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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残雪”了解一下? [打印本页]

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3 07:24
标题: “残雪”了解一下?
本帖最后由 榆园书话 于 2019-10-13 07:30 编辑

10月9日,诺贝尔文学奖开奖的前夜,看到一份获奖提名名单。

除了“专业陪跑十二年”的春上春树意料之中地出现在榜单上,赫然还有一位中国人:残雪。

这个名字一看就是笔名,且很有“网名”的味道。莫言也是笔名,但好歹也像个人名。

当然最后获奖者是一个波兰女作家还有一个奥地利男作家,为什么是两个?因为2018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因为评委“性丑闻”而被取消,于是在今年补上了。

春上春树又又又又又......(此处一共是三个“又”)陪跑了。

诺贝尔文学奖乃至整个诺奖中陪跑次数最多的,是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1904—1991),先后被提名21次而终身未获奖。

没看过格林的作品。我看过格林童话,但好像不是这个格林。

这位格林老先生也真不容易,熬了八十七年,还是没熬过时间。有时候,你真不知道诺奖和死神哪一个先来。

春上春树多大了?1949年出生,70岁了。

当年莫言获奖的时候,国内一片惊喜的同时,其实都暗自惊讶,莫言?sei 啊?

当时莫言在国内的知名度,远不如春上春树。

从格林的先例,我隐约感觉,春上春树获奖的希望很渺茫。陪跑次数越多,好像越没希望获奖。习惯了。


然而,“残雪”何许人也?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我猜,也许某总和某心会说我知道,我早就看过残雪的作品。

并不是某总或者某心看的书多,而是,这俩人都爱装逼。

不知道残雪,只好问度娘。





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3 07:33
帖子写了一半,又开始卡了。

                                                                             
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3 07:41
残雪,原名邓小华,女,湖南耒阳人。1953年出生,小学文化,1970年后历任街道工厂工人,个体裁缝。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198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  先锋派文学代表人物。  部分作品在香港和台湾出版,并被译介到日本、法国、意大利、德国和加拿大等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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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3 07:43
99藏书网上有她的自选集。
https://www.99lib.net/book/259/11021.htm

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3 07:43
苍老的浮云
第一章

楮树上的大白花含满了雨水,变得滞重起来,隔一会儿就“啪嗒”一声落下一朵。

一通夜,更善无都在这种烦人的香气里做着梦。那香气里有股浊味儿,使人联想到阴沟水,闻到它人就头脑发昏,胡思乱想。更善无看见许多红脸女人拥挤着将头从窗口探进来,她们的颈脖都极长极细弱,脑袋耷拉着,像一大丛毒蕈。白天里,老婆偷偷摸摸地做了一个钩子安在一根竹竿上,将那花儿一朵一朵钩下来,捣烂,煮在菜汤里。她遮遮掩掩、躲躲闪闪,翘着屁股忙个不停,自以为自己的行动很秘密。老婆一喝了那种怪汤夜里就打臭屁,一个接一个,打个没完。

“墙角蹲着一个贼!”他虚张声势地喊了一声,扯亮了电灯。

慕兰“呼”的一声坐起来,蓬着头,用脚在床底下探来探去地找鞋子。

“我做了一个梦。”他松出一口气,脸上泛起不可捉摸的笑意。

“今天也许会有些什么事情发生。”他打算出门的时候这么想,“而且雨已停了,太阳马上就要出来。太阳一出来,什么都两样了,那就像是一种新生,一个崭新的开始,一……”他在脑袋里搜寻着夸张的字眼。

一开门,他立刻吓了一大跳:满地白晃晃的落花。被夜雨打落在地上的花儿依然显出生机勃勃的、贪欲的模样,仿佛正在用力吸吮着地上的雨水似的,一朵一朵地竖了起来。他生气地踏倒了一朵目中无人的小东西,用足尖在地上挖了一个浅浅的洞,拨着泥巴将那朵花埋起来。在他“噼噼啪啪”地干这勾当的时候,有一张吃惊的女人的瘦脸在他家隔壁的窗棂间晃了一晃,立刻缩回房间的黑暗里去了。“虚汝华……”他茫茫然地想,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举动都被那女人窥看在眼里了,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落花的气味熏得人要发疯,我还以为是沤烂的白菜的味儿呢!”他歪着脖子大声地、辩解似的说,一边用脚在台阶上刮去鞋底的污泥。慕兰正在床上辗转不安,叹着气,蒙蒙眬眬地叽里咕噜:“对啦,要这些花儿干什么呀?一看见这些鬼花我的食欲就来了,真没道理,我吃呀吃的,弄得晕头晕脑,现在我都搞不清自己是住在什么地方啦,我老以为自己躺在一片沼泽地里,周围的泥水正在鼓出气泡来……”隔壁黑洞洞的窗口仿佛传出来轻微的喘息,他脸一热,低了头踉踉跄跄地走出去,每一脚都踏倒了一朵落花。他不敢回头,像小偷一样逃窜。一只老鼠赶在他前头死命地窜到阴沟里去了。

