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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小镇一杯酒 宇宙为我闪烁(更新至67楼) [打印本页]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0 21:25
标题: 小镇一杯酒 宇宙为我闪烁(更新至67楼)
一个小镇子,东西的街道,大约三百多米,路两边的尽头都是一个圆盘子的飞行器。中间有几条南北的小路,只是主干道的附庸。凡是交叉口,都是一个热闹的焦点。

傍晚是最喧哗吵闹的:

卖凉菜的,都是自选,自己拿个盆子,手持筷子或者笊篱,往盆子里拨拉。

路边还有很多个小推车,沿道路两边一字排开,车上灯光模糊,卤肉、洛馍卷菜、炸面筋、养生粥——在自己家里能弄出来的,这都有,还有自己弄不出来的小玩具——一撮就能飞上天的带着灯笼的不明飞行物,或者莫名磕头材料不明的小玩意。

有些开固定店铺的,就很有些优越感了,老板坐在门口,无所谓地挥舞着扇子,有了顾客进门,才懒洋洋地跟进去,按照要求拿出一盒烟或者一包餐巾纸。

几位公子,头戴四方巾,长袍大袖,翩翩地走过,把手机当作教鞭,指点着不大的江山。

夕阳渐渐把夜晚交给灯光,远处有梆子响起,无非是防火防盗的。

短襟的汉子,蹲在马路牙子上,念叨着小镇以外的战争,还有今天交完管理费的结余。



在一个丁字路口的拐角,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门口霓虹闪烁,不少的车马进进出出,喇叭声和牛马的嘶鸣此起彼伏。几个穿着飞鱼服的汉子一手按着在腰间晃荡的绣春刀,一手拿着对讲机,没精打采地念叨着-------OVER。

院子很大,但是菜肴是固定的,老店总得有老店的骄傲,为客户低头——不可能的。客户是赤脚大仙,我就是昊天上帝。

无非是盆子里卤好的猪蹄子,一锅煮地稀烂的肉皮,压缩在一起的垛子牛肉,素的就是很无所谓的过了水的白菜,捞出来,自己挑着汁料浇进去,或者是颤巍巍的豆腐,委屈如小媳妇般的黄瓜,一堆缩头缩脑的花生。

酒倒是有,大坛子排成一列横队,上面都贴了标签:石冻春、三勒浆、富江春、西域红------下面都带了水龙头,当然,坛子上都贴的有二维码。

我走进来,沉吟间,看着木质柜台后,老板拨拉着算盘,将一个个的女音“支付宝到账120元、支付宝到账87元”麻利地扫到账本里。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24-12-20 21:47
写得有趣。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24-12-20 21:47
看得津津有味。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24-12-20 21:48
新朋友?问好。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1 17:43
东北虎 发表于 2024-12-20 21:48
新朋友?问好。

在这好像有点新

谢谢你的迎接和问候


写这个东西是逛到这,看见板块的名字临时起意的

作者: 东北虎    时间: 2024-12-21 20:33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1 17:43
在这好像有点新

谢谢你的迎接和问候

小镇清静典雅,温和好客,欢迎常来常往。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1 22:04
就是这吧。

我站在院子里,脚步迟缓,左顾右盼——那意思,正常的老板都得来殷勤招呼一句:客官吃点什么。

要是有知情知趣的,再追问一句:可有相熟的小娘?

那就更有味道了。

可是,没人搭理我。

柜台边就是斜着身子做在高脚凳上的络腮胡子大汉,说是大汉,有点往武侠小说上靠拢了,其实就是个披肩发,穿着对襟马甲的男人,无精打采,放空眼眸,六十度斜看天空,一副高攀不起的样子。

好吧,就当是自助餐吧。柜台旁边摞着不锈钢的餐盘,我拎起一个,拿着木勺胡乱弄了点豆腐豆角之类,顺便问了句:

有烤肉吗?

男人依旧雕塑般思考终极真理,柜台后却转过来一个婀娜的小娘,放下手机,嫣然笑着问:有烤羊排的,客官,要几成熟?

确实婀娜,好像裹着脚呢,走起来弱柳扶风我见犹怜的样子。

不过那问的话,让我打消了要烤肉的念头。

“还是来点酒吧”

“来一角三勒浆吧,客官要是只吃素,搭配倒是合适”

我胡乱挥挥手,算是应承了。找个位置坐下,假装看不见桌布上的千年油腻。

邻桌的一帮非主流们,呼卢喝雉地弄着看不懂的纸牌游戏,间或有谁好像是输了,就端起杯子豪饮一口,然后是轰然喝彩。

身后一桌,明明有人,确实寂静,甚至让我感到点寒意。我把凳子移动下,装作是不经意其实都看出来很刻意地扭着脖子往后看——一个红襦绿裙的少女,带着墨镜,桌上荤素胡乱地铺满,偏偏一把长柄的朴刀很没来由地靠在桌子上。

我看不到墨镜后的目光,只是脑补着其中的鄙视不屑高傲,或者比这更惨的是——她就压根没看我。

一阵香风掺杂在夜色里飘摇过来,金莲小脚颤巍巍地端着托盘,将一个高脚杯放在我面前,然后,又从托盘里端下来一盘子刚焯过水的白菜——这季节很是难得呢,然后再端上几个小碟子的配方不明色彩娇艳的调料。

