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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原创长篇历史小说连载】隋末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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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历史小说连载】隋末风云录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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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0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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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素颜 于 2012-1-15 19:38 编辑

第一章 潜龙入世

大业二年(公元606年),大隋炀帝在位,这时的大隋朝表面上还呈现欣欣向荣,四海朝服,但是许多有识之士已经隐约从新皇杨广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举动中看到了这个王朝即将到来的的没落。

  越王府前,一个长身玉立,方面大耳的少年正自昂然站立,少年姓张名昱字横秋,河北人氏,今年刚满十八岁。他注视着越王府气派的朱红大门,口中喃喃自语:“大丈夫立于世上当如是。”

“兀那小子,大胆窥视王府,意欲何为?”一个家奴模样的探出头大声喝斥道,张昱慌忙拱手道:“烦请呈报越王千岁,就言河北故人张廷芳之子特来拜访”。

家奴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了张昱几眼,见此子虽然一袭布衣,但长眉带煞,气宇轩昂,双眸顾盼生辉,倒也不敢小视,毕竟越王千岁以礼贤下士,爱惜人才扬名天下。想到这里家奴道:小哥请稍等,容我禀告千岁”,说完急匆匆的向内院走去。


后院中,凉亭下,名震天下的越王杨素正在和一名少年下棋。

杨素左手拈起一枚白色玉石棋子,看着棋盘上错综复杂的棋局,眉峰微皱,沉吟半响后轻轻落下,棋子放在了左下角一处空白之地。

就听少年欢呼一声道:“这步棋一走,爹爹你全然输了!”

这少年乃是长公子杨玄感,生的是玉面朱唇,一表人才,只是眼神中满布傲气。

杨素看也不看棋盘,捋须微笑道:“感儿,一次小胜,你就如此失态,叫我如何敢将大任交付与你。”杨玄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是满脸的不服气。

杨素笑道:“怎么,还不服气是不?你我父子现下大祸就要临头,可笑你还不知晓。”杨玄感大感震惊,霍的站起,大声道:“爹爹何出此言?想爹爹威加海内,贵为当今天子叔父,试问何人有如斯大胆,敢加害你我父子?”


杨素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长子,暗叹道:“没有经过磨砺的宝剑到底缺少锋芒啊!看来我平时对他也过于宠爱了。”他意态萧索的拿起一枚棋子,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是当今圣上不容我又待如何?”一时间杨玄感呆若木鸡,有若雷殛。

  “不可能的爹爹,你对皇上可是有大功的,当初要不是你鼎力相助,今上又如何能登上大宝,况且你还是皇上的亲叔父”。杨玄感满面难以置信。

杨素嘿嘿冷笑道:“叔父又便怎样?先皇还是他的亲身父亲,故太子杨勇也是他的亲哥哥,还不照样绝不留情,爹爹我位高权重,加上战功赫赫,大隋军中上下誉为战神,已至人臣之巅峰,如此怎能让皇上不心生忌惮,生在皇家,你竟然说出亲情这等可笑之语,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这时院外疾行来一小厮,大声道:“启禀千岁,府外有一自称河北张廷芳之子张昱的求见。”

杨素忽的圆睁双目:“廷芳?是廷芳吗?他的儿子也长大了?快快有请!”

一旁的杨玄感已经好多年未见深沉如海的父亲如此失态,不禁好奇道:“爹爹,不知何许人也,让你老如此看重..。”

杨素大笑道:“张廷芳乃我少时至交好友,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惜淡薄名利,不愿闻达,我已与他二十年未见,当初我曾责备他埋没一身所学,他则答扫平天下有我即可,并言道若有子也属可造之材,就命这个孩子投奔于我,成就一番事业。我只道他是托词,没料到果是信人。”

一路行来,越王府内的景致大气而恢宏,殿阁巍峨,亭台富丽,每一座建筑的设计都巧夺天工,独具匠心,衬着飞瀑流泉,假山怪石,显示出主人无比高贵的身份。

在侍从的引领下,张昱穿庭院,走回廊,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一僻静院落内,他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即将面对的是大隋朝最有权势的越王杨素,这样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才是。

前方凉亭内,赫然有一位老者负手而立,身材伟岸,双目深邃若海,虽发丝已有多处斑白,可周身上下依然气势逼人,这种气势是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的人才具有的。张昱清楚的知道这位老者定然就是大名鼎鼎的越王了,当下慌忙近前见礼。

行过大礼后,张昱恭恭敬敬的将父亲的亲笔书信交于杨素,杨素仔细的看完信后,上下打量了张昱几眼道:“贤侄不必拘束,我与你父情若手足,你父信中言你少时就勇力过人且长于谋略,他的眼光断断不会有错。贤侄若不嫌弃,就在我府中暂且歇息,明日我修书给大将军新文礼,为你谋个出身便是。”

  “叔父大人,小侄不愿到新大将军处,要知小侄才疏学浅,冒然前去只会坠了叔父威名,小侄甘愿跟随叔父身后以供驱驰,也好多多历练,若能学得叔父一成本领,何愁不扬名宇内?”张昱大声答道。

  杨素纵声大笑:“痴儿,在我面前无需这般逢迎,你父信中道你胸怀抱负,志向远大,所以才将你托付与我,老夫怎会不答应你这个小小要求。来来,见过你兄长玄感,以后你们要亲若兄弟才是。”

张昱慌忙对杨玄感见礼,一番客套后杨素安排管家带张昱自去歇息,看着张昱远去的背影,杨玄感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爹爹,此人言辞看似谦逊,实则桀骜不逊、狂妄的很,也不知是否真有真才实学”。

杨素笑了笑:“你啊就是小看天下英雄,此子龙行虎步,英华内敛,有大将之风,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过不了多久,这个人的名头将会传遍整个大隋上下,我平生阅人无数,绝不会看走眼。况且就算是绣花枕头,他也是属于咱们这个阵营的,难道要将他推到敌人那边吗?”

接着杨素幽幽一叹道:“最近皇上对我愈发猜忌,咱们要早点未雨绸缪才是,爹爹老了,来日无多,以后你要自己独自面对风刀霜剑了,对天下英雄能笼络的就一定要笼络,这些人就是你最大的本钱。你弟弟积善性格暴躁,不堪大任,今后我杨家就指望你啦,你可要担起这副重担,万万不要让老夫失望。”

杨玄感闻言拜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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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1-9-18 16:0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16 编辑

第二章?游园惊美

??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杨素好像浑然忘了张昱此人,不曾再接见他,倒是杨玄感对张昱变得很是亲近,时不时的邀请张昱到洛阳出名的一些酒店、青楼寻欢买醉,倒也让张昱有机会结识洛阳城内许多纵酒高歌的王孙贵胄。

这些人大都和杨玄感一样,有着显赫的家世,整天只知道变着花样来取乐,张昱对这种纸醉金迷,醉生梦死的生活极不习惯,心中很是不耐,但他也不便违拗杨玄感一番好意,凭空使这个公子哥不快。、

张昱天性深沉,对杨素的态度虽然疑惑难解,仍克制住探问的欲望,他预感到杨素不会就这样忘记自己,否则杨玄感对自己不至于如此热心笼络。

这一日,住在王府后院的张昱一觉醒来已是巳时时分,敢情昨夜与杨玄感一道纵酒过了头。看着室外明媚的阳光,他不禁怔怔出神,心中的压抑感无比强烈起来。

自己不辞辛劳前来投靠杨素,为的就是博取功名,不负一身所学,追求的绝非眼前这种锦衣玉食,花天酒地的生活,男子汉活于世上“纵使不成霸王业,亦将挥剑主沉浮”,不料杨素行事出人意料,难以测度,把自己晾在这里不再过问,想到这里心中愈发不快,索性不再去想,拿起挂在壁上的宝剑,来到院中。

张昱看着掌中这把授业恩师所赠的锋锐宝剑,宝剑在日光下耀眼生花,他低喝一声,挥舞起宝剑,使出师传独门剑法,但见寒光闪闪,时而如飞燕回旋,时而如闪电凌空,一颗心也随着剑势而跳跃不已,紧接着就见张昱将手一扬,掌中剑有如出海白龙,呼啸而出,恰恰插进挂在一侧树上的剑鞘之中。他试了试额头汗水,似乎心情好了许多。

忽地从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飘渺不定的琴声,张昱不禁大奇,这些天他对杨素父子已经有了初步了解,这两人都是杀伐决断之人,绝非抚琴弄萧之辈,这王府中乃是何人在弹奏呢?

想到此处,好奇之心大盛,当下循着琴声信步寻觅,想要看个究竟。不觉转过几个院落来到一袭凉亭前,只见亭中正坐着一位黄衣少女,此时正背向着他抚琴,修长优美的娇躯包裹在曳地的长袍中,张昱不敢造次近前,害怕落个唐突之名,于是静静在一旁倾听。

只听琴声悠扬,有若天籁,轻灵空寂,一时间张昱好像被琴音带到了江边春夜,天上一轮清寒孤月伴随潮声袅袅升起,极目四顾,清冷的月光宛若水银流动,为万物披上一层薄薄的轻霜。

一时张昱心神完全为之所夺,竟生出抛却凡世俗务,享有清风明月般淡雅生活之念。

? 不知不觉一曲奏毕,余音袅袅,复归寂寥。张昱犹自沉浸其中,过了半响不禁抚掌称绝。

亭中少女受此惊吓,猛地转过身来,只见满头乌丝如瀑布般随意披散,玉骨冰肌,眉目如画,濯濯如春日柳,滟滟如水芙蕖,真是神光离合,让人不敢逼视,整个人如同她的琴声一般素雅高洁,仿佛深谷幽兰又似仙女谪落凡尘。


张昱此时方回过神来,深恨自己孟浪,不知此女乃是王府何许人物,自己擅入女子栖身庭院之中,还大声叫嚷,与登徒子何异?真是枉读诗书。此女很有可能便是杨氏父子之家眷,此番事情若被他父子二人知晓,肯定鄙薄自己,甚至勃然大怒,毁了自己大好前程。

正在患得患失之间,就闻少女脆声问道:“不知公子驾到,小女子失礼了。”张昱顿时面红耳赤,绕他心性再如何深沉,毕竟还是一介少年,初见如此美艳动人的少女,一时也是讪讪的说不出话来,心中涌起一种自己也没法说清的情绪,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少女看到他的窘状不禁噗嗤一声轻笑了起来,娇嗔道:“敢是小女子粗鄙琴声污了公子法耳,还请公子原谅则过。”

张昱此时已经恢复平静,微微一辑道:“在下孟浪,被姑娘通神入化的琴音吸引,以致一时失态,还请姑娘恕罪。”

黄衣少女刚欲言语,这时匆匆跑来一紫衣少女,老远就大喊:“红拂,你这丫头又跑这来了,王爷着你速去前厅为客人弹奏。”

张昱心中顿时如同被铁锤狠狠击打了一下,眼前这位清丽绝俗的玉人竟然只是一个歌妓,一个低贱的歌妓,少年心中的美好向往顿时轰然倒塌,一时呆若木鸡。

黄衣女子将张昱变幻的神色看在眼里,似是明白他此刻心中所思,顿时脸罩寒霜,冷冷道:“看阁下仪表非池中之物,没料到也是这般凡俗之人。”言罢看也不看张昱一眼,与紫衣少女匆匆离去。

张昱心中泛起惆怅悲凉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波动的心境,勉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恍惚间回到自己住处。

此时王府一小厮在正在门前守候,面露焦急之色,看到张昱回来后喜出望外,迎上前来言道:“张公子,越王千岁有贵客来访,正设宴相迎,特令小的前来请公子赴宴,烦请公子快些,千岁已经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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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1-9-18 16:0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16 编辑

第三章?初遇李靖

??

张昱一听不敢怠慢,跟着小厮急匆匆来到宴席前,一看觥筹交错,席上众人正在开怀畅饮,越王杨素父子皆在,席中还坐着一位白衣男子。看见张昱进来,正中主席上的杨素大声叫道:“贤侄你方才那里去了,我吩咐人找你多时了。”、

张昱慌忙答道:“王爷千岁,刚才小侄寻个僻静之处习练了一下拳脚,不知不觉耽搁了好长时间,还请王爷恕罪。”杨素大笑道:“年轻人不沉迷于安乐,何罪之有?快快入座,待老夫为你介绍一位英杰相识。”

言罢杨素指着席中白衣男子对张昱道:“此君乃雍州三原李靖李药师,乃是当世英才啊!适才老夫用引以为傲的六花阵法与他演示一番,竟在盏茶内被其一一击破,老夫阅人虽众,还属李君为最。”

白衣男子慌忙站起言道:“千岁折杀李靖了。”此时张昱打量了李靖几眼,见此人身高八尺开外,革带束腰,约三十岁上下,额角广阔,白净面片,颔下些许黄须,眼睛凹陷却炯炯有神,自有一股巍峨气度。

杨素又为李靖介绍了张昱,李靖其实在张昱一进屋就已暗中打量着他,此番见杨素贵为王爷,言辞中对此人也是十分在意,心中暗暗称奇,再仔细一看,不禁暗叹:“我大隋果然卧虎藏龙,眼前之人沉稳如山,气度慑人,定是世上罕见的英杰了。”二人客套一番后再次落座。

张昱素喜豪饮,未料李靖也是酒量甚豪,两人顿生惺惺相惜之感。正在推杯换盏,开怀畅饮之际,张昱不经意间发现杨素身后手持红色拂尘的侍婢赫然便是方才庭中所遇黄衣少女,不禁微惊,想起适才庭院中这个少女离去时的勃然色变,一时浑身变得不自在起来。

暗中观瞧下,就见这黄衣少女正在悄悄上下打量着豪饮中的李靖,眼神中充满崇敬爱慕之意,似乎在她的视线里只有李靖一人存在。

张昱顿时觉得口中苦涩无比,心中没来由一阵酸痛,忖道如此佳人竟是一个歌姬,怎不让人扼腕叹息,又自暗暗对自己道:“张昱啊张昱,男子汉当扬威天下,裂土封侯,你在越王府下寸功未立,反倒打起人家侍婢主意,真是可耻可恶!”

想到此处他抛下杂念开怀畅饮,只是偶忽之间眼神掠过这个叫红拂的美艳少女,看到她正眼都未曾瞧自己,显是对自己怨恨未消,又不免黯然神伤,少年人即使心性再如何深沉也难以免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天性也!

酒罢,杨素父子、李靖、张昱等皆醉态可掬。见天色不早,杨素命人安排带李靖前去府中别院歇息,自己也自回房,宾主尽欢而散。

张昱来到自己住处,上了床倒头就睡,直至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忙起来洗漱一番,此时仍觉头痛欲裂,不禁暗叫一声惭愧,为自己如此贪杯而汗颜。

不久,来一小厮言道越王千岁有请,张昱当下随小厮来到杨素书房,进屋一看杨玄感也在。

杨素示意张昱坐下,喝退左右家奴侍婢,然后目光炯炯的望着张昱和杨玄感二人道:“你两人今日观李靖此人如何?”

杨玄感道:“要说这李靖确实了得,爹爹你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六花阵法,在此人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张昱也道:“小侄看此人确实胸怀韬略,有吴起尉瞭之谋啊!”杨素微微颔首,闭上眼睛半响没有言语。

杨玄感道:“爹爹您意下如何?”

杨素睁开双目,看了看杨玄感,忽的发出一声浩叹,道:“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安邦定国之略,属于张子房一流的人物。观其面相呈虎豹豺狼凶邪之气,桀骜不驯,绝非甘为人下之辈,若是老夫自然可以掌控,然老夫自知时日无多,感儿你浮躁轻飘,根本驾驭不了此人。”说完此言,他平和中带着慈祥的面容,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杨玄感面露不服之意但未敢言语。

杨素又对张昱道:“贤侄你不是外人,有甚话但说无妨。”张昱闻言不禁暗自恼恨,他自幼聪颖异于常人,成年后更是智谋心机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心知杨素早有定计。

席间自己见李靖酒酣后狂态毕现,虽对杨素自是不敢造次,但对杨玄感隐隐有小视之意,以杨素心性之决绝,如果不能驾驭掌控李靖,就绝不会留下与杨玄感日后沙场对决的强劲敌手。枭雄心性向来是顺者昌逆者亡,此际问询只不过是看自己谋略眼光如何,也顺便看自己是否对其父子真心效忠。

如果自己不能看到这一步,一则被杨素小视,二则不附和杨素之意的话,也会被排斥在核心圈之外,到越王府已经多日,杨素对自己尚未完全信任,隐隐存有一丝防范之心,此次表决效忠的良机绝不容错过。

想到此处张昱暗自道:李靖啊李靖,乃是杨素已有杀你之意,你就怨不得某家心狠了。于是张昱正色道:“王爷,休怪张昱唐突,李靖实乃枭雄之辈,绝不甘于雌伏,与其留给别人作患,不如趁早除之,也好为日后小王爷问鼎天下扫清障碍。”

杨素一瞬不瞬的看了张昱半响,忽然仰天大笑,缓步走上近前,拍了拍张昱肩膀道:“贤侄,我与你父情同手足,当年你父亲未能出山助我,乃我生平大憾,今日有你可以无憾了,日后你与玄感要兄弟同心,完成父辈未了的心愿。”

张昱拜倒言道:“王爷,小侄敢不效死力。”杨素哈哈大笑,连忙扶起张昱道:“事不宜迟,今夜三更就得动手,贤侄你勇武过人,就由你亲自去取李靖项上人头,切记速战速决,不要惊动别人。”

张昱点头称是,忽然他眼角余光发现门外转角处隐有黄色裙角闪晃,倏忽不见,也只有在自己所在的这个位置,才有可能察觉。张昱目力心智何等过人,见这衣衫自己无比眼熟,一番思忖下已是了然,这隐匿窥听之人必是杨素的宠爱侍婢红拂无疑,他感到十分费解,不知红拂为何如此鬼祟,心中虽然吃惊,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

张昱本欲告知杨素,可转念一想如被杨素所知,以其人的行事手腕是必杀红拂无疑,免得此事经红拂之口泄露出去,届时人人知晓杨素忌贤害能,凭空坏了他礼贤下士的名头,这可是杨素绝不能容忍的。

张昱心中对自己默默呼道:“张昱啊张昱,难道你真的狠毒若斯,为了功名不择手段,害完了李靖,现在连一个少女也不放过吗?这样你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吗?”

想到此处他打定主意,绝不对杨素父子提起此事,于是肃然对杨素道:“王爷,时辰不早,小侄先去准备一下,三更时自去动手,请王爷放心。”

杨素微微颔首,烛火跳跃下,照得他脸上明灭变幻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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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1-9-18 16:0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16 编辑

第四章  红拂夜奔

回到自己室中,张昱在椅上闭目暗自调息,等到约莫三更时分,他倏地张开双眸,眼中神光迫人,显是一番调息下精力充沛无匹。

当下张昱换了一身夜行劲装,并将宝剑带上,对于李靖他并不敢小视,此人文武双全,日间观之其武道上造诣亦是非同小可,绝不能掉以轻心,若是一着不慎,阴沟里翻船可就贻笑大方了。

收拾利落后,张昱悄悄推门出来,见四下无声,一片宁静。缓步来到李靖住处,只见窗上烛光隐显,显然李靖此时尚未入睡,这还是张昱生平第一次准备杀人,绕是他自负武艺了得,也不禁暗自惴惴,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张昱平静了一下心境,保持心若止水的超然境界,轻轻的叩击李靖的房门,谁知门竟是虚掩的,一推就已敞开。

屋中,桌上烛火兀自燃烧,可是看墙角床上却是空无一人,李靖已是不知所踪。张昱暗自凝息戒备,缓步进入室内,口中低声道:“李兄,李兄你在何处?”四下仔细一搜寻,确实不见李靖踪迹。

张昱暗暗纳闷,心道此人莫非日间饮酒过量,此际酒意上涌难以入睡,出去散散酒气不成?转念一想,又觉这个推论是不成立的。

定睛一看桌上放有一张素笺,走上近前,上面几个娟秀的字迹印入眼帘,上书:张昱贼子,你来迟了。观其笔迹,分明是女性所书。

张昱何等聪慧,此时已是全然明白,晚间在杨素书房转角看到的黄色裙角之人可以确定是红拂了。想是红拂无意中窥听到杨素父子与自己暗中商谈内容,知晓杨素对李靖动了杀机,而她日间见了李靖后惊为天人,视为当世罕有其匹的英雄豪杰,对李靖那种超乎寻常的爱慕使她不畏生死,及时前去告知李靖,李靖得到消息后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两人想已早就夤夜逃遁了。

此时张昱并没有感到失望,反而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自己自负谋略武艺无不是上上之选,本不屑这种低下卑劣的手段,今晚为了迎合杨素父子不得不说违心之言,不得不行违心之举,本已是令其十分压抑难受,此际看李靖得以逃脱,心中也是暗自为之高兴。

张昱暗暗在心中对自己说:我要堂堂正正的在沙场上击败李靖,日后疆场上如能与之相逢,也算平生快事。

可是很快惆怅又笼上心头,红拂那明艳照人的模样不时闪现眼前,张昱清楚的知道,自己此生已经永远失去追求红拂的机会,再也没有机会凝听那不似人间所有的天籁,不光如此,恐怕在红拂看来,自己还是一个阴险歹毒、卑鄙无耻的小人,这种被心仰女子鄙夷的感觉让张昱郁闷无比,几欲吐血。

同时他也对红拂暗自钦佩不已,一个歌妓竟然有如斯胆识去相助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竟然甘冒奇险来违逆权势滔天的越王杨素,这种侠肝义胆让身为男儿身的张昱亦自汗颜。

张昱强行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一路疾行来到杨素书房,杨素父子二人并未歇息,亦在书房等候张昱消息。

杨素一见张昱神情,白眉一轩道:“怎么,贤侄莫非失手不成?”张昱暗惊杨素眼光毒辣,连忙将方才事情一一禀告,并将红拂留下书笺递给杨素。

杨素看后脸上闪现一阵酡红,目射厉光,使人不寒而栗,他狠狠的将手中书笺撕成碎片,低声怒骂道:“贱婢安敢如此欺我!”

