去,身后拉克申伸长了脖子看着他们俩,刘媛和那木其也在盯着两个人。
“额吉,乌兰图雅要找小丽干嘛?”刘媛问那木其。
“不知道,这丫头是谁也猜不透的。”那木其说。
“她说她昨天晚上和巴特尔住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刘媛问。
“不会吧,巴特尔哪来的那么大胆子?”那木其说。
乌兰图雅和萨丽云走到石头边上,萨丽云问乌兰图雅:“你要说什么?”
“哈哈,那么紧张干嘛?是件好事情。”乌兰图雅笑着说。
“好事情?”
“对,好事情。我们队长从那次看了你的演出非常欣赏你,整个草原有很多乌兰牧骑,除了盟里的乐团还没有人能把小提琴拉的你那么专业,所以这次回来之前队长叫我问问你,如果你愿意参加乌兰牧骑的话,这次你就跟我走。”乌兰图雅说。
萨丽云万万没有想到乌兰图雅找她说的是这件事,沉吟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很多人想去都去不了呢。”乌兰图雅说。
萨丽云还是想不出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原因,站在那不说话。
“怎么,舍不得你巴特尔哥哥?哈哈,那你就放心吧,你现在应该管我叫嫂子才对,嫂子能跟你扯谎吗?”乌兰图雅说着大笑起来。
笑声传到了对面盯着他们看的刘媛和那木其,两人面面相觑。
“好吧,什么时候走?”萨丽云问。
“明天早晨我来接你。”乌兰图雅说。
乌兰图雅说完转走到马跟前拉过马上马走了。
拉克申看着已经跑远的乌兰图雅愣神,刘媛和那木其则急不可待的朝走过来的萨丽云走过去。
“他跟你说什么?”那木其问。
“她给我找了个好差事。”萨丽云说。
“好差事?”刘媛问。
“她要我参加乌兰牧骑。”萨丽云说。
“参加乌兰牧骑?”那木其问。
“嗯。”
“你怎么想?”刘媛说。
“我觉得挺好的,省的在这冰天雪地里熬着。”萨丽云说。
“你真是这么想的?”刘媛问。
“当然,我和我的提琴都无事可做,这样不是很好吗?”
“要跟阿爸商量。”刘媛说。
“巴特尔跟阿爸商量过吗?没有!”萨丽云忽然瞪圆了眼睛说。
晚上,晚饭摆在桌子上,一家人围坐在那,除了苏日勒以外没有人吃饭,巴图一颗接一颗的抽着烟。
“女儿,真的要去?”巴图问。
“真的。”萨丽云说。
“小丽,你想过乌兰图雅要你去乌兰牧骑是为什么?”刘媛问。
“这是那个队长委托她来告诉我的,跟乌兰图雅没有关系。”萨丽云说。
“她是要你离开巴特尔远点。”刘媛说。
“你们不是也要我这样做吗?那不是正好?”萨丽云说。
那木其看着刘媛,刘媛也看了看那木其。
“巴特尔真的和乌兰图雅睡在一起?”巴图问。
“乌兰图雅也不是疯子,她自己亲口说的。再说,巴特尔和谁睡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参加乌兰牧骑。”萨丽云说。
“我去找他。”巴图说。
“算了,如果真是那样,你找巴特尔又能怎么样?何况这里根本就没有小丽的事。”那木其说。
巴图站起来回到自己的住处,屋里剩那木其,刘媛,萨丽云和苏日勒。
整个晚上,那木其帮着萨丽云准备出行的东西,刘媛看着这一切非常伤心。
“参加乌兰牧骑不是坏事,不过你要小心一点,我们不在你身边你自己照顾自己。”那木其说。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刘媛说。
“我从来对我自己做的事也不后悔。”萨丽云说。
天亮的时候,那木其早早的起来煮奶茶,刘媛也起来帮忙,萨丽云却躺在那一动不动。
“小丽,该起了。”刘媛走过来叫她。
“让她多睡会儿。”那木其说。
一家人喝过奶茶,乌兰图雅走了进来说:“准备好了吗萨丽云同志?”
萨丽云站起身来穿好衣服,刘媛给她拿着行李,一家人跟着她走出门外,天气仍然的好,不过是多了很多的云。
巴图也从蒙古包里走出来,他今天是破例没有很早就去队里。
“把我的马骑走。”巴图说。
萨丽云把行李放在马上上了马,乌兰图雅也上了马说:“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照顾她的。”
两个人骑着马走了,一家人站在那看着她们,突然,萨丽云调转马头跑了回来。她下了马直接扑向那木其:“妈……!”
那木其早已泪流满面,搂着萨丽云哭着。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23 06:59
19
果然如那木其所言,第二天又下了大雪,这场雪一下子下了十几天,羊是不能放了,大家都在家里休息,除了一部分人轮流到生产队值班去照看牛羊和给它们喂干草。
那木其彻夜不眠,她惦记着萨丽云,每到晚上她总是瞪着眼睛一直到天亮,没有多久那木其就病了。
刘媛伺候着那木其,连带给巴图和苏日勒做饭,巴特尔有的时候会回来吃饭,但是吃了就走一句话也不说。
“额吉,喝点面汤吧?”刘媛自己做了一碗面汤端到那木其跟前。
那木其喝了一口说:“真好喝,这是你们北京的做法?”
“是我在家里学的,要是好喝我天天给您坐。”刘媛说。
“这天气这样坏,也不知道小丽能不能挺住。”那木其又想起了萨丽云。
“应该没事的,乌兰牧骑有那么多的人。”刘媛安慰说。
“其实,这件事能够怨谁?巴特尔到底跟乌兰图雅发生了什么?小丽是自己裹在里面,她去乌兰牧骑是为了逃避巴特尔和眼前看到的,她心里有多痛苦?”那木其说着流下了眼泪。
“我们长大了,应该会碰到很多的事,如果没有这样的经历我们以后怎么办?”刘媛说。
“我就说你是个懂事的孩子,额吉没有看错你。”那木其说。
那木其说着坐起身来说:“我总想着让你阿爸去看看她,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她为什么不捎个信来?”
“不用,该回来的时候她就会回来的。”刘媛说。
正说着,巴特尔走了进来。
“额吉,你想吃点什么?”巴特尔说。
“惹祸的根苗,你还知道惦记我?你阿爸在的时候我不敢问你,你到底对乌兰图雅做了什么?”那木其说。
巴特尔看了刘媛一眼低下了头,那木其说:“他是你妹妹,你没必要回避她,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额吉,这都怨我,你就是告诉了阿爸我也不埋怨你,我巴不得让我阿爸狠狠的收拾我一顿。”巴特尔说。
“我特别想小丽,就是不知道她们乌兰牧骑现在在哪儿?”那木其说。
“额吉,我知道他们在哪,我听乌兰图雅说,他们要去东乌珠穆沁旗的准噶哒木其。”巴特尔说。
“那都到了边境了,这么远?”那木其说。
“额吉,我明天就去看她,你给她准备点吃的。”巴特尔说。
“我早就准备好了,就是没有方便的人带给她,这下好了,你阿爸回来我告诉他。”那木其说。
“额吉,我也想跟巴特尔去看小丽。”刘媛说。
“太远了,你刚刚学会骑马受不了的。”那木其说。
“我要去,不然我也不放心。”刘媛第一次违拗了那木其。
正说着巴图进了门,那木其把去看萨丽云的想法跟巴图说了一遍,巴图听了说:“好,那就放你几天假你去看看小丽。”
“刘媛要跟着去呢。”那木其说。
“那怎么行?她骑马怎么走的了那么长的路?”巴图说。
“没关系的阿爸,我们可以多走几天。”刘媛说。
“还有,虽然说小丽参加乌兰牧骑不是乌兰图雅一个人的主意,可是乌兰图雅肯定也是下了功夫的。她把小丽弄到乌兰牧骑的目的就是要她躲开巴特尔。所以,这次去看小丽,乌兰图雅看到巴特尔去看她会不会又生出事来呢?”那木其说。
“额吉,这个好说,就说巴特尔去看乌兰图雅,我去看小丽。”刘媛说。
“小丽又看到巴特尔她会怎么想?她是个机灵的孩子,乌兰图雅的用心恐怕不光是我们能看明白,她也看明白了,不然她怎么会在临走的时候搂着我哭呢?显然她并不乐意离开家的。”那木其说着又难过起来。
“哎!这世界上的事就没有十全十美的,我看管不了那么多了,难道因为这个就不去看女儿了?”巴图说。
“我是说,你们到了那见机行事,只是不要伤了她们的心才好。”那木其说。
“额吉,你放心吧,小丽的事你交给我。”刘媛说。
“我也是这么想,否则这么大雪泡天的,我怎么忍心让你受这个罪?”那木其说。
事情定了下来,只是老天爷好像故意为难他们,大雪接着又下了好几天,弄的那木其和刘媛心急如焚。
终于老天放了晴,巴特尔他们决定启程,那木其把奶豆腐风干肉等等准备了一大包给刘媛带着,巴图给刘媛准备了马匹这天他们终于上路。
连着这么多天的大雪,草地上雪最深的地方没了马的小腿,行走起来非常艰难。巴特尔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他能够挑拣雪浅的地方。正因为如此,很多的时候他们要绕路,这就更增加了行程。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找了背风的地方吃了点东西喂了马,走到黄昏巴特尔开始寻找人家投宿。
一直寻觅到天快黑的时候,草原上除了白茫茫的雪居然没有找到一家人家,刘媛开始发起愁来。
巴特尔安慰她说:“不要紧的,实在不行我们就住在雪地上?”
“住在雪地上还不冻死?”刘媛说。
“我们找个背风的地方挖个雪窝子,可暖和呢。”巴特尔说。
对于刘媛这个内地来的人来说,雪和寒冷是一个词汇,住在雪地里是她连想也想不到的。
巴特尔看到再也没有希望找到人家,找了背风的山坳停了下来。
“刘媛,你来喂马,我给你造一个家。”巴特尔说。
刘媛看了看这个地方,是一个三面山包环抱,风小了很多。刘媛从马背上拿下干草袋子打开喂马,巴特尔开始用手挖了起来,不一会一个雪洞挖好了,巴特尔钻进去用手拍着头顶和四周,把雪拍瓷实然后钻出来。
“看看咱们的家怎么样?”巴特尔笑着问刘媛。
“这里不会冷吗?”刘媛看着雪洞说。
“这里比蒙古包还暖和呢。”巴特尔说。
巴特尔把毡子垫到雪洞里说:“你进去休息,我去烧一壶奶茶咱们吃饭。”
巴特尔找了几块石头垫在茶壶底下,附近的雪地里冒出了很多荆条。巴特尔弄了一些回来点着了篝火,虽然是雪地空气却异常的干燥,那些荆条非常好烧,没一会奶茶就开了锅。
巴特尔盛了一碗放上奶油和炒米端给刘媛,这么冷的天喝上一碗香甜的奶茶,刘媛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一股热流温暖了全身。
“巴特尔大哥,我从来没觉得这奶茶这么好喝。”刘媛喝着奶茶说。
此时一点风也没有,一轮明月挂在天空,那月亮居然是黄色的。
“巴特尔大哥,那月亮为什么发黄呢?”刘媛端着奶茶问。
“月亮刚刚升起的时候就像锅里的鲜奶,那黄色就好比奶里的黄油,等到锅开了,黄油散开,奶就是白色的,月亮也要等着开锅才会是白色。”巴特尔说。
巴特尔的解释让刘媛感觉很好笑,可是她也的确找不出原因来。
两个人坐在雪洞口,吃着带来的风干肉和干粮喝着奶茶刘媛说:“这雪地里的草原也很漂亮。”
巴特尔也抬头看了看天说:“是,可是不是谁都有机会看到,如果是在家里,谁会在下雪的晚上出来看风景?”