客官慢用啊,这是小店送的和谐白菜。

还好。

我看着飘去的背影,想象下绣花鞋里的凄凉和裙子下的旖旎,小酌一口,带点酸气的辛辣缓缓落下去,又泛上来。

嘿嘿,还是这样的人生。

捏块豆腐,缓解一下,周围的喧闹声像环绕立体声一样旋转,包围,很有节奏。

有时,会有脖子上挂着三弦,旁边倚着个小姑娘的老人,从身边缓缓走过,慢慢走到黑白的背景里,逐渐模糊。

身后还是莫名的寂静,但是我感觉的有点不爽,仿佛那把刀随时会跳出来,仿佛可以看见墨镜后没人性的笑。

一点也不忽然,但是很迅速到没有时间的概念,不可量化的光芒,不可量化,无法使用量词,不是一片,不是一束,不是一团,那光芒就没来由的出现,将夜色替换。

一切都静止,静止只是一个虚假的描述,或许在每个人的世界里,他们仍然在自如地活动。

但是,我看来,世界在静止,除了我,还有那光芒。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4-12-22 08:45
欢迎新朋友来为小镇撰文。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4-12-22 08:47
行文手法老道,是个行家。

欢迎常来添彩!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2 13:33
我只是路过而已

也许会停留  然后离开  然后回忆
作者: 雁字回时月满楼    时间: 2024-12-22 19:32
欢迎啊,文字高手!
作者: 雁字回时月满楼    时间: 2024-12-22 19:33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路过和相遇

不要介怀。
作者: 雁字回时月满楼    时间: 2024-12-22 19:42
邻桌的一帮非主流们,呼卢喝雉地弄着看不懂的纸牌游戏,间或有谁好像是输了,就端起杯子豪饮一口,然后是轰然喝彩。

呼卢喝雉第一次见这个成语。涨知识了!


作者: 雁字回时月满楼    时间: 2024-12-22 19:43
细细看了,有一种古代穿越到现代之感,,,既有古风,又有现代元素

文字活灵活现,又带着人间的烟火气息,,,高手啊,送花花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2 20:29
雁字回时月满楼 发表于 2024-12-22 19:42
邻桌的一帮非主流们,呼卢喝雉地弄着看不懂的纸牌游戏,间或有谁好像是输了,就端起杯子豪饮一口,然后是轰 ...

汉代就有的一种赌博游戏

卢、雉,相当于牌九中的天牌 板凳之类的

作者: 雁字回时月满楼    时间: 2024-12-22 20:32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2 20:29
汉代就有的一种赌博游戏

卢、雉,相当于牌九中的天牌 板凳之类的

是啊,才了解呢!



作者: 雁字回时月满楼    时间: 2024-12-22 20:33
有粉丝不,我做你小镇的第一个粉丝吧,慢慢写哈~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2 21:19
雁字回时月满楼 发表于 2024-12-22 20:33
有粉丝不,我做你小镇的第一个粉丝吧,慢慢写哈~

谢谢   我没啥长性  写点啥 都是临时起意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2 21:42
本帖最后由 尝曰 于 2024-12-22 22:28 编辑

粘稠的寂静渐渐稀释,消散,光芒黯淡,溶解在夜色中,仿佛飘散在灯光的雾气里。

不知道名字的音乐声一拱一拱地冒出来,仿佛电压不稳似的,断断续续的青草和某个牌子的洗发液的香气氤氲弥漫。

我应该惊悚一下的,我想,但是又懒得配合,于是就挥挥筷子,表示我被吓到了。

顺手夹起一团白菜——都被弄的没形状了,只好是一团了。

蘸点浓稠的料汁,送入口中,周围的人一片呼和叹息,不是为了我吃白菜的优雅,而是慢了两拍的为刚才的奇异而惊诧。

好吧,大家还比较正常。

刚才算是前奏吧,该主角登场了,于是一个圆圆的盘子,轻盈地落在院子中间,应该是圆的吧,我抬头看着,那圆盘子却很谦虚地在落下的时候迁就着院子的场地和大家的座位,着陆后变成很贴心的不可描述的形状,充分地利用着院子里桌子与桌子、人与人之间的每一点空间。

后面传来很没道理的咳嗽声,我感觉到身后那女子从容起身,大概咳嗽是像开会的领导,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吧。

我是不太在意的,反正我也没有给领导鼓掌的习惯。

旁边那桌,几个一身青衿的年轻人,脑袋随着那女子的动作转向目光虔诚跟随,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一定是绝色美女吧。

其实要论看美女,眼睛是最不可信的,三百多年前,那场疫情,只要女人带上口罩,人还足够年轻,单看眼睛,不论大小深浅,都可以有对美女的期待。

所以很多女人在疫情过去之后,坚持带着口罩,只是为了把眼睛露出来让人想象。

我的筷子又向那块滑如凝脂的豆腐伸去---只是随便形容一下,表达一下对豆腐的尊重而已,就像给一个大娘叫小姐姐一样。

但是,豆腐却迅速消失,我的筷子有点尴尬,只好顺手挥舞一下,仿佛只是在驱赶不存在的苍蝇一样。

然后我看见豆腐重新出现在那个女人的手掌,一样的白,手掌是不是像豆腐一样滑如凝脂,我不是很有把握。

我懒得生气,因为她另一只手里的朴刀很坦然缓慢地变成莫辛纳甘步枪的样子,束发的丝带微微扬起,向是回家一样走向那个已经说不上是盘子的一坨东西。我比较了一下我出手和子弹出膛的速度,决定继续无视,装淡定吧。

