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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退休那点儿事儿 [打印本页]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8 07:37
标题: 退休那点儿事儿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8-8-8 07:46 编辑

1
二大爷拿着退休证,心里一热嗓子眼儿一堵差点儿掉下眼泪来。当然,一个大老爷们儿掉眼泪的确是说不过去,二大爷当然不会。
二大爷心里想,真不容易呀,好歹是退休了,从今天开始不必起的比鸡还早,干的比驴还累了。儿女都大了,老人也都走了,从今天起,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上哪儿就上哪儿,我看谁还能限制我?
二大爷越想越痛快,到了超市一斤八个头儿大虾来了一斤,交钱的时候虽然有点心疼,可想起退休这件事还是觉得值。今天回去得好好庆祝庆祝,油焖大虾再喝上二两小酒。
回到家里,二大妈正在炸酱,看见二大爷问:“怎么去了那么半天?”
“回来的时候在街上转转,你瞧我买了什么?”二大爷说着把大虾递给二大妈。
“这虾可真够大的。”
“那是呀,这才叫大虾呢,真正渤海湾的。”
“多少钱呢?”
“八十一斤。”
“花八十块钱买一斤虾你疯了,不过了?”二大妈听了瞪起眼睛说。
“这才叫过呢,我退休了,不得好好的庆祝庆祝?”
“退休庆祝什么?谁到时候也得退休,你又不是中了彩票儿了?”
“甭废话了,你先别煮面呢,把这大虾做了,咱们今天好好的吃一顿。”
“不会做,没做过这么金贵的东西。”大概嫌二大爷花钱多了,二大妈有点儿不高兴。
“你不做呀?我自个儿做。”
二大爷把虾冲洗干净,挑了虾线剪了虾须,酱油,醋,料酒,姜丝,葱丝,白糖兑了一个碗汁。锅里放上油,油热了把收拾好的大虾往里一放,没一会儿,大虾烫的弯了腰红彤彤的看着让人流哈喇子。盖上锅盖焖一会儿,把碗汁往里一到,一股子香气扑鼻,那大虾个个红亮红亮的,最后勾点薄欠装盘上桌。
大虾上了桌,二大爷给自己倒了酒,平日里二大爷喝酒二大妈是限制的,因为他有血压高,可是今天看着二大爷的高兴劲也没拦着只是嘱咐说:“少喝点儿。”
“老伴儿,就这一盘儿大虾要是搁在饭馆儿里,还不得要你个百八十的?”
“他要多少钱我不吃。”二大妈恐怕那心疼钱的劲头还没过来说。
两口子坐下正吃着饭就听见有人按门铃,二大妈起身去开门,街道主任余大妈走了进来。
“哟,今儿是什么日子,谁的生日,怎么大虾都上了桌了。”余大妈说。
“这死老头子不知道几儿死了,这么贵的东西也敢买。”二大妈说。
“主任,坐下一块吃吧?”二大爷说。
“我可不敢,现在不是有八项规定吗?”余大妈说。
“多大点儿的官儿呀,我也没贿赂你,你自己还觉得怪不错的。”二大爷说。
“说正格的,我今天来找你有点儿事。”余大妈说。
“说!”二大爷嘬了一口酒说。
“咱们街道缺人手,你不是退休了吗?你帮帮忙得了。”余大妈说。
“缺个副主任我倒是可以考虑。”二大爷说。
“甭理他主任,要帮什么忙呢?”二大妈端上一杯茶递给余大妈说。
“这不眼看着就十一了,街道上组织人值班儿,我把二哥算了一份儿。”余大妈说。
“值班儿,值什么班儿?”二大爷问。
“就是在门口路边上站着,每个班两个小时大伙轮着,过了节就没事了。”余大妈说。
余大妈的话叫二大爷想起来,过去每到逢年过节,总有几个老头老太太,胳膊上戴着红箍站在路边,想不到现在轮到自己了。
“我可不去。”二大爷说。
“不让你白站,完了事发你一桶花生油。”余大妈说。
“你该找谁找谁,他们过节我凭什么给他们站岗?”二大爷说。
“二哥,咱们得有点儿觉悟是不是呢?慢说还有奖励,就是白干不也是为了国家吗?”余大妈说。
“我们家也不缺油,你也别拿大帽子吓唬我,我就是不去!”二大爷说。
“大虾吃多了,不去就不去脸红脖子粗的嚷什么?”二大妈怕余大妈下不来台连忙说。
“得,算我热脸帖了你这凉屁股,我再找别人儿吧。”余大妈说着转身走了。
2
二大爷早晨五点钟就醒了,往常上班这个点儿是非起不可。猛然想到已经不用上班儿这么早醒了干嘛去呢?想想过去,每当闹钟响的时候都恨不得把它给砸了多想多睡一会儿,现在有的是时间怎么倒睡不着了呢?
二大爷又忍了一会儿实在是躺不住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毕穿好衣裳。
“你起这么早干嘛?”二大妈迷迷糊糊的问。
“睡不着了,我出去遛遛去。”二大爷说着出了了门。
二大爷出了门,站在楼门口想,上哪儿呢?对了,上岁数的都去公园。自己家门口不远就有一个,可二大爷从来没去过,因为他顾不上。现在有功夫了不如就去那溜达溜达。转念又一想,遛公园是老头老太太的事,自己就是退休并没老到非要去遛公园不可的地步。其实余大妈叫他去值班,二大爷并不是不能答应,内心里还是认为不乐意和老头老太太扎堆儿。可是现在不去公园没地方去,你别看这世界这么大,人是有层次的,你到了什么地步,你想不扎堆儿都不行。
二大爷一边想一边走,转眼就到了公园门口,走进去一看还真热闹,敢情比他起的早的人有的是。
跑步的,练太极拳的,特别让二大爷看着纳闷儿的是,一帮老太太穿着花花绿绿,脸上涂的跟活鬼似的在那跳舞。又走了一段发现,几个老头用一根海绵头做的大笔蘸着水在地上写字。二大爷不算有文化的人,可是在他的认识里,写字应该在纸上,写在地上给谁看呢?
二大爷在公园里溜达了一圈,瞧见一堆人扎在那就走了过去,原来是几个老头老太太在那打扑克。二大爷爱打牌站在那看了起来。
没打多一会儿就有个老头冲着一个老太太急眼了:“这是我出的对J子,你怎么砸我?咱俩是一头儿的!”
“那我有牌也不能不出呀?”老太太说。
“你会玩儿牌吗?”老头说。
“我不管那个,我有牌我就出。”老太太说。
老头听了把牌一摔站起身走了,余下的人看着他的背影。
那个老太太说:“就是他,不赢房子不赢地就是一个玩儿,老是急扯白脸的。”
“这回好了,缺一手?”有人不满意的说。
“谁给凑凑手?”有人看着围观的人问。
二大爷看见牌就手痒痒,在上班的时候,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玩几把过瘾,二大爷多数都是一边吃一边玩儿,难得有这么个机会。
“我给你们凑一手。”二大爷说着坐下来。
打了几把二大爷皱了眉头,这些人真是够臭的,怨不得那个老头气跑了。忍耐了一会假装看了看手表说:“不行了几位,我得赶紧回去了,一会就上班儿了。”
二大爷站起身来走了,一边走一边想,这脑子里怎么还有上班的感念呢?连说瞎话也是上班,这不是贱骨头是什么?
二大爷回来的路上顺手买了点菜,走到楼门口看见余大妈下楼。大概是生了二大爷的气,余大妈看见二大爷脸往旁边一侧假装看不见。
二大爷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得罪余大妈的事早就忘了,自己还主动打招呼。
“主任,够早的啊?”二大爷说。
“甭理我。”余大妈翻了一眼说。
“怎么茬儿?”
“叫你值个班儿推三阻四的,这是街坊干的事吗?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支持我一下你能掉块肉?”余大妈说。
二大爷听了想起原因连忙说:“瞧瞧,开个玩笑你倒认真了,不就是值班儿吗,我去不就得了?”
“这还像话,给你。”余大妈脸色阴转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袖标递给二大爷。
“您这家伙都是现成的?”二大爷接过袖标说。
“今天就是你的班儿,你跟大臭子他妈一个班儿,九点开始到十一点。”余大妈说。
“干嘛给我找大臭子他妈?”二大爷的本意是想说要找一个男的。
“给你找一大姑娘你敢要嘛,我也没地方给你找去呀?”余大妈说完乐着走了。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8 09:13
呵呵,写得非常精彩!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8 09:13
将来等我退休了,不知道会有啥想法
作者: 玻璃    时间: 2018-8-8 10:28
追剧
作者: 玻璃    时间: 2018-8-8 10:30
井冈 发表于 2018-8-8 09:13
将来等我退休了,不知道会有啥想法

我肯定也要焖个大虾庆祝庆祝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8 10:51
玻璃 发表于 2018-8-8 10:30
我肯定也要焖个大虾庆祝庆祝

那是!
作者: 归隐宋朝    时间: 2018-8-8 10:54
欢迎大鹰先生!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8 13:31
3
二大爷回到家里,老伴儿正在收拾屋子看见他问:“怎么这么屁大的功夫就回来了?”
“到公园是图清净,我这一去好么,都成了自由市场了。”二大爷说。
“现在都讲究健康,早晨起来都去公园,你想图清净上潭柘寺。”
“回来还碰见门神了。”二大爷说。
“谁?”
“街道的余主任,给我一红箍让我值班儿去呢。”
“你不是不去吗?”
“不去她就给我脸子看,我一想这么多年的街坊了,就不好意思了。”
“你也是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活鱼非得摔死卖。余大妈也不易,布置点儿事求爷爷告奶奶,现在的街道工作也不好做。”
二大妈给二大爷煮了鸡蛋开了一袋奶,二大爷吃了说:“我得值班儿去了,头十一点是回不来了。”
“去了就甭埋怨,不就俩钟头吗?”
“问题是跟我一块值班儿的是大臭子他妈。”
说道大臭子他妈,这楼里的人都颇有微词。大臭子他妈叫刘云,四十多岁就内退在家。人长的漂亮爱捯饬。上午去公园跳舞下午打麻将,不知道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还是跳舞能让人返老还童,总之直到现在快五十了还是徐娘半百。
前几年丈夫死了,她找了一个对象,弄的她儿子大臭子把菜刀横在脖子上以死相逼这才作罢。
中国人有个毛病,那就是不能看到谁特殊,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不为人先不耻人后”才是活着的道理。要穷一块穷,死了爷们儿一块守寡。
正因为如此,二大妈听到二大爷要和刘云一个班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你干嘛非跟她扎堆儿?”
“这怎么是我跟他扎堆儿呢,这是余主任安排的。”二大爷说。
“明儿我得找主任去,给你换个人儿。”二大妈说。
二大爷吃了早点到了路边上,并没有看见刘云,掏出红袖标刚要戴上心里一想,这左邻右舍都是街坊,我弄一个红箍戴在胳膊上不让人笑话?想到这又把红袖标塞到口袋里。
二大爷点上一颗烟刚抽了两口身后就听见余大妈的声音:“二哥,红袖标怎么不戴上?”
“这你就不懂了,咱们站岗不是为了抓坏人吗?坏人要是看见红箍他还敢来吗?要不怎么有便衣警察呢?”
“没听说过值班还有便衣的?再说了,咱们这个值班就是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看见了不敢胡作非为,俗话说,有个猫就能避鼠,抓坏蛋那是警察的事。”余大妈说。
“怎么,您还管查哨?”
俩人正说这,就看见大臭子他妈刘云一溜小跑的走了过来,满脸通红。
“你怎么才来?”余大妈问。
“我刚从公园回来。”刘云说。
“昨儿就告诉你了,你还去跳舞?”余大妈不满意的说。
“我跳舞也没耽误值班呀?再说了,也不能因为给国家站岗就剥夺了我自己的乐趣呀?”刘云说。
余大妈听了没说话,提着菜走进了楼门。
刘云掏出纸巾擦着汗看着二大爷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二哥,听说你退休了?”刘云问。
“啊。”
“这么快就发挥余热了,觉悟够高的?”刘云说。
“你呢,你不是也来了吗?”二大爷说。
“你当我乐意来?就是那个余大妈死缠烂打,一天踢破门槛儿的找我,我也是图个清净凑合几天。”刘云说。
刘云二大爷是知道的,只是上班的时候早出晚归居然没和她说过话,见了面也就是点点头而已。现在突然到了一块二大爷也不知道到底怎么说,只好闷着头抽烟。
“二哥,退了休了还不和嫂子出去旅游旅游?”
“钱呢,你给钱?”二大爷想,不如态度生硬点,因为他知道这个大臭子他妈是个话唠。
“哟……!哭什么穷啊,我也不找你借你至于的吗?你闺女嫁了个CEO,你和嫂子退休金加起来也得七八千块怎么会没钱呢?”果然刘云打开了话匣子。
“看个感冒好几百,一个骨灰盒最便宜的也好几千,买块墓地好几万,我攒着钱预备着呢。”二大爷说。
“瞧这丧气劲儿的,我也没招你,你干嘛说话老横着出来。”刘云说完把脸转过去看着马路上过往的车辆。
二大爷是个心眼儿软的人,平白无故的得罪人的确不是他的风格,想到刚才这几句话的确是够生硬的于是说:“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呢?”
“实话多了,你干嘛单挑这两句说?”看来刘云是真的不高兴了。
4
俩人又站了一会儿刘云转过头来说:“你先在这待会儿我回去做饭,我们家大臭子今天晚班中午得在家吃饭。”
大臭子是公交公司的一个司机,早晚班两班倒,二大爷听了只好点头,人家回家做饭这总得让去吧?
刘云走了,剩下二大爷一个人站在那,怎么觉得也不在滋味儿。特别是碰见熟人儿的时候,往常打个招呼,熟悉的多聊两句多觉得轻松,今天不行了,打招呼的看见他好像都有了陌生感。
“二大爷,你站在这干嘛呢?”年轻的人问。
“二哥,这儿戳着来了,给钱吗?”跟他年龄相仿的问。
“老二,我怎么瞅着你这红箍眼熟呢,文革的时候我看见过这个,现在又兴起来了?”比他岁数大的人说。
对这样的招呼二大爷没法回答只好调侃。
“碍着你什么了,该上班上班儿去!”二大爷对年轻的只有卖老了。
“你就认得钱,钱要是有眼儿你能钻进去。”二大爷对跟他年龄相仿的说。
“哈哈,您遛弯儿去了?没事儿,我站在这怀旧呢。”对年龄大的二大爷说。
二大爷一边发愁一边看表,可这表就像停了一样,正在不耐烦余大妈和一个骑着自行车的警察走了过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儿呀,大臭子他妈呢?”余大妈问。
“回家做饭去了。”二大爷说。
“十一点就回去了,这不耽误她做饭啊?”余大妈说。
“那你问谁?”二大爷没好气儿的说。
“二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咱们这管片儿的小宋。”余大妈指着警察说。
“小宋,这是我们楼的街坊老刘,刚退了休主动要求帮着街道做点儿工作。”余大妈又跟警察介绍二大爷说。
那警察看了看二大爷乐着说:“好,那您先忙着我到别处看看去。”
警察说完骑着车子走了,二大爷赶紧说:“我什么时候主动要求了,还不是你抓壮丁似的抓的我?”
“你就是死心眼儿,我这往你脸上贴金呢你知道不知道?”余大妈说。
“我又不是佛爷我用你往我脸上贴金?”二大爷说。
正说着那警察又返了回来:“余主任,怎么你们好几个楼门口都没挂国旗呀?”
“哟,你瞧我这都忙晕了,我这就回家拿去挂上。”余大妈说完匆匆的走了。
没一会余大妈拿着国旗和一根竹竿走回来:“二哥,你帮着我挂上,我够不着。”
二大爷看着余大妈问:“挂哪儿?”
“挂我脑袋上?每年都挂你没看见呀?”余大妈有点生气的说。
“那时候我还得刨食呢,我哪有功夫看着个?”二大爷说。
二大爷挂完了国旗说:“国庆节在门口挂国旗这跟过年往门上贴门神是一个意思吧?”
“哪儿那么多话呢?”余大妈说完要走。
“你别走呀,这大臭子他妈到底是还来是不来呢?”二大爷拦住余大妈说。
“我还得催着别的楼的人挂国旗呢一会儿有检查的,你给她打个电话。”余大妈说。
“凭什么呀?这是公事,电话费你给报销?再说我也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呀?”二大爷说。
余大妈并不理会二大爷,径直朝别的楼走去,二大爷无奈的摇了摇头掏出烟来正要点上,刘云从楼里走出来,看那样好像是哭过。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8 13:31
井冈 发表于 2018-8-8 09:13
呵呵,写得非常精彩!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8 13:32
玻璃 发表于 2018-8-8 10:28
追剧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8 13:32
归隐宋朝 发表于 2018-8-8 10:54
欢迎大鹰先生!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8 14:58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8-8 13:31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8 15:03
继续听故事。风趣,生活气息浓。好文啊!
作者: 杨柳堆烟    时间: 2018-8-8 21:39
哈哈,打牌那段把我笑得,想想还笑,我牌好管你是谁说炸就炸,哈哈,好玩。
再说那虾,按照大鹰老师的程序找个时间做一次试试。
真好看,这小说 ,就是我们身边的故事。
作者: 杨柳堆烟    时间: 2018-8-8 21:43
看样子 ,刘云也不容易,不知道为什么哭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9 04:24
5
二大爷看见刘云俩眼通红说:“做完饭了?”
刘云听了并不答话。
“我知道你们家吃什么,准是炸鱼,油烟子熏的眼睛都红了。”二大爷说。
刘云还是不说话,只是背对着二大爷看着马路。
“这怎么走的时候是穆桂英,回来成了秦香莲了?”二大爷继续说。
“没法儿活了!”刘云说完抽动着肩膀哭了起来。
“别逗了,凡是说没法活的都是想活着的人,你看见那电视里报道的,坐在楼边儿上要跳楼的,站在立交桥上要自杀的都是装孙子呢,大河没盖着盖儿,电门也没断电,顶不济死拿菜刀还可以抹脖子,干嘛非得张扬的满世界都知道呢?还是想活着。”二大爷说。
“二哥,人家都什么心情了,你还有心打场的拿我开涮!”刘云转过身来说。
“我是劝你,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到底你因为什么?”二大爷说。
“我那个畜类儿子。”刘云说着拿过二大爷刚点上的烟抽了一口眼泪汪汪的说。
“你说的是大臭子,他怎么了?”
“我刚才回家给他做好了饭叫他起来吃,说什么不起。我一想咱们俩值班儿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儿在这站着我就说了一句,叫他赶紧起来吃饭楼下还有人等着我呢,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既然有人等着你你回来干嘛?”
“你怎么不抽他?”
“他都快抽我了,再说了我也打不动他呀,要是我们那口子活着他也不敢对我这样。”说到痛处刘云哭的更厉害了。
关于刘云的传说二大爷多少知道点儿,大臭子跟她的矛盾也是因为这个。可是俗话说,“清官能断家务事”,特别是现在,一男一女的站在这儿,女的哭天抹泪这叫走道儿的看见算怎么回事呢?
“你先回去得了,这是值班不是忆苦会,回头别人再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好歹还有半个钟头就下班儿了。”二大爷说。
“他把我推出来还把门反锁上了,我回哪儿?”刘云说完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刘云这么一哭二大爷手足无措起来,看来劝是没用了,站在那干着急。正在这个时候余大妈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跟谁呀?”余大妈问。
“你真是救命的菩萨,你快问问她吧。”二大爷看见余大妈松了一口气。
余大妈问了半天,刘云只是哭就是不说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大妈问。
“跟大臭子娘俩怄气呢。”二大爷说。
“这大臭子也是的,三天两头的跟他妈打,我都劝了多少回了。”余大妈说。
“大臭子这样做就不对,他不是吃他妈的奶长大的?你不是认识那个片儿警吗,干脆把他抓起来得了。”二大爷说。
“你当着派出所是我们家开的呢?抓人得有凭有据,一个家庭纠纷人家也不管哪?”余大妈说。
正说着大臭子从楼里走出来,余大妈赶紧上前叫住他问:“你又气你妈了?”
大臭子并不回答接着要走余大妈拦住说:“这不是一回了,你别走我还没说完呢。”
“这是我们家的事,不归你们街道管!”大臭子说。
“你们家的事才归街道管呢,你要是抢劫就归派出所了。”余大妈说。
“我得上班儿去,迟到了扣钱你给呀?”大臭子说。
“你把你妈气成这样就没事了?”余大妈说。
“她活该自找的!”大臭子说。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二大爷实在忍不住了说。
6
二大爷一生气骂了大臭子,没想到大臭子的反应挺激烈:“二大爷,我们家的事你掺和什么?”
“我瞧着你对你妈那样我就来气。”二大爷此时心里是虚的,因为大臭子说的不错,这是人家自己家里的事,别人是插不上嘴的。再说了,大臭子不是他自己的孩子,自己又有什么资格骂人家呢?虽然按照规矩来说,二大爷算是大臭子的长辈,可是“长幼尊卑”这个东西早就成了古董,特别是年轻人。一个连自己母亲都敢难为的人,他会在乎一个街坊吗?
大概刘云感到事情僵持下去没有好处连忙说:“二哥,你别理这畜类。”
“赶紧上班儿去!”余大妈采取了圆滑的处理方法。
这么一折腾时间倒是很快,已经到了十一点,来接班的到了
“二哥,没站够是怎么着,怎么还不走?这个可没有加班费。”街坊孙大嘴来接班的
说。
孙大嘴光棍儿一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喝了酒就瞎侃,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生旦净末丑,厨子老鼠狗没有他不知道的。前几年拉登还没逮着的时候,他喝了酒站在楼下说,拉登可能到了中国,就住在钓鱼台。也不知道谁嘴欠就给举报了,弄的片警小宋来找他说:“孙叔,我告诉您,您要在胡咧咧我就得给你找个地方醒酒去了。”
孙大嘴爱侃大山,就是一样,没有一句是靠谱儿的。所以,“孙大嘴”因此得名。
“是呀,俩人回家吃饭去吧。”余大妈也说。
二大爷窝了一肚子的气,原因都是大臭子娘俩,一个是刘云把他一个人扔在那站岗,再一个是大臭子跟他耍三青子(北京话,耍混的意思)。
二大爷进了屋端起茶喝了半缸子,二大妈问:“这是到了上甘岭了是怎么着?”
二大爷本来窝着火并不言语,点上烟卷使劲抽起来。
“今儿吃素馅儿饺子,我都和好馅儿了,你过来帮着我包几个?”二大妈说。
“一共仨半饺子,你自己还不行?”二大爷说。
“哟,你这是跟谁呀?值个班儿跟有了功似的?”二大妈看见二大爷一脸的阴天问。
二大爷本不想说自己生气的原因,因为说一遍等于又生了一遍气,可是不说又觉得心里憋的慌,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跟二大妈说了一遍。
“叫我说你就多余,她回家做饭不回来就不回来,她回来了你不是照样得在那站着?再说了,她自己的儿子她都管不了,用得着你仨鼻子眼多出一口气儿?”
“他这么对待老家儿我看着运气。”
“运气的事儿多着呢,不活着了?我还告诉你,你平常上班家里这点事儿你不明白,你就好好的退休自己清净清净,不乐意出去就在家待着少管闲事,不是有那么句话吗?管闲事落不是。”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9 04:24
井冈 发表于 2018-8-8 15:03
继续听故事。风趣,生活气息浓。好文啊!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9 04:25
杨柳堆烟 发表于 2018-8-8 21:39
哈哈,打牌那段把我笑得,想想还笑,我牌好管你是谁说炸就炸,哈哈,好玩。
再说那虾,按照大鹰老师的程序 ...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9 08:33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8-9 04:24