杨玄感亦是面露狰狞,一旁大声叫道:“爹爹,想此时天尚未明,京城城门紧闭,李靖和那贱人绝无法逃出。容我带人前去搜寻,若是让我抓住定将这贱人碎尸万段。”

杨素此时好像已经恢复了平静,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此女聪慧灵敏,素为我所喜,得以随意出入我的内室,如果不出所料,她一定已暗中窃取我的令符逃遁,凭我令符出入京城当可无阻,此际再去追缉为时已晚,反而闹得鸡鸣狗跳,世人皆知,到时候言我杨素不能容人,岂不令天下豪杰齿冷,此事就此作罢,天明时安排杨洪带几个奴才,以府中侍婢偷窃财物脱逃为由出去找找,走个场面即可,天已不早,你们都自去歇息吧。”

张昱看着杨素宛若无事的平静面孔,对其枭雄手腕亦不禁暗自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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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0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17 编辑

第五章?校场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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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红拂夤夜与李靖出逃后,张昱一直郁郁寡欢,但是他深知此事不能被杨素父子知晓,只好把满腹郁闷发泄到习练武艺上来,每天闻鸡起舞,一段日子下来,自觉马上马下功夫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天,张昱正在自己的小跨院里习练刀法,只见杨玄感兴冲冲的闯了进来,大声道:“贤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在羽林卫禁军校场举行我大隋军中一年一度的武将比武,夺魁者可获天子接见,一夜间就可扬名宇内,乃是我辈军人梦寐以求的荣耀,贤弟你功夫如此了得,何不与愚兄一道前往,要是此番魁首就在咱们兄弟当中产生,岂不是快事一桩。”

张昱听了暗自心动,多少个日日夜夜,寒霜雨雪,埋首苦练为了哪般?还不是为了一鸣惊人,天下瞩目,不负人生走一遭。想到此处,张昱朗笑道:“大哥,小弟不才,明日愿为大哥呐喊助威。”


第二日一大早,两人起床,洗漱停当后,杨玄感命家奴牵来两匹高头大马,一黑一黄,都颇为神骏,想来必是具有名贵血统的良驹。杨玄感带上一杆三尖两刃刀,张昱则是一杆丈八长槊,毕竟在两军阵前,马上比武还是长兵器比较适合。两人披挂整齐后带上十几个府丁,一行簇拥着直奔禁军校场。

到了校场一看,已经是人头攒动,许多年青俊彦都是一身戎装,个个英气逼人,每个人都难掩眉间兴奋之意。杨玄感与他们中许多人都很熟悉,招呼打个不停,张昱却是不认识什么人,无聊之下只好四下打量着校场。

很快,一列列身着铠甲的军士步入校场,个个手执兵器,神色肃穆,分布在校场四周,一时间金铁寒芒闪烁。

紧接着鼓乐齐鸣,丝竹乱耳,校场内出现了黄罗伞盖和天子仪仗,大隋天子杨广头戴通天冠,身着滚龙袍,在一干重臣簇拥下来到校场。

校场上众人皆伏于地上,齐呼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杨广满面春风,微微颔首,来到看台黄龙伞下,端坐在正中龙椅之上。

三通鼓响完毕,膘骑大将军新文礼喝令四下肃静,说了一些诸如天子杨广仁德加诸四海,百夷归服之类套话,接着要求参赛各人杜绝暗箭伤人,凭勇武夺取魁首,来报效国家云云,然后大声宣布比武开始,顿时校场被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淹没。

比武共分两场,第一场是骑射,第二场是马上刀枪比试。校场上早已一字排开十个箭靶,箭靶中间画一红色圆点。每人只准发十枝箭,要求距离五十步之外方许射箭,且必须是在马匹疾驰跑动中射箭方可。

一通锣响,只见一位银甲小将催马飞出,拉弓如满月,啪啪啪几声弓弦声响,四周一片喝彩声,在喝彩声中,少年将军得意洋洋的策马回来。考官大声道:“十个箭靶中九个,脱靶一个,中红心两个”。接下来各路豪杰轮番登场,喝彩声此起彼伏。

突然间欢呼声猛地高涨,众多目中无人的贵胄少年口中狂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宇文成都、宇文成都!”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个穿着银色铠甲,胯下白马的少年将军驰入校场,看年龄也就二十上下,高鼻阔口,虎背熊腰,古铜色的肌肤,看上去不下九尺开外,手中一杆凤翅流金镗,端的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只见宇文成都策马飞奔,几声弓弦响过,考官宣布十枝箭全部命中,且箭箭俱中红心。顿时欢呼声再次响起,许多京城的少年将军兴奋的呐喊:“宇文成都,天下无敌。”

一些其他军镇的武将看了宇文成都的骑射功夫也是心折不已,暗自惭愧,一时间无人敢出列挑战,连杨玄感也是噤若寒蝉,方才盛气凌人的气势荡然无存,校场上顿时冷清下来。

看着宇文成都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张昱没来由的一阵不服,他猛地一催马,一旁的杨玄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到了校场中央。

张昱深吸一口气,暗自对自己说:“大丈夫扬名天下,当在今日”。顿时心神进入古井不波的境界,此时箭靶上的红心在他眼中都清晰可见,每一个都大如车轮。如同行云流水般的射完十枝箭后,张昱看都没看箭靶,拨马回到了原地,耳边响起考官的声音:“十箭全中,俱中红心”。

一时间校场内鸦雀无声,紧接着嗡嗡声四起,各人都在交头接耳,打探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是谁,怎么也有宇文成都般的绝技。

张昱忽的感受到有若冷电般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自己,他清楚的知道这定是宇文成都的目光,当下也不畏惧,回首扫视一番,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宛如刀剑相击一般,均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无尽的敌意。

第二场马上刀枪比试开始,很快决出几名获胜者,分别是雍州刘宏基,济南崔破奴,幽州张公谨等人,可惜在宇文成都的光芒下,他们很快变得暗淡无光,一一败下阵来,在宇文成都面前竟然无三合之敌。

看台上一位紫袍玉带的老者,看着宇文成都扬威校场,眉眼间皆是欣慰之色,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官居当朝一品的权臣宇文化及,也就是宇文成都的父亲。

黄龙伞下,天子杨广侧身对宇文化及道:“宇文爱卿,你生了一个好儿子,端的勇猛盖世,真乃上天赐给朕的虎将啊!”宇文化及眉开眼笑道:“皆是陛下德行深厚,臣父子肝脑涂地,难报陛下厚爱之恩。”

??此时宇文成都在欢呼声中策马来到了张昱近前,将凤翅流金镗横放在铁过梁上,微一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台可否有意与成都一较高低?也好让今日天下英雄一饱眼福?”

张昱微微一愣,适才他仔细看了宇文成都的马上功夫,让他暗自心折,自忖未必是其敌手,正在思量间,未料到宇文成都竟然上门挑战。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也不愿就此罢手服输,想到此处张昱微微一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大将军新文礼挥手大声令道:“擂鼓,给两位壮士助威”话音一落,战鼓声立刻隆隆响起。张昱和宇文成都各自打马跑开约五十余步,同时举起手中兵器,互相对视了一眼。

“看招”宇文成都一声大喝,纵马如风近前,手中流金镗直奔张昱面门而来,张昱一拨马,闪过一旁,手中长槊游龙般的向宇文成都前心刺去,宇文成都用流金镗向外一拨,只听一声金铁交鸣,两个人各自在马上晃了晃。

虽然张昱成功的卸去了宇文成都的大部分力道,可犹自感觉胳膊一阵酸痛,不觉倒吸一口凉气,始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暗忖:盛名之下无虚士,此人号称无敌,果然武勇过人,世所罕见,今日自己可能难以讨好。

两个人再度催动战马,战在一起,校场上彩声雷动,响彻云霄。

此际宇文成都看上去似乎稍稍占了上风,但他也是暗自钦佩自己的对手,眼前的少年娴熟的槊法和骑术都让他心生凛然,大有棋逢对手之感,自己自负臂力天下无双,可眼前此人竟然和自己硬碰硬的来回几十下,竟然毫不逊色,眼下还未露出丝毫破绽和败像,宇文成都不禁暗暗忖道:“这世上几时出了这等高手?”

想到此处,宇文成都加快攻势,轻视之心全然抛去,他使出了全身解数,决心全力击败眼前这个对手,当下鎏金镗使得虎虎生风,每一式均力度千钧,有排山倒海之威。

张昱在其如潮的攻势刺激下,并未胆怯,反而深埋在骨子里的凶性顿起,大吼一声,双臂肌肉虬结,挥槊杀上,槊身贯满骇人力道,划破空气,发出赫赫怪啸,极具摇天撼地的威势,只听得铿锵兵刃相击声此起彼伏,两人厮杀成一团。

忽地就听得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声,两匹战马各自后撤了十几步方自稳住,四周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紧张的看着场中,只见张昱手中长槊已然断成两截,右手中只握有槊柄,胸口则多了一道血淋淋约好几寸长的伤口。

对面的宇文成都却是面不改色,耸立如松,威风如旧,只是仔细一看可见其肩头鳞甲凹陷下巴掌大小部位,隐隐渗出血迹,骑在马匹上的双腿不住的微微颤动,此时雷鸣般的喝彩声方自响起。

张昱此时疲劳欲死,在马上强自拱手道:“将军神威,在下输的心服口服”。宇文成都亦是面容严肃,拱手道:“兄台端的了得,承让了,成都自艺成以来,尚是第一次遇到兄台这样勇猛强劲的对手,今日一战,也使成都不敢小视天下英雄。”

看台上的杨广甚为高兴,宣二人上台觐见。张昱不敢怠慢,匆忙简单包裹了伤口,与宇文成都一起见驾,两人跪伏于看台下。

杨广道:“两位世之虎将,国之栋梁,乃天佑大隋,朕心甚慰。”当下特赐宇文成都天宝将军封号,赐罢成都,杨广方自想起眼前跪着的张昱自己尚不知是何许人氏,于是和颜问道:“你是那位将军麾下,姓甚名谁?”

张昱叩首道:“陛下,小人张昱,乃越王杨素府中客卿,今闻校场比武,身怀为国效劳之志,故前来参比。”

杨广一听,不觉眉头一皱,原来是杨素门下,哼!素有人言越王杨素心怀异志,图谋不轨,看来果不其然,竟在府中暗蓄如此猛士,其心昭然若揭。

想到此处杨广面沉似水,沉寂半响方冷冷道:“张昱勇武了得,赐黄金百两”。言罢即令摆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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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0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17 编辑

第六章  福祸相依

比武结束后,杨玄感和张昱兴冲冲的赶回王府,路上杨玄感羡慕的对张昱道:“贤弟这回可是扬名天下了,宇文成都号称天下无敌,你竟能和他几乎战为平手,处于伯仲之间,乃是骇人听闻之事也。可惜我这次没来得及上场,不然也可让天下英雄得以知晓我杨玄感。”

张昱心中暗笑杨玄感死要面子,明明是看到宇文成都上场,心神皆为成都威势所夺,不敢上前捋其虎须,却装作没来及上场,真是可笑之极。心中虽暗自窃笑,嘴上却不说破,相反安慰一番杨玄感。

两人一路说笑声中回到了王府,却见管家杨洪早已守候在府门口,见两人后连忙道:“少千岁你可回来了,王驾千岁在书房等候你和张公子多时了”。

两人不敢怠慢,匆匆来到书房,进屋后只见杨素面沉似水,目光阴冷,端坐在正中。张昱赶忙上前见礼,杨素微一摆手,示意两人坐下,然后杨素对张昱道:“贤侄今天校场扬威,心情如何啊?”

张昱此时已经看出杨素极为震怒,只是城府极深强自压抑怒气罢了,自己这时清醒许多,也隐隐感到杨素因何恼怒了。

当下张昱再次起身拜倒在杨素脚下,口中连呼王爷恕罪。杨玄感在旁甚感不解,满目茫然,杨素看在眼里,两下相较,高下立分,不禁暗自叹息。

当下杨素对杨玄感道:“感儿,你这个蠢材,如斯糊涂,日后叫我如何放心得下,你可知今日你二人已经替我惹下大祸,杨广本就对为父十分猜忌,欲除之而后快,为父处处韬光养晦,怕得就是引来灭门之祸,今日张贤侄在校场大出风头,杨广更会忌惮我私纳猛士的动机,恐怕对我父子下手之日不远矣”。

杨玄感此时方如梦方醒,眼中顿时流露惊恐之意。

杨素观之更是喟叹:感儿如此懦弱无能,遇事张皇失措,看来我杨氏一门日后要葬送在他的手中了。

想到此处口中却对张昱道:“贤侄你且起来,此事也不必惊惶,想我杨素纵横天下,马革裹尸几十载,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此事就到此为止,老夫自有主张。”

张昱和杨玄感诺诺退下,出门后二人均感灰头土脸,方才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

此时,刚回到宫中的杨广心事重重,他的眼前浮现越王杨素那笑里藏刀的面孔,还有那对有如鹰隼般锐利毒辣的眸子,不禁打了个寒战,旋又怒气勃发,狠狠的将御案上的镇纸摔在地上,而陪在一旁的皇后萧氏,太子杨昭和景阳公主面面相觑,不知皇上因何发怒。

萧后乃后梁明帝萧岿的女儿,素以贤淑温柔著称,当初文帝杨坚为杨广向萧府提亲前,有相士给萧氏占卜的结果,是一个大吉大利的上上卦:"母仪天下,命带桃花"。于是杨坚方选定了她为杨广正室,而杨广对萧后也很是敬重,圣宠一直不衰。

当下萧后柔声道:“陛下因何心情大坏,千万不要气坏龙体才是。”

杨广恨恨道:“皇后你有所不知,杨素老贼欺我太甚,此獠素有异志,早有反意,今日朕在校场看到他府中一名不见经传之人,竟能和宇文成都相较几近平手,老贼私蓄猛士,其心可诛啊!”

一旁的太子杨昭笑道:“父皇不必为此烦恼,前些日御宴上儿臣看到杨素,面呈阴暗,气色灰败,乃不久于人世的早亡之相,其子杨玄感、杨积善均庸碌无为,杨素若死则不足为患,况且儿臣有一策可使张昱与杨素反目。”

杨广虽荒淫无匹,可子嗣却并不兴旺,只有三子两女,长子杨昭,次子杨暕,幼子杨杲仅两岁,两个女儿长女南阳公主已经许配给许国公宇文述次子宇文士及,次女景阳公主此际年方十四。

在五个子女中,杨广非常器重杨昭,并早早册封其为太子,可惜杨昭虽聪慧过人,却因萧后生他时早产而身子单薄,自幼体弱多病。

此际杨广听杨昭言有对付杨素妙计,不禁精神一振,连忙问计将安出。

杨昭笑道:“杨素此人刻薄寡恩,生性多疑,父皇明日宣张昱觐见,对其厚待之,以杨素心性必然生疑,恐张昱已暗中投靠父皇,日久两人必然生隙,届时不待父皇动手,两人自成水火难容之势,何愁张昱不为父皇所用。”

杨广听罢大笑道:“杨素老贼一向自视甚高,可惜两子皆不成器,朕有皇儿,可无忧矣。”

第二日,杨广派宫内权势显赫,深得宠信的太监安庆之前往越王府,宣张昱入宫觐见,杨素父子和张昱闻讯皆暗自惴惴,不知杨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下张昱不敢怠慢,忙净面洁身,梳发整冠,即刻随安庆之入宫,一路行来,整个皇宫外观巍峨肃穆,内里却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极尽豪奢壮丽,处处体现皇家的尊贵威严,看得张昱眼花缭乱,暗暗惊叹不已。

进入金殿之中,两侧各放置一巨大古兽铜炉,异香缭绕,令人心醉,数名御前侍卫手执金瓜、斧钺站立两旁,只见皇帝身着龙袍,高高端坐在龙椅之上,双目微闭,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昱慌忙拜倒叩首,高声道:“草民张昱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他虽然胆识过人,可面对当今九五之尊,心中还是难免惴惴。

“平身。”杨广低沉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张昱赶紧谢恩起身,恭恭敬敬的站在阶下。

杨广此番仔细打量了一下张昱,见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气宇不凡,威武中带着几分儒雅,轻轻点了点头,看面色似乎较为满意。

当下皇帝在西苑设宴亲自接见张昱,张昱得以近距离的观察皇帝的模样,眼前的天子长眉凤目,面白如玉,气度雍容,只是眼睛稍有些浮肿,一看便知是酒色过度之故。天子看来似是心情很好,和蔼可亲,谈笑风生,让张昱惶恐之意渐消。

酒至正酣时,杨广道:“卿世之虎将,国之栋梁,仅在越王府中屈就客卿,岂不令天下人道朕不识真豪杰,也埋没了卿一身所学。”未等张昱搭话旋又大声道:“张昱听封。”

张昱一时还未会量过来,随伺的安庆之赶紧轻轻扯一下他的衣襟道:“还不快跪下接旨。” 张昱方自醒悟,慌忙离席撩衣襟跪下。

杨广正色道:“张昱,朕封你为右威卫正四品中郎将,你要不负朕之厚望,努力报效朝廷才是。”

张昱闻言几疑犹在梦中,自幼深夜苦读兵书,闻鸡起舞苦习武艺的情景历历再现,自己此生所求的不就是艺卖帝王家,扬名天下晓吗?此际当今天子竟然亲自接见自己,并赐以如斯厚恩,怎不让他感激涕零,不胜嗟叹,一时间不禁热泪夺眶而出。

当下定下心神叩首三呼万岁道:“陛下洪恩,张昱万死难以报一,惟愿肝脑涂地,随陛下驱驰。”杨广也甚是高兴,当下即令安庆之到越王府报喜。

杨素笑意吟吟的送走前来报喜的安庆之,转身快步走入书房,轻轻的拍了拍手,屏风后鬼魅般闪出一瘦削劲装中年男子,此人细眼长眉,眼神锐利如刀,浑身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杨素道:“你速去宫中打探,今日皇帝与张昱席间所谈内容为何,越详尽越好。”

中年男子点头称诺,对杨素躬身施了一礼,转瞬消失在屏风之后。杨素端起桌上的一盏茶,欲饮又止,一时间脸罩寒霜,笑容荡然无存,口中喃喃道:“张昱啊张昱,你要是让老夫失望,也就休要怪我无情了!”

此际张昱正策马飞奔,赶回越王府中,初秋的风吹在身上已有些许凉意,忽地他眼前闪现杨素那高深莫测的眼神,想起他与杨广势成水火的关系,再看看身上崭新的中郎将披挂,顿时如坠冰窟,一颗心沉至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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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0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18 编辑

第七章 恩威并施

张昱快马疾驰来到了越王府前,飞身下马后进入府内,迎头看到杨玄感双手环抱立于面前,刚要搭话只听杨玄感怒气冲冲道:“张将军,如此春风得意之际尚能想起来我杨府一趟,也算重情重义之人了”,言罢嘿嘿冷笑了几声。

张昱大感尴尬,心道果然不出所料,看来杨氏父子业已对自己起了疑心。想到此处赶忙一拱手道:“大哥何出此言,王爷对我恩重如山,大哥亦视我有若手足,张昱若有他意,枉为人也”。杨玄感听了脸色稍霁道:“父王正在书房等你,快随我来”。

杨素看着急匆匆进来拜倒于前的张昱,脸上掠过一丝不为人察的冷笑,口中呵呵笑道;“贤侄请起,你父将你托付与我,本意就是为你谋个出身,不致埋没一身所学,此际你能得皇帝赏识垂青,年纪轻轻就官居四品,老夫也甚为欣慰”。

张昱扬声道:“小侄能有今日,全仗王爷厚爱提携,此恩张昱永生不忘。”杨素笑道:“痴儿,老夫待你有若己出,何须言此生分之语。”言罢吩咐家人摆设酒宴,父子二人再度举杯为张昱道贺,宾主尽欢而散。

看着张昱自去歇息之后,杨素从袖中拿出方才着人在宫中打探的密报仔细观详,看完掩须沉思半响,忽地嘿嘿冷笑道:“杨广啊杨广,老夫倒是小觑了你,看不出你竟能想出这么个离间之计,可惜老夫断断不会如你所愿。”

次日清晨,张昱刚洗漱停当,只见管家杨洪兴冲冲的来到自己近前,将手中一样物事递交自己,张昱一看乃是一张地契,疑惑道:“杨管家,此是何意?”