然后,她做了个推门的动作,然后就消失在那一坨东西里面。

太敷衍了,连个门都不交代一下。

差评。我不禁说出声。

好像,听到了我嘴里的嘟囔,那一坨东西,很敬业的收拢身躯,然后脑袋上伸出个螺旋桨之类的东西,嗡嗡地转动,很平和地起飞,带起的气流,吹散了我昨天才长出来的长发和刚吃了两口的白菜。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2 21:45
我刚才在线写的   没了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2 21:46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2 21:45
我刚才在线写的   没了

又找到了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2 21:47
不能编辑了  版主在吗  能不能修改下题目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4-12-22 22:03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2 21:47
不能编辑了  版主在吗  能不能修改下题目

已修改题目,不知这样改是否合你意?
若不合意,可提出。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2 22:29
沈眉珊 发表于 2024-12-22 22:03
已修改题目,不知这样改是否合你意?
若不合意,可提出。

非常感谢  您太客气了

作者: 茶香墨闲    时间: 2024-12-23 09:50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2 21:42
粘稠的寂静渐渐稀释,消散,光芒黯淡,溶解在夜色中,仿佛飘散在灯光的雾气里。

不知道名字的音乐声一拱 ...

一直看下来,很有意思的文字

作者: 雁字回时月满楼    时间: 2024-12-23 19:08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2 21:19
谢谢   我没啥长性  写点啥 都是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才写的好看呢

没话憋话才难过,,你写哈,我来看了。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3 21:35
我想起身刷脸结账,但是,有点留恋盘子里的几个乖巧的毛豆,可怜巴巴的,等着我临幸。



然后我端着杯子,趿拉着号码有点虚荣的棉拖鞋,走到阳台,临窗远眺——这是个很合理的世界。

窗外,或者叫楼下,一片很祥和的喧哗:浮动的招牌飘荡变化,紫色和绿色的光芒和谐地扭曲,一个飞翔的滑板忽然跃起到半空,然后又轻巧地滑翔而过,上面的骑手笔直站立,蓝色的披风向后面挺直伸展。一些疑似呕吐物的液体形成泡泡,被包容的粉色垃圾袋追逐收容。雕梁画栋的楼宇之间,违背物理规律的绿色草坪随机起伏,有些草坪上,一些穿汉服的大妈在穿着JK的小姑娘带领下,飘摇地舞动,N次元的电声冲起来又落下,只是从草坪的闪烁可以推测音量,我不知道在唱些什么?一些很古朴的无人直升机,盘旋着把外卖丢下来,又匆匆离开。空气中会忽然闪出一片白雾,然后上面迅速的扑闪出“不要做牛马”之类的非主流文字,又迅速被抹去。

偶尔有些很老土的圆盘子,盘旋着,犹疑着,像找不到停车位的女司机。然后有的盘子会静止,有点小心地释放出几个人形生物。然后情不自禁地跟着舞动,从动作都可以猜出最炫民族风的节奏。

大妈们收拢了队伍,有点奥运期间看见非洲友人的不屑和礼貌。

我离开阳台,转身,坐下,放下筷子,捏起看着最委屈的那个毛豆,挤到嘴里,再端起一杯疑似过期朗姆酒的三勒浆重复,旁边的桌子已经翻台了,酒刚倒上,一声“饮胜”,几个男男女女轰的一声,然后是咕咚咕咚。身后的莫名寒意不见,于是有点燥热。









作者: 茶香墨闲    时间: 2024-12-24 14:11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3 21:35
我想起身刷脸结账,但是,有点留恋盘子里的几个乖巧的毛豆,可怜巴巴的,等着我临幸。

好一个躁动的城市

作者: 雁字回时月满楼    时间: 2024-12-24 18:59
这个,已经有些魔幻主义色彩了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4-12-24 20:32
越看越好看,楼主你只管更新,我负责帮你编辑题目。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4 21:36
沈眉珊 发表于 2024-12-24 20:32
越看越好看,楼主你只管更新,我负责帮你编辑题目。

被你激励的    今天提前睡觉都有点愧疚了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4-12-24 22:12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4 21:36
被你激励的    今天提前睡觉都有点愧疚了

作为读者,是满怀期待的。
但是作为作者,我希望你能随心所欲,毕竟,我们追求的是长久的美好。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5 21:53
沈眉珊 发表于 2024-12-24 22:12
作为读者,是满怀期待的。
但是作为作者,我希望你能随心所欲,毕竟,我们追求的是长久的美好。

这姑娘说的

我努力酝酿一下吧

毕竟 我们农村人  农活多  也累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5 22:03
就这样,外星人怎么了。还是这样,活着,为了活着。像一千多年前的时光。


热烈干枯的阳光,湿润肥沃或者干涸贫瘠的土地,呼唤家人吃饭的声音,坚硬的土砌的台阶,黄土堆砌的老屋子,院子中的杂草,带点饭香的炊烟。没有窗纸的黑屋子,院子后面的粪便味。

