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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设如 [打印本页]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7 09:05
标题: 设如

节俭、勤劳、奉献了一辈子
我深信
若有来生，您还会如此
——题记

一
您七十八，是姊；母亲七十一，是妹
一年前，您还骑自行车到处走
这个秋，注定寒冷
因为凌冽的西风过早带来阴霾
三个月！您这盏昏暗的灯将油尽

母亲坐轮椅进到11号病房
病床上昏睡的您全身黄，银发凌乱
被唤醒后，两双手紧紧抓住
沉寂的气氛轰然爆炸开来
泪水像泉水涌出眼眶
两个人像孩子似地哭

我的心跟着下坠，一直往下
疼！横扫去所有其他情绪，只剩下悲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仿佛瞬间穿透那扇门
戴着牛头和马面的神在祭坛上手舞足蹈

无法进食进水，病弱的躯壳
还有多少力气安抚暴动的灵魂
无论有多么得不甘和难舍
哪怕一尘一垢也带不走
二
天生七窍玲珑心。只读三年书
就被当家的大哥骂回家放驴挣工分
命运将您囚禁于黄土地
您像牲口那样的出力，想用一生把土地耕熟

沉重的犁铧深深插入泥土
翻滚的略带些湿气的土浪一波又一波
战天斗地年代，敢与小伙子比高低
背篼、人力车、铁锹、铁钎、榔头、绳索
娇嫩的肩膀和手掌心生生磨出老茧

只是，无论麦子怎么地分蘖
金黄的麦穗有多么饱满
也填不满穷坑
穷惯了，也穷怕了
安于天命也好，逆来顺受也罢
根一但接触到土壤
立刻发芽破土，然后疯了似地长

田园、小桥、流水、村庄
是对意志和体力一次次苦难的磨砺
炊烟的香气啊！缭绕灶台
后面跟着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
您啊！恨不得生出老母鸡那么厚实的翅膀
让老根扎入三千尺深，这样
无论分蘖出的新枝走出多远
也能得到您的庇护
三
一娘同胞的姊妹
嫁到两个相邻的庄子
田陌相隔
地里的庄稼也彼此熟悉

然而，你们却越来越生疏
各自挑着沉重的担子
种庄稼、养猪喂鸡、伺候老人和孩子
走亲戚家不能过夜，因为
锅就在您的脊背上

您是远近闻名的裁缝
五颜六色的布料经您的手演化成精
星光见证了
地里的庄稼、水果瓜菜如何在集市上变成钱
满满一架子车的货有多重
集市上，城里人的挑剔和不耐
让您的脊背弯了再弯，牙咬了又咬
一分一厘的抠啊！
不敢喝水，因无处如厕，无人照料摊位

不谈境界，更不牵扯其他
把最好的产出留给城里人
有瑕疵的坏掉的自己解馋
不是宿命论者，因为您不识得几个字
您只是想卖个好价钱

有一次，您送给妹妹几只瓜
不是坏的，就是生的，有一只早摔成几瓣
不知您用什么办法竟然拼接出原样
妹妹使气全部扔进猪圈，猪都不愿吃
四
儿女相继长大成家
儿子一家住进城里的楼房
您却不能罢锄
因为果园里的草除了很快又生
儿子不屑于小本生意
产出的果子靠您一颗一颗的卖

八十一岁的姨父几年前脑溢血
其实您血压也高
但买来的药你精心伺候男人吃
自己舍不得吃一粒

这次的病啊
早就查出结果
您却一拖再拖
幻想凭自己的顽强战胜病魔

由胆扩散到肝
这需要多长的时间
期间忍受的病疼
试问英雄又如何？
五
衰老限制住您的自由
对亲人的牵念越来越强烈

清明与父亲去看您
您精神大不如以前，院子里落满枯叶
屋子里的沙发、床罩脏乎乎的。您流着泪说
“两三年不见个人影
是不是这个妹妹忘了姐姐”
我拿出手机拍的春节家人合影
看到母亲的样子，您才稍稍心安

不过短短几个月啊
中秋节，这个团圆的日子
或成为您和妹妹最后的告别

2019-9-17

作者: 水烟 时间: 2019-9-17 09:54
问好清风

作者: 水烟 时间: 2019-9-17 11:21
刚刚出门去了，没来得及看。
好深厚的感情，感动。

作者: 水烟 时间: 2019-9-17 11:23
如果，如果成为如果，保重。。。抱抱

作者: 水烟 时间: 2019-9-17 11:23
这个世界就是那样，我们讨厌分离，但是又不得不分离。。。

作者: 重磅企鹅 时间: 2019-9-17 11:39
苦难的土地，勤劳的人民，情深的姊妹，无力的诗行，还得前行的日子！

作者: 小影清双 时间: 2019-9-17 12:26
很沉重的文字，读着很难受~
千言万语道不尽姐妹情深，最让人揪心的就是生离死别。。。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7 12:31

水烟发表于 2019-9-17 09:54
问好清风

水烟中午好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7 12:32

水烟发表于 2019-9-17 11:23
这个世界就是那样，我们讨厌分离，但是又不得不分离。。。

是啊，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矛盾。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7 12:32