杨洪笑道:“张公子有所不知,此为京城西郊一个府宅地契,共前后三进十余间房,王爷说张公子现在是朝廷命官,应该有自己府第,故特地安排小的买置供公子使用。”

张昱一时瞠目结舌,心中暗暗叫苦,欠了杨素如此大的恩情不知如何还报,自己夹杂在杨广与杨素之间的争斗中左右为难,偏偏这两人都是可以轻易将他化为齑粉的人物,想想更是头疼,可此时只能接纳了。

杨洪接着硬拉着张昱到这个新购置的宅院去看看,很大的一个院落,说是京城西郊,其实地理位置极佳,周遭多为官宦人家府第,进去后看到墙壁粉刷一新,四五个婢女模样的正在忙碌,还有一个四旬左右男子带几个小厮模样的也在里外收拾。

杨洪笑道:“王爷知道公子京城中并无亲友,一个人居住多有不便,特地从府中调拨一些下人供公子使唤。”说完大声呼喝那个男子到近前,对张昱道:“此人乃是王爷为公子安排的管事,姓孙,为人甚是伶俐可靠,公子以后有事自可着他去办。”

这个孙管事果然十分玲珑乖巧,一看架势就知道主人来了,慌忙跪倒行礼。

张昱让他起身,心中暗自忖道这些婢女小厮中定有杨素安排的眼线沙子,就是眼前这个孙管事也未必不是暗探,此时多有不便,只好留待日后暗中观察了,况且如果不留这些人在府中,以杨素心性定然生疑,想到此处,挥手让孙管事自去忙事。

看完了宅院,张昱安排两个下人随杨洪到越王府中,将自己的行囊物品都拿到新宅,然后到了右威卫大将军钱世雄处报到。

钱世雄乃是正三品武将,是张昱直接顶头上司,身材很是魁梧,声若洪钟,双目顾盼间炯炯有神,属军中宿将,素有威望。

其大将军职位乃是凭一刀一枪拼杀博来的,因而甚是看重有真才实学之人,当日校场比武他也在场,对张昱的超强武艺很是赞叹,故此见面后对张昱甚为客气,亲自带着张昱前去兵营,召来右威卫军中诸将,为张昱一一引见了他的同僚和属下,勉慰张昱几句后方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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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07 |只看该作者
第八章  猎场惊魂

       接下来的日子张昱过的好不惬意,他武艺超群众下属都有目共睹,加上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很快就与军中一众健儿打成一片,就是帐下两名资深偏将刘辉、张英也都服膺。整日大伙忙于演武角力,闲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张昱也浑然忘了曾经的惶恐与不安。
??一日,天上纷纷扬扬的下起鹅毛般大雪,很快大地被一片白茫茫覆盖,此时快至年关,张昱看下如此大雪,无法演练,就径自在帐中看书,手下有一校尉名唤周通的兴冲冲来见张昱,此人叙起来还是张昱老家人氏,加上性格憨直,所以张昱对其格外厚爱。
就听周通大声嚷嚷道:“张将军,下那么大雪,你怎麽还呆在帐中啊,此时正是打猎好时机,不出去练练筋骨怪可惜的。”张昱一听也不觉心动,是啊,以前在老家自己每天都要到山里打猎,既可以练就一手好弓法,又可以猎得野兔山鸡之类作为爹爹下酒物,想到那段美好时光张昱嘴角也不禁露出笑意。
他呼的站起,朗声道:“周通,你再带上两个弟兄,随我一道出去,看看今遭谁的运气好。”周通闻言喜出望外,忙不迭的自去安排。
  ??一行人收拾停当,骑着马泼剌剌驰出军营,出了军营张昱看着漫天大雪,问周通道:“某家刚到京城不久,不知何处适合狩猎,周通你可知晓?”
??周通诡异一笑,嘴里却不言语,张昱不耐道:“你小子看似憨厚,不料此番也敢在我面前使鬼,还不快快道来。”周通神神秘秘的凑过脸来道:“将军有所不知,这京城内只有一处可以猎得野物,就是京城东郊外皇家猎场啊。”张昱大吃一惊道:“你这混球敢是活腻了,那种地方岂是我等能随便去的”。
周通哈哈一笑道:“将军您刚来有所不知,我们每年这时候都会到那地方打猎,此际大雪下得这么猛,皇帝陛下是绝不会选择这时候狩猎的,再说咱们右威卫诸将士本就是驻卫京师的,以前偷偷来打猎,猎场里那帮看家的兔崽子只要丢下几头野味就喜得合不拢嘴,根本不会告发,还巴不得我们多去几趟呢”。
张昱将信将疑道:“真有此事?”周通拍着胸口道:“属下敢拿脑袋担保,不信你问问其他两位弟兄”。其他两名健卒闻言也一起点头称是。张昱方自放下心来,叮嘱道:“不管怎样,还是不要过分声张,咱们猎得几味野物就赶紧离开。”

??很快到了东郊外猎场,此际大雪一点也没有停的迹象,天地间仿佛银装素裹,张昱看到四下无人,也自放下心来。
周通嘴里骂骂咧咧道:“奶奶的这帮看家的兔崽子那去了,看下雪了就都躲起来烤火,当心被上峰砍了脑袋。”
张昱喝止他住嘴,命一人将几匹马嘴口用布罩住,然后几个人催马驰入猎场中,好在大雪已经很厚,马匹行走在上面毫无声响。到了猎场深处,到底不愧是皇家猎场,各种猎物都有且很是丰厚,很快四个人马背后就挂满了猎来的野物,可谓收获颇丰。
张昱看天色业已不早,又担心被人发现节外生枝,就喝住还在策马追赶的周通等人,准备赶回军营。忽的张昱听到一阵人声嘈杂,转角处即刻驰来一众人马,此时躲避已是不及,只得端坐马上静观其变。
??只见为首马上坐着一位少年,看上去最多十四五岁,生的是面如敷粉,唇红齿白,一袭白衣显得更是鹤立鸡群,旁边也是一位弱冠少年,身着红袍,同样玉面朱唇,仪表不凡。两人身后约有十余骑骑士,个个都是手持长弓,腰悬长刀,明眼人一看,就知这伙人无一庸手。
这批人猛一见张昱等人也是大吃一惊,就听一声呼哨,十余骑士迅速将两名少年围在当中,手中均张弓搭箭对准张昱等人。
其中一名汉子好像是这帮骑士首领,大声喝道:“尔等何人,竟敢擅闯皇家猎场,速速报来,不然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张昱冲周通狠狠的瞪了一眼,心道这番被这厮害苦了。
这一行人所骑皆为高头大马,弓箭一眼就是军中所有,再者那麽多人护卫这两名少年,看来肯定是皇室贵胄了,此番不知如何才能脱身。脑中虽暗自琢磨,口中却道:“诸位不要误会,在下右威卫中郎将张昱,适才和几名下属打猎,因雪下得太大,一时迷路,不觉误闯入此地,实不知此地乃是皇家猎场,在下等人即刻离开,还请各位恕罪”。对方一众闻言是右威卫军士,看张昱身上着的果是军服,面上神色均为之一松。
??只听红袍少年斥道:“你等杀才,胆大妄为私入御用猎场,还敢巧言令色撒下弥天大谎,此际惊扰了公-----,”
一旁白衣少年挥手止住他,对张昱道:“你就是能与天宝将军宇文成都一较高低的那个张昱?果然仪表不凡!”说完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张昱几眼,张昱慌忙道:“在下愧不敢当,实不是宇文将军对手,都是宇文将军手下留情,张昱方有今日颜面”。
白衣少年呵呵笑道:“看来张将军也是谦逊之人啊,可是好男儿妄自菲薄也非可取。”张昱此时心急火燎,欲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刚要开口告罪,忽的浑身一阵恶寒,感觉每一根汗毛都已竖起,这是一种习武多年之人危险来临时的本能感受。
  ??
  ??
???此际四周忽然变得格外静寂,各人胯下马匹都变得惊恐不安,一个劲的刨蹄晃动。只见一头体躯硕大的斑斓猛虎从一棵老树后转出,看到张昱等人显是吃了一惊,紧接着一声咆哮,山鸣谷应,四周树上雪花纷纷溅落,这等威势把众人胯下马匹吓得魂不附体,有几匹不顾主人约束强自撒腿奔逃。
白衣少年属下也是吓得呆若木鸡,为首汉子大叫道:“快点射箭,”,此际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老虎已经旋风般冲了上来,瞬间来到白衣少年眼前,离他仅有四五步开外,目光炯炯的注视着,白衣少年胯下马一声悲鸣,前蹄扬起猛一摔身,将他掀下马来,白衣少年吓得浑然不觉疼痛,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巨兽。
旁边红袍少年一声尖叫,竟从马上跃下,从地上捡起一把丢落的长刀,挡在了白衣少年身前。斑斓猛虎显是被激怒了,猛一纵身夹带着无限威势与风声扑了过来,忽的一道身形箭一般闪现,挡住了老虎去路,就听老虎发出的撼人心魄的咆哮与一个人低沉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四周地上雪花飞溅,一人一虎战成一团。
此人正是张昱,看着白衣少年那惊恐苍白的脸庞,他骨子里那股侠义之气油然而生,浑然忘了眼前巨兽是何等可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自己一定要保护眼前这位少年的安全,不能让他受到一点点伤害。此番出猎张昱只带了一张长弓和一把剔骨短刀,眼下只能凭手中短刀与老虎撕斗。
地上尽是厚厚积雪,张昱轻身腾挪躲闪功夫难以随心施展,激斗中只见巨虎横尾一扫,一时张昱躲闪不及正中大腿胯骨处,一阵钻心疼痛使得他难以忍受,禁不住单腿跪倒在地。
张昱觉得寒意袭遍全身,暗暗道:“难道今日就是我毕命之期,我本想以此身报效朝廷,没料到壮志未酬,却死在了这个畜生口中,实在是可笑之极。”
想到此际不觉悲愤难抑,仰天狂啸,说时迟那是快,猛虎腾空而起向张昱扑来,他已经没有向两旁躲闪腾挪的机会,张昱猛地一蹲身头部避开虎口,使出全身潜力,身形自老虎腹下闪电般穿过,手中短刀拼命朝上刺出,就听得老虎一声狂吼,自空中翻滚到一旁,腹部插着一把短刀,直没至柄,热腾腾的虎血顺着刀柄喷涌而出。

张昱此时只觉得浑身无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瘫倒在雪地上动弹不得。这时候白衣少年属下方自回过神来,对准老虎拼命射箭,这头老虎浑身插满了箭簇,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一个胆大的上前用刀拨弄了几下,那虎还是没有动弹,看到老虎已经彻底死透,这时大伙方敢上前。
周通等人此时赶紧来到张昱近前,连声问他伤势如何,张昱摆了摆手,叫周通将他扶起,好在己方战马只跑了一匹,张昱挣扎着爬上马背,让周通三人共乘两骑。
他从方才情形当中看出白衣少年一行乃是皇族中人,实在不宜与之牵扯过多,还是速速离开方为上策,当下拨转马头刚要离开,只听白衣少年道:“张将军伤势可否要紧,适才多亏将军仗义出手,在下杨景感激不尽,此番就此别过,下次定当亲自登门谢过。”说完在众人簇拥下缓缓离去。
刚走几步那个红袍少年拨马返回,下马来到死虎跟前手一伸将短刀拔出,而后来到张昱近前,将短刀递给张昱,口中道:“喂,大个子,这次看你还算仗义勇武,这擅闯皇家猎场的大罪就暂且不追究了,下次若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可别怨我没有提醒。”说完恶狠狠的做了一个砍头手势。
张昱看着他那吹弹得破的小脸,被寒风刺红宛若苹果,此际故作凶状反而煞是可爱,不觉莞尔一笑。红袍少年看张昱脸上表情,不觉没来由一阵心慌,怒道:“大个子,你一脸坏笑,打啥鬼主意?”
正在这时,数步外白衣少年扬声喊道:“杨平,还在那里作甚,还不赶紧随我回去。”红袍少年赶忙上马,狠狠的瞪了张昱一眼,策马离去。
??张昱看白衣少年一行缓缓离去后,对周通喝道:“这次差点被你害死,还不快走,要是再来一只大虫可就惨了。”众人一听都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赶紧回到军营。
张昱唤来军医,褪下裤子一看,真个左大腿红肿一片,部分地方还在渗血,好在军医看后说只是皮外伤,筋骨没有问题。

晚上张昱在床上暗自思忖:此番惹下祸事不小,自己一贯做事谨慎,怎么这次如此糊涂,竟干出擅闯皇家猎场的蠢事,那个白衣杨景举手投足间皆有贵族气质,应该属于皇族中人,且身份不低,自己救了他的性命,不知能否将功抵过。半响方在惴惴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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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07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醉仙楼上

     张昱毕竟体壮如牛,在床上歇息了不到两日就已恢复如常。这日清晨刚要出去活动活动一下筋骨,忽闻军士来报门外有一人求见。
张昱唤其进来一看,乃是一中年汉子,甚觉面熟,不等张昱发问,这汉子一拱手递过来一张鎏金请柬,口中道:“敝上特邀张将军中午到城东醉仙楼一聚,以答谢前日相救之情,还望张将军能够赏光,也不致让在下为难”。
张昱此时已经认出这汉子正是那白衣杨景下属中为首之人,一时暗自吃惊,对其言语中隐隐流露出的傲慢倒没有介意。这汉子见张昱接过请柬,当下也不答话,又是一拱手转身离去。
一旁周通不禁大为恼火道:“直娘贼,这厮前日要不多亏将军,早就被老虎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现下倒神气起来了。”
张昱霍地转身,对周通森然道:“前日之事,你等要烂在腹中,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否则休怪我无情。”在周通惊愕的眼神中张昱大步走出营帐。

??醉仙楼乃是洛阳老字号招牌酒楼,建筑古朴中透着华贵,来到此地饮酒会客的非富即贵,张昱也曾随杨玄感在此买醉过,不需问路就可以找到。待到中午时分张昱到了醉仙楼,按照请柬上所述来到最上面三楼,刚到三楼楼梯处即被四名佩刀壮汉拦住。
张昱微笑着掏出请柬,其中一人接过仔细看后微一躬身,引张昱来到三楼一个包间内,大声禀告道:“启禀主上,张将军驾到”,说完即匆忙离开。
张昱一挑门帘进入一看,只见诺大厅中仅有四人,两名少年坐在酒桌旁,两名大汉随侍身后,其中端坐在酒桌正中的白衣少年正是那杨景,旁边乃是当日名唤杨平的红袍少年,只是今日换了一袭青衫。
??杨景见张昱进来不觉展颜一笑道:“张将军果是信人,今日能够光临,在下甚感荣幸。”言罢即请张昱上坐,张昱正自推辞,就闻那杨平尖声道:“张将军,叫你坐你就坐,扭捏作态作甚?”
张昱闻言不由一窘,杨景狠狠瞪了杨平一眼,坚持将张昱安排坐在上首,然后令两名随侍出去,一时屋中只有三人,气氛不免冷清。
只见杨景端起一杯酒站起对张昱道:“当日多亏张将军舍命相救,杨景借此薄酒聊表寸心。”说完一饮而尽,俊面顿时一阵酡红,杨平在旁边不禁担心的向他看了几眼,欲言又止。张昱慌忙站起,也是端杯一饮而尽,三人俱是少年心性,几杯酒下肚话语也就投机许多。此时忽听二楼隐约传来一阵女子的歌声: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
  ??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风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想是二楼有客人点歌女所唱,歌声婉转清扬,张昱不觉听的入神,一旁杨平看在眼里不禁冷笑道:“某非张将军除了武艺超群,在诗词上造诣也是颇深,敢问此曲出自何处?”说完冷眼相观,看张昱如何出洋相。
杨景闻言已是阻拦不及,深恐张昱脸薄,忙斥道:“休得无理,好生听你的曲子。”张昱忖道:“这杨景为人谦逊,毫无皇室子弟纨绔习气,倒是这杨平不知是何来路,屡次挑衅与我,此番倒也不能坠了张某人威风,让他小瞧。”
想到此处笑着对杨平道:“方才一时失态,倒让杨小兄见笑了,此乃是汉成帝年间其嫔妃班婕妤所作,意在抒发其失宠后幽居深宫的郁闷和哀怨,名唤怨歌行。”
杨平闻言不禁瞠目结舌,一时作声不得。张昱文武并重,经史子集、琴棋书画均有涉猎,胸中所学非凡,此番又索性存心卖弄,接着便整出许多有趣典故野史,席间把二杨听的眉开眼笑,杨景不禁暗自钦佩张昱学识渊博,对其刮目相看,就连杨平此际看张昱也是顺眼的很,一时宾主尽欢。

??不觉间已是傍晚,张昱见天色不早忙起身告辞,杨景、杨平二人送至楼梯走道处,看着张昱离去的背影杨景轻轻的叹息一声,杨平见状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杨景俊脸一红道:“死妮子,你笑啥?”
杨平笑道:“张将军年少英俊,文采武功均为上上之选,不知哪家闺秀有此福气,公主您可是要大发善心,替他留意吗?”
杨景恨声道:“你这丫头,天生牙尖嘴利,到时候看你怎生嫁得出去?”这杨景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杨广的小女儿景阳公主,杨平则是她的贴身侍女颦儿,两人名为主仆,实则情若姐妹。
景阳公主向来不喜呆在宫中,加上侍女颦儿生性喜欢热闹,所以两人时常结伴女扮男装外出玩耍,萧后很是宠爱这个小女儿,拗不过她也就随她任性胡为了,每次出去都安排宫中侍卫暗中护卫,倒也没有出过什么乱子。
前日她和颦儿带着一帮护卫偷偷到猎场打猎,没料到遇到猛虎相袭,差点丢了性命,也恰好遇到张昱舍身相救,才自逃过一劫。自古美人爱英雄,先是敬仰张昱仗义救人,再看其器宇轩昂,谈吐更是不凡,公主的一颗芳心不觉已是暗自缀在张昱身上。
颦儿看天色已晚,娇声道:“公主,天色已然不早,还是赶紧回宫吧,不然皇后娘娘发怒可不是闹着玩的。”景阳公主一听也有点心虚,连声称:“你这丫头,为啥不早点提醒于我?”
颦儿格格笑道:“奴婢看公主兴致很高,没敢打扰,可惜那个张将军是个呆子,竟然没看出眼前就是咱们大隋朝美艳无双的景阳公主,真是该打。”说说笑笑中两人带着侍卫自去回宫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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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0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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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杨素之死

   张昱策马走在回府的路上,脸上醉意早就一扫而光,他现在头脑无比清醒,适才醉仙楼上把酒言欢的杨景、杨平皆为女子易钗而行,以张昱的眼光如何看不出来,白衣杨景能够自由出入皇家猎场,身边侍卫如云且观之皆为禁军中骁卒,那么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杨景其实就是景阳,当今圣上最为疼爱的小女儿景阳公主。

只是张昱席间并未点破,此时张昱隐隐感到一阵不安,皇家的水太深,岂是他这样一个小小中郎将能够淌涉的,只怕最后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可悲下场。而景阳公主这么个金枝玉叶竟如此示好,是否就真是为答谢当日自己救命之恩也未可知,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气闷

不觉间已是来到自己府第,早有小厮过来接过马匹缰绳,孙管事也匆匆赶出殷情见礼,张昱不耐,让他们自行离开,自己来到卧室躺下歇息。

第二日张昱起身刚欲到军营,忽的想起已有数日未曾去杨素府中拜访,虽然自己现下刻意保持与杨素父子的距离,可是杨素父子待己确实不薄,还送了诺大的一个宅院给自己,多日不去拜候也实在说不过去,想到此处张昱立即策马赶奔越王府。

管家杨洪将张昱迎进府中,悲声道:“张公子有所不知,我家王爷病重,已经卧床多日。”张昱闻言大吃一惊,疾步随杨洪来到杨素卧房中,只见杨素躺在榻上,杨玄感满面愁容的站在一旁。

只数日不见,杨素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脸颊深陷,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老人斑,须发皆已完全斑白,观之老态毕现,那里还有半点昔日叱诧风云的摸样。

看到张昱进来,杨素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让杨玄感将自己扶起坐好。张昱赶紧上前拜倒在地,口中连称探望来迟尚请王爷恕罪。

杨素让张昱起身并赐坐,笑道:“朝中文臣武将多是老夫门生故旧,眼下一众人等看皇帝对我如此猜忌,个个噤若寒蝉,纷纷与我撇清干系,贤侄你能前来探望于我,足见秉性忠厚仁义,又何罪之有啊。”

接着杨素唤过杨玄感,对张昱道:“贤侄,老夫待你有若子侄,眼下老夫自知命不久长,去日无多,唯独放心不下玄感,日后还望贤侄看在今日之情,对玄感多加援手。”

张昱肃然道:“叔父但请放心,小侄不才,日后但凡兄长有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杨素闻言非常高兴,浑浊的眼神也为之清澈许多。

张昱清楚的知道,此番表态已经把自己牢牢的绑在了杨素父子的战车上,可此时此景,也不容他有所犹豫,骨子里豪侠仗义的性格使他不忍也不愿背叛杨素。

接着杨素从枕下拿出一封书信,对杨玄感道: “感儿,若我不在,你持我手书可到李密处,他自会出山辅佐与你。”

杨玄感大喜道:“爹爹,有密公助我,何愁大事不成。”张昱闻言大为惊奇,能让杨素推崇已殊为不易,目下连眼高于顶的杨玄感都如此心仪的到底是何等了得的人物。

杨素此际精神出奇的好,看张昱目露好奇,微笑道:“贤侄有所不知,这李密乃是老夫忘年之交,文武俱佳,天赋异禀,可谓天下罕见之奇才,期间相识过程容我慢慢为你道来”。

接下来杨素详尽的告诉张昱他与李密交往的过程:李密字玄邃,又字法主,乃名门之后,为隋朝上柱国、蒲山郡公李宽之子,曾任隋炀帝御前亲侍,东宫千牛备身,随侍于隋炀帝仪仗之中。

其人肤色黝黑,高大魁伟,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很是引人注目。一日隋炀帝环顾四周看到李密,觉得他眼神闪烁不定,顾盼不合常情,甚恶之,遂将之逐出宫中。

李密离开宫中后闭门读书,一日骑着黄牛去拜访大学者包恺,一路旁若无人的在牛背上读《汉书》,无意中冲撞了越王杨素仪仗,杨素觉得好奇,不以为忤,与之攀谈起来,当下觉得李密才识过人,目光敏锐,杨素对一旁的杨玄感道:“李君学识气度,玄感你等皆不如也。”从此刻意接纳李密,而杨玄感与李密结识后也大为投机,与李密结为挚友,一度曾有与之结为金兰兄弟的念头。

张昱闻言道:“如此英雄,小侄定要见识一番。”杨素笑道:“日后你们二人有的是见面机会,你二人皆是人间俊彦,还望同心同德,共助感儿度过难关,如此老夫可无憾矣。”