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3 07:47
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3 07:54
网上吹捧文章铺天盖地。

诺奖大热门“残雪”高居榜单前列(其实是第十三名)
残雪“憾失”诺奖。

残雪与诺奖擦肩而过。

比莫言还牛逼的残雪。


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3 07:55
本帖最后由 榆园书话 于 2019-10-13 07:58 编辑

山上的小屋

作者:残雪

在我家屋后的荒山上,有一座木板搭起来的小屋。

我每天都在家中清理抽屉。当我不清理抽屉的时候,我坐在围椅里,把双手平放在膝头上,听见呼啸声。是北风在凶猛地抽打小屋杉木皮搭成的屋顶,狼的嗥叫在山谷里回荡。

"抽屉永生永世也清理不好,哼。"妈妈说,朝我做出一个虚伪的笑容。

"所有的人的耳朵都出了毛病。"我憋着一口气说下去,"月光下,有那么多的小偷在我们这栋房子周围徘徊。我打开灯,看见窗子上被人用手指捅出数不清的洞眼。隔壁房里,你和父亲的鼾声格外沉重,震得瓶瓶罐罐在碗柜里跳跃起来。我蹬了一脚床板,侧转肿大的头,听见那个被反锁在小屋里的人暴怒地撞着木板门,声音一直持续到天亮。"

"每次你来我房里找东西,总把我吓得直哆嗦。"妈妈小心翼翼地盯着我,向门边退去,我看见她一边脸上的肉在可笑地惊跳。

有一天,我决定到山上去看个究竟。风一停我就上山,我爬了好久,太阳刺得我头昏眼花,每一块石子都闪动着白色的小火苗。我咳嗽着,在山上辗转。我眉毛上冒出的盐汗滴到眼珠里,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我回家时在房门外站了一会,看见镜子里那个人鞋上沾满了湿泥巴,眼圈周围浮着两大团紫晕。

"这是一种病。"听见家人们在黑咕隆咚的地方窃笑。

等我的眼睛适应了屋内的黑暗时,他们已经躲起来了--他们一边笑一边躲。我发现他们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我的抽屉翻得乱七八糟,几只死蛾子、死蜻蜓全扔到了地上,他们很清楚那是我心爱的东西。

"他们帮你重新清理了抽屉,你不在的时候。"小妹告诉我,目光直勾勾的,左边的那只眼变成了绿色。

"我听见了狼嗥,"我故意吓唬她,"狼群在外面绕着房子奔来奔去,还把头从门缝里挤进来,天一黑就有这些事。你在睡梦中那么害怕,脚心直出冷汗。这屋里的人睡着了脚心都出冷汗。你看看被子有多么潮就知道了。"

我心里很乱,因为抽屉里的一些东西遗失了。母亲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垂着眼。但是她正恶狠狠地盯着我的后脑勺,我感觉得出来。每次她盯着我的后脑勺,我头皮上被她盯的那块地方就发麻,而且肿起来。我知道他们把我的一盒围棋埋在后面的水井边上了,他们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每次都被我在半夜里挖了出来。我挖的时候,他们打开灯,从窗口探出头来。他们对于我的反抗不动声色。

吃饭的时候我对他们说:"在山上,有一座小屋。"

他们全都埋着头稀哩呼噜地喝汤,大概谁也没听到我的话。

"许多大老鼠在风中狂奔。"我提高了嗓子,放下筷子,"山上的砂石轰隆隆地朝我们屋后的墙倒下来,你们全吓得脚心直出冷汗,你们记不记得?只要看一看被子就知道。天一晴,你们就晒被子,外面的绳子上总被你们晒满了被子。"