问好!
作者: 轻言    时间: 2018-8-9 10:28
好看。北京人的嘴皮子,在老师笔下活灵活现。
作者: 玻璃    时间: 2018-8-9 14:46


作者: 榆钱漫天    时间: 2018-8-9 22:12
  又是洋洋洒洒大连载大鹰老师 辛苦!榆钱奉茶

作者: 榆钱漫天    时间: 2018-8-9 22:14
本帖最后由 榆钱漫天 于 2018-8-9 22:18 编辑

看到连载4,内容非常精彩!老师的文字总是带着时代感人文理常让人在一种氛围内娱乐自在。
作者: 杨柳堆烟    时间: 2018-8-9 22:55
二大爷也是个有脾气的爷们,退休不退性格脾气,只是怕以后会招来闲话吧。
作者: 榆钱漫天    时间: 2018-8-9 23:28
生而复杂凡事无简单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0 04:59
7
饺子煮熟了,二大爷帮着拿了筷子和醋碟,夫妻俩坐下吃饭,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二大妈站起身来去开门,女儿娟子走了进来。
“真香,是不是韭菜鸡蛋的?”娟子把包挂在衣架上换了拖鞋问。
“你可真会赶嘴,我们这刚要吃呢。”二大妈说。
娟子结婚两年,到现在没有孩子,母亲一问她就说养不起。急的二大妈说:“养不起你给我,我养得起。”
娟子的丈夫是个外国公司销售部的总监,两个人在一个公司工作并相识结婚。姑爷只是 逢年过节来,平日里并不常见面。可能是工作的关系,在二大爷眼里,姑爷就是个假洋鬼子,无论是吃穿和做派都让二大爷不满意。
娟子拿了筷子也坐了下来吃饺子,看着二大爷不吭声问:“妈,我爸怎么了?”
“在外边生了点叔伯气回家找我扎筏子来了。”二大妈说。
“跟谁呀?”娟子问。
二大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娟子说:“爸,您也真是的,跟大臭子呕什么气?那小子混吗缴枪的?”
“你怎么好些日子都不回家了?”二大妈问。
“忙啊,这些日子可忙了,老是加班儿。”娟子说。
“加班儿好啊,加班多挣钱。”二大妈说。
“多挣什么钱?现在外国人在中国也不好混了,买卖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公司效益不好员工能多挣钱吗?”娟子说。
“你怕什么,你爷们儿能挣啊?”二大爷说。
“妈,您瞧我爸,说话多难听?不说我老公就叫小孟也行,张口爷们儿闭口爷们儿,人家小孟都跟我提了好几回意见了。”娟子噘着嘴说。
“你爸爸没文化,爷们儿是咱老北京的叫法,现在都叫老公,我觉得老公也不好听啊?过去北京人管太监就叫老公还不如爷们儿呢。”二大妈笑着说。
“妈,我跟你商量点儿事,我老公要移民去加拿大。”娟子说。
“加拿大?干嘛跑那儿去?”二大妈问。
“我就纳了闷儿了,现在的人都扁着脑袋往外国跑,那吃饭不要钱是怎么着?”二大爷说。
“爸,这是咱们关上门儿说,外国人生活的就是比咱们这舒坦。”娟子说。
“你在这是饿着你了还是冻着你了?”二大爷说。
“跑这么老远妈想见你一面儿都难。”二大妈说。
“那怕什么?你们想我可以去那看我呀,你们都退了休了也应该出去看看。”娟子说。
“钱呢?你当着去趟天津呢?”二大爷说。
“没关系,您要去我给您拿钱。”娟子说。
“我还说你将来有了孩子我给你看着呢,这下可到好,一下跑到天边上去了。再说了,我和你爸爸岁数越来越大,将来要是动不了了你都回不来。”二大妈说着眼圈儿红了。
“你瞎操心,现在指着孩子指得上吗?你没看见大臭子对他妈那样? 我早就想好了,老了咱俩把这房子一卖去养老院,看病有人送你去医院,死了有人给你收尸。”二大爷说。
听见二大爷的话,娟子知道爸爸肯定是生了气,再也不敢言语。
“吃呀,一会儿饺子就砣了。”二大妈说。
一家人吃了饭,娟子帮着母亲刷碗收拾桌子,然后穿上衣服走了。
临走的时候二大妈嘱咐说:“你回去跟小孟再商量商量。”
娟子走了,二大妈埋怨二大爷说:“你也是的,她好容易回来一趟,你可到好,一句话打发一个主儿,怎么连收尸的话都说出来了?”
“你没听见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这就是定了,到你这来说一声是给你面子。”二大爷说。
“那怎么办,年轻人的事咱们管的了吗?”二大妈说。
“就是你宠着她,当初我就不乐意她嫁给那个假洋鬼子,一点儿好主意都不出。”二大爷说。
“现在木已成舟,还说那些干嘛?”二大妈说。
吃了饭二大爷喝了茶躺在床上准备睡个午觉,这是退休以来唯一一件让他觉得痛快的事。
二大爷睡午觉,二大妈打开电视看韩剧,二大爷嘱咐说:“你把动静弄小点儿,鬼哭狼嚎一惊一乍的,蚊子叮一下演三集,看个什么劲儿呢?”
8
闺女要移民的事叫二大爷心里堵得慌,必定老夫妻苦熬半世,没有挣下家财只得了这个女儿,夫妻二人自然是眼珠子一样的看待。对于女儿的爱,当父亲的自然没有做母亲那样的表达,但是心里却是一样的,自从娟子说了这件事,二大爷想起来就不痛快。
退休是二大爷早就憧憬的事,可是退了休的日子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美好。人的欲望只有在争取的路上才有意义,一旦达到目的就一下子全都空了。
现在二大爷觉得,睡懒觉没意思,出门遛弯也没意思,在家里更是无聊。一会站在凉台上看看楼下的风景,一会儿回到屋里拿起遥控板给电视翻篇儿,二大爷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动物园里关在笼子里的狼总是不停的溜达,那是因为它此时跟自己一样无事可做。
“你在屋里来回的转腰子转的我眼晕,你不会出去溜达溜达?”二大妈说。
“溜达什么?到处是人。”二大爷说。
“你买张公园的年票,东单西单鼓楼前,故宫北海颐和园随便的去。”二大妈说。
“你怎么不去呢?”
“我这一天洗衣裳做饭收拾屋子忙的不住脚儿,我要是像你一样当甩手儿掌柜的我早就去了。”二大妈说。
想起来也是,老伴儿这一辈子除了上班就是操持家务,连火车都没坐过。二大爷想起来有点内疚。
“老婆子,要不然咱俩出去旅游旅游怎么样?”二大爷说。
“上哪儿,别看我是北京人,我连八达岭都没去过。”二大妈说。
“出国呀,新马泰。我看了电视里的广告了,没多少钱。”
“算了吧,我再把这把骨头扔在那儿,我听说那地方热着呢,大臭子他妈去过。”
“那就去欧洲。”
“欧洲啊?我先熬粥去吧!”二大妈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这天早晨二大爷下了楼,迎面就碰见了孙大嘴。孙大嘴在这楼里是知名人物,无论男女老少他都开玩笑,按照他的话就是通吃。孙大嘴说话没谱,所以,没人拿他的话当回事。孙大嘴老是发布新闻,但是大家知道,他的新闻比网上的还离谱。
“嘛去二哥?”孙大嘴说。
“嘛去”,是句北京话,意思是你上哪儿,其实就是一句问候语,和“吃了吗?”一样,因为问你上哪儿并不是他关心的,也管不了。问你吃了吗更不是要请你吃饭。很多外地的朋友往往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碰到有人问他“吃了吗”往往如实回答说“没吃。”弄的对方很尴尬,因为你没吃他也不可能管你饭。
“听说了没有,日本福岛核电站的核污染把咱们的海都污染了,以后海鲜可不能吃了。”孙大嘴说。
“你又瞎说,等着片儿警小宋找你呢。”二大爷说。
关于福岛核电站事故二大爷在电视里看到过,但是核污染到了这个程度二大爷却没听说。如果真是如此,前些日子自己不还买了一斤大虾吗?想起来有点害怕。
“我前些日子还吃了一顿大虾呢。”二大爷说。
“完了,赶紧去医院看看。”
“我没什么不合适的对方啊?”
“核辐射跟他妈梅毒似的,有潜伏期,不但你得病还能传给你媳妇。”孙大嘴说。
“那倒不碍事的,我跟我媳妇除了睡觉没别的事了。”二大爷光顾了着急把隐私说了出来。
“挨着就不行,辐射你知道吗?离着老远就辐射上了。”孙大嘴说。
“那你站在我跟前儿没事吗?”
“我没事,我现在吃饭之前先喝点碘酒。”孙大嘴说。
“喝碘酒能抗辐射?”
“当然了,赶紧上药铺里买瓶碘酒预备着。”
“孙大嘴,你又胡沁什么呢?”余大妈手里提着几条带鱼走过来说。
“聊天儿不归街道管吧?”孙大嘴说。
“那得看你聊什么,你要是瞎说就有管你的对方。”余大妈说。
“老孙让我上药铺买碘酒呢。”二大爷由于过去上班很少和楼下的人打交道,所以没好意思直呼孙大嘴的雅号。
“买碘酒,买碘酒干什么?”余大妈问,孙大嘴早就没影了。
二大爷把孙大嘴的话跟余大妈学了一遍。
“真的?哟,那我这带鱼还能吃不能吃呢?”
“亏你还是街道主任,孙大嘴的话在通州说你得上门头沟听去,他说话哪有谱?”
“这样的事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家我得好好的收拾收拾这带鱼。”
余大妈说着转身进楼门二大爷在身后说:“要是有辐射你怎么收拾也没用。”
“那我也不能扔了啊,挺贵的东西?”余大妈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0 04:59
井冈 发表于 2018-8-9 08:33
问好!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0 05:00
轻言 发表于 2018-8-9 10:28
好看。北京人的嘴皮子,在老师笔下活灵活现。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0 05:00
玻璃 发表于 2018-8-9 14:46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0 05:01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8-8-9 22:14
看到连载4,内容非常精彩!老师的文字总是带着时代感人文理常让人在一种氛围内娱乐自在。