正在此时有人来报,说皇帝特派宫中御医前来为越王千岁诊病,并带来上好良药若干。

杨素闻言冷笑连连道:“皇帝恐我不死,着人窥视来了,呵呵,马上他就要如愿以偿了!”当下令杨玄感前去迎接拜谢皇恩不提。

杨素看杨玄感走后,对张昱道:“老夫恐熬不过这几天了,贤侄你在军中也要多加小心才是,我若一死,皇帝再无忧惧之人,恐怕本性即将显露无遗,届时势将穷兵黩武,你要规劝玄感韬光养晦,不可锋芒毕露,他才能心智俱非上选,更兼心高气傲,目空一切,我甚是担心他为此吃亏,一切就靠你和李密二人了。”

张昱闻言连连点头应允,杨素一番话说完似是觉得甚为疲倦,轻轻合上眼睛,缓缓道:“贤侄你早点回去吧,被人知晓,又要凭空生出周折。”

张昱起身拜别杨素,看着眼前榻上老者的萧萧白发与枯槁面容,张昱心中不禁一酸,很是清楚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杨素了,从此将阴阳相隔,相见无期。

次日,杨素卒,年六十六岁。隋炀帝杨广闻讯欣喜万分,表面上痛惜不能自已,追赠杨素为散爵光禄大夫、太尉公。由鸿胪寺监护杨素丧事,极尽胜美之能事,同时封杨玄感为礼部尚书,一时风光至极。

可是皇帝对杨素的恨意并未随着他的死而有所削减,一次背地里与近臣恶狠狠的道:“使素不死,当夷九族。”杨玄感闻讯更是战战兢兢,忐忑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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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08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章  公主情怀

      转眼春节已过,已是大业三年,也就在这个大业三年,大隋朝发生了轰动朝野的惊天大案,元老重臣高颎、贺若弼因“谤讪朝政”罪名被诛杀,宰相苏威被罢免,一时朝臣人人自危,杨玄感更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做他的礼部尚书。
只有张昱由于位卑,并未牵扯到这股漩涡中去,每天除了操练军士,就是被一帮军中同僚缠着饮酒作乐,经常酩酊大醉而归。他和杨玄感均是心知肚明,出于避嫌两人基本上没什么来往,所以这阵子倒也是张昱比较随意放松的一段时光。
??可是烦恼紧接着向张昱袭来,天之娇女景阳公主好像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短短几个月内已经不下数次下柬邀他前往醉仙楼一叙,虽然被他俱以军务繁忙为由予以推脱,这样一来也就大大惹恼了景阳公主,可张昱深知若与当朝公主牵扯上半点关系,绝没有好的下场,如此搞得张昱头疼无比,左右为难。

??一日中午时分,张昱喝的醉意朦朦,骑着马回到了自己府第,一看自己宅院门前站了几个佩刀大汉,旁边还有两顶小轿,仔细一看正是当日公主殿下麾下几名侍卫,心中暗暗叫苦,想自躲避已是不及。
早有一名汉子近前抱拳道:“张将军,主上在里面恭候多时了”。张昱一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眼下只有静观其变了。
此时孙管事匆忙迎上前来,说有一位尊客在书房等候,张昱看他左脸红肿,颊上隐有掌印,观之似是被人击打所致,心中虽然生疑,口中却并未询问,快步来到了书房。

??书房内一位白衣少女背对着门口,好像正在观看墙上字画,闻听脚步声,少女转过身来,只见长发垂肩,肌肤胜雪,宛若出水芙蓉,娇媚无比,眉目间望之却又似曾相识。
张昱一时神为之夺,怔怔出声不得,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自制力如此之差,不由得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
那少女看张昱一副憨呆模样,不由噗嗤一笑,顿时犹如百花盛开,美艳不可方物。未等张昱答话,白衣少女倏忽脸色一沉,面夹寒霜道:“张将军,你好大的做派,莫非与我交往当真辱没你的身份不成?”
张昱此时已经定下心神,他很清楚眼前这位美丽少女就是当日的杨景、大隋朝的景阳公主。于是整理衣冠端身拜倒在地道:“卑职右威卫中郎将张昱叩见公主殿下。”公主似是很吃惊,掩唇娇呼道:“原来你早就知晓?”
??“公主,我早就说他乃狡诈奸猾之徒,你偏不信,哼,明明早就知晓你的身份却不说破,不知是何居心?”话音刚落,一位红裙娇俏少女从门外进来,气鼓鼓的站在一旁,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狠狠瞪着张昱。
张昱一看更是头疼,这少女正是公主的贴身侍女颦儿,也就是那红衣少年杨平。颦儿见张昱看到她立刻变得满脸苦相,更是怒气勃发,愤然道:“姓张的,敢情和你府下那帮奴才一个德行,不敲打就不知道厉害。”
公主低声喝斥道:“颦儿,你休得无礼”,张昱此时方才明白,那孙管事脸上掌痕肯定拜眼前这位刁蛮少女之赐,终于领会到了为啥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当下更是抱定绝不得罪的心理,一个劲连声告罪,并请公主上座看茶。
公主妙目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窘迫不安的张昱,口中柔声道:“张将军军务繁忙,为国操劳,乃是国之幸事,何罪之有,适才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还请张将军不必介意,景阳此番前来,只是偶过此地,得知将军府第就在此处,特地上门拜访一番,并无他意。”
张昱只觉得公主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悦耳动听,闻之使人如沐春风,让人不觉陶醉期间,心下更是暗自微凛,提醒自己须小心应对。
  ??公主从袖中拿出一把粉色折扇,打开轻轻摇了几下,放在了桌子上,指着张昱书房墙上正中一幅字画道:“原来张将军也喜好薛道衡薛番州的诗赋啊?”张昱抬头一看,壁上所题一首诗赋正是本朝文坛宗匠薛道衡的名作豫章行:
  ??江南地远接闽瓯。山东英妙屡经游。前瞻叠障千重阻。却带惊湍万里流。枫叶朝飞向京洛。文鱼夜过历吴洲。君行远度茱萸岭……
??不觉暗自惭愧,住在此处多日,每天都是醉生梦死,尚未仔细观察书房中挂设,不觉对公主才情也是大为钦佩。两人谈到诗词歌赋一时甚为投机,公主不时掩唇娇笑不已,显是甚为高兴,一旁颦儿插不上话,嘟着小嘴生着闷气。

  ??眼看天色不早,公主起身告辞,张昱慌忙站起恭送,快至府门外,公主执意不让张昱送出府门,张昱只好在门内看着公主和颦儿上轿离去。
  ??回到书房中,张昱方自发现公主的折扇遗落在桌上,再欲追出,思之已是不及,暗忖只好留待日后交还,一时好奇,拿起折扇打开,只觉香气袭人,上面题着一首诗:
??“流火稍西倾。夕影遍曾城。高天澄远色。秋气入蝉声。”赫然便是薛道衡的那首名作夏晚诗,张昱暗叹巧合,眼前浮现公主那绝世容貌,盖代芳华,一时不觉痴了。
通过这次接触,以张昱的聪慧如何看不出公主对自己业已暗自倾心,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当于马上博取功名,靠女子上位是己为之不屑的,更主要的是自己乃是一介寒门出身,这是他和公主间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要知自古“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世族高门与寒门庶族之间等级森严,自己出身孤寒,即便才德超群,亦是落了下品,堂堂大隋公主婚配定是与世家豪族联姻,断不是一介武夫能够痴心妄想的,想到此处,张昱心中更是抑郁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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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08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二章 天威难测

 当朝皇后萧后已有数日未见小女儿景阳公主,心中甚是奇怪,要知这小公主事母至孝,以往每隔两三天就要到未央宫探望萧后,此番却是好长时间未至,不免心中挂念,当即启起銮驾直奔公主的景阳宫。
到了景阳宫,有太监禀报公主适才起驾到其姐姐南阳公主处了,此际不在宫中。萧后信步走进女儿的卧房,四下看了看正欲离开,忽然发现寝室内桌上凌乱的放着几张纸笺,上面隐有字迹,不觉好奇,近前拿起一看,只见几张素笺上密布工整小楷,却通篇都是两个字,观之乃是一个人名:张昱。
??萧后觉得这个名字很是熟悉,可一时又记忆不起,当下心中疑云大起,女儿景阳公主最近行事反常,莫非就与此人有所关联?当下萧后令人速去宣负责护卫公主的侍卫头目宫奇觐见。
不多时侍卫头领宫奇来到了景阳宫,萧后冷冷的看着跪伏在下面的宫奇,半响没有出声,在无形的威势压迫下,宫奇顿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冷汗顿时布满全身。只听萧后厉声斥道:“宫奇你可知罪?”
这宫奇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护送公主前往皇家猎场的那个为首汉子,此际听皇后如此疾言厉色,顿时心胆俱裂,可又不知皇后为何事发怒,叩首道:“皇后娘娘,小人一直格守尽忠,实不知何处疏漏惹娘娘气恼,乞请娘娘恕罪。”萧后怒道:“好个刁滑奴才,哀家问你,近期公主都干了些什么?那个张昱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奇闻言顿时心中暗暗叫苦,心道果然祸事来了,看来娘娘俱已知晓,当下磕头如捣蒜道:“娘娘恕罪,小的该死,此事小的一定据实禀报,断不敢有半点隐瞒。”当下一五一十的将如何护卫公主进入猎场,如何遇虎相袭到张昱挺身搭救,连后来醉仙楼与张昱府中,公主与张昱数度相会的事情也和盘托出。
萧后闻听女儿险丧虎口先是惊怕不已,后面又闻到景阳公主与张昱数度相会,却是越听越是怒不可遏。
萧后心知此事怨不得宫奇等人,堂堂皇家公主的事情岂是一个奴岂敢干预的,况且宫奇一向忠心耿耿,但此事若不惩戒日后不知还要生出什么乱子,当下唤过左右近侍将宫奇拖出宫外杖责四十,宫奇听闻此番只是杖责,并无杀身之祸,虽被打的呼天喊地却也暗自庆幸不已。
??萧后此际已然想起张昱乃是何人了,憎恶之色大作,一丝冷笑在嘴角凝结:一个粗鄙武夫竟敢作如斯妄想,妄图染指皇家金枝玉叶,真是可笑之极。想到此处更觉怒气难以抑制,即令起驾到隋炀帝所在的显仁宫。

??杨广此时心情大悦,与驸马宇文士及的几盘棋弈中,都是他大获全胜,把宇文士及杀得丢盔弃甲。
宇文士及二十岁许的年纪,面容俊美的近乎妖异,周身洋溢士族豪门的高贵气度,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自得,虽然棋局上一败涂地,可是脸上始终保持恬谈从容。
杨广看见萧后气冲冲的来到近前,不觉甚是惊讶道:“皇后因何恼怒?”萧后见一旁之人乃是驸马宇文士及,当下也不避讳道:“皇上,哀家差点被景阳这个丫头气死,皇上要是再不过问,也不知要闹出多大皇家丑闻来”。当下即将景阳公主与张昱交往一事道出。
杨广听了半响无语,长时间的沉默足以证明他的心中是如何的震惊,如何的愤怒。正自沉吟间,一旁的宇文士及笑道:“陛下和娘娘勿须烦恼,张昱一介武夫,作此痴心妄想徒增笑耳,然此事涉及皇家尊严,实不易大肆宣扬,可以擅闯皇家猎场之罪责之。”
杨广沉吟良久,沉声道:“就依驸马所言”。

??这日张昱正自在营帐中与周通等人神侃,忽然大将军钱世雄带着一个太监模样的内侍,在一帮侍卫簇拥下进入帐中,还未等张昱上前见礼,那个宦官已经从袖中掏出黄绫大声道:“张昱接旨”。
张昱慌忙跪倒,只听这太监尖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威卫中郎将张昱深浴皇恩,不思为报,却行擅闯皇家猎场大逆之事,本欲诛之,然本上天好生之德,彰显今上仁爱之心,特赦其死罪,格去中郎将一职,逐出京都,永不录用……”
??张昱呆呆的跪在地上,等到钱世雄上前怜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如梦方醒。他茫然的张目四处望去,那个宣旨的宦官早已离去,四周的军卒也忽然变得陌生起来,多少个寒冬酷暑,自己埋头苦修,为的就是博取功名,光宗耀祖,可今日全部付诸东流。
“永不录用,哈哈!永不录用!”张昱忽然禁不住仰面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半响,他默默的脱下身下披挂,对钱世雄深施一礼,对四周军卒环一抱拳,在他们注视中大踏步走出营帐,身形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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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19 编辑

第十三章 游剑江湖

出了营帐张昱策马径直奔自己府第而来,到了府中,匆忙收拾好行李,份外带了一把单刀,不知不觉间来到书房,他的目光掠过静静躺在书桌上的那把折扇,走上近前拿起,这扇子到底是皇家所用,做工精致自不必说,那股淡淡的馨香就足以让人迷醉。

看到这把公主留下的折扇,张昱脑中灵光一闪,顿时全然明了,敢情自己乃是因此获罪,张昱啊张昱,天子脚下非比寻常,皇家的深潭更是不能涉足,一再提醒你要低调小心行事,可你终究少不更事,惹下大祸,落得个如此下场。

张昱仔细端详折扇,心中暗叹:公主,我和你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只觉一阵心酸,一阵甜蜜,交织其中,无以言表。

他并非随意迁怒于人之辈,自然不会怨恨公主给自己带来了灾难,相反只是更加痛恨自己的无知与疏漏。沉吟半响张昱将折扇装进行囊,然后叫来了孙管事,将府宅地契之类东西交给他,言道自己即将远行,叫他日后可到杨府接受使唤调遣,在孙管事茫然失措的眼神中张昱离开了自己的府院。

张昱并没有去杨玄感府上道别,一来是无颜,二来暗忖自己恐怕已经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这时候他不想为杨玄感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三来孙管事肯定会把自己离京的消息转告给杨玄感的。

在马上回首望着洛阳那巍峨的城楼,张昱心中怅然若失,毕竟这里是给他带来荣耀,寄托梦想的地方,这里有他最甜蜜的回忆,可如今皆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了。

张昱终究是豪侠洒脱的心性,当下打定主意不再胡思乱想,乘着囊中金银颇丰,索性借此时机游历一番,于是一人一马一长刀,从此浪迹山水,寄情风月。

一日不觉来到山东境内,在一条官道上赶路已有半日,觉得人困马乏,张昱放眼望去,只见前方有一茶肆,心中甚喜,赶紧催马来到近前。下马后发现只是一简单茶棚,只可容纳三五人歇息,一张破旧八仙桌,几条粗拙长凳,供客人饮用的也仅是一文钱一大碗的粗茶而已。

此时棚中已有三人在喝茶歇息,两个乃是公人打扮,手里各持一根水火棍,第三个人生的是面似淡金,扩口隆鼻,颔下微有短髯,骨格异常雄奇,即使坐在凳上身形也显得甚是高大,旁边放有一副木枷,显是为了饮茶方便暂时除去的。

张昱看了此人一眼,心中一动,这个大汉两个太阳穴凹陷,目光神足犀利,若是所料不差。定有惊人武艺在身。

三个人倒没有因为角色不同而生分,反而一起说说笑笑,就听一人道:“秦二爷,此番前去幽州,路途遥远,照顾难免不周,你老可千万不要见怪啊”。

那个姓秦的叹了一口气道:“两位兄弟,是我秦某罪过,反要劳累你们颠簸劳顿,一路多蒙照料已是万分感激,你们若再这样客气秦某可就太惭愧了”。

张昱看出那个姓秦的肯定是犯事充军发配的罪囚,不知什么缘故那两个解差对其非常客气关照。想想自己遭遇,不觉对这个姓秦的有了几分亲近感觉。

当下从茶棚卖茶老头手里买了一碗茶几口便喝完,觉得煞是不过瘾,于是从马上革囊中解下一个酒袋,直接用嘴套上便是咕咚咕咚一阵牛饮,顿时一阵酒香弥漫。

那个姓秦的汉子闻到酒香不觉喉头一阵滚动,显是咽了几下口水。

张昱看在眼里,大声道:“这位兄台,敢是喜欢这烧刀子吗?出门在外皆是兄弟,且拿去尝尝吧”。说完将酒袋扔给他,姓秦的汉子扬手接过,呆了一呆,当下也不答话,仰面就是一阵鲸吞,然后连呼痛快。

秦姓汉子对张昱一拱手道:“敢问小兄弟尊姓大名,适才孟浪,尚请恕罪”。张昱笑道:在下河北张昱张横秋。那汉子口中念叨几句,忽的眼睛一亮,肃然道:“阁下莫非就是能与那宇文成都一较高低的张昱张将军吗?

张昱闻言不禁苦笑道:“传言有误,在下根本远不是宇文将军对手,再者在下已是一介布衣,兄台可不要再言什么将军了”。

秦姓汉子朗声道:“在下山东秦琼秦叔宝,今日得遇张兄弟,真是三生有幸,然待罪之身,恐污张兄弟清名。”

言谈中张昱方知这秦琼本是山东历城县班头,因失手打死欺凌弱女的县令之子获罪,现发配幽州,随行的两名解差名唤孔彪、薛宏。

因秦琼在山东一带向以仁侠著称,江湖朋友众多,声望之隆,不作第二人想,绿林中人称赛专诸、似孟尝,又号称锏打山东六府,马踏黄河两岸,端的是威名赫赫,这两名公人倒也不敢欺凌刁难,相反一路小心伺候。

张、秦两人都属失意之人,一番交谈下来更感投机。

张昱朗声道:“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在下倒有个想法,如若秦兄不嫌弃,咱们日后就以兄弟相称,不知秦兄意下如何?”

秦琼闻言面露喜色,道:“此言深合吾意,可惜此地简陋,不能焚香为誓,杀牲祭天,行兄弟结拜大礼。”说完,秦琼让茶肆伙计拿来一个空碗,将酒袋中酒水倒入碗中,又从身旁孔彪手中要了一把短刀,将短刀在食指上轻轻一划,鲜血顿时渗出,他对准酒碗,将数滴鲜血滴入碗中,张昱见状,拿起短刀,割破食指,亦将鲜血滴入这个酒碗之中。

秦琼端起酒碗,将之摇匀,肃然道:“我秦琼今日愿与张昱结为异姓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共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皇天后土,共鉴此心,若违此誓,天人共戮。”说完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张昱,张昱亦照秦琼适才誓言说了一遍,仰面将剩下血酒一饮而尽,两人相视而笑,俱觉一股英雄相惜的感觉在身上蔓延。

张昱见天色不早,对秦琼道:“秦二哥,反正小弟也是无事,就陪二哥走一遭幽州,不知二哥意下如何?”秦琼闻言不禁大喜,霍的站起道:“兄弟仗义,哥哥铭感在心。”

当下孔彪为秦琼戴上木枷,四人结伴前行,刚行几步就听身后马蹄声响,很快驰来两骑,马上骑士一色劲装,各自背负一把雪亮长刀,从四人身旁经过时一勒缰绳,两匹马齐刷刷止步,显是训练有素,骑术惊人。

马上两人朝张昱等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一催马扬长而去。前行不多时,身后又是两骑驰过,马上骑士也是一身劲装打扮,背负长刀。

秦琼乃是老江湖,当下对张昱沉声道:“这拨人好像是对准咱们而来,兄弟你从未涉足江湖,应该不是冲着你的,为兄行走江湖多年,仇家自是不在少数,这帮人估计是奔我而来,哥哥劝你还是尽早离开,不要淌这滩浑水为好”。

张昱勃然变色道:“纵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你我兄弟也要闯他一闯,哥哥你何出此言,枉自失了兄弟结拜的情份。”

秦琼怔了一怔,忽的哈哈大笑,豪气干云道:“哥哥惭愧,今天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也敢撩拨你我兄弟”。

大笑声中两人傲然前行,倒是孔彪、薛宏二人变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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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三岔口处

行不远处,前方乃是一个三岔口处,四下已不见人迹,这时只听一声唿哨,从路边林中涌出一帮人马,将张昱秦琼等人团团围住,适才打马从旁边经过的四骑赫然也在其中。

为首的有两人,一个身材瘦削,白净面皮,颔下微有短须,约有三十岁上下,一袭青衣打扮,胯下枣红马,手中一把雁翎刀,另一个猿背蜂腰,英气逼人,有如豹子般剽悍,大约二十上下,一袭白袍,胯下一匹神骏白马,手中拿着一把长弓。

张昱见此情景,唰的抽出腰间长刀,擎在手中,孔彪、薛宏二人吓得心胆俱裂,躲在秦琼身后体若筛糠,秦琼当下也是暗自凝神戒备。

只听那个白袍青年朗声道:“敢问这几位朋友当中可有山东秦琼秦二爷?”秦琼闻听此言,不禁长眉一轩道:“不敢,在下便是,敢问阁下有何指教?”

话音刚落,白袍青年和那着青袍的汉子已经滚蹬离鞍,飞身下马,一齐来到秦琼近前,俯身拜倒,口中连称二哥在上,小弟谢映登、王伯当见礼了。

秦琼和张昱面面相觑,甚是纳闷,秦琼行走江湖多年,知道这王谢二人乃是近年来蜚声河南绿林道的黑道巨寇,今天不知来到山东境内有何企图。

此时青衣汉子王伯当声音低沉道:“秦二哥,实不相瞒,俺们兄弟二人乃是受瓢把子单雄信单二哥所托,此番特地前来相迎秦二哥,二哥你英雄盖世,何苦受这官府鸟气,索性和我等一起傲啸山林,大碗喝酒,大秤分金,岂不快哉?”