耕地回来了,端上一碗内容不明的吃食,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院子里有鸡飞狗跳。

院子里还有塌败的矮墙,几件用不着的破家什,屋顶有直愣愣的茅草。种地的,我不知道不管是北方还是南方,有没有午睡的习惯,是躺在堂屋的破凉席上拿着草帽扇着风小憩,还是蜷在院子里的吱呀作响的旧躺椅上眯着眼假寐。



下午还要做活,喝瓢凉水,能骗骗肠胃。接着面对黄土,偶尔抬头看看天,很蓝,很高,无聊的时候,会想想天上和天之上有什么,幻想一下神仙和皇帝的生活,然后接着把锄头举起来,带着惯性落下来。背上有阳光晒的疼痛和温暖。

在恍惚的瞬间,会觉得曾经有点什么经历,与眼前的院落,房屋,甚至老婆孩子不相称。不敢想,于是继续下去,感觉院子里难得的清凉。

锄头一下一下地落进黄土里,荡起灰尘和杂草的碎屑,太阳一寸一寸地落下来,远处是灰黄的土地,再远处是天地的边缘,天像一口锅一样扣在地上,交界处是一片宣纸被墨浸染过的模糊。

坐在田埂上,手伸到怀里,搓出一条一条的黑泥,再揉捏一会,很是快意。一只瘦弱的蚂蚁煞有介事地从脚边匆匆走过。从脚边的草丛里揪出一把,团吧团吧揉出绿色的汁液,了无目的地抹在身上,幻想有什么植物带来的功效正渗入皮肤,润物无声地滋润自己的脏腑,带来神奇的力量。

晚上,有月亮,虫子在墙角按部就班地叫着,月光把地面洗得很干净。家里人都睡了,就这样在院子里心平气和地坐着,或者站起来,很骄傲地巡视自己的王国。

和朝代,和时间有什么相干。

一样的夜晚,一样的孤寂,还有什么?

一觉睡醒之后,早晨,有鸡啼,有炊烟,有尚自温柔的太阳,有呛人的泥土气。拎着锄头或者别的农具,被使命催促着走向田间。

走着,走着,锄头变成筷子,于是,眼前,这个热闹的小镇,那些陌生的人,出现在眼前。

我拿筷子夹起一块豆腐,为自己的轻盈灵巧点个赞。

然后无视那些堕落的坎坷,转身,走向阳台,看到霓虹闪烁,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依然倔强的舞动——其实所谓的跳舞,就是在欺骗自己,你的同党是音乐的节奏。哪怕挑着粪肥浇地,只要找到合适的音乐,依然可以引燃战斗的或者浪漫的情怀。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4-12-25 23:09

热烈干枯的阳光,湿润肥沃或者干涸贫瘠的土地,呼唤家人吃饭的声音,坚硬的土砌的台阶,黄土堆砌的老屋子,院子中的杂草,带点饭香的炊烟。没有窗纸的黑屋子,院子后面的粪便味。

耕地回来了,端上一碗内容不明的吃食,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院子里有鸡飞狗跳。

院子里还有塌败的矮墙,几件用不着的破家什,屋顶有直愣愣的茅草。种地的,我不知道不管是北方还是南方,有没有午睡的习惯,是躺在堂屋的破凉席上拿着草帽扇着风小憩,还是蜷在院子里的吱呀作响的旧躺椅上眯着眼假寐。


下午还要做活,喝瓢凉水,能骗骗肠胃。接着面对黄土,偶尔抬头看看天,很蓝,很高,无聊的时候,会想想天上和天之上有什么,幻想一下神仙和皇帝的生活,然后接着把锄头举起来,带着惯性落下来。背上有阳光晒的疼痛和温暖。

在恍惚的瞬间,会觉得曾经有点什么经历,与眼前的院落,房屋,甚至老婆孩子不相称。不敢想,于是继续下去,感觉院子里难得的清凉。

锄头一下一下地落进黄土里,荡起灰尘和杂草的碎屑,太阳一寸一寸地落下来,远处是灰黄的土地,再远处是天地的边缘,天像一口锅一样扣在地上,交界处是一片宣纸被墨浸染过的模糊。

坐在田埂上,手伸到怀里,搓出一条一条的黑泥,再揉捏一会,很是快意。一只瘦弱的蚂蚁煞有介事地从脚边匆匆走过。从脚边的草丛里揪出一把,团吧团吧揉出绿色的汁液,了无目的地抹在身上,幻想有什么植物带来的功效正渗入皮肤,润物无声地滋润自己的脏腑,带来神奇的力量。

晚上,有月亮,虫子在墙角按部就班地叫着,月光把地面洗得很干净。家里人都睡了,就这样在院子里心平气和地坐着,或者站起来,很骄傲地巡视自己的王国。


————好字啊!这是能上纸媒的水准了。值得推荐。
作者: 茶香墨闲    时间: 2024-12-26 09:56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5 22:03
就这样,外星人怎么了。还是这样,活着,为了活着。像一千多年前的时光。

想起小的时候我被寄养在草原,啃得最多的是羊蹄,能啃到骨头上肉渣都没有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6 18:39
来到这,竟然没人挑刺谩骂  有点不适应

其实我更擅长骂街
作者: 雁字回时月满楼    时间: 2024-12-26 19:30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6 18:39
来到这,竟然没人挑刺谩骂  有点不适应