谢谢榆钱老师的一贯鼓励!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0 05:02
杨柳堆烟 发表于 2018-8-9 22:55
二大爷也是个有脾气的爷们,退休不退性格脾气,只是怕以后会招来闲话吧。



作者: 雁过无声    时间: 2018-8-10 05:46
真正的写手,太佩服了!
作者: 玻璃    时间: 2018-8-10 09:54
我当电视剧在看呢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0 18:20
9
二大爷转身走到大街上,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公园,原来,二大爷的两条腿自己做了主。到了公园门口二大爷拍着大腿说:“看来连你也认为我除了遛公园是干不了什么了?”
既然来到了公园门口不进去不是白来一趟?尽管二大爷对遛公园没有兴趣,原因还是在他还不能接受与那些老头老太太为伍的现实。
走了一会儿看到一棵大树下有很多人在跳舞,这里有年轻人,更多的是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这棵大树可是有了年头了,大树用铁栅栏围着,一个牌子挂在栅栏上,介绍的是这棵树的树龄,居然是明朝的一棵柏树。
栏杆周围是一圈木板做成的椅子,树下还放着一个旅行箱大小的扩音器,舞曲震耳欲聋,跳累了和围观的人都坐在那。
二大爷本想看一眼就走,可是无意中就发现了刘云。只见刘云红上衣黑长裙,正被一个带着鸭舌帽搂着跳舞,鸭舌帽上身穿着紫色衬衫下边是一条白裤子,脚下一双白皮鞋。这对舞伴儿分外的显眼,围观的大多在看他们。
一曲终了刘云用手帕擦着头上的汗水满脸通红,二大爷正要走刘云一眼就看见了他。
“二哥,别走啊?”刘云用手绢扇着脸说。
“我不走干嘛,我也看不懂这个呀?”二大爷说。
“谁懂,不就是瞎蹦跶吗?”刘云笑着说。
“瞎蹦跶我也不蹦。”二大爷说。
“起码对身体有好处,我自从跳舞以来就没感过冒。”刘云说。
音乐又响了起来那个鸭舌帽冲着刘云问:“还跳不跳了?”
“你快忙你的去吧,我到别的地方遛遛。”二大爷说。
“二哥,你也应该活动活动,跳跳舞或者打打太极拳。”刘云说。
“我可跳不了舞,回头再犯了心脏病?”二大爷说。
“对了二哥,我还得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二大爷站住脚问。
“自从你上次说了大臭子,老实了好几天。”刘云说。
“你让大臭子看见你让那个鸭舌帽搂着转圈儿还得跟你翻车。”二大爷看着站在那着急的鸭舌帽说。
“我们就是一块儿跳舞。”刘云说。
“你跟我说有用吗?”二大爷说完转身走了。
二大爷回到家,进门儿看见余大妈正在和老伴儿坐在那聊天儿。
看见二大爷进来余大妈说:“回来了,正找你呢。”
“你找我没好事,是不是又去值班?”二大爷说。
“这回不是了。”余大妈说。
“我就纳了闷儿了,退休的人多去了,你干嘛老盯着我?”二大爷说。
“你吃了枪药了,不会好好的说话?”二大妈说。
“谁知道呢,我也不是怎么得罪他了?”余大妈说。
“你找我干嘛?”二大爷说。
“这不是去办事处给我们下了任务,咱们社区要给那些家里没人的老年人办一个老年人小饭桌,你不是在工厂的食堂干过吗?我就想起了你,这回不白干,吃饭的交饭钱我们给你开工资,钱虽然不多也算你为咱们社区做点贡献。”余大妈说。
“我说你怎么比克格勃都厉害,你怎么知道我在工厂的食堂干过?”二大爷说。
“你的档案都转到街道来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余大妈说。
“我在家都不做饭,我跑你们那给他们做饭去?”二大爷说。
“二哥,先不说大道理,你也有老的时候,你老了没人管你心里怎么想?”余大妈说。
余大妈的话让二大爷又想起了女儿要移民的事,一旦真的走了,他和老伴儿有一天动不了了还真是个麻烦事。
10
二大爷过去真的在工厂的食堂里干过,大的工厂,机关,学校都有食堂。只不过食堂没有多少人乐意去,因为人们的观念里,一个真正的工人应该学的是车、铣、刨、磨。过去的人还有工匠精神,认为手艺才是吃饭的本事,如果在工厂里去了食堂算是怎么回事呢?
食堂职工虽然会从社会上招收学员,但是主要的来源还是车间里的工人。二大爷就是让车间推荐去了食堂,尽管开始二大爷不乐意,但是渐渐的他觉出了食堂也有好的一面。
首先是学会做饭,其次吃饭不花钱。食堂的职工不用饭票,每人每个月固定的伙食费随便吃。另外,由于守着吃的,他们也不必像一般工人那样,算计着自己手里的这点儿饭票买吃的,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在供给体制的时代,禽鱼肉蛋不是随便供应,食堂的下脚料职工象征性的花点钱也能买回家里来。
另外,由于吃饭来的人不论身份,给厂医多一勺菜开假条就方便,给运输队多几块肉,有事借个车就能行得通,总之一把菜勺成了公关的工具,能有的方便都会有,不但自己方便还能结交朋友。
自从到了食堂,二大爷学会了一手好厨艺,虽然不能比大酒楼的手艺,但是工厂也会把手艺不错的厨师派去饭店里培训,二大爷就曾经派去到丰泽园学了一手山东菜。
随着二大爷的厨艺日益精进,短短三年二大爷已经升到了主厨,一般的大锅菜不用他亲自下厨,他负责的是每天的菜谱搭配,上级来了人安排在小食堂就餐,二大爷就是掌勺的。
在家里,逢年过节或者来了亲朋好友,二大爷也是掌勺的,谁家有了红白喜事二大爷去掌勺做菜还能收到“汤包”,所谓“汤包”就是指菜上齐了最后上一道汤,这个时候雇佣厨师帮忙的本家就要用红纸包上钱给主厨表示酬谢,所以叫“汤包”。虽然钱不算很多,架不住总有这类事积少成多,一年就是这些二大爷也会有一笔小收入,抽烟喝酒的钱是够了。
俗话说“馋当厨子懒出家”这话虽然有些极端,足以看出当厨师的好处。可是厨师的辛苦也是事实,所以二大爷回家从来不做饭。有句话说的好,“母鸡错窝不下蛋,厨子回家不做饭”就是这个道理。
现在,听到余大妈又让他去炒菜做饭,二大爷心里里不乐意。
“你就帮帮忙怎么了?”二大妈是好心人,永远都不乐意驳面子。
“我好容易不让油烟子熏我了,这回又去?”二大爷说。
“这和你们食堂不一样,一天做好几百号的饭,咱们这小饭桌没多少人,再说也用不着煎炒烹炸,就是家常饭就可以。”余大妈说。
“家常饭谁不会做还找我干嘛?”二大爷说。
“这话说的?咱们的小饭桌虽然不是饭馆也不盈利,可是到底是收了人家的饭钱,就得考虑大家的口味,我要是做饭我们家都有人不爱吃,调和大家的口味是手艺,不就差在这儿了吗?”余大妈说。
“甭理他,越说越来劲了,缺了你这个臭鸡蛋我们还不做槽子糕了?余大妈不成我去,我这些年跟他也学了几手儿,我还不要工钱。”二大妈说。
“你去?你去还不如我去呢,到时候做出的东西来让人骂街,你再把这摊儿弄黄了?”二大爷说。
“那你倒是去呀?”二大妈说。
“我去是去我有个要求。”二大爷说。
“你说,什么要求?”余大妈说。
“我得有帮厨的,别和面摘菜切菜都让我一人儿忙和,那我可干不了。”二大爷说。
“这件事我想了,让大臭子他妈给你帮厨我管采买行不行呢?”余大妈说。
“你以为你是诸葛亮呢,还得三请出山,余大妈,这件事就怎么定了”二大妈说。
余大妈听了欢天喜地的走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0 18:21
雁过无声 发表于 2018-8-10 05:46
真正的写手,太佩服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0 18:21
玻璃 发表于 2018-8-10 09:54
我当电视剧在看呢



作者: 榆钱漫天    时间: 2018-8-11 00:02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8-9 04:24
5
二大爷看见刘云俩眼通红说:“做完饭了?”
刘云听了并不答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还是上班好闲眼看世界没件省心事,看到6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1 05:27
本帖最后由 榆钱漫天 于 2018-9-12 11:01 编辑

11
余大妈还真是雷厉风行,三天后又来找二大爷说,房子都准备好收拾出来,就挨着社区医务室旁边,已经打扫干净,水电都是现成的,就等着买灶具家伙和桌椅了,让二大爷跟着去买。
“收拾屋子我是内行,买这些东西我可就不行了,你是内行你得去。”余大妈说。
“您这真是养活孩子不等毛儿干下口儿舔,你着什么急呀?”二大爷说。
“别说话那么难听,这个‘小饭桌’都筹划了好几个月了,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儿,再拖着我都交不了差了。”余大妈说。
二大爷带着余大妈,买了炒勺,蒸锅,案板,汤桶,菜刀,调料罐,碗筷等等用具,又在家具市场定了桌椅。屋子不算大,除了灶间只能摆下十张桌子。
一切安排妥当余大妈满脸高兴的说:“你瞧我就是找对了人儿了,这么一鼓捣还真像那么回事,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二大爷说:“你还得赶紧叫大臭子他妈来,我可不能撅着眼子择菜洗菜,好歹我是厨子。”
“这点儿你不用着急,我早就跟她说了,不过这两天儿她有点事儿,答应马上就来。”余大妈说。
“她什么时候来咱们什么时候开张。”二大爷怕余大妈敷衍他说。
街坊们听了“小饭桌”要开张的事都跑来看,有一位就说:“这回街道倒是给大家伙儿做了一件好事。”
余大妈听了不高兴的说:“你那意思是说街道过去就没做过好事?”
按照余大妈的意思,既然准备好了就开张,不用等刘云,可是二大爷怕答应了这择菜和洗菜的事就归了自己说什么也不答应,一下子大臭子他妈刘云到成了小饭桌是否顺利开张的关键。无奈之下,余大妈只好去找刘云。
12
余大妈这天晚上来到刘云家里,刘云正站在衣柜镜子跟前吹头发,因为是刚洗完澡,刘云只穿着内衣内裤,雪白的大腿特别扎眼。
听见有人敲门刘云从门镜里看了看是余大妈,所以并没穿衣服直接开了门。
“哟,瞧瞧,你怎么不穿点儿衣裳?”余大妈说。
“我刚洗完澡,”刘云说。
刘云正在洗衣裳,洗衣机“嗡嗡”的响着,余大妈上下打量了一下刘云,虽然是四十多岁的人,身材丰满皮肤光滑,正所谓“半百的徐娘”。
刘云住着一个两居室,因为是老式楼房没有门厅,从这间屋子就能直接看到另外一件房间。这间是刘云住着,另外一间是儿子大臭子的卧室。
只见那件屋子床上的被子没叠,屋里乱七八糟,更让余大妈奇怪的是,床上竟然有一个女人用的文胸。
“大臭子他妈,不是我说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自己的东西要藏着点儿,怎么还往他的床上扔呢?”余大妈说。
刘云听了转过头来顺着余大妈的眼光看去说:“这哪儿是我的?”
余大妈说:“不是你的是谁的,你们家不就是你们娘俩?”
刘云放下吹风机说:“别提了,说起来气死我了。大臭子找了个对象,是他们车队的售票员。这还不说,俩人就住在一块儿了,我跟大臭子翻扯了好几回,那傻小子尝到甜头说什么也不听我的。这俩可到好,扒窝吃扒窝睡,连被子也不叠。我开始还给他们收拾,现在我也不管了。”
“现在的年轻人你管不了,也好,让大臭子有个栓住他的人,总比光棍强吧?”
“嘿!余大妈,您可不能当着矬子说短话,我不是光棍儿?”刘云说。
“你不会也找一个,谁拦着你了?”余大妈说。
“大臭子不是不干吗?你还别说,最近他也顾不了我了,他那二百五的女朋友还张罗着要给我在他们单位找一个呢。”
“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就冲她那德行她能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别看姑奶奶岁数大了,好歹的我还不将就呢。”
“就凭你这身量,找个好老头不是难事。”
大概是听了余大妈的恭维话,刘云满脸的得意起来。
“对了,找你说个事,还是那个小饭桌的事,你去给帮帮忙怎么样?”余大妈说。
“给多少钱呢?”刘云问。
“咱们街道能给多少钱?这个小饭桌也不是饭馆。”余大妈说。
“不给钱谁去?我到饭店给人择菜刷碗也得给我个千八百的吧?”
“街道可给不了那么多,也就是500块钱,就这个我还的请示上边呢。”余大妈说。
“五百块钱,都不够吃顿烤鸭的。”刘云撇着嘴说。
“咱们这是公益事业,不是图挣钱,你也算是给社区做点儿贡献。”
“给二哥多少钱?”
“人家是厨子怎么也得比你多,我准备给他2000块钱,不过还没跟他说呢。”
“二哥干吗?”
“开始也不乐意,是他老伴儿劝着就去了。”
“得,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给您个面子500就500,不过可说好了,没完没了的使唤人我可不干。”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1 05:28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8-8-11 00:02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还是上班好闲眼看世界没件省心事,看到6了。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11 10:03
看似琐碎常事,其实很精彩!
作者: 榆钱漫天    时间: 2018-8-11 22:36
井冈 发表于 2018-8-11 10:03
看似琐碎常事,其实很精彩!

  是啊。大鹰老师是位成熟作家笔端藏着咋样的故事跟读就知道了。(我们的不经意间即是他的故事)他或许要为自己寻得百花丛中那片绿意,为后世打造一片绿荫!

作者: 重磅企鹅    时间: 2018-8-12 00:36
大鹰写作愉快
歌曰,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2 07:22
13
“小饭桌”开了张,一大早余大妈就跟刘云去了菜市场,按照二大爷的菜单儿去买菜。二大爷做了个流水的菜单,每天两素一荤一个汤。主食除了米饭要自己蒸,馒头烙饼都出去买现成的。
今天头一天的菜谱是素炒豆芽,香干炒芹菜,肉片烧蘑菇。
刘云和余大妈买回菜来,两个人择菜。按理说,这个小饭桌余大妈不必来帮忙,只是她怕刘云嫌烦也跟着忙和。
“这豆芽我看以后不必做了,还不够择着麻烦的呢。”刘云果然有些嫌麻烦。
“你懂得什么?这个炒豆芽最考验手艺。老了成了绳儿了,炒嫩了豆腥气全靠火候呢。大饭馆里也有这道菜叫‘掐菜’又叫‘火爆银丝’。”二大爷围着围裙站在门边上说。
“这个我不懂,我就知道应该弄点儿省事的,咱们这也不是饭馆儿?”刘云说。
真是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到了午餐的时候来了好多人,头一个进门的就是孙大嘴,手里还提着一瓶二锅头。
“开饭了?这回我可找到吃饭的地方了。”孙大嘴说着坐在桌子跟前,把酒放在桌子上。
“你跟着起什么哄?”二大爷擦着手问。
“咱们这是照顾孤寡老人的,你活蹦乱跳的上这干嘛来?”余大妈也说。
“嘿,我没儿没女没媳妇,我是正经的五保户,我来这才是正装香主。”孙大嘴说。
孙大嘴走到放着炒好的菜的不锈钢盘子跟前看了看:“闻着挺香的,不过要是有点凉菜就更好了,比如拍个黄瓜炸个花生米什么的我也有了酒菜了。”
“我还告诉你,这就是吃饭的地方,既不是饭馆也不是酒铺,你那口嗜好最好回家喝去,你要是在这喝完酒拉洋片你别找我把你轰出去。”余大妈说。
人们买了饭菜,有的带回家去,有的就坐在这吃,刘云收钱端菜的挺忙和。
孙大嘴也要了一份饭菜坐在那,一口酒一口菜的吃了起来。
“你还别说,到底是正经的厨师,这菜炒就够味儿。”孙大嘴吃的嘴唇上冒着油说。
刘云走过他的身边孙大嘴说:“妹妹,给哥哥盛碗汤。”
“我该你的?门边上不是放着汤桶你自个儿盛去!”刘云白了孙大嘴一眼说。
“你瞧,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孙大嘴说。
“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不是饭馆儿,我也不是服务员。”刘云说。
孙大嘴没儿没女,早年丧妻一直是光棍一人儿。他老早就盯上了刘云,街坊们也有给他们说和的,只是刘云嫌孙大嘴抽烟喝酒说话没谱说什么也不乐意,加上儿子对自己再婚的阻挠这件事就没成。
虽然刘云不乐意,孙大嘴却一直没有放弃,一有机会就找茬和刘云搭讪闲扯。
“你还别说,你这样儿还真有大饭店里大堂经理的范儿。”孙大嘴眼睛跟着刘云转悠着说。
“别臭贫了,吃完了赶紧走。”刘云说。
14
小饭桌开张一段时间一切还顺利,刘云虽然有的时候还是埋怨但总算是塌下心来。附近的居民都知道了这个小饭桌,二大爷的手艺又好人也来的多了,工作量就大了起来。尽管街道一再提出这吃饭的条件是照顾老年人,但是多是附近的街坊,有些来不及做饭的也到这来买了饭菜带走。
“余大妈,咱们可不是伺候他们的,在这买一顿饭才15块钱,到了饭馆儿连个菜钱都不够。叫我说凡是不符合条件的就得给他们加钱,再说了,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我和二哥也忙不过来呀,你最好还得给雇个服务员。”一天刘云跟余大妈说。
“人多只能是限制,加钱可不行,咱们这不是饭馆。如果按照外边的饭馆的价钱那就成了经营单位了,那就得起营业执照交税。”余大妈说。
“起营业执照怎么了?就开个饭馆名正言顺的赚钱有什么不好?”刘云说。
“那这个房子街道就不能白给你们用,房租水电你们都得拿钱。再说了,这小饭桌是政府倡导的和饭馆是两码事,你们改成饭馆也得经过上面同意。”余大妈说。
“二哥,你出来一下。”刘云朝厨房里喊道。
二大爷满头大汗的从厨房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着汗。
“我这跟余大妈商量呢。”刘云把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
二大爷点上一颗烟说:“开不开饭馆的我没仔细想,可是人手不够这是眼前的事。”
“找人手开销从哪来?”余大妈说。
“那你也不能可这我们俩人忘死里使呀,我开始就跟你说过,500块钱是看你的面子,没完没了的使唤人我可不干。”
“我想起一个人儿来。”余大妈说。
“谁?”刘云问。
“叫孙大嘴来怎么样?咱们管他吃喝不给工钱,他也落得个吃喝不花钱准乐意。”余大妈说。
“你怎么知道他乐意,谁乐意白干?”二大爷说。
余大妈听了朝二大爷使了个眼色又瞧了瞧刘云,意思是说孙大嘴冲着刘云也得来,只是不好说出来。二大爷并不明白余大妈的意思,他也想不到孙大嘴和刘云这段公案还是追问。
“你就甭管了,我去找他说。让他管采买打扫卫生,刘云给你帮厨。”余大妈说。
“叫他来?就他那满嘴跑火车的德行,人家谁还来吃饭?”刘云说。
“你怎么死心眼儿,不会嘱咐他点儿,再说了人家是上这来吃饭的,没人来看他呀?”余大妈说。
余大妈去找孙大嘴,果然一拍即合,孙大嘴听了屁颠儿屁颠的就来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2 07:22
井冈 发表于 2018-8-11 10:03
看似琐碎常事,其实很精彩!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2 07:23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8-8-11 22:36
是啊。大鹰老师是位成熟作家笔端藏着咋样的故事跟读就知道了。(我们的不经意间即是他的故事)他或许要 ...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2 07:23
重磅企鹅 发表于 2018-8-12 00:36
大鹰写作愉快
歌曰,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12 10:06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8-8-11 22:36
是啊。大鹰老师是位成熟作家笔端藏着咋样的故事跟读就知道了。(我们的不经意间即是他的故事)他或许要 ...