秦琼方才明白这二人来意,原来是自己江湖道上拜把子兄弟单雄信使的手段,不觉苦笑道:“两位兄弟美意哥哥我心领了,然秦琼尚有七十岁老娘在家,实不愿让她老人家担惊受怕,烦请转告单二弟,人各有志不必强求”。

王伯当闻言脸上戾气闪现,嘴角微露一丝狞笑,张昱看在眼里,心中暗自警觉,沉腕握紧手中单刀,凝息戒备。

只见王伯当晃晃悠悠的来到秦琼近前,口中低声言道:“二哥,你顾虑太多了,做兄弟的也是好生为难啊!”忽地大吼一声道:“今日小弟就为二哥你扫清顾虑。”说时迟那时快,手中雁翎刀有若一道冷电掠过,直奔秦琼身后的孔彪、薛宏袭来。

张昱看的分明,一个箭步迎上,手中长刀一式鹰击长空,与王伯当的雁翎刀在空中相击,迸出火花朵朵。

王伯当不觉蹬蹬后退几步,脸上闪现一阵酡红,一旁谢映登见状手腕一翻,一支雕翎长箭已是搭在手中长弓之上。

谢映登口中叱道:“你是何人,也敢坏咱家兄弟之事,快快报上名来,否则休怪咱家箭下无情。”秦琼慌忙叫道:“都给我住手,大水冲了龙王庙了,都是自家人,这位小兄弟乃是我的结义兄弟,也就是曾在京都校场上扬威的张昱张横秋。”

闻听秦琼所言,谢映登面色一缓,放下手中长弓,冲着张昱一抱拳道:“原来是张兄弟,适才多有得罪,张兄弟威震天下,没料到竟如此年轻。”

一旁王伯当也缓步上来,对张昱微一拱手,冷声道:“张兄弟好利落的身手,有机会王某还要领教一二”。说完来到秦琼近前,不由秦琼分辨,抓住套在秦琼脖上的木枷,大喝一声将之掰为两半。

秦琼阻拦不及,当下苦笑道::“贤弟你这是作甚,你等美意我心领了,可万万不要让哥哥作难。”

王伯当脸色阴晴不定,半响道:“二哥,来时单瓢把子有过吩咐,定要请二哥走上一遭。”秦琼闻言面色微变,未等他言语,王伯当又道:“为了不走漏消息,这两个公人咱家是万万不会留的,还请二哥多多包涵。”说完持着雁翎刀径奔孔彪、薛宏而来,孔薛二人吓得魂不附体,口中大叫秦二爷救命。

张昱见这两名差人涕泪纵流,哭声凄惨,顿感不忍,一纵身上前拦住王伯当,口中道:“王兄,秦二哥一路之上多亏这二位公差照料,男子汉大丈夫恩怨分明,能否看在小弟面上放过这二位。”

王伯当口中冷笑连连道:“张兄弟,咱家行事还需不着你来说教,这劫夺囚犯罪名非同小可,此番放这两名公人走脱,日后定会给咱家兄弟带来麻烦,也给秦二哥留下后患,张兄弟你年纪轻轻怎的如此婆婆妈妈,还是烦请快快让开。”

张昱只觉心中怒火难以抑制,一连多日他心中郁闷愁苦难以宣泄,人也变得愤世嫉俗,此番见王伯当再三要对两名公差痛下杀手,态度咄咄逼人,不禁使他十分反感,加之两名差人哭声凄惨,也激起张昱侠义之心。

想到此处张昱手中长刀一横,傲然道:“王兄想要这两名差人性命倒也不难,但得先问问我手中这把刀答不答应。”

王伯当闻言呆了一呆,随即也是满脸怒容,森然道:“姓张的,你要架这个梁子,王某人就成全你。”说完手中雁翎刀一抖,宛若一条毒龙,幻出满天刀影,直奔张昱袭去。

张昱瞳孔微缩,暗道这王伯当虽然言语可憎,但一手刀法倒是不弱,显是得过真传,争胜之心油然而生,当下大喝一声,疾起而迎,使出师门秘传奔雷刀法,与王伯当战成一团。

一旁谢映登瞪大双眸,生怕王伯当有所闪失,暗中悄然将弓箭搭上,只待王伯当露出败象即出援手。

秦琼此际倒很是沉着,他自少行侠仗义,从不欺凌弱小,眼下看王伯当为了隐匿行踪,断绝自己退路,竟要对两名差人下手灭口,也是大为不满,况且杀了公差也就等于公然与朝廷决裂,这也是他绝不愿面对的。

他眼光甚为老道,早已看出张昱身手超绝,因此并不担心,反倒此际可借张昱之手好生教训这王伯当一番,杀杀他的桀骜性子,免得日后再生是非。

兔起鹘落间,张昱与王伯当已战了不下二三十合,他心中渐自不耐,当下一声怒叱,刷刷刷闪电般劈出六刀,每一刀都势挟风雷,有如盘古开天辟地的巨斧,但见寒芒电掣,笼罩住两丈方圆,端的是威势十足。王伯当只觉难以招架,不由得连连后退。

紧接着张昱又是数刀劈至,刀势奇奥变幻,无从测度,一招之中往往蕴含数十种变化,道道寒芒,有如无数条蛟龙围着王伯当嘶吼盘旋,王伯当苦苦支撑,汗流浃背,竟是无半分反击之力。

就听得一连串急促金铁交鸣声响,王伯当心中血气翻涌,虎口一阵剧震,手中雁翎刀再也无法握住,脱手飞出老远,张昱的长刀已经从上至下兜头劈来。

谢映登暗叫不好,手中弓箭抬手对准张昱就要射出,一旁秦琼五指如钩,疾若迅雷般探出,抓住他搭在弓上的手,犹如一道铁箍一般,抓得谢映登动弹不得,箭矢没有得以射出,就闻秦琼沉声道:“但观无妨。”

王伯当眼见匹练般刀光袭来,暗叫一声吾命休矣,当下闭目待死,可并没有感觉到刀锋侵掠肌体,眼一挣只见张昱已经长刀入鞘,傲然而立。

顿时王伯当只觉羞愤万端,几欲吐血,要知他气量本就狭小,加之少年成名,横行绿林十余载,从不尝吃亏,更是骄横之性日盛,不料今日却在张昱身上栽了个大跟头,恼羞之状,难以言表。他怨毒的瞪视着张昱,似乎要将这个给他带来奇耻大辱的人深深记在心中,尖声道:“姓张的,今日之耻,王某人永世难忘。”

张昱斜睨着他,冷冷道“张昱随时奉陪”,当下不再搭理王伯当,上前将两名业已瘫成一团泥的差人扶起。

谢映登此时长长松了一口气,忙对秦琼道:“秦二哥,瓢把子就在前方不远处山庄等候,咱们赶紧前往,免得瓢把子心焦”。

秦琼眼见到了这种境地,也只得答应,当下和张昱领着惊魂未定的孔彪薛宏随王谢二人上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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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0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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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群雄相会

此时暮色已降,王谢二人头前领路,带着秦琼等人转折上一条小道,不多时一座极具规模的庄园出现在众人眼前,看上去方圆约有里许大小,门口蹲着一对白玉狮子,看上去气象威严,门匾上赫然写着“明月山庄”四个大字,大门口此时已经悬挂数只气死风灯,照得四下通明,早有一众人等在庄园门口迎候。

当中一人青面虬髯,虎背熊腰,一袭紫袍,宛若王侯,左首一人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束发长袍,看上去玉树临风,气派非凡,可偏生嘴唇出奇的薄且没有血色,给人以无情的感觉,在紫袍汉子右首的是一个白袍汉子,三十上下,生的瘦小干枯,但一双眸子却是有若冷电,张合间精光四射。

看到秦琼等人走近,紫袍汉子大踏步迎上,一把抱住秦琼,口中大声道:“二哥,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可想杀小弟了。”秦琼也是抱着这汉子紧紧不放,眼中含泪道:“单贤弟,天可怜见,你我兄弟还有聚首之日。”

当下秦琼将张昱为紫袍汉子等人引见,张昱一一拱手见礼,方知眼前这紫袍大汉乃是北五省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那个少年公子乃是山东曹州人,家道富豪,姓徐名世绩,白袍汉子竟是来自塞外,名唤侯君集。

单雄信将秦琼等人迎进庄园,来到一个大厅各自落座,秦琼害怕孔薛两名差人再遭毒手,将他们也自带进大厅,这两人哪敢落座,心惊胆寒的站在秦琼、张昱身后。

不多时,酒菜流水般上来,单雄信等举杯相邀,殷情劝酒,秦琼张昱二人性又豪爽,很快推杯换盏,不亦乐乎,唯有王伯当一人呆在一边闷声喝酒,单雄信此时已经听秦琼悄悄说过事情原委,他生性豪迈不羁,根本不以为意,相反对张昱能轻易击败武艺高强的王伯当甚感惊叹。

当下单雄信大声唤道:“王兄弟,张昱兄弟初到我处,与你是不打不相识,你二人日后可要多多亲近才是。”张昱闻言忙斟满一杯酒,起身来到王伯当席前,朗声道:“王兄,适才多有得罪,小弟现下敬兄长一杯,还请兄长海涵。”

王伯当无奈,满脸不情愿的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旋即坐下,也不再看张昱一眼,张昱甚感尴尬,讪讪回到自己座位。

单雄信看在眼里,眉头不觉一皱,欲言又止,倒是徐公子与侯君集甚为客气,席间不断的起身敬张昱酒。

这徐公子为人谦和,字字珠玑且言语周到,有一种令人不敢忽视的气质,那侯君集看似瘦小,却是酒量甚豪,连尽十数碗面不改色,并且见闻广博,各个行道谈起来都如数家珍,显然也是个厉害角色,张昱对这二人甚为好感,一时三人很是投机。

此时只闻单雄信道:“秦二哥,你乃当世豪杰,咱们江湖汉子谁闻听二哥之名不挑大拇指啊,今日二哥竟被那狗官构陷,吃了官司,此等朝廷二哥莫非还要为之效力不成?若是二哥不嫌弃,我等兄弟愿拥二哥为主,从此纵马江湖,岂不快哉!”

秦琼怅然一叹,半响道:“贤弟,我意已决,哥哥我虽已沦为罪囚,然上有高堂侍奉,若使老母担惊受怕真是万死莫赎,人各有志不能强求,还望各位兄弟休再为难。”

单雄信见秦琼说的决绝,自知已无可能,不禁长叹一声,意态萧索,席上气氛顿时冷清。

用过酒饭后,单雄信安排群雄各自歇息,见秦琼仍不放心孔薛二人安危,当下承诺绝不加害,秦琼素知他一言九鼎,方自放心歇息。

张昱刚欲躺下,忽闻敲门之声,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那侯君集。此时侯君集观之一丝醉意全无,张昱很是纳闷,不知他的来意,忙招呼其落座。

侯君集坐下后,对张昱笑道:“愚兄深夜冒昧来访,张兄弟还请不要见怪,席间嘴杂,我有许多话实不便与兄弟明言,现下兄弟可有兴趣听否?”张昱忙道:“侯兄但说无妨,张昱洗耳恭听”。

侯君集此时敛起笑意沉声道:“不瞒兄弟,愚兄做的乃是没本钱的买卖,塞外人称飞狐的马贼首领就是愚兄,张兄弟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更是心仪,当今朝廷昏庸,奸佞横行,似你这等英才竟然明珠蒙尘,疏为可叹可悲。然大丈夫志在千里,当行鹰击长空之举,若兄弟有意,你我二人联手,扬威塞外,何愁不成就一番大业,不知兄弟意下如何?”说完炯炯注视张昱,目光中竟是充满期待。

张昱闻言,心中也是一阵翻江倒海,是啊,自己满腔热诚,欲以此身报效朝廷,可终究落空,犹如黄粱一梦,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寄情山水,实则内心中无时无刻都在饱受煎熬。

他暗自忖道:这侯君集看上去也是一个厉害人物,此番刻意拉拢我入伙不知是何居心,既然中原无我张昱容身之地,能在塞外呼啸纵横也算快事,但初次结识此人,实不宜轻易交心。

当下张昱扬身站起道:“侯兄对我如此厚爱,张昱理应追随,然小弟已经答应护送秦琼秦二哥至幽州,目下实是无暇,侯兄美意,只好留待日后相报。”

侯君集见张昱没有答应,不禁面上一黯,可转念一想张昱此番并未把话说死,尚留有回旋余地,也就心存一丝希望。当下从怀中掏出一物,张昱定睛一看,乃是一块白色玉牌,上面雕有一只背插双翅,作势欲飞的狐狸,观之栩栩如生。

侯君集将此物塞到张昱手中道:“兄弟,此乃愚兄行走江湖的信物,日后你送秦二哥至幽州后,若想起哥哥,可持此物到河北蓟县王三马行找到王平王掌柜,他自会安排人带你去塞外找我。”张昱情知不便推脱,当下依言收起贴身藏好,侯君集方泱泱离去。

第二日一大早,秦琼就已起身,唤起张昱,带着孔薛两名差人,与单雄信等人作别,单雄信见秦琼去意甚坚,已知无法强求,当下唤人送来若干黄金白银和美酒牛肉,秦琼倒是不客气,一一笑纳,与群豪洒泪而别,两名差人死里逃生,更是巴不得一步离开此地,四人出了明月山庄便是一路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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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09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章 分道扬镳

       秦琼等人一路上晓行夜宿,两名差人更是对秦琼照顾的无微不至,连木枷也不敢再加上。这一日中午来到河北境内冀州郡,几人均觉疲乏,于是寻一客栈住下歇息,用过午饭后张昱看见街上人头攒动,俱是往西方向涌去,不觉好奇,唤来店小二问个究竟。
店小二笑道:“几位爷从外地而来有所不知,从小店向西不远处宏远寺旁搭了个比武擂台,乃是本地郡守田老爷选拔步军校尉一职所设,凡是在擂台上比武获胜的魁首,可出任咱们冀州步军校尉,其他的只要有能耐的,被田老爷看中也都可以到军中效力,几位爷想想咱河北好汉众多,谁不想博个功名,光宗耀祖啊,所以大伙都去那看热闹了,小的要不是忙的脱不开身,也早去了”。说完还是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
张昱听了不觉浮现当初自己在禁军校场上比武较技的情形,心中感慨万千。秦琼看在眼里,笑道:“贤弟,左右无事,不若你我前去一观,看那位好汉能够入选,也好打发一下时光。”张昱见秦琼兴致甚高也不便违拗,孔薛二人更是不敢阻拦,当下四人洗漱后出门直奔西门而去。
??不多时就来到了西门宏远寺,原来是一个极小寺院,旁边大空地上却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空地中央搭建一座擂台,高有一丈,阔有三丈开外,擂台左侧不远处还专门搭了一个军营帐篷,四周均有大量军卒侍立,禁止百姓靠近,显是本周郡守田大人观看比武的地方。
此时就闻一阵铜锣声响,只见一名汉子嗖的一声跃上台来,向左右一抱拳朗声道:“在下沧州邱义横,敢问那位好汉赐教?”
话音刚落,又一人跳上擂台,报家门乃是山西披挂门大弟子赵宣,两个人客气一番就战在一起,拳来脚往打的不可开交,台下也是彩声一片。张昱见这二人功夫粗浅得很,不觉暗自摇头。
台上两人正在酣斗要紧时,只见一人一个旱地拔葱轻飘飘落到台上,对着酣斗二人冷笑不止,邱义横和赵宣见状各自罢手,赵宣拱手道:“这位兄台,我二人正在比试,尚未分出胜负,敢问兄台早早上台意欲何为?”
这汉子看上去也就三十上下,中等身材,面目焦黄,甚不起眼。只听他又是一阵冷笑道:“似你等这种功夫,也敢上台出乖露丑,还不快点下去,免得郡守大人笑我河北无人。”
邱赵二人一听简直气炸了胸膛,刚要发火,那汉子已是不耐,身形一晃有若鬼魅般逼近,一抬手抓向邱义横,邱义横尚未来得及闪避,已被抓住脖颈,腾空被扔下台去,接着这汉子一抬脚将赵宣也是踢落台下。
邱赵二人臊的面红耳赤,在大伙哄笑声中恨恨离去。这汉子这手功夫一露,连秦琼和张昱也是暗自点头叫好。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人上台挑战,均被这汉子轻易击败,但这人每击败一人总是极尽挖苦之能事,在台上意态嚣张至极,并且下手毫不留情,败在他手下的均身带伤残。台下各路好汉均自暗暗不忿。
??张昱看着台上这汉子不可一世的模样不禁暗自气恼,本欲上台挫其锋芒,可转念一想自己毕竟任过正四品中郎将,被朝廷罢免后实不宜出头露面,眼光一扫,旁边秦琼也是面带怒色,张昱暗自抵一下秦琼道:“二哥,此人心狠手辣,目中无人,实无半分武德,哥哥尽管上去教训这厮,小弟为哥哥掠阵。”
秦琼也是豪侠之人,否则也不致失手打死欺凌弱女的县令之子,此番听张昱这么一说,点了点头道:“也好,且看哥哥今日如何教训这厮”。说完一纵身上了擂台。
那汉子正自得意洋洋,忽见秦琼跃上台来,不由得心中一凛,他乃是武学行家,一看秦琼身形就知不是好相与,此番自己遇到强劲敌手了,当下傲气全无,拱手道:“在下渔阳欧阳平,敢问兄台大名?”
秦琼恼他狂傲手辣,冷冷道:“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还不放马过来”。欧阳平闻言怒不可遏,脸上青气一闪,秦琼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微凛,暗忖这厮定是练了歹毒奇门功夫,当下凝神静气暗自戒备。
只听欧阳平阴测测道:“既然如此,你就拿命来吧!”纵身近前,一式铁索横江直袭秦琼上半身,秦琼看准来势,运掌如刀,斩向欧阳平脉门,两个人越战身形越快,到最后如电闪九霄,鬼魅变形,台下众人也是看的如痴如醉,不敢眨眼,生怕漏掉一丝一毫。
张昱也是暗自心惊,没料到这欧阳平如此厉害。转眼两人已是斗了四五十回合,就听欧阳平大吼一声,腾空跃起,一双手掌忽地变得猩红一片,宛若泰山压顶直奔秦琼袭来,掌劲已经笼罩秦琼头顶方圆三尺。
张昱见状暗叫一声不好,刚欲出手,只听秦琼陡然大吼一声,不退反进,右手并于胸前,左手一伸闪电般劈出连环三掌,掌力势道雄浑无比,两股气劲相击,就听一声轰然巨响,欧阳平就像断线风筝一样从空中落下,秦琼此时凝立胸前的右掌猛地挥出,霎时内力涌出,如裂岸惊涛巨浪,不可匹当。
欧阳平心胆俱裂,想自招架已是不及,拼死命身形一晃,划出一道虚影,硬生生从秦琼掌劲间隙挤了出来,绕是如此后背上也是重重着了一记,顿时身形一个趔趄,几欲栽倒,一张脸变得殷红如血。
欧阳平面露痛苦之色,似要强自忍耐,可不由自主身形又晃了两晃,口中鲜血狂喷而出,沾满衣襟更是显得面目狰狞。此人倒也硬气,当下也不答话,一纵身跳下擂台,一路呕血离去。
??秦琼站在擂台之上神威凛凛,壮若天神,台下看众也是齐声喝彩。此时一名军士来到台前,朗声道:“这位壮士,咱家郡守田大人有请”。秦琼此时再想脱身已是不及,没奈何间看了张昱一眼,张昱笑道:“二哥,这等好事,小弟就不掺合了”。
秦琼无奈,只得随着军士来到左侧帐篷内,只见当中坐着一位年约五旬的紫袍老者,腰缠玉带,相貌清癯,双眸炯炯有光,颔下长须飘洒,气度甚是不凡,旁边坐着一个三旬左右的中年人,一袭文士打扮,神态飘逸,也是仪表不俗。
秦琼慌忙朝正中老者拜倒,口中道:“小民山东秦琼秦叔宝叩见郡守大人”。只见老者和那文士互相看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秦琼不禁暗暗纳闷,就听老者道:“这位壮士搞错了,老夫可不是郡守,旁边这位才是现今冀州郡守田大人,你可是看我坐在正中才有此番误会?”。说完捋须微笑不已。
这文士笑道:“恩师,您能路过此地,实乃学生荣幸,这位壮士拜的没错,这天下不知多少俊彦想拜倒在恩师面前而不得啊”。

秦琼此时方知这老者乃是郡守田大人恩师,怪不得坐在上首,暗道一声惭愧。但听田大人道:“这位壮士,眼前这位便是河南道行军总管张须陀张大帅,此番路过冀州,你方有幸得见尊荣”。
秦琼一听顿时肃然起敬,这位张须陀大将军乃是当今大隋朝军界柱石,勇武过人,战功显赫,且清正廉洁,素为民众爱戴。当下秦琼再次大礼参拜,张须陀命其起身赐坐,秦琼那里肯坐,言道:“二位大人在上,小人一介罪囚,实不敢造次无礼”。
张须陀和田郡守听秦琼所言都面露讶色,秦琼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因何获罪经过详细说了一遍。那田郡守没有料到眼前竟然是一位配军,不禁面露不快。
张须陀却是捋须沉思,半响道:“老夫看你面相正气浩然,绝非肖小之辈,况且一身所学惊人,若是埋没也甚是可惜,老夫问你,你可愿为朝廷效力”。
秦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也是聪慧之人,张须陀言下维护之意如何听不出来,当下强压心中狂喜,叩首道:“张大人,秦琼愿效死力,望大人成全”。
张须陀呵呵一笑,命人唤孔薛两名差人进帐,对二人言道:“老夫乃河南道行军总管张须陀,你家节度使唐壁唐大人乃是老夫门生,此番秦琼已被老夫准许从军戴罪立功,你等可着实回禀唐大人,当可无妨”。说完即修书一封,言明经过,要两个差人一并带给唐壁。
这两名差人一听是名震天下的张大帅,那里敢违忤,况且一路护送秦琼辛苦自不必说,还动辄有杀身之祸,此番听说可以打道回府,均是暗自庆幸不已。
??当下张须陀命秦琼即刻随之一道去河南荥阳,秦琼出帐后对正自焦急等待的张昱说明事情经过,张昱也为秦琼很是高兴,秦琼本欲留张昱一道去军中效力,可转念一想当今圣上有旨不得录用在先,也不禁暗自嗟叹,徒唤奈何。
张昱笑道:“二哥此番能有这样归属,当属幸事,小弟本就打算游历名山大川,此番再无牵挂,刻下就此别过,你我兄弟当有再会之期,二哥不必作小儿女状”,说完飘然而去。
虽然只短短几日,秦琼已经和张昱肝胆相照,惺惺相惜,结下深厚情谊,此番秦琼眼见自己脱了罪身,有了去处,可张兄弟还是孑然一身,壮志难酬,看着夕阳下张昱落寞的背影,秦琼适才的狂喜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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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飞狐的心

夕阳西下,张昱落寞的任马匹在官道上撒腿奔跑,他在心中默默地说马儿啊马儿,从此只有你陪我跋山涉水了。秦琼有了好的归宿他由衷的从心里高兴,可一股淡淡的忧伤却不可抑制的在心中蔓延。幽州是不必再去了,那麽自己的下一步将去何处?