其实我更擅长骂街

哈,小镇一直都是如此宁静,和谐的。

要习惯

作者: 雁字回时月满楼    时间: 2024-12-26 19:30
今天来认真看更新。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6 20:19
我是不是还是我

当我跟着一个觉悟危险的拎着塑料袋的大妈进入到一个我觉得很熟悉的小区的时候。

当我还可以习惯性不留痕迹地感知周边痕迹的时候。

我在想,我现在在做什么?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6 20:57
这是正式的更新

中间的某一年吧,我想到,就是中间,这个中间不是很量化的中点,只是取不了解的开端和不能预测的结局之间的某一个部分。

那年暑假,我从某个不可言说的空间回来,是第一个很大的家属院,有几座红墙的家属楼,排列的不太整齐,外面就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办公楼吧,这个楼的功能,大概是假装研究什么,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然后到点了领点工资福利,有时还会有大白菜和带鱼。很有成就感的摔到老婆面前。

说多了,跑题了。

其实呢,其实这个词最扯淡,其实呢,我只是把其实做个发语词而已,其实未必是要揭示真相,只是相当于领导讲话前的咳嗽。

对了,我回到了那个家属院,但是没人觉得我是经历了长久的离别,我的一腔子怀念和一疙瘩一疙瘩的诗句都憋到了胃里。

连我爹妈也没觉得我已经离开了若干个世纪。

好吧。

反正是我回来了。

我就在楼前的小路上,溜溜达达看着一楼那些不自觉的邻居圈起的围墙,特别是围墙里伸出头的葡萄架子上结出来的车厘子什么的。有点口水,有点恍惚。仿佛我经常在一个叫百果园的小店里还有会员。

我想起来了,昨天老师布置的还有作业呢。

我会熟练的背诵从百草园到倾杯小镇。

但是我不喜欢那些某个树人都不会做的阅读题。

准备回家的时候,都走到门洞前了,有个小鬼,对不起,我得重新说,有个我好像应该是认识的小伙伴,喊住我,搂着脖子说:你一下午去哪了,刚才琉璃还问你呢,在双杠那边坐了很久呢。

我搜索了下下,没想起来说的是谁。也不知道和我说话的这个小鬼是谁?

于是,我回到那个小镇的大院子里,我点了杯烧脑的朗姆酒,看着那个金莲小脚飘过来,看着没有什么掩饰的天空。

我在想,或者我假装在想:

明天早上吃点什么呢?

还有:双杠是什么?

还有:坐着,一定和屁股有关吗?

莲花像纸钱一样飘飘洒洒,还有点彩色的灰烬。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4-12-26 21:04
嗯,从百草园到倾杯小镇。

我看到一个大才子在以文字戏谑这尘世百态。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4-12-26 21:04
莲花像纸钱一样飘飘洒洒,还有点彩色的灰烬。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6 21:25
沈眉珊 发表于 2024-12-26 21:04
莲花像纸钱一样飘飘洒洒,还有点彩色的灰烬。

那个啥呢

我一看见,有人在骂我,于是马上兴奋,亢奋,带点恰到好处的愤怒,让手指都在键盘上哆嗦着,喷射。

也有时候,头皮都发炸了,都做好蹲踞式发射的准备了,结果对方来一顿夸奖,第一个感觉,是有什么阴谋,是反讽,是高端的嘲笑。

然后,发现夸得很真诚,顿时就尴尬了。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6 21:28
沈眉珊 发表于 2024-12-26 21:04
莲花像纸钱一样飘飘洒洒,还有点彩色的灰烬。

还有啊,这个姑娘,看你的名字,颇有些古龙和温瑞安的合体。

我不是为了套近乎啊,也不是泡妞什么的。

如果是,我就告诉你了。

身体和精神都不容许了。

就是——那个啥呢

纯粹是炫耀自己的无厘头。

就像是嵇康或者金圣叹在刑场发骚,你说他还是为了啥呢。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4-12-26 21:39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6 21:28
还有啊,这个姑娘,看你的名字,颇有些古龙和温瑞安的合体。

我不是为了套近乎啊,也不是泡妞什么的。 ...

先生您的名字更有意思。
尝曰,似乎可以有多种理解。
尝试去说些什么?
曾经说过什么?

我的理解对您的初意吗?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6 21:45
肉身布施   度人度我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7 11:53
沈眉珊 发表于 2024-12-26 21:39
先生您的名字更有意思。
尝曰,似乎可以有多种理解。
尝试去说些什么?

阅读满分

作者: 茶香墨闲    时间: 2024-12-27 19:05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6 18:39
来到这,竟然没人挑刺谩骂  有点不适应

其实我更擅长骂街

哈哈,骂街太累,不如喝杯茶喘口气

作者: 茶香墨闲    时间: 2024-12-27 19:13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6 20:57
这是正式的更新

中间的某一年吧,我想到,就是中间,这个中间不是很量化的中点,只是取不了解的开端和不 ...

曾看过大导演剪切胶片玩蒙太奇,看似不连贯,可总有些熟悉的镜头能唤起曾经的记忆,让人生出丝丝的亲切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7 20:48
就是先让自己恍惚着,然后无数个情景在同一时刻出现,但是现实中,难以同时,就可以用一些手段,显得,这些确实是在同时
作者: 茶香墨闲    时间: 2024-12-28 14:35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7 20:48
就是先让自己恍惚着,然后无数个情景在同一时刻出现,但是现实中,难以同时,就可以用一些手段,显得,这些 ...