说得好!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12 10:08
继续听故事。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3 05:49
15
刘云虽然不乐意孙大嘴来,可是也没办法。加上孙大嘴干活真卖力气,采买择菜打扫卫生,刘云原来这摊活孙大嘴干了一多半,刘云反而轻松了很多,从此一心给二大爷帮厨。
俗话说的好“树怕挪窝人怕见面”,孙大嘴平日里给刘云的印象只是他整个人的一部分,及至真正接触了他,刘云觉得孙大嘴还不光是那个说话不靠谱的样子,在他身上也有很多优点。简单的说吧,刘云把孙大嘴呼来唤去,孙大嘴从来没有表现出厌烦过,就这一点儿,刘云心里也就把原来对孙大嘴的印象改了一半儿。
孙大嘴原本也是有备而来,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自从小饭桌开张以来,孙大嘴就是常客,其实哪吃不到一顿饭呢?他当然是为了能够和刘云多接触,现在余大妈给他找了这份儿差事正中下怀。
二大爷平日上班,退休不久关于孙大嘴和刘云的事他是一无所知,他甚至不了解这些街坊们的其它情况,现在是一心的当厨子并不多管闲事。
一天关了门儿,三个人吃饭,孙大嘴拿出一瓶五粮液说:“二哥,咱们今天好好喝点儿。”
二大爷看了看酒说:“你不是喝二锅头吗,今儿怎么想起买这么贵的酒?”
“二哥,你这话说的,谁过年还不吃顿饺子,合着我就是喝二锅头的脑袋?实话告诉你们吧,今天是我的生日。”
“哟,你怎么不早说,我给你加个菜?”二大爷说。
“算啦,就这些菜就够吃的,咱们图的是个热闹,我说实话,我加上一双筷子是三根儿光棍,我没给自己过过生日,今天就是借这个由头找二哥喝口酒。”孙大嘴说。
二大爷不由分说还是给孙大嘴摊了几个鸡蛋放在桌子上,三个人坐在桌子旁边孙大嘴给二大爷倒了酒。
“大臭子他妈,你来一口不来呢?”孙大嘴拿着酒瓶子看着刘云说。
“胡辣的有什么喝头儿?”刘云说。
“喝的就是这个辣味儿,我告诉你,这可是五粮液,喷香喷香的,我给你少到点儿。”孙大嘴说着给刘云倒了半杯酒。
刘云闻了闻说:“你还别说,这酒的味还挺香的,比你喝那个二锅头好闻多了。”
“那是呀,一分钱一分货,这一瓶够买几箱二锅头的。”孙大嘴得意的说。
几个人吃着喝着,刘云没喝过酒,几口酒下来就弄了个大红脸。
“说真格的老孙,你也不能就这么一个人混下去呀?将来老了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二大爷说。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二大爷因为不了解孙大嘴的想法和刘云这段公案,只是就事论事的聊天,谁想到就正捅在孙大嘴和刘云的软肋上。
刘云听了低着头不说话,孙大嘴喝了一大口酒说:“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我还有那个心思?死了大不了在大腿上栓两块骨头让狗拉走得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就是老了也得把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儿的才对。”二大爷说。
“我就是这点儿退休金,还有一套房子,就我这条件也没人看得上啊?”孙大嘴说。
“就咱们这个地界儿,一套房子也卖几百万呢。”二大爷说。
“你净说那个,我为了找个媳妇把房卖了,我睡马路上去?”孙大嘴说。
俩人聊天,刘云不说话二大爷觉得有点儿怪。就凭刘云的性格,她可不是闷葫芦的主,今天怎么不说话了呢?
“大臭子他妈,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这套房子虽然不能卖可也算是你的身价呀?”二大爷说。
“我告诉你二哥,什么东西你都带不走,房子算什么呢?人不就是需要一个知疼知热的人吗?”也许是孙大嘴喝的多了点儿,也许是想起这么多年孤身一人的苦楚,孙大嘴说道这眼睛有些朦朦胧胧的好像起了一层雾。
几个人正说着话,娟子推门走了进来。
“你干嘛来了?”二大爷看着女儿问。
“您还喝呢,赶紧回家,我们两口子都等您半天了有事跟您商量。”娟子说。
二大爷听了站起身来解下围裙说:“你们俩慢慢儿吃,我先回去。”
二大爷跟着娟子走出了门,刘云觉得只剩下她和孙大嘴有些别扭,再加上刚才二大爷的那些话。
“别喝了,赶紧吃完了走吧,天儿不早了。”刘云说。
“我不着急回家,再说了你着什么急,你不也是一个人儿吗?”孙大嘴说。
16

看着孙大嘴一口酒一口菜的坐在那,刘云往日对孙大嘴的反感又上来了说:“那你这待着,走的时候别忘了锁门我可走了。”
孙大嘴本来的用意是想跟刘云多说会话,因为单独跟刘云在一起这还是头一次。
现在看到刘云要走孙大嘴急忙拦住说:“好好,我也走,咱俩一块儿。”
孙大嘴和刘云锁上门走出来天已经黑了,此时正值深秋,一阵冷风吹过,刘云本来就没喝过酒,刚才喝了酒被风一吹酒就涌了上来,就觉得嗓子眼一阵发紧。
“不行,我要吐……!”刘云说着扶着路边的一棵树站住了脚呕吐起来。
孙大嘴看见急忙扶着刘云说:“我说先不走让你醒醒酒你不听我的,喝了酒叫凉风一拍没有不吐的。”
“缺德吧你,我说不喝你非让我喝……。”刘云说着又大口呕吐起来。
刘云又吐了一回,不过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吐,扶着树站起身来就觉得天旋地转两腿发软,孙大嘴急忙扶着刘云。
“你别扶着我,我能行……。”刘云甩开孙大嘴的胳膊说。
“别逞能,你现在走道儿都晃悠了。”孙大嘴再一次扶着刘云说。
也是活该倒霉,正在这个时候大臭子走了过来。有人问怎么那么巧?原来,大臭子出门忘了带钥匙上小饭桌来找刘云。可巧就看见孙大嘴扶着刘云。虽然大臭子最近没工夫顾及母亲,可是看到刘云和孙大嘴这个样还是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大臭子把摩托车放在路边朝着刘云和孙大嘴走过来,刘云只顾得呕吐,孙大嘴也只是照顾刘云并没看到大臭子。
“妈!”大臭子喊了一声。
刘云听了转过头来看到大臭子,孙大嘴也转过身来,大臭子二话不说窜到孙大嘴跟前,还没等孙大嘴反应过来,鼻子上早就着了一拳,顿时觉得鼻子一热血就流了出来。
这下把刘云吓得酒醒了一半儿,过来拦住大臭子说:“王八蛋,你干嘛?”
“您别拦着我,我今天好好收拾收拾他。”大臭子挣脱刘云的手说。
此时孙大嘴用手捂着脸,听了这句话放下手来,只见孙大嘴一脸的血,这下把刘云和大臭子都吓了一跳。三个人一闹引来了一堆人围观。
“大臭子,你妈喝多了,我搀着她我可是学雷锋,你跟我耍混蛋是不是?”孙大嘴说。
“别装孙子了,雷锋是你这样的?”大臭子说。
“你问问你妈,我怎么她了?”孙大嘴说。
“大臭子,你要是再闹我就碰死在这儿,你赶紧给我滚蛋。”刘云拉着大臭子说。
“瞧见没有,儿子敢打爹,这是什么世道?”围观的人有人说。
大臭子听了转过头来冲着那个人说:“是你爹!”
不想那个说话的人是个中年男人,又高又壮走过来说:“小子,别看你年轻,你要是敢胡沁(瞎说八道)我照样收拾你你信不信?”
那人说着就一把抓住大臭子领子,刘云看见着急的说:“大哥,他混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孙大嘴看见走过来说:“哥们儿,别生气,这鼻子是个自个儿碰破的,我喝多了。”
孙大嘴这句话叫刘云、大臭子和围观的群众一时沉默起来。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3 05:50
井冈 发表于 2018-8-12 10:08
继续听故事。



作者: 玻璃    时间: 2018-8-13 08:49
咖啡是给老师喝的,你辛苦了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13 10:46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8-13 05:50


作者: 诗意天涯    时间: 2018-8-13 13:48
好文章啊,看着看着就进去了,不好要迟到
作者: 杨柳堆烟    时间: 2018-8-13 15:14
哎,年轻人就该支持自己的母亲再找一个,多好啊,有个伴儿,热热闹闹的。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4 05:06
17
孙大嘴这句话叫所有的人反应不一,那个管闲事的中年人揪着大臭子的手松开了,还有人在旁边讥讽道:“人家一家子,臭嘴不臭心,用你仨鼻子眼多出一口气儿?”
大臭子看到孙大嘴满脸是血早就害怕,现在那个人松了手赶紧溜之乎也。
刘云对孙大嘴的话有些纳闷,怎么自己的儿子把他打的满脸是血他倒这么说呢?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觉得没啥意思纷纷散去。
“到底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刘云说。
“不用,我小的时候就是个伤鼻子,一碰就出血。”孙大嘴摇了摇头说。
“我这个畜类儿子你说怎么弄?”刘云懊恼的说。
“这是打了我,要是打了别人可就没这么便宜了。”孙大嘴说。
刘云看见孙大嘴这样心生怜悯说:“咱们快回家洗洗吧,你这个样跟杀猪的似的,一会儿还得有人看你。”
孙大嘴觉得时机已到说:“大臭子他妈,按说你儿子这个做法,官私两面我都不能绕了他。论官面我报警这没毛病,论私面儿我要是收拾他也轻松,我为了什么?”
刘云看到孙大嘴一脸的血,身上穿的浅黄色的夹克衫胸前也都是血说:“孙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要是真觉得没事我们回家吧?”
刘云两次说了这句“我们回家吧”,对于孙大嘴来说比听世界上任何一首歌都好听,虽然他知道刘云说的是各回各家。
是呀,现在说的家对于孙大嘴来说是清锅冷灶,如果有个女人告诉他咱们回家吧,这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加上喝了酒,也加上挨了这一拳孙大嘴说:“你先走吧,我在这歇会儿,我脑袋有点晕。”
“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儿扔在马路边儿呢?”刘云说。
“你还怕把我拐走了是怎么着?”孙大嘴说。
“谁要你?”刘云听了一笑说。
刘云这句话是就事论事,可是在孙大嘴听来就有另外一番意思,这就是说,这句话反应了刘云对自己的印象没有改,这不是白忙和了吗?
“你还别看不起斜屁眼儿的臭虫,你不要我有人要。”孙大嘴恨恨的说。
“孙哥,你可别误会,我是跟你开玩笑呢。”刘云说。
“你这样,你把钥匙给我,我回小饭桌洗洗,我那还有酒有菜呢,我自己喝点儿再回家。”孙大嘴说。
“还喝呀?要不是因为喝酒还惹不了这么多事呢!”刘云说。
“你甭管了,你走你的。”孙大嘴说。
“我跟你去。”刘云说。
这句话对孙大嘴来说简直就是天外之音一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跟你去开门,可钥匙不能给你。”刘云说。
孙大嘴听了犹如一盆凉水浇到头上说:“那好,我自己回家洗去!”
孙大嘴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刘云一个人站在路边发愣。
18
二大爷跟着娟子回到家里,女婿小孟坐在沙发上,视而不见的看着电视,二大妈坐在旁边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
“怎么了?”二大爷走到二大妈跟前问。
“没事。”二大妈说完站起身走进卧室。
“你妈怎么了?”二大爷问娟子。
“小孟办完了签证,我们这个月底就去加拿大,我回家跟你们商量一下,我妈听了就哭了。”娟子说。
“商量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办好了吗,这还用商量什么?”二大爷听了恼怒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
小孟叫二大爷的声音吓了一跳用眼睛盯着二大爷。
“你妈多余,你们过你么的日子我们过我么的日子,死了着张屠户我们也不能吃带毛的猪。”二大爷气哼哼的说。
看见父亲发火,娟子一时不知所措用眼睛看了看丈夫,那意思是想让他劝劝父亲。
小孟清了清嗓子说:“爸,我们虽然是出国可是现在的交通多么方便,你们可以去我们那住几天,我们也可以回来看望您和我妈,我这也是工作需要。”
“儿大不由爷脚大不由鞋,我没意见。”二大爷说。
“可是我妈这样的心情我走了也不放心。”娟子说。
“甘蔗没有两头甜,你妈什么样的心情谁说了算?”二大爷说。
“您劝劝我妈呢?”娟子说。
“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这的事交给我。”二大爷说。
小孟听了如获特赦一般站起身来,娟子也只好拿过包,两个人有说了几句劝人的话走了。
二大爷推开卧室的门,二大妈背朝着他躺在床上。
“老伴儿,你不是说孩子的事咱们管不了吗,怎么你倒想不开了呢?你放心,你靠谁不如靠着我,有我在呢?”二大爷坐在床边说。
二大妈听了又哭了起来:“你说他们就这么胆子大主意正,我开始以为他们就是那么一说,出国是那么容易的吗?谁想这么快就办好了。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能舍得吗……?”
“她都舍得你你有什么舍不得她的?”二大爷说。
“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当然是舍不得。”二大妈说。
“好啦,小孟不是说了吗,现在的交通方便,你想她你可以去看她,也可以叫她回来。”
“都到了天边儿了,说回来就回来?”二大妈说。
“那怎么办,捆着发麻吊着发木,要不你跟了他们去?”二大爷有些不耐烦起来。
“要不是有你我就跟了他们去。”二大妈说。
“你少拿我说事,我不用你管。没了臭鸡蛋一样做槽子糕,大不了我再找个老伴儿,这个容易的很。”二大爷说。
二大妈听了坐起身来捶了二大爷一拳:“死老头子,我这够闹心的,你怎么还成心气我?”
“我要是不来点猛药你还没完没了呢。”二大爷笑着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4 05:07
玻璃 发表于 2018-8-13 08:49
咖啡是给老师喝的,你辛苦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4 05:07
井冈 发表于 2018-8-13 10:46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4 05:08
诗意天涯 发表于 2018-8-13 13:48
好文章啊,看着看着就进去了,不好要迟到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4 05:09
杨柳堆烟 发表于 2018-8-13 15:14
哎,年轻人就该支持自己的母亲再找一个,多好啊,有个伴儿,热热闹闹的。