秦琼一介罪囚,但张须陀大帅只要赏识,照样可以脱罪从军,可自己乃是当今圣上谕旨终生不得录用的,这世上谁敢捋皇帝虎须来给自己一条康庄大道啊!

正自恍惚间,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他此时想起了侯君集那火焰般灼人的双眸,“塞外,塞外到底是什么样子?”张昱喃喃自语道,从怀里掏出那块玉牌,看着上面那只白色飞狐,张昱忽然笑了,侯君集你如此迫切的想我前去塞外,肯定有求于我,既然中原不能容我,我倒要看看这塞外是否有我一片天地。打定主意后,张昱不觉振奋起来,拨转马头直奔蓟县而去。

王三马行内,王平正惬意的躺在靠椅上,一边嘴里哼着小曲,一边瞧着街面。忽然他看到一个魁伟汉子走了进来,王平慌忙站起道:“客官,可是准备运货吗”,这个汉子摇了摇头,沉声道:“请问王平王掌柜在吗?”王平弯腰陪笑道:“小的便是王平,敢问客官有何贵干?”这汉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答话,从怀中掏出一物,慢慢的递到王平手中。

王平低眉一看不由脸色大变,四下看一眼后,低声道:“这位爷请随我来”。说完赶紧把这汉子引进内室。这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张昱。

王平待到进了内室,对准张昱边拜,口中道:“不知尊使驾到,有失远迎,尚请恕罪”。说完恭恭敬敬将手中之物递还给张昱,赫然便是那飞狐玉牌。张昱将玉牌纳入袖中,微微笑道:“王掌柜不必客气,在下有要事须见侯掌柜,烦请你行个方便”。

王平很快把店中事情安排妥当,带着两个店中伙计领着张昱一人一骑策马飞奔,出了蓟县径直向北,很快官道变得破旧不堪,崎岖难行,此时天色已晚,没奈何四人在密云歇息一宿。

第二日继续打马扬鞭,很快,前方一条绵延万里的巨龙映入众人眼帘,巨龙横亘在前方山岭,浑身披着苍黄色鳞甲,似在傲啸苍穹,俯瞰大地。

长城,这就是长城了!张昱一时不禁热血沸腾,这就是阻狙异族入侵的巨大壁垒,在这里多少汉家子民为了保卫家园抛洒热血、马革裹尸,这是凝聚英雄碧血的所在啊!

王平领着张昱很快出了喜峰口,眼前豁然开阔,天空一碧如洗,白云朵朵在嬉戏追逐,一群群牛羊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悠闲自得的吃草,时不时看到清澈见底的小河缓缓流淌,偶有白色毡蓬点缀其间,美得令人屏息赞叹。

忽然一群数量众多的马群,从张昱身侧狂奔而过,嘶鸣声此起彼伏,一匹匹都健壮无比,充满了力量之美,张昱呆呆的看着这群骏马,心中忍不住暗叹一声,若是自己能有如此多的马匹,组成一支铁骑,当无坚不摧,纵横天下。

王平看着张昱陶然出神的样子不由笑道:“尊使可是初次来此,日子久了也就无所谓了。”张昱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猛地一催马,胯下坐骑很是兴奋,箭一般向前驰骋,王平等人打马紧随其后。

行不多时,就看王平一嘞缰绳,止住奔马,从怀中掏出一物含在嘴里,只听得一声尖利的哨音响彻旷野,很快远处也是传来几声呼哨,不多时有两骑飞奔而至。马上两名汉子俱是牧民打扮,可是腰间佩刀,面含煞气。

见了王平两个汉子大笑道:“三哥今天那阵风把你吹来了”。王平沉声道:“休得无礼,速去禀告大当家,就说有持大当家信物的尊客来访”。

两名汉子似是吃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当下也不答话,拨转马头就往回奔,王平等人带着张昱在后缓步慢行。

盏茶功夫,远处蹄声阵阵,约有数十骑飞马奔来,领先一人一袭白袍,正是当日明月山庄所见的侯君集。

来到近前,侯君集飞身下马,张昱也是赶紧下马,侯君集上下大量着张昱,忽地上前抓住张昱胳膊,哈哈大笑道:“好兄弟,果然是你,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食言,果然是条汉子”。

张昱笑道:“侯兄,小弟一时落魄,特来投奔兄长,还望兄长不吝收留”。侯君集狠狠的擂了张昱一拳道:“自家兄弟以后不许说这种生分的话,有哥哥的就有你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来到一个毡蓬前,侯君集领着张昱进帐,一同进帐的还有二头领陈昆,三头领杜方,王平也被示意入内,其余众人在外警戒巡视。

很快一头烤的焦黄的肥羊送至案前,张昱也不拘束,和侯君集、王平喝着烧酒大快朵颐。侯君集一边大嚼一边笑道:“兄弟,这里不比内地繁华,你要是耐不住苦寒寂寞,趁早和哥哥说,哈哈。”

张昱心知侯君集对自己如此看重必有原由,当下也不说破,口中道:“小弟既然投奔侯兄,就已把这里当成自家,日后侯兄但有事情尽管吩咐。”

侯君集闻言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张昱瞧在眼中也是暗自冷笑,他此时已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虽然骨子里豪侠仗义,但心机智谋无不有了长足进步。他与秦琼可以交心相处,只因他看出秦琼对自己也是肝胆相照,可这侯君集他自打明月山庄相见,就感觉深不可测,对自己一味拉拢定有用意,可自己在中原无法立足,心中又不甘就此罢休,从此蛰伏,这才甘愿来侯君集这里,看看是否能有出头之日,两人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当下张昱故作勃然道:“侯兄,你有何难处,为甚不能对小弟我言明,莫非侯兄当我是外人不成,既如此,小弟告辞了。”说完挺身而起,作势欲离。

侯君集慌忙站起抱住张昱,口中道:“兄弟有所不知,这里并不是哥哥一人地盘,尚有多股势力,其中有唤作半天云的,此人麾下人马众多,实力比哥哥强了不止一筹,手下心腹叫忽尔术的,更是能生裂虎豹,有万夫不当之勇,这厮早就对哥哥地盘垂涎三尺,欲吞之而后快,皆因我行事向来机敏,没有被他抓住把柄,再则他也知道我手下弟兄悍不畏死,这才没有匆忙下手,但最近已是渐露杀机,彼此间实力差距甚远,怎不叫哥哥愁煞。”

张昱心中已然明了,果不其然,这侯君集在明月山庄席上看自己涉世未深,这才寻思纳自己为其抗御死敌,所以刻意拉拢自己,想当日山庄席上其他人等莫不是行走江湖多年的成精人物,是断不会坠入其彀中,唯有自己豪侠仗义,最易动情,这侯君集端的是好手腕。

想到此处口中却沉声道:“侯兄,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小弟不才,愿为侯兄会一会这半天云,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侯君集闻言大喜,斟满一碗酒一饮而尽,口中道:“我有兄弟相助,半天云何足道哉,过些日子这厮要塞外各路人马在前方盘石谷聚会,说是推选盟主,共抗突厥与隋朝官府,实则意在独霸,吞并各方,届时兄弟要大展身手,让他知道天外有天。”

“不过兄长,小弟也有一事相求,还望兄长成全”,张昱一字一顿道,侯君集闻言嘴角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瞬间又恢复正常,展颜笑道:“你我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说吧,哥哥只要能做到,万死不辞。”

张昱道:“不瞒兄长,此番张昱来到塞外,并未打算长久驻足,我迟早要回到中原,但我不愿再次孤身一人回去,届时我要率众在中原大地纵横捭阖。张昱愿助兄长独霸塞外,也请兄长在我返回中原时能让我有属于自己的无敌铁骑”

侯君集怔怔的看着张昱,这个年轻人有野心,他是很清楚的,没有料到的是这野心如此之大,此际他看到张昱双瞳中闪现就像熊熊燃烧的两团烈焰。

半响侯君集方道:“一言为定,兄弟你志在千里,胸中自有宏图大业,哥哥怎会不鼎力相助”。

张昱笑道:“兄长但请宽心,小弟届时绝不占用兄长手下人马,我自有人马供应,只是要兄长助一臂之力罢了。”

侯君集闻言更是惊讶,他实在想不通这张昱所需铁骑从何而来,但他乃是深沉如海之人,当下也不再追问。几人酒足饭饱之后,侯君集安排手下带张昱前去其他毡蓬歇息。

看着张昱离去,侯君集兀自怔怔出神,二当家陈昆对侯君集道:“大当家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姓张的来者不善啊,但愿不要养虎贻患才是。”

侯君集摇摇头道:“这倒无妨,此人志向远大,有染指天下之意,岂会在意我这塞外小小基业,只要他能助我除掉半天云,咱家得以独霸塞外,我助他一臂之力又有何妨。”说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这天下真的要乱了,咱家又待如何?”在陈昆惊愕的眼神中侯君集走出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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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1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20 编辑

第十八章?铁血洗礼

第二天晚上,张昱再次来到侯君集帐中,将一大袋昔日杨素父子所赠的珠宝珍玩放在他案前,这些宝物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毫光透射,令人心醉神迷。

侯君集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气,他是多年劫掠过往商旅的马贼首领,眼光甚是老道,这份珠宝价值可谓不菲,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当下侯君集沉声道:“兄弟你这是何意?”

张昱微微一笑道:“烦请兄长托人打通蓟县等地附近官府,将牢中一些死囚以及一些苦役囚徒花钱买下,再使人招揽一些中原无处容身,避罪塞外的江湖流亡之徒,我要用这些人打造一支无敌雄狮,届时还要烦请兄长安排好手教他们骑射之能。”

侯君集此时方知张昱作何打算,如此一来既避免吞并侯君集本部人马的嫌疑,又可以获得一批死士,试想这帮死囚苦役一旦获释,定会对张昱感恩戴德,又怎会不为其肝脑涂地,对于官府来说,少了这些人渣囚犯,还可以招财进宝,真是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侯君集愈发觉得眼前这少年深不可测,口中却笑道:“这有何难,哥哥我这就去办,在这里良善百姓难找,盗匪罪囚却是多得很,附近的几处监牢,怕也能挑出个千儿八百个,到时候兄弟你可别嫌多。”

张昱大笑:“多多益善。”

有钱能使鬼推磨,很快第一批五十余名苦役囚徒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塞外,侯君集特意安排精于骑射的几名下属训练他们,这帮人本以为此身必将死于监牢之中,没料到还有重见天日之时,况且日日还有酒肉,每个人都将张昱视为再生父母,感激涕零。

接下来陆续又有好几批来到此处,其中有不少因官府通缉而流亡江湖的亡命之徒。很快张昱手下已有近三百号人马,此时侯君集还大方的派三当家杜方来为张昱指点训练这批人马。张昱也深知这帮桀骜不驯之徒,不经过铁血军规的洗礼终究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因此暗中打算彻底慑服他们。

一日上午,三百来号人马正在大草原上练习骑射,一个名叫张彪的汉子对这种生活很是不耐,嘴里骂骂咧咧不已,径自走出队中不参加训练,他的江湖死党秦春与时闵见状也走出队列,叫嚷这种生活简直是不拿自己当人待。

张昱在一旁看了个仔细,他清楚的知道该是立威时候了,于是他径直来到了张彪近前,冷冷的对他道:“张彪,如果你现在就给我接着训练,今遭我可以饶你不死”。

张彪闻言先是吃了一惊,接着凶性横起,冷笑道:“张爷,咱家兄弟闯荡江湖多年,此番到你这里可不是遭罪来的,用不着吓唬咱们,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兄弟们,咱们走。”张昱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请便吧。”

张彪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心一横,带着秦春和时闵就欲离开,只听伧啷一声,张昱长刀业已出鞘,一道惊虹掠过,张彪颈中热血飞溅,人头骨碌碌滚出好远,没等秦春、时闵从惊魂中醒悟过来,张昱已然跃至二人近前,手起刀落,将二人劈为两半。

刺鼻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全场,这帮囚徒个个都是面若死灰,一时噤若寒蝉,一些胆小的已经伏地呕吐不止。

张昱的目光如刀一般,锋锐至极,周身散发出不可抵御的锋芒,他慢慢的的看着场中的每一个人,竟无一人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鼻中微哼一声,厉声道:“今日张某人在此发誓,将来不论身居何位,都与各位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若有背信弃义之举,人神共厌,可若是有人不开眼,辜负了我一番心意,也莫怪我翻脸无情。”

这时候的张昱,声音泛着无比的冷酷,冷得就像数九的寒冰。

此时一条大汉从阵列中跳将出来,大声道:“若没有张当家的我等早已尸骨无存,此恩不报枉为人也,我愿誓死追随张当家”,既然有人领头,其余众人也是轰然吼道:“誓死追随张当家。”

张昱心中明了,这伙人已初步被自己掌控,他对刚才那个大汉的机灵甚是满意,问询之下得知此人姓曹字元奎,祖籍山东人氏,当下微微颔首,吩咐杜方将此人晚间带到自己帐中。

夜幕低垂,黑暗像潮水般淹没一切,天空没有一丝星光,四下里一片寂静。

张昱正在帐中沉思,就闻一阵脚步声传来,杜方的声音响起:“大当家的,曹元奎带到。”

“让他进来。”大帐内张昱的声音无比威严。随着帐帘一挑,一个汉子走了进来,长的也算魁梧健壮,皮肤稍黑,满面风霜,可双目却是灵动有神,给人以精明的感觉。

此人进帐后就跪拜于张昱身前,口中道:“曹元奎叩见大当家。”\

张昱仔细的打量了曹元奎一番,沉声道:“曹元奎,你可愿效命于我?”曹元奎抬起头,满面诚恳之色“大当家的,想我曹元奎本是密云一带打家劫舍的独行大盗,被官府擒住判了秋后问斩,若不是大当家的使钱买下,恐早已身首异处,大当家的对我有再造之恩,曹元奎不才,愿誓死追随。”

张昱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又厉声道:“你既愿追随于我,就得忠心不二,断不可心生他念,否则休怪我刀下无情。”

曹元奎闻言,面现绝然之色,大声道:“小的愿指天发誓,将来若是有负大当家的,必然死于非命。”

张昱手一挥,示意曹元奎退下。目视着曹元奎恭敬的施礼离去,张昱一时陷入思索,这个人眼中的炽热欲望和野心,适才已经在他的观察下无所遁形,此人的志向远不止只当一个快意纵横的马贼,这样的人掌控住就是一个得力属下,掌控不住说不定就是一条毒蛇了。

翌日,张昱便命曹元奎负责众人日常训练,曹元奎更是涕泪横流,感恩戴德。

这天张昱正在观看这帮人训练,忽然陈昆打马扬鞭飞奔而至,言道侯君集有请张昱前往商议大事,张昱不敢怠慢,叮嘱曹元奎几句后立即随陈昆来到侯君集处。

进帐后,侯君集面带忧色道:“兄弟你可来了,适才半天云来使,邀我后天在盘石谷与各路好汉聚会,商讨推选盟主一事,哥哥估计届时若是不从的话,恐怕他席间就会发难,若是从了,日后也难逃被其吞并厄运,现下是左右为难,你来了,可有高招帮哥哥我解忧”。

张昱沉思片刻道:“兄长不必担忧,半天云想独霸塞外,鲸吞各部,小弟想其他各部也定是心有不忿,不甘束手就戮,只要兄长暗中联合其他各部首领,届时小弟愿挫半天云之锐气,兄长你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与之抗衡的一方领袖,甚至取而代之也未可知。”

侯君集大喜道:“我有贤弟相助,何惧半天云这厮”。当下即安排心腹持密函前往其他各部马贼处,联合各部首领暗中联手对抗半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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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1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21 编辑

第十九章 擎天之威

所谓的盘石谷看上去却一点没有内地深谷大川的摸样,仅仅是一个地势低洼所在,方圆倒是不小,四周参次不齐的长着一些不知名的灌木丛,此时却是热闹非凡,谷中央按照回字型摆了好几排桌椅,每排桌椅后面都是毡布大伞罩着。\

侯君集带着张昱、陈昆,杜方等人端坐在大伞下,身后依次排开是己方人马,对面正中端坐一人,看上去约有四十上下,面色古朴,颔下短须,嘴角凝固着一丝自负傲然的冷笑,气度甚是不凡。

此人身后傲立一人,却是约有九尺开外,满面虬髯,高鼻鹰目,腰间悬着弯刀,一看就是异族汉子,周身的气势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煞是惊人。

侯君集轻声对张昱道:“贤弟,对面就是唤作半天云的,据闻姓李名昭,身后乃是他的得力干将忽而术,此人乃是室韦人,擅使弯刀和狼牙棒,天生神力,塞外无人能敌,届时你可要小心应对才是”,张昱默默颔首不语。此时其他各路马贼也陆续赶到,首领也是各自落座,麾下人马纷纷安顿,一时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很快有人给桌上诸位首领每人发了一个大碗,然后搬出烧酒给各人满满斟上。这时从半天云身后闪出一人,生的短小精悍,只见此人朝四周一拱手,大声道:“各位,请稍安勿躁,请听在下一言”。顿时大家都不再吵嚷,四周仅听到马匹的喷鼻声。

这汉子大声道:“各位首领,各位好汉,咱们自打在塞外谋生以来,频频遭受突厥和大隋官军围剿,弟兄们损失惨重,多少人血染草原,埋骨他乡。究其原因乃是各自为战,一团散沙,没有形成强有力联盟之故,为此,半天云大哥提议,咱们诸路兄弟今日聚会,选出一位德高望重,能够服众的盟主,领着咱们大伙一道发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请各位首领赶紧商议才是”。

席上诸马贼首领包括下属闻言顿时嗡声四起,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时有唤作赵风的马贼首领站起道:“敢问半天云大哥,这盟主一经选出,是否以后咱们都得听从他的号令?”