想象的空间无拘无限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4-12-29 21:26
这是再一次正式的更新

我琢磨着,在大脑里的某个文件夹里,按照关键画面搜索,调出来一个视频。

文件没有标注时间,不知道是现在的之前还是之后。反正是有一个女孩的影子和声音,在喊着我,让我躲避一些莫须有的灾难。

是一个很大的大坑,是一个大楼的地基吧,对不起——说鸡不带吧,文明你我他。

那个年代,应该是没有资金链中断的理由,之所以一个大楼始终停留在地基的阶段,我猜是因为,那些决定要盖大楼的人忽然发现自己的作业还没写完吧。

我那时是十岁吧,反正应该是十岁,如果不是,我就修改一下记忆。我们会经常不顾家长的阻拦,留到那个巨大的深坑下面,用钢筋瓦片什么的东西,挖出一个个脚蹬的小坑,来攀登这个巨大的大坑。

后来或者之前很多年,我发现自己是个末世派,总是会觉得自己回生活在一个礼崩乐坏僵尸横行的年代,于是就有一种生存危机,就像风调雨顺的农民,还要偷偷地在地窖里藏点粮食。

在某一个时间段,我看了杰克伦敦还有姚雪垠刘慈欣的小说之后,我发现,这个危机感根本就没办法消除。

于是再我的建议之下,我的一些依稀是前世或者后世的战友们,开始在大坑的四壁上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挖一个横向的隧道,,然后在自以为很漫长的尽头,拓宽,形成一个空间,再然后向四周,但是 ,绝不向上挖掘,害怕某一个早晨,早起上班的爹妈的一只脚陷进我们的秘密基地。

于是,就在那个空间,四周是一个个可以存身的小凹陷,我们觉得应该储存一些为末世到来的物资。我们没想过要存什么工具帐篷睡袋氧气瓶发电机瑞士军刀计生用品长腿画报什么的,我们这么单纯,肯定不会想到这些。

我们想到的就是所有能从家里面偷出来的食物,比如玻璃瓶的罐头和小香槟,还有用牛皮纸包的馒头烧鸡咸菜。

我们在很认真准备的时候,头顶上,也就是,在那个大坑的岸上,总是有一双现实的大长腿,来来回回的溜达,我不知道她是楼的,她的爹妈是哪个部门的,好像也没顾上关心这些庸俗的东西,男孩子嘛,当然是以事业为重的。

后来知道,她叫琉璃,这是我按照自己听力中最优雅的谐音来翻译的,或许是很俗的刘丽,或者其它什么的。

但是,我猜,当时很多在下面挥汗如雨刨坑的小男孩都愿意以为她的名字就叫做琉璃。虽然我们读书不多。

但是,我检索着记忆,发现有一段是空白,回来之后,回到那个家属院之后,那个大楼好像已经盖到半截了,我没有去打听,当时我们的物资储备的下落,因为我主要是为了些作业猜回去的。

那些和我一起挖隧道的战友,却充满了鬼鬼祟祟的神态,挤眉弄眼地告诉我,一个叫琉璃的女孩一直在打听我。

我再次检索下,发现了,大长腿,有别于那个时代的到膝盖的白色蓝边的运动袜,还有一惊一乍的喊声:快上来啊,塌了啊。别挖了,叔叔阿姨都下班了。快跑吧。那个推土机都动了----


嗯,想起来了。

我回到小镇上,又要了杯度数最高的据说是纯粮蒸馏的家酿。冷静地让火线蔓延。

看了看周围几个女孩子,或者是精神小女子,不知道,该向哪一个搭讪。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4-12-29 23:09
在大坑的壁上开凿出一个个壁洞,简直是神仙思维。
似乎是比喻,又似乎是写实。
了不起!
作者: 茶香墨闲    时间: 2024-12-30 10:11
尝曰 发表于 2024-12-29 21:26
这是再一次正式的更新

我琢磨着,在大脑里的某个文件夹里,按照关键画面搜索,调出来一个视频。

小孩子玩的时候,很不乏创意

作者: 风花    时间: 2024-12-31 23:23
这么能写?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5-1-2 20:45
啥时再更新?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5-1-2 20:57
沈眉珊 发表于 2025-1-2 20:45
啥时再更新?

需要做梦,需要大家很热心地催更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5-1-2 21:02
地球都被开发得差不多了

连凡尔纳都开凿过地心了            刘慈欣也没放过

好在还有思维,很空旷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5-1-4 18:08
又来催更。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5-1-4 20:53
正式的更新:

我在想,正式后面该用土也地呢,还是用白勺的,还是双人的,实在是拿不太准。

有很多武侠小说的设定是:一个少年满怀国仇家恨,从家园的废墟中历尽艰险,出走他乡,历经奇遇,漂泊半生,或者功成归来,或者满怀遗憾,然后快意恩仇,或者一声长叹。

反正得是不同一般地(此处应该用土也地)回来,没有哪个少年像我这样经历如此漫长的出走,回来还惦记着写老师的作业。

也许是因为我的自觉自律太强大,也许是因为老师的威力威严太可怕。

我没有理会那些小屁孩的喊叫,在隐隐约约地想起一双蓝色丝袜的大长腿之后,我还能回到家,被老娘骂过之后,老老实实地写作业,我该是多么崇拜我自己。作业的题还记得呢,因为你们不懂情趣,我就不会给你们背诵: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 也不会告诉你们其实草履虫只是和人类中的一小部分一样,都是单细胞生物,更不会透露韦达定理其实是韦达的老婆发明的,光是沿着双曲线传播的-----