重磅企鹅发表于 2019-9-17 11:39
苦难的土地，勤劳的人民，情深的姊妹，无力的诗行，还得前行的日子！

这就是生命的必然吧。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7 12:33

小影清双发表于 2019-9-17 12:26
很沉重的文字，读着很难受~
千言万语道不尽姐妹情深，最让人揪心的就是生离死别。。。

是啊，那天之后好几天都缓不过来的感觉。

作者: 座有兰言 时间: 2019-9-17 12:45
六星里，有几个人的文字必读，清风是其中一位。

作者: 座有兰言 时间: 2019-9-17 12:46
只读了第一段，心纠得难受，让我缓缓，过会再来往下看。

于我，怕见折柳，怕听悲伤。

作者: 往事清零 时间: 2019-9-17 13:02
还没换头像，来竹子家楼下散个步。看着诗歌，立刻被难过都情绪笼罩了……

作者: 小影清双 时间: 2019-9-17 13:08

竹林清风发表于 2019-9-17 12:33
是啊，那天之后好几天都缓不过来的感觉。

悲欢离合，坦然面对吧~

作者: 静水蓝蝶 时间: 2019-9-17 13:10

往事清零发表于 2019-9-17 13:02
还没换头像，来竹子家楼下散个步。看着诗歌，立刻被难过都情绪笼罩了……

茶一杯

作者: 静水蓝蝶 时间: 2019-9-17 13:11
竹子，情怀依旧，心境依旧，念旧的情绪依旧

作者: 静水蓝蝶 时间: 2019-9-17 13:17
我值班呢，上来看看，你还是诗意不减
秋天不能停笔，要认真的好好的享受大自然馈赠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7 18:19

小影清双发表于 2019-9-17 13:08
悲欢离合，坦然面对吧~

是啊，也只能如此。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7 18:20

座有兰言发表于 2019-9-17 12:45
六星里，有几个人的文字必读，清风是其中一位。

谢谢兰言，远握~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7 18:20

座有兰言发表于 2019-9-17 12:46
只读了第一段，心纠得难受，让我缓缓，过会再来往下看。

于我，怕见折柳，怕听悲伤。

其实我也是一样啊，写这样的东西感觉好累的。辛苦你了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7 18:21

往事清零发表于 2019-9-17 13:02
还没换头像，来竹子家楼下散个步。看着诗歌，立刻被难过都情绪笼罩了……

我怎么看你在笑呢。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7 18:21

静水蓝蝶发表于 2019-9-17 13:11
竹子，情怀依旧，心境依旧，念旧的情绪依旧

尽量做到依旧啊。看来你这向天忙坏了。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7 18:22

静水蓝蝶发表于 2019-9-17 13:17
我值班呢，上来看看，你还是诗意不减
秋天不能停笔，要认真的好好的享受大自然馈赠

你也值班啊，是不是偷睡着了。

作者: 归晚 时间: 2019-9-18 17:49

竹林清风发表于 2019-9-17 18:21
尽量做到依旧啊。看来你这向天忙坏了。

忙，今天楼上楼下跑腿疼

作者: 归晚 时间: 2019-9-18 17:50

竹林清风发表于 2019-9-17 18:22
你也值班啊，是不是偷睡着了。

哎，好可怜啊，中午连着两天值班，同事有事帮她顶

作者: 竹溪兰亭 时间: 2019-9-19 09:07
在时光中回首岁月，又回味现在。
诗情摇曳又令人寻味，让我看到人性的良善。
呈现出一种生命意识和情感之境，抵达了内心的真，生命的美，以及面对一些境况时的态度。

作者: 紫佩依依 时间: 2019-9-19 12:29
文字是最好的慰籍，问好竹子。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9 18:09

竹溪兰亭发表于 2019-9-19 09:07
在时光中回首岁月，又回味现在。
诗情摇曳又令人寻味，让我看到人性的良善。
呈现出一种生命意识和情 ...

是啊，回想起过去，所有的不快都消失了。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19 18:10

紫佩依依发表于 2019-9-19 12:29
文字是最好的慰籍，问好竹子。

感谢依依，请喝一杯

作者: 风轻云净 时间: 2019-9-20 06:17
自古逢秋悲寂寥。读完设如陷入沉重感怀中。。。

作者: 水烟 时间: 2019-9-20 10:49
清风几天没见了，想念你的字了。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20 15:54

水烟发表于 2019-9-20 10:49
清风几天没见了，想念你的字了。

真的假的？俺来了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20 15:55

风清云静发表于 2019-9-20 06:17
自古逢秋悲寂寥。读完设如陷入沉重感怀中。。。

是有点沉重啊。

作者: 水烟 时间: 2019-9-20 16:33

竹林清风发表于 2019-9-20 15:54
真的假的？俺来了

清风来了，天晴了，风儿和暖了，哈哈。

作者: 微沫儿 时间: 2019-9-21 12:00
进来读清风兄的这则叙事诗。
厚重的文字，没有大起大落的抒情，却有极强的带入感。
很多场景，于字间呈现，牵引着人的情绪，起起伏伏。
虽然表达的是个沉重而心痛的故事，落笔却有着理性的清醒与温情。

送上祝福：愿老人家，安好，保重！

作者: 竹林清风 时间: 2019-9-22 22:27

微沫儿发表于 2019-9-21 12:00
进来读清风兄的这则叙事诗。
厚重的文字，没有大起大落的抒情，却有极强的带入感。
很多场景，于字间呈现 ...

问好沫儿，其实读这样的内容情绪也会受到影响的。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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