父亲用一只眼迅速地盯了我一下,我感觉到那是一只熟悉的狼眼。我恍然大悟。原来父亲每天夜里变为狼群中的一只,绕着这栋房子奔跑,发出凄厉的嗥叫。

"到处都是白色在晃动,"我用一只手抠住母亲的肩头摇晃着,"所有的都那么扎眼,搞得眼泪直流。你什么印象也得不到。但是我一回到屋里,坐在围椅里面,把双手平放在膝头上,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杉木皮搭成的屋顶。那形象隔得十分近,你一定也看到过,实际上,我们家里的人全看到过。

的确有一个人蹲在那里面,他的眼眶下也有两大团紫晕,那是熬夜的结果。"

"每次你在井边挖得那块麻石响,我和你妈就被悬到了半空,我们簌簌发抖,用赤脚蹬来蹬去,踩不到地面。"父亲避开我的目光,把脸向窗口转过去。窗玻璃上沾着密密麻麻的蝇屎。"那井底,有我掉下的一把剪刀。我在梦里暗暗下定决心,要把它打捞上来。一醒来,我总发现自己搞错了,原来并不曾掉下什么剪刀,你母亲断言我是搞错了。我不死心,下一次又记起它。我躺着,会忽然觉得很遗憾,因为剪刀沉在井底生锈,我为什么不去打捞。我为这件事苦恼了几十年,脸上的皱纹如刀刻的一般。终于有一回,我到了井边,试着放下吊桶去,绳子又重又滑,我的手一软,木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散落在井中。我奔

回屋里,朝镜子里一瞥,左边的鬓发全白了。"

"北风真凶,"我缩头缩脑,脸上紫一块蓝一块,"我的胃里面结出了小小的冰块。我坐在围椅里的时候,听见它们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我一直想把抽屉清理好,但妈妈老在暗中与我作对。她在隔壁房里走来走去,弄得踏踏地响,使我胡思乱想。我想忘记那脚步,于是打开一副扑克,口中念着:"一二三四五…"脚步却忽然停下了,母亲从门边伸出来墨绿色的小脸,嗡嗡地说话:"我做了一个很下流的梦,到现在背上还流冷汗。"

"还有脚板心,"我补充说,"大家的脚板心都出冷汗。昨天你又晒了被子。

这种事,很平常。"

小妹偷偷跑来告诉我,母亲一直在打主意要弄断我的胳膊,因为我开关抽屉的声音使她发狂,她一听到那声音就痛苦得将脑袋浸在冷水里,直泡得患上重伤风。

"这样的事,可不是偶然的。"小妹的目光永远的直勾勾的,刺得我脖子上长出红色的小疹子来。"比如说父亲吧,我听他说那把剪刀,怕说了有二十年了?不管什么事,都是由来已久的。"

我在抽屉侧面打上油,轻轻地开关,做到毫无声响。我这样试验了好多天,隔壁的脚步没响,她被我蒙蔽了。可见许多事都是可以蒙混过去的,只要你稍微小心一点儿。我很兴奋,起劲地干起通宵来,抽屉眼看就要清理干净一点儿,但是灯泡忽然坏了,母亲在隔壁房里冷笑。

"被你房里的光亮刺激着,我的血管里发出怦怦的响声,像是在打鼓。你看看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那里爬着一条圆鼓鼓的蚯蚓。"我倒宁愿是坏血症。整天有东西在体内捣鼓,这里那里弄得响,这滋味,你没尝过。为了这样的毛病,你父亲动过自杀的念头。"她伸出一只胖手搭在我的肩上,那只手像被冰镇过一样冷,不停地滴下水来。

有一个人在井边捣鬼。我听见他反复不停地将吊桶放下去,在井壁上碰出轰隆隆的响声。天明的时候,他咚地一声扔下水桶,跑掉了。我打开隔壁的房门,看见父亲正在昏睡,一只暴出青筋的手难受地抠紧了床沿,在梦中发出惨烈的呻吟。母亲披头散发,手持一把条帚在地上扑来扑去。她告诉我,在天明的那一瞬间,一大群天牛从窗口飞进来,撞在墙上,落得满地皆是。她起床来收拾,把脚伸进拖鞋,脚趾被藏在拖鞋里的天牛咬了一口,整条腿肿得像根铅柱。

"他,"母亲指了指昏睡的父亲,"梦见被咬的是他自己呢。"

"在山上的小屋里,也有一个人正在呻吟。黑风里夹带着一些山葡萄的叶子。"

