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邀回来参加同学聚会，坐在霞山民享路路口的大排档快活无比地吃着烧烤时，离开湛江三十年的发小老潘兴奋地打电话给各位老同学：“快来，一起烧烤！我们在小街那儿！”我闻言大吃一惊，连忙对着话筒更正：“不要说小街了！没人记得什么小街的！就说步行街路口好了！”还好同学们还能如约而至，在我们曾经的“小街”上大碗喝酒大块撸串狠狠地叙了一把旧。
如果不是发小说起，谁都想不起这段繁华的霞山步行街路口，曾经被我们这批6070后的部队大院子弟叫做“小街”。我们童年时代的小街，当时还叫做“军民路”，街上最热闹的中心区域，其实只是一座小百货商店和一个菜市场，那个叫做“军民商店”的百货店和菜市场，为附近的居民提供着日常的消费需求。
有“小街”也就必然有“大街”。“大街”指的是东风路和红卫路，也就是现在霞山新华书店、东风电影院到逸仙路那一带。相比起“小街”来说，“大街”的马路更宽，商店更多，还有好几栋法式建筑，比小街要繁华和热闹好几倍，和部队大院的整齐划一相比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童年时父母说要带我们上街的话，那简直是可以向小伙伴们炫耀的一件喜事。我们会高兴地像过节一样穿上好看的衣服，坐在父母的单车后座上兴奋地看着路边的马尾松一棵棵飞快地向后移动。
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还是八十年代初呢？记不清了，只记得“小街”不再叫做“军民路”，“大街”也不叫“东风路”，而改成了“民享路”“民治路”等等这样富有内涵的路名。“小街”上多了家工农电影院，多了很多店铺，而“大街”变得更热闹繁华，成为湛江人口中名噪一时的“K物街”。逐渐长大的我们在“小街”上的工人电影院里看过很多一两毛钱的电影，包括《罗马假日》这样的经典大片；在“大街”里买过盗版磁带、买过自称是“香港新款”的时装……
慢慢地，随着霞山商业中心的转移，喧嚣一时的“大街”退出了时代的大潮，露出了衰败的痕迹；而“小街”也变成了步行街，曾经的“军民商店”几经易名几番转换后变成了现在的综合性大楼，而菜市场在民享路调整了几次场地后彻底退出了民享路区域。现在的霞山人说起逛街，要么是怡福国贸，要么是鼎盛荣基鑫海，没人记得这些曾经亲昵地称之为“小街”和“大街”的地方了。甚至是，我在和朋友说起“小街”和“大街”的称谓时，好些土生土长的湛江朋友多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往往面带疑惑的回答我说：啊，没听过“小街”这种说法啊？不过你说的“大街”，我是知道的，我们叫做“下低街”。
于是我便有些恍惚了，如果不是家人的确认和发小的快语，我简直要怀疑起“小街”和“大街”是少年时的一个梦了。难道“小街”和“大街”只是流传于特定时期的特定称谓吗？还是时代的浪潮走得太急，事物更新得太快，以致我们忘了太多，但偶尔午夜梦回时，还会泛起一些老旧的回忆。就像我那将近八十岁的乡下叔叔，偶尔还会把霞山叫做“西营”一样。
小榕 发表于 2018-7-16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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