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日志]假日夜诊际遇：大雾、封路、车祸与其他
文/星空
10月6日，晚9点。电话铃响了。
电话那头，是河南某地医院：有一丘脑出血患者，患者家属要求转院，请安排。
晚10点。电话再次响起，患者已昏迷，不能转院，要求出诊。
20分钟后，车已以从江苏进入了安微境。高速路上，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空气中似烟似雾缭绕着，眼睛被这烟熏得睁不开眼，能见度愈来愈差——每年此时均如此，恐怕全安微境都免不了这一年两度的劫难吧：为了解决夏收秋收后田里残存桔杆，当地农民付之一炬。虽然各地政府一再三令五申严禁焚烧，但那政令只是纸面上存在着，看看眼前的情景，即明白什么是形同虚设，什么叫置若罔闻。
又过了30分钟，进入了河南地界，相关情形有过之无不及，但好在车在高速上，行驶影响不大（但我万万想不到，一场灾难正在悄然逼近）。下高速时夜色中大量的滞留车辆停在高速路口排成长龙。此时的能见度虽差但没起雾，车在夜幕中缓慢潜行，到医院已是凌晨。到底是市内，空气中仍然弥散着那熏眼刺鼻的气味，但视线已明显清晰。直奔手术室。相关脑出血手术过程不复赘述，凌晨3时左右手术结束，乘车返回。
一离开市区，方知此时驱车真犯浑。还是那段路，但情景全非。烟气中湿气越来越浓，开始尚温柔，车灯下化成片片白雾，像丝绢，像柳絮，像水花，若隐若现，飘飘荡荡。眼前的一切愈来愈模糊。猛然间，温柔化身狰狞：一团团雾从天边涌出，翻滚着，变幻着，越来越近，仿佛要把一切都吞没下去。转眼间，我已置身于雾的海洋。天地间黑茫茫一片，路两边婆娑树影不在，连电线杆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闪亮的车灯透过浓浓白雾，显得是那么的弱，就像小小的荧火虫，看不见路标，看不清道路黄线。
车艰难的爬行。司机看不清黄线如何开车？只能探头车窗外，低头依稀辩认着夜色中车窗下缓缓滑过视线的路牙石，司机师傅也只能根据我的口述，不断地调整着手中的方向盘。短短几分钟，头发即被雾水全打湿，更糟的，扑面寒风将只着秋衣的我冻得直哆嗦。这就样，上高速不到30公里的路程，开了足足了两个多小时。到了高速口，发现高速公路已然封闭。无奈，只能停在路口，等候雾散高速公路开放了。
天亮了。雾海苍茫，一望无垠。想抓一把雾，却抓不住，只在手心留下凉凉的感觉。微风挟着湿气轻拂着面颊，使困倦的我感觉到些许清新凉爽。不知何时，阳光羞答答不经意地透过云层，探出少女般的明眸。朦胧雾色，开始散去，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三三两两聚在路口的司机们，议论着啥时高速能开匝放行？可谁也没想到，漫长的等待还只是刚刚开始。
想想到了上班的点了（国庆节期间医院就没放啥假），应该跟单位说声我被困在高速路口，可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偏赶上这会出故障了很不争气的罢工，只好借司机师傅的手机一用（闹出了点小插曲见后）。不知何时，人群中开始了骚动。消息传来，高速出事了！50多辆车追尾，已死亡20多人，其中还包括处理事故的高速路警。一阵紧一阵的警报声划空而来，一辆接一辆的救护车、消防车、指挥车呼啸而过。救护车中，我认出了我所出诊的医院大夫，他告诉我他们接到高速事故的消息，首先打电话联系我可联系不上，正担心我是不是给事故进去了呢？他们哪知我就没上高速更没想到咋就那巧我那手机偏偏适时停摆了呢？虚惊一场后言归正题，高速摆明了是上不了了，50多辆车追尾抢救清障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想想也知放行不知要等到牛年马月。正好他们救护车的伤员，需要我协助处理，于是打道调头。
处理完已是下午3时。高速就没敢再上，改道走老国道。老国道拥挤不堪车走的跟蜗牛。在一道口，车辆间抢道互不相让将路堵的死死的。无奈下我居然冒充当了回交警：左手伸出吓阻直行车，调头右手指引堵在路中的车后退闪出些许空，再指引后面的车单向前行，来回交错，逐步逐步，道口的拥堵在我的指挥下渐渐疏通松动，10分钟后，我的车过来了，我这假交警自然就此下岗上车，将那指挥道口的活儿，扔爪哇国去了，该谁谁去。
终于回到了家。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出诊倒头就睡。睡醒码完了上面那文字，已是8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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