作者: 玻璃    时间: 2018-8-14 09:39
这样可好了,每天看两集
作者: 杨柳堆烟    时间: 2018-8-14 10:55
哈哈,真好玩,别说,二大爷还是个很有趣的老人,他倒真可以再找个老伴,一句话就止住了二大妈的哭,心情好了不少。
继续追文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14 17:12
写得真精彩,活灵活现。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5 06:00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8-8-15 06:07 编辑

19
第二天早晨,二大爷来到小饭桌,打开门一个人也没有,正在纳闷儿刘云走了进来。
二大爷:老孙呢,每天这个时候菜都买回来了,今天怎么茬儿?
刘云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二大爷,二大爷听了说:“我早就说过,你这个儿子是个惹祸的根苗,他怎么敢打大人?”
“二哥,您说孙大嘴是不是给打坏了?”刘云担心的说。
“鼻子破了不至于的,就是这件事可气。”二大爷说。
“我总觉得不落忍,街里街坊的这多不合适?”刘云说。
“那你就去看看他去,给他买两瓶二锅头,有了二锅头他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二大爷说。
“我也是这么想,可我一个寡妇失业的,他又也是一个人,我怕叫人说闲话。”刘云说。
“你那意思是想叫我去瞧瞧他去,我也没打人?”二大爷说。
“二哥,你就帮我这一回,我也不让你白帮,我也给你买一瓶酒。”刘云说。
“干嘛?回头叫大臭子再给我一拳,我可不要。”二大爷说。
刘云被二大爷说的满脸通红说:“二哥,我一直就拿你当好人,你先切啃(讥讽)我?不理你了。”
刘云说着转身走进厨房。
“你先把这件事放下,回头我抓工夫去看看他,你先去买菜做饭不能耽误了呀?”二大爷朝着刘云的背影说。
刘云买回菜来,还买了两瓶二锅头一个酱肘子。
“这是给孙大嘴买的赔不是的东西?”二大爷说。
“二哥,你要再这样说我真恼你了?”刘云说。
下了班吃了晚饭,二大爷拿着刘云买的酒肉去找孙大嘴。没退休的时候二大爷只是上班并不串门,何况楼房不比平房,各家关了门就是自己的一个小天地并不和别人牵涉,有的街坊一年不准来往一次,二大爷虽然知道孙大嘴的住处却从来也没来过。
二大爷上楼敲了敲孙大嘴家的门,里面传来孙大嘴的声音:“谁呀?”
“我!”
“谁?”孙大嘴好像没听清楚的问。
“我是你二哥!”二大爷说。
孙大嘴开了门,上面一个跨栏背心,下面是一条大裤衩,光着脚穿着一双拖鞋,满脸喝的通红一股子酒味。
“哦,二哥呀,瞧我这耳朵,快进来!”孙大嘴说着把二大爷让进了屋。
20
二大爷进了屋说:“用不用换鞋呢?”
“不用换,我这没这个讲究”孙大嘴说。
来到孙大嘴的屋里二大爷看到,床上被子没叠,茶几上放着吃剩下的东西和半瓶酒。屋里并不开灯只是打开电视,此时电视里正是英文节目,凭孙大嘴的学识还不至于听得懂英语,显然这电视他并不看而是用来照明的。
孙大嘴看见二大爷手里拿着的酒和酱肘子说:“二哥,来就来呗,怎么还买东西?”
“我可没这闲钱,这是刘云给你买的。她儿子不是打了你了吗?她觉得不落忍了。老孙,这拳我看挨的值,换来两瓶酒一个酱肘子,我还想着谁也打我一拳呢。”二大爷说。
“二哥,你拿我找乐是不是?大臭子这王八小子气的我什么似的,你先坐我给你沏茶,”孙大嘴说。
“你甭忙和,我待不住。”二大爷说着坐在沙发上。
二大爷坐在沙发上,那沙发经年日久弹簧断了成了一个大坑,二大爷往上一坐吓了一跳。
没一会孙大嘴端过一个杯子,里面是沏好的茶放在茶几上。
“刚吃啊?”二大爷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说。
“我这没准,桌子上老有吃的东西和酒,想起来就吃一口,半夜起来也许就喝一口。光棍儿一人无拘无束,二哥,别看你有家有小你未必有我自在。”孙大嘴说。
“你今天怎么没去,这可是旷工。”二大爷说。
“二哥,我一分钱工资没拿白帮忙,按照现在的说法我就是志愿者,我怎么叫旷工呢?”孙大嘴说。
“君子成人之美,既然答应了帮忙就不能半途而废。”二大爷说。
“你说大臭子这混蛋,我怕他又去那捣乱。说实在的,这口气我是真的咽不下去。我打不过他我起码能报警吧?可是看着刘云寡妇失业的我又不能,你说我这不是哑巴让狗日了,有苦难说吗?所以我还是不去的好。”孙大嘴说到这一脸的愤懑。
“你这么做并没错,得饶人处切饶人,大臭子不过是个吃屎的孩子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可是我问问你,你忍了这口气就是因为可怜刘云?”二大爷说。
“那还能有别的?”孙大嘴听了看着二大爷的脸说。
“是爷们儿就不藏着掖着,我看你对刘云是有那么点儿意思。”二大爷说。
“二哥,天地良心,我可没想过别的。”孙大嘴说。
“想也没错,你们俩都是一个人过日子,这滋味不好受,要是能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不是好事吗?你要是有这个心思二哥乐意成全你们。”二大爷说。
孙大嘴听了沉吟了半天说:“她不见得乐意吧?”
“瞧,我说什么来着,你还是有这个心思呀?”二大爷乐着说。
“二哥,你坐着,我把这肘子切了咱哥俩喝两口儿。”孙大嘴说着站起身来。
二大爷也站起身拦住说:“你别忙和,我吃了饭来的,这肘子留着给你养伤吧我回去了,明天想着去上班。”
“那大臭子万一再来呢?”孙大嘴有些忐忑的说。
“他来了有我呢,你就放心的去。”二大爷说着走出门去。
孙大嘴送走了二大爷,自己做在沙发前一阵兴奋又喝了二两酒。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5 06:00
玻璃 发表于 2018-8-14 09:39
这样可好了,每天看两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5 06:00
杨柳堆烟 发表于 2018-8-14 10:55
哈哈,真好玩,别说,二大爷还是个很有趣的老人,他倒真可以再找个老伴,一句话就止住了二大妈的 ...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5 06:00
井冈 发表于 2018-8-14 17:12
写得真精彩,活灵活现。



作者: 玻璃    时间: 2018-8-15 09:12


作者: 玻璃    时间: 2018-8-15 09:13
看完我也喝一杯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6 05:13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8-8-16 05:15 编辑

21
孙大嘴第二天就去上班,刘云由于自己的儿子打了他心怀愧疚,把往日对孙大嘴吆三喝四的态度也改了很多,弄的孙大嘴一时还有点儿不适应。
到了月底,娟子两口子还是走了,临行前和父母吃了顿饭,二大妈哭了好几天。
一阵西北风把树叶刮光了,北京城进入了冬天。由于天冷,来小饭桌吃饭的老人渐渐的少了起来。好在小饭桌不是餐馆并不发愁营业额,二大爷他们轻松了许多。
这天刘云上班愁眉苦脸的走进门,孙大嘴去买菜还没回来二大爷问她:“怎么了殃打了似的?(北京话,意思是无精打采)”。
“许珊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刘云说。
“许珊是谁?”二大爷说。
“就是大臭子他的女朋友,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刘云说。
“你怎么答复他们的?”
“我说我不找,大臭子当时就急眼了。”刘云说。
“这大臭子也是的,你当初搞对象他拼命拦着,你跟老孙一块走他揍人家,现在倒逼着你找对象?”二大爷说。
“你是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他们要结婚就想把我崴出去好占了这套房子。”刘云说。
“就是你不走他们也得在这结婚呀,大臭子买得起房子吗?”二大爷说。
“这半路夫妻有什么准儿?万一过不到一块儿,我连退路都没有了。”刘云叹了口气说。
正说着话孙大嘴买菜回来,看到刘云一脸的阴天问:“今儿怎么了?”
刘云摇了摇头说:“没事。”说完朝厨房走去。
孙大嘴看着刘云的背影问二大爷:“怎么了二哥,她是不是又跟她那个宝贝儿子怄气了?”
“老孙,你的机会来了。”二大爷说着也走进厨房。
“机会来了……?”孙大嘴站在那自言自语的说。
“老孙,跟你商量个事儿。”孙大嘴正在嘀咕余大妈走了进来。
“这不是天儿冷了吗,好些老人都出不来门儿,可是饭不能不吃啊?他们就跟街道提出来能不能送饭。”余大妈说。
“送饭?干脆喂他们得了,这也不是饭馆还带送餐的?”孙大嘴说。
“咱们这小饭桌就是为这些老人着想的,你就辛苦辛苦中午给送顿饭怎么样?”。
“余大妈,这柿子不能捡软的捏,我这义务劳动就够瞧的了,您不能得寸进尺啊?”孙大嘴听了说。
“不白使唤你,每个月也给你500块钱。”余大妈说。
“我不缺这个钱,我也不跑这个腿儿,您另请高就吧。”孙大嘴说。
“老孙,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后悔?”余大妈说。
“什么好事儿啊,我后什么悔呀?”孙大嘴说。
“好,有你找我的时候。”余大妈说完走出门外。
孙大嘴一时糊涂起来心里想,二哥刚才说机会来了,余大妈又叫我别后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22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事情总会有个是与非,难道家务事就能例外吗?其实这里有个原因。因为家务事牵涉到了亲情,秉公而论往往适得其反。比如大臭子虽然打了孙大嘴,孙大嘴没有报警,刘云自然感到内疚。但是如果孙大嘴报了警,警察处理了大臭子,刘云可能不但不觉得这个是非有了公论,也许反而恨上孙大嘴。
刘云信任二大爷把自己的苦楚说了,二大爷心里明白,这件事是家务事,说深了不是说浅了不好,但是二大爷觉得这件事有个解决的办法。孙大嘴既然看上刘云,刘云现在也没明显的表现出拒绝孙大嘴。孙大嘴有房子,刘云如果和孙大嘴结婚这个问题就都解决了。何况那天去看孙大嘴的时候,自己也夸下海口说,如果他们乐意自己愿意成全他们,所以二大爷跟孙大嘴说他的机会来了。
余大妈之所以说有孙大嘴后悔的时候几乎和二大爷是一样的,因为刘云也跟余大妈说了自己的苦楚,余大妈也有成全孙大嘴和刘云的意思,只是这一切孙大嘴蒙在鼓里。
这天早晨,刘云特意跟二大爷请了假说,因为许珊给她介绍的对象今天要去见面。
“我原本是说死了也不去,大臭子就听他女朋友的,非要我去。”刘云说。
“看来你儿子是真的关心你呀。”二大爷说。
“他关心我什么,他是关心我那套房子,恨不得拔了萝卜地皮宽。”刘云说。
“那你不会不去?”
“我不去大臭子整天跟我吵我也受不了啊,我也想了,就是我不嫁人跟着他们一起过日子也没个好,要不我就去看看,如果能行我也认了。”刘云说。
对于刘云的说法正如开头我说的,这本是个家务事二大爷能说什么呢?
刘云走了,过了一会儿孙大嘴买菜回来了。进了门看见没有刘云就问二大爷:“二哥,这都什么时候了大臭子他妈怎么还不来?”
“今天她有事请个假。”二大爷说。
“有事,有什么事?”孙大嘴问。
“人家有什么事是能告诉我还是能告诉你,我怎么能问那么细致呢?”二大爷说。
“那就剩下咱俩人儿了,我还得帮厨?”孙大嘴说。
“我这不用你,你把菜择好洗干净了就行了。”二大爷说。
二大爷一边忙和手里的活一边想,虽然这是刘云自己的事,可是看着刚才刘云的态度,她万一要是万般无奈的见面成了,孙大嘴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尽管即使是这样谁也怨不着谁,还是替孙大嘴觉得惋惜,更何况自己曾经答应了给孙大嘴帮忙。
想到这二大爷走出厨房对正在择菜的孙大嘴说:“老孙,你想知道刘云为什么请假吗?”
孙大嘴当然是巴不得想知道,可是必定是个老爷们总要有个沉稳,不然叫人看不起。
“她有什么事我干嘛想知道?”孙大嘴说。
“瘦驴拉硬屎是不是?好算我没说。”二大爷说完转身朝厨房做。
“二哥,你要说了不是也不上税吗?”孙大嘴说。
“哈哈,我就知道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刘云去见面儿去了。”二大爷说。
“见面儿,跟谁见面儿?”孙大嘴问。
二大爷把刚才刘云请假的原因以及刘云的话告诉了孙大嘴,孙大嘴听了把手里的菜一扔站起身来就朝门外走。
“你干嘛去?”二大爷问。
“我去找她!”孙大嘴说着急匆匆的走了。
二大爷看着孙大嘴的背影自言自语的说:“这回好,就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6 05:13
玻璃 发表于 2018-8-15 09:13
看完我也喝一杯



作者: 榆钱漫天    时间: 2018-8-16 10:55
杨柳堆烟 发表于 2018-8-14 10:55
哈哈,真好玩,别说,二大爷还是个很有趣的老人,他倒真可以再找个老伴,一句话就止住了二大妈的 ...

啥?这不乱套了?
作者: 榆钱漫天    时间: 2018-8-16 10:57
人性的多样复性在老师笔下栩栩如生!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7 04:27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8-8-17 04:30 编辑