呵呵,你们不懂。

写完作业,就吃晚饭,我们家没有把饿饭作为惩罚的习俗。

吃晚饭的时候,我表现得格外乖巧,不仅让端饭就端饭,让拿筷子就拿筷子,而且没有挑食,在红萝卜丝炒肉丝中竟然没有专心去挑细若蚊足勾画了了剪不断理还乱的肉丝,让老娘老怀大慰,忍不住拿筷子去敲打另一双在盘子里上下求索众里寻他千百度的筷子,筷子的主人翻着眼悻悻的收了招式。
“你看看小文,都不挑食了,我看是要长个了”,前半截是声讨筷子的主人郭暄妍,后半截是向老郭寻求认同。
老郭端起杯子“滋”了一口酒,郑重地点下头,然后专注地瞄向萝卜丝里的蚊子腿。
“今天装得挺像。肯定做坏事了,要不就是准备做坏事了”。郭暄妍小声嘟囔着。
我悚然一惊,到底还是专业的人懂专业的事啊,看来孩子最需要防备的还是孩子。嗯,大意了。我忽然想起三国里的故事,拿出刘备听见雷声的态度,也没让筷子落地上,依然慢条斯理地细嚼慢咽,任凭心中惊雷滚滚。
电扇一圈一圈在头顶划过,灯光制作的影子慈祥如上帝,缓缓给每个犯了原罪的孩子洗礼。
吃完了,吸取教训,我修改了原来抢着洗完扫地的计划,依然如往常般磨蹭着,上厕所,洗手,深情地瞥两眼老两口追的言情剧,然后坐在书桌前,把可能要用的书本一一陈列在桌面上,开始冥想。
人生啊,宇宙啊,妈妈的。
“往那边去点”。刚洗碗扫地归来的郭暄妍苦大仇深地把我刚掏出来的书本一把推过去,推到桌子的三环以外,像是用抹布把吃剩的骨头推到垃圾桶——话说,他们家好像好久没啃过骨头了。
“好的,姐”,连电视剧里都觉得假的台词从我嘴里冒出来,把我和郭暄妍都吓了一跳。

家里的灯都关了,我此时才意识到月光的存在。我小心从高低床的下铺轻轻起身,就着月光准确地一脚蹬到鞋子里,然后把衣裤拎着,一步一步挪到门外。这是用连续一周不间断地在上铺翻身才换来郭暄妍主动要求换到上铺的。

就是为了此刻。

在客厅里摸黑穿上衣服裤子,捏捏兜里的钥匙,在门外轻轻把门带上。

家属院里一片寂静,夜色被月光稀释,像是陈旧的书卷上的墨迹被时光浸染。

抛开这些很古风的情绪,心里只是兴奋着,熟门熟路地走着,我不敢奔跑,不是怕惊醒谁,而是害怕激动的脚步声吓走那个秘密——这个世界的真相。

作者: 茶香墨闲    时间: 2025-1-5 13:30
尝曰 发表于 2025-1-4 20:53
正式的更新:

我在想,正式后面该用土也地呢,还是用白勺的,还是双人的,实在是拿不太准。

想起小时候妈妈也夸过我:今天这么乖乖的坐着吃饭,还知道摆碗筷,说说这是又干啥坏事了吧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5-1-5 17:56
尝曰 发表于 2025-1-4 20:53
正式的更新:

我在想,正式后面该用土也地呢,还是用白勺的,还是双人的,实在是拿不太准。

看到文中提到“草履虫”,想起我关注的一个公众号就叫“成了精的草履虫”。
有意思。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5-1-5 17:56
家属院里一片寂静,夜色被月光稀释,像是陈旧的书卷上的墨迹被时光浸染。

抛开这些很古风的情绪,心里只是兴奋着,熟门熟路地走着,我不敢奔跑,不是怕惊醒谁,而是害怕激动的脚步声吓走那个秘密——这个世界的真相。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5-1-5 20:16
茶香墨闲 发表于 2025-1-5 13:30
想起小时候妈妈也夸过我:今天这么乖乖的坐着吃饭,还知道摆碗筷,说说这是又干啥坏事了吧

我们都是资深小孩子,让那些小鬼头的小把戏无处遁形

作者: 茶香墨闲    时间: 2025-1-6 10:25
尝曰 发表于 2025-1-5 20:16
我们都是资深小孩子,让那些小鬼头的小把戏无处遁形

哈哈哈哈,我儿子小时候只要一缩在墙角老实呆着,那肯定就是发烧了,40度往上那种

作者: 尝曰    时间: 2025-1-6 21:39
夏风夹杂着清晰的蛙鸣和隐约的荷香,轻轻浸润着自己的身体,我奔跑地越来越轻巧,整个世界都很宠爱地包容着我的鲁莽,让小小的身影在夜色里肆意地游动。

