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孩子热炕头儿,炕头儿很有地位,是换届不离位的幸福局常委。
炕头儿,我以前把它混同于炕,以为那个头字只是给配搭。后来一位有生活的朋友给我讲了讲,我才明白,炕,是分着头尾的。烧火的地方叫炕头儿,那地界儿热乎。
炕头儿,那相当于上座儿。
晚上谁睡炕头儿,那是一家子最尊的人;来了客,要往炕头儿让。
炕上有躺柜,位于炕的一端,我想应该是炕尾那头。家里的啥值钱压箱底儿,嘿嘿,差不多都在里头藏着。
我说说炕桌儿吧。这东西大概没炕的地方没有,大概只能和炕搭伴过日子,有方方正正的,也有长方的,大概视家里人口而定。
甭管方脸长脸,一律是矮脚虎。大家有盘腿坐在炕里边的,有耷拉腿坐炕沿儿的,围着炕桌吃饭、拉家常。
我有过短暂的接近炕桌的经历。那是在河北易县,村子叫台坛。那里出产易水砚。大概是86年春节,我因为喜欢那砚台,萌发了去看看的热情。初五,冰天雪地,永定门上了长途车,大概半天多时间,找到了因为在增光路买砚认识的秋儿家。诶呦,把他老爸高兴的呦,我成了那村子的客人,领我上谁家去,嘿,谁家一定是老马家的挚爱亲朋,都是很有脸面的。
秋儿老爸当时应该也就四十多岁,舍不得喝我带去的北京二锅头和衡水老白干,一起喝他们本地的什么酒,甜滋滋的,没什么酒力。他们的习俗,正月期间不做饭的,每次吃饭,都是从一间小房里拿来早早做好的成品,热热就上桌儿。这样,我亲密接触了几天炕桌。对,没少吃黄米糕,嘿,好吃。我看着院子里堆着的白薯堆儿,说尝尝,他们都憨厚地笑了:那是喂猪的,到城里和你们换粮票的,不能招待客人。吃饱喝足,就到街上(就是土路)看“走会”,就是踩高跷舞旱船什么的。记得他们看到我拿的欧林帕斯OM-10,把我当成了记者。
那以后,和秋儿一家成了亲戚,他们到北京卖砚台的时候,总给我带些黄米糕,从我这里带回去2、30斤大米,他们那儿不产大米,那时候,粮食还没有市场流通。
两件事记得特别清楚,一是临别时,秋儿老爸说的一句话:我嫌你还没麻烦够我!——多朴实哦。
另一件,也不是怎么说起的,反正是说起来在他们那儿买个“庄户”,就是个有房的院子,他们叫庄户。记得相当清楚,秋儿老爸还带我去看了看,大概三分地的院,整整齐齐的三间北房,7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