23
孙大嘴走出门,一边走一边想,光顾了着急了去找刘云,其实是有点儿鲁莽。自己没跟刘云表达过自己的意思,刘云也没答应过自己什么,有什么理由去找她,又有什么理由阻挡她呢?万一人家说你管的着吗?这不是给自己来一个烧鸡大窝脖?
可是不去找万一刘云相中了,那这些日子的努力,甚至挨了大臭子这拳可就白搭了,孙大嘴想到大臭子那一拳觉得鼻子现在还疼。
孙大嘴放慢了脚步,等到了楼门口的时候干脆就站在那不走了,正在这个时候余大妈从楼里走了出来。
“你站在这干嘛?”余大妈问。
“没事,我……我透透风。”孙大嘴说。
“透透风,大早晨起来的透风,菜买回来了?”余大妈说。
“买回来了。”孙大嘴说。
“那你倒是帮忙跟大臭子他妈择择菜呀,跑家门口这干嘛?”余大妈说。
“大臭子他妈今天没来请假了。”孙大嘴说。
“那你更应该帮着二哥干点儿什么了,他一个人儿哪忙的过来?”余大妈说。
孙大嘴此时一心都在刘云身上心不在焉,一边回答着余大妈的话一边不由自主的看着刘云家的窗户。
余大妈看着孙大嘴也觉得奇怪,跟着他的眼神往上看,但是她却不知道孙大嘴看什么?
“你看什么呢?”余大妈问。
“没……没看什么。”孙大嘴摇了摇头说。
余大妈转身要走,临走的时候说:“快点儿回去帮帮二哥。”
此时孙大嘴真是万般无奈,心里想跟余大妈说,看看她能给想点儿什么办法,得病乱投医吧,又觉得放不下这个面子。不说吧?孙大嘴又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因为除了二大爷和余大妈是再没人可说了。可是,无论孙大嘴怎样下决心,这话就是说不出来,眼看这余大妈渐渐的走远了,孙大嘴只好垂头丧气的朝小饭桌走去。
刘云请了假回到家里,打开衣柜站在那发愣。本来是想找一件合适的衣服,可是心里怎么也不痛快,心里很乱自然也就没法集中精神找衣服。
她拉开抽屉拿出首饰盒,想找一个项链,就在拿开首饰盒的时候,刘云看见压在盒子底下自己丈夫的照片。想到这几年的孤独,想到儿子对自己的态度,想到一个人过日子的难处,又想到这次无奈的相亲,刘云不仅潸然泪下。
不去吧,不但儿子饶不了自己,就是往后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虽然孤独曾经让她想到过再找一个另一半儿,但是从来也没有仔细想过。必定这是半路夫妻,和年轻人搞对象不同。及至现在这样的事突然来了,她真的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准备好。
刘云在屋里转了几圈,最后决定,干脆去见见但是不打扮,反正自己心里也不是乐意,如果对方不同意更好,这样就堵住了大臭子的嘴,至于以后怎么办刘云宁可走一步看一步,这些年她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24
孙大嘴的回到了小饭桌,二大爷已经把剩下的菜择好洗干净切好,辅料也准备好了。往常这些活都是刘云的事,现在只好是二大爷一个人干完。
每天,这些工作准备好了,大家可以休息一会儿,二大爷总是在十一点才开始炒菜,保证在十一点半从厨房走菜,来吃饭的人能吃到热乎的饭菜。特别是天冷了,早炒出来容易凉。
二大爷干完活等着炒菜站在门口抽烟,看见孙大嘴垂头丧气走回来问:“这么会儿就回来了,谈的怎么样?”
孙大嘴站在门口掏出烟卷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说:“我想了想还是不去的好,我也没跟她说过我的意思,刘云那张嘴比刀子还厉害,万一给我来句好听的我不是白饶一面儿?”
“你要是这样黄瓜菜可就凉了。”二大爷说。
“凉就凉了吧,世界上也不就是一个刘云是女的。再说我也没非要找个老伴儿,你也看见了,我在家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上哪拔腿就走,这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日子我还没过够呢。”孙大嘴说。
“那刚才我一说刘云要去见面儿你跟兔子似的跑那么快干嘛?”二大爷说。
“我也是张天师让鬼给迷了,诸葛亮操狗我是一时糊涂。”孙大嘴因为心情沮丧,说出发狠的话来。
“那好,你先把花卷馏上(加热)一会就得炒菜了。”二大爷觉得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没用,只好再等消息。
按照大臭子女朋友许珊的约定,刘云赶到了他们车队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内。许珊和那个男人早就等在那,刘云一进门许珊就看见了。
“阿姨,这呢!”许珊从一个桌子前站起来打着招呼。
刘云走了过来,看到一个男人,大高个浓眉大眼。
“这是我们这的齐师傅,这是我男朋友的妈妈刘云。”许珊介绍到。
“我叫齐天泽。”男人站起身来和刘云握了一下手。
三个人坐下许珊问:“喝点儿什么呢?”
“你瞧着办吧,我们这个岁数对这样的地方不熟悉。”齐天泽说。
“这地方才是谈恋爱的地方呢,多浪漫?”许珊说。
许珊点了咖啡和点心,服务员端了上来许珊说:“你们聊吧,我得赶紧回去,还有一趟车要走呢。”
由于刘云本来没打算有什么结果,加上对许珊的印象,所以她根本就没奢求见到的人是什么样,现在看到齐天泽心里稍微痛快了一点,因为这起码说明自己在许珊心里的印象。
齐天泽看的刘云心里也是一动,虽然年龄已不再年轻,眼前这个女人的确是长的标致,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俗话说“人怕见面树怕挪窝”,这第一句话是最难说出来的。刘云眼睛盯着咖啡杯子并不说话,倒是齐天泽最先打破了沉默。
“我也听许珊说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齐天泽说。
“这就是命。”刘云不知道是回答齐天泽还是没从刚才的心情里走出来说。
通过聊天刘云了解到,齐天泽和大臭子,许珊是一个车队,齐天泽是调度员,大臭子是司机,许珊是售票员。
五年前齐天泽离了婚,之后也见过几个都没有成。按照齐天泽的说法,虽然是再婚但一点也不能马虎,因为这是一生的事。
“你后来没再找吗?”齐天泽问刘云。
“没有,也没想过。”刘云说。
“为什么?”齐天泽问。
“孩子小的时候管孩子,孩子大了我也老了,就没动过这个心思。”刘云说。
“也没人给你张罗吗?”齐天泽问。
刘云本想实话实说翻过来一想索性就一句定音省得麻烦说:“没有。”
“这怎么可能?”齐天泽乐着说。
“这怎么不可能,又不是大姑娘,都半大老婆子了谁待见?”刘云说。
“咱们这个岁数,再婚是比初婚还难,孩子的问题,财产的问题,两个人都不年轻了,磨合起来不如年轻人快,这都是问题。”齐天泽说。
刘云听了齐天泽的话,觉得他好像对自己不满意,否则他干嘛弄出一大堆的问题呢?
“这就是有一搭无一搭的事,黄土都埋了半截了又不是没结过婚。有了对劲的更好,没有也没什么。”刘云说。
“不对,没有人乐意一个人活着,人老了更需要一个伴儿。”齐天泽说。
刘云听了拿小勺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不说话,这叫齐天泽感到奇怪,因为他觉得从进门开始这个女人就有一股抵触情绪,所以有话不投机的感觉。
“怎么,你心情不好?”齐天泽说。
“没有啊?”刘云说。
“我看你有点心不在焉,或者你不满意?这都没什么,就是咱们的事不成也可以交个朋友,我和你儿子是一个单位的,你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你别客气。”齐天泽说。
刘云感到已经无话可说站起身来说:“那我走了。”
“别着急,你的咖啡还没喝呢?”齐天泽说。
“我喝不惯。”刘云说。
“那也不用急,你不是没事吗?我正好今天轮休,我请你吃顿饭总行吧?”齐天泽说。
齐天泽不等刘云的答复,叫过服务眼结了账,站起身拉开椅子把刘云让在前边,此时刘云只好跟着齐天泽走出门外,因为她想到无论怎么样,齐天泽必定和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单位的,她不能不给面子。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7 04:27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18-8-16 10:57
人性的多样复性在老师笔下栩栩如生!



作者: 玻璃    时间: 2018-8-17 11:30
老师,玻璃昨天看了两集没有报告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8 05:32
25
刘云跟着齐天泽走出咖啡馆天上飘下雪花来,齐天泽看了看天说:“下雪吃涮肉最好,你说呢?”
刘云说:“随便吧。”
齐天泽笑了笑说:“天下可没有随便这道菜。”
齐天泽找了一家涮肉馆两个人走进去,点了菜端上火锅。
刘云此时心里是翻来覆去,从表面上看,齐天泽的确算的上是个有模有样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刘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来,锅子都开了涮吧!”齐天泽说。
刘云机械的夹了一筷子肉片放到火锅里,但是却没捞出来,齐天泽看到刘云心不在焉越发觉得奇怪。
“你不会是有什么事吧?”齐天泽问。
“外边下雪了,一会儿车就不好坐了。”刘云说。
“没关系,吃完了饭我打车送你回去,再说了,你别忘了我就是干公交的。”齐天泽说。
齐天泽说着把肉夹到刘云的调料碗里,刘云吃了一口。
“怎么样,这的肉挺嫩的,我吃了几回挺好。”齐天泽说。
整个吃饭的过程,刘云话少齐天泽说的多,具体说的是什么刘云也没听到耳朵里。
“刘云,你觉得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咱们都是这个岁数了不用藏着掖着,你不乐意就直接说,这没什么。”大概是刘云的态度叫齐天泽实在是忍不住了说。
“我真是没想好。”刘云说。
“不要紧的,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可以好好的想想,但你总得给我一个消息,我先表态,我对你挺满意。”齐天泽说。
“我也说实话,虽然我是孤身一人,但是我真的没法想象我再嫁人,我怕我适应不了。”刘云说。
“这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的适应。”齐天泽说。
“你得给我时间让我考虑考虑。”刘云说。
“当然,一定要让你想好了。”齐天泽说。
这顿饭吃的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刘云却觉得好像过了一年,又说了几句话刘云站起身来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我们以后再联系吧。”
“好,我看你今天的确是不在状态,你回去好好休息。”齐天泽说完结了账。
两个人走出门外,雪下的大了起来,路面上一片白色。
齐天泽站在路边想给刘云打个车,可是总是等不到空车,一会的时间,两个人身上都挂满了雪花。
“我还是坐公交吧。”刘云说。
两个人走到车站,车站上已经站满了人,到站的公交车挤满了人根本就上不去。
天已经黑了下来,齐天泽看了看手表说:“这样的天气无论是坐车还是打车都困难,我家离这挺近,要不你上我那坐会喝点热茶,等过了高峰我再送你走怎么样?”
刘云听了迟疑起来齐天泽说:“你儿子今天是白班,你要是不放心他快下班了,我叫他也上我那去,你们娘俩一起走怎么样?”
眼看着走不了,雪又越下越大,听了齐天泽的安排刘云放了心,跟着齐天泽回了家。
26
果然如齐天泽所说,刘云跟着他走了不到十分钟就来到一个小区,看来,齐天泽找的这个吃饭的地方是事先设计好了的。
小区都是塔楼,每座也有二十几层高,虽然不是新建的小区但是比起刘云所住的地方还是高出一个档次。
齐天泽带着刘云走进楼门按了一下电梯的按钮,没一会儿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电梯门打开把一束光亮洒在了黑暗的楼道里。电梯里没人两个人走了进去,齐天泽按了一下21层的按钮,电梯开始上行,刘云的心跟着下沉了一下。
电梯运行起来很安静,刘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由于电梯里只有齐天泽和她两个人,刘云感到有些不自在,抬着头看着电梯的按钮显示的楼层。
又是一阵清脆的铃声电梯门开了,两个人走出电梯,楼道里仍然是漆黑,齐天泽跺了一下脚,楼道里的灯应声而亮。齐天泽走到一个古铜色防盗门跟前掏出钥匙开了门。齐天泽走进屋去开了灯,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刘云说:“进来呀?”
刘云迟疑的走了进去,客厅很宽阔足有二十多平米,白色的皮沙发,玻璃茶几,电视柜紫色的窗帘,奶白色的吊灯,刘云一下子觉得眼花缭乱。
“你坐下我给你弄点儿喝的。”齐天泽说走进厨房。
刘云坐在沙发上,仔细的打量着这间客厅,只见墙上还挂着一副描绘着海浪的油画,一群海鸥在浪尖上翱翔,那海浪画的相当(●.●)真,好像是要从画中扑出来。
齐天泽端着一杯热果汁放在茶几上说:“家里乱的很,这些日子都没有收拾,你随便别见外。”
可能是外边下雪,也可能是跟着齐天泽一路走来,此时的刘云感到浑身发冷,热果汁这个时候的出现真是恰到好处。刘云端起果汁喝了一口。
“你们家可真够大的。”刘云看着周围说。
“还行吧,这是我贷款买的房子。”齐天泽说。
“这要多少钱?”刘云问。
“这房子买的早当时还不算贵,一百多万吧?现在这个价钱可买不了啦。”齐天泽说。
“一百多万……。”对刘云来说,一百多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不由得重复了一遍。
“你住的房子有多大?”齐天泽问。
“我那是个老楼,当时是我老公单位分的,后来按照工龄买了下来,五十多平米,花了四万块钱”刘云说。
“那也合适啊,你们那是市区的中心,现在的房价也不便宜。”齐天泽说。
“你没有孩子吗?”刘云问。
“有个女儿跟着我前妻在一起,有的时候也回来,现在正在上大学。”齐天泽说。
齐天泽看到刘云很快的把果汁喝的剩下不多说:“我再给你弄一杯。”
刘云急忙说:“不,我不喝了。”
齐天泽坐在刘云身边,刘云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我们接着谈今天的话题吧。”齐天泽说。
“什么话题?”刘云问。
“这么会儿就忘了?我们吃饭的时候谈的,你觉得我们在一起合适不合适?你别怪我这么急切,因为我们都年龄不小了,这样的事耽搁不得,我想尽快知道你的想法。”齐天泽说。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还没想好。”刘云说。
“那我再问你,你想不想我们继续接触下去呢?”齐天泽说。
刘云听了低着头没说话,连续几次这样的态度实在是让齐天泽费解,于是他再次说:“你是不是不乐意呢?”
“也谈不上,我现在不是想对你的印象,我只是刚才跟你说的,我还想象不出再嫁人是什么样?”刘云说。
“你又不是没结过婚,再嫁人什么样你怎么能不知道呢?”齐天泽说。
“我不习惯和生人在一起。”刘云说。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我们现在不是已经熟悉了?”齐天泽说。
“我这个人比较老派,转弯儿慢,你得给我时间。”刘云说。
“好,我等着,不过即使你没考虑好也不妨碍我们来往吧?”齐天泽说。
刘云再一次沉默,齐天泽说:“怎么一到节骨眼上你就不说话了呢?”
“你问的这些我不知道怎么说。”刘云说。
“那我来做决定,我休息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出去走走。”齐天泽说。
刘云觉得再这样下去不知道齐天泽还有什么话要回答说:“我儿子是不是该下班了,你不是说叫他上这来跟我一起走吗?”
“对了,我把这个忘了,我打个电话。”齐天泽说着拿起座机拨通电话。
刘云能听到电话里拨通的声音,但是没有人回答。
“值班室没人。”齐天泽放下电话说。
“打他手机。”刘云说着掏出手机。
“我用这个打吧。”齐天泽再一次拿起座机。
“喂!我是老齐,你下班到我这来一趟,你妈妈在我这,你到这来跟她一起走……,什么,你都回家了?”齐天泽说。
“那我走了。”刘云说着站起身来。
“别着急,我送你回去。”齐天泽放下电话说。
“不用了,这离车站也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刘云说。
刘云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齐天泽连忙穿上外套说:“我送你到楼下,你第一次来我一定要送你,以后你常来我就不送了。”齐天泽说。
两个人出了门上了电梯,到了楼下齐天泽一直把刘云送到了车站说:“考虑是应该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即使不能在一起也可以做朋友。我休息给你打电话,你把号码给我留一个。”
齐天泽说着掏出手机,刘云犹豫了一会想,如果再拒绝就有些不像话了,电话号码又不是什么机密,就是不给他他如果需要也会从许珊那打听到,这样自己就不好做人了。
刘云把电话告诉了齐天泽,齐天泽用手机打给刘云说:“这就是我的号码,你存起来。”
公交车进了站,果然比上次人少多了,刘云上了车,齐天泽一直站在车站看着公交车离开车站。
因为下雪道路不好走,拥堵的很厉害,刘云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家。
刘云下了公交车急匆匆的往家里走,到了楼下看了看自家的窗户果然亮着灯,心里想,大臭子现在准是和许珊在一起,自己去和齐天泽见面他是知道的,下这么大的雪他居然想不到去接接自己心里一阵发凉。
刘云进了家门,大臭子的屋子关着门,能听到许珊“咯咯”的笑声。她走进自己的卧室脱了外套,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看来自己想不嫁人也难,现在的大臭子可能已经把自己排除在这个家庭之外了。对于齐天泽,刘云真的说不出到底是满意不满意,可是他的急切态度让刘云心里有点儿不快。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8 05:32
玻璃 发表于 2018-8-17 11:30
老师,玻璃昨天看了两集没有报告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18 09:16
仍然细腻,仍然精彩!
作者: 杨柳堆烟    时间: 2018-8-18 15:59
感觉,齐天泽不错啊,肯定比孙大嘴爱干净。