“巴特尔大哥,这次回去是不是就准备结婚了?”刘媛问。
“拿什么结婚?阿爸和额吉过的够苦的,拖拖看吧,我看乌兰图雅也没有说赶紧结婚。”巴特尔说。
“你的牛羊不是也在阿爸那吗?”刘媛说。
“我一年到头就挣那么点东西,算起来连养活我的都不够,那些牛羊我怎么能要?”巴特尔说。
“看起来你和乌兰图雅的事弄的那么曲折,可是这未必不是好事。乌兰图雅漂亮还是个出色的歌手,她的家里条件又好,巴特尔大哥,你其实是有福气的。”刘媛说。
“乌兰图雅有的时候是一只小鸟,有的时候却想一直抓羊羔子的鹰。”巴特尔说。
“这次到了那,你要多跟乌兰图雅在一起,别让她多心。”刘媛说。
“我就奇怪了,她为什么要吃小丽的醋?”巴特尔说。
“难道你没看出来小丽是喜欢你的?”刘媛问。
“这怎么可能?她在我面前除了有些矫情并没有别的。”巴特尔说。
“你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女人是怎么想的。乌兰图雅为了你可算是费尽了心机,小丽去乌兰牧骑也是处于无奈。”
刘媛心里想,这下好了,一天乌云散了,乌兰图雅如愿以偿,小丽也该死了心了。刘媛想到这心里又有些替萨丽云难过,巴特尔看着两只眼睛看着月亮的刘媛,和萨丽云粗狂的风格相反,刘媛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巴特尔还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刘媛,此时觉得她和乌兰图雅以及萨丽云有些不同。
“这月亮这么好看么?”巴特尔问。
“好看,每当有月亮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北京的父母。我给他们写了信,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不知道妈妈的身体怎么样了?”月光下,眼泪在刘媛的眼睛里闪动
“我们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巴特尔说。
刘媛钻进洞里躺在毡子上,巴特尔把干草袋子放在门口说:“你睡在里面,我睡在洞口,把干草袋子堵在这,这样马就会在洞口吃草能给咱们挡着风。
天亮的时候,刘媛听到了马的嘶鸣,她钻出雪洞,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这让刘媛心里豁然起来,天气好走的就快。
巴特尔已经烧好了奶茶打好了行李放在马背上,看到刘媛说:“快去喝茶,今天这样的天气,天黑以前我们就可以到准噶哒木其。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11-23 18:52
萨丽云后来怎么死了呢,这妮子真可惜了。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26 21:19
继续听故事,楼主辛苦!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27 06:53
20
乌兰图雅和萨丽云到了乌兰牧骑,碾转了几个地方演出以后最后到了准噶哒木其。萨丽云的演奏的确成了乌兰牧骑的最抢眼的节目,不但受到牧民的欢迎,就是在队里,萨丽云也受到了队员们的尊敬。特别是对长宝利格,萨丽云在他的眼里成了宝贝,这冲淡了萨丽云郁闷的心情。
对于乌兰图雅来说,萨丽云的到来让她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她甚至觉得宝利格要求萨丽云的加入和她选择的机会简直是天衣无缝。只有一点让乌兰图雅有些不爽,那就是萨丽云在乌兰牧骑的地位在挑战她乌兰牧骑一姐的宝座。
但是,乌兰图雅还是觉得,和让萨丽云离开巴特尔相比,这还是值得的。所以,初来乍到的萨丽云不仅受到大家的欢迎,也受到了乌兰图雅的关照。
萨丽云也从最开始提防和不满乌兰图雅变成了和缓,她觉得乌兰图雅是个热心的人,她之所以对乌兰图雅没有好印象是缘于自己对巴特尔的喜欢,现在她开始接受并了解了乌兰图雅。
她们有的时候还会专门谈论巴特尔,乌兰图雅毫不掩饰的说出自己对巴特尔的爱让萨丽云既感动也有些伤感。萨丽云知道,要想接近巴特尔,乌兰图雅这个关是没法过的。
也许萨丽云还是因为接近巴特尔没有乌兰图雅时间长,并且直到现在,萨丽云都没有把握巴特尔是不是知道自己的想法,比起乌兰图雅来说,萨丽云也觉得没法竞争,何况,那木其和刘媛的暗示。
在乌兰牧骑生活这些日子,萨丽云觉得要比草原上好的多。无论是食宿还是其它条件都是家里没办法比的。萨丽云甚至能够经常洗澡,这在草原是难以想象的。乌兰牧骑的生活是快乐的,这让萨丽云的心情好了起来,但是她还是不能忘记巴特尔,可是她已经因为真正认识了乌兰图雅感到的阻力让她能够暂时平静了下来,看来,时间还真是一剂医治心灵的良药。
准噶哒木齐是中蒙边境地区,归属于锡盟的东乌珠穆沁旗管辖,是一个很大的镇子,今天已经是个口岸城市。
天色傍晚的时候,巴特尔和刘媛终于看到了准噶哒木齐镇的灯光,几经打听找到了乌兰牧骑的住所。
一个很大的院落里有两排砖房,这在当时算是比较高级的建筑。院子大而且干净,房子的颜色是黄色的,门窗漆成棕色,看上去很有特色。
因为这里属于政府机关,门口有门房。在门房的指引下,巴特热和刘媛走到一排房子跟前。
每个窗子都亮着电灯,看上去要比蒙古包里的点的油灯亮很多。此时正是晚饭时间,不知道从哪飘来饭菜的香味。这样的情景对刘媛来说不新鲜,除了久违了的电灯以外。巴特尔却是第一次看到,站在那不知所措。
“她们在哪个房子里?”巴特尔说。
“去问问。”刘媛说。
“你去问,我看着马。”巴特尔显然是心里没底。
刘媛走到房子近前,慢慢的观察着每一个窗口。不久就在一件房子里看到了萨丽云。
萨丽云穿着一身红色的绒衣绒裤,样子像个运动眼,头发扎了一个马尾辫甩在脑后。此时正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遮住了脸,但是刘媛还是能够看出她来。
刘媛伸手敲了敲窗子,萨丽云移开了手里的报纸朝窗外看。屋里亮外边黑,萨丽云一时没看清外边,她走到窗子跟前打开窗子看到了满身是雪的刘媛。
“你怎么来了?”萨丽云吃惊的瞪着眼睛。
“额吉让我来看看你。”刘媛说。
“快进来!”萨丽云说着转身跑了出来。
“你可是真长能耐了,这么大的雪这么远的路,你能跑来?”萨丽云问。
“巴特尔跟着我来的。”刘媛说着回过头去看着站在不远的巴特尔。
萨丽云这才顺刘媛身后看去,巴特尔的出现让萨丽云一时百感交集站在那不说话。
刘媛和巴特尔跟着萨丽云进了屋,屋子不大,窗子挂着淡蓝色的窗帘,两边是两张床,铺着白色的床单,被子和毯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两张床中间是一个小柜子。刘媛一眼就认出萨丽云的床位,因为床上放着她的提琴。屋子是水泥地,看来是刚刚擦过,地上还是湿的,门边是一个铁炉子,上面还有一个水壶。
在草地上冻了两天的巴特尔和刘媛,身上的衣服硬邦邦的简直是铠甲,站在屋里一时觉得不知道怎么呆着。
“把衣服脱了,这屋里很暖和。”萨丽云说着给两个人倒了两杯热水。
两个人脱了衣服,刘媛坐在萨丽云的床上,巴特却站在那,因为他看到了床上的白床单觉得自己坐上去一定弄脏了。
萨丽云此时已经镇静下来说:“你怎么不坐下巴特尔?”
“我……我站会儿吧!”巴特尔说。
“站着干什么?那张床是乌兰图雅的,她刚刚出去,你就坐那。”萨丽云说。
“阿爸和咱妈还好吧?”萨丽云问刘媛。
“好,额吉就是想你,整夜的不睡觉,我来的时候病了。”刘媛说。
萨丽云听了眼圈有些发红。
“这次阿爸和额吉叫我和巴特尔来看看,巴特尔顺便看看乌兰图雅,我来看看你。”刘媛故意的把巴特尔和自己来的目的分开了说。
“你告诉妈,我挺好的。”萨丽云说。
屋外传来了一阵轻轻哼唱歌曲的声音,乌兰图雅走了进来,她穿了一身和萨丽云同样的衣裳,只不过头发是散乱的披在肩膀上。
“图雅,你看谁来了?”萨丽云说。
乌兰图雅一眼就看见了巴特尔,但是她很快把头转向刘媛说:“啊,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小丽。”刘媛说。
“巴特尔,你呢?你来看谁来了?”乌兰图雅说。
“我阿爸不放心她一个人,就叫我跟着来了。”巴特尔说。
巴特尔的回答不但刘媛不满意,乌兰图雅的脸上也掠过一丝阴影。
“这还用问?巴特尔是来看你的。”刘媛说。
“我要他自己说。”乌兰图雅说。
“谁说还不是一样?”巴特尔说。
“不一样!”乌兰图雅说。
“好啦,他们一定还没有吃饭,我去伙房弄点吃的给他们。”萨丽云说着拿起饭盒走出了门。
乌兰图雅坐在巴特尔身边说:“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不是你告诉我的?”巴特尔说。
“哦,对了,我是跟你说过。”乌兰图雅说完用眼睛看着巴特尔,显然是让他想起当时说的场景。
萨丽云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空饭盒。
“怎么,厨房没饭了?”乌兰图雅说。
“宝利格听说他们来了,叫他们去厨房的餐厅吃饭。”萨丽云说。
“那好,看来队长今天是要请客,咱们走吧。”乌兰图雅说着站起身来出上外套说。
几个人走出房门,看到那两匹马在院子里不安的打转。
“这马栓在哪儿?”巴特尔看着院子的四周说。
“房后头有马厩,把它们牵到那里去。”乌兰图雅说。
巴特尔牵着两匹马,乌兰图雅带着他们走过两排房子果然有一排马厩,里面拴着很多马匹。巴特尔把马牵进马厩放了干草,大家又转了回来,走到萨丽云她们住的那排房子的尽头。这里有两间房子,一件是伙房一件是就餐的餐厅。
几个人走进餐厅,不过是几张桌子和一些椅子,宝利格早就等候在那。
“萨丽云,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谁?”宝利格说。
“我来介绍,这是巴特尔,这是萨丽云的姐妹叫刘媛也是北京来的知青。”乌兰图雅说。
“欢迎欢迎!”宝利格笑着说。
几个人坐下,宝利格催促上菜,没一会手把肉,血肠等上了一大堆,让刘媛惊奇的是,厨师最后还端过一盆用羊肉做的面汤。
宝利格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说:“喝一点儿吧,这么冷的天你们走了这么远的路,真够不容易的。”
几个人吃着饭,宝利格说:“我们也是刚刚到这里不久,休整了一下,明天我们就要到下面去演出,不过路都不远,我们每天都能回来,一会我安排你们住下,你们在这多待两天。”
“我们想看看她们就走。”刘媛说完这句话有些后悔,因为她知道,乌兰图雅听了一定会不高兴。
果然乌兰图雅听了说:“这么着急干嘛?”
“额吉还病着。”刘媛说。
“额吉?”宝利格一时弄不明白刘媛到底说的是谁。
“她和萨丽云是我们嘎查队长的干女儿。”乌兰图雅说。
“哦……?那真好,真好!”宝利格说。
席间大家一边说一边吃,刘媛和萨丽云说的最多,宝利格和乌兰图雅喝了很多的酒,只有巴特尔坐在那一言不发。
宝利格发现了这一点说:“乌兰图雅,巴特尔好像不爱说话?酒也没喝多少?”
“对呀,你今天怎么这么老实?”乌兰图雅转过身来看着巴特尔说。
萨丽云听到乌兰图雅的话也看了巴特尔一眼。
“哈哈,他好像挺腼腆的,男人怎么能像个羊羔?”宝利格说。
整个吃饭的过程,萨丽云始终没有和巴特尔说过一句话,这让刘媛心里踏实了一点又觉得奇怪,她不知道萨丽云这样的脾气是怎么能够克制到如此地步。
吃完了饭,宝利格说:“我这样安排,刘媛和萨丽云你们姐妹先住到你和乌兰图雅那间房子,巴特尔只好跟我凑合在一起,我是一个人一间屋子。乌兰图雅去乌云那间屋子里去住,因为乌云回家还没有回来。”
大家走出房门,天上仍然有一轮月亮,只是月亮的周围有一圈光圈。
“你看月亮为什么是这样的?”刘媛看着月亮说。
“那是风圈,就是说这几天草原上要起风了。”宝利格看了看说。
大家都回到房间,乌兰图雅走进来看了看说:“刘媛,你就盖我的被子吧,那间房子里有乌云的铺盖。”
乌兰图雅说完走了,萨丽云半躺在床上,刘媛坐在床边说:“看来你混的不错,精神也蛮好的。”
萨丽云笑了笑说:“我精神不好又能怎么样?”
“你可是真的没心没肺,额吉想你都想病了。”刘媛说。
“我也想她……。”萨丽云说。
“什么时候能回家?”刘媛问。
“还不一定,我们下一站会朝西走,去阿巴嘎旗。”萨丽云说。
“巴特尔的事看来你是想通了?”刘媛说。
“看见他心里还是一动,不过我能放下,必定他和乌兰图雅生米做成了熟饭。”萨丽云说。
“要我看他们俩也是很好的一对。”刘媛说。
“对了刘媛,告诉你一件事。”萨丽云说。
“什么事?”
“我们有一个队员是咱们家西边一点的查干嘎查的,上次他回家回来给我捎来了一封信。”
“信?我没给你写信啊?”
“你想不到是谁。”
“谁呢?”
“是李彤。”
“李彤怎么会认识他?”
“咱们北京的知青在那里插队的有他的同学,他有时候就摸到那去玩,正好那个同学就住在我们这个队员家里,他就让他给我捎来一封信。”
“哦,说的什么?”
被刘媛一问,萨丽云脸上有些不自在说:“想不到这个李彤这么有心计,他居然写信向我求爱。”
“真的?”刘媛听了瞪大了眼睛。
萨丽云把信拿出来交给了刘媛说:“你得替我保密。”
刘媛看了几眼,信中大概的意思就是表示爱慕的心思,并且说,从北京到草原的车上,李彤就已经注意到了萨丽云。同时刘媛还发现,李彤有一笔好字。
“这字写的真漂亮,不亏是北师大的学生。”刘媛说。
“我让你看信,谁让你看字了?”萨丽云噘着嘴说。
“信我看了,这些内容对我不重要,你怎么想?”刘媛问。
“我是无所谓,我现在想明白了,有些事其实粘在身上不一定好。”萨丽云说。
“萨丽云,你是走了桃花运了,巴特尔这段还没有落幕,这个李彤又粉墨登场了?”
“巴特尔不像李彤那样,要是那样……,算了,咱们睡觉吧!”
巴特尔和宝利格来到他的房间,宝利格给巴特尔找了床军用的被子。
“这是我们到边防部队演出的时候,部队送给我们的,很厚实很暖和。”宝利格把被子放在床上说。
巴特尔感到很别扭,因为他浑身上下没法躺在床上,宝利格看出巴特尔的意思说:“床底下有个脸盆没人用的,这有暖壶里面有热水你洗一洗。我出去看看他们明天准备的道具。”
宝利格说完走出了房间,巴特尔看了看宝利格的房间,这间房和萨丽云的房子一样,也有两张床,不同的是,空着的这张床上放着很多杂物,巴特尔把东西挪到一边,腾出足以躺下的位置,在挪动东西的时候,巴特尔发现了一个红色的发卡,这发卡太熟悉了,这是乌兰图雅的发卡,巴特尔不止一次看到过她带着它,巴特尔记得,这只红发卡曾经在中间部分有一掉裂纹,乌兰图雅为了怕它断了,还特意用一根红绒线把那到裂纹缠起来,所以,这只红发卡是乌兰图雅的这点不会错。。
巴特尔拿着发卡仔细的看着,正在这个时候,门响了一下,乌兰图雅走了进来。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27 06:53
井冈 发表于 2017-11-26 21:19
继续听故事,楼主辛苦!