半天云缓缓站起身形,这时张昱方才发现此人身材也甚是高挑,只听他扬声笑道:“赵兄弟,这是自然了,不但大伙都要听从盟主号令,就是日后所获财物,也须经盟主同意方可处置。”

闻听此言四下更是哗然,各人均面露忿色,半天云见状冷笑一声道:“怎么,各位兄弟吃官府和突厥人的苦头还嫌不够吗?这样做又有何不妥?”他并无威胁之言,却让人听着满是威胁之意。

众人均知这塞外马贼中数半天云部势力最大,人马众多,当下也是不敢得罪,虽然都心怀不满,却一时无人敢言语。

侯君集霍然站起道:“敢问李大哥,不知推选盟主之法为何?”半天云哈哈大笑道:“你我兄弟做的是刀头舔血的买卖,当然凭实力说话,谁的刀子最快,谁的实力最强谁就是盟主。”

此时半天云的心意已是昭然若揭,其余首领是又恨又怕,却又不敢出面抗争,俱将目光视向侯君集,均暗自忖道:你使人来言联合抵制半天云,此时就看你有何高招了。

侯君集向张昱看了一眼,张昱已然明了,当下挺身而起,大声道:“半天云大哥所言甚是,乱世之中唯有勇力为尊,谁的刀子快谁就是盟主不二人选,在下不才,乃是侯大哥属下,愿以手中单刀会会各路兄弟,如果侥幸获胜,烦请大伙推选侯大哥为盟主,在下先行谢过了”。

半天云何等人物,此时已知张昱乃是前来搅局,当下深深看了张昱一眼,冷冷一笑道:“这位小兄弟说的不错,今天索性来个比武夺魁,不论生死,谁方获胜谁就是盟主”。

话音刚落,身后忽而术已经走到场地中央,对张昱一扬手道:“兀那小子,还不赶紧过来,看咱家怎么收拾你。”说完唰的抽出腰间弯刀。

张昱冷笑一声,缓步走到近前,对忽而术道:“你这蛮胡,自负一身蛮力就妄自尊大,目中无人,真是可笑之极,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中原正宗刀法,岂是你等蛮胡所能企及。”说完扬刀出鞘,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忽而术。

忽而术闻言怒不可遏,当下也不答话,手中弯刀擎起,划出猛锐的一股刀风,直取张昱天灵顶盖,张昱似是对此刀视而不见,眼看刀锋将要触及他顶门的一刹那,脚下一旋,身随形走,平空掠过三尺开外,内力贯注刀身,手中长刀一式怒卷长虹直袭忽而术胸腹要害。

这忽而术也真是了得,一顿身,掌中弯刀反撩劈出,两刀相击火星四溅,发出刺耳交鸣,两人战在一起。一时场上刀光霍霍,斗到疾处,但见白刃耀眼,人影飞舞,已分不出谁是张昱,谁是忽而术。

此时半天云脸色已然凝重无比,这忽而术乃是他最得力干将,自幼父母双亡,由野狼哺育成人,后被一异人收养并授以武艺,秉性凶残,在塞外乃是可止小儿夜啼之人,一身所学就是半天云也是不敢轻易言胜,此刻却是被张昱渐渐压制,怎不叫半天云心惊,他此时已然明白定是侯君集背后搞鬼,心中暗恨,可眼下又发作不得。

张昱一口气劈出数刀,每一刀都力道千钧,神出鬼没,狠辣无匹,可忽而术却一声不吭的一一挡住,守得稳若铁桶,泼水难进。

张昱此时对忽而术也是十分钦佩,没料到塞外还有如此了得之人,刀法极尽狠毒凶厉之能事,暗忖还是尽早击败这厮为妙,想到此处,刀锋一转,使出独门绝学奔雷刀法中的荡魔七式,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破空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忽而术也是凶性大发,厉吼连连,显然悍不畏死,手中弯刀使得犹如惊涛骇浪一般,迅疾砍劈,疾若风雨,竟是寸步不让。

张昱斗的性起,一声长啸,掌中长刀幻做数道精芒,耀眼欲花,牢牢罩住忽而术,就听一阵连珠般脆响,忽的双方交掠而过,各自稳住身形。

张昱单手擎刀,稳如山岳,满脸肃然道:“某家倒是小瞧你了,在用刀一途上你也算得是一门宗匠了”。

忽而术伫立当地,口中低声道:“好快的刀!”说完只见脑门正中一道血痕缓缓映现,一直延至腹间,接着轰然倒地毙命。

此时四周鸦雀无声,忽的象炸开锅一样乱成一团,半天云满面俱是惊骇之色,霍然站起,他早前已看出张昱乃是武技超绝之人,可万万没料到对手竟强悍若斯,心中忽的生出一种绝难抵敌之念,一双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对面侯君集见状也是持刀肃立,凝神戒备,其他马贼首领此时也都来到侯君集身后站立,隐隐然奉其为主,双方人马各自取出兵刃,只等首领一声令下就此撕杀。

半天云脸色阴晴不定,半响方冷冷道:“侯兄弟,好厉害的手段,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有期”。说完飞身上马,带着麾下一众呼啸而走,连地上忽而术的尸体也不过问。

接下来各路马贼首领纷纷上来对侯君集表示忠诚,侯君集也是言辞诚恳的表示有福同享,绝不亏待弟兄,大伙说了一会各自散去。

侯君集来到张昱近前,深施一礼道:“兄弟,此番如不是你仗义出手,哥哥我定是难逃半天云毒手。”

张昱笑道:“你我兄弟何须此言,兄长对我义薄云天,危难之际伸出援手,此情小弟永生难忘,倒是这半天云知道审时度势,也是个人物,兄长可千万不要小觑,此番即已结下深仇,就决不能留下后患,还是见机灭了此贼为上。”

侯君集点头称道:“此番成功格杀忽而术,已是砍掉半天云左膀右臂,愚兄已经联合其余各路首领,接下来定会乘胜追击,一举剿灭此獠,若有部族或者帮派敢相助此獠的,愚兄定要将其连根铲除。”此时的侯君集满面狰狞。

张昱当下提议让其属下参与征讨半天云,意在通过生死搏杀来检验训练成果,让这支属于他的人马在血与火中成长,早日成为无坚不摧的精锐铁骑,侯君集自是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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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10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章  饮马塞外

      半天云望着天空如血的残阳,心中不禁掠过一丝寒意,难道自己将要如同这残阳一样败亡吗?张昱的出现,让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恐惧了。
这个人的出现给侯君集和其他马贼带来强劲助力,现在他们已经拧成一股绳,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来绞杀自己。自己身边除了忽而术一员虎将,再也没有可用之人,二头领娄贤虽然老成持重,可惜武功谋略均非上选,为了生存,自己要事无巨细,事必躬亲,就是害怕遭了侯君集部的暗算,那么多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疲惫。
这些天自己已经率领部下与侯君集为首的联盟激战十余次,双方都是死伤惨重,可是己方士气低落,敌人却是愈战愈勇,自己的人马除去战死逃亡的,已经所剩无几,再这样下去败亡是迟早的事。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半天云的思绪,“敌袭!敌袭!”手下的人狂吼着,迅速排成迎战队形。该死的侯君集,悔不该当初没有早点除掉他,现在就如附骨之蛆难以摆脱,半天云一边恨恨的咒骂,一边拔出腰刀。
这些天他发现一个奇怪现象,追杀他的人马中出现了许多陌生面孔,虽然一开始这些人很容易对付,骑术箭术都不是自己属下对手,初次交战甚至惊慌失措,可随着几次激战下来,他发现这帮人除了嗜血亡命、悍不畏死之外,马上搏杀能力也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不容他多想,很快侯君集带领追兵已经赶至近前,数十只羽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落入半天云方阵营,半天云一方虽然人困马乏,然所余之人皆是喋血疆场的好手,虽败不乱,在马上也是搭弓射箭相还,只见两边的箭在天空中穿梭着,你来我往犹如飞蝗,顿时双方都是一阵人仰马翻,不断有人从马上摔下,被铁蹄淹没。
很快侯君集方就占据场上优势,将半天云部团团围住,双方厮杀在一起,半天云带着属下左冲右突,斩落敌人无数,可仍旧冲杀不出去。包围圈外,陈昆、杜方指挥数十个神射手精准的射击正在苦战的对方骑兵。
张昱策马冲进敌阵,犹如天神下凡,长刀所致,敌方精锐纷纷落马,他们纵然骁勇善战,却无人是张昱一合之敌,即使半天云方最悍勇者也是为之胆寒。
没多久,半天云就发现身边仅余十余骑相随,二头领楼贤早就尸骨无存,四下已经被围的如同铁桶一般,大势已去,连张昱也已驻马不再冲杀。
半天云仰天长叹一声,忽的大吼道:“侯君集,你这个懦夫,敢否与我一决雌雄?”侯君集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言罢将手一挥,身后射手乱箭齐发,半天云等十余人均被射死当场。侯君集近前看着半天云死不瞑目的双眼,冷冷道:“死在我侯某人手里,你并不冤”。
??大胜后侯君集心情大悦,从此塞外群豪将惟他马首是瞻,怎不叫他心花怒放,这时张昱来到他身侧,笑道:“恭喜侯兄除掉心腹大患,从此驰骋塞外再无敌手”。
侯君集沉声道:“此番灭掉此獠,兄弟居功甚伟,哥哥我真是万分感激”。两人相视一笑,虽然彼此均未交心,此刻也足感欣慰。
张昱对侯君集道:“侯兄,此番事了,我将带领新建骑军深入草原磨砺,还望侯兄能够见谅,再则小弟若是缺着补给也要侯兄多多担待才是”,侯君集大笑道:“兄弟,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日后有了机缘不要忘了哥哥才是,哥哥这里随时欢迎你来”。
??从那时起,大草原上好像从天而降多了一支马贼队伍,约有四五百骑,打着黑鹰旗帜,来去如风,侵掠如火,让人防不胜防。奇怪的是这伙马贼对过往客商,尤其是汉人商旅向来恩惠有加,只要缴纳一定数量银钱,就可以放行脱身,从不多拿一分财物,但对于突厥王公贵族马队,却是下手狠辣从不留情,突厥王室组织几次围剿,但这伙马贼要么神勇的击溃突厥骑兵,要么悄然远遁不见踪迹,几次折腾,突厥王室虽是对这伙马贼恨之入骨,却也无可奈何。
更让人们好奇的是为首的马贼首领传说是个年轻人,虽然杀人如麻却附庸风雅,没事时手里总喜欢拿着一把折扇,还经常吟诵扇上所题字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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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11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一章 讨伐高丽

     转眼已是春去春回,大雁南飞几度,在塞外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张昱骑在马上,正和曹元奎观看麾下比试马上功夫,几年的塞外风沙,使他不再白皙洁净,代之以粗犷的线条,满脸的虬须,只是一双眸子更见冷锐。
忽见一骑飞至,马上骑士送来一封密函,乃是张昱安插在蓟县一带眼线所报,张昱仔细看后,不禁眉头深锁,这个消息让他很是震惊,大隋皇帝杨广竟然要御驾亲征,讨伐高丽国。
嘿嘿,皇帝陛下还真是大手笔啊,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讨伐逆贼的样子,大军根本不考虑快速行军,出其不意,而是绵延千里,排成一字长蛇阵,这样的阵型根本没有战斗力,更可笑的是还带有大量乐工伶人,鼓乐器械,看来皇帝陛下想用中华上国礼乐感召征服东夷,每天行军皆是锣鼓喧天,与其说是征讨,不如说是巡狩。
也许在大隋皇帝看来,王师所至,高丽国小丑根本不敢反抗,所以一再强调注意王师形象,要求秋毫无犯,为了防止诸将贪功冒进,还下诏严令各路军主帅有事皆须禀报,互相牵制,不设统帅。这样的战法简直闻所未闻。
对于近年来异军突起的高丽,张昱向来不曾小瞧,杨广此番轻敌至如斯程度,在他看来虽不敢断言此战必遭挫折,也绝不看好能有如何佳绩。难道天真的要变了,风云际会终于要来临?
看着逐渐阴郁的天空,耳边朔风阵阵,他的眼光愈发深邃……

??虽然已是寒冬腊月,高丽的王庭宫殿内却是炉火熊熊,温暖如春,当今高丽王高元正自闭目躺在龙椅上,一旁的侍卫、太监都很是小心翼翼,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些天大王的心情非常不好,简直称得上恶劣,昨天刚下令杖毙一个不小心打翻茶杯的宫女,谁都不想这时候触霉头。
高元今年四十有二,已经在位十余年,他精力充沛,野心勃勃,一点都不像他死去的父亲。公元598年高元更是悍然亲率靺鞨骑兵万余进攻辽西,当时的大隋文帝杨坚勃怒之下,命汉王杨谅、上柱国王世积为行军元帅,周罗喉为水军总管,率大军30万,分水陆两路进攻高丽,并下诏黜除高元官爵,可是号称无敌的大隋军队水陆两路进攻均告失利,令杨坚震惊不已,而高丽国也是伤亡惨重,迫于形势,高元遣使谢罪,上表自称“辽东粪土臣元”,杨坚方自退兵,这件事也被高元引为平生奇耻大辱。
大隋炀帝即位后,对高元的态度没有丝毫好转,对高丽王朝近年国力兴盛甚是警觉,尤为不巧的是大业三年杨广北巡突厥,在启民可汗汗帐内竟然看到了他派去笼络启民可汗的使者,这件事引起杨广高度警觉,攻灭高丽之念更甚,事后要不是这使者乃是丞相乙支文德的外甥,高元差点就下令斩杀这个粗心无能的东西。
当时杨广让这个使者转告高元速来觐见,不然将率大军巡游高丽国土。高元也甚为恼怒,不但没有依诏觐见,反而直接与大隋断绝往来,此举深深激怒了大隋皇帝,也导致其于大业八年下诏讨伐高丽。
此际杨广御驾亲征,亲率百万大军来到辽河西岸驻扎,准备一举荡平高丽,这怎能不让高元忧心忡忡,看来这次大隋是铁心要灭掉高丽了,据前方军情来报光是军营就绵延千里,他感到这次自己玩的有点过火,一个不好就得毁家灭国,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当年自称粪土臣的耻辱犹自历历在心,高元决不愿再次遭受这种羞辱,他决定与大隋誓死一战。

??大隋皇帝杨广站在军营里高高的观台上遥望对岸的高丽国,眼中写满了轻蔑,这个弹丸之地,届时大隋雄师必将势如破竹,将之捣为齑粉,也好让蠢蠢欲动的突厥等夷族看看大隋天威,丢了心中不该有的愚蠢念头。
明日,就在明日,这个地方将插上大隋的旗帜,这个该死的高元此际还不肯投降,还想负隅顽抗,真是可恨之极,届时这个首恶可决不能轻饶,杨广仿佛已经看到高元小丑在自己脚下乞怜哀求的样子,白皙的脸上因为兴奋而布满红潮,他大声对一旁的大将军宇文述等将领道:“传令将士早点歇息,明日一早朕将亲自为他们击鼓助威,渡江一举扫平高元小丑”,宇文述等人轰然应诺。

??第二日一早,漫天飞雪之下,杨广换上一身甲胄,在宇文述等人陪同下再次登上观台,四下将士看到皇上亲至,无不欢声雷动。
杨广只觉得一种熟悉的感觉再度蔓延全身,他想起了当年率领大军征讨大陈的戎马岁月,一时眼睛也有点湿润。
杨广深吸一口气,大声道:“高丽番邦,妄自尊大,轻慢大隋天威,实属罪不可赦,今诸位将士,当奋勇进军,踏平高丽,擒杀高元小丑”。顿时台下将士齐声呼喊万岁,其势排山倒海。
接着杨广庄严的舞动鼓槌,敲响了牛皮战鼓,在隆隆的鼓声中,各式各样的战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隋军队缓缓开拔,向着辽东城的方向而去。

辽河边,旌旗蔽日,大隋和高丽的军队正隔岸相望。

随着大将军宇文述一声令下,几千名大隋军士和工匠开始在辽河上搭建浮桥。辽河水流湍急,冰凉彻骨,不少工匠军士搭着搭着就一头栽在水里被浪涛无情卷走。
对岸的高丽军见隋军搭建浮桥,慌忙调来弩车朝河中射箭,顿时箭如雨下,箭矢穿透血肉的闷声不断响起,河面上瞬间漂浮死尸一片,水中军士工匠惨叫连连,有的人转头逃上岸边,就被面色铁青的左将军钱世雄喝令当场斩杀。
钱世雄命大隋军卒也架起弩车,与对岸高丽军对射,这下对岸的高丽军也是哀嚎阵阵,死伤无数。
在大隋军队的强劲弩箭攻击下,高丽军队开始溃退,浮桥在一节一节向对岸延伸,隋军更是气势如虹,宇文述大声喝令钱世雄诸将做好渡河攻击准备,右屯卫大将军、老将麦铁杖早已按耐不住,跨在战马上不停挥舞手中铁杖,只待浮桥靠岸就展开冲杀。
终于在大隋将士的欢呼声中,浮桥搭到了辽河东岸,钱世雄和麦铁杖率领将士踏着浮桥冲杀过去。先头溃退的高丽军队清醒的认识到一旦大隋军队顺利登陆,将是他们的噩梦来临,也都悍不畏死的怒吼着回头拼杀,他们试图将隋军赶回河中,逐回对岸,督战的高丽丞相乙支文德更是心急如焚,下令余下的四万高丽军全部压上,誓死不让隋军登岸。
双方在辽河东岸展开殊死激战,箭矢如雨横飞,刀枪挥舞如林,鲜血飞溅,人头滚滚,血水将辽河染得通红一片,可是浮桥狭窄,不可能大军一拥而上,因此大隋百万大军只能一列列通过浮桥冲向对岸,这也给高丽军以喘息之机。
一番殊死搏杀后,终于有部分大隋勇悍军士成功踏上对岸,很快他们结阵与高丽军杀成一团。宇文述眼见已有近两千军卒在钱世雄的率领下登上对岸,禁不住捋须微笑,此番胜负已无悬念,擒杀敌酋高元,皇帝陛下的心情应该会更好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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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1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21 编辑

第二十二章 铩羽而归

就在西岸隋军的欢呼声中,数艘显是装载重物的高丽战船从上游顺流飞驶而下,每只战船都吃水极深,仔细一看上面装满圆石巨木,所有船只均烈火熊熊,浓烟滚滚。

隋军的欢呼声嘎然而止,接着就是一阵绝望的呼喊,巨响阵阵,战船势不可挡的撞在了浮桥上,顿时浮桥断裂为数段,桥上隋军惨叫着纷纷落入激流之中,瞬间没顶,断裂的浮桥也被无情的洪流冲走。

钱世雄和麦铁杖见状顿时只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窟。河东岸只剩下他们不到两千奋勇靠岸的隋军,刚才还引以为豪的武勇此际却变成了催命符,望着麾下一双双绝望的双眸,听着高丽军兴奋的嚎叫,麦铁杖看了看一侧面如死灰的钱世雄,嘴里大骂:“操他奶奶的,看来真是天绝老夫啊,可惜老钱你了,跟我一道凑啥热闹?”

钱世雄咧嘴想笑,却是满嘴苦涩笑不出来。他回首眺望对岸,心中暗暗呼道:“钱世雄啊钱世雄,这是你最后一眼故土了,”忽然他扬声大吼道:“麦老头,可敢与我比试谁斩杀的高丽狗多否?”

麦铁杖大笑道:“竖子安敢欺我老迈。”说完挥舞手中铁杖,冲着身后的士卒喝道:“今日之事,有死无生,绝不可坠我大隋军威。众儿郎,随老夫一道杀虏,老夫与尔等同生共死,”身后的隋军士卒见主帅如此豪勇,心神激荡,为之振奋,畏惧之色顿时消失无踪,齐声呼道:“愿随将军一战!”

麦铁杖与钱世雄相视一笑,两人带着仅余的一千多隋军对四万多高丽军发起冲杀,跟随他俩的隋军没有一个哭喊乞降,他们挥舞兵器,无畏的冲向已知的死亡,直到彻底淹没在高丽军的洪流中。

杨广站在高台上一时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身边的宇文述等人更是目眦欲裂,徒唤奈何。是役,搭建浮桥所殁、浮桥被撞毁落水及登岸被歼隋军计一万余人。

张昱在闻讯大隋与高丽开战之后,随即安排精干耳线奔赴辽西郡望海镇打探战报,此地距大隋高丽交战之地已是不远,可是此后得到的消息却让他无比震惊,甚至可说是痛心。

在麦铁杖等人惨死之后,隋军加大攻击力度,再度架起浮桥,成功踏上高丽土地,歼灭东岸高丽军万余人,大军乘胜追击,一举逼近辽东城。

杨广大悦,带领一帮突厥、吐谷浑王族前往观战,工部侍郎何稠更是为杨广连夜建立一座六合城,取并吞六合之意,此城周围八里,高约数丈,上布甲士,旌旗遍立,与辽东城相对而立,并且是一夜完工,其宏伟程度令高丽人瞠目结舌,以为神物降至,可是高丽人仍是顽抗到底,誓死不降。

皇帝杨广却并未考虑此等小事,在他看来天威降临下,高丽军民降隋指日可待,此际未降只是受高元小丑蒙蔽而已,只要降隋日后都是大隋子民,万万不可刀刃相加,因此在下令攻城的同时,宣旨诸将,高丽若降,即宣抚纳,不得纵兵杀戮。

可是高丽守军阴损无比,只要隋军将要攻克城池,就竖起白旗宣布愿降,并在城头斩杀所谓的守将来显示诚意,隋军前锋诸将因杨广有旨在先,故不敢专擅惹来皇帝震怒,于是下令不再强行攻城,先令人驰报奏于皇帝请旨。

高丽守军待隋军攻势一停,迅速救治伤员,修缮工事,调整城防,继续顽抗,如此一而再再而三,隋军坐失良机多次,无数大隋将士战死在辽东城下,可是劳而无功,辽东城始终掌握在高丽人手中。

同年六月,水军大将来护儿率水军经海道入大同江,在距平壤六十里处击败高句丽军,乘胜以精甲四万攻城,高丽军伏兵于城内一寺院中,先以诱兵出城与来护儿相战并佯装溃败,诱隋军入城,隋军进城后大肆掳掠,队伍散落无形,高元之弟高建武率伏兵乘乱出击,大破隋军,隋军生还者不过数千人,来护儿无奈只得率残部退屯海边,再也无力至平壤接应宇文述部。

而宇文述则率陆路大军绕辽东城东进,试图直捣平壤,由于人马众多,供给严重缺乏,加上高丽人实施坚壁清野之策,使隋军粮草奇缺,愈发困顿。

宇文述军欲速战速决,高丽丞相乙支文德顺势采取诱敌深入的计策,宇文述率军一日七胜,很快渡过清川江,距平壤仅三十余里。乙支文德佯装请和,宇文述见将士疲惫已极且军中粮尽,平壤城又坚固无比,一时难以攻克,来护儿所率水军并未按期至此接应,遂被迫同意议和,领军还师。

高丽军乘其后撤,从四面掩杀隋军。宇文述等且战且退,至清川江渡江时被高句丽军乘势击之,隋军溃不成军,死伤盈野,退至辽东城时仅余两千余人,大隋王朝的第一次讨伐高丽以惨败告终。

这次史无前例、规模空前的讨伐宣告失败,不仅使大隋王朝威风扫地,对四夷再无震慑之力,也使整个隋境动荡不安,偏偏老天也跟大隋过不去,山东、河南等地相续发生罕见洪水,百姓饿孚遍地,直至易子而食的惨境,为讨伐高丽而加重的兵役赋税也让大隋境内的百姓苦不堪言,纷纷揭竿而起,立时应者云集。

早在大业七年,夏津人张金称就率众造反,接着山东邹平人王薄也是起兵反隋,王薄自称知事郎,所作《无向辽东浪死歌》,歌曰:

长白山前知事郎,纯着红罗锦被裆。

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这首歌气势磅礴,宣扬不为暴君杨广卖命,如果不反抗只有死路一条,更是在民间广为传唱。

河北景县高士达聚众数万人于清河郡,自称东海公,贝州漳南人窦建德、孙安祖率众占据河北高鸡泊,后与高士达合并,义军一时声势无两。即便在这个时候,大隋皇帝杨广依然没有意识到这个天下正在逐渐摆脱他的掌控,现在的皇帝和一个刚愎自用的独夫没有任何区别。

就在各地烽烟四起之际,张昱做出一个重要决定,他留下曹元奎率领部众继续纵横草原,而自己则带着四名身手了得的属下,星夜离开塞外,奔赴阔别已久的洛阳。

在洛阳古城如同一只巨兽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时,张昱不禁热泪盈眶:中原我回来了,洛阳我回来了,杨玄感,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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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6:1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22 编辑

第二十三章?双雄再聚

洛阳城内,粗陋的陈二酒肆,乃是贩夫走卒喝一口劣酒苦中求乐的所在,经常空荡荡的无人问津,掌柜陈二理所当然的一年到头难得看到笑脸。此际,夕阳快要西下,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灰色长袍的客人正自伏案独饮,下酒物也就是一碟卤汁牛肉,一碗葱花豆腐脑。