作者: 诗意天涯    时间: 2018-8-18 20:28
细腻,跟读中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9 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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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嘴自从回到小饭桌以后,一整天都神不守舍。下了班回到家里,打开酒瓶子开喝,这次他打算把自己喝醉了,否则他这晚上就别想睡觉了。
孙大嘴爱喝酒但是酒量并不大,眼看着新打开的一瓶二锅头喝下了一半儿,往常早就醉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喝越精神。
他摇摇晃晃的开了阳台的门站在阳台上,因为他心里好像着了火。这时他发现外边在下雪。
孙大嘴穿上衣裳走出家门,这个决定不是早就考虑好了的,如果勉强说他是想逛逛雪景也是自己安慰自己。他内心的想法是想看看刘云回来了没有。
孙大嘴站在楼下朝刘云的窗户看去,此时大臭子还没有回家,屋里是黑着灯的。孙大嘴觉得自己特别的没出息,一个刘云至于叫自己这样动心吗?大雪天站在楼下,这要是让街坊们看见问起来怎说?
想到这孙大嘴又转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埋怨自己,真是越老越没出息,从今以后再不许想这娘们儿,她爱嫁给谁嫁给谁。
孙大嘴一头想一头走,脚下一滑摔了跟头,就觉得颧骨生疼,爬起来回到家里一照镜子,居然蹭破了一大块皮,鲜血直流。
孙大嘴一边擦着一边骂,你个老王八蛋,这是图什么摔个鼻青脸肿的,明天要是见着二哥问起来怎么说?翻过来又一想,自己去小饭桌就是冲着刘云去的,现在没必要再去受那个罪,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否则看见刘云自己又把持不住,不如从明天起就不去了。
喝了这么多酒,在雪地里站了半天又摔破了脸,酒劲也上来了,孙大嘴倒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二大爷向往常一样来到小饭桌开了门,没一会刘云也到了。
二大爷看见刘云笑着说:“怎么样呢?”
刘云一边换工作服一边说:“别提了,到现在我还没缓过神儿来呢。”
“人怎么样?”二大爷问。
“人长的到是挺周正的,可是我就是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刘云说。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干活,过了好一会二大爷说:“今儿孙大嘴这菜怎么还没买回来?”
“别在是喝多了在家睡懒觉呢吧?”刘云说。
“不能够。”二大爷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世界上还有比孙大嘴还想知道刘云见面的结果吗?他是一定要来的。二大爷本想把孙大嘴昨天的表现说出来,转而一想,既然孙大嘴并没有找刘云,自己何必说破?
又等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就十点了,孙大嘴还是踪迹全无二大爷坐不住了。
“大臭子他妈,你在这盯会我去买菜,看样子孙大嘴是不来了。”二大爷说着走出了门。
二大爷买回菜,两个人紧忙总算按时在开饭的时候把饭菜准备好。
一连好几天,孙大嘴也没露面,刘云问过几次也就不问了,二大爷本想去看看孙大嘴又觉得见了面说什么呢?现在二大爷已经估计到孙大嘴不来的原因了。
孙大嘴一来是摔破了脸,在加上心里郁闷,除了喝酒就是睡觉把自己关在了家里。可是内心里还是希望这个时候二大爷要是来,他就会说出刘云见面的情况。一想到这孙大嘴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到了这个倒霉的地步还琢磨这件事呢?
这天余大妈来到小饭桌,看到只有二大爷和刘云两个人问:“老孙呢?”
“一个多礼拜没来了。”刘云说。
“为什么?”余大妈说。
“不知道。”刘云说。
“余主任,你光检查工作不行啊,你得关心一下我们的员工啊,这件事应该是你去看看他问明白了,他要是真不来了你还得找人哪,不能耍我们两个人儿呀?”二大爷说。
“好,我这就去。”余大妈说完转身走了。
“这孙大嘴也是的,说不来就不来了,到底因为什么呢?”刘云问。
二大爷听了没说话,因为刘云已经说过,她见的那个人长的挺周正,这就是说孙大嘴的事很可能就出局了,如果是那样也就没必要说的那么多了。
28
话说孙大嘴把自己灌醉家里喝酒,半夜起来上厕所先抓起酒瓶子想喝一口,这时发现酒瓶子是空的,加上这些日子没出门,家里已经没有酒了。
孙大嘴上了厕所站在镜子前看了自己一眼吓了一跳,镜子里一个头发蓬乱,眼泡发肿,脸上一块血痂的人就是自己吗?
这些日子在家除了喝酒就是憋屈,怎么就把自己折腾这个样呢?如果憋屈出病来,自己可是连个端茶倒水的人也没有,谁会知道他孙大嘴的痛苦呢?也许刘云已经花前月下,我干嘛这么想不开呢?这么些日子不是没有一个人看他吗?
俗话说,人劝不如己劝,解铃还须系铃人,孙大嘴回到卧室里,仔细想了想觉得,与其这样憋屈自己不如找个地方散散心。既然打算抛开刘云这段事,如果有人来看他反而到别扭。
孙大嘴反复想着去处,这才发现,他不但是无儿无女也几乎无亲无故,孙大嘴的老家是怀柔,有个哥哥早已过世。哥哥去世的前几年和嫂子还有联系,后来竟然也没再联系。
孙大嘴年轻的时候父母就没了多亏了嫂子照顾,后来招工进了城里,那个时候他倒是总回老家看看。自从没了媳妇日子过的没滋没味加上哥哥也去世,孙大嘴自此就再也没回过老家,现在想起老家和嫂子居然觉得有一股非要去不可的冲动。
于是孙大嘴开始整理行装,第二天绝早起来去了东直门坐上到怀柔的公交车。
孙大嘴走了,余大妈来找当然了扑空,转身返回小饭桌。
“孙大嘴家里好像没人,敲了半天门没人答应。”余大妈说。
“是不是睡着了没听见?”二大爷说。
“不能够啊,我敲门的声把对门都敲起来了他能听不见?”余大妈说。
要说刘云对孙大嘴对自己的心思浑然不觉这是瞎话,但是刘云最开始的拒绝完全是对孙大嘴的不认同,到了后来印象改变但是双方都没有显露出这层意思,刘云也不好说什么,其实刘云之所以对齐天泽不适应,内心里也有对孙大嘴印象的成分。这些日子孙大嘴没来,今天又听说他家里没人心里也犯起了寻思。
“余主任,看这样孙大嘴是不干了,你还得找人。不然的话我跟大臭子他妈是忙不过来的。”二大爷说。
“好,我给你们找人,你们先盯着。”余大妈说。
“那你得快点儿,我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二大爷说。
余大妈走了,刘云悄悄的问二大爷:“二哥,你说孙大嘴不在家他能上哪儿?”
“人是活的,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二大爷一直就为孙大嘴惋惜,看见刘云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早就有了埋怨,听了刘云的话有点儿没好气儿。
“二哥,我问你点儿事。”刘云说。
“什么事?”
“我去见面的事孙大嘴是不是知道了?”刘云问。
“知道了,我跟他说的。你问这个干嘛?”二大爷说。
“那他当时是什么态度?”刘云说。
二大爷心里想,原本是不想告诉刘云,因为他觉得已经于事无补,也想给孙大嘴留个面子。现在听刘云问起来二大爷觉得不如告诉她,这也不枉了孙大嘴的一片痴心。
二大爷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刘云听了半天没说话。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咱们最好不提这段儿,街里街坊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最好别伤和气。”二大爷说。
下班锁了门,刘云觉得应该去看看孙大嘴,也许他是因为有事出门晚上是应该回来的。尽管刘云顾忌街坊说闲话,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孙大嘴真的如二大爷所说,刘云就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大家都安生。另外,对孙大嘴的表现刘云没有想到,可见孙大嘴的心里一直是惦记这她,这又叫刘云有些感动。
刘云先回家给大臭子他们做好了饭,大臭子是晚班,许珊也还没回来。刘云站在镜子前仔细的打扮了一下出了门。
冬天天黑的早,刘云快速走向孙大嘴住的楼门上了楼,开始轻声的敲了敲门,心里一阵狂跳。一来怕街坊看见,再有真的见了孙大嘴刘云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敲了几下门没有动静,刘云加大了敲门的力度和节奏还是没有反应。刘云到底是怕街坊们说闲话没有再坚持,转身下楼回了家。
这一夜刘云失眠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9 05:08
井冈 发表于 2018-8-18 09:16
仍然细腻,仍然精彩!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9 05:08
杨柳堆烟 发表于 2018-8-18 15:59
感觉,齐天泽不错啊,肯定比孙大嘴爱干净。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19 05:08
诗意天涯 发表于 2018-8-18 20:28
细腻,跟读中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19 10:20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8-19 05:08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20 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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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嘴坐上车出了城看到,越往北走雪越大,午饭的时候赶到了怀柔县城。孙大嘴的家在距离怀柔县城十五公里的山里,地名叫“香果峪”。“峪”这个字拆开了就是它的涵义,是山谷的意思,香果峪盛产山楂,桃,李子和板栗,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由于是山里不通公交车,往常是能雇到私人的汽车。今天因为下雪山路不好走,孙大嘴打听了半天也没人去,最后咬着牙多花了平日两倍的价钱坐上了一辆三轮摩托车。
山里已经通了公路,摩托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两边深谷幽幽,远望大山层峦起伏一片白皑皑的雪,空气异常的新鲜,孙大嘴深深的呼吸一下感到几天来的郁闷下去了一半。
“你到香果峪找谁家?”骑摩托车的问。
“我找嫂子家。”孙大嘴说。
“你嫂子是谁?”骑摩托车的人问。
“我嫂子叫崔春霞。”由于摩托车的声音很大,孙大嘴用力喊着说。
“二叔,这么多年没见你可能不认识我了,我是你侄子大虎啊?”骑摩托的人说。
孙大嘴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有这么巧,这个人是自己的哥哥的儿子孙大虎。记得他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在上小学一年级。
“你是大虎?”孙大嘴听了心里一热。
“是呀二叔,你刚才在车站找车要去香果峪,我就寻思你一定是走亲戚,因为不是旅游季节,特别是这么个大雪天是没人去深山沟的。”大虎说。
“你在城里干嘛?”孙大嘴问。
“我是上城里拉点材料,趁着冬天客人少我把房子修修。”
“你修房子怎么还要没有客人?”
“二叔,我在咱们家清凉河边上办了一个农家院,冬天客人少,借着机会修理修理内部,到了旅游季节就没时间了。”
孙大嘴这才注意到,果然车里放着水泥,石膏粉,瓷砖等装修材料。
“你妈挺好的?”孙大嘴想起了嫂子问。
“硬实着呢,在家给我看孩子呢,我和我媳妇忙和农家院没时间。”大虎说。
爷儿俩聊着天儿,十五公里的山路很快走完,远远看到清凉河冰冻的河面在太阳底下闪光,旁边一片村落,这就是孙大嘴的家乡。
车子开上一座木头桥,那桥在车子经过的时候还有些打晃。
过了桥进了村,村子的模样和孙大嘴脑子里的印象完全不同,再也不是那种用石头盖的,连瓦片也是石头片做的房子,家家都是二层小楼。
摩托车在一座小楼前停下来,绿色的大铁门紧闭着,大虎下了车去开门,院子里传出一阵狗叫。
大虎开了门对孙大嘴说:“二叔,到家了下车呀?”
孙大嘴下了车活动了一下有些冻得麻木的腿跟着大虎进了院子,一只大黄狗冲着孙大嘴狂吠。
随着狗叫声一个花白头发清瘦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
“妈,您瞧谁来了?”大虎说。
孙大嘴仔细的看着这个女人,嫂子的模样没有改,只是头发已经白了苍老了很多。
崔春霞上下打量了一下孙大嘴,喊了一声“老二!”眼泪掉了下来。
孙大嘴也觉得嗓子眼儿一阵发堵叫了声“嫂子……!”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外边冷,二叔快进屋!”大虎催促说。
30
孙大嘴跟着进了屋,客厅足有三十多平米,沙发、彩电、空调一应俱全,脚下是水磨石的地面。
“二叔,你坐着我给你沏一杯咖啡去。”大虎说。
“怎么不沏茶,沏什么咖啡?”崔春霞说。
孙大嘴坐在沙发上,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走过来,拉着崔春霞的衣襟站在那。
“这是谁?”孙大嘴问。
“这是大虎的儿子,铛铛,快叫二爷!”崔春霞说。
铛铛自然是不叫,仍然躲在奶奶身后,孙大嘴觉得第一次见面,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来递过去。
大虎沏了茶端上来,看到孙大嘴给儿子钱说:“二叔,您给他钱他也没地方花去,对了,我把您给的坐车的钱给您吧。”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放在茶几上。
“你还找你二叔要钱?”崔春霞听了说。
“不是,我们爷儿俩谁也不认识谁,我就以为是个找车的,我就搂草打兔子捎带手儿了。”大虎说。
崔春霞坐在孙大嘴身旁问:“老二,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孙大嘴听了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于是敷衍道:“凑合吧!”
“你的脸怎么了?”崔春霞问。
“这不是下雪了吗,我那天回来的晚没看清就摔了一跤。”孙大嘴说。
“老二,你也上岁数了可得小心点儿,自从你哥哥没了以后你就再没来过,难道你就把家忘了……?”崔春霞说到这又难过起来。
孙大嘴心里也很难过,端着茶杯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你死了媳妇,所以就不嗔着你,可是你怎么就不想回家看看呢,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儿?”
孙大嘴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就回家来,总比在城里一个人儿强。”崔春霞说。
嫂子这句话让孙大嘴百感交集,说真的,怎么就没想到回老家过日子呢?这里有的是亲人,为什么选择了孤独?
看着孙大嘴不说话崔春霞说:“老二,从小你就软弱,我知道你的毛病。你回家来还像从前一样,有嫂子吃的就有你吃的。”
正说话间,大虎和一个姑娘走了进来,崔春霞赶紧介绍说:“这是大虎的媳妇晓琴,快叫二叔!”
姑娘叫了一声“二叔”孙大嘴看了一眼,姑娘长的眉清目秀,要是穿上时髦的衣服就是一个美女。
“妈,今天吃什么?”大虎说。
“叫你们山庄的厨师老赵做一顿好吃的,好好的招待你二叔!”崔春霞说。
“好,二叔,你跟我妈先坐会儿,我一会儿接您来去山庄吃饭。”大虎说着跟着晓琴走出了门。
孙大嘴看着大虎两口子出门说:“嫂子,就在家里吃一顿家常便饭就行了,弄那么大动静干嘛?”
“这话说的,我得奖励你多年不回家呀?”崔春霞说。
崔春霞不住嘴的问孙大嘴后来的日子,孙大嘴见到亲人把自己后来的事合盘托出。
“那还用费那么大的劲?你要找老伴儿你就交给我,咱们这的女人都是过日子的,你在这安个家还在我眼前头,我也放心哪?”崔春霞说。
孙大嘴听了嫂子的话有点儿“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20 06:00
井冈 发表于 2018-8-19 10:20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20 08:39
坐沙发,听故事。
作者: 玻璃    时间: 2018-8-20 08:41
先问个好,我写八月情未央去了
作者: 诗意天涯    时间: 2018-8-20 13:42
有意思有意思。
感觉孙大嘴后边的情商提高不少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21 06:18
31
孙大嘴喝着茶和嫂子聊着别后的话,那个叫铛铛的小孩一直就偎在崔春霞的怀里,孙大嘴几次和他找话说他都不言语。
过来一会儿,那孩子扯起崔春霞的前衣襟闹了起来。
“这是要干嘛?”孙大嘴问。
“这孩子从小吃他妈的奶长大,养成了闹奶的毛病,他们两口子忙孩子就昼夜跟着我,虽然断了奶却总想吃,有的时候我就把我这俩干奶头让他嘬,今儿要不是你来早就要了。”崔春霞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衣襟,那孩子果然把头伏在崔春霞的胸脯上嘬起奶头来。
过了一会儿,大虎走进门说:“二叔,走吧?”
“你去跟他们吃饭去,就手看看他们的农家院儿。”崔春霞说。
孙大嘴跟着大虎出了门,还是用那辆三轮摩托车拉着他,过了桥就到了大虎的农家院。只见依山傍水的一片房子,最先进入视线的是一个欧洲式样的城堡形的建筑物,建筑物后面了一条柏油路,路边是两排房子。
“这怎么还建成这样的炮楼?”孙大嘴问。
“二叔,外行了不是,这是城堡,欧洲式样的。”大虎说。
“不是农家院吗,那就应该是庄稼院才是,弄这洋玩意干嘛呢?”孙大嘴问。
“这里农家院可多了,我要不是来点新鲜的我挣谁的钱去?二叔,凡是沾上洋味儿的东西不是吃香吗?你以为城里人真的爱吃农村的饭菜?吃一会两回新鲜新鲜,老吃他们就不爱吃了,他们还是喜欢大饭店里的东西。”
孙大嘴跟着大虎走进了“城堡”里面是一个豁亮的大厅,水磨石的地板反射着头顶上巨大的吊灯的光,两边宽大的楼梯逶迤而上,中间是花岗岩的过道。
  来到中间的一个包着紫色皮革的大门前,大虎推开金灿灿的发亮门把手孙大嘴跟着走进去。眼前是个巨大的餐厅摆着几十张的餐桌,餐厅的周围转圈是包间。
看完了餐厅两个人下了楼,楼下中央正对着餐厅的是一个同样紫红色皮革包着的大门,推开走进去进门的地方是一个吧台,放着各样的酒水饮料。四周都是隔开的座位,每个座位只能做两个人,中间的地方很大,是个舞池。
“你这规模还不小啊?”孙大嘴说。
“我这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前几年到了旅游旺季不提前订房间都没有,这几年一反腐差点儿了。”大虎说。
大虎又带着孙大嘴走出城堡转到后面,后面也很大,一条路笔直地通向远方,路两边都是一幢幢的别墅式房屋,上下两层,房子前还有一块绿地,围着白色的栏杆。 
“弄着玩意得花不少钱吧?”孙大嘴说。
“除了我自己的钱,剩下的找银行贷款。”大虎说。
“银行能贷给你这么多钱?”孙大嘴问。
“我把山庄的股份送给头一部分不就都有了?”大虎说。
参观完了大虎领着孙大嘴来到一排平房跟前说:“这是我的办公和员工宿舍区,冬天人少大部分员工都回家了,只留下一少部分。”
进了一个房间,里面也摆放着桌椅像个餐厅的样子,大虎告诉孙大嘴这是职工食堂。
两个人坐在圆桌前,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倒上茶,大虎说:“叫老赵上菜!”
没一会儿,服务员和大虎的媳妇晓琴走马灯似的上了一桌子菜,大虎拿出一瓶五粮液给孙大嘴倒上。
“来二叔喝一口,尝尝我们厨师老赵的手艺,他可是泰丰楼的厨师,我一个月五万块钱请的。”
32
爷俩吃着喝着,晓琴只是有的时候过来给茶壶续上热水并不上桌。
“二叔,你在家干嘛呢?”大虎问。
“我都内退好几年了,就等着正式退休呢,没什么事干。”孙大嘴说。
“那你回家来得了,到我这帮帮忙,不用你干活你就给我盯着手下这四五十号员工,我忙的时候顾不过来。”大虎说。
“我在工厂里干了一辈子连班组长都没当过,我可管不了人。”孙大嘴说。
“这是咱们的一亩三分地,你是我二叔他们谁敢拿你不当回事,我也给你开一份儿工资。”大虎说。
“你让我在这住几天行,要我长期在这我家里怎么办?”孙大嘴说。
“你家里不就是你一个人儿吗,有什么不好办的?这山清水秀,把房子卖了到这养老多好?不成侄子给你找个老伴儿,这个不成问题。”大虎说。
听了大虎的话孙大嘴想到,自己无意中说到家里怎么办,其实家里有什么不好办的呢?又听大虎建议他把房子卖了找老伴的说法,不知道怎么他又想到了刘云。
“您把房子卖了,在这花几万块钱盖个北京那样的四合院,平房接地气保证多活两年。手里剩一大笔钱再加上退休金,乐意存银行就吃利息,乐意投资包上几十亩果园雇几个人给你侍弄,您就是地主了。再张罗个老伴儿,美美的过日子好不好?”大虎说。
“好是好,我怕我住不惯。”孙大嘴说。
“有什么住不惯的,城里头的人都往这跑,在这盖房子的多了去了,再说您不是在这长大的?”大虎说。
孙大嘴听了想到,自己跑回老家就是躲着这个找老伴儿的苦恼,从刚才一进门到现在,嫂子和大虎不住嘴的提起,看来这个问题是躲不过去的。
吃了饭大虎把孙大嘴送了回来,崔春霞给他倒上茶喝了几口,带着他来到一间房子跟前说:“这西屋归你住,你乐意住多少日子就住多少日子。楼上是他们小两口的,楼下就归咱们俩,也省得我一个人守着这么大的房子空的慌。”
孙大嘴打开门,屋里家具一应俱全,空调电视都有。崔春霞从柜子里抱出被子放到床上。
“你好好睡一觉,晚上我给你弄热汤面。”崔春霞说。
孙大嘴脱了外套和鞋躺在床上,床是个席梦思,床头是黄铜做的十分松软,屋里有暖气,锅炉是自己烧的,热热乎乎,挨了多半天的冻又喝了酒,孙大嘴躺在那觉得分外的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门开了,刘云走了进来,这下可把孙大嘴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孙大嘴坐起身来问。
刘云并不说话,转身走出房间,孙大嘴穿上鞋追了出去,早已不见了客厅,外边是自家的楼下,刘云在前边走孙大嘴在后面紧追,无论怎么追还是有一段距离就是追不上。
“刘云,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说。”孙大嘴喊到。
突然,大臭子站在他跟前,孙大嘴猝不及防想转身避开脚下一滑摔了一跤,猛的醒来原来是南柯一梦,看看窗外已经黑了天。
崔春霞推开门,看着坐在床上发愣的孙大嘴说:“醒了?这呼噜打的,赶上大虎的摩托车了,出来洗把脸喝点茶,一会儿咱们吃饭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21 06:18
井冈 发表于 2018-8-20 08:39
坐沙发,听故事。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21 06:19
玻璃 发表于 2018-8-20 08:41
先问个好,我写八月情未央去了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21 06:19
诗意天涯 发表于 2018-8-20 13:42
有意思有意思。
感觉孙大嘴后边的情商提高不少