攀着柳树,越过围墙,踩着池塘边的杂草,有时还会感觉到露珠的清凉,快了。

还是那片不算很大的工地,一座半截子楼,黑黢黢的影子在月光下威严耸立,周围脚手架包裹着,塔吊静默无声,红砖摞成一个个方阵,不知道哪的缝隙里传来蛐蛐响亮的欢歌。

仿佛是很多个世纪和年轮之前,我和很多个小朋友在这个曾经是楼的地方,在一个深深的大坑里,很艰辛地劳动着,有挖土的,有传递工具的,有纯粹喊着加油的——好像在加油的声音里就有一个很不靠谱一点也不激情的声音。

我慢慢想起来了。是那种带点撒娇的口音,有点百无聊赖的意思,仿佛实在没事可干才陪你们这些臭男人一起疯一下的傲娇。

我还是只记得蓝边的白色运动袜。

我站在楼前,有些恍惚,抬头看看这带点威压的影子,小心地迈开步子沿着没有扶手的楼梯往上走着。偶尔会踢落些碎砖头,在墙壁和阶梯之间反复碰撞,发出回响,我觉得我知道哪里,直接蹿到了那个地方。

是的,是窜过来的,不用刻意寻觅。

六楼,楼梯口向前第六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还只是一个个雷同开放的框架,只有这个房间竟然很突兀地安装了一扇房门。像自己家的门一样,红漆的木门,毫无特色,只是红漆之下隐约的有些莫名的纹路。门没锁,推开门,门后还是自己上次看到的同其它房间一样的黑乎乎的框架,他又把门关上。

面对这扇门有点兴奋,又有点无措地站着,仿佛一个漂泊已久刚回家的游子,近乡情更怯,面对家门更是惶恐不安,不知道门后是久违的亲人还是空旷的冰冷。

月光仿佛刚刚找到这个渺小的身影,一点一点工笔勾画,将这个小小的影子印在房门上,影子在门上散落成几笔写意的线条,缓缓拥抱着房门本身的纹路,像是郭允文在和这扇门无声的对话。

门开了,我定定神,直接跨了进去。反手把门关上。一切都可以安心了。

我朝最近的可接触的地方摸了下,按说应该是僵硬生冷的墙壁,但是触手处,确实疙疙瘩瘩又有点温润的泥土——那就是我们挖的曾经很庄严但是大人们觉得很胡闹的那个大坑上的隧道。似乎还闻见了一些烧鸡牛肉罐头和玻璃瓶的味道,没有一点腐烂的气息,都似乎那么新鲜,仿佛我昨天才把它们放进去。

我定定地立在黑暗中,没有一丝恐惧,一点都没有,想了想,好像是叫回忆吧,拍拍手,很胆怯的声音在墙壁之间回荡,周围黑暗已久。定了下神,然后是粗重的呼吸,轻轻咳嗽了下,是那种干咳,没有任何水分的干咳,还是没有反应,不着急,跺脚,晃动,摇头,手扶在周围的泥土上轻轻喘息-----

灯亮了,不,不是灯亮了,是光芒弥漫了,这和家里面灯在开关的驱使下明亮的感觉绝对不同,就在瞬间,光芒均匀地弥漫开,同时出现在这个空间的每个部位每个细节,没有猛一亮的刺眼,也没有任何灯下黑的阴影,每个微尘每个毛孔都同时发出光芒。

随意地拍手、跺脚、晃动,不再是为了试探,只是单纯地表达兴奋。

房间里,或者说空间里,没有我历经仓案的世界里所见过的任何家具,或者说,这个空间里,有些东西,但是都无法称作家具,或者,只能说是这个空间的组成,每个可以称作容器的东西,每个略显得突兀的东西,在这个空间,都显得那么自然,不是后来装到这个房间的,他们本来就存在,和这个房间同时诞生。

四处徘徊,像刚搬进新家的孩子,或者说像是一个刚打下一片崭新领土的君王,在自己的领地里巡视。

脚下清凉而柔软,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和家里的水泥地面明显不同,摸一下墙壁,毫无坚硬的感觉,但是却觉得莫名的踏实,觉得这就是自己和这个世界的隔阂,也是保护。

躺在床上,把自己埋进去,那张床小心地包裹着自己的小身子,连我的呼吸也轻轻呵护着。我觉得,床旁边应该有一个床头柜,于是就摸过去,果然有,又觉得,床头柜上应该有一盏台灯,于是就伸手,果然有。

我兴奋地跳起来,仿佛知道了这个房间的秘密。跳着,舞蹈着,然后摔倒,遇见一片柔嫩的反弹,然后毫无滞碍地弹起。

我轻轻伸出双臂,拥抱着墙壁,是的,拥抱,没有道理地环抱着平面的墙壁,把脸贴在墙壁上,感受着细腻的柔软和温暖的凉爽,

作者: 茶香墨闲    时间: 2025-1-7 08:49
尝曰 发表于 2025-1-6 21:39
夏风夹杂着清晰的蛙鸣和隐约的荷香,轻轻浸润着自己的身体,我奔跑地越来越轻巧,整个世界都很宠爱地包容着 ...

记得北京最早建地铁时,就是挖个巨大巨深的坑,小伙伴们选头领,考题就是:谁敢从水泥槽滚到坑底,谁就是大家的头

作者: 沈眉珊    时间: 2025-1-7 11:42
想起了童年时下防空洞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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