作者: 潘多拉的意义    时间: 2017-11-27 16:12
这个发卡 惹事了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27 20:31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11-27 06:53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28 06:41
21
听到乌兰图雅走了进来,巴特急忙把发卡藏在口袋里转过身来。
乌兰图雅说:“这还行吧?”
巴特尔点了点头。
乌兰图雅走到巴特尔跟前说:“你怎么像个傻子,一句话也不说?”
乌兰图雅忽然抱着巴特尔的头亲了他一下,巴特尔连忙推开她说:“别这样,让人家看见。”
“这有什么?”乌兰图雅笑着说。
巴特尔从暖壶里倒出热水然后脱靴子,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靴子和袜子黏在了一起。
乌兰图雅看到用手抱住巴特尔的靴子帮他脱了下来,拔出来的是一只脚,袜子却沾在了靴子里里。
乌兰图雅看到巴特尔的脚面有些发紫说:“等等,先不要用热水泡,我去打点冷水来你先用冷水洗洗,等脚缓过来再用热水。”
乌兰图雅说着拿起脸盆走了出去,巴特尔此时心里七上八下,那只红发卡一直就在他的眼前晃动。他也曾经听说过,乌兰牧骑里常有桃色新闻,阿爸说,这是正常的事,干他们这行的就是这样,男女年轻人耳鬓厮磨怎么会老实?
现在,红发卡让巴特尔这么动心,这说明什么?难道他很在乎乌兰图雅?巴特尔必须承认,虽然他没有像乌兰图雅那样追求她,可是乌兰图雅也曾经是孤独的巴特尔的精神寄托,特别是那一夜的经历,让巴特尔乌兰图雅在梦里出现的时候多了起来。
乌兰图雅白腻的身体,宝利格锃亮的脑门和笑脸,红发卡……。
“来,先用冷水洗一下!”乌兰图雅走进来把脸盆放在巴特尔的脚下。
巴特尔把脚放在冷水里,脚居然没有知觉,渐渐的他感到了有些凉。
乌兰图雅看着巴特尔说:“怎么样,有感觉没?”
巴特尔点了点头,乌兰图雅慢慢的往盆里倒了一些热水,就这样慢慢的给水增温,巴特尔觉得脚已经恢复了知觉。
巴特尔洗了脚,乌兰图雅把水端出去倒了转身返了回来。
“你去睡觉吧,我也累了。”巴特尔说。
“你上这来就是睡觉的?”乌兰图雅说。
“有话明天再说吧。”巴特尔躺在床上说。
乌兰图雅坐在巴特尔身边说:“干嘛赶我走?”乌兰图雅有些撒娇的说。
“我觉得还是不妥当。”巴特尔说。
“这有什么不妥当?”乌兰图雅说着爬在巴特尔身上搂着他,一下子,乌兰图雅摸到巴特尔身上有一个硬东西,她顺手巴特尔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发卡。
“这是什么?”乌兰图雅看着发卡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
“这是刚才我在挪东西的时候在床上发现的,宝利格的屋里怎么会有女人的东西?”巴特尔盯着乌兰图雅的脸看着说。
“这我怎么会知道?”乌兰图雅说。
“他和女人睡觉?”
“他和女人睡觉和不睡觉我管的了吗?”乌兰图雅说。
“可是我记得这是你的发卡。”巴特尔憋足了勇气说。
乌兰图雅先是一愣,继而勉强笑着说:“这样的发卡到处都是,你怎么认定是我的?”
“我不想认定什么,你走吧!”巴特尔说完转过身去。
这一夜巴特尔都没睡着,乌兰图雅和那个红发卡成了他脑海里的主角,只是到了天亮,在雪原上奔波了两天的他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巴特尔被推门的声音吵醒,宝利格满脸通红的走了进来,看到醒了的巴特尔说:“这一夜都没睡觉,跟他们喝了一夜的酒,起来吧小伙子,洗洗去到厨房吃早餐。”
此时巴特尔恨不得往宝利格脑门上揍一拳,但是他没说话。
出了门到了院子里,萨丽云和刘媛也走了出来。
“睡的怎么样?你眼睛怎么发青?”刘媛问。
巴特尔没说话,此时乌兰牧骑的队员们都从屋里走出来,三个人跟着去了餐厅。
巴特尔除了喝了一杯奶茶几乎没吃什么。
“怎么没看见乌兰图雅?”刘媛问。
“队长,乌兰图雅还在屋里睡觉,我去叫她她不起来。”一个小伙子走进来说。
原来,发现乌兰图雅没在的还不只是刘媛,宝利格早就发现了派人去找她。
“吃完了饭咱们就得出发,她不起来怎么行?:“我去看看。”宝利格听了看了一眼巴特尔站起身来说。
“刘媛,我看我们应该走了。”巴特尔说。
“我想也是的,我回去告诉额吉你挺好的她也放心了,你们有演出我们不能呆在这。”刘媛对萨丽云说。
“也好,回去告诉妈我没事的,抽空我就回去看她。”萨丽云说。
巴特尔打好行装,刘媛把那木其带给萨丽云的东西交给她,萨丽云有些留恋不舍的跟着他们走出了院子。
“你回去吧,穿的这么少,想着回家看看。”刘媛说。
“姐,回去告诉阿爸和妈保重身体……。”萨丽云说着哭了起来。
天气仍然很好,一路上巴特尔一句话也不说,刘媛以为这是因为他离开了乌兰图雅的缘故,可是提出回去是巴特尔呀?再说,乌兰图雅为什么不露面呢?
中午时分,巴特尔停了下来往四周看着,刘媛骑马凑上来问:“怎么了?”
巴特尔说:“好像路不对了。”
刘媛听了担心的说:“那怎么办?”
巴特尔:“只要有太阳,不会差很远的,咱们先休息休息,吃了饭再说。”
此时草原上异常的平静,一丝风也没有,所以,巴特尔选择了一个向阳的地方下了马。
吃着东西刘媛说:“巴特尔,看来你今天的情绪不太好。”
巴特尔说:“没有啊?”
刘媛说:“是不是离开乌兰图雅心里不是滋味?回去跟阿爸和额吉商量商量,明年就把婚事办了。”
巴特尔说:“你别再提乌兰图雅!”
“怎么,你们吵架了?”刘媛问。
巴特尔嘴里嚼着东西看着远方并不答话。刘媛说:“你也是的,大老远来看她本来是件高兴的事,为什么要吵架呢?难怪阿爸说你惹事。”
巴特尔听到刘媛的话好像要辩驳什么,但他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吃完了我们赶紧赶路吧,趁着天气好多走一些。”巴特尔说。
吃完了饭,两个人继续赶路,天气因为没有风显得特别的暖和,马都走的出了汗,那股味直扑鼻子。
太阳快落山了,天边的晚霞红的耀眼,刘媛用手指着天边说:“巴特尔,你看,那云彩多好看?我还没见过这么红的晚霞。”
巴特尔看着天边说:“快走,我们今天一定得找个有人家的地方休息,不能在外边了。”
“昨天的雪地都能在外边,今天这么暖和又没有风,找不到人家我们也不怕的。”刘媛说。
“天边的晚霞要是红的特别,那就预示着要起大风了。”巴特尔说。
对于刘媛来说,虽然也经历过草原的风,但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怕,就是一刮风的时候寒冷难耐,看到巴特尔说的那么认真并没有意识到严重性。
天就要黑了,老天爷好像故意为难他们,满眼望去还是一望无边的雪原并没有一户人家。
“巴特尔,还走吗?”刘媛觉得浑身上下让马颠簸的都要散了。
“先停下来喂喂马,今天只要没有风我们就接着走夜路。”巴特尔说。
“为什么?”
“就要起风了,我们离家越近越好,东乌旗这个地方天气最可怕,我们走的离家越近,就越容易看到人家,咱们那比这里的人口密集。”巴特尔说。
巴特尔说的对,东乌旗海拔在1500米以上,比白音锡勒的海拔要高,风大寒冷气候条件恶劣。一年只有九十天的生长期,暴风雪是经常的事。
两个人下了马拿出草料口袋喂马,巴特尔不断的催促着马说:“快点儿吃,快呀!”
刘媛觉得好笑的说:“你跟它说它能听懂吗?”
喂了马两个人也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继续上路,天完全黑了下来,天空是黑色的,白皑皑的雪原越发显眼。
大概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刘媛忽然看到远处一股白色的雾打着旋朝这边飘过来。
“巴特尔,你看那是什么?”刘媛说。
巴特尔看到大惊失色的说:“坏了,白毛风来了!”
“什么叫白毛风?”刘媛说。
所谓白毛风就是草原上刮起的大风,由于风大会卷起草原上的积雪,一旦碰到这样的风,温度会急剧下降,视线也几乎等于零。夏天的沙尘暴,冬天的白毛风是草原最令人恐惧的灾害。
风会卷起成千上万吨的雪在草原上狂奔,由于草原是丘陵地带,高低不平,白毛风会一瞬间把本来的洼地填平,这就是草原人常说的雪窝子,雪窝子暗藏在雪层底下,表面看上去一马平川,人或者牲畜若误入其中,那将是灭顶之灾,没有人能够找到你。掉到雪窝子里的人或者牲畜,只有在来年雪融化的时候才能找到尸体。
风越来越大,伴随着雷鸣般的响声,天空一下子被粉末状的雪弥漫着,对面看不到任何东西。
动物总是比人更有预感,早在刘媛发现白毛风以前,马就显得非常的不安,它已经不能正常的走路而是一跳一跳的走着,这就让本来颠簸的浑身疼痛的刘媛更加难受。现在,当风来到近前的时候,马被风吹的站不住脚,来回的在原地打转。
巴特尔翻身下了马,拉着马走到刘媛跟前说:“刘媛,快下马,不然风会把你从马背上掀下来。”
刘媛听了慌忙下马,巴特尔说:“拉住马的缰绳,不然你就会被风刮跑了。”
风越来越大,巴特尔的话被风刮成了一段一段的,刘媛感到除了寒冷以外还异常的恐惧。
“巴特尔,咱们怎么办?”刘媛拉着缰绳艰难的说。
“那边有个山包,我们朝那走,转到山后也许风就小一点儿。”巴特尔说。
巴特尔说着走到了刘媛前边替她挡着风,刘媛踉跄的跟在后面,马使劲挣脱着缰绳,刘媛眼看就拉不住了。
“巴特尔,我拉不住马!”刘媛大声的喊到。
巴特尔停住脚步接过刘媛手里的缰绳拴在自己的马鞍子上,然后用手拉住刘媛说:“抓住我的腰带别松手。”
两个人艰难的走着,彻骨的寒风让刘媛喘不过气来,她紧紧拉住巴特尔腰带的手也失去了知觉。一不小心她松了手,风立刻把她吹到在雪地上,巴特尔发现刘媛松了手转身拉着马走了过来。刘媛被风快速的往后吹,巴特尔急忙跑过来拉她,就这这一瞬间,巴特尔手里拉着的两匹马挣脱了他,顺着风向朝着刘媛滑落的方向跑了过来,擦着她的身子消失在雪地里。
巴特尔一把抓住了刘媛,刘媛大声的说:“巴特尔,咱们的马跑了。”
巴特尔紧紧的搂住刘媛看着马消失的方向说:“那不是跑了,它们是被风刮的掉进了雪窝子,你跟它们只差几秒钟。”
“雪窝子?”刘媛问。
“它们被雪埋了。”巴特尔说。
“那怎么办?”
“没办法,咱们走!”
两个人终于来到了山包前,巴特尔带着刘媛转到山后,果然风小了很多,巴特尔和刘媛站在那,此时刘媛觉得浑身瘫软无力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巴特尔一把把她拉了起来说:“别坐下,坐下你就会冻死。”
“巴特尔,我们现在怎么办?”刘媛问。
“只好等,等到风小一点咱们走着回去。”巴特尔说。
风虽然比刚才小了很多,但寒冷却想刀子一样的割着刘媛的脸,她觉得浑身都要失去知觉。
“巴特尔,我特别想坐一会儿。”刘媛说。
“不行,坐下来就永远都站不起来了。你在雪地上走走,不能停,来拉着我的手。”巴特尔说着拉着刘媛原地走着。
走了一段时间,刘媛实在是走不动了,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脚在哪儿。几次跌倒都是巴特尔强硬的把她拉了起来。
“巴特尔,我……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我……宁可冻死。”刘媛说着扑到巴特尔怀里失去了知觉。
严寒中人会失去知觉,这完全是因为血液流速下降造成的大脑缺氧,如果不及时恢复血液循环,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人就会冻死。
只是在那一瞬间,刘媛感到风停了,刘媛发现草原充满了绿色,天边是通往家的路,她甚至看见了西单商场,妈妈和爸爸还有弟弟就在眼前走着,此时刘媛觉得一股暖流通遍了她的全身,她大声的喊着他们,他们并没有听见。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28 06:41
井冈 发表于 2017-11-27 20:31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28 06:41
潘多拉的意义 发表于 2017-11-27 16:12
这个发卡 惹事了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28 15:53
继续听故事。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30 07:27
22
身强力壮的巴特尔看到失去知觉的刘媛慌乱起来,虽然他经历过暴风雪,但是这样的情况巴特尔还是第一次碰到,他现在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紧紧搂住刘媛,一定不能让她倒在雪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巴特尔觉得自己也渐渐的在失去知觉,眼前只是白茫茫的一片,风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天亮的时候风停了,太阳升起来,天空一片晴朗,蓝天把雪地映衬成了浅蓝色。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如果不是亲自经历那场暴风雪,现在草原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两个牧民在寻找昨天被风刮跑了羊的时候,发现了倒在雪地里的巴特尔和刘媛,巴特尔紧紧的搂住刘媛坐在雪地上,身后靠着山坡。
牧人急忙跑过来摸了摸两个人的胸口。岁数大的牧人说:“这个小个儿的体温还可以,这个大个子只有胸口还有一口热气。”
两个人抬起他们放在马背上朝蒙古包走去,其实要不是昨天的暴风雪,巴特尔他们只需再往前走几里地就会发现牧人的蒙古包。
两个牧人是父子,父亲叫阿日善,儿子叫宝音图。阿日善走到蒙古包门口喊道:“托娅,快来帮帮忙!”