酒店的竹帘忽的被掀起,一个身着青衫的客人走了进来,进屋后脚下顿了一顿,四下打量了一番,径直奔灰衫客而来,与其坐在同桌。

陈二屁颠颠的过来还未等开口,青衫客人已是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对他道:“掌柜的,现下你马上出去,此处不需你伺候,记住,也不要再让别的客人进来打搅,若能办到的话,那麽这块银子就是你的了。”

陈二闻言眼睛为之一亮,猛地把银子抓在手中,一溜烟跑到门外,麻利的挂起打烊招牌,还狠狠的用牙咬了一下客人给的银两,满脸乐开了花。

青衫人仔细看了一眼灰衫客,忽的叹了一口气道:“我还认为此生与你再也相见无期,若不是适才接到你的信物,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还敢出现在洛阳,你倒要说说当日为甚不辞而别,莫非在你眼中我杨玄感就如此不堪?”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隋礼部尚书杨玄感。

张昱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杨玄感修理的整齐漂亮的小胡子,那英俊的几乎没有瑕疵的脸庞,几年不见,当初的纨绔公子已经成为大隋重臣,气度威严沉稳,昔日的浮躁已经无法在其身上看见。

他咧嘴一笑道:“当日不告而别实属有苦难言,我想你杨尚书应该明了,好在这几年你过的甚是得意,当今皇帝也变得对你信任有加,这不,张某人又投靠你来着,你可不许推脱才是。”

杨玄感紧绷着的脸忽如冰河解冻,笑容涌上脸际,他猛地捣了张昱一拳,口中道:“你这个混小子,你我还是不是兄弟,竟敢说出这种混账话,此番你回到洛阳定有所图,还不快快道来,不准吊我胃口。”

张昱紧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久,没有回答他的话,杨玄感感到一阵发毛,佯怒道:“看啥,咱家脸上莫非有花不成?”张昱好整以暇的夹起一片牛肉大嚼,又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口中发出无比满足的呵嘘声,幽幽道:“如今王道式微,四方豪雄心怀异心,虎视眈眈,小弟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昔日雄心万丈的杨公子还有没有逐鹿天下的勇气,若雄心仍在,小弟愿执戈相随,若没有的话,小弟就只当是最后探望一眼兄长,从此终老山林,不复相见。”

杨玄感的脸颊不自禁的抽搐几下,瞬间又恢复平静,张昱却间不容发的看见对方眼底跳动着的炙热火焰,满意的笑了,他已经清楚的知道了答案。

杨玄感沉声道:“你既然回来,就当知我的选择,贤弟,家父生前对你甚为推崇,可惜造化弄人,你被逼离开洛阳,这些年兄长无时无刻不挂念在心,此际李密先生已经在我府中,你若再倾力相助,我杨玄感如虎添翼,岂会行那缩首畏尾之举。”张昱微微一笑,伸出大手紧紧握住杨玄感的双手,两人默默相视,都感一阵暖流游遍全身。

半响杨玄感道:“贤弟,你虽离开洛阳多日,咱家可是替你的宅院保管完好,一众仆役俱在,只可惜你不便前去居住”。张昱冷声道:“皇帝将我逐出京都,目下我自不便再抛头露面,还烦兄长替我寻一僻静所在安置,届时我把住在客栈的四个兄弟一并带去。”

杨玄感笑道:“此等小事兄弟不必烦心,届时愚兄安顿好自会着人领你等前去”。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物,张昱定睛一瞧,竟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杨玄感笑道:“此物为家父珍藏,乃昔日一异人相赠,一直放在府库之中无有用途,此番闻你归京,我就知道该派上用场了。”张昱只是从传闻中知道江湖中有此稀罕物事,此遭倒是第一次亲见,他很是好奇,忙接过来戴在脸上,只觉甚是慰贴,毫无不适之感,知道乃是宝物,当下也觉甚喜,寻思日后行事可方便许多。

杨玄感看着他面孔转眼间变得焦黄枯槁,死板且没有生气,说话时脸上肌肉不动,也甚觉好笑,张昱看他窃笑忙拿下贴身藏好,口中却不言谢。

忽的张昱嘴巴微张,欲言又止,杨玄感何等人物,看在眼里已是明了,口中不禁轻叹道:“贤弟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想问景阳公主的近况,我虽对昏君恨之入骨,但是景阳公主我是自小看她长大的,此女聪慧灵敏,从不骄纵跋扈,王族众人中也就她属一株奇葩,算是一奇女子了,可惜生在皇家,注定和你有缘无分。”

当下杨玄感将张昱离京后围绕景阳公主的事情一一道来:自萧后怂恿杨广将张昱逐出京都后,景阳公主闻讯终日以泪洗面,恰巧没过多久,太子杨昭也是一病不起,几日即殁,景阳公主自幼与哥哥杨昭甚为相得,此番见其离世,更是悲恸万分。萧后有心为其招纳驸马,景阳公主誓死不从,曾投缳自尽,幸亏被宫女及时发现方免香消玉殒,如此一来萧后、杨广倒也是不敢相逼。

后公主心灰意冷之余迷上佛学,现下常随日严寺法臣、吉藏等几位高僧勤习佛法,日夜诵经,虔诚无比。

一番叙述结束之后,针落可闻的店内,杨玄感能清晰的听到张昱压制不住的粗重喘息声。

看着张昱有若死灰般的脸,杨玄感也不禁暗自叹息,为其感到难过,他沉声道:“兄弟,你是立心做大事的人,大丈夫何患无妻,岂能受一介女子牵绊,况且你罪名在身,一切还需谨慎为好”。

张昱苦涩的一笑,眼前浮现公主巧笑倩兮的动人摸样,一时心痛如绞几欲晕倒,他倒满一碗酒端至唇边,忽的又重重放下,酒水溅出打湿衣袖浑然不觉,口中却是哑声道:“放心吧兄长,咱家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绝不会坏了大事。”

当下杨玄感与张昱约好明日联系方式,遂起身告辞,出了酒肆上马急急离去。站在酒肆门口,看着杨玄感远去的背影,张昱忽然一阵莫名茫然,他在心中暗暗问自己:“张昱啊张昱,这地方你应该回来吗?”落日的余晖抛洒在他的身上,忽然间他好像变成了一座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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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19:1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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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8 20:10 |只看该作者
好久没看这样的小说了,感觉跟电影一样,回到了远古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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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9 09:30 |只看该作者
好久没看这样的小说了,感觉跟电影一样,回到了远古时代。
沈盼盼 发表于 2011-9-18 20:10



    谢谢斑竹厚爱,回到远古就不必了,否则我会内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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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9 09:30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章 故宅故人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瘦削中年男子来到张昱等人住宿的聚朋客栈,见了张昱低声说了一串暗语,张昱便知乃是杨玄感心腹,当下退了客房,带着四个随从跟随这男子走出客栈,一路向西,行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个小巷,看上去四下皆是低矮屋舍,显是寻常百姓居住区域。
当下该男子带五人来至一幢房舍面前停下,张昱心知便是此处了,一看两进两出,虽然干净宽敞却毫不起眼,心下暗赞杨玄感深谙大隐隐于市之道。
这男子将钥匙等物件交给张昱,躬身道:“这位爷,主上说了委屈几位就在此处暂且住下,有事自会有人来寻,若没有他事,小的这就告退”。
张昱微一颔首,示意其可以离去,等这人走了约有数十步,张昱低声叫四名属下中名唤焦昆的暗自缀上此人,端详看有无人盯梢,焦昆点头悄然离去。
不多时回来朝张昱轻轻摇摇头,张昱便才完全放心,他清楚的知道,昨日杨玄感担忧的不无道理,要是自己行踪暴露,皇帝断不会容忍自己抗旨回京,更不会容忍一个妄想染指皇家公主的武夫好生呆在京城之中,即便为了断绝景阳公主念头,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接下来的时光,张昱等人只是每日呆在此座屋舍中,好在杨玄感安排甚为周到,柴米油盐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这里是寻常百姓区域,为了不引人瞩目,日常行止也不能异于常人,几人只得蒙头不出,大伙过惯了塞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快意生活,现下几日一过都感吃不消,张昱也是暗自不耐,偏偏杨玄感多日不曾安排相见。

??一日,张昱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枯寂生活,心中打定出去散心主意,猛地想起杨玄感所赠面具,不禁暗骂自己愚蠢之极,当下取出人皮面具戴上,在铜镜前一照,他几乎笑出声来,镜中人完全是另外一个陌生人。张昱心道:“如此宝物,真是世所罕见,有了此物,即便身居洛阳闹市之中,也不虞被人识破本来面目。”于是他喝令四名下属留在屋中不得擅离,自己施施然出门扬长而去。
出了门四下溜达,发觉洛阳几年不见还是那麽热闹繁华,讨伐高丽惨败的阴影在这里丝毫没有显现。到处都是摩肩接踵、喜笑颜开的百姓,想起来京沿途一路所见惨景,相较之下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所在,张昱当下不胜感慨。
不觉恍惚中,来到一处所在,张昱只觉入眼处一草一木都是那麽眼熟,半响他方自恍然大悟,暗道一声惭愧,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京城西郊自己昔日府邸所在,几年未见,那座熟悉的宅院依然落在原处,自己停脚处离那宅院也不过几十步距离。看着那青砖蓝瓦,张昱眼睛有点模糊,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物是人非。
眼角转处,张昱看见旧日自己宅院门前一株柳树下伫立一位少年,身着蓝袍,正自呆呆的看着这所宅院。当下不觉甚为好奇,缓步踱了过去,定睛一看,生的是面白似玉,唇红齿白,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这少年痴痴的看着大门上方斗大的张宅两字,口中低声吟哦:“车遥遥兮马洋洋,追思君兮不可忘。君安游兮西入秦,愿为影兮随君身。君有阴兮影不见,君依光兮妾所愿……”
  ??张昱耳目何等灵敏,一字不漏的听在耳里,他乃博学之人,知晓此诗乃魏晋年间傅玄所作,不过全诗乃是体现妇人思念远行丈夫的炽热之情,这少年公子如此倒显得甚是怪异。
??张昱忽又觉得这少年分外面熟,可一时又思忆不起,正自出神思索间,不觉脚下踩到一节枯枝,发出脆响。
那少年猛然惊觉,先是玉面泛红,怒目而视,当他看到张昱身形时忽的有若雷殛,一双剪水双瞳睁的溜圆,射出惊喜万分的目光,身形雀跃直欲冲张昱奔来。
可当他仔细一看张昱脸庞,不禁眼中神光一黯,顿时失去光彩,当下又深深的看了张昱几眼,凄然摇摇头,转身离去,很快消失不见。
??张昱怔怔的看着这少年羸弱的背影,心中已是记起,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景阳公主的侍女颦儿。
几年未见,这少女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愈发美艳,可也多了几分沧桑,少了几分刁蛮。此番她为啥会出现在自己旧宅处,公主为啥不见随行,为啥这颦儿口中会吟诵那深情款款的诗句,一时张昱心中不禁翻江倒海,疑问重重。
适才他差点禁不住想呼喊颦儿名字,可是心中有一个声音大声的的冲他吼道:张昱,万万不可,你答应过杨玄感不可意气用事的,况且你和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尘世中的人啊!半响张昱方颓然一叹,从纷乱中挣扎出来,他再度深深看了一眼面前宅院,转身决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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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9 09:30 |只看该作者
欢迎母哥啊!母哥一来就带来气势恢宏的历史长篇,先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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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9 09:30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五章 未雨绸缪

      张昱刚回到自己住处,焦昆就禀报适才有人递来口信,约张昱明日一叙,张昱点了点头,他知道定是杨玄感无疑,看来他终于也按耐不住了,想到此处不禁暗暗感到好笑,心中抑郁也消除不少。
??第二日上午,门前来了五个人,四人抬着一顶大轿,一人骑着健马,为首之人递上杨玄感信物之后,恭敬的请张昱上轿,张昱也不推辞,当下戴上面具上轿随五人而去,焦昆等人则留在原处。
不多时便到了杨玄感府邸,下轿后张昱随领路之人径自来到杨玄感书房,这书房其实乃是越王杨素的书房,杨玄感感念亡父,依然沿袭使用。
张昱睹物思人,想起杨素对自己的种种好处,也是不胜唏嘘,更坚定了辅佐杨玄感成就一番大业来报答杨素的信念,同时他也很是清楚,凭此刻自己实力,也唯有依附杨玄感一途。
??正自感怀中,杨玄感朗笑着从外面进来,身后紧随着进来一名汉子,约莫三十出头,高大魁伟,面目黝黑如铁,鹰钩鼻丰隆高挺,颔下胡须刚硬如针,看上去气宇非凡,不怒自威,一双眸子更是黑多白少,闪射洞悉一切的湛然神光。
这绝对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张昱不禁心中暗道,因为在此人的眼睛里,张昱看到了对权欲的无比渴望和勃勃的野心,莫非他就是杨素父子皆为推崇的李密不成?
就听杨玄感笑道:“兄弟,这几日可闷苦你了,为了不让你怪罪,哥哥我特意为你介绍一位当世豪雄与你相识”。说完引见身后汉子与张昱相见,不出张昱所料,此人果是昔日越王十分看重的李密李法主。

双方客套一番后落座,李密对张昱也是仰慕已久,几句话一说两人已甚为投机,相见恨晚,反而把杨玄感晾在一边。
杨玄感不以为忤,反自暗自高兴。父王生前总是说自己生性飘浮短浅,难成大器,可此际当世两大英杰悉在麾下,可见天佑于我,此番定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告慰父王在天之灵。
只见张昱笑道:“兄长约我前来,除了与法主兄一会,定是还有要事相商吧。”杨玄感也敛去笑意,沉声道:“自家兄弟怎生瞒得住你,昏君杨广自打讨伐高丽惨败之后,整天喜怒无常,将败责推卸与人,前日斩杀尚书右丞刘世龙以谢天下,宇文述、来护儿等罢免为民,搞得朝臣人人自危,惶惶终日,可恨裴蕴、裴矩、虞世基等奸佞小人还一再鼓动杨广再次征伐高丽,一雪前耻,杨广这昏君本就好大喜功,此番遭此惨败觉得颜面扫地,本就不欲就此罢休,闻言更是大为心动,决意春节过后即二次讨伐高丽,全然不顾各地烽烟四起,这大隋江山已是飘摇不定,此等兴亡大事怎不令我忧心忡忡,此番请二位前来就是商议如何未雨绸缪,早作定计。”
??李密闻言不禁笑道:“恭喜主公,杨广再伐高丽之日,就是主公替代之时”。杨玄感霍然站起,低声道:“先生教我”。
李密沉声道:“若杨广再次讨伐高丽,吸取教训必然甚是重视军粮补给,主公可请命在后方督运粮草,以此际杨广对主公的信任来看,必然允诺,届时趁虚谋夺,切其粮道,断其后路,讨伐高丽各部隋军闻讯必然溃败,杨广唯有俯首就擒,如此何愁大事不成”。
杨玄感怔然半响,忽的仰面大笑,近前握住李密之手道:“先生正是天纵奇才,我得先生,不亚汉得张良,蜀得孔明也”。
张昱一旁闻听李密所言,也是暗惊此计毒辣,心知若是依计而行,不论杨玄感谋反成功与否,杨广的二次讨伐注定要以失败告终,届时不知多少汉家儿郎又要埋骨异乡,血撒疆场,想到惨烈处,心中恻隐,不禁微微蹙眉。
杨玄感看张昱沉吟不语,心下甚奇,言道:“兄弟你因何不语?”张昱心知心中所想是万万不可说出,古往今来欲成大事者,必然杀伐决断,就是父母兄弟横亘于前也是毫不犹豫除之而后快,眼前二人皆是此辈,若是知晓自己心中所想怕是徒增笑耳,更会小视自己。当下微微笑道:“小弟只觉法主兄此计有神鬼莫测之妙,适才惊服之余不免失态,还望两位兄长莫怪”,杨玄感抚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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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19 09:3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23 编辑

第二十六章 乱世童谣

天子杨广这些日明显感到自己身心俱悴,堂堂天朝上国,王师百万,竟然在高丽这个弹丸之地折翅,作为威服四夷的圣人可汗落得个容颜扫地,如此奇耻大辱让他寝食难安。

杨广暗暗发誓,待得来年开春一到,必须二伐高丽,一雪前耻,不生擒高元绝不回师,这段日子,他感觉时光是如此的漫长,平生第一次如此渴望春天的提早到来。

   大业九年,正月戊戌,杨广宣布大赦天下,任命刑部尚书卫文升、民部尚书樊子盖等辅佐代王杨侑留守长安,同时下诏恢复宇文述等官爵,让他们继续负责讨伐高丽,以将功补过。

三月戊寅,大隋皇帝自东都洛阳启程,开始了他悲壮的第二次征伐高丽。

誓师大会上,杨广高声怒吼:“高丽小虏,侮慢上国,今拔海移山,犹望克果,况此虏乎?”在杨广的咆哮声中,大军缓缓开拔,于四月庚午,再度度过辽水,此番他听从宇文述等人劝说,先将粮草军械运至鸭绿江边,如今军粮足够百万大军吃上半年,而选择春季渡河征讨,就是为避开冰雪严寒,也使高丽军的耐寒优势荡然无存。

在渡河之际,皇帝陛下摆六畜、烈酒来祭拜去年战死在高丽的英魂,在他看来,大隋就是靠赫赫武力方自威震四夷,此番不彻底征服高丽,届时四方诸酋纷纷效仿,大隋国将不复昔日辉煌,势将导致外部烽烟四起,内部兵祸连连,而踏平高丽,这一切将迎刃而解,令他不解和苦恼的是竟然有那么多人不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看着皇帝陛下的仪仗缓缓离开洛阳的时候,杨玄感心中得意振奋之情,实是难以言表,禁不住想纵声大笑,果不出李密所料,自己请命在后方督运粮草,皇帝不但没有见疑,反而夸赞自己甚体圣意,忠心可嘉,命自己在黎阳城负责监运粮草军需,同时负责再度征调二十万大军作为后援。

看来就是上天也眷顾自己啊!恍惚中杨玄感好像看到了自己已然身着黄色龙袍,俯瞰天下。

躲在杨玄感队伍中的张昱,看着正在开拔中的出征将士,心里一阵恻然,这些大隋健卒勇士此番已经踏上不归路,不知届时将埋骨何处,而插向他们的最锋锐利器不是来自高丽人,而是后方大隋的袍泽。

当下杨玄感携旨带着五万大军昼夜奔赴黎阳,向四下州县发布公文,征调军士民夫,张昱、李密皆暗中随军前往。杨玄感将五万大军领军将领迅速换成己方之人,亲卫军由其弟杨积善统帅,族弟杨玄纵等纷纷占据重要职位。

就是张昱也是统领一队人马,约有五千人,张昱知道此际只有掌握军队才是关键,迅速任命下属焦昆等四人为统军校尉,力求牢牢地将五千人马掌控在手中。

大帅府中,杨玄感端坐在正堂中,张昱、李密分坐两侧,杨玄感此际眉头紧锁,虽说李密之计甚妙,可真正操作起来方觉难度太大,杨玄感目前手中仅有五万大军,大隋数十万精锐士卒皆被杨广统率前往辽东,届时自己若是举事,皇帝闻讯必然回师平叛,大军临下,己方这点人马实在难有胜算,加上这五万人马还远远不能与自己完全一心,征调来的军士又大都属于老弱病残,根本没有战力。想到此处,杨玄感更觉烦躁不已。

一旁李密看在眼里,微微笑道:“主公,此番举事,单凭我等实力确实略显单薄,在下想到有一人可以联拢,若是有他相助,大事可定。”

杨玄感闻言睁大眼睛,紧盯着李密道:“先生,咱家甚是心焦,烦请速速道来。”李密神秘一笑,口中吟哦道:“桃李子,鸿鹄绕阳山,宛转花林里,勿浪语,谁道许”。

张昱听得莫名其妙,不解其意,杨玄感却是悚然而惊,肃然道:“先生说的此人可是唐公李渊?”

李密大笑:“主公真是聪慧过人,不错,咱家说的就是李渊,当初这首童谣传出时,有术士安迦陀对杨广言道将来必有李姓之人谋夺大隋江山,杨广甚是害怕,欲杀光天下姓李之人。他先后诛杀了大将军李浑、李敏等人,可李姓之人何其多也,滥杀也必将招致上下朝臣反对,后权衡之下,杨广下旨将李姓之人全部赶出京城。李渊也就在那时被放逐至辽西郡,而今上猜忌最深的也就是此人了,他虽被逐出京城仍被皇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李渊这些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就是害怕招来杨广忌恨,惹来灭门之祸,若将杨广赶下龙庭,想必李渊也可以松口气,不用每日如履薄冰,因此在下认为此番举事可邀其一道,料他必然响应。”

杨玄感闻言大喜,言道:“若得唐公相助,此番定然必胜无疑,我马上便修书着人联系唐公”。

一旁张昱道:“兄长,此等大事万万不可走漏风声,若是所托非人,必招祸害,况且现下盗贼林立,一路难以太平,小弟不才,愿亲走一遭,为兄长排忧”。

杨玄感更觉欣喜,当下修书一封,封好火漆后郑重交给张昱,言道:“一切就拜托兄弟了,事不宜迟,烦请速速动身”。张昱接过书信,与李密一道出了大帅府而去.

杨玄感看着二人离去,一时陷入沉思之中,他口中喃喃道:“桃李子,桃李子,难道传言就这么神奇,姓李的就当真能夺了杨氏天下?”。

忽的他脸色大变,胸口如同被铁锤狠狠一击,眼前不禁闪现李密那高深莫测的微笑,夺人心魄的双眸,一时寒意袭满全身,颓然跌坐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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