作者: 玻璃    时间: 2018-8-21 09:03
昨晚看了六集,看到一双大眼睛(●—●),大鹰老师是故意的吗

作者: 玻璃    时间: 2018-8-21 09:06
我看好孙大嘴,不过大鹰老师别剧透哦
作者: 井冈    时间: 2018-8-21 09:30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8-8-21 06:18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22 04:59
33
自从孙大嘴走了以后,小饭桌就剩下了二大爷和刘云。在二大爷屡次催促下,余大妈给他找来一个帮手。别的楼里的住户的一个亲戚到北京找工作,因为什么也不会做一直就住在家里,这个住户就找了余大妈。
这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山西吕梁人叫陈改改。看得出来,姑娘脸上还带着山风吹就的红晕,长的挺端正,就是由于当地的水含氟量高,牙齿有些发黄。
对于陈改改来说,一个月给一千块钱管吃管住是个好事由。
“你这名字是什么意思?”二大爷问。
“额们家没有男孩,额爹就给额起了这个名字,意思是再有孩子改成男孩。”陈改改说。
“管用了吗?”刘云问。
“没有管用,一哈子生了五个女子,我是最小的。”陈改改说。
陈改改做事勤快,采买打扫卫生,刷碗收拾餐厅厨房一天也不闲着,此时二大爷倒觉得三个人多了点。
齐天泽每逢休息都要给刘云打电话约她出去,因为齐天泽是轮休,并不一定是周末,好在有陈改改,刘云倒能腾出手来。
对于齐天泽,刘云虽然还是不能进入状态,但是齐天泽无微不至的关照让刘云也能接受,虽然孙大嘴的形象总是出现在刘云的脑子里。和孙大嘴比起来,齐天泽除了能够和孙大嘴一样言听计从,还多了很多孙大嘴没有的体贴,这让刘云觉得满意。每当刘云想起孙大嘴就这样安慰自己,既然孙大嘴一走了之,自己又何必多情呢?
倒是二大爷有的时候提起孙大嘴,刘云也不知道二大爷是什么意思。
“这老孙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用不用登报寻人呢?”一天忙完了准备工作二大爷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那么大的人还能丢了?”刘云说。
“姨,大人也能丢了呢,额们村里的老坑头,六十多岁走丢了。”陈改改不知就里接着话茬说。
“你跟那个齐天泽怎么样了呢?”二大爷问。
“能怎么样,吃吃饭,逛逛商场,有的时候到家里坐一坐。”刘云说。
“还到家里坐一坐?”二大爷问。
刘云听了看了二大爷一眼说:“怎么了?”
“哦,没什么,正常。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呢?”二大爷说。
“嘿!二哥,我都没着急你着什么急呢?”刘云说。
“这就叫皇上不急太监急。”二大爷乐着说。
这天,齐天泽又打电话约刘云,刘云只好跟二大爷请假。
“二哥,我出去一趟。”刘云说。
“这也忒勤了吧,这礼拜都出去两趟了。”二大爷说。
“好在有改改在,忙的开。”刘云说。
刘云说着出了门,二大爷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大爷,姨要去撒地方?”改改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二大爷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34
刘云走了,二大爷只好把她平日切菜配菜的活自己干。改改干完了自己的活站在他身边。
“大爷,额跟你学炒菜能行么?”改改说。
“好啊?在家做过饭吗?”二大爷问。
“做过,额会蒸馍馍,做面食,就是没炒过菜,额们那里也不经常炒菜。”改改说。
“好,今天咱们有一道菜叫木须肉,黄瓜要切成象眼片,我就先从这教给你。”二大爷说。
所谓“象眼片”实际上就先把黄瓜斜着切成段,再把黄瓜段立起来切成片,那黄瓜片就成了菱形。
从此,改改一有时间就给二大爷帮厨,很快很多基本刀工的活改改就学会了。
按照齐天泽的约定,刘云来到他的家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刘云是轻车熟路。按了门铃齐天泽围着围裙开了门。
“你怎么这身打扮?”刘云进了门换了拖鞋问。
“我正在做饭,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齐天泽笑着说。
“你会做饭?”刘云问。
“不但会而且手艺还不错,等会你尝尝就知道了。”齐天泽说。
“那我给你帮厨,我现在就干这个活。”刘云说。
刘云走进厨房,看到桌子上摆着大虾,鳜鱼等等。
“我去给你找个牙签儿。你先把虾线挑了,我来收拾鱼。”齐天泽说。
“不用,用剪子把虾背剪开用剪子尖挑出虾线,又快又省事。”刘云说。
“挺内行的?”齐天泽说。
“我跟我们街坊二哥学的。”刘云说。
齐天泽听了问:“二哥是谁?”
“我们街道办了个小饭桌,街坊二哥原来就是厨师,所以在那掌勺,我跟着帮厨。”刘云说。
“给多少钱?”齐天泽问。
“钱不多500。”
“那干什么劲儿?”齐天泽听了撇着嘴说。
“街坊余大妈是街道主任,跟我说了好几回我也抹不开面子。”刘云说。
“不干!你缺钱吗?我每个月给你一千。”齐天泽说。
“不是钱的事,都是街坊怎么好意思驳面子?”刘云说。
刘云收拾好了虾齐天泽说:“洗洗手你去喝茶我炒菜,厨房里油烟子大。”
刘云来到客厅,茶几上放着沏好的茶。齐天泽家里虽然条件不错,但必定是男人,在刘云眼里还有很多需要擦拭的地方。
刘云站起身找了块抹布开始擦拭家具和茶几,齐天泽在厨房里煎炒烹炸,刘云忽然觉得好像回到了从前丈夫活着的日子。刘云的丈夫也会做饭,只要是他在家里,做饭的事就是他的。那个时候,刘云也是这样丈夫做饭刘云收拾屋子。
过了一会齐天泽端着菜走出厨房把菜放在餐桌上。
“别忙了,开饭!”齐天泽说。
齐天泽家里供暖是地热的方式,所以温度挺高,刘云体会过所以进了屋就脱了外套和外衣,上身只穿了一件红色的羊绒衫,刘云身材丰满的线条让齐天泽站在那愣住了。
刘云干完了活转过身来,看到齐天泽盯着他就问:“看什么?”
齐天泽缓过神来说:“家里没有女人,再怎么收拾也是光棍味儿,你看你这么一收拾就变了样儿。”
刘云把抹布举到齐天泽眼前说:“你看看,都是土。”
刘云说着走进卫生间去洗抹布,齐天泽仍然站在那盯着刘云。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22 05:00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18-8-22 05:12 编辑

35
刘云洗干净抹布洗了手从卫生间走出来,齐天泽已经把菜摆放在桌子上,清蒸鳜鱼,油焖大虾,蒜蓉油麦菜,还做了一个蛋花汤。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齐天泽打开一瓶红酒说:“这瓶‘拉斐’可是我多年的存货,今天咱们就把它干掉!”
刘云听了说:“我可不喝酒。”
“无酒不成席,这是葡萄酒没有劲,你尝尝。”齐天泽说着给刘云倒了一杯。
两个人吃着齐天泽旧话重提:“刘云,咱们俩认识时间虽然不算太长,我的家底你也看见了,你的情况我也了解。我还是那句话,咱们这个岁数不能像年轻人那样,因为他们有大把的时间。而且我们也用不着经过那么长时间的了解,因为这都是我们经历过的。”
“我儿子还没有结婚,我张罗这件事不好吧?”刘云早就预备了说辞。
“问题是,如果你儿子结婚是一定要结在你那儿,你上哪儿住去?”齐天泽问。
“我有我的房间呀?”刘云说。
“就算是那样,现在的年轻人谁乐意和家长在一起?婆媳关系本来就是一个千古难题,一旦弄不好你后悔也晚了。”齐天泽说。
“我可不是为了给儿子腾房才要再婚的。”刘云说。
“这个我知道,可眼前的现实问题是不是摆着那儿呢?俗话说,满堂儿女不如半路夫妻。”齐天泽说。
“我觉得咱们认识的时间还是太短。”刘云说。
“我没说现在就结婚,我的意思是你得确定下来,起码现在你得认同我。”齐天泽说。
“我不认同你我现在干嘛呢?”刘云说。
刘云的话在齐天泽看来就是一个信号,他站起身来走到刘云身边搬过椅子坐下来。刘云早晨起来没吃早点,刚才喝了几口酒,又加上屋里空气燥热,齐天泽挨着她坐下让她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我是认定了非你不娶了。”齐天泽说着一只手揽住刘云的腰部。
“你还坐在对面去,这屋里太热了。”刘云挪了挪身子说。
刘云面似桃花的样子让齐天泽实在是忍耐不住,一把搂住刘云把嘴凑了过来。
“不行!”刘云推开齐天泽说。
“怎么了?咱们这个岁数什么没有经历过呢?”齐天泽并不打算罢手,干脆一把搂过刘云。
刘云觉得齐天泽两只胳膊把自己勒的喘不过气来挣扎着说:“你松手我有话说。”
齐天泽听了松开了胳膊刘云说:“没错,咱们这个岁数,无论是你搂着女人还是我被男人搂着都经历过,但这不说明就可以随便。”
“这怎么是随便呢,我喜欢你呀?”齐天泽说。
“我说过你让我好好想想,在我想好之前我们不能这样。如果你等不及咱们就算了,再说了,想上床天下也不就是刘云一个女人。”刘云说。
“你说的不错,我要是想找个女人上床并不困难,可是我对你是认真的,难道这也有错吗?”刘云的话和态度叫齐天泽有些恼怒。
“我得走了。”刘云说着站起身来穿好衣服换上鞋走出了门。
齐天泽看着刘云的背影站起身来,不小心碰到了那瓶红酒,血红的葡萄酒撒了一桌子染红了白色的桌布,齐天泽恼怒的拽起桌布,一桌子饭菜滚落在地板上。
36
刘云从齐天泽家走出来到了公交车站等车,心里就像开了锅。按理说,如果两个人真的走到了这一步,齐天泽的做法无可挑剔。可是刘云总是觉得,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齐天泽真的认真对待,他是不会这么猴急的。难道他只是为了和自己上床?想到这刘云心里一阵委屈,眼泪掉了下来。由此她又想到了孙大嘴,他会不会也是像齐天泽那样只求床笫之欢呢?男人真的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刘云坐车回到家里,进了门洗了一把脸。大臭子正好上晚班,此时正在厨房煮方便面,手里还攥着个鸡蛋,准备打到方便面里,桌子上放着两个碗,里面放好了方便面的作料。
大臭子看到母亲进门说:“妈,煮方便面是先打鸡蛋还是后打?”
刘云并不理会大臭子的话径直走进屋里关上门,自己坐在床边掉眼泪。
就听大臭子屋里许珊在喊:“熟了没有啊,饿死我了。”
刘云听了心里想,往常给大臭子做好了饭还得叫他吃,现在倒知道伺候起女朋友来了。可见她在儿子心里连那个二百五的许珊都不如,想到这更觉得伤心。
刘云觉得在这个家里待着都觉得憋屈,可是眼下能上哪儿去呢?忽然想到现在小饭桌正是吃饭的时候,自己请假走了,留下二哥和那个连北京话都听不太懂的改改,不如去回去干活,也免得自己在家生这个闷气。
刘云走到小饭桌的门口,门口围着一堆的人,里面有吵闹声。刘云分开众人走进去,看到对面楼里经常来吃饭的老区正在脸红脖子粗的对着改改嚷,改改则是满眼的眼泪。
“区大爷,怎么回事?”刘云问。
老区指着自己的裤子说:“你瞧瞧,我这么贵的一条毛料裤子,让这小丫头片子一碗汤全给毁了。”
刘云看了看,老区深蓝色的裤子上果然有一片痕迹。
“改改,怎么回事?”刘云问。
“额不是故意的,他要额给他盛汤,额给他端过来他自己没端住撒到裤子上就要额赔……。”
“你赔,你赔得起吗?我这条裤子是正经的毛哔叽,你现在买都买不着,这条裤子是‘造寸’的做工,‘造寸’知道吗?那是专门儿给中央首长做衣服的地方。”老区说。
“是你自己撒的,你为撒赖额……。”改改一边抽泣边说。
“我自己撒的,我自己往我自己裤子上撒我有病啊?你端过来递给我,我还没端稳当你就撒手了你还赖我?”老区依然不依不饶的说。
正说这二大爷走进门来,改改看到二大爷急忙躲在他身后。
“怎么茬儿?”二大爷看见这么多人问。
“二哥,你干嘛去了,这都成了热窑了。”刘云说。
“你嫂子这些日子不舒服,我中午回去瞅瞅,这怎么了?”二大爷问。
改改把事情说了一遍二大爷朝老区走过去:“怎么了老区?”
“你瞧瞧我这裤子,这还有法儿要嘛?”老区指着裤子说。
“得了,什么毛哔叽造寸的,这都是老黄历了。你这条裤子捐给山区都没人要,人家嫌招土。她一个小孩子您干嘛跟她一般见识?”二大爷说。
“这怎么是我跟他一般见识呢?这裤子怎么办?”老区说。
“您回家换一条,明天来吃饭的时候把它交给我,我给您洗怎么样?”二大爷说。
“这还像话,你看看那丫头片子什么态度?”老区说。
“我还跟您说,这个小饭桌是个是照顾孤寡老人的地方不是饭馆,您也别拿出吃满汉全席的范儿来,要是那样您去饭馆。”二大爷说。
老区听了二大爷软中带硬的话,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说:“这可不能在洗衣机里洗,你得上普兰德干洗去。”老区说。
“大伙散了,这有什么可看的?”二大爷朝着门口看热闹的人说。
“大爷,这不赖额。”改改委屈的说。
“我知道姑娘,你干你的活甭理他。”二大爷说。
“我二嫂怎么了?”刘云问。
“闹了好多天了,说胃口疼也不爱吃东西,人都瘦了好几斤了。”二大爷说。
“那还不赶紧上医院?”刘云说。
“忙不开呀?”二大爷说。
“还管这儿忙的开忙不开,看病要紧哪?”刘云说。
“其实你跟了我这么些日子,这些菜你也能炒了,我就想和你商量你先顶几天。”二大爷说。
“这还用商量?赶紧去!”刘云说。

作者: 大尾巴鹰    时间: 2018-8-22 05:01
玻璃 发表于 2018-8-21 09:03
昨晚看了六集,看到一双大眼睛(●—●),大鹰老师是故意的吗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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