蒙古包里走出一个老年妇女,看到两个硬邦邦的人驮在马背上吓得捂着胸部说:“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快,把这个女的抬进包里,宝音图,把这个大个送到你的包里去。”阿日善说。
托娅和阿日善把刘媛抬进了蒙古包阿日善说:“把她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放在被子里。”
衣服几乎是被冻住,托娅和阿日善费了很大的劲才脱下来,托娅把刘媛放好盖上厚厚的被子。
阿日善看着刘媛说:“这是什么天气,这个姑娘到这干什么来了?托娅,你照顾好她,我去宝音图那看看。”
宝音图和妻子娜仁花用同样的方法脱去巴特尔的衣服和靴子,看到巴特尔的右脚脚趾已经发黑。
“看来他的脚趾保不住了。”宝音图说。
宝音图用手挨近巴特尔的鼻孔试了试说:“还有气息。”
正说着阿日善走了进来:“怎么样?”
宝音图说:“人好像是能缓过来,就是他的脚趾怕是不行了。”
阿日善看着巴特尔的脚说:“这得送医院,咱们没办法,我去找车。”
阿日善去了不长的时间找来一辆“55”型的拖拉机,这种拖拉机后轮超大,能够在雪地里行驶,牧民用它来拉饲料和牧草,在这样大的雪里,只有这样的车才能够出门。
“娜仁花,你去我那帮帮你额吉,那还有一个女孩子。”阿日善说。
几个人又忙和了一阵把巴特尔重新穿好衣服用被子包裹好抬上了拖拉机朝盟医院驶去。
刘媛醒过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眼前一个花白头发的脸,那脸上布满了皱纹。
“醒了?”托娅小声的用蒙语问。
刘媛觉得此时浑身燥热,脸也生疼,托娅说的话她听不懂问:“这是哪儿?”
托娅转过身子朝蹲在牛粪炉子跟前的娜仁花说了几句蒙语,娜仁花站起身走到刘媛的跟前。
“这是牙克图嘎查,你昨天差点冻死在雪地上。”娜仁花说。
“巴特尔在哪儿?”刘媛问。
“我阿爸和我丈夫把他送到医院去了,他的脚趾冻伤了。”娜仁花说。
托娅端过一碗奶茶走过来递给娜仁花,娜仁花说:“你喝点茶吧。”
刘媛只觉得脸上钻心的疼抬起手要去摸,托娅拉住了她的手说了几句什么,娜仁花说:“额吉说不要摸,你的脸冻伤了,她刚刚给你涂上羊油。”
看着娜仁花端过的奶茶,刘媛想坐起身来,可是怎么也坐不起来,她感到身体的下半部还是瘫软的支撑不了。”
托娅坐在她的身后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娜仁花举起碗凑在她的嘴边。
“大姐,巴特尔会不会出事?”刘媛喝了一口奶茶说。
“就是脚趾保不住了,他被抬进蒙古包的时候胸口还有热气。”娜仁花说。
刘媛喝了几口奶茶重新躺下。
娜仁花说巴特尔的脚趾保不住了,那不就是说巴特尔要成了残废?想到昨天夜里那一幕,刘媛终于知道生死的厉害,她想到了那木其说的那句话:“草原的冬天就是地狱。”
万一巴特尔成了残废怎么办?乌兰图雅会怎么想?阿爸和额吉知道了该是什么情景?刘媛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天黑的时候阿日善进了门,看了看熟睡的刘媛问:“怎么样了?”
托娅说:“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就是没吃东西整整睡了一天。”
阿日善说:“应该把她叫起来,冻死过的人不能总是睡,那样就会傻了。”
阿日善说的有些道理,因为在寒冷中失去知觉的直接原因,就是因为血液循环缓慢造成供血不足,嗜睡还是说明此时的血液循环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样下去会损伤脑细胞,一定要他在清醒中慢慢的恢复供血。
娜仁花叫醒了刘媛,刘媛睁开眼睛看到阿日善并不认识。
“姑娘,好些了吗?起来试着坐坐,不能老是睡。”阿日善说。
“这是我公公阿日善,是他把你和那个小伙子抬回来的。”娜仁花介绍说。
“谢谢大叔!”刘媛说。
“姑娘,你们捡了一条命,要不是那个小伙子抱着你不撒手,你们两个人的体温坚持了下来,你早就没命了。”阿日善说。
“巴特尔怎么样?”刘媛问。
“人已经没事了,就是脸上的冻伤挺厉害,还有右脚的截掉了两个脚趾。”阿日善说。
“那他不是残废了?”刘媛问。
“草原上每年冻死东伤并不稀奇,他还要感谢上天腾格里,有的把脚冻掉了也是常事。”阿日善说。
托娅端过一晚奶茶,这碗奶茶里有泡好的炒米,几块厮成肉丝的手把肉还有一块黄油。
“你把这个吃了,身体就恢复的快了。”阿日善说。
“你们是哪的人,怎么到这来了?”阿日善问。
刘媛把去准噶哒木齐的事说了一遍,阿日善说:“那么远?”
“你是知青?我们这里也有的。”娜仁花说。
“大叔,这离白音锡勒还有多远?”刘媛问。
“你们走差了路了,白音锡勒在南边,你们朝东南走了,天气好的话到那还要多半天的时间。”阿日善说。
刘媛心里惦记巴特尔的伤,又担心家里人着急,勉强待了三天就要回去。阿日善理解刘媛的心情,特意备了马匹亲自送刘媛回家。
刘媛急着回家有两个打算,第一是要去看巴特尔,因为她再去求阿日善带她到医院,路途很远,有些不忍心,回到家里就好办了,可以跟巴图去。
第二个原因就是怕那木其着急,因为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万一阿爸着急去找他们就麻烦了。
清晨阿日善和刘媛起了个大早骑马上路,托娅大婶还给刘媛带上路上吃的,虽然托娅大婶不会说一句汉话,但是刘媛觉得这个老人很慈祥。
中午刚过的时候,阿日善和刘媛到了家,那木其正在喂羊抬头看到了刘媛,那木其放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没等刘媛下马,那木其几乎是把她抱了下来。
“急死我了女儿,你怎么才回来,巴特尔呢?你的脸怎么了?”那木其看着刘媛脸上的冻伤问。
“额吉,进屋里去说,这位是阿日善大叔。”刘媛说。
那木其虽然没弄明白刘媛为什么跟着一个陌生人回来,但是她知道一定是有缘故,急忙把阿日善让进了蒙古包。
进门给阿日善端上奶茶,刘媛把经过说了一遍,那木其听了连连向阿日善道谢。
“大哥,多亏了你救了我的孩子,你让我怎么谢你?”那木其说着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这没什么,蒙古人不会看着别人冻死在雪地里的。”阿日善说。
喝了奶茶阿日善站起身来说:“我得走了,回去就已经很晚了,家里还有很多活呢。”
那木其说什么也不让阿日善走,阿日善坚持要走,那木其和刘媛把阿日善送出门外。
娘俩进了屋刘媛问:“我阿爸呢?”
“说来也巧,你们走了以后,你阿爸到苏木去开了几天会,因为咱们这里有的地方雪太大闹了白灾。”那木其说。
刘媛听到巴图去开会没有去找他们心放了下来说:“额吉,明天我们去看看巴特尔?”
“当然要去,不过我去就行了,你在家好好的养着。”
“额吉,我一定要去。”
晚上,巴图开会回到家里,见到刘媛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刘媛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夜里,刘媛又一次梦到了那场暴风雪,她紧紧的拉着巴特尔的手,就在这个时候,前边出现了一片汪洋,刘媛认出那就是达根湖,一阵大风刮过来,刘媛脱了手,巴特尔被风雪圈起来朝达根湖飘去,刘媛又见到了你个水怪?刘媛大声的喊叫“巴特尔……!”
刘媛的喊叫声惊醒了那木其,她搂着刘媛摸着她的头,发现刘媛脑门上冒出了冷汗。
“孩子,你做梦了?”那木其轻轻的喊着刘媛。
刘媛睁开眼睛说:“额吉,我梦到巴特尔被白毛风卷到了达根湖里,额吉,巴特尔会不会残废呢?”
那木其听了说:“孩子,不会的,被冻掉脚趾的人不是他一个,这在草原上并不稀奇。他可以重新锻炼走路。你这次去见到小丽挺好的?”那木其说。
“嗯,她很好,她说就是想你。”刘媛说。
“是呀,你阿爸和我也想她,她是个好孩子,她见到巴特尔说了什么?”
刘媛把萨丽云对她说的话告诉了那木其,那木其听了说:“这样很好,小丽要是乐意在乌兰牧骑就随她,如果不乐意就回家来。”
“额吉,这次巴特尔去那好像和乌兰图雅吵嘴了,一路上都不高兴。”
“吵嘴?为什么?”
“我问他他也不说。”
那木其说:“这孩子从小没有父母,变的少言寡语,别看能惹祸就是说话难,他只有跟我才能把心里的事说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你阿爸说我惯着他的原因,等我们去看他我问问他,睡觉吧。”
第二天,巴图套了车拉着那木其和刘媛去了蒙医院,虽然是几十里路,但是因为雪大,直到中午的时候他们才到了医院。
为了避免刘媛脸上的冻伤再次挨冻,那木其还把自己一直舍不得戴的一条红色羊毛围巾把刘媛的脸围了一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到了医院找到了住院处,医院的走廊里居然有人生火做饭,一股子羊肉的味道充满楼道。这是刘媛万万想不到了。
来到巴特尔的房间,巴图和那木其先走了进去,那木其看见巴特尔搂着他就哭了,巴特尔安慰着她说:“额吉,我这不是没事吗?”
刘媛一直盼着看到巴特尔,因为她担心他的病情,可是走到门口她却放慢了脚步,她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多年以后,当她回忆那时的心情她的解释是,她其实已经把这个蒙古汉子放在了心上。
巴特尔脸上的冻伤很严重,脸全部肿了起来,眼睛成了一条缝,唯有那腮边的络腮胡子没有变,相反到浓密了很多,巴特尔的右脚被纱布包着。
巴图看了看脚说:“脚怎么样了?”
“已经手术完了,截掉了两个脚趾。”巴特尔说完脸上露出一丝伤感。
那木其听了更加心疼,一个劲的哭,巴图说:“哭什么,现在哭还有啥用?”
几个人说着话,刘媛站在门外,巴图和那木其光顾了看巴特尔的病情,谁也没有想起来,只有巴特尔好像想起什么用眼睛来回的看着。
“阿爸,刘媛怎么样了?”巴特尔问。
巴图听了拍了自己脑门儿一下说:“你看我这记性,她来了。”
巴图说着用眼睛寻找刘媛,发现她站在门口说:“你怎么不进来?”
其实从刘媛站在门边看见巴特尔的第一眼,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他,现在听见了巴图喊她才走了进来。刘媛还记得阿日善的那句话,要不是巴特尔紧紧的搂着自己,用身体朝着风向,她早就冻死了。
“巴特尔大哥……。”刘媛喊了一句眼泪流了下来,必定是他们共同的度过了那个可怕的夜晚,共同经过了生死这个关头,这让刘媛一时百感交集。
“你看,又一个哭的,你们这是怎么了?”巴图说。
“你没事吧?”巴特尔看着刘媛说。
“就是脸上有冻伤,其它的没啥事。”巴图替刘媛回答说。
“阿爸,等我好了一定要去一趟牙克图,那个阿日善大叔给我垫了医药费,咱们得还给他。”巴特尔说。
“这个你放心,不但是要给他医药费,他救了你们的命,我得好好的感谢他,你好好养病,这件事我来做,我明天就去牙克图。”巴图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1-30 07:27
井冈 发表于 2017-11-28 15:53
继续听故事。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1-30 08:59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11-30 07:27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11-30 19:50
问好鹰哥,期待下文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1 05:50
23
巴特尔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后终于出了院,由于脚趾被截掉,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那木其把巴特尔留在了家里和巴图住在一起,以便照顾他的伤。
刘媛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休息,尽管她要求出工,巴图说什么也不干:“不就是少记点工分吗?你好好的养着,白天替你额吉照顾一下巴特尔。”
就这样,白天那木其去干活刘媛给巴特尔做饭,天气好的时候,她会扶着巴特尔出去练习走路。那木其还特意用柔软的羊毛,把巴特尔的靴子那个因为没有脚趾空的地方塞满。
这段时间是刘媛和巴特尔迄今为止接触最多的时间,尽管在那些和自己无关的日子里,她曾经为萨丽云关注过他,也曾经为这件事关注过关于他和乌兰图雅的事情,但那些事都没有向今天这样对他的感受那么清晰。
对于巴特尔惹祸喝酒打架等等的传闻,刘媛并没有看见过,但是这种说法给她的印象就是巴特尔是个粗鲁的男人。但是,从准噶哒木齐到现在,刘媛发现,巴特尔还有另外一面。他少言寡语,甚至有的时候很腼腆,刘媛怎么也不能把这个样子和那些对他的评价勾连在一起。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几天的时间刘媛就去出工了,她要求那木其来照看巴特尔,因为必定是比在冰天雪地里干活要轻松。
但是就是在这短短的十几天,却是直到她失去巴特尔以后让她念念不忘的十几天。她曾经记得在新婚的时候和巴特尔说过的话,我们真正的恋爱从那十几天开始的。
多年以后刘媛想起了那木其说的那句话,“万能的腾格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只要看懂他。”
腾格里这句蒙语实际就是我们说的老天爷。老天爷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活一辈子就是为了看懂它?这就是生活的全部意义?如果说人生总是充满了失望,伤心,痛苦甚至是绝望,那就是没有看懂腾格里的意思?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经历,虽然刘媛并没有故意的体察自己对巴特尔的感觉,但是,每到收工的时候她都会加快脚步的往家里赶,是为了巴特尔,即使这个问题是自己给自己提出的,这个时候刘媛还不承认。其实,人的内心不仅是别人观察起来困难,就是自己也未必十分清楚,它好像自有主张。
同时,那木其也观察到了巴特尔的变化,刘媛上工的时候,巴特尔会躲在巴图的蒙古包里,只有吃饭的时候他才走过来,但是快到下工的时候,巴特尔就会回到那木其的蒙古包,即使不到这来,他也会出现在巴图的蒙古包门口。
很快,那木其从巴特尔的嘴里打听到了这次巴特尔去准噶哒木齐和乌兰图雅的秘密。
“就是一个发卡也不一定就是有事呀?”那木其说。
“那么,宝利格的屋里为什么会有她的发卡?”巴特尔说。
“我听你阿爸说,这些唱歌跳舞搞文艺的人都不拘小节,乌兰图雅本身也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也许她去了宝利格的房间找他说点什么事情,因为宝利格必定是队长,就把发卡落在他的房间了?”