"你听到了没有?"母亲在半明半暗里聚精会神地将耳朵贴在地板上,"这些个东西,在地板上摔得痛昏了过去。它们是在天明那一瞬间闯进来的。"

那一天,我的确又上了山,我记得十分清楚。起先我坐在藤椅里,把双手平放在膝头上,然后我打开门,走进白光里面去。我爬上山,满眼都是白石子的火焰,没有山葡萄,也没有小屋。

【完】




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3 07:57
《山上的小屋》是个很短的短篇。

也是残雪的代表作之一。

据说这种风格,就叫“先锋派”。

有点像《狂人日记》,难怪有人说残雪是最接近鲁迅的作家。


作者: 桃花雪    时间: 2019-10-13 08:45
有独特的个性 如其名残雪~
作者: 桃花雪    时间: 2019-10-13 08:46
斑斑小黑屋有新帖等审核~
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3 10:16
桃花雪 发表于 2019-10-13 08:46
斑斑小黑屋有新帖等审核~

来辣

作者: 涉江采芙蓉    时间: 2019-10-13 11:12
残雪不了解,但他说王蒙,一针见血,说到了点子上。
作者: 涉江采芙蓉    时间: 2019-10-13 11:17
残雪说王蒙: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王蒙。在80年代初的改革大潮中,他是那一辈人中最有才华的作家,他甚至张开怀抱接受西方文化(当然也是很有限的)。那个时候,他写下了一系列比较好的,具有一定批判性的作品。但是这位老作家在新世纪里的表演实在令人失望,不但创作上大大倒退,而且还抛出他那套老于世故的、圆融的传统哲学来毒害青年,一时居然洛阳纸贵。
他的“老王哲学”说来说去就是传统的那套为人、为官之道,他自己不知有多么自得。可是从那里面你哪里看得到一点现代性的东西啊?既无丝毫的内心斗争,也无思想上的矛盾,更谈不上有深度的自我解剖了。他那种哲学,放到几百年以前也是最好的人生哲学,为官的学问。给人的印象是世外桃源的境界。可惜并不是人人都有他那样的条件去保持那种白日梦的心态的。

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3 11:27
涉江采芙蓉 发表于 2019-10-13 11:17
残雪说王蒙: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王蒙。在80年代初的改革大潮中,他是那一辈人中最有才华的作家,他甚至 ...

够狠。

作者: 蔫怪    时间: 2019-10-13 16:55
涉江采芙蓉 发表于 2019-10-13 11:17
残雪说王蒙: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王蒙。在80年代初的改革大潮中,他是那一辈人中最有才华的作家,他甚至 ...

这个说法很不公平。王蒙为什么从文化部长上下的?当时有一篇巜坚硬的稀粥》很出名,表现了知识分子少有的傲骨。别说当时,就现在也没有那个作家有这种勇气。

作者: 醉笑陪君三万场    时间: 2019-10-13 17:36
蔫怪 发表于 2019-10-13 16:55
这个说法很不公平。王蒙为什么从文化部长上下的?当时有一篇巜坚硬的稀粥》很出名,表现了知识分子少有的 ...

他年轻,不了解历史。

至于残雪,这么轻率地否定王蒙,有点狂。

作者: 远去的烟云    时间: 2019-10-15 15:04
  我倒是看过一些残雪的作品,多是在《小说月报》和《小说选刊》选载的。印象中,先锋派,和韩少功、马原差不多齐名吧,一直以为是个60后。那天在看到一简介,就是四哥发的这个,才知道是53年生人。外国人很推崇她。据说她是作品被翻译到国外最多的中国作家。没有之一。
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5 18:26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19-10-15 15:04
我倒是看过一些残雪的作品,多是在《小说月报》和《小说选刊》选载的。印象中,先锋派,和韩少功、马原差 ...

我也是好多年没看当代小说了。

之前国内连评论都不曾提及残雪。



作者: 左手刀    时间: 2019-10-16 16:38
老哥多有文化,知道这么多
我只知道,残雪消融,溪流淙淙,独木桥自横……
还有个西门吹雪,
再,再,再就是雪碧了!
跟文化人在一起,就是长见识。
作者: 榆园书话    时间: 2019-10-16 21:31
左手刀 发表于 2019-10-16 16:38
老哥多有文化,知道这么多
我只知道,残雪消融,溪流淙淙,独木桥自横……
还有个西门吹雪,

北国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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