“她为什么要摘下发卡?”
巴特尔的问题把那木其也问住了说:“你别琢磨那么多,我想你如果去问她,她就会告诉你原因的,如果她真的是对你真诚的话。”
“我问过她,可她说那不是她的发卡。”巴特尔说。
“也许不是。”
“那个发卡我不会记错的,如果她没有什么事,她干脆就承认不就行了吗?”
“你的意思是她跟宝利格有什么?”
“我现在已经不关心这些了,要不是那天她睡在我的蒙古包里,我甚至都不会想这些。”巴特尔说。
“什么?那天乌兰图雅说的她从你那来是真的?”那木其问。
“是真的,我从这里回家她就在那等着我,额吉,你可千万别跟我阿爸说。”巴特尔不放心的说。
“怎么会?要是那样我不如现在自己揍你一顿。”那木其说。
一个月以后,巴特尔好了,他重新回到了牧场。
在巴特尔出院以后,巴图就去了一趟牙克图,不仅把医药费带去,还给阿日善带去了两只羊。阿日善也回敬了他一大包奶豆腐。多年以后,当走投无路的巴特尔漂流在草原上的时候,他竟然在阿日善那里盘桓了很多日子。
拉克申发现,这个生产小组以前很少见到的巴特尔会每天都在这,这让拉克申也很费解,巴特尔什么时候变的靠谱了?
草原在寒冬中临近了春节,那木其忙着准备年货,蒙族人管春节叫“白月”,也是蒙古族最重要的节日。之所以这么叫,大概是因为春节正是草原白雪皑皑的时候,而且奶也是白色的,草原一年有半年的颜色是白的,蒙族人对白色特别的崇拜,视白色为吉祥的颜色。所以,每当重大节日献的哈达也是白色。
为了准备春节,生产队也放了假,刘媛和那木其整天就在家准备过年。那木其这些日子不离嘴的说念叨萨丽云,还有十几天就要过节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刘媛也惦记她,当然,每逢佳节倍思亲,刘媛此时也很想爸爸和妈妈,必定这是她离开家的第一个春节,她知道妈妈一定想念她。可是她知道回不去,这还不光是路费的问题,公路还被大雪封着路,没法走出去。
“巴图,你是不是打听一下乌兰牧骑走到了什么地方?他们不回家过节嘛?”一天晚上那木其问巴图。
“怎么会?”巴图说。
“那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小丽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那木其说。
“如果她过两天还不来,我就去找她。”巴图说。
“阿爸,我想她会回来的,在家里等等吧。”刘媛想起那场暴雪还是心有余悸的说。
巴图真的把李彤的话放在了心上,趁着大家都因为雪大不出工,他和巴根那等几个人把队部改造了一下,墙也刷白了,并且给知青们每个屋里砌了土炕。这些事别人都不知道,因为下雪,队里只有几个人伺候牛羊,不出工就没人上队里来。一切做完之后,巴图觉得一件大事了却了。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萨丽云走进门来,那木其放下碗走过去抱住她说:“你怎么才回来?我要叫你阿爸去找你去呢!”
“就是因为我阿爸不去找我,我都不想回来了。”萨丽云说。
萨丽云的归来叫全家人都高兴起来,大家不住的问长问短。
萨丽云一屁股坐在巴特尔身边说:“哎,大家都问候我,你为什么装看不见?”
“怎么看不见,没轮到我问呢?”巴特尔满脸通红的说。
“那你告诉我,你想问我什么?”萨丽云说。
巴特尔低着头没说话,萨丽云说:“假的就是假的,你是没有什么可问的对不对?”
“小丽,你哥哥是个闷葫芦,你就别难为他了。”那木其说。
对于萨丽云的举动,刘媛感到很奇怪,因为这和在准噶哒木齐萨丽云的表现判若两人。
“我宣布一个震惊你们的消息。”吃饭的时候萨丽云看着大家说。
每个人都静静的听着,萨丽云看着巴特尔说:“这消息对你来说尤其重要。”
“别买官司了,你就直接说。”刘媛说。
巴特尔听了萨丽云的话看着她。
萨丽云喝了一口奶茶说:“乌兰图雅准备结婚了。”
“这么着急?可是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啊?”那木其看了一眼巴图说。
“妈,你准备什么?”萨丽云说。
“她要和巴特尔结婚,家里要准备聘礼的。”那木其说。
萨丽云仰着头笑了起来:“哈哈哈,妈,你知道她要跟谁结婚?”
那木其问:“谁?”
“我们的队长宝利格。”萨丽云说。
巴图看着那木其,那木其看着巴特尔,巴特尔抬起头正好和刘媛的目光相对,萨丽云顺着巴特尔的目光看了一眼刘媛。
乌兰图雅对这些人来说,谁会最重视这个消息?从道理上来说显然是巴特尔。但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都比巴特尔的强烈。巴图一脸的雾水,那木其不知所措,刘媛百思不得其解,萨丽云一脸的兴奋,只有苏日勒低着头吃饭。
萨丽云对大家的吃惊是料到了,但对大家的沉默却没想到。
“怎么你们好像没感到这件事挺意外?”萨丽云说。
“我觉得挺意外。”那木其说。
“阿爸你呢?”萨丽云问。
“是,这孩子怎么一会一个主意?”巴图说。
“巴特尔,你呢?”萨丽云问。
“我吃饱了,额吉,我去睡了。”巴特尔说着站起身来走出了蒙古包关上了门。
萨丽云看着有些瘸的巴特尔说:“哦,巴特尔也许听了有些伤心了,咱们可要好好的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哎,我看他走路怎么一瘸一拐的?”
“你大哥和刘媛差点丢了性命。”巴图说。
“怎么回事?”萨丽云问。
巴图把巴特尔和刘媛经历的那场灾难说了一遍,萨丽云听了瞪大了眼睛。
“好啦,不说这些事情,我今天提前跟你们俩透露也个消息,我已经给你们知青准备好了新居。”巴图说。
“新居?在哪儿?”萨丽云问。
“趁着这些日子没活,我和巴根那几个人把队部的房子打好了隔断,盘了火炕,还给你们粉刷了一遍。只是家具还不凑手,等到春天我再想办法,你们先把你们蒙古包里的柜子带去。”
“阿爸,你真的听了李彤的话把队部让出来了?”刘媛问。
“他说的也有道理,你们是应该独立。年底我给你们一部分生活费,不过要说好,这笔钱是要从你们今后的劳动报酬中扣除的,我再分给你们一部分牛羊,以后你们成立一个知青组,组长就叫李彤来干。”巴图说。
“阿爸,我要是不走呢?”萨丽云问。
“你可以不走,你在乌兰牧骑,我们暂时不把你算在生产队的份内。你要是回来就直接回到家里来。”巴图说。
“姐,你走吗?”萨丽云问。
“我听阿爸的。”刘媛说。
“刘媛要去,否则你就会被排除在知青之外,这样对你不好。你虽然是阿爸的女儿,这是两回事。”巴图说。
“我还是不明白,乌兰图雅为什么要嫁给宝利格?”那木其好像并不关心巴图刚才说的对知青的安排问。
“我也不知道,她那天突然对我说她要嫁给宝利格。”萨丽云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显得一身都轻松。
听到萨丽云的话,刘媛在心里琢磨。因为她曾经在和巴特尔回家的路上看到过巴特尔的情绪不好,她也曾经问过他,虽然巴特尔什么也没说,但刘媛肯定一点,那就是巴特尔和乌兰图雅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叫乌兰图雅做出这样的决定?要嫁给那个头发很少的宝利格?萨丽云的轻松刘媛是能够想到的,因为乌兰图雅的退出给萨丽云腾出了一个空间,她说不定会旧情复发。因为眼下已经没有了障碍,过去不管是巴图和那木其的担心,还是刘媛为了这些对萨丽云的规劝,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乌兰图雅。现在,这个原因不存在了,萨丽云的想法难道不是顺理成章吗?
不知道为什么,刘媛想到这心里也有一些异样的感觉,刘媛怎么也不能从这些思绪里摆脱成为一个局外人,她觉得她已经不再是一个旁观者。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1 05:51
井冈 发表于 2017-11-30 08:59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1 05:51
泌水 发表于 2017-11-30 19:50
问好鹰哥,期待下文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2-1 15:00
继续听故事。
作者: 泌水    时间: 2017-12-2 12:55
坐催文债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2 17:20
24
大年三十的白天,巴图把所有的知青都带到了队部,让他们看看他为他们准备的新家。屋里生着炉子,墙壁刷的很白,炕已经烧热而且铺着崭新的毛毡。一切都显得很温暖,墙上原来的那张发黄的毛主席像也换成了新的。
“怎么样孩子们?”巴图看着知青们说。
“巴图大叔,太好了!”孙元说。
“里面那间房子是女孩子的,外边这间是男孩子的。”巴图说。
“大叔,那得感谢您呀?”李彤说。
“别这么说,你说的是对的,我同意你们分家立户单独过日子,因为这是早晚的事。我原想要过渡一段时间,看来我想错了。”巴图说。
“我们什么时候搬进来?”李彤问。
“今天就搬,晚上在你们的新家过年!你们把东西收拾好,家具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们准备,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我就给你们换新的,现在你们把你们住的家里用的家具搬到这来,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巴图说。
其实这些知青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搬,不过是扛着行李过来就是了,每个人都拿了在牧民家给他们用的凳子,桌子和柜子等等,所以,很快就搬了过来。
刘媛也按照巴图的吩咐把自己的东西搬到了队部,回到家里那木其正准备过年吃的东西,巴图说:“多准备一点,今天晚上送到队部,我们跟他们一起过年。你还要提前去,琪琪格她们也去,给孩子们准备晚饭。”
“阿爸,我去吗?”萨丽云问。
“这话说的,你当然要去。”巴图说。
“那我去了还要回来的。”萨丽云说。
“好吧,吃完了晚饭你就跟你额吉回家来。”巴图说。
“这么说你不算知青的一员了?”李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哈,组长来了,请坐!”萨丽云说。
“大叔,我还有个问题,今天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顿年夜饭,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还是老规矩,你们出东西我们出钱。”李彤说。
“李彤,我既然采纳了你的意见给你们安了家,我就一定要考虑你们吃饭的问题,特别是这顿年夜饭。”巴图说。
晚上,所有的知青都在忙着安排自己的行李和生活用品,萨丽云来到女生的屋子看到,刘媛靠在窗边。
“傻瓜,靠在床边会冷的。”萨丽云说。
“不冷,你没看到阿爸都把窗户的缝糊好了?”刘媛说。
“萨丽云,怎么没有你的行李,你睡哪儿?”狄晓雯问萨丽云。
“我才不跟你们凑份子呢。”萨丽云说。
“你们不知道?如今萨丽云是乌兰牧骑大名鼎鼎的明星。”李彤说。
“出去,上我们女生宿舍干嘛来?”萨丽云说。
李彤听了扶了扶眼镜出去了,刘媛想到了萨丽云说过的李彤给她写的那封信。
正说着话,巴特尔搬着一张大桌子走进来放在男生宿舍的地上,紧跟着走进来的是那木其,琪琪格还有很多牧民,大家看到,这些人都是知青们住在他们家的牧民。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很多吃的东西。
巴图走进来说:“都快坐下,宴席马上就开始了!”
大家坐在桌子周围,这是从那次在盟招待所以后第二次这么围坐在一起。
桌子上摆满的食物,有奶豆腐,奶皮子,奶子酒,炒米,酸奶子,油炸馓子和一种叫麻叶的油炸食品,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
巴图让大家倒上酒说:“孩子们,今天是你们在你们的第二故乡的第一个春节,我代表白音锡勒的所有牧民乡亲们祝贺你们节日快乐!”
大家喝了酒刘媛说:“阿爸,为什么不让大家都坐下?”
这个时候知青们才发现,那些牧民都站在原来住在他们家里的知青身后。知青不由得心里一动,都转过身来拉住他们让他们坐下。
“今天,你们就有了自己的家,但是,你们原来住的家的乡亲们的责任还没有结束。你们还要一如既往的照顾他们,这么长时间给你们添了麻烦,我先敬乡亲们一杯!”巴图说完一仰脖子喝光了酒碗里的酒。
“巴图大哥,这点你放心,这些孩子们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我能代表你们吗?”巴根那说完看着乡亲们。
“能,那咋不能,巴根那说的对。”有人说。
“那我们就跟孩子们再喝一杯!”巴根那说着举起酒杯。
知青们都对应着跟大家碰了杯喝了酒。
“腾腾地方,肉来了!”那木其和琪琪格端着两大盘子热气腾腾的手把肉走了进来。
李彤喝得满脸通红站起身来说:“我代表我们知青敬大家一杯!”
“我还宣布几条队里的决定,第一条,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个生产组,由李彤担任组长。第二条,经过队里和支部讨论,从下个月开始,你们每个月可以从队里预支8元的生活费,这笔费用到年底从你们分红里扣除。等到春天接了羔,我们再给你们分一些羊归你们自己养着,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个真正的牧民了!”巴图说。
大家听了兴奋起来,萨丽云一把拉住那木其坐在自己身边说:“人家都吃饭,你老是忙什么?”
琪琪格在旁边看着说:“还是女儿疼额吉,我们家的孙元是个小子,就知道自己吃。”
“哎,琪琪格大婶,我都把肉放在你碗里了?”孙元说。
嘎鲁忽然慢吞吞地站起来说:“我想说一句,我家里的条件不太好,让小雯受苦了,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小雯,只要你信得过我,我会一直照顾你。”
狄晓雯听了眼里含着泪花说:“大叔,你别说了……。”
“我要说,闺女,你如果养不了你的羊,你就把羊放在大叔这,大叔给你养着,到时候下了羔还是买了羊,钱都归你。”嘎鲁说。
“我们得照顾好你们,但也要你们独立,这样你们的父母才会放心。”巴图说。
提到父母,看到这些热情憨直的牧民,这些知青都非常感动,每个人都哭了。
巴图说:“大家把你的礼物都给孩子们拿出来吧?”
牧民们听了都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包,打开是一条哈达,一个牛骨做的饭碗和一双骨头筷子。
“看到了吧,哈达是向你们祝贺节日,饭碗就是象征着你们从今以后丰衣足食。”巴图说。
萨丽云拿过哈达给那木其戴在脖子上说:“妈,祝你节日快乐!”
刘媛听了也把自己的哈达献给了巴图,知青们学着他们的样子也把哈达献给了牧民们。
“哈,我女儿这趟乌兰牧骑没有白去,懂得了蒙古族的礼节了。”巴图笑着说。
大家吃着肉喝着酒相互交谈着,刘媛发现巴特尔并不在这里。
吃完了饭,那木其和牧民们搬走了带来的桌子椅子,然后和知青们告辞,萨丽云跟着那木其出了门。
知青们已经没有睡意,大家都很兴奋。狄晓雯说:“我真后悔搬到这来,我还是乐意和嘎鲁家住。”
“狄晓雯,有一句话说的好,长安虽好不是久恋之家。我们早晚不是要顶门立户的过日子?对了,既然巴图大叔把我委任为组长,我宣布一条任命,任命狄晓雯为我们的财务部长。”李彤说。
“财务部长,我们的财务在哪?”孙元说。
“刚才队长不是说了,下个月队里要给我们每个人预支8元的生活费,这笔钱就归狄晓雯掌管。”李彤说。
“我可干不了,我没管过钱,让刘媛来怎么样?”狄晓雯说。
“刘媛当然我也考虑过,刘媛,你别不爱听,由于你跟巴图家的特殊关系,我认为你管钱不太合适,这就叫避嫌吧。”李彤说。
“李彤,我根本就没想过要管钱,但是也没什么好避嫌的。”刘媛说。
“好啦,就这么定了,今天是过节,我们也别说些不痛快的事。还有,刘媛要说服萨丽云回到咱们自己的家里来。”李彤说。
“这是她的自由,我管不了。”刘媛说。
“你就别管那么多事了。”孙元说。
大家又聊了一会,必定是孩子,很多人已经睁不开眼睛,女生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脱了衣服睡在温暖的火炕上,刘媛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夜空怎么也睡不着。
巴图,那木其和萨丽云回到家里,巴图说:“怎么没看见巴特尔?”
“对呀,我也没看见他。”萨丽云说。
“巴特尔送完桌子就回来了。”那木其说。
“那他吃什么?”巴图说。
“我给他留着吃的呢。”那木其说。
“他现在在哪儿?”巴图问。
“应该在你的包里。”那木其说。
“我去看看。”萨丽云说着朝巴图的蒙古包走去。
萨丽云走进蒙古包看到,一张小桌上放着吃剩下的手把肉,巴特尔正躺在那抽烟,看到萨丽云赶紧坐起身来。
“一个人过年?”萨丽云问。
“你们知青聚会我凑什么热闹?”巴特尔说。
“巴特尔,咱们喝一杯,我也给你祝贺一下春节?”萨丽云说。
“我不喝酒了。”巴特尔说。
“啊?这可太新鲜了,阿爸不让你喝?”萨丽云问。
“不是,是我自己决定不再喝酒了。”巴特尔说。
“那陪着我喝一杯呢?”萨丽云说。
“你自己喝吧,桌子上有酒。”
萨丽云这才看到,桌子上的确有一瓶酒,可是并没有打开盖子。
萨丽云弄了半天也没打开酒瓶子上的铁盖,她正准备用牙咬,巴特尔把瓶子拿过来打开了瓶子盖给萨丽云倒了一杯酒。
“你真不喝?你可别馋?”萨丽云举着酒杯说。
巴特尔笑了笑只是抽烟不说话。
萨丽云自斟自饮的喝了杯酒,加上刚才在队部喝了一些,脸一下像一块红布。
“少喝点,别喝多了。”巴特尔说。
“喝酒就是要喝醉,不喝醉了这酒这么辣,那还喝什么劲儿呢?”萨丽云说。
巴特尔知道萨丽云矫情,特别今天又喝了酒不敢再说什么。
“巴特尔大哥,我问问你,你怎么听了乌兰图雅要结婚的消息无动于衷呢?”萨丽云问。
“她要结婚我能怎么样?”巴特尔说。
“可是她是你的女朋友啊?”萨丽云说。
“你以为她也这么认为吗?”
“那当然?不然她怎么能那么死去活来的?”
“那现在怎么解释?”巴特尔说。
萨丽云叹了口气说:“谁知道你们的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我要是你就一定要问问她。”萨丽云说。
“那又何必?”巴特尔说。
“那你还是不是男人?”萨丽云突然瞪起眼睛问巴特尔。
“正因为我是男人,我才不去问她。”巴特尔说。
“为什么?”
“好啦,你也别喝了,我也该睡觉了。”巴特尔说。
“今天是年三十儿,按照北京人的习惯要守岁的,守岁你懂得吧?就是熬夜。”
“可这不是北京。”巴特尔说。
“你敢轰我?”萨丽云听了站起身来说。
正说着那木其走了进来,看到萨丽云满脸通红的站在那冲着巴特尔嚷说:“怎么又跑这喝酒来了?”
“妈,他轰我。”萨丽云说。
“怎么会?”那木其说。
“你问问他,人家好心好意的以为他今天一个人过来跟他说会话,他就轰我。”萨丽云说。
“巴特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妹妹跟你说会话,你怎么能轰她?”那木其说。
“我没轰他。”巴特尔说。
“你敢说你没轰我?”
那木其朝巴特尔使了个眼色说:“我相信我女儿不会说瞎话,小丽,跟我回去,咱们不理他。”
那木其说着拉着萨丽云朝外走,萨丽云酒劲已经上来说:“乌兰图雅甩了你你跟我撒什么火?”
那木其好歹算是拉走了萨丽云,巴特尔坐在那感到非常郁闷。对于萨丽云巴特尔并没有什么想法,要不是刘媛跟他说了这些关于萨丽云的想法,巴特尔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乌兰图雅的决定不可能不触动巴特尔的神经,可是他一肚子话没人说。对巴图不能说,因为要他把所有的一切告诉巴图他说不出口,巴特尔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孤独。
第二天清晨,萨丽云返回了乌兰牧骑,不管那木其和巴图怎么留也无效,就是跟刘媛也没打招呼。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2 17:20
井冈 发表于 2017-12-1 15:00
继续听故事。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2 17:21
泌水 发表于 2017-12-2 12:55
坐催文债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2-2 21:07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12-2 17:20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5 06:14
25
乌兰图雅说出了准噶哒木齐,刘媛当然不陌生,因为她险些把命丢在从那返回的路上。可是乌兰图雅为什么再次提到准噶哒木齐?难道后来巴特尔又去了那儿?那他去干什么?乌兰图雅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看着昏睡的乌兰图雅,刘媛苦苦的琢磨着,医生走了进来。
“大夫,就叫她这么睡?”刘媛问。
“现在是镇静剂起了作用,一会她还要醒的。我们也不能老是给她注射镇静剂,这样会损害她的大脑。”大夫说。
“还有什么好办法?”
“咱们这里还没有治疗精神病太专业的医院,最近的也要去呼市,呼市距离这里有800多公里的路。我听你的口音是北京的?”
“对呀,我是北京的知青,我过去在这里插队。”
“那巧了,我也是北京人,后来就留着了这里。”大夫说。
“真的?那咱们还是老乡?”刘媛听了兴奋的说。
“这里有很多的北京上海的知青留在了这里,有的是一直就在这,有的是后来又返回了这。”
“这个我能理解,这里几乎就是故乡一样。”刘媛说。
“这个人是你什么人?”大夫问。
“是我在这里的一个朋友。”刘媛说。
“既然是这样我有个建议,你应该给她找个专业的医院治疗,她这个病需要长期的治疗才可以控制。我觉得与其去呼市不如去北京,一来是比去呼市的路途近,再有就是北京这方面的医院比较专业。你如果同意的话,我可以给你联系那里的医院,我有同学在那里。”大夫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她眼下这样的情况回北京路上怎么弄?”刘媛说。
“这个可以有办法,我们用医院的救护车跟着医生去,路上由他们来处理。”医生说。
“那就太感谢您了,我准备明天就走。”刘媛说。
“费用会贵一点儿。”医生说。
“那没关系的。”刘媛说。
晚上,苏日勒和小张来到医院,刘媛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苏日勒听了说:“这可能是一辈子都好不了,你管她一辈子?”
刘媛听了点了点头说:“她一定知道巴特尔的下落,再有,她现在这么可怜,就安排她的将来也是应该的。”
“那好吧,回去跟阿爸商量商量?”苏日勒说。
“好。”刘媛点头答应。
刘媛留下苏日勒看护乌兰图雅,自己和小张返回了白音锡勒。
刘媛回到家里,经过和巴图商量以后,第二天就带着乌兰图雅回到了北京。
草原终于熬过了冬季,虽然仍然很冷,但草地已经不再坚硬。那些日照强的地方已经看到了星星点点的绿色。
知青组虽然自己独立放牧分配给他们的羊群,巴图还是不放心,仍然把巴根那,琪琪格和那木其留在了这个组。
那个时候,草原上还有养马人,因为内地的农村耕地还需要大量的马。养马都是男人的事,而且较比放羊要辛苦危险的多。巴特尔被分配到了养马组。
草原一年有两个丰收季节,春天和秋天。
春天是接羔的季节,从三月份到五月份羊就要下羔。羊羔断奶后可以卖掉,一般母羊羔可以卖到成年羊的价钱。春天接的羊羔在秋天就可以出栏不过冬,这时候的羊羔最值钱,因为他们省去了冬季喂羊的工作和饲草。羊的产羔时间大多集中在凌晨和晚上,但是白天放牧的时候也有些羊会产羔。这就需要放牧的人分外的小心,另外,带羔的羊走的很慢,草原的春天还是很冷,这个时候甚至比冬天都艰苦。
牧民这个时候也是最忙的,要留一部分人日夜守候,白天放牧前要把即将产羔的羊挑出来留下,还要照顾羊产羔。那木其和琪琪格和一些女人留下接羔,其他的人跟着巴根那去放牧。
“哎,刘媛,萨丽云回来没有?我得找她谈谈,她应该和咱们在一起才对。”李彤说。
“萨丽云去乌兰牧骑也没什么错,她回来由她自己决定。我还要提醒你,巴图是按照咱们知青的数量发放的生活费,这其中也有萨丽云的,你应该把这份给巴图大叔送去,因为萨丽云回来还是吃住在他家。”刘媛说。
“我听那木其大婶说,萨丽云大年初一就走了,到底为什么?”李彤说。
对于李彤对萨丽云的关心刘媛已经心知肚明,但是她还是不想告诉他萨丽云走的理由。
“不知道,大概是乌兰牧骑的演出任务紧张吧?”刘媛说。
“可是乌兰牧骑的队员都回家过年了,她一个人回去给谁演出?”李彤问。
“那你只好去问萨丽云了。”刘媛说,
“我会搞清楚的。”李彤说。
接羔是辛苦的工作,刘媛每次回到家里帮着那木其做晚饭,吃了就去陪她到队部去接羔。小羊羔生下来以后,有些初做母亲的母羊会不要小羊羔,刚出生浑身湿漉漉的小羊羔颤抖着“咩咩”地叫着,那木其会把小羊羔抱到怀里,擦干净它身上的羊水。
“额吉,母羊为什么不接受它?”刘媛问。
“这样的羊都是第一次产羔,它还不知道这小东西是谁。”那木其说。
“那怎么办?”刘媛说。
“你等着我去劝劝它。”那木其说。
“劝劝它?怎么劝,它能听得懂你说话?”刘媛奇怪的问。
只见那木其抱着小样,用手轻轻的拍着母羊的鼻子,把小羊羔放在它的鼻子底下让它闻,轻轻的唱哼唱着什么,那木其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歌声低沉而又苍凉。奇迹发生了,母羊在那木其低沉委婉的歌声中闻着小羊羔不再抵触,那木其又把羊羔放在它的肚子底下,小羊羔两只前腿跪下抬起头找到了母羊的乳房开始吃奶,母羊则转过头来用舌头舔着它的小羊羔,一幅舔犊之情的画面让刘媛感动异常。
“额吉,真的很管用,你唱的这首歌叫什么?”刘媛问。
“这是蒙古族对于不肯喂自己的羊羔的母羊唱的一首《劝奶歌》,蒙语又叫“呔咕”。
“歌词说的是什么?”刘媛问。
“没有什么歌词,就是一种声音,让它听了尽可能的感到踏实不再慌张,让它看看自己的亲骨肉。”那木其说。
刘媛看着那木其,又看了看那只不住的舔着羊羔的母羊,母亲的温暖让刘媛非常感动。
那木其感到了刘媛的感动说:“任何一个妈妈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羊也是如此。只不过我的小羊羔小丽却离开了我。”那木其说着有些伤感。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巴特尔来到队部的羊圈跟前。
“你怎么来了?”那木其问。
“我阿爸怕你冷,叫我给你捎来衣服,还叫刘媛回去。”巴特尔说。
巴特尔说着把一件皮袄递给那木其,那木其披上衣服对刘媛说:“你回去吧,明天还要去放牧。”
刘媛跟着巴特尔往回走,巴特尔走在前边,刘媛走在后面。
“走那么快干嘛?”刘媛问。
巴特尔放慢了脚步,两匹马的马头齐头并进。
“巴特尔,我还是想问问,乌兰图雅到底为什么这么决定?”刘媛问。
“这个不重要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巴特尔说。
“一定是有原因的,那天咱们回来的路上你就是心事重重,你能跟我说说吗?我们可是一家人。”刘媛说。
“你去问问额吉吧。”巴特尔说着用腿夹了一下马肚子,那马快速的朝家里跑去。
刘媛找了机会问了那木其才知道巴特尔的原因,可是她仍然觉得巴特尔的原因很勉强,他应该去问问乌兰图雅,刘媛甚至觉得乌兰图雅的结婚理由一定是有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乌兰图雅突然要嫁给他们的队长宝利格,是不是做给巴特尔看的?如果是那样,巴特尔却认真了,乌兰图雅要真是赌气嫁给了宝利格,不但她不能幸福,就是巴特尔也会后悔的。”那木其说。
“额吉,那咱们能帮他做什么?”刘媛问。
那木其看了看刘媛摇了摇头说:“咱们什么也做不了,巴特尔像牛一样的犟,我能问出他的心思已经不容易。再说,我们也见不到乌兰图雅的人影,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呢?”
“小丽也看着不管?”刘媛问。
“刘媛,小丽是个让人爱的孩子,可是她和你又有不同。她没有你的心眼厚道,而且考虑自己要比别人多。她本来喜欢巴特尔,但是她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有了乌兰图雅,现在,乌兰图雅没有嫁给巴特尔,她是高兴的,她怎么会去帮忙呢?”那木其说。
“可是我看巴特尔挺痛苦的样子,再说,他的脚冻坏了,这本来就让他心里烦恼。”刘媛说。
“我跟你说过的,万能的腾格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要做的事就是看懂他的意思。”那木其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5 06:15
井冈 发表于 2017-12-2 21:07



作者: 花开富贵    时间: 2017-12-5 17:01
万能的腾格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要做的事就是看懂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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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终于把最近拉下的追看完了。草原牧民的生活真是艰苦,巴特尔最后到底怎么了?期待下文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2-5 17:57
先坐沙发,慢慢欣赏。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6 06:03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7-12-6 06:12 编辑

26
刘媛把乌兰图雅送到了北京,连夜直接送到了医院里。经过医生的诊断认为,乌兰图雅现在还不能进入治疗阶段,因为她的身体极度缺乏营养,建议在药物控制下先把她的身体恢复起来再进入治疗阶段。这样一来时间就会很长,即使是恢复了身体经过治疗,乌兰图雅成为一个正常人的希望也很渺茫。
“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刘媛问。
“可以使她不像现在这样的狂躁,生活能够部分自理,头脑保持最基本的控制状态,我就能估计到这种程度。”医生说。
如果说,刘媛让乌兰图雅恢复健康和清醒,只是单纯的为了打听巴特尔的线索,这样说还不公平,只能说这是目的之一,就乌兰图雅现在的状况,加上过去的经历,刘媛对乌兰图雅的惋惜和心疼也是一方面,所以,刘媛毫不犹豫的主张,一定要往最好的方面争取,不管花多少钱,她要给乌兰图雅一个比现在好的将来。
安排好了乌兰图雅,刘媛回到家里倍感疲惫,这几天虽然短暂,可是这几天几乎就与过去那段时光相伴,这让刘媛觉得她好像又过了草原上的十年。
刘媛的父亲已经过世,只有母亲和她在一起,有个弟弟已经成家。母亲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身体尚健。
刘媛和巴特尔有一个女儿出生在草原,巴图曾经给外孙女取名叫萨仁格日勒,蒙语的意思是像月亮一样美丽。到了北京这样的名字很长,所以,刘媛给她改了个汉族名字叫英如月,小名叫萌萌。这里有巴特尔名字的汉译,因为巴特尔在蒙语里是英雄的意思,如月则是萨仁格日勒的汉译,刘媛把巴特尔的名字作为了女儿的姓氏。
女儿大学毕业以后就出国留学,现在已经在美国定居。刘媛虽然并不主张女儿远离自己,但是也不能不考虑女儿的选择。倒是母亲非常的反对,更让姥姥反对的是,萌萌居然嫁给了一个外国丈夫。
“中国人找外国人是怎么想的?将来这孩子就不是个纯种的中国人。”母亲说。
萌萌带着丈夫回国的时候,母亲总是看着那个一米九以上,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孙女婿眼晕说:“我晚上不敢看他。”
这次刘媛去草原寻找巴特尔是告诉了女儿的,萌萌虽然支持但是觉得无望,因为事情必定过了那么多年了。女儿对父亲是有印象的,因为她走的时候已经不小了,父亲的形象始终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刘媛回到北京以后给女儿通了一个电话,女儿对刘媛去的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说:“妈,我知道你想他,可是您也对面对现实,我肯定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还要多多考虑你自己的生活,比如,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应该照顾一下周叔叔的感受?”
女儿说的周叔叔周春涛,是刘媛后来的一个朋友,那是在刘媛包下街道工厂以后最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的人,也是刘媛走到今天起到关键作用的人。在刘媛成立自己的公司的时候,周春涛倾其所有辞去公职和刘媛一起把公司做到今天。
后来,周春涛的妻子过世,两个人走的很近,就是母亲和女儿也觉得他们的结合顺理成章,只是刘媛的心结所在,他们一直也没有走到一起。
“放着现成的不想,老惦记那个老蒙,找不着你就一个人活着了?那我死了也不闭眼。”母亲说。
虽然,周春涛并没有和刘媛成为夫妻,但是他在家里的位置俨然已经成为一个家庭的成员,特别是母亲非常的满意,刘媛走南闯北不在家的时候,母亲多是周春涛照顾。
刘媛回来的第二天,周春涛来到刘媛家中,听了刘媛的叙述说:“人怕是不好找了,不过我同意你不能放弃,因为必定是你们多年的情感,我知道你在找什么。”
“我找什么?”刘媛问。
“你在找一个答案。”
“关于巴特尔的生死?”
“好像也不全是,应该是找一个你一直就想弄清楚的答案,这答案关乎到你过去那些年的人生。”
“我好像没想那么复杂。”刘媛说。
“这不是你想的问题,内心的东西自己是会复活的,那是一种力量,一种自己抗拒不了的力量。”周春涛说。
“老周,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让我能够全身心的投入了,既然你像过去一样的支持我,这段时间我会把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公司的事就拜托你了。”刘媛说。
“我给你当后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周春涛笑着说。
乌兰图雅的身体有很大的好转,肤色和身体都在恢复之中,也许是药物的原因,她虽然不再狂躁,但是却显得痴呆。刘媛经常去看望她,她也好像根本就不认识刘媛一样。这让刘媛更加发愁,乌兰图雅这种状态怎么生活?她又什么时候能从她的嘴里知道巴特尔的下落?
萨丽云大年初一返回了乌兰牧骑,在第三天的下午到了准噶哒木齐。由于是回家过年,队里是人还都没有返回来,只有乌云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乌云问萨丽云。
“家里呆着没劲。”萨丽云看到冷冷清清的屋子泄气的说。
“应该在家里多待两天,因为过了节我们就要去西部区,离家里就更远了。”乌云说。
“那你干嘛也这么早?”萨丽云问。
“我家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叔叔,叔叔也不太管我。”乌云说。
由于是过节放假,伙房也不开门了,两个人只好自己弄点吃的。乌云是西部区的人,她弄了一种吃的萨丽云第一次吃,而且感觉很好吃。把土豆切成丝,裹上面粉蒸熟,然后伴着醋和蒜汁吃。
两个人在这里坚持了三天,放假的人陆续归队,宝利格和乌兰图雅最先回来。乌兰图雅穿着一件崭新的绿色呢子大衣,里面是一件乌黑发亮的皮夹克,一条皮裤一双马靴,一顶萨丽云也说不是什么材料的毛茸茸的帽子,显得精神焕发。
乌兰图雅显得满面春风,回到屋里放下行李问萨丽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萨丽云说:“回来三天了。”
“干嘛那么着急?”乌兰图雅问。
“待在家里没劲,你怎么没回家呢?”萨丽云说。
“我到满都拉图去看看宝利格的父母。”乌兰图雅说。
“进展的挺快呀?”萨丽云笑着说。
自从乌兰图雅说道要嫁给宝利格,萨丽云心里就疑惑,她不明白乌兰图雅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是不是和巴特尔有关系,也许这是为了试探萨丽云是不是对巴特尔死了心?或许是让萨丽云把这个消息带给巴特尔看看他的反应?那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巴特尔的反应萨丽云是看到了,她只是想自己对不对乌兰图雅说。
萨丽云虽然喜欢巴特尔,可是她是个不服输的人,如果她现在当着乌兰图雅显示出自己的任何一种表示都说明她输给了乌兰图雅,自己跟着她来到乌兰牧骑其实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能输给她。
由于巴特尔这三个字在她和乌兰图雅之间十分的敏感,萨丽云不好问。今天听到了乌兰图雅居然去见了宝利格的父母,看来这是真的了。
晚上,宝利格特意请大家到镇上吃了一顿饭,席间他还宣布了他要娶乌兰图雅的消息。队员们当然是祝贺,他们甚至认为乌兰图雅嫁给宝利格是天经地义,萨丽云静静的听着。
“萨丽云,你应该祝贺乌兰图雅。”宝利格说。
“我应该祝贺你。”萨丽云说。
宝利格看看萨丽云脸又看了看乌兰图雅,乌兰图雅说:“哈哈,我的妹妹今天有些不舒服,大家就别强求她了。”
此时的萨丽云真的感到自己的心情到底应该怎么解释,乌兰图雅的行为扫清了她和巴特尔之间的障碍,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回家看到的巴特尔的态度让她失望。这也难怪,她并没有和巴特尔表示出过什么,不过是心里喜欢还让那木其和刘媛看了出来,她们的态度也并不支持。也就是说,乌兰图雅的做法对萨丽云来说并没有实际的意义,她怎么能够高兴的起来呢?从乌兰图雅的角度来看,她嫁给宝利格实在是有些委屈。虽然,宝利格是队长,据说家里的条件也不错,可是他要比乌兰图雅大好几岁,这在萨丽云心里是想不明白的。难道乌兰图雅就是为了和巴特尔赌气才这样做的?
萨丽云又想起了乌兰图雅在山坡上和巴特尔亲近的情景,想起了那天她骑着马来到牧场和大家说的她刚从巴特尔那里来的事,想到了她要求自己参加乌兰牧骑的,这怎么和她现在的行为对不上号。
乌兰图雅不再担心巴特尔身边有萨丽云,萨丽云到乌兰牧骑无论是对乌兰图雅还是对萨丽云来说都没有了意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萨丽云非常想家,想念那木其。可是她的性格告诉她,假如她真的回到家里去,乌兰图雅这辈子都不会再看的起她,因为如果照乌兰图雅的说法,巴特尔是跟她睡过觉的。
萨丽云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在乌兰牧骑坚持下去,哪怕是再待上一段时间。
乌兰图雅嫁给宝利格的事情成了大家狂欢的理由,很多人都喝了很多的酒,一些人唱着跳着,萨丽云觉得没意思站起身来要走,宝利格拦住了她说:“这么高兴的事你干嘛要走呢?”
“我不舒服,乌兰图雅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回去休息一下。”萨丽云说着走出了饭店回到了驻地。
萨丽云回到宿舍里,躺在床上碾转反侧,自从离开父母,或者准确的说是父母离开了她,萨丽云的孤独已经没有了任何滋味。她不会经常想到这世界上其实就是她一个人在照顾自己,好像这已经是天经地义似地。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孤独打不垮她。但是,内心的软弱和对爱的渴望却在这样的时候显露了出来,她是那么珍惜和依赖那木其的爱,她又那么快就喜欢上了巴特尔,这用别人理解的简单和天真是说不清楚的,这其实还是源于她内心的那种感情的缺憾。
萨丽云想着这些,眼泪不住的流了出来,她并没去擦而是任凭眼泪顺着眼角流在枕头上。这种湿漉漉的感觉已经久违,在父母刚刚离开她的时候,几乎每天的早晨,萨丽云的枕边都是湿的,萨丽云会在眼泪的浸泡里睡去,也会在眼泪的痕迹里醒来。今天,她再次重复了过去,她觉得其实她什么也没改变,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寄希望于总有一天会改变什么?萨丽云就这样想着睡着了……。
一阵吵闹声把萨丽云从梦中惊醒,门被打开,萨丽云觉得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几个人架着喝的烂醉的乌兰图雅走了进来。人们把她放在床上,萨丽云惊讶的发现,乌兰图雅只穿着里面的衣服,外边裹着她这次跟着宝利格回家宝利格给她卖的黑色的皮夹克。显然这件衣服是后来人们裹在身上的。
乌兰图雅不断的哭喊着,但是嘴里已经含糊不清,而且不断的呕吐,萨丽云急忙起身把脸盆放在她的床边。
宝利格站在她的旁边说:“别人喝的还好,你怎么先喝多了?”
乌兰图雅喊叫了一阵终于平缓了下来,只是不断的抬起身子呕吐,萨丽云看到,乌兰图雅吐的都是清水,显然除了酒,她的肚子里什么也没有,也就是说她没有吃任何东西。
看着逐渐平静的乌兰图雅人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宝利格站在那看着乌兰图雅说:“小萨,今天晚上就拜托你了,过一阵我会过来看看她。”
想到宝利格可能半夜再次来到她们的房间,萨丽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产生一种反感说:“你不用过来,这里有我就行了。”
“可我不放心。”宝利格说。
“你要是不放心就把她弄到你的房间里去。”萨丽云说。
萨丽云给乌兰图雅弄了一杯热水扶起她来说:“你喝点热水,喝那么多干什么?”
乌兰图雅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萨丽云,萨丽云把水杯端到她的嘴边,乌兰图雅喝了几口热水又躺了下来,萨丽云把被子给她盖好回到自己的床上。
半夜的时候,萨丽云被一阵抽泣声惊醒,她睁开眼睛,黑暗中发现乌兰图雅正靠着墙坐在床上,窗外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乌兰图雅头发散乱满脸泪水。
萨丽云抬起手来要拉灯绳乌兰图雅说:“别开灯。”
“你吐了半夜还不赶紧休息,明天我们不是还要走吗?”萨丽云说。
“我哪儿也不想去。”乌兰图雅说。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喝点水?”萨丽云问。
“我没事,你睡吧。”
萨丽云重新躺下看着天花板,耳边仍然听到乌兰图雅的抽泣声。
萨丽云再次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乌兰图雅的床是空的,她有些不放心赶紧起来穿好衣服,正在这时,乌兰图雅走了进来。
“起那么早?”萨丽云看着乌兰图雅说。
乌兰图雅并不说话,显然是洗漱回来,她坐在床上拿出一个小镜子看着自己的脸,用手指蘸着雪花膏揉着有些红肿的眼皮。看到乌兰图雅的床上和昨天晚上几乎一模一样,萨丽云知道,乌兰图雅一夜没睡。
又过了一会,楼道里有人喊:“赶紧出来吃饭,一会儿出发了!”
萨丽云站起身来拿着脸盆去打水,乌兰图雅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干嘛要回去?”萨丽云连想都没想的问。
“你真的打算在乌兰牧骑干下去?”
“那是我的事。”萨丽云说完转身走出门外,乌兰图雅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6 06:03
花开富贵 发表于 2017-12-5 17:01
万能的腾格里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要做的事就是看懂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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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6 06:06
井冈 发表于 2017-12-5 17:57
先坐沙发,慢慢欣赏。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17-12-6 08:30
一直没有关注这篇小说,原因只有一个,我这人性子急,喜欢找个时间一下子把它看完,就像我看电视剧,一天两集不过瘾,等上一段时间追着一起看,再过两天我就追看这篇小说。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7-12-6 14:41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7-12-6 06:06


作者: 潘多拉的意义    时间: 2017-12-6 17:29

作者: 花开富贵    时间: 2017-12-6 18:20
命运的转折太大,想象力不够用了
作者: 潘多拉的意义    时间: 2017-12-8 17:06
会一直追着看的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9 06:13
27
草原终于露出了她美丽的面孔,草绿了,天蓝了,春天真正的来了。草原上的小草长出了一寸多长,毛茸茸的像一幅无边无际的地毯,牛羊又重新回到了草地上。
特别是那些出生的小羊羔,它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草原,欢蹦乱跳地在草地上来回的奔跑。
春天的放牧时间要很长,因为草还没有完全长高,要想让羊吃饱了,就要走很多的路。为了让草原的草能够长好,牧民们不会自由放任的任凭羊去啃噬草地,他们会赶着羊群吃不同地方的草,以免草被吃光影响它的继续生长。他们要选那些草长的稍微高一点,阳光充足的地方。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走很远很远。加上草原虽然到了春天,但是冬季的寒冷并没有完全退去,特别是早晨和傍晚,经常还会保持零下十几度的温度。对牧民来说,比起寒冷的冬天,这已经是天堂的开始。
巴图兑现的承诺,每个知青都分到了十只羊,三头牛。他们自己做饭自己吃住也已经习惯。不同的是,很多知青还是要往他们原来住的牧民家里跑,有的干脆就把自己分到的羊放在牧民家的羊群里饲养,他们只为集体的羊群放牧。
刘媛是这些知青里把牧民生活和生产的技能掌握的最好的,因为她有一个好师傅那木其。娘俩几乎是形影不离,那木其越来越喜欢这个沉稳的姑娘,她甚至有什么事都要和她商量。按照巴图的话说,那木其多了一个小主心骨。
巴特尔也和以往有了很大的变化,首先就是酒很少喝,他会每天收工的时候回家而不是像过去那天忽然几天都没有影。巴图曾经就说过,巴特尔的独立现在看来要有反复,因为他又赖在了家里。
苏日勒除了上学以外会照顾家里的自留畜的羊群,也经常和姐姐在一起。那木其感到,这一定是上天腾格里对自己的恩赐,她觉得她的家非常的幸福。
“女儿,我常常梦到你们知青要回到北京去,想起来我就发愁,如果你真的走了,额吉就摘掉了心肝。”那木其说。
“怎么会?我会永远跟您在一起的。”刘媛说。
“这就好,这就好。如果你愿意,额吉在草原上给你找一个好小伙子,将来你有了儿子额吉给你带着。”那木其说。
刘媛听了涨红了脸说:“这也太遥远了?”
“怎么遥远?牧民家的孩子像你们这么大都是要寻亲了。”那木其说。
“我还真的没想到过这些,我只是觉得,这个家和我在北京的家是一样的,我一点也没觉得离开亲人这么远?”刘媛说。
“你说到你的家我想起来,今年的秋天你一定要回家去看看,儿行千里母担忧,你额吉和阿爸不知道怎么想你呢。就是萨丽云走了这么长时间,我都梦到她无数次。”那木其提到萨丽云有些伤心。
说道萨丽云,刘媛心里也非常的惦记,萨丽云不仅是她的同学,同时也是她的街坊和发小,无论是她还是她家里的人都从来也没把萨丽云当做外人,她和萨丽云有一层特殊的感情,真的就像自己的一个妹妹。
想到了萨丽云和巴特尔的经历,刘媛觉得萨丽云心里一定会很苦,可是她没办法帮助她,因为感情的事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现在,不管乌兰图雅为什么要嫁给宝利格,横在巴特尔和萨丽云之间的障碍已经没有了,萨丽云为什么反而不回来了呢?如果自己能够让他们重新开始,萨丽云也许就会回到这个家里,那个时候这个家才算是真正的团圆和温暖。这个想法在刘媛的心里反复了很多次,只是她一直就没有说出来。
同样关心萨丽云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李彤,他总是不时的和刘媛打听萨丽云的消息。一天,李彤和刘媛说,他的同学通过那个牧民在乌兰牧骑的女儿打听到了,萨丽云所在是乌兰牧骑已经到了西部苏尼特的赛罕塔拉。
对于刘媛来说,草原上放牧的范围也就是几十公里,最远去过的地方就是她经历了生死的准噶哒木齐。草原实在是太大了,那么赛罕塔拉又在什么地方呢?
晚上收工的时候,刘媛吃完饭来到那木其家,那木其正在做饭,刘媛帮着她打下手。
“额吉,小丽在赛罕塔拉。”刘媛说。
“赛罕塔拉?你怎么知道?”那木其问。
“是李彤通过他的同学家的牧民那打听到的,那个牧民有个女儿也在乌兰牧骑。”
“赛罕塔拉好远,骑马要走上好几天。”那木其说。
做完饭巴图进了门,那木其说;“你到是真会掐时间。”
巴图卷了一颗烟点上说:“冬天的雪大,今年的草就一定长的不错。我要开始我的计划,把砖窑干起来,把房子给孩子们盖上,我明天就到苏木去汇报这件事,说什么也要办成。”
一家人坐下吃饭的时候,那木其和巴图说:“听刘媛说,小丽在赛罕呢。”
“跑那么远?”巴图说。
“乌兰牧骑虽然适合小丽的才能,可是她也不能总是不回家呀?要是依着我就让她回来。”那木其说。
“你别拖年轻人的后腿,再说,乌兰牧骑不是也有假期吗?放假了她就会回来的。”巴图说。
“我还是想让她回来一家团圆。”那木其说。
“那要等她下次回来跟她商量,你不能做这个决定。”巴图说。
吃完饭,刘媛帮着那木其收拾好了家务从蒙古包走出来返回宿舍,傍晚的风还很冷,一弯月牙清晰的印在漆黑的天空上。刘媛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巴特尔骑着马走了过来。
“你上哪?”刘媛转过身抬着头问巴特尔。
“阿爸让我去看看牛群,你上来我送你回去。”巴特尔说。
“你去吧,我自己走走。”刘媛说。
“你干嘛非要回到那个知青宿舍,你又不是没地方去?”巴特尔问。
“阿爸也同意我去,我也觉得这样做对,因为我不能因为这些忽视了集体,这样对阿爸也不好。”刘媛说。
刘媛忽然想自己对萨丽云和巴特尔的盘算,心里想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和巴特尔谈一谈。
“巴特尔,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刘媛说。
巴特尔停下马看着刘媛。
“乌兰图雅为什么要嫁给宝利格?”
“你怎么又问这件事?不知道,你去问她自己,”巴特尔提到乌兰图雅好像还是耿耿于怀的说。
“这事是真的?”
“小丽不是说了吗?”
“她是个有心没肺的人,也许这里面还有什么变化呢?”
“刘媛,你怎么还提起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巴特尔说。
“你下来,我跟你说几句话。”刘媛说。
“赶紧回去吧,挺冷的。”巴特尔说着下了马。
两个人一边走刘媛一边说:“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如果乌兰图雅嫁给了宝利格,那原来我和额吉认为小丽搀和你们之间的事是不对的这个想法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什么意思?”
“小丽喜欢你,她是为了你去了乌兰牧骑,她不回家也是因为这些,难道你不知道?小丽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最清楚。”刘媛说。
“因为我不回家?”巴特尔看着刘媛说。
“对,小丽是喜欢你的,这你知道。现在,乌兰图雅对小丽来说已经不是问题了,如果她回来,她又觉得是因为乌兰图雅嫁给宝利格的事才回来,她又不肯低头。”刘媛一口气说到这,长出一口气,因为这不是普通的聊天,这是积蓄在刘媛心里多日的话,一下子释放出来。
“刘媛,小丽喜欢我这我知道,但是我不会超出兄妹的范围。我一直就不认为她是我和乌兰图雅之间的麻烦,只是乌兰图雅心眼小。我只是不肯让乌兰图雅拿她当敌人,我不会看着乌兰图雅欺负她的。”巴特尔说。
“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萨丽云也不会到了非要死追着谁的地步,她也不委屈你。”刘媛听了巴特尔的话觉得心里替萨丽云不服的说。
“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事,也许我还高攀不上呢,这是两回事。乌兰图雅嫁给宝利格一定是做给我看的,何况,她也不得不嫁给他,这我心里非常清楚,我只是不想这件事。”巴特尔说。
“那小丽呢?”刘媛问。
“刘媛,你是城里人,你一定比我明白人的情感是怎么回事。”巴特尔说。
眼前看到了队部的灯光巴特尔说:“到了,你回去吧,我得赶紧走了。”
巴特尔说完翻身上马消失在漆黑的草原上。
经过几个月的治疗乌兰图雅已经恢复了很多,情绪也稳定了,人也胖多了,脸色也有了红润的颜色。大概是药物的作用,她的眼神却显得呆滞。刘媛去看她也很难交流,因为乌兰图雅几乎是一句话不说,给吃的就吃,刘媛领着她到楼下的花园里坐着她也会顺从的跟着,乖的就像一个小孩子。
刘媛和大夫咨询,医生说:“这是第一个治疗阶段,以药物为主,主要的控制她的狂躁症状。第二阶段是心里上的调整,这个时间会很长,如果可能,你要和她多多的交流,不管她是否配合。这样对她的恢复有好处。因为她现在的状态是药物治疗的结果,也就是说,大脑的大部分神经系统是在封闭的状态,简单的说,就是把她的过去遮蔽了,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平静下来。”
春节眼看就临近了,刘媛忽然有个想法,她想把乌兰图雅接到家里过年,她和大夫商量,大夫开始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同意了,条件是不能超过两天,一定按时吃药。
刘媛回家收拾了房间,把自己要把乌兰图雅接回家过年的事和母亲商量。
母亲说:“妈不是反对你把朋友接到家里过年,只是这个人精神上不正常,万一闹腾起来大过年的这不是添堵?我活了八十多岁了,没累死没饿死,我再让她给吓死,有个黄毛绿眼的外国姑爷还不够我瞧的?”
“妈,她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也跟大夫咨询过,大夫说只要按时吃药,时间不太长是没问题的,我来照顾她。”刘媛说。
刘媛说服了母亲,年三十这天把乌兰图雅从医院接到了家里。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7-12-9 06:14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7-12-6 08:30
一直没有关注这篇小说,原因只有一个,我这人性子急,喜欢找个时间一下子把它看完,就像我看电视